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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北国的雪     娘三国txt下载     娘三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零六章 献帝回京

    第二百零六章献帝回京

    陈涛军顺利抵达邺城,宣告了关东联军西征司隶彻底失败。www.uu234.cc仅仅以一家之力,歼灭、击溃关东十五路诸侯,如此战绩顿时让天下哗然。不管掌控荆州的刘表,入主蜀中的刘焉这些汉室宗亲,还是天下各大世家门阀,都开始重新考虑对陈涛的定位。而曾经站在袁绍身边的那些诸侯们,则开始为将来陈涛的报复胆战心惊。

    若只是武力征伐,这些诸侯们尚且不用如此担心,毕竟谁都知道陈涛军已经连年征战,除非是他昏了头脑,否则必然会进入很长一段时间的修养期。几年之后的大汉会如何,谁都不知道,也没人会去想那么长远的不确定未来。对于这些诸侯们来说,最大的威胁来至于汉献帝刘协。不管刘协是真心投向陈涛的怀抱,还是被陈涛控制住,总之现在的刘协已经落到了陈涛的手中。换句话说,明天就很有可能一道圣旨传遍天下,将这些参与西征的诸侯们全部戴上叛逆的帽子。对于古人来说,士族荣誉甚至于大过国家利益,一旦因为自身而使整个士族背负上叛逆的名头,那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诸侯们都不是傻瓜,几乎在袁绍败逃之后,便用各种各样的理由四散而去,领地距离司隶比较近的诸如张邈,甚至还急不可耐的派人前往邺城向陈涛示好。

    只不过,陈涛的反应却是大出诸侯们的意料,并没有一到邺城就开始大肆假借天子之名对各路诸侯展开反攻……

    陈涛抵达邺城的当晚,邺城刺史府中灯火通明,无数奴仆侍女穿梭往来与前厅和厨房之间,各种美食像是流水一样送入正厅中。

    大汉皇帝,尚且还不到十五岁的小皇帝刘协,坐于正厅主位,右首陈涛独居侧坐以彰显其功绩地位。陈涛军中上下文臣武将分列两旁,武将以赵云为首、张飞次之,文臣则以贾诩为首,郭嘉次之。其余文武皆分列其下,近百将校的席位,将整个大厅挤得满满当当。

    陈涛举起杯子,先对刘协敬了敬以示尊崇,随即转向众将,高声说道:“陛下得保平安,全赖各位智勇,涛在此敬各位。满饮!”

    “臣等不敢。”众将轰然应诺,随即便举起酒杯满饮爵中美酒。

    见陈涛已经放下了酒杯,刘协亲手拿起铜壶,起身走到他的身边,跪坐下为他斟满之后,举起自己的酒杯对陈涛说道:“老师,小协儿还以为今生今世再无法与老师相见,没想到老师竟能将小协儿从那贱人手中救出,小协儿不知该如何回报老师的恩情,只能借此酒略表心意。”

    陈涛顺从的拿起杯子,笑着对刘协说道:“陛下,如今你已经是九五至尊,且要遵循古礼。微臣乃是臣下,怎可让陛下执酒?若是传扬出去,微臣不就真的变成王莽之流了吗?”

    “老师何处此言。”小刘协一脸正色的说道:“老师乃是国士无双之才,小协儿知道,天下更是传颂,只有那些无知鼠辈才会对老师嫉恨交加,妄语诽谤。老师自幼便教导小协儿,凡有才,能利国利民者,身为君王皆应礼贤下士,不以身份地位而远之。如今为何,却不允小协儿礼敬大汉贤相?”

    “你呀,你呀。”陈涛失笑摇头,举起手中酒杯说道:“微臣今日才见,当年那先帝身边聪慧过人的小王爷,已经长大成人,为师甚慰,甚慰。满饮!”

    小刘协眼见陈涛喝下美酒,顿时像是打了胜仗一样,双眼眯成一道弯月,笑意盈盈的说道:“小协儿再怎么长大,在老师面前依旧是当年那个数着蚂蚁学军阵的小协儿。”

    韩馥眼见这一幕,不由含笑抚须,长笑道:“古有周文王扶姜尚而得天下,齐桓公敬管仲而称霸,如今眼见我大汉名主、贤相,君臣和睦,相宜得章,真乃是上天赐福。”

    听闻韩馥的话,在座众将都是一阵叫好起哄,反而让陈涛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回过头来,陈涛对韩馥打趣道:“韩刺史当初可是认定涛乃是误国奸臣呢。”

    陈涛不过是随口打趣,也没想太多,韩馥却是脸色一变,急忙起身走到陈涛面前,一躬到底说道:“陈相恕罪,馥老迈昏庸,竟将贤相当奸邪,却认那贼子做良臣,馥罪该……”

    韩馥才说一半,陈涛已经站了起来,扶起他说道:“韩大人切莫挂怀,涛这张嘴就喜嬉戏,绝无半点怪罪韩大人之意。韩大人能认清袁绍真容,助涛救出陛下,此乃勤王大功,怎可妄之菲薄?涛区区污名,与陛下安危想必,实不值一提。韩大人若还认涛,此时从今之后休要再提!”

    韩馥看陈涛满脸正色,眼神清澈无比,顿时更为羞愧,低头硬是拜了拜才说道:“陈相胸襟,馥心服口服!”

    “韩爱卿救朕功高,但若无老师沙场血战,小协儿也不过是逃出虎口,再入狼穴。老师才是首功。”小刘协是怎么也得把陈涛得功劳拉到最高才高兴。

    说着,小刘协又走到张飞和张绣的面前,笑着说道:“若无绣儿姐姐杀入城内,恐怕小协儿早已经落到了那高干的手中。若是没有翼德姐姐牵制贼军,小协儿恐怕也无法逃出南皮。二位姐姐请受小协儿一拜。”

    张飞和张绣眼见皇帝要向自己下拜,虽说一直就把他当成弟弟看待,但如今却已经身份迥异,顿时手忙脚乱起来。反倒是陈涛,走过来拍拍两人的香肩说道:“这一拜,你等当得!”

    有了陈涛做主,张飞和张绣也逐渐安定下来,小刘协则是一躬到底,以大礼参拜。

    韩馥、潘凤、耿武等冀州系的将领们见到这一幕,才真正知道陈涛一系人马和刘协之间的牵绊究竟有多深。刘协在陈涛、张飞、张绣等人面前从不以“朕”自称,为对于韩

    馥等人却是君臣之礼分明,可以想见刘协根本没有将这些人当是外人。各自暗暗感叹之余,也不由心生羡慕。

    “小协儿,来姐姐这里。听说你在老女人那里吃了不少苦,姐姐分你……”小吕布大大咧咧的坐在赵云身边,手里拿着只烤鸡,撕啦,撕下一只鸡腿,看了看,发现鸡腿上连着好大一块肉,当下塞到嘴里,三两下将那块肉给吃了,只剩下个小小的鸡后腿,递到小刘协面前,“大方”的说道:“分你个鸡腿吃,好好补补!”

    陈涛接过那鸡腿,一下敲在小吕布的脑袋上,没好气的笑骂道:“自称是人家姐姐,你这吃货就不能大方点,撕下个鸡腿还吃掉一半!”

    “哎呦。”小吕布抱着被打中的脑门,嘟起小嘴说道:“主公偏心,他那小身板能吃的了多少,浪费可耻,我这是在帮他。”

    小吕布的这一出,顿时让大厅中的气氛欢快起来,就连陈涛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闹了好一会之后,众人都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坐席上,小刘协突然放下手中的酒杯,对陈涛说道:“老师,那些关东联军犯上作乱,妄图攻打大汉帝都,小协儿想要下诏惩治,不知道老师意下如何?”

    听闻说到正题,众将皆安静下来,静静聆听陈涛的见解。

    陈涛放下酒杯,略微整理思绪之后,便对小刘协说道:“陛下,关东联军各路诸侯涵盖大半中原守土将帅,其中有些确实是心怀不轨,但也有不少是为袁绍所骗。若是,我等不分青红皂白,一律将其论罪,除了让这些人无奈之下皆站到我等的对立面去之外,并无半点好处。如今,司隶百废待兴,微臣倡导的改革正在萌芽状态,虽已初见成效,但真正能利国利民还需时间。微臣麾下大军也是连年征战,几乎没有停歇,如今更需要的是休养生息。如此关头,与那些诸侯们对立,实为不智。因此,微臣并不想要怪罪任何人,甚至包括那袁绍!”

    听闻陈涛此言,众将皆是诧异。陈涛的品性不喜迁怒众人,众将能够理解,但是连首恶袁绍都不下诏问罪,岂不是让她逍遥法外?

    深受其害的小刘协更是不愿如此轻易放过袁绍,立刻说道:“老师不愿责怪各路诸侯,小协儿能够理解,可为什么连那袁绍都不提起?难不成老师觉得她也是被蒙蔽?”

    “非也,非也。”陈涛见刘协有些激动,拍拍他的肩膀说道:“陛下,袁氏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先皇被刺时,臣已经清剿了司隶内的袁氏族人,并当众宣布袁氏为天下叛逆。可事实上,对于袁绍并没有半点损伤,反而引的她急攻司隶。如今,若是陛下再下旨,恐怕最多也就是消了她自封的大将军官职,这点不用陛下出手,微臣以相国身份就可以做到。与其让陛下也成为她的嫉恨对象,不如将此事当成是微臣与她之间的私怨。”

    刘协似乎想到了什么,但还不是不明白陈涛的意思,便皱着眉头问道:“老师为何如此?”

    “涛已经仔细想过,如此做的好处,远比下诏将其定为谋逆好许多。袁氏族人甚多,士林之中也颇有威望,若是袁绍被定为谋逆,必然有人为其叫屈。这些人治国平天下不行,颠倒黑白却是各中能手。必然以涛挟持陛下为由,甚至怀疑陛下继承大统的合法性。而若只是涛与袁绍的私怨,那么陛下就可以避开这个漩涡,等过几年陛下年纪日长之后,当可君临天下,到时再清算也不迟。

    其二,如今即便是陛下下诏讨伐袁绍,微臣也已心有余而力不足,如此不就等于陛下的诏书成为一纸空文?陛下如今已是九五至尊,涛绝不允许陛下被称为无所作为的傀儡皇帝。从今开始,陛下所下诏书,必然要能有所实现,如此几年之后,陛下威望当能冠绝天下。

    其三,如今袁绍大败,正是惶恐之时,若是我等将她逼的太过,再出一个王越,陛下万一有所闪失,该如何是好?所谓千日防贼,贼难防。即便我等再怎么加强陛下的守卫,若是贼有心惦记,必然有可乘之机。与其如此,为何不将陛下置于更安全的地方呢?

    陛下也不用心急,司隶本就是富饶之地,三五年之后司隶大治,粮草充足,府库满盈,兵强马壮之时,便是涛为陛下扫**,复乾纲之时!”陈涛双目放光,自信满满的大声说道。

    直到此时,刘协和在场众将,才知道陈涛心中的远见与谋划。刘协更是明白,陈涛如此做,更多的是为了他的安全与帝位。此刻,小刘协又想起了当年为了保住他的性命,陈涛正面和何太后、汉少帝顶撞时的样子,不由双眼一红,拉住陈涛的手说道:“为了小协儿,让老师背负骂名,小协儿,小协儿……”

    “哈哈,陛下可是初识涛?涛本就是涿郡一个得了失魂症的流民,甚至比那有家有室的乡土百姓还要低上三分。涛的名望早在诱导先帝卖黄巾为奴时便已荡然无存,如今难不成还想要竖立什么贤者的名头?”陈涛笑着摆摆手说道:“涛所做所为,皆上对陛下,下对黎民,于国有利,便是千古骂名又如何!”

    说到这里,陈涛站起身来,拉着小刘协举杯对众将说道:“尔等且听好,涛乃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奸贼,尔等若是不愿与涛同为逆臣,皆远去,涛绝不怪罪!”

    哗啦。

    一片甲叶声响起,众将同时起身,拜服于地,只听贾诩双眼放光的说道:“刀山火海,粉身碎骨尚且不惧,千古骂名算是何物?诩,誓死跟随主公,若有二心,天诛地灭!”

    “誓死追随主公,若有二心,天诛地灭!”

    众将声震苍穹的呼喊声中,陈涛拉着刘协的手,笑着说道:“陛下,这些都将是陛下的肱骨重臣,若是他

    日涛不在,陛下只要能重用彼等,便可扫平天下乱党!”

    小刘协似懂非懂的看看陈涛,又看看众将,最终点点头。只是,他拉着陈涛的手,却捏的更紧了一些。

    第二日,陈涛按照韩馥自己的意见,让他继续留守邺城做他的冀州刺史。不过,为了防御南皮袁绍,陈涛给他留下三万冀州降卒,让其收编之后加强邺城的防卫。而囤积在邺城中的庞大粮草,则由那些降卒们搬运,开始向司隶进发。为此陈涛将麾下大军中分出近十万人,由数员大将率领,沿途保护。这批粮草抵达司隶之后,将会大大缓解司隶地区的粮食紧张,更可以大量召集流民,而不需要像之前那样再为流民过多而头痛。

    司隶如今的人口不过四百万出头,而陈涛的大计划一旦完善,司隶地区能够供养八百万到一千万人口才是极限。原本因为冀州的封锁,很多地区的流民都无法进入到司隶,现在邺城、黎阳一线落入陈涛手中之后,就如同困龙入海,再无阻碍可以阻挡流民进入司隶。

    陈涛缩紧裤腰带展开的流民民屯制度,再初期需要投入大量的财力物力,更要消耗极多的粮草。各路诸侯虽然眼红,但那天文数字般的投入,根本不是他们能够模仿的。而司隶地区已经形成的民屯,所收的税金极少,得到的回报极高,已经伴随着消除关税而抵达的各地商队传遍大汉,因此,除了像是蜀中、荆州、徐州这些较为富裕的地区之外,其余冀州、幽州、并州、兖州、青州等地的流民皆心向司隶。仅仅是陈涛为了统筹粮草事宜,而停留邺城的十数日间,便已经有十余波总数超过三万人的流民通过邺城向虎牢关进发。

    再经过一个多月的时间,十万降卒以及征发数万民夫的共同努力下,邺城的囤积的粮草皆被搬运回虎牢关,之后将会从虎牢关再运往洛阳。

    最重要的一件大事完成之后,陈涛率领大军,护卫着刘协班师回朝。邺城、黎阳一线交由韩馥统帅,并且叮嘱他,万一袁绍大举进攻,无法抵挡时,他可以直接向虎牢关求援,或者直接撤往虎牢关。对此,韩馥大为感激,并且要求将自己的家人送往洛阳,陈涛也是欣然答应。

    十月初,北国已经开始逐渐寒冷的时候,刘协在陈涛的陪伴下,右韩馥、潘凤、耿武等人护送三十里,最终向西进入司隶。

    几天后,大军进入虎牢关时,刘协望着巍峨的雄关不由双目泛泪。想起当年自己被王越劫持,离开虎牢关东去的时候,心中一片死灰,以为今生今世再无机会重返司隶,而如今故地重游真是别有一番欢喜在心间。

    镇守虎牢关的徐荣自然为刘协举办了盛大的庆祝仪式,同时也为陈涛的凯旋接风。此后,陈涛对徐荣嘤嘤叮嘱,又赐他调兵虎符,命他继续镇守虎牢关,也让徐荣大为感激,心中暗暗发誓,必不负陈涛所托。

    大军在虎牢关停留三日之后,便继续向洛阳进发。几天之后,洛阳东门大开,满朝文武、宗室皇亲、洛阳各地的百姓,出城三十里迎接陛下还朝。

    当陈涛拉着一身华贵龙袍的小刘协走出马车,洛阳郊外数十万军民、文武大臣、宗室皇亲跪伏于地三呼万岁的浪涛声响彻寰宇,让小刘协第一次见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九五至尊。

    如王允、杨彪这样的朝中老臣,望着刘协那张熟悉的面容,不由老泪纵横。这些世家老臣们,不管是出于什么立场,但唯一有一点不会变,那就是对大汉刘氏发自骨子里的臣服。刘辨和刘协皆在的时候,他们或许还会有所挑选,但是当只剩下刘协时,那么他们效忠的唯一对象也就是眼前这位,年轻的小皇帝。

    被百官们迎回洛阳两宫之后,小刘协拉着陈涛几乎将两宫逛了个便,不管是那已经废弃的宫中集市,还是曾经苦读过数年的偏殿学堂,小刘协总是流连忘返,不舍离开。之后,刘协又以儿臣之礼参拜了何太后。经过董卓乱政之后,何太后已经处于半疯癫的状态,但最近这几年经过精心调养,已经好了很多。

    当刘协跪在何太后面前的时候,这位已经没有以前那种妖娆,两鬓泛白略显苍老的女人,死死抱着刘协痛哭不止,让站在一旁的陈涛也不由感觉鼻头发酸。

    很多人,很多事,总是要在失去之后,才会知道珍惜。若是没有发生过如此多的乱世,不管是何太后也好,小刘协也好,又怎么回知道如今的生活来之不易。而陈涛,能见到这对名义上的母子相敬如宾,心下也仿佛是放下了一块大石,面上更是轻笑连连。

    皇帝还朝,必然要召开大朝会。虽然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但是第二天,刘协便以皇帝的名义召开朝会。文武百官数百人进入殿中皆跪伏于地,唯有陈涛一人傲然站立。

    三呼万岁的繁文缛节过后,刘协命内侍展开黄绢圣旨。也许是跟随陈涛太久,刘协也厌恶那些云里雾里的歌功颂德,一份圣旨简述西征大军的功绩之后,便直接进入正题。

    “……涿郡有良子,才学冠天下。为帝师,授才学,忠君爱国是为典范。逢董贼乱政,不畏暴虐,清君侧,斩逆臣,拨乱反正是为国之栋梁。袁贼谋逆,先帝遇刺,大汉倾斜之际,力挽狂澜,安定司隶,图变革,治万民,天下景仰是为国士无双。陛下受困袁贼,危难之时,挥军西进,扫平逆臣,迎帝回京,古往今来功莫高于其。今朕重设丞相之位,授大汉相国陈涛陈随波丞相之位,统帅文武百官!晋爵列侯,食邑万户,子孙万代皆不消爵。佩剑上殿,车马直入宫门,见帝不拜,凡文武百官过丞相府门,文官下轿,武官落马,以为恩宠。钦此!”

第二百零八章陈涛断案

    第二百零八章陈涛断案

    对陈涛没办法下手的大臣们,很快就将目光转向了陈涛身边的人身上。UU小说那些女将们就不用想了,和陈涛抢女人,那不是活的不耐烦准备找死嘛。所以,唯一剩下的目标中,英俊潇洒地位尊崇,又深得陈涛信任的赵云,就成了众人追逐的目标。

    赵云一向住在陈涛府邸中,虽然很早以前就已经有足够的地位自己独居,但她却从来没有提起过。就连晋升卫将军之后,陈涛问她是否愿意开府时,赵云也是笑着拒绝。因此,那些大臣们要找赵云提亲,自然是得上丞相府(相国府)。

    古人提亲讲究父母之命,很少人会直接找本人说亲。因此,第一位吃螃蟹的御史谢安,便敲响了丞相府的大门,并且言明求见陈涛。

    御史的官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在太平盛世,皇帝乾纲独断时,御史的权力还真不算小。只不过在乱世之中,就显得有些可有可无。

    谢安已经年近五十,在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年纪也不算小了,却有一个才十六岁的女儿。谢安平时就谨小慎微,不管是哪位权臣当道时,他都可以说是从不招惹,也不会被人嫉恨。

    在汉献帝刘协回归之前,谢安也没想过要和陈涛攀亲戚,但是当见到汉献帝对于陈涛的信任之后,他的心思便活泛开来。经过几天的考虑之后,谢安决定上门提亲。在他看来,以自己的地位,若是把女儿嫁给赵云也算是门当户对。更何况,赵云出生贫寒,而他谢家也是关东大族,认真算起来,还是赵云高攀。如此想过之后,谢安便信心勃勃的来到陈涛府上。

    正在书房中和荀等人商议政事的陈涛,听管家说御史谢安来访,想了半天都没想起来谢安是哪号人物,还是贾诩提醒才让他明白,这老头是谁。

    虽然不明白谢安上门的意图,但是本着上门是客的原则,再加上对方怎么说也是同朝为官,因此陈涛便在偏厅中接见这位老大人。

    两人分宾主坐下之后,谢安天上地下,东拉西扯的说了半天,直说道陈涛眉角轻跳,脸上都快保持不住微笑的表情时,才说道:“丞相大人,下官家中有一闺女,如今年芳二八,贤良淑德,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下官想……”

    陈涛这回算是明白了,还不等谢安说完,便开口打断:“谢大人,本相实不欲娶妻,多谢大人美意了。”

    听闻陈涛回绝,谢安却是轻笑起来,摆摆手说道:“下官非是为丞相大人做媒,而是欲把小女许配给赵云,赵将军。不知道,丞相大人意下如何?”

    噗!

    陈涛一口浓茶喷出口,咳嗽了好半天才回过头,一脸古怪的望了望身后眉头皱成一块的赵云,最终又转过头去看着谢安说道:“谢大人是说,要把女儿许配给子龙?”

    谢安也不介意陈涛的失礼,保持笑容点点头说道:“正是如此。”

    “那你来问涛?为何不直接找子龙说?”陈涛一脸古怪的问道。

    “丞相大人玩笑了。”谢安正色说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乃是古礼。赵大人双亲皆已不在,又无叔伯在堂,既然赵大人认丞相大人为主,这婚姻大事,自然是由丞相大人做主。下官来找丞相大人商议,有何不可?”

    “呃……”陈涛万没想到,眼前这个干瘦的老头,竟然还振振有词。只能干笑两声说道:“谢大人,我看这事……呃,子龙应该是不会愿意的才对。”

    “为何?”谢安一惊,随即说道:“下官虽然官职低微,但我谢家也是关东望族,小女才貌双全,正是赵大人的良配。丞相大人为何会如此断言?”

    “这个……这个……”陈涛的话还没有说完,赵云已经仍不住了。

    只见赵云上前一步,双目瞪视那谢安说道:“谢家关东大族,赵某高攀不上,请勿多言。”

    “你!”谢安站了起来,眼见赵云如此轻视自己,不由怒道:“是下官老眼昏花,此事且当下官未曾说过。告辞。”说完,谢安便怒气冲冲的离开了陈涛府邸。

    当谢安走了之后,陈涛站起身来,眼角含笑,围着赵云转了几圈,这才调笑道:“子龙一表人才,难怪人家会上门说亲。只是,子龙为何不去看看那谢家小姐呢?”

    “先生,你若是再笑云,云就……云就……不理你了。”赵云红着脸,低头不敢去看陈涛。

    “哈哈,好,不说不说。”

    陈涛嘴巴上说的很好听,可是没几天,全府上下人尽皆知。就连小吕布都会啃着羊腿,一拍赵云的肩膀说:“呦,子龙,你为什么不看看谢家小姐长的漂亮不?”只把赵云气得牙痒痒,几天都未曾和陈涛说过半句话。

    然而,这事可没有这么就过去。谢安事被陈涛拒绝了,可是却像是立出了一个风向标,原本还在观望的那些个朝臣们,纷纷开始上门,直接为自己家的女儿们求亲。一时之间,丞相府门口车水马龙,像是天天在办宴会。

    开始一两天陈涛还很有兴趣的去看热闹,可之后却是实在烦不过来,让他们统统去找赵云,等赵云看上眼了,再来找他说话。于是,陈涛是脱离苦海了,赵云则陷入了被相亲的噩梦里。

    陈涛身边的人都知道,赵云是个好脾气。除非是触及了她的底线,比如当着她的面去辱骂陈涛等等,否则,你很难看到她会动怒。然而,当赵云第三天连续被那些上门求亲的大臣们拦住之后,她终于怒了。

    也是那家伙不长眼,赵云已经摆明了对他们所谓的女儿、侄女、表妹等等不敢兴趣之后,那家伙竟然自持身世,摆出一副高傲的态度,出言不逊,甚至说话不长脑袋,连带的陈涛在他口中都变成了暴发户

    。于是,小细胳膊小细腿的赵云,让他知道了什么叫做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的道理,抓着他的衣领,一把就将他直接丢出了丞相府,好好体会了一次腾云驾雾的快感。当然,代价则是回去躺了两个月,差点没丢掉性命。

    原本以为,有了这个前车之鉴,其后的人总会多点心眼,可没想到一根筋的权贵还真不少。于是,越发不耐的赵云每天开始免费表演,空手丢人的绝技,而演员们自然是那些自以为是的权贵公卿。

    如同闹剧一样折腾了十来天,终于在陈涛看不过眼的情况下,丞相府门房立下了新规矩,丞相府只接待公事,不再接受私人请见。如此强权压迫之下,才总算是消停了下去。赵云也终于又恢复了每天跟着陈涛东奔西跑的日子。

    这一日,和往常一样,赵云跟在陈涛的身后出了丞相府。因为陈涛不喜欢前呼后拥出门,按他的话说,简直是给路人耍猴戏看,所以每次陈涛出门的时候,身边只有赵云一人,而其他的亲卫们则会远远的吊在身后,散布在四周装成路人,实行暗中保护。

    今日陈涛出门的原因是去看看商会中的一起纠纷。按照陈涛订立的规则,商人们在洛阳进行交易,只有交易实际完成之后才需要缴税,而不需要像之前不管有没卖出东西,进了洛阳城就要交钱。如此,确实吸引了各地许多商人到访。天南地北的商人一多,交易成功的机会也就更大。当然,商人可不全是良善好人,若是没有规矩制约,商人们为了避税,必然是偷偷私下交易。为了解决这种问题,陈涛进行了几次改革,最终形成现在的模式。

    凡是进入洛阳城的商队,首先要在城门处登记所携带的货物,货主,以及商队的规模。登记完成之后,将会得到一份凭证。当然,这一阶段是不需要收费的。然而,进入洛阳之后,商人们可以自由交易,直到达成协议之后,买卖双方的商人,就必须去“洛阳商会”这个官办机构进行交易登记。登记等于是建立了一份现代化的合同,标明买卖双方、货物、时间等细节之后,还有相当重要的一个环节,就是由洛阳商会的人员代为检验货物的质量,并且根据进入洛阳城时的登记,查明货主的所有权。如此一来,在很大程度上杜绝了以劣充好,一货两卖这种经常出现的交易纷争。最后,当买卖双方前往新建的税务司缴纳税款之后,就可以回到洛阳商会领取新的通行证明,带着货物离开长安,沿途如有必要甚至可以要求当地的驻军予以护送。

    虽然,在这种制度下,会有很多商人安分守己的完成必要的手续,但是人心贪婪,还是会有不少人想到其中的漏洞。比如买卖双方串通好,然后完成私下交易后,同时离开洛阳,直到洛阳城外再交换货物。最初发现这种问题之后,确实让陈涛很头痛,可荀却很简单的加了一条,凡是进入司隶或者凉州等陈涛实际领地城池时,就要进行货物登记。如此一来,当离开洛阳的奸商,抵达虎牢关等必须进城的要道时,立刻就显出了原形。而荀的惩罚则是没收所有货物之后,加之一大笔罚金,并永久取消进入洛阳的交易权。

    当此法实施之后,一夜之间,洛阳商贸风气顿时改良,哪怕是奸商们也知道。相比从洛阳为别人赶着货物出司隶这一路上的车马费来,商税不过是九牛一毛。而一旦洛阳世面上的商贸风气大为好转,前来交易的商人也就更多,进入了良性循环的阶段。

    只不过,是人的地方总会有矛盾。今日陈涛就接到了洛阳商会带来的一份公、文,记载着一个非常离奇的事件。

    陈涛带着赵云徒步走到并不远的洛阳商会时,只见门口围拢着不少看热闹的人,而门厅里则有个身材发福的胖子,正大声吼叫着什么。

    陈涛示意赵云分开人群之后,便悄悄站到了前排,停了一会才知道这就是文书中所记录的货主。这位同样姓陈的货主,本是蜀中的商人,带着大批蜀中绸缎前来洛阳。不论是从长安等地的入城记录来看,还是洛阳入城的记录,都很明确的记载着他带来的是蜀绢。

    在洛阳城中,他也和普通商人一样,寻找到买家之后,前来洛阳商会登记,并且按照买家的要求,由洛阳商会进行鉴定。可是,就在他们前往税务司回来,准备让买家提货的时候,却忽然老母鸡变鸭,五大车的蜀绢,竟然变成了麻布。

    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买家可是按蜀绢给钱,如何肯带着几车麻布走人。而姓陈的商人也是恼火,自己派人赶来时,明明还亲自看过,都是上好的蜀绢,又怎么会弄虚作假变成了麻布?于是,两边的商人先是互相指责对方搞鬼,随后又将矛头一致对向了洛阳商会,认定必然是他们前往税务司缴纳税款的时候,洛阳商会里的人做了手脚换走了蜀绢。

    这种事情,换成是普通商家,那么实在没办法的时候,自认倒霉,赔钱了事也无不可。然而,洛阳商会可是充当仲裁组织的公家商会,若是此事不了了之,一旦传扬开去,今后谁还敢来商会中检验货物的品质?所以,商会负责人无奈之下,只能一封紧急文书将这件事情通报到丞相府,这才把陈涛引来了这里。

    陈涛听了半天,也算大概知道了眼前的状况,放眼望去,只见为了防止事态升级,领着金吾卫的曹洪正在厅内站着。曹洪平时还算精明,但面对如此状况却也有点力不从心,正一脸无奈的看着几人争吵。

    陈涛躲在人群中,抬起手对曹洪招了几下,眼尖的曹洪看到后,趁众人不注意便悄悄从旁边溜了出来,随着陈涛走到远一些的小巷边上。

    “子廉,这个中详情,你可知晓?”陈涛笑眯眯的问道。

    负责京师治安,本是金吾卫的责任,除了如此状况

    曹洪面上也不好看,但他自己也没办法,当即就倒豆子一般说道:“主公,我看就是那两个商人搞鬼。商会里的人说了。他们那几车蜀绢,只有最上面一层才是真货,下面的全是麻布。最初带来的时候,他们入门时只是揭开牛皮遮雨,把蜀绢给商会的人看了下,然后就匆匆办了文书,去了税务司。商会里负责检查货物的人,发现下面的全是麻布之后,立刻就封存了起来,本来是想当成以劣充好,收缴这批货物的。没想到,那两个商人回来之后,竟然一口咬定,全部货物都是蜀绢,还说是商会里的人捣鬼。甚至大呼小叫,这才引来了路人的围观。末将无能,怕将他们立刻抓起来,会引来流言蜚语,所以只能请主公决断。”

    陈涛点点头说道:“你做的不错,若是立刻将他们抓了,那还真是怎么都说不清楚了。”

    想了想之后,陈涛似乎已经有了主意,转身向洛阳商会道:“走,进去看看。”

    赵云和曹洪两人连忙跟上,几人很快就直接走入了商会大厅之中。

    此刻,那姓陈的商人还在喋喋不休的咒骂,甚至快将手指插到了商会负责人的鼻子上。

    陈涛的到来,自然已经被那些金吾卫所属的兵将们看到,曹洪轻打一个手势之后,那些甲士们顿时半跪下来,高喝一声:“参见丞相大人。”

    那姓陈的商人一惊,回过头来看到陈涛正笑眯眯的望着他,急忙跪下磕头说道:“草民参加丞相大人,丞相大人要为草民做主呀。”

    “好说,好说。”陈涛笑眯眯的说道:“朗朗乾坤,若是真有人借官办商会偷梁换柱,涛必将他绳之以法。”

    陈涛的一番话,厅外的围观百姓们自然也是听到,顿时传来一片叫好声。自从实行改革以来,洛阳百姓的生活一天比一天好,陈涛的声望自然也是如日中天。

    随手坐在赵云拽过来的椅子上,陈涛笑眯眯的对那商人问道:“事情经过涛已知道的大概。涛且问你,你说车中皆是蜀绢,可有何证据?”

    似乎早已经料到陈涛有此一问,那商人袖子里摸出一叠纸,说道:“这是小人一路从蜀中入司隶之后,进入大小城池时所登记记录的文书,上面皆已言明小人所携带的货物。另外,他是买家王二麻,他也已经亲自验过货物,否则如何肯和小人来此签约。”

    陈涛接过那一叠文书,略微扫视之后发现确实如陈商人所说一样,白纸黑字写的清楚“蜀绢五车”。放下了文书,陈涛将目光转向一边的王二麻,此人与陈商人的体型完全不同,干瘦矮小不说,脸上还有一脸的麻子,真是人如其名。

    王二麻显然没有那陈商人镇定,眼见陈涛的目光转了过来,额头上顿时起了一层细密的汗水,干巴巴的说道:“草民王二麻参见丞相大人。草民确实看过货物,不过,最初是在集市中看到他拿出来展示的十几匹蜀绢。说好价格之后,草民也跟随他回客栈看了车上装载的,只是因为当时时辰已不早,若是全部检验,需要花费许久,我们便先来这里办了手续,草民本也想要委托洛阳商会检验。”

    陈涛眉头一挑,随即问道:“既然是如此,他说是商会调换了货物还情有可原,为何你也要如此一口咬定?”

    “草民……草民……”王二麻额头上的汗水更多,见陈涛逼问,吓得说不出话来。

    “嗯?难不成在本相面前还要隐瞒?”陈涛低喝一声。如今的陈涛早已经习惯了多年的上位权势,即便平时不表现,但正色说话时,自然而然有一股上位者的气势。

    王二麻浑身一颤,随即磕头说道:“草民一时蒙了心窍,那陈大和我说,若是不咬定商会所为,我等必然会被冠以奸商的名头,不但做不成生意,还要被罚巨额钱财,所以草民……”

    “你胡说,我何曾如何说过!”那陈大一听顿时扑了过去,抓住王二麻就打闹。

    “够了!”陈涛怒喝一声,“子廉,将这二人分来。子龙,去拖一车货物来让涛看看。”

    曹洪和赵云应诺一声,曹洪两手一人一个,分别拎在手中,赵云则唤来亲卫,让他们拖了一车被封存在内院里的蜀绢,直接停放在洛阳商会的门口。

    陈涛走到那板车前,先让人将板车上覆盖的牛皮遮雨给掀开。这个时代的印染技术还不过关,若是入水时间长了,绸缎上的染料便会掉落,显得不再鲜艳,因此长途运输的时候,必须用牛皮等遮雨将其封存好,否则将会货值大跌。同样的,为了保护下层的蜀绢,装载蜀绢的并不是一般的板车,而是在板车周围四面都订着高高竖起的木板,如此一来,最大程度上,保护中间的货物。

    掀开牛皮遮雨之后,果然露出一层蜀绢。陈涛随手翻了翻,大约两层蜀绢下面,皆是常见的麻布。

    围观的众人一见如此,顿时发出一阵小声的议论,而陈涛却不去管他们,像是在寻找什么,一层层费力的将绢布和麻木拉起来,最终嘴角轻笑,将那些布匹放下,嘴角轻笑。

    “子龙,过来帮个忙。”陈涛对着赵云说道:“别将这些布匹弄乱,将四周的车板拆了。”

    “诺。”赵云一抱拳,走到车旁,捏住车板,随手一提,一块车板便立刻从车身上分离出来。不消片刻之后,四面的车板皆被其硬生生的拔了出来。如此天生神力,顿时让围观的百姓们一阵叫好。

    见赵云已经弄好,陈涛走到车旁,对围观的百姓们抱拳说道:“各位,最近三日,洛阳城中可有下过雨水?”

    围观的百姓们不明所以,但还是很快就纷纷摇头,胆大的甚至在人群中喊道:“丞相大人,洛阳城中已有四五天没下雨了。”

第二百零九章 赵子龙的枪

    第二百零九章赵子龙的枪

    陈涛笑着点点头,表示对众人的感谢之后,指着板车上的蜀绢和麻布说道:“绢布遇水则融,其色不可久也,这点相信大家都知道。www.uu234.cc现在且请大家看一看,此车上层蜀绢与下层麻布相叠的部分。”

    说着陈涛将几张与蜀绢几乎挨着的麻布拖了出来,麻布本为灰色,而上层的蜀绢则红绿都有,他指着其边缘上略带色彩的部分说道:“各位请看,这些麻布的边缘上,足以看见被蜀绢褪下的色彩所染的部分。由此足可以证明,这些麻布和蜀绢是因遇水而被染色。”

    说到这里,陈涛向周围的百姓望去,只见众人翘首观望一阵之后,都连连点头,几个似乎做过布匹生意的老人,甚至还信誓旦旦的说道:“如此小的范围,不像是被水浇透了留下的,必然是运输途中被雨水浸湿了车板,才会如此。”

    陈涛赞同的点点头,随即说道:“这么说起来可就奇怪了。若按陈大所说,是洛阳商会中的人调换了货物,那这几日洛阳城中又未曾下雨,为何会留下如此奇怪的痕迹呢?若是这些麻布,被调换之前就已经被染色,那为何就连红绿分界也会完全吻合呢?”

    陈涛说到这里,目光已经冰冷的望向了那浑身颤抖,面如白纸的胖子陈大。周围的百姓们也已经知道,必然是这陈涛诬陷。理由很简单,洛阳城中近日无雨,这些被雨水染色的麻布,明显是很久之前的事情,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在陈大运输到洛阳的途中!

    “陈大,你以劣充好,又用言语诓骗王二麻,甚至企图来洛阳商会蒙混过关。事件败露之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咬定是洛阳商会调换了货物,是也不是?”陈涛根本不等那陈大回话,转身就对王二麻说道:“王二麻,你愿意购买货物之后,此人是否和你说过为免税金,私下交易?”

    “是,是的。”王二麻哆哆嗦嗦的说道:“小人觉得万一被查出来,会被赶出司隶,所以不愿意,这才会来商会办理。”

    “哼,陈大,你还有何话可说?!”陈涛怒喝一声。

    眼见事实摆在眼前,那陈大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如蒜的哭喊道:“丞相大人饶命,丞相大人饶命!”

    “似你这等奸商,自有法纪判处。子廉,交给你了,按律严办!”陈涛冷哼一声之后,便再不去看那陈大。

    “你这货也真够本事的,还想来主公面前显你的小聪明。还不滚起来!”曹洪满肚子的窝囊气,一把拎起陈大之后,向陈涛抱拳告退,随即带着手下兵丁们押着陈大离去。

    陈涛扶起还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王二麻,随手拍打他衣襟上的尘土,笑着说道:“王二麻,若不是你不贪图小利,遵纪守法,今日可就要亏大了。”

    “是,若不是丞相明辨,小人拉这五车麻布回去,可就要全家跳河了。”王二麻心有余悸的说道。

    “哈哈……”陈涛长笑一声,对洛阳商会中人说道:“去将他的押金取来,交还于他。”

    随后又从板车上随手取来一匹蜀绢,交给王二麻说道:“今日本相问话粗鲁,想必你也受了惊吓。这匹绢布,权且当成本相的赔礼给你压惊,回去给妻儿做套新衣吧。”

    王二麻呆呆的捧着蜀绢,好半晌才噗通跪下,给陈涛重重磕了个头说道:“丞相大人,小人……小人……”感激到极点的王二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陈涛却不在意的再次将其扶起,让其捧着蜀绢离开。

    眼见王二麻不但没有被任何责怪,还拿了陈涛赠与的蜀绢,周围百姓顿时一阵叫好。

    陈涛心中欢喜,正得意洋洋的抱拳向四周行礼时,赵云却突然靠近他,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先生,云的枪被偷走了。”

    陈涛差点喷出一口血来,常山赵子龙的龙胆枪,竟然会被偷走!

    原来,刚才陈涛让赵云过来帮忙拆车板的时候,赵云就随手将龙胆枪靠在了商会的门边上。只不过,当赵云刚离开,便有三个八、九岁的小家伙,偷偷摸摸的靠近商会大门,趁着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扛着龙胆枪就跑。

    龙胆枪是赵云的灵兵,已经快到化形的阶段,她又怎么会没有感应?三个小家伙只不过才不过刚一靠近,就已经被她发现,更何况周围还密布着不少暗哨。只不过,赵云见偷枪的还只是几个孩子,还没急着去追,凭借她的感应,就算是远隔百里,也能够知道龙胆枪的位置。也许是出于好奇,也许是因为不想中了刺客的调虎离山之计,赵云不但没有去追,反而让那些隐藏的亲卫们不动声色,直到陈涛处理完事物之后,这才向陈涛说出。

    一听原来如此,陈涛也来了兴趣,急急忙忙的便催着赵云去追龙胆枪。

    有赵云带路,陈涛几乎不需要绕行,径直从直线向三个小家伙追去。没过多久,转过一个路口,就见到小巷子里三个小家伙正排成一线,绕过地上的杂物,向深处走去。

    龙胆枪在众多武将的兵器里算是比较轻的,但也有三十几斤重,三个八、九岁的孩子扛着,自然也是费力。只见这三个小家伙中,两个小男孩一个短发,一个小光头,另一个小女孩则扎着一支冲天辫,正晃晃悠悠的向前走。

    “虎子哥,我累了,背不动了。”小女孩娇嫩的童音响起时,陈涛赶紧招呼赵云躲到一个小分岔中。果然,两人才刚隐藏好身形,三个孩子便已经将龙胆枪咣当一声丢在了地上。

    “虎子哥,我们把这个偷来,真的可以吗?”小光头男孩对着短发男孩说道。

    啪,名叫虎子的短发男孩抬起小拳头就捶在小光头的脑门上,压低声音吼道:“二蛋,这是借,借来的懂不?什么叫偷!”

    “可是,可是,虎子哥,璐璐姐和我们说过,不问自取视为偷。”小女孩有些害怕。

    听到“璐璐姐”这个名字,虎子顿时沉默下来,好半晌才说道:“璐璐姐病的那么重,我们又没钱给她看病,她最崇拜子龙将军了,我们把子龙将军的枪拿来,若是子龙将军追来了,就能让璐璐姐见到他了。若是他没追来,我们就把枪卖了,就有钱给璐璐姐买药。好啦,二蛋,小咪,加把劲,赶紧把枪扛回去。”

    “好。”两个小家伙齐声答应,随即三人又费力的扛起龙胆枪,摇摇晃晃的向小巷子深处跑去。

    陈涛和赵云从隐身处转了出来,望着远去的三个孩子,陈涛轻叹一声:“养济院看来已是刻不容缓,财政略微宽裕之后,必然要建起来。”

    赵云没有说话,只是沉稳的点点头。

    陈涛回头望了赵云一眼,故作轻松的笑着说道:“我家子龙的魅力果然是无人能及,即便是这才几岁的孩子,都是子龙的忠实簇拥呀。”

    陈涛调笑的言语,总算让赵云略带沉重的面容轻松了一些,两人也不追赶,就这么慢慢跟随在那三个孩子的身后,向着小巷的深处走去。

    人说,越是繁华的城市,阴暗的角落中就越是凄凉。此言对于陈涛身处的地点来说,确实贴切。这条小巷正好是分割东区商业街道和南区货仓之间的小道,建立了也不知道有多少个年头,幽长的小巷两边都是高大的围墙,将阳光彻底遮蔽,让巷子里看起来特别的阴森。

    小巷很窄,也就能容纳三四人并行,一路上还有不少流民留下的简陋棚屋。一年多以前,陈涛开始进行民屯建设的时候,曾经大规模的清理过洛阳各处躲藏的流民,其中很大一部分都得到了安置。但是,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不漏的网,出于种种理由,总是会有流民们害怕官府而不愿意离开,眼前这三个孩子大概也是基于差不多的理由吧。

    这种没有人管理的地区,要想环境整洁卫生,自然是痴心妄想。刚开始进入的地

    方还好一些,越是往里面走,越是发现环境极为恶劣,不光是有一股难闻的气味,地面更是污水横流,陈涛已经走的很小心,但一双靴子上也已经被污的色彩斑斓。

    巷子两边的墙壁很高,道路又非常狭窄,这种险地,若是又人爬在墙头上袭击,陈涛必然是十分危险。因此赵云不仅自己已经贴到了陈涛的后背上,甚至将那些隐藏跟随而来的亲卫们招到附近,前后将陈涛围住慢慢行走,更分出数人攀上墙头,以防不测。

    “停下了。那三个小家伙已经停下了。”又走出百米之后,赵云对陈涛小声说道。

    “哦?”陈涛想了想,说道:“应该不会错了,必然是他们已经到了住的地方,上去看看吧。”

    赵云点点头,对身边的亲卫们一挥手,顿时这些精心训练的近卫纷纷向前扑去,目标正是不远处,一个利用两边房屋凹陷,搭建的小棚屋。

    亲卫们的动作,轻灵快速,很快就将小棚屋包围住,并没有惊动棚屋中的任何人。直到赵云和陈涛走近,他们才散开到远处防卫。

    “四个孩子,一个年轻的姑娘。”赵云指了指小棚屋,对陈涛小声说道。

    陈涛竖起手指放在嘴唇中间,示意赵云噤声,随即便能听到小棚屋中有个听起来分外悦耳,但却中气不足的女声响起:“你们……咳咳……你们怎可做出这等事情!”

    “璐璐姐,你别生气,我们只是想把子龙将军引来……要不然,我们偷偷放回去就好。”虎子小声解释道。

    只听那女子一阵咳嗽,之后才怒其不争的娇喝道:“子龙将军乃是堂堂大汉卫将军,你等窃取他随身灵兵,他岂会不知?哎,你们这几个孩子,这回真是闯了弥天大祸!”

    陈涛和赵云互望一眼,心中都是惊愕。军中士卒大多数且不知道灵兵为何物,这女子不但知晓灵兵之名,甚至知道灵兵的主人与灵兵之间会有感应,这简直匪夷所思!看起来,这女子必然不是寻常人家出生。

    想到这里,陈涛便也不再沉默,扬声说道:“在下陈涛携麾下赵云,请见屋内主人。”

    陈涛的声音响起之后,屋内一阵混乱,只见小棚屋的木门一下被推开,虎子手持一根木棍冲了出来,一脸戒备的望着陈涛和赵云。

    “虎子,不得无礼!快服我出去。”屋内的那名女子扬声说道。

    虎子瞪了陈涛一眼,转身又走了进去,而陈涛却开口说道:“听闻屋内主人身体不适,若是不嫌弃,涛登堂入室与主人相见可否?”

    “这……”或许是那女子实在太过虚弱,犹豫一下之后便说道:“丞相大人不怕屋内脏乱便请进来一叙吧。”

    陈涛和赵云对望一眼,便由赵云当先,陈涛紧随其后进入了屋子。

    小棚屋低矮,陈涛二人站直身体几乎要碰到屋顶,虽然地方很小,靠近内侧摆着一排木头搭建的床铺,右侧有几块砖石搭建的火灶,左侧则是一张破旧的案几,其他便空无一物。四个孩子正围绕在内侧的床前,一名女子跪在床上,正俯首不起。

    “民女董璐,叩见丞相大人,卫将军大人。家中小子不识礼数,竟然敢私自将卫将军随身兵器带来此地,实在是罪该万死。请丞相大人看在他们还都是孩子的份上,饶过他们,若是要惩罚,民女一力承担,绝无怨言。”那女子跪在床上说道。

    “哦?董璐?”陈涛眉头一扬,随口就问道:“董卓是你何人?”

    听闻陈涛如此说,赵云双眼寒光四射,顿时盯住了那女子,手中握住佩剑的手捏的更紧三分。

    那女子却很平静的说道:“正是民女的叔父。”

    陈涛眉头一挑,见那女子如此平静,不由也暗自点头,想这女子也是甚是胆大,扬声说道:“且抬起头来。”

第二百一十章 夜闯相府

    第二百一十章夜闯相府

    那女子闻言缓缓抬起头来。www.uu234.cc若只论容颜,也不过就是中人之姿,但眉眼却无寻常女子的娇柔,反而有股男子的英气。许是身患重病的关系,面色苍白缺乏血气,给人一种贫弱无力的病态美。

    董璐与陈涛四目相对,面容却是异常平静,丝毫没有任何担心害怕的感觉。

    陈涛面色一沉,冷然道:“董贼谋逆,你可知晓朝廷已经下令,凡董贼三族之内,男子无论大小皆斩,女子皆充入边塞军中为营妓,你自暴身份,难道不怕本相将你充入军中?”

    董璐面露坦然之色,低声说道:“丞相大人权倾天下,小女子既然已经落到了丞相大人的眼中,想要查清小女子的身份,也不过是举手之劳。与其隐瞒,还不如坦诚相告,或许还能求得丞相大人怜悯,获取一条生路。”

    陈涛嘴角上翘,恢复平和的声音:“你倒也实诚。既然你都已经如此说了,本相若是不放你一条生路,似乎显现不出本相的气度。只不过,本相想知道,你既是漏网之鱼,为何还要留在洛阳?虽然此地偏僻,但本相流民之策日渐深入民间,迟早有一天你也会暴露,为何不早早离去,或许还能谋一条生路。”

    董璐凄然一笑,盯着陈涛无奈的说道:“丞相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自叔父身亡之后,丞相大人便开始实施户籍登记,如今司隶大地若无身份路引,小女子又能去何处?更何况,丞相大人的流民之策,还是近一年才开始实施,在此之前小女子便已经久留此地,也放不下这些孤儿,如何能独自离开?”说着董璐将目光移到了那四名孩童身上。

    顺着董璐的目光,陈涛向那些孩子看去。虎子是四个孩子中年纪最大的,看起来已近十岁,此刻正手捏这木棒,死死瞪着陈涛,似乎只要他前进一步,就会奋起而战。

    小光头名叫二蛋的男孩应该比虎子小一些,虽然面上带着几分惊恐之色,但依旧鼓足勇气站在虎子的身边,隐隐挡住董璐。董璐另一侧的则是两个小女子,大一些的正是之前一起偷赵云枪的小丫头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样子。而另一个小丫头年纪则很小,最多不过五岁左右,正含着手指睁大眼睛好奇的望着陈涛。

    “这些孩子可是董卓府中之人?”陈涛放缓声音,像是怕吓到这些孩子。

    董璐摇摇头,幽幽说道:“不过是一些流民的孩子罢了,他们的父母长辈,好不容易来到洛阳,但却因叔父……之后双亲皆亡流落街头,我不忍见他们忍饥挨饿,便收留在身边。一年多以前丞相大人实施仁政,我曾劝这些孩子们前去登记,以便得以照顾,但他们却不愿离去,最终也就留在了我的身边。”

    陈涛点点头。董卓入主洛阳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搜刮了大量的财富,为冒充军功,甚至出城斩杀流民和附近的一些村庄,短短时间内死伤百姓极多,想必这些孩子们的长辈,也必然是殒命在那场浩劫之中吧。

    自觉该问的都问了,陈涛沉吟片刻之后,便开口说道:“你如今病体难愈,此刻又太过脏乱,实不适合在此久居。且先随本相回府,这些孩子也一并走吧。本相总不会让他们挨饿受冻便是。”

    董璐一愣,面有喜色,随即便迅速隐去,重重的在床铺上磕了个头,口称:“谢丞相大恩。”

    陈涛不在废话,转身便走出棚屋,而赵云则又意味深长的看了董璐一眼,跟随在陈涛身后亦步亦趋的离开。

    带上董璐以及四个孩子的事情自然有亲卫处置,无需陈涛担心。此刻的陈涛正和赵云逐渐向来路走去。

    “先生,那女子必定有诈。”赵云见已经远离棚屋,便上前一步轻声对陈涛说道。

    陈涛笑着点点头说道:“子龙也已经看出来了?且说说。”

    赵云随即说道:“虽是大家闺秀,见识广博也能理解,但

    她面对先生时却太过平静,甚至给云的感觉是,早已经知道先生会到此。此外,不论先生是以威势压之,还是好言以对,她都太过镇定了一些。最后先生言明要将其收留时,云见她面有喜色,却迅速收敛,实乃非寻常应对常情。”

    陈涛点点头,转身笑对赵云说道:“子龙还漏了最重要的一点。来路上,涛曾亲耳听到那三个孩童言明,此女对子龙崇拜异常,这才惹得那些孩子们想要盗枪引子龙来此。可是,我等进入棚屋许久,那女子除了最初看过子龙一眼之外,却对你不闻不问,若非那些孩童谎言诓骗我等,必然是这女子利用那些孩子们来接近涛罢了。”

    赵云一愣,随即点头,又疑惑的说道:“既然先生都已经知道这些,为何还要将她收留在府中?”

    陈涛不答反问道:“子龙觉得此女子会武艺否?”

    赵云略微沉吟之后说道:“内息混乱,气势极弱,即便是有武艺也不如军中普通士卒。除非是她的武艺与云之师尊相仿,否则就算是王越之流,在云面前也断然无法隐藏。”

    “童渊仙师呀……”陈涛失笑着摇摇头说道:“若真有那等神威,何必如此费力的接近涛,直接杀入府中,怕是也无人能挡。既然此女子并无武艺,涛身边又有子龙这等天下无敌的勇将,涛又何惧将她收入府中?涛便是想要看看,此女究竟意欲为何。”

    赵云恍然大悟,点头沉声说道:“先生放心,云必会盯住此女。”

    “无需子龙亲为。子义沉稳可靠,此事就交给子义吧。”陈涛说完,望见那女子已经在亲卫的搀扶下走了出来,便带着子龙转身离去。

    洛阳商会的事务已经处理完,又收容了董璐等五人,陈涛也没了游性,带着赵云便返回丞相府。现在的丞相府正是当年董卓的相国府,虽然原本不过是一位皇室成员的府邸,但是董卓入主之后,曾按照自己的喜好大兴土木。董卓身死之后,陈涛爱此处后院的清静悠然,再加上常住府中的人员不少,便将府邸搬到了这里。

    平日里,陈涛一般在前院书房中办公,而荀等人的书房也在其附近,几乎可以说,现在的丞相府就是大汉的小朝廷。但凡司隶、凉州的大小事务,基本都出至于此处。

    回到丞相府之后,陈涛便让管家将董璐以及四个孩子安排到后院一处比较幽静的独立小院中,随后就将太史慈招来,言明董璐之事。

    太史慈算是陈涛麾下除了赵云之外,最为稳重可靠的大将,此刻见陈涛要让她盯住那个来历不明,恐怕另有图谋的女子,当即欣然领命。

    将这些事情处理完之后,陈涛便又开始进行他的政务,董璐一事也很快被抛之脑后。

    时间一天天过去,那董璐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谋划,每日里除了教授那几个孩子读书识字之外,便深居简出,似乎真的把这里当成家。

    一晃十天时间过去。

    这天夜里,远在长安的张济以及如今贵为西凉刺史的韩遂,来到洛阳向朝廷述职。作为陈涛的核心成员,两人自然先是来陈涛府中请安。陈涛见到二人也非常高兴,当即换来麾下文臣武将,在正厅中大摆筵席,为两人接风洗尘。

    夜晚掌灯时分,丞相府中灯火通明,陈涛麾下核心成员尽皆在此,流水般的美食、美酒从后院厨房源源不断的送上正厅,众将推杯换盅,欢笑嬉戏,好不开怀。

    月上中天时,后院董璐的小院门悄悄打开,一个瘦小的身影先出来看了看,发现无人之后,悄悄对门内说道:“璐璐姐,外面没人,今天那姓陈和其他人都去面前喝酒了。”

    此刻月光微明,借着月光可以看清楚,探出院门的正是被陈涛收容来的小男孩虎子。

    “虎子,你且回去,照顾好弟弟妹妹,我去去就来。”董璐从小院子中侧身走出,把虎子推进院门之后,便小心翼翼的

    轻轻关上,随即认命方向直向后院陈涛的书房行去。

    丞相府中自然有陈涛身边精锐甲士来回巡逻,但那董璐似乎已经熟悉了这些甲士们的巡逻路线和时间,很轻松的就避开了几波巡逻的甲士,顺利摸到陈涛的书房前。

    左右仔细观察一番,董璐从袖子里抽出一柄小刀,虽不过只有寸许长短,但却是寒光闪缩,刀刃上更有一阵金色光泽。只见她对着书房门上的金锁,轻轻挥下,那金锁顿时断成两截,跌落之时已被董璐灵巧的接住。

    大门已开,董璐不再迟疑,推开一条门缝,侧身便进去了书房之中。

    陈涛的书房分为里外两间。外间和寻常的书房没有什么两样,文房四宝,书柜桌案,要说和董卓使用时有什么不懂,便是撤去了那些华而不实的古董玉器,换上了满屋子的书简。除此之外,中央还放着一个小小的熏香炉,点着陈涛最喜欢的檀香。

    董璐似乎对书房十分熟悉,看都不看外间,便直接向内间行去。

    内间和外间不过有一道珠帘相隔。内间里是平日陈涛劳累时休息之处,左侧放有床榻,右侧则是一些木柜家具。

    董璐从怀中摸出火折子,点亮之后望见自己熟悉的紫檀衣柜依旧在原地,不由心中松了口气。迅速走到衣柜前,董璐拉开柜门,俯下身去,在衣柜底部一阵摸索之后,只听咔嚓一声轻响传来。董璐面上一喜,随手就将衣柜底部那层木板拉了起来。

    只见木板下有一个九宫格,中间有九块能够活动的小石板。董璐抬手,先将边角上的四块,以左上、左下、右下、右上的逆时针方向按下,随即又将中间一块按下。顿时一阵机簧轻响声从书房的地下传来,不消片刻之后,靠近床铺的地面上,一块石板微微下沉,随即向内部收缩,露出一个宽大的地洞来。

    董璐不再迟疑,迅速走到那地洞前,探身便按着阶梯走入昏暗的地洞中。

    这个通道像是通向九幽地府,竟然长达百阶。董璐走到尽头之后,便是一处与书房内间差不多空间的石质房间。除了正面有一道精钢所制的大门外,整个空间里空无一物。

    董璐先将墙壁上的几盏油灯点亮,随即熄灭了手中的火折子,走到那精钢大门前。从胸口掏出一块贴身收藏的玉佩,对准大门上一处正好吻合的凹槽,轻轻一转之后,便见大门在一阵机械拉扯声中向两边分开露出里面光大的空间。

    在火光的照耀下,黄金的闪亮,珠宝的彩芒,神兵利器的寒光,赫然还有一件华丽的龙袍挂在架子上,正对大门的方向摆放。原来,此处竟然是董卓秘密建造的藏宝库!

    董璐对那些黄金和珠宝似乎一点兴趣都没有,抬脚迈过随意堆积在地面上的珠宝黄金,直接走到了最里面的几个箱子前。这些箱子显然没有上锁,当董璐打开中间的一个箱子之后,只见龙眼大的夜明珠堆积如山,而在其中央则插着一块小小的青色令箭。

    董璐眼见这青色令箭,面上终于出现了狂喜的神色,正要伸手去拿时,背后却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董小姐,这里的东西都已经是主公的了!”

    董璐豁然一惊,转身望去,只见太史慈一脸冰冷的单手扶剑,正站在精钢大门前,冷冷的望着她,仿佛就像是看个死人。

    董璐面色苍白,浑身的血色似乎瞬间便已经褪尽,最终无力的跌倒在地,惨然说道:“我真是太天真了,连爹爹都无法战胜的对手,凭借我又如何能够做到。”

    “这些话,就留着和主公去说吧。”太史慈的话音落下,身形已经如闪电般冲到董璐的身边,手起掌落击打在她的脖颈上。董璐浑身一震,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已经失去了知觉。而太史慈,则将她单手扛起,随即想了想,又将那青色的令箭捏入手中,反身大步向阶梯的方向而去。

第二百一十一章 吕奉先缺钱

    第二百一十一章吕奉先缺钱

    陈涛端坐在书房案几前,左右两边坐着荀和贾诩,赵云和太史慈则分别扶剑站在陈涛的身后,董璐面色苍白的跪在中间,低头沉默不语。www.uu234.cc

    手中把玩着青色小令箭,陈涛看了许久并没有看出着块只有巴掌大小,除了颜色碧绿似乎是翡翠所造,样式与普通令箭并没有什么区别的东西,究竟有什么作用,值得董璐冒险前来盗取。

    “说吧,这东西有什么用?”陈涛将那块小令箭丢在了桌子上,平淡的开口说道。

    “……”回应陈涛的是董璐始终保持的沉默。

    自从被太史慈抓住,丢到陈涛面前恢复意识开始,董璐就始终没有说过半个字,无论是谁开口发问,她始终保持着现在的姿势,似乎灵魂已经离开了躯体,只剩下行尸走肉般的躯壳。

    “我有很多种办法可以让你开口,只是那些我都不喜欢。”陈涛拿起小令箭,有节奏的在桌案上敲打,也不去管董璐是否说话,淡淡的说道:“文和,董氏族人,最后是你负责清理的吧。现在他们是怎样的状况?”

    贾诩摇摇手中的羽扇,双眼中冷芒四射,阴森森的说道:“董氏族人,三族之内,凡男子皆斩,而女子嘛……按主公的意见,对外虽然宣称已经被送往塞外充当营妓,但实际上囚禁在洛阳某地。若非主公仁德,恐怕她们现在早已经生不如死。”

    “你胡说!”董璐忽然抬起头怒视贾诩,“我亲眼看到你们押着奶奶离开洛阳向西而去。”

    “呵呵,若是连你这种局外人都骗不过,我等还能骗朝廷中人吗?”贾诩不屑的说道。

    陈涛摆摆手,似乎懒得和董璐废话:“董璐,不,应该叫你董璇才对吧。董卓身死之后,唯一一个自杀的董卓小女儿,而且还是**,将自己烧的面目全非。文和早就觉得董璇未死,只是没想到你会继续躲在洛阳城中,还如此大胆的偷入丞相府,打开机关。”

    说到这里,陈涛的声音一冷:“涛并不是嗜杀之人,董贼伏诛之后,家中男丁本是必死,而那些孤寡女人,在涛看来放过一条生路也无不可。只不过,若是这些人中还有人心怀不轨,比如你,那么涛为了自身以及麾下诸将的安危少不得将你们全数诛杀!董璇,你且记住,这些人全因你而死。至于这块令牌,砸碎了吧。”说着,陈涛就准备将那块令牌丢到地上。

    董璇面色大变,惊呼一声:“不可!”说着就想要扑上去,可她身后两名亲卫又怎么会让她如此妄为?她的身形才动,便已经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看起来这东西对你真的很重要呀。说吧,究竟是何用,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否则涛立刻砸了它之后,便诛灭董氏全族!”陈涛语气冰冷的说道。

    “你……”董璇死死盯着陈涛,最终无奈的说道:“我如何信你?”

    陈涛笑眯眯的说道:“你不需要信我,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董璇双眼瞪得极大,仿佛想用眼神杀死陈涛,然而陈涛却丝毫不为所动,最终她只能败下阵来,仿佛像是失去了浑身的力气,一下瘫倒在地上,失神的说道:“这块绿玉令,乃是西凉诸部的王令。西凉民族众多,各部落不服王化,多年前,曾有自称西凉王的乌丸羌氏部落统一西凉,自从那时候起,西凉诸部便奉其为主,这块令牌就是信物。持令者可统领西凉诸部。”

    “原来如此。”陈涛点点头,随即嘴角上翘,“那你盗取这块令牌,是想要统领西凉诸部,再次攻伐朝廷?”

    董璇无力的摇摇头,自嘲般说道:“我一个弱女子,如何有能力统领西凉诸部。更何况,西凉人虽重承诺,但也不是傻瓜。你如今一破我父,二破马腾,连韩遂都被你收归麾下,西凉诸部就算是想要造反,也得考虑身家性命,又有谁会来听我的命令。我盗取这块令牌,不过是为了前往西凉,得到当地部落的帮助,从边塞中将我董氏的妇孺救出火坑罢了。”

    陈涛点点头,随即挥挥手说道:“把她带出去吧。”

    两名亲卫立刻左右抓起董璇的手臂,将她拖向门口,那董璇却忽然大声喊叫起来:“陈涛,你答应我的,你答应我的。”

    “涛答应你的事情自然会做到,只不过先要证实你所言非虚。”说完陈涛一摆手,那两名亲卫便将董璇拖出了门外。

    “主公,你觉得此女之言可信否?”贾诩见董璇已经离开,便开口问道。

    “呵呵,最开始说此令牌的作用,或许是真的。但之后,却是胡说八道。此女懂的隐忍,忍辱负重从相国家的千金小姐,变成街边乞丐都不曾放弃,若是只为家人,恐怕早就忍不住动手了,哪里会等这些年。只不过,她说的也确实有些道理,西凉诸部不傻,不会因为一块令牌就跟着这样的女子造反。想必这块令牌必然还有其他的用处,只是她还未曾言明罢了。”陈涛抚摸着冰冷的令牌说道。

    贾诩点点头,赞同的说道:“确实如此。主公,是否将她交给诩,让诩来……”

    陈涛摆手打断道:“此女性子桀骜,要想用刑恐怕适得其反。先将她关起来,等过段时间再让她和家人相见,然后在看看吧。不管怎么说,我等找到了董卓私藏的秘宝,这也算是件好事。至于这令牌,暂且就收藏起来吧。”

    说到这里,陈涛站起来对众人招招手:“走,与涛一起去看看那地下宝库。”

    地道中赵云和太史慈早已经进去探查过,确定没有任何的机关,但当陈涛进入前,两人还是一前一后将他夹在中间。

    早已经将地道中的油灯统统点亮,众人进入那藏宝库时,不由被眼前五光十色的各色珍奇异宝耀得眼花缭乱。

    荀随手抚摸一株比人还高大得血红色珊瑚,轻声感叹道:“这里的东西,不少都是御用之物,想必是董卓从皇宫中收敛来的。”

    贾诩

    捞起一把夜明珠,笑着说道:“主公正愁财政紧张,这番可是不愁了。这里的东西变卖之后,怕是比大汉三年赋税还多!”

    “文和何处此言!”荀一急,转身说道:“这些都是宫中之物,当然应该归还陛下才对。”

    贾诩还想开口,陈涛却已经摆手将两人止住,略微沉吟之后,便开口说道:“这些宝物虽然大多是宫中之物,但涛已经决定将其截留,变卖之后充作公产。”

    “主公!”荀还想要劝陈涛回心转意,但却被陈涛用手势截住话头。

    “文若,我知你忠君。这些东西若是回到皇宫,不过是平日里供那些皇族们把玩罢了。然而,若是在我等手中,就等于有了十年流民们的粮食,几十万甲士的兵刃,足以发展司隶的金钱,寒冬腊月能让平民们饱暖的衣物吃食。文若,如今司隶贫穷,这些便算是涛问宫中借来的。待到他日,大汉承平之时,涛必将此等宝物寻回,不知文若可愿意?”

    荀见陈涛用恳求的语气和自己商量,心中也是一阵感动,望了望这些珍宝,又看了看陈涛,最终轻叹一声说道:“主公之心,明白了,就按主公之意吧。”

    “哈哈,知我者,文若也。来来,这里就交给子龙和子义,我等还是去赶紧喝酒吧。”陈涛说着抓起荀和贾诩的手,大步向外走去,只是昏暗的火光中,未曾见到两人通红的面颊。

    ……

    发现董卓秘藏宝物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天,陈涛又回到了正常的生活中。府中大小事务皆有荀、戏志才、贾诩三人处置,各处都显得井井有条。

    只不过,丞相府中有一个人,最近却总是愁眉苦脸。

    小吕布盘腿坐在后花园水池边的大青石上,方天画戟都被她丢到了一边。

    “哎……”

    从来吃饱喝足就不知道什么是忧愁的吕奉先,竟然发出一声长叹,望着天空看了半饷,最终又将她挂在腰上的绣花锦囊钱袋拿了出来。

    使劲的往手心里倒了倒,小吕布看着三个铜板,不由又是长叹一声,一对秀美皱在一起,嘟囔着说道:“这京师的东西可真是贵,满街都是奸商,一根大猪骨,就那么点肉,还要买四个铜板。哎……主公也不知道去惩罚那些奸商。”

    说这番话的时候,小吕布完全忘记了,两年之前,京师一根猪骨可以卖到四十文铜钱的价格。这几年来,陈涛努力发展司隶,平抑物价,这才有了如今连贫户都能偶尔吃肉的日子。

    “没钱就买不到肉,买不到肉就……”小吕布愁眉苦脸,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见远处有两个府中的侍女走来。

    只听她们其中个子略高的女子说道:“再过两日就是发月俸的时候了,小桃红,你准备买些什么?”

    “上月我已经买了胭脂水粉,这个月准备省着,年底回家时也好给弟弟妹妹们做身新衣。”桃红轻声说道。

    “也是,那我得省着,回家时也能让爹妈好好过个年。”

    两个侍女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谈话已经落到了远处的小吕布耳中,一边闲谈,一边便已经走入了后院之中。

    “对呀!我也有俸禄呀!本小姐乃是堂堂的温候,前将军,食邑多少来着?”小吕布歪着脑袋想了一会,随即飒然道:“算了,管他多少呢,反正不少。可恶的主公,把我的钱都私吞了。不行,我得问他要回来!”说着,小吕布挥舞了几下小拳头,便怒气冲冲的飞奔向前院陈涛书房而去。

    “主公,主公,主公,主公……”

    咣当。

    一脚踹开陈涛书房的大门,小吕布一阵风似的冲到陈涛面前,把粉嫩的小手往陈涛眼前一伸,随即说道:“主公,给我钱!”

    “啊?给你钱?什么钱?”陈涛捂住差点被小吕布冲来时带起的疾风吹散的书册,满头问号的说道。

    “我的俸禄呀,主公,你该不会是把我的俸禄都私吞了吧。”小吕布嘟着小嘴,一副狐疑的样子,就像是在看一个压榨人民血汗的资本家。

    “你的俸禄?”陈涛上下看看小吕布,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干咳一声清清嗓子说道:“全羊两头,鸭七只,鸡五只,牛肉三十五斤,面……”

    “主公,你念我的早餐清单干什么?”小吕布疑惑的望着陈涛。

    “你的俸禄呀。”陈涛笑眯眯的说道:“若是按你现在的吃法,你的官位、爵位、食邑所得,大概每月够你吃半个月。”

    “什么!”小吕布的眼睛瞪得老大,恨恨的说道:“这朝廷实在太不像样了,我得和小协儿去说说,怎么发俸禄都不够人家吃饱饭的。”

    陈涛一下将手中的清单敲到小吕布的脑袋上,没好气的说道:“你吃的比一营甲士还多,你还好意思说朝廷不给你吃饱饭。别说你是的俸禄不够,连涛的俸禄都成了你了口粮!你还好意思问涛要钱!”

    小吕布自知理亏,当下只能摸摸被敲痛的脑袋,撅着小嘴说道:“那人家需要钱嘛,我的俸禄都被你拿着,我自然只好问你要嘛。”

    陈涛发觉小吕布似乎真的是想要钱,这还真是很稀奇的事情,便笑着问道:“奉先,你为何要钱?不会是像上次一样,想要把那家卖烤鸭的店买下来,吃个够吧?”

    “才不是,主公你小看人!”小吕布俏脸一红,挥舞着小拳头说道:“我已经把烤鸭店的大师傅给抓到府里来了……啊呀……”

    自觉说漏嘴的小吕布赶紧把嘴巴给捂上,退后两步,可怜兮兮的望着陈涛。

    陈涛满脑袋的黑线,无力的对她招招手:“赶紧去把人家给放了,不然看我不揍你屁股!”

    “好嘛。”垂头丧气的小吕布正想抬脚往外走,陈涛却在背后喊住了她。

    “奉先,既然不是为了买东西吃,那是为何要问涛要钱呢?”

    “主公,你肯给我?!”小

    吕布一阵惊喜,风一般冲到陈涛身边,抱起他的胳膊期翼的问道。

    “那得看看你究竟是有何用。若是胡乱花费,涛可不会给你的。”陈涛老神在在的昂起头。

    “没有,没有,不是胡乱花费。”小吕布的双眼眯成月牙,绕到陈涛的身后,一双粉嫩的小拳头轻轻垂着陈涛的肩膀,讨好的说道:“其实是因为我捡了一只小狗,然后呢,本来我想偷偷养着的,但是呢,这只小狗特别的能吃。我去厨房偷了几次肉,结果被翼德姐姐发现了,然后就被骂了一顿。我没办法呀,只好自己去集市买。可是集市上全是奸商,卖的好贵哦。我就没钱了,所以我才想问主公要钱嘛。”

    “小狗?哪里捡来的?特别能吃?怎么个能吃法?”陈涛眉头一皱,好奇的问道。

    “城外山里呀。”小吕布想当然的说道:“真的很能吃,半只羊,啊呜啊呜两口就吃没了。”

    “啊?!”陈涛双眼瞪大,实在想象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样的生物,才能把半只羊两口给吃没了。

    “你把那怪……不,那只小狗养在哪里呢?”陈涛一脑门黑线的问道。

    “就在后院柴房。”说着小吕布拍拍胸口说道:“主公放心吧,它开始不听话,还想咬我,我已经揍过它了,现在只要我走过去,它就趴下,可乖了。”

    陈涛略微沉吟之后便说道:“走,带我去看看。”

    正要起身,陈涛又想到了什么,对门外的亲卫们说道:“去把子龙和飞儿姐喊来。”

    “诺!”

    ……

    片刻之后,陈涛带着赵云、张飞,在小吕布的引领下,来到了丞相府后院最不起眼的柴房附近。其实此处的柴房早已经荒废,不过是做堆放杂物之用,平时若是无事,也不会有人来这里。

    走到柴房外,小吕布将门上儿臂粗细的铁链随手抽掉之后,便将门哗啦一下打开。

    “赤兔,赤兔,快点出来,主公来看你了。”小吕布冲着门里喊了半天,但除了能够听到隐约的猛兽呼吸声之外,并无任何动静。反倒是陈涛身边的赵云和张飞面色凝重,已经跨前一步挡在了陈涛的面前。

    “啊呀,别那么害羞,你是男孩子嘛。”小吕布等着不耐烦,随即便冲了进去,只听门内传来一阵咣咣的打击声,以及一阵猛烈的野兽咆哮声过后,小吕布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门口,只不过她的双手中托着一直大如野牛的赤红色猛兽。

    “主公,赤兔每次看到我都特别热情,不和我打闹一下,就是不肯出来。”小吕布甜甜的笑着说道。

    陈涛瞪圆了眼睛,看着那只浑身是伤,明显被打趴下的“害羞小狗”,意味深长的摇摇头,露出了怜悯的目光。

    那猛兽通灵,似乎也明白了陈涛眼中的含义,不由呜呜悲鸣两声,豆大的泪珠在眼眶中打滚。

    啪。

    小吕布将那猛兽丢在地上,一蹦一跳的跑回陈涛的身边,拉着他的手说道:“主公,你看赤兔是不是特别可爱?毛茸茸的一团,抱着可舒服了。”

    直到这时,陈涛才看清这“小狗”的本来样貌。从外形看似狮又似虎,通体毛色赤红,脖子上有一圈浓密的绒毛,颜色赤红,宛若火焰。此刻大概是被小吕布揍的不清,想要站起来,却挣扎了几次都没成功,最终只能可怜巴巴的望着陈涛。

    啪!

    陈涛用力敲在小吕布的脑袋上,一脑门黑线的说道:“这是小狗?你怎么看出来它是小狗的?涛怎么看着不是狮子就是老虎!”

    “是小狗!不信你看着。”小吕布不满的跑回到那狮虎兽的身边,插着腰说道:“赤兔,叫两声给主公听听。”

    狮虎兽抬起两只前爪,捂住嘴巴,将头偏到了一边,似乎不想搭理没文化的小吕布。

    “啊呀,你又不乖了!”小吕布飞起一脚,顿时把这平日里笑傲山林的山中王者踹飞到墙边,气冲冲的挥舞拳头说道:“再不乖,我揍你哦。”

    狮虎兽满脸的无奈,好像在说:你不是已经揍了嘛。

    “快点,快点叫两声。”小吕布冲到狮虎兽的身边,拎着它的耳朵喊道。

    “呜……汪……呜……汪。”臣服在小吕布淫威之下的狮虎兽,最终很没面子的发出了几声完全变调的狗叫声。

    陈涛的嘴巴张的老大,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对身边的赵云和张飞下意识的说道:“这东西,不会是成了精吧?”如此人性化的动物,陈涛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主公,你看我说的没错吧。他就是小狗。”小吕布高兴的冲到陈涛面前,摇着他的手臂说道:“主公,让人家养它嘛,好嘛,好嘛。”

    望着一脸期待,仿佛就像是要糖果的小女孩,陈涛最终无奈的叹息一声说道:“养着可以。不过不可以养在府中,得去城外军营。而且,你要保证他不会咬伤军中甲士,否则涛必然不能留它。你可愿意?”

    “太好喽!”小吕布高兴的蹦起来亲了陈涛的脸颊一下,又一阵风似的冲到狮虎兽面前,拉着它的耳朵说道:“赤兔,以后你就是我的了。要听话哦,不然主公生气,就把你炖了吃了。走,现在我就带你城外军营玩!”

    说完之后,小吕布一下跨上了狮虎兽的后背,见狮虎兽不动,一拳捶在它的脑袋上,打得狮虎兽的脑袋一下就埋到了地里,撞出一个深坑。

    “不准偷懒,赶紧快跑。”小吕布大喝一声。

    那看起来已经半死不活的狮虎兽,竟然立刻就站了起来,能说话的眼睛望了陈涛许久,仿佛在求他放生。

    陈涛无奈的摇摇头,把手一摊说道:“你运不好,谁让你撞到了奉先呢?忍了吧。”

    狮虎兽悲鸣一声,在小吕布再次把拳头举起来的时候,跃上围墙,随即跳出府外,迅速消失在众人面前。

第二百一十二章 张绣的女红

    第二百一十二章张绣的女红

    小吕布自从得到那只通灵的狮虎兽之后,就像是得到新宠物的小女孩,每天骑着狮虎兽奔驰在洛阳的大街小巷中,再没时间去烦陈涛,总算让陈涛得到了一阵子的安宁。www.uu234.cc但是,洛阳城中的百姓们却是遭了殃。虽然那狮虎兽确实很乖巧,从来不会去伤人,但怎么也架不住它那威猛的外形。就比如,一卖糖人的大叔,正聚精会神的画好一条飞龙,一抬头,毛绒绒的大脑袋就快顶到自己的摊位上,血盆大口就在眼前,还不吓的魂飞魄散。

    很快,负责京师治安的曹洪就满脸苦涩的来到陈涛面前,向他诉说金吾卫一天之内接到三百多次百姓报告有猛兽出没的消息,让金吾卫简直跑断了腿。

    于是,小吕布被禁足了。现在,可怜的小吕布只能呆在城外军营中,整天抛着狮虎兽玩“抛绣球”的游戏,只苦那狮虎兽,天天吐的天昏地暗,差点没把苦胆给吐出来。据说,为此还掉了十来斤体重。

    赤兔和小吕布的事件过去之后,京师又逐渐恢复了平静。如今四海商人皆入京师交易,连带的京师中的酒楼客栈也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只不过,即便如此生意也是异常兴隆,而那些贫苦的百姓家也更多了一些生财之路,安分守己的可以去客栈酒楼中做个伙计帮工,而那些头脑灵活的,则在城门边上,市集入口处做些引路、牵线搭桥的无本买卖。

    京师百姓们已经日渐开始习惯这种新的生活,虽然忙碌但却有更多的收入,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好,自然更多人念着陈涛的好处。

    要说如此京师百姓们最常见的是什么,一定是那川流不息的各地商队。商队有大有小,小的不过是几个行脚商,背着货框结伴而行。大的则是马车驴车拉拽,少则几辆,多则数十辆,浩浩荡荡好不气派。

    而最近这段时间,京师百姓们看到最热闹的队伍,便要数来至长安和西凉的两支。张济坐镇长安,军权政权一把抓,虽然政策方面还是以洛阳的安排为主,但俨然已是长安的土皇帝。至于西凉武威韩遂,更是负担着守护边塞,治理凉州的重任,虽然还只不过是刺史的名头,但实际上却已经是州牧之责。

    这两人每两年要回到洛阳述职一次,今次也是他们上任以来的第一次,因此不管是张济还是韩遂,都打着讨好陈涛的主意。现在汉献帝虽然已经回到洛阳,但是对于张济和韩遂来说,汉献帝还是汉少帝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家主公陈涛能对他们看的上眼。因此,张济和韩遂也算是搜肠刮肚,变着法把长安和西凉能弄到的好东西都装上了车。一来二去的,两人述职时带来的礼物,竟然都装了几十车。

    如此规模的商队,在加上守护车队的又都是鲜衣怒马的精锐骑兵,一来到城中自然是受到了极大的关注。不过二人也不惧什么勾结朝中大臣的污名,他们本就自认是陈涛的麾下,给自家主公献礼,谁敢多言?

    陈涛为张济和韩遂接风的那晚,也是逮住董璇的那天。这件事情张济和韩遂自然是不知道。心满意足的在陈涛府中叩拜完毕之后,两人便等着大朝会时去觐见汉献帝刘协,不管是不是真心,但起码明面上要做这些礼节。

    荀早已经细心的为韩遂在城东建好一处临时西凉刺史府,让韩遂大为感动之余,在京师也算是有了个真正属于自己的落脚的地方。而那张济,则自然住入了张绣的右将军府。

    张绣算是少数几个不常住在陈涛府邸中的将军。一来是张绣本非平民出身,家中虽然不算是名门大族,但也是西凉有数的几大门阀之一,从小便家教渊源,不似赵灵儿、吕布等人不计小节,因此要她一个女子住在陈涛府中,即便心中愿意,但还是做不出来。二来,张济为表明对陈涛的忠心,一早就已经把家人都接到了洛阳,先不管陈涛是否需要张济的人

    质,但起码如此一来张济自己觉得安心。因此,作为未出阁的女子,张绣自然是住在家中。

    原本,张济不在,张绣倒也自在,不是住在军营里,就是直接住去丞相府与几位姐妹为伴,但是张济回京述职之后,她便只能老老实实的回到家中,不然可会遭至张济的数落。

    年纪轻轻便已经登上如同九卿的右将军高位,甚至官位远在张济之上。能有这么一个能干的侄女,张济还有什么不满意?有,张济正为张绣的婚事发愁。

    “绣儿呀,你也不小了,这京师才子极多,可曾看上某人?”张济作为叔父,本不该如此和张绣谈论婚事,但是张绣早年父母皆亡,实在看不过眼的张济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听闻张济的话,张绣面色一红,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名青衫书生的样貌,不由让她双颊飞上两朵红云,头也低的更低,幽幽说道:“叔父说的什么话,绣儿,绣儿,哪有……”

    一看张绣的样子,张济就觉得有门,八卦之火顿时熊熊燃烧,笑眯眯的问道:“绣儿心中可是有人?长得是何模样?家世如何?”

    “都说没有啦。”张绣面色更红,虽然嘴上反对,但那难得一见的小女子样子,更让张济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哈哈,好,好,绣儿不愿意说就不说,只是下次可要带来给叔父看看。若是良家子弟,不管出生贵贱,我张家也不是嫌贫爱富之门,自然是应允的。”张济摸着胡子笑道。

    张绣羞红了脸,却也不敢接口,只是脑中那带着淡淡坏笑的青衫书生,却显得更清晰了一些。

    笑了片刻,张济收敛笑容,轻叹一声说道:“绣儿,你自小便喜欢舞刀弄枪,那时候年纪小,叔父也没空管你,以至于现在连个像样的女红都不会做。哎……”

    “叔父说的什么话,女红有什么用!”张绣抬起头,不屑的说道。

    “如何没用!”张济把眼睛一瞪,正色说道:“你且独身,自然是可有可无,家中仆役成群,何事还需你亲力亲为。但若是有朝一日架为人妇,若是不会做些女红,夫家如何看待?”

    “哼,他家里的仆役绣娘可比我们家多太多了。”张绣不屑的冷哼一声,却没注意自己已经露了口风。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张济一听张绣的话,心中就是一愣。随即暗暗想道:比我们家的仆役还多?朝中虽然多有贵族,但如今主公俸禄控的极严,就连那些累世老臣,门阀大族也未必能与我家相比。难不成……

    想到这里,张济心头一惊,随即却是一阵狂喜,若真是自己心中猜想的那样,张家未来百年恐怕都会是大汉数一数二的门阀大族了!

    如此想着,张济更是不敢怠慢,沉声说道:“绣儿,叔父且问你,酒楼大厨所做美味珍馐好吃,还吃你家婶婶所做清粥小菜可口?”

    “那自然是婶婶做的好,外面的总归是外面的,婶婶做的可不一样。”张绣想也不想的说道。

    “既然如此,若是你未来夫婿想要件新衣,是外间绣娘做的贴心,还是自家娘子做的合意?”张济不动声色的继续问道。

    “这……”张绣愣住了,眨巴眨巴大眼睛疑惑的问道:“难道还一定要做?”

    张济笑着摸摸张绣的螓首说道:“你这丫头若是从小学起,做件衣服算什么。只不过,你一心学武,现在要是想重新学起,何其难也。更何况,你身为右将军时刻要为主公分担忧虑,哪有那些时间。但这女红也不能落下,起码将来嫁为人妇的时候,也能给夫君绣个贴身的锦囊,放上一束青丝以念夫妻之恩,你说可对?”

    张绣咬着自己的右手拇指指甲,心中暗暗想道:叔父说的也没错,以后要是其他姐妹们都能做件披风什么的,我连个锦囊都不会,那岂不是要被那人看轻了。不行!

    “叔

    父且坐,绣儿出去了。”张绣搁下一句话,顿时风一般向着后院冲去,准备找几位婶婶、嫂子去学那从未碰过的女红。

    张济笑看着张绣冲出去的样子,摸摸胡子轻叹一声:“若是绣儿真有福缘,能与……结为百年之好,那可真是我张家天大的福分。”

    ……

    五日之后的下午,张绣来到丞相府门口。平日里,张绣进出丞相府可是从来不需要通报的,更不会有什么拘束,就像是自己家一样,策马到门前,随手将马匹交给门房之后,便大踏步的直冲陈涛的书房。但是今日,张绣却在门口转来转去半天,都未曾进去。

    丞相府的门房,自然是最早跟随陈涛留在洛阳的那些涿郡亲卫组成。这些人自从涿郡跟随陈涛以来,屡立战功的都已经成为军中中层军校,而那些战功不足提升的,陈涛怜惜他们年纪日大,不想他们再受军中苦寒,再询问过他们的意见之后,变成为了丞相府中的护院,头脑灵活的则成为门房或是府中各级管事。这些人可以说是资格比张绣等后来归降陈涛的将领们更老,再加上众人都知道陈涛对这些十分尊崇,因此平日里也绝无人敢对他们不敬。

    门房管事是个三十多岁的大叔,在跟随陈涛征伐西凉的战斗中,少了一直胳膊,随后就被陈涛安排到现在这个职位上。对于张绣,他自然是认识,可现在这种犹疑不定,进退失据的张绣,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当张绣在丞相府门外晃悠到第十圈的时候,门房管事王叔再也忍耐住,走下台阶来到张绣的身边,单手拱了一下,算是行礼,却发现近在咫尺的张绣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

    “张将军,张将军?”王叔只好轻声呼唤。

    “啊!”张绣像是吓了一跳,看清楚来人之后,这才放缓神色尴尬的笑笑说道:“王叔,是你呀。吓我一跳,什么事呀?”

    “呃……”王叔心里嘀咕着,是我想问你干嘛呢。他面上却不动声色,轻笑着问道:“张将军今日可是来找丞相?”

    “啊?哦,是的,是的。”有些六神无主的张绣,摇摇头,又点点头。

    “呵呵,若是张将军找丞相,还是快些进去吧。丞相已经吩咐过,下去要去市集走走,晚了怕是见不到丞相了。”王叔好言相劝道。

    被王叔如此一说,张绣像是下定了决心,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双目一沉,抬手说道:“好,我这就去找主公!”说着,雄纠纠气昂昂,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踏入了府门。

    王叔抬手擦擦汗,暗自嘀咕一句:“这看着是要有大事呀,哎,这才消停几天。”

    陈涛今天的公事已经做完,正回到自己后院的书房中,准备看会书简,便等着吃午饭。而此时,书房门外穿来一阵极其细微的脚步声,若不仔细倾听还真听不出来。

    不消片刻之后,打开的书房门外,一团小小的阴影靠了过来,只见张绣的螓首从门边上探出一点点,往陈涛的书房中望了一眼,随即用细弱蚊声的声音唤道:“主~公~”

    等了一会,见捧着书本的陈涛没有半点反应,张绣长出一口气,拍拍胸口轻声说道:“主公不在,那可不是绣儿没勇气拿出来哦。好耶,回家。”

    张绣满心欢喜正待转身之时,却突然听到陈涛的声音响起:“绣儿,你怎么也学了平之那一套?难不成都喜欢装神弄鬼来戏弄涛?还不进来。”原来陈涛早已经注意到张绣的到来,只不过看她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弄什么名堂,这才故作不知。

    “啊!不是不是,我可没想戏弄主公。”张绣吓了一跳,急忙冲了出来。

    陈涛放眼望去,见今天的张绣穿着一套清爽的天蓝色武士劲装,腰间悬挂包金镶玉七星剑,腰扎翡翠红玉腰带,身材凹凸有致,面容清秀可人,端得魅力无穷。

第二百八十七章 真容

    第二百八十七章真容

    待到赵云等军中众将都大步离去之后,贾诩上前两步,走到陈涛的身边,轻声说道:“主公为何如此忧心?”

    不光是贾诩,其实就连赵云她们也已经发现今天的陈涛似乎有些反常。www.uu234.cc多年以来,更大的危险他也不是没有遇到过,但每次都会笑脸应对。然而今天,听到邺城陷落之后,陈涛却给她们一种仿佛心神不定的感觉。这也是贾诩会在此时发问的原因。

    陈涛抬起头,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随即摆摆手说道:“文和、奉先,你们也去休息吧,涛想自己想一想。”

    贾诩和郭嘉面色一凝,对望一眼之后,便躬身行礼退出了营帐。

    偌大的中军帅营中,此刻除了沉默不语的陈涛之外,就只有背插镔铁双戟,一身戎装如同影子般站在陈涛身后的韦儿。韦儿知道自己不能像子龙姐姐、奉先妹妹那样领军打仗,也不能像文若姐姐、文和姐姐她们那样替陈涛出谋划策,但是她很清楚,自己力气很大,戟法也不弱,所以她能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站在陈涛的身边,为他挡去一切危险。只有在小吕布或者赵云在陈涛身边的时候,韦儿才会离开休息,否则,她始终会如同影子般,跟随在三米之内。韦儿相信,天下绝无人可以在自己的面前击伤陈涛!

    陈涛低头沉默了很久。他从来不信什么鬼神之说,哪怕是见到的“仙人”,在他看来也应该是自己失去意识时的梦境。但他,却相信直觉!虽然男人的直觉并不一定准备,他曾经很多次直觉的认为,自己今天能够在路上捡到钱,但直到目前为止,他只有过丢钱的经历……

    然而,这一次却不同。在最初接获黄巾军穿越大半个关东地区,直接杀向邺城时,陈涛就觉得很奇怪,总有种难以言语的担忧。直到出兵之后,这种犹疑也没有散去。而今日,太史慈带来的战报中,忽然跳出一个足以和他麾下五员大将力敌的神秘武将,陈涛终于知道,这次自己的直觉也许对了。

    陈涛怕死,而且很怕死。但是,他更怕他身边的这些红颜们有任何散失。说实话,在看完战报的时候,他真的很想下一道命令,立刻就退兵回到司隶,紧紧关起虎牢关,直到弄清楚那个神秘的武将到底是谁,再做新的打算。然而,现实却绝不允许他如此做。

    司隶、凉州能够高速发展最大的原因就在于,有一个稳定的环境。也正是因为如此,哪怕是寒冬腊月张鲁前来挑衅,陈涛也会毫不手软的把他打回去。如今的司隶,就像是一只容易受惊的小兔子,一旦有风吹草动,都会将多年的努力化为乌有。

    虎牢关也许真的很难攻克,但是若是那个神秘的武将,可以将虎牢关的城墙也打出三十米的缺口来呢?那时候,陈涛还能退到哪里去?还如何保护司隶近千万的良善百姓?所以,留给他的选择只有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那就是在这片已经被打烂的地盘上,将黄巾军击溃!

    陈涛很清楚,这是最正确,也是最好的选择,但这也是他痛苦犹豫的根源。他不知道,凝聚在心中那丝不安,究竟会不会转变成让他后悔终生的痛苦,更不知道身边的这群红颜,是否会……

    “哎……”

    轻叹一声,陈涛起身,也不回头,只是轻声说了一句:“跟涛出去走走吧。”

    身后的韦儿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就像是一个影子,跟随在眼前这个不算高大的男人背后,亦步亦趋的走向营帐入口处。

    撩起厚重的帐帘,陈涛抬手向守卫在营帐周围的龙虎卫们摆手,示意他们无需行礼,随即便背负双手,抬步走到了营地的中间。

    作为大军的统帅,陈涛的帅营门前自然不会有杂乱的营帐等物品。相反,为了随时能够观测到四周的环境,不给可能存在的刺客任何躲藏的机会,以陈涛的营帐为中心,半径百米之内,除了龙虎卫的精锐护卫之外,根本没有任何人能够停留。

    此刻已经是深夜,站在空旷的场地上,陈涛抬起头,望着天空中已经许久未见的那轮明月,沉思许久。

    韦儿一动不动的站在陈涛的身后,她不知道眼前这个权倾大汉的男人在想些什么,也没有看到他的表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鼻头有些发酸,似乎能够体会到那落寞背影中的哀伤。

    陈涛的目光最终从圆月上收回,无意识的向四周随意扫视,忽然一名军旗进入了他的眼前。

    刘!

    硕大的刘姓军旗,一下占据了陈涛的双目。

    略微沉思之后,陈涛忽然转身,向帅营走去,并对不远处的龙虎卫招手说道:“去把奉孝和文和喊来。”

    “诺!”龙虎卫应声而去。

    在营帐中等待不久之后,贾诩和郭嘉就大步走入了营帐中。从她们喘息起伏的胸前鼓胀处,就能猜到,她们必然是奔行而来。

    “文和、奉孝,你们先坐下歇歇。”陈涛笑着对两人随意摆手,待她们二人略微平息之后,这才说道:“这个时候还把你们喊来,是因为涛想起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嘱

    咐你们。”

    贾诩和郭嘉看陈涛面色郑重,顿时打起精神。

    陈涛略微一顿,语气深沉的说道:“若是,涛只是说若是。若是涛有一天不在军中主事,你等二人一旦发现刘备此人有任何异动,无需证据,哪怕仅仅是怀疑,立刻要将其斩杀!”

    眼前两个美丽的女子,目光一凝,根本不问陈涛为何如此吩咐,同时躬身说道:“诺!”

    陈涛见两人答应的痛快,这才面色好看了一些,摆摆手让她们二人重新落座之后,这才说道:“换成平日里,涛也不会下次狠手,但此次东征凶险异常,容不得一丝疏忽。那刘备心中想些什么,涛不知道,也不想去猜。只要他安分守己,那么留着也没什么。但是若是他有任何不轨,或者你们有了怀疑,那么绝对不要有任何的犹豫,这是涛下的军令。”

    郭嘉和贾诩二人对望一眼,发现对方的眼中都有一份隐藏的担忧。她们绝不会去担忧刘备的生死,对于她们来说,刘备生还是死不过是陈涛的一句话。此刻,她们担忧的是眼前的男人眼中,哪怕隐藏的再好,都有一丝难以化去的愁绪。

    ……

    邺城一战,黄巾军入城之后,一番杀烧抢掠,加上阴兵们屠杀的大量百姓,如今的邺城处处哭声,宛若地府鬼域。至少有一半的百姓,在这场大屠杀中送命。而那些侥幸活下来的,则开始瑟瑟发抖的担忧明天是否还会遭受如此噩梦般的危难。

    黄巾军攻陷邺城已经有七天。被白起瞬间攻破的刺史府,前厅、政院等房屋已经全部损毁,唯独后院居所还有一些房屋完好。经过几天来的修缮清理,内院最大的一间房屋已经被整理干净,就连门口那个小小的花园,都已经看不出一丝损毁。

    这里原本是属于韩馥的寝室,整个屋子分成内外两进。外面一间是韩馥平时处理公务的地方,显得有些宽大。而里面一间则是相对较小的寝室。

    今日,当那些收拾的侍女离开之后,六百名黄巾军中的精锐彪悍甲士,就已经将这里团团围住。虽然下午就已经有神秘的轿子被抬入其中,但是直到深夜,也没见屋内亮起半点烛火。然而,包围在外的黄巾军甲士,却丝毫也不敢松懈,哪怕时间已晚,也是各个精神抖擞,睁大眼睛仔细的盯着每个可能出现敌人的地方。

    一阵不快,但十分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从回廊方向传来。守卫在外的甲士们将目光转了过去,但很快就恭敬的低头行礼。当那名高大的汉子走出回廊,沐浴在月光下时,一张刚毅的面容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黄巾军名义上的统帅,曾经太平道天师张角座下大弟子,马元义!

    站在房门紧闭的屋外,马元义脸上露出一丝迟疑之色,但很快就消失不见。只见他伸手轻轻推开了房门,马元义大步踏入其中。只不过在他向内走了三步之后,便已经停下脚步,站在原地,沉默的望着黑暗中,主座上那个模糊的黑影。

    就在此时,一道曼妙的娇躯从马元义的身后出现在。此女浑身上下包裹着黑衣,就连面容上也被黑纱覆盖,除去一双亮闪闪的大眼睛之外,根本看不到任何裸露在外的皮肤。只是,她那凹凸有致的身形,却足以让男人为之疯狂。

    女子不声不响的悄然关上房门,即没有和马元义说话,也没有在他面前停留,径直走回到不远处那模糊的黑影身边,轻巧又不失优雅的跪坐在那黑影的身后。

    忽然,一道青绿色的光芒从那女子的手中出现,一卷缓慢盘旋的天书慢慢飞起,罩向那个模糊的黑影。

    如同鬼火般青绿的光芒虽然并不明亮,但却足以在黑暗中将那模糊的黑影照亮。只见那黑影看上去像个身材不算高大,甚至有些瘦小的男人。此刻他正低垂着头,一动不动,就仿佛像是已经坐化的高僧。只是,当那天书飞到其头顶,将光芒洒向他全身之后,像是尸体般的身体微微一动,随即便慢慢抬起了头。

    灰色的脸庞上布满了像是干渴的土地上那种裂痕,就仿佛是用无数块干裂的泥土,拼凑出了这个恐怖的容貌。如同两个窟窿般的双眼里,先是亮起一点青光,随即布满整个眼眶,而其中央则慢慢出现紫色竖起的瞳孔。几缕山羊胡子以及满头长发,都像是深秋干枯后的杂草,浑身上下看不出半分活人的生气。然后,无论如何改变,他的这张脸落到外人的眼中,只会有一个答案太平道天师,祸乱天下的罪魁祸首,天公将军张角!

    望着那恐怖的目光扫来,马元义不敢耽搁,急忙上前一步,双膝跪倒在地,重重的叩首之后说道:“徒儿马元义,叩见师尊。”

    “好,好。”略带沙哑的声音从张角的口中传出,此刻他双眼中的青光和紫色的瞳孔都已经消失不见,取代的则是正常人的瞳孔。而脸上原本那些沟壑,也已经渐渐融合在一起,只剩下像是疤痕般的存在,只不过那种土灰色的肌肤却依旧没有改变。

    “燕儿,去把周围的烛火点上吧。”张角平和的声音响起,随即那身后的女子便一声不响的起身,拿出火折子挨个点燃了屋子里摆放的数十根

    蜡烛。做完这一切之后,她便又不声不响的回到了张角的身边。

    黑暗的房屋中,已经被烛火照亮,人的青绿色天书光辉,似乎也已经暗淡了许多,但这天书却始终静静的漂浮在张角的头顶上。

    “元义,让你去办的事情做完了吗?”张角望向依旧伏在地上马元义开口问道。

    “回禀师尊,徒儿已经将那些阴兵送回地府。”马元义抬起头,顿了顿说道:“只是那魔将白起,威能实在太强,徒儿不得不浪费了两块神玉,才将他强行送回。徒儿办事不利,请师尊责罚。”

    “起来,起来。”张角不以为然的向马元义虚扶,随即指了指边上的锦垫,待他坐下之后,这才说道:“臧霸会突然召唤出白起,连为师也没有想到。虽然神玉也算珍惜,但是能顺利攻入邺城,又将那凶神送回,失了也就失了。只是为师这里的神玉,只剩下五枚,以后不到万不得已,看来是不能再召唤阴兵了。”

    听闻张角如此说,马元义心中也是暗暗松了口气。他不是怕张角对他责罚,而是为那些被屠杀的百姓担忧。阴兵很难控制,每每被他们攻破城池,城中的活物几乎无法留存。黄巾军进入冀州之后,几次攻破城市所造成的大屠杀,几乎都是阴兵一手所为。马元义心中对那些阴兵痛恨到了极点,但却没办法说服张角。如今见张角主动说出,自然是心中高兴。

    然而还不能马元义高兴完,张角便已经对身边的女子问道:“燕儿呀,以你现在的能力,多久能够制造一枚神玉?”

    那黑衣女子想了想,抬起手竖起三根手指。

    “三个月呀……”张角有些遗憾的摇摇头,但随即又说道:“不过既然能够制造,慢些就慢些吧。只是燕儿你还得加强对天书的运用,这样想必也会更快一些制造神玉。”

    那名叫燕儿的女子依旧一言不发,只是轻轻点头。

    望着眼前那名几乎从来没说过一句话的女子,马元义的神情十分复杂。

    几个月之前,当时还在青州,刚刚击败刘备的马元义,本想学陈涛治理司隶的方法,将青州整治成中原大地的司隶。这些年来,马元义闯荡各地,见识到黄巾军的衰败,曾经犹豫过,痛苦过,但最后却依旧坚强的站了起来。他要让天下都知道,黄巾军绝对不会是祸乱天下的根源,黄巾军同样可以成为造福百姓的义军!

    就为了这个目的,他召集了往日的部下,聚集起大批流落各地的黄巾军残部,收复青州半壁,甚至运用和袁绍合谋的方式,将刘备军击溃。原本,意气风发的马元义正想要一展自己的抱负,却没想到眼前的女子突然出现,并且硬生生的把张角复活。

    第一次看到张角的时候,马元义除了一脸震惊之外,最强烈的反应就是想要将那女子斩成碎片!马元义知道张角死了,死人是绝对不可能会复活的。所以,在他看来,必然是那女子运用了某种妖术,想要用个假的张角来蒙骗自己。这种为了目的,就连已经过世的师尊都敢亵渎的人,马元义又如何会对她客气。

    然后,复活后的张角却一口就叫住了马元义,不但声音,就连神情都和记忆中一模一样。最后,张角甚至说出了很多只有马元义和张角才知道的秘密,甚至连马元义最初如何拜入张角门下,都说的一清二楚。马元义不得不相信,眼前的人,就是张角!

    马元义不笨,但却十分遵从师尊。既然张角已经复活,不管他的躯壳是怎么回事,但即便是灵魂在他面前出现,他也会对张角恭敬有加。几十万大军的军权,就这样在不为外人所知的情况下,落入了张角的手中。

    张角复活之后,第一道命令就是放弃青州,直接杀奔邺城!

    对于这种荒唐的命令,马元义曾经很努力的试着去说服张角。然而,结果却成了现在的样子。按照张角的话来说,若是不能到达邺城,说不定他又很快会死去。

    马元义不知道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但他只能选择服从。因为,他是马元义!

    想到这些,马元义抬起头,望向张角,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师尊,如今邺城已经攻下。徒儿想知道,为什么不来到这里,师尊就会……”

    张角点点,淡淡的说道:“也是时候该让你知道了……为师要将陈涛引出真龙之气守护的帝都,收回三卷天书!”

    ps:第五卷天书出现了,可以提前告诉各位,这卷天书的名字叫“黄泉”。上一卷天书,也就是司马懿手中的“鬼道”,拥有控制人心,以及召唤影子武将作战的能力。那么大家可以猜猜,这卷天书的作用是什么呢^^

    每一卷天书出现,都可以看成是一个独立的小故事。鬼道出现时,张鲁攻打司隶,直到陈涛复活还阳,大约有三四十章的篇幅。这第五卷天书,自然也会有一个相应的故事。可以提前透露一点点给大家哦,期待已久的三卷天书总纲,在本篇中也会有表现了哦。弱不禁风的陈神人,是不是也会变强一点点呢?^^

    期待各位的支持。

第二百八十八章 黄泉

    第二百八十八章黄泉

    陈涛!

    仅仅是这两个字入耳,马元义就已觉得自己的心神乱了。UU小说

    马元义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就像当他确定眼前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确实是自己的师尊张角,便毫不犹豫的将几十万大军的军权彻底交出一样,他所为的,不过是张角多年来对他那份恩情。对于他来说,陈涛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恩人。

    没错,陈涛确实曾经在涿郡打败过他,甚至连自己的好友程志远的脑袋都被张飞斩下,身边跟随的甲士更是死伤无数。但是,陈涛却放了他,不光是放了他一条生路,更给他指出了另一条道路。

    去看一看。

    当初陈涛这句简单的话,到现在依旧停留在马元义的心中。乱世百姓的悲苦,黄巾军的沦落,世人对于黄巾贼的称呼等等,这一切都是马元义亲眼所见。他并非是个很有野心的人,也从来没做过什么皇帝梦,之所以会带起现在的大军,为的唯一目的,也就是让世人知道,哪怕是黄巾军也有好坏之分,而他马元义麾下的黄巾军才是真正替天行道的义军!

    马元义曾经很仔细的想过,若干年后,若是陈涛扫平天下时,司隶,乃至整个北方陈涛控制区内都会有如今这样百姓安居乐业的日子,那么他会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地盘、军队等等一切都交给陈涛。哪怕那时候,陈涛为了以绝后患,要他的脑袋,为了天下百姓,他也不会有半分的犹豫。

    可如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张角的目标竟然是陈涛,是他内心深处,最为敬佩,也最为感激的那个少年郎。

    “师尊,这……”马元义刚才开口,张角冰冷的目光就已经扫了过来,顿时将他还没出口的话,压了下去。

    张角面无表情的望着马元义,许久之后才冰冷的说道:“陈涛此人命数不在掌控之中。当初幽州,若不是他从中作梗,你也不会失手被官军所擒。此后,不论是为师那两个不成器的兄弟,还是为师自己,都直接或者间接被他所害。元义,你觉得为师不该找他复仇?”

    马元义只觉得满嘴苦涩,嘴唇抖动了数次,但却依旧没办法开口说话。

    眼见马元义沉默,张角的目光柔和了一些,但随即便又阴冷的说道:“元义,你的脾气为师知道,所以为师从来没有要求过你去和那陈涛作战。只是,你要明白,为师登上天道之路绝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挡。当初,形势所迫,为师又被天道之力所伤,不得不舍去皮囊。只是,为师如何会没有后手?燕儿从小就跟随为师,但却从来未出现在人前,为的就是留下一条后路。只要燕儿手中的‘黄泉’在,那么为师就有不死之身!”

    说到这里,张角的脸上出现一丝得意的神色,顿了顿继续说道:“当初为师虽然只是与那陈涛匆匆一面,但几乎可以确定,他的身体中有一缕‘隐龙之气’!为师之所以会将三卷天书交给他,就是想让天书吸收那隐龙之气,待到为师将天书收回之后,就可以凭借这缕气息,斩断大汉龙气,重塑太平道气脉!”

    马元义目瞪口呆的听完张角所说一切,忍不住脱口而出道:“师尊,若是收回了天书,那丞相大人……不,陈涛会如何?”

    望着马元义紧张的神色,张角露出玩味的冷笑,瞪了他半晌,直到马元义额头冷汗冒出时,才轻轻开口说道:“哼,若是他运气好,寿命减半,从今以后诸事不顺,郁郁而终吧。若是他运气不好,哼哼……”

    张角的话,让马元义心中一片冰凉,此后根本就已经没了心思再听张角说些什么,只是胡乱应付的答应了一些军中安排之后,便有些失魂落魄的离开了房间。此刻的他,已是心乱如麻。

    哼。

    望着马元义离开的背影,张角发出一声冷哼,口中喃喃自语:“不中用的东西,区区一点恩情便纠缠不休,让本尊大失所望。”

    跪坐在张角身边的那名女子,神色中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明亮的大眼睛里却有一丝隐约的失落。

    张角随意发泄了几句之后,摸了摸胡子,随即转头对那女子说道:“燕儿,以你之力,如今可将你我二人移动多远?”

    燕儿想了想,抬起被黑纱包裹着的手掌,伸出一根手指,凌空书写出三个字:“七百里。”

    看清燕儿给出的答案,张角双目放光,略带兴奋的说道:“本尊已经感应到,地卷、人卷都已在五百里内……好,燕儿,你准备下,今夜本尊就将这二卷天书先行收回!”

    ……

    从得到太史慈传来的紧急战报,已经过去了两天时间。今日入夜前,陈涛就已经率领洛阳大军追上了原地驻守的太史慈部。由于太史慈早已经做好了接应的准备,因此甲士入营等等诸事,自然是有条不紊的顺利进行。

    晚宴时,陈涛一方面再次从重伤未愈的潘凤口中确认了邺城的情况,另一方面则下达军令,要求各军严守营寨,除了派出大批巡哨之外,便不再向邺城靠近一步。

    陈涛很谨慎,这里距离邺城虽然还有三百里,但他却绝对不会给黄巾军任何偷袭的机会。虽然他心中依旧对那个神秘武将十分忌惮,但他也知道如今只能在这里击溃黄巾军才是最佳选择。只不过,若是可以在作战之前,先弄清楚对方的身份,这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晚宴过后,文武大将们皆已经散去。当月上中天的时候,中军帅营里只剩下呼呼大睡的小吕布,喝多了醉死过去的郭嘉,充当陈涛护卫的赵云三人。

    这两天行军路上,赵云和吕布需要率领各自麾下大军,因此韦儿已经不眠不休的护卫了陈涛两日。今日抵达营地,赵云便早早让韦儿先去休息,毕竟就算是有真气的支持,长时间的不眠不休,依旧会对人造成不小的伤害。

    韦儿自然也知道其中的道理,再看到有赵云、吕布二人在,当下便早早向陈涛告辞离去。

    小吕布早已经占据了专属于陈涛的虎皮床榻,整个人睡成大字型仰面朝天,歪着脑袋留着口水的小丫头,脸上不时露出古怪的笑容,甚至还能突然笑出两声,加上那嘴角一串晶莹的香、涎,不用猜都能知道,必然是在做着坐拥美食的好梦。

    而另一边的锦垫上,郭嘉则衣衫凌乱的缩成一团,蜷缩在陈涛为她盖上的厚重披风下,只露出小小的螓首,发出微微鼾声。之前陈涛想要将她扶回自己的营帐,却没想到神志不清的小妖精拳打脚踢,就是不肯起来,差点把陈涛打出内伤。无奈之下,就只能听之任之,让她睡在此处。

    赵云一动不动的安静跪坐在陈涛的身侧,龙胆枪靠在案几边上,腰间的宝剑却稳稳的被她抓在手掌中。领兵出战的赵云依旧保持着原本的男人身形,再不复女子样貌。

    至于赵云为什么会要掩饰自己的性别,她没有说,陈涛也没有问。陈涛相信,赵云必然有自己的考量,而将来的某一天,也必然会从她口中得到答案。至于现在,就暂时随她的性子吧。

    陈涛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桌案上,一张不大的地图上。这是邺城周边的地形图,而上面一个有一个大小不同的红色圆圈,则是这两日来,太史慈陆续从潘凤口中得知,加上派出的探马带来回的情报。这些不同大小的圈圈,就代表着黄巾军的驻扎地区。

    手指在地图上来回移动,脸上的神色也没有半分从容,直到又一次扫视整张地图之后,陈涛才轻叹一声说道:“此刻带兵的黄巾军统帅,确实有几分本事。若是想要靠奇袭将其击溃,怕是没有半分希望了。”

    眼见陈涛的身体已经松懈下来,赵云端起手边温热的茶水,放到陈涛的面前,轻声说道:“先生,夜已经深了,歇歇吧。有奉孝和文和在,必然能够找到击溃黄巾军的办法。”

    “呵呵,是呀,也是涛太急了。”陈涛笑着从赵云手中接过茶杯,还未递到嘴边,就见原本还笑意盈盈的赵云豁然而起,身形越过桌案,手中已经抄起龙胆枪,挡在了陈涛面前。

    “谁?出来!”

    几乎赵云的暴喝声响起的同时,原本像是已经睡死过去的小吕布也已经身形一闪,再出现时,便已经粉拳紧握,稳稳站在了陈涛的身后。

    只有迷迷糊糊的郭嘉,似乎是被赵云的喝声惊醒,螓首探出盖着的披风,揉着朦胧睡眼,莫名其妙的看着眼前诸人。

    此刻,营帐中四个硕大的火盆,十来根蜡烛上的火焰,同时无风自动,左右摇动不停。而诡异的却是,营帐中根本就感受不到任何风在吹动。

    如此情形,陈涛自然也知道必然有事情发生。只不过,身前有赵云横档,身后又有小吕布守护,他自然不会有半分恐惧。

    当陈涛将手中的杯子放在案几上时,营帐入口处附近的一处空气开始扭曲,仅仅几息时间之后,两个朦胧的影子便出现在众人的眼前。赵云和小吕布面色凝重,却绝不会轻举妄动。他们知道自己的责任,并非是杀死眼前的不速之客,而是守护陈涛的安危!

    片刻之后,虚影凝实,营帐中摇晃的火焰也逐渐安定下来。一张老脸和那蒙面女子的真容,在火光的照耀下,映入了陈涛等人的眼前。

    “小子,可还记得老夫!”张角对于眼前持枪而立的赵云视而不见,目光瞬间便已经盯在了陈涛的面容上。

    初见张角时,陈涛也是面现惊容,任谁看到一个早已经死去的人又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定然也会如此。只不过,只是略微一想,他的嘴角就露出了嘲讽的微笑,开口说道:“装神弄鬼,要想诓骗涛,不如把灵帝重现在涛眼前,也比这黄巾贼首有

    用的多。”

    张角一愣,随即狂笑出声:“哈哈哈……肉眼凡胎,如何能识破本尊的仙法。”

    说到这里,张角摆了摆手,不在意的说道:“罢了,本尊来此也不是与你这小子叙旧,乖乖将本尊寄放在你这里的三卷天书交出来,本尊便放你一条生路。”

    张角的话,说的极为有气势,像是完全不将赵云和吕布看在眼中。然而,陈涛却丝毫不为所动,像是已经认定了眼前的张角不过是个冒牌货,扬声不屑的说道:“且不说这三卷天书,乃是涛当年斩杀贼首张角老贼时的战利品,何来寄放?就算真的如此,落到了涛的口袋里,就凭你区区几句废话,就想要涛拿出来?你,以为你是谁呀!”

    陈涛那种调侃般的言语,加上最后一句毫不留情的嘲讽,顿时让张角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幸好,他现在也就是一张死灰脸,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有什么分别。

    “好好好,看来不施展一点手段,你是不会乖乖交出来了。”张角气急,一双鸡爪般的枯瘦手掌抬了起来,左手手掌托住右手,而右手则竖起拇指、食指、中指,无名指和小指则扣向掌心,口中喊出一声:“咄!”一股黑气顿时涌出,如电般射向陈涛和郭嘉的胸口。

    站在陈涛面前的赵云单掌拍出,手中银芒罩向那股黑气,但那黑气却像是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径直从赵云的身体中穿过,准确落到了郭嘉的胸口上。另一边的小吕布也是一样,虽然已经拦住黑气,但却依旧从身体中穿越,直接进入了陈涛的胸口。

    赵云和吕布大惊失色,但在这转瞬时间内,却也没有任何办法。只是,陈涛和郭嘉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只觉得胸口一动,分别放在二人身上的两卷天书被黑气席卷着飞向空中。

    郭嘉身上的那卷天书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变化,书简大小也与当初一模一样。而陈涛身上这卷天书,却已经多次出现过不知名的文字,就连体积也仅仅有其他两卷天书一半大小。

    虽说这天书从来没有实际给陈涛过什么帮助,但是当初小管亥能够逃过王越绝命一剑,陈涛迷失在草原上时,也曾经为其他人引路。因此,对这三卷天书,陈涛自然也不想轻易失落,更何况还是被眼前这个不知什么来路的“张角”夺走。

    眼见自己的天书已经飞向张角,陈涛下意识的抬手大喝一声:“回来!”

    飞在半空中的两卷天书,郭嘉手中那卷丝毫没有任何的反应,一闪便已经被张角抓入手中。而陈涛这卷则是一顿,停在半天颤抖起来。

    张角神色一凝,正想要驱动摄物之术将其抓回,却没想到天书上忽然亮起金光,顿时将那黑气击散,飞旋着回到了陈涛身边,像是委屈的孩子一样,在陈涛面前轻轻旋转。

    陈涛伸手将其抓住,轻轻拍打着天书说道:“好了,好了,不是回来了嘛,涛不怪你就是。”话音落下,那天书轻轻一颤,金光逐渐隐去,又恢复了原本的平凡样子。

    张角死死的捏着手中抢回的一卷天书,双目凝视陈涛手中的另一卷,良久才恨恨的说道:“小子可恶!不知大道妙法,却将天书占为己有,必遭横祸!”

    陈涛哈哈大笑,抬起手指向张角,不屑的说道:“就你这份尊荣都能抢夺天书,涛为何不能得到?就算涛留着天书当镇纸用,也轮不到你来管!不管你是不是张角,涛告诉你,当初涛能将你这祸乱天下的贼首斩了,今日也同样可以!只要涛在这世上一日,你就算是复生千次,万次,涛也同样会将你送入黄泉地府!”

    张角的脸色变成绛紫色,胸口不断起伏,显然已经想到了当初仅仅差几日便可以大功告成,但最后却被眼前这个小子所破坏的一切。虽然此刻他没有痛骂出声,但只看其双目中的愤恨就知道,他恨不得能将陈涛撕成碎片。

    “好,不愧是大汉丞相。”张角平复心中的努力,阴狠的说道:“你真以为是你的能力才能走到今天?若是没有大将护持,没有气运支撑,没有那千万该死的官军,你真以为你能敌得过老夫?”

    陈涛豁然起身,正容说道:“即便没有涛,黄巾军祸乱天下,人人痛恨,最终你也会一败涂地,死无葬身之地!”

    张角双目中的寒光更甚,抬起空着的左手,大喝道:“本尊今日就让你知道,你是何其的渺小无能!燕儿,黄泉转生之术!”

    一直站在张角身后,像是个幽灵一样的燕儿,待听闻张角的吩咐之后,双手托起天书,一双美眸紧紧闭起,那天书瞬息急速旋转,一圈圈的绿色波纹扩散到营帐中的每一个角落。

    “小子,好好享受你那新生吧!”张角得意的声音中,陈涛瞪大眼睛,惊愕的发现自己竟然飘了起来。而他的身体,却依旧站在原地。

第二百一十三章 贾诩的妖瞳

    第二百一十三章贾诩的妖瞳

    张绣此刻的样貌打扮,也是让陈涛眼前一亮。早已经看惯了一身铠甲,手持银枪的威武样子,此刻换成中性美的模样,确实让陈涛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似乎是注意到陈涛的目光正直勾勾的停留在自己身上,张绣不由双颊绯红,低下头不自觉的双手搓着衣角,有些害羞的说道:“主……主公,你……这么看着人家干吗?”

    “啊?哦,涛只是觉得今日的绣儿明艳动人,实是让人眼前一亮呀。”陈涛不吝赞美道。

    陈涛的话,顿时让张绣的耳尖都染上了红晕,一张俏脸更是变成了红艳动人的大苹果。

    似乎也是意识到自己的话似乎有调戏张绣的问题,陈涛干咳两声,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问道:“绣儿今日前来,为何要在涛的书房门前犹疑不定?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被陈涛的话提醒,张绣才想起今天的来意,心下略定之后,张绣有些踌躇的慢慢走到陈涛身边,低着头,看都不敢看陈涛一眼,细弱蚊声的问道:“主……主公,我叔父说……他说,男子皆喜欢能做女红的女子,绣儿,绣儿不知道主公是不是也是如此认为?”

    “啊?”陈涛一愣,抬头望向张绣,本来还想要调笑几句,却发现现在的张绣那粉嫩的雪颈上都染上了一层红云,当下知道若再调笑,搞不好会让张绣恼羞成怒,便立刻正色说道:“男子喜欢女子的女红只是一个表面,一般来说,男子希望自己妻妾贤惠持家,相夫教子,小鸟依人更多一些。至于女红,就和厨艺一样,都只是这些品质的表现罢了。毕竟,就算是一个大老粗,也希望身上穿的是自家妻子精心缝制的衣衫,碗里吃的是贤妻亲手烹饪的佳肴。”

    “哦,这样呀。”张绣似乎忘记了之前的羞涩,抬起头盯着陈涛说道:“那主公呢?也是如此这般?”

    “涛?”陈涛一愣,随即轻笑着摇摇头正想要说什么,却突然从门外传来亲卫的消息。原来是荀看完今天政务,将需要陈涛过去的文件,让亲卫送来了。

    待到亲卫离开之后,陈涛一时想不起之前张绣问的什么,正想要开口询问,却见张绣白嫩的小手伸到了他的眼前,手掌中还紧紧抓着一件东西。

    “这是……”陈涛从张绣微微颤抖的手中接过了那件事务,抖开一看,原来竟然是个精致的钱袋,只不过上面的刺绣就……

    “啊呀呀,这是绣儿送给涛的吗?”陈涛不笨,立刻明白了张绣的意思,很开心的看着这个钱袋,左右翻看,最后将目光盯在了那正面的刺绣上。

    “这个是绣儿亲手所绣?”陈涛看着那精致的钱袋,头也不抬的问道。他很明白,按照一般常理,自己怎么也得对张绣的刺绣赞美几句。可是在赞美之前,他起码得要弄明白这绣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只不过,这个分辨工作实在太难了一些,为了不伤害到张绣,陈涛决定分秒必争,无论如何一定要在被逼到墙角之前,正确、快速、精准的分辨出这绣面上,东一堆,西一处的究竟是什么玩意。

    “主公可是喜欢?”张绣低着头,满脸羞涩的轻声问道。

    这个问题对于陈涛来说太容易了,忙不迭的说道:“喜欢,如何会不喜欢?太喜欢了!”话音中他的手可没有停下,翻来转去,从各种角度观看那绣面,一双眼睛瞪的老大,坚决不放过任何任何的细节。

    “那绣儿绣的可还好?”似乎因为陈涛的话,张绣有了勇气,抬起头望着陈涛,满脸期翼的问道。

    “好,如何会不好。”陈涛正想要含糊其辞的蒙混过关,但却发现张绣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当下不得不硬着头皮准备瞎掰一通,可话到嘴边,突然灵光一闪,顿时哈哈哈大笑起来。

    “绣儿这个绣的可真好。这绿色的该是草原吧,这一大一小两匹骏马真是精致,想必是绣儿在西凉时的风光吧。真好,实在是太好了。”陈涛自以为已经看破了这天书版的刺绣,得意洋洋的大声赞美起来。

    可当陈涛抬头一看,却是心中一惊,暗叫一声:不好!

    原来,此刻的张绣已经满脸苍白,似乎血色褪尽,一双美眸中泪水打转,使劲憋着才不让其掉落,贝齿开合间挤出几句话:“果然绣儿只会舞刀弄枪,这女红,绣儿这辈子都学不成了。绣儿,绣儿,绣的是鸳鸯戏水图。”话音落下,张绣调转身边逃似的冲出了陈涛的书房。

    “绣儿,绣儿!”陈涛高喊两声,却没有叫住张绣的,只能无奈的看她从自己的眼前消失。看了看手中精巧的钱袋,面料虽好,但缝制的针眼大小不均,至于绣面……陈涛重重的捏了捏钱袋,轻叹一声,将其挂在自己的腰间,起身走向书房外。

    片刻后,陈涛便在后院的池塘边,找到了个那个美妙的身影。只不过,此刻的张绣正蹲在水池边,抱着自己的大腿,将脑袋缩在双腿之间,肩膀不自觉的抽动着。

    这几天来,张绣也确实努力,别说是是个手指上,就连手掌上都被扎了几个针眼。原本她就信心不足,但还是希望将自己的努力成果,拿来送给陈涛,却没想到……一想到之前陈涛说的男子皆喜欢女子能做女红,她就心中一阵阵的刺痛。

    恍惚间,一个轻浮的脚步身从身后传来。换做平时,这种脚步身几百步外就已经被她听到,可今日却直到眼前才将张绣惊醒。

    “绣儿,看看,涛带着漂亮不?”陈涛温柔的声音从张绣的身后传来。

    张绣下意识的回过头去,正好看到陈涛腰间那显眼的钱袋,不由心中一暖。但似乎想起了什么,伸手就想要去摘那钱袋,但没想到陈涛似乎早已经料到会如此,轻轻一闪就躲了过去。双手更是捂着钱袋,一脸

    惊恐的说道:“秃那小贼,本相乃是大汉丞相,别以为你长的漂亮,就想抢本相的钱袋,小心本相发兵十万,将你抄家灭族!”

    张绣顿时被陈涛逗乐,梨花带雨最是迷人,一双美眸中还带着点点星光,但娇颜轻笑却又在柔弱中添上几分艳丽。

    看张绣已经破涕为笑,陈涛便笑嘻嘻的也不顾地上污泥,一下坐在张绣的身边,将那钱袋从腰间解下,拿在手中把玩,笑眯眯的说道:“之前你不是问涛,涛是否也喜欢会做女红的女子吗?涛是男子,自然也是喜欢的。”

    陈涛的话,让张绣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神情也再次黯淡了下去。

    陈涛却不在意,望着池中点点水波,正色说道:“然,女子并非只有会那些女红、厨艺才是好的。我家绣儿,提枪上马能内能平定天下,扶助社稷,外能开疆扩土,力压蛮族,那些寻常的女子可会?人无完人,谁又能样样都会?就好比那琰儿,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可她却不能征战沙场。又好比文若、文和、奉孝、志才,彼等的才智皆是天下无双,乃是涛的头脑,可她们也不会什么女红厨艺,难道她们就比那些寻常女子差?就连涛自己,若是与绣儿身为敌手,恐怕一招之内就会被绣儿取了首级去。”

    说到这里,陈涛摸摸张绣的螓首,轻笑道:“傻丫头,你有别人没有的优点,又为何一定要强求自己去做一些不擅长的事情,然后又来为难自己呢?再说,这钱袋上的刺绣虽然是不够精致,但却是你满满的心意。在涛看来,哪怕是全天下的财富全放在涛的眼前,还不值这钱袋价值更高呢。试问天下,除了涛,谁还能让大汉右将军满手是伤,一针一线的绣出如此精致的钱袋?”

    “主公……”张绣抬起头来,双眼之中满是泪水,但却已不是那伤人魂魄的忧伤之意。

    “傻丫头。涛很喜欢它呢。”陈涛将手中的钱袋又系在了腰带上,笑看着眼前的明艳女子。轻轻一拢手,将张绣娇小的身躯拉过来靠在了自己的肩头上。

    此刻的张绣满脸绯红,却不愿意挪动半寸,心中更是期望能将这一刻保持到永久。

    几天之后,张绣又出现在了陈涛的面前。

    “主公,看,绣儿的手艺是不是进步了?”张绣举着新绣的钱袋,满脸开心的说道。

    “嗯嗯,确实进步了,只是……绣儿呀,这个,那个,涛身上……”陈涛指了指自己的腰带,只见镶嵌着白玉的腰带上,挂满了十七八个锦绣钱袋,满脸无奈的说道:“绣儿你的手艺要是再进步一点的话,恐怕涛不用化妆就能去冒充丐帮十袋长老还有多了。”

    “……”

    ……

    贾诩静静的坐在自己房间的梳妆台前。望着铜镜中那对异于常人的金银妖瞳,贾诩沉默良久,最终轻叹一声,抬起芊芊玉手,将那铜镜按倒在桌案上。

    贾诩出生在西凉一个贫困的小山村中。山里人本就朴实,又特别相信鬼神之说。当小小的贾诩从娘亲的肚子里钻出来的那一刻起,她的幸就开始伴随她左右。

    山里人生个女娃娃,就已经算不得是喜事,若是那女娃娃还有一对与众不同的瞳孔,那就是空前绝后的“大事”!如果是几千年以后,这对金银色瞳孔最多也就是上个新闻头条,让世人赞叹一下如此美丽的眼睛,甚至还会引来不少人的羡慕。可是,在大汉这个时代,这却是让贾诩陷入一生痛苦的根源。

    原本,像贾诩这样的状况,或许出生后不久就已经被扔进火堆里,烧成灰烬了。但是,在不幸中,她还有幸运的一面,那就是有个十分疼爱、珍惜她的母亲。若不是母亲抵死不从,甚至敢于反抗村子里的那些愚夫愚妇,带着贾诩从那个一心想要杀死她的小村中逃走,或许她早已经死去了十数年。

    只不过,东汉末年的土地上,即便是居有其屋,耕有其田,也会生活的异常艰辛。然后一个弱女子,要带着个孩子出外讨生活,没有任何的金钱,那将会有多难?更何况,这个女子还是一个根本就没见识过外面的世界,一直以来生活在一个贫困小村庄中的农家妇女。

    就这么偶尔乞讨,偶尔为人做些浆洗缝补获得微薄的收入,贾诩在母亲那弱小的羽翼下,一点一滴的长大。

    童年,长大,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一个很美好的名词,但对于贾诩来说,却是一点点开始将自我封闭,开始认识到人间险恶的过程罢了。不管她长的是如何的粉雕玉琢,是如何的精致美丽,只要她睁开那双眼睛,便会周围的人退避三舍。若是善心一些的,还会怜惜她的样貌,若是碰到恶意的,则会视她为妖魔,一心除之而后快。

    从一座城镇到另一座城镇,就这么像是无根浮萍一样飘零在大汉的土地上。七岁那年,贾诩的母亲再也抵挡不过劳累和病魔,永远的离开了这幼小的孩子。唯一留给她的一句话便是:活下去!

    只为了这三个字,贾诩很努力的活着。就算是做个乞儿,也不会有任何可怜她。所以她学会了偷,学会的骗,学会的抢,凡是只要能够活下去,能够在这个满满是恶意的世界上活下去,她便都会去做。

    不知是上苍的仁慈,还是上苍的恶意,昔日小小的贾诩,逐渐长大,并女扮男装之下,成为了西凉军中的一员。贾诩从小就很聪明,流浪的过程中,从这种各样的人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读书识字,计谋军阵,这些都是从旁听,从别人口中的闲聊中一点点转化为她的力量。

    在这个时代中,能够读书识字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更何况西凉这片荒芜的土地上,则更是人才。所以,当她进入西凉军中之后,从一个普通的士卒,被提拔成了管理粮草的小吏,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她遇到了第一个不会计较她双眼的人,

    那就是李。

    不管李出于什么目的,但是起码对于贾诩来说,李给了她一份稳定的生活。不用再担心明天会不会被送上战场,死在乱军之中,也不会担心是不是会因为自己的这双眼睛而被人歧视。她要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保证自己活下去。

    金银妖瞳也许正是如其名所说,带着莫测的妖力。流浪的生活中,因为她的美貌,也曾经数次遇险,甚至还遇到过饥饿的流民想要将她吃了。但是,每次都是再她失去意识的时候,那对妖瞳发挥出莫大的威力,甚至一次杀死过上百人。只不过,这些她都不知道,往往只是在巨大的惊恐中失去意识,而清醒过来时,发现周围已满是死人的尸体。

    若是对于普通人来说,这种尸山血海中的记忆,或许早已经将一个人的精神摧垮,但是对于贾诩来说,那不过是“活下去”这条路上的一个插曲罢了。

    原本以为,自己会一生生活在西凉军中,然而董卓的落败,却让贾诩陷入了迷茫之中。甚至来不及逃出京师,他便成了陈涛的俘虏,成了这个真正改变她一生的男人的俘虏。

    最初的贾诩投降在陈涛麾下,不过是为了“活下去”。对于她来说,很早以前她就已经知道,既然自己的力量无法好好的保证活下去,那么攀附强者就是一条最有效的捷径。所以,当她发现陈涛远比董卓更强的时候,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投降。

    只不过,之后所发生的一切,都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

    陈涛,这个简单的名字后面代表了许多许多。大汉丞相,世袭列侯,司隶、凉州几百万百姓的主宰,数十万大军的统帅。这个高高在上,甚至让人不能仰望的存在,在贾诩眼中却是如此的不同。

    坏坏的笑容,懒散的作风,会为了事务太多而罢工偷偷溜走,会因为路边的孤儿而潸然泪下,会抱着受伤的野狗,去满世界找医师,会为了天寒而给她扣上披风……

    贾诩看过许多许多人,真心的也好,假意的也罢,无论是怜惜还是憎恶,这些人看到贾诩的金银妖瞳时,总是带着一种躲闪,一种不敢直视。然而陈涛不同,她很清楚的知道,在他眼中的最初是好奇,之后则是欣赏。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是奇怪的欣赏,但是贾诩却觉得这种感觉很温暖,除了母亲之外,从未有过的温暖。所以她试着将自己的才华显露出来,试着想要在他眼中看到不同。然而,这种不同真的出现了,欣赏变成了信任!

    陈涛从来不去制止别人对贾诩的异样,无论是走在街道上,还是军营里,即便贾诩如今已经身居高位,但还是会有人带着异样的眼神看她,每当这个时候,陈涛总会出现在她的视线中,用温和或是调笑的语调,将她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没有权力去压迫,也没有同情去怜悯,似乎就像从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一样,陈涛用他自己那种方法温暖了贾诩的心,也一点点将她的心慢慢拿走。

    从来不重视容貌的贾诩开始学会了梳妆打扮,从来不在意别人目光的她,开始懂得用留海遮挡住那双妖瞳。她想要站在陈涛的身边,站在这个男人的身后,即便无法真的成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也希望能够用自己的生命去帮助眼前的男人。

    然而,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女孩不希望有一个可以抱住自己,呵护自己一生的男人。贾诩,是个女孩,是个非常漂亮,非常聪明的女孩,她同样有着相同的心情。只不过,这份心情被她死死的压在心中罢了。

    哎。

    微微叹息一声,贾诩收回了自己的思绪,推开梳妆台前的窗户,让清晨的朝阳照耀进房间。而就在此时,一个匆匆的脚步声传来过来。

    “文和,文和,懒丫头。”陈涛大呼小叫的声音已经从院落外传来。

    贾诩的嘴角微微上翘,脸上绽放出比朝阳更会美丽动人的笑容。

    “一向睡到日上三竿的主公,今日怎么会如此早便起身?”贾诩笑着走出自己的闺房。

    远处的陈涛几步冲了过来,抓起贾诩白嫩的小手,回身就走,边走边说道:“十万火急呀十万火急。”

    “究竟是何事让主公如此焦急?”贾诩看出陈涛并不是戏耍自己,虽然自己的小手被那只大手紧紧的抓住让她脸上有些发烫,但还是很快收回心神说道。

    “还不是奉先那家伙!”陈涛回头一脸无奈的说道:“都和她说过不能让那只怪物跑出军营了,可没想刚才子廉来报,说是在城门外,奉先骑着那只怪物,把王允那老头的车队给冲撞了。”

    “王允?”贾诩的眉头微微一皱,“王允最近这些年都很安分,难不成这次他要借题发挥?”

    “哎。”陈涛轻叹一声说道:“若只是王允那到还好了,问题是,坐在车里的是王氏上一代的老太君。因为被奉先一吓,据说现在还没回过气来。子廉说,若是真有个好歹,恐怕就算王老头不想闹,王家也得把京师弄个翻天覆地不可!”

    “这个确实麻烦。”贾诩得秀眉皱的更紧,不由追问道:“那主公来找诩,是让诩去从中说和?”

    “说和什么呀。”陈涛急着说道:“王家的家将们要将奉先送交法办,甚至喊去了子廉。好嘛,人家要是动了私刑,涛还不怕了,以奉先的勇武,那几个王家的护院算什么。问题是,他们要送交法办。如此一来,就算是涛想要私下救出奉先,恐怕也会很麻烦。所以只好来找你了,你可是延尉,负责大汉的刑名之责,涛就指望你看看不能不能钻钻漏洞,把奉先给就出来。”

    听闻陈涛如此说,贾诩还真是啼笑皆非,不由打趣道:“主公身为丞相,竟然要让诩这个九卿之一的延尉徇私枉法?”

第二百一十四章 登门赔礼

    第二百一十四章登门赔礼

    陈涛摆摆手毫不在意的说道:“若不是看在那王允老头还算过得去的份上,涛才懒得理他是王家还是猫家,直接把奉先带回来,让他去告御状吧。www.uu234.cc”

    贾诩一愣,随即嘻嘻娇笑起来,嘴上调笑道:“我家主公果然不同凡响,即便是想要庇护麾下,也是堂堂正正呀。”

    陈涛好像完全听不出贾诩口中的乃是反话,嬉皮笑脸的说道:“那是,若不能堂堂正正的庇护,涛便改成偷偷摸摸好了。”

    两人说笑间,已经冲到了丞相府正门外,赵云和十几名亲卫以及陈涛专属的马车早已经安排好,待到贾诩和陈涛二人坐上马车便直接向王允的府邸行去。

    王允乃是太原王氏嫡系,而那王氏在太原可是数一数二的名门大族。王允虽然已经在几年前接任了王氏族长之位,但是家族中毕竟还有老一辈的存在。不说那些守在太原的长老,就算是如今生死不知的老妇人,也是王允的婶婶一辈。古人注重仁义礼孝,其中“孝”字更是评定一个人品德的重要依据。因此,听闻自己婶婶前来洛阳,王允今日一早便已经率着家中子侄以及护院家丁们赶来洛阳城门外,等候老妇人的到来。

    以王允目前的地位,以及平日里安分守己的作风,陈涛自然是不会没事去找他的麻烦,即便是要求城门早开一个时辰,陈涛也在几日前便已经通知曹操,让其配合。说起这些,王允对陈涛还是心存感激。

    王允这一行人在城门口等了大半个时辰之后,王氏的车队终于慢慢抵达。由于如今汉帝回京,王氏原本摇摆不定的态度,也因为王允一封书信而有了很大的改观。如今,王氏的老妇人名为来洛阳探望京师中的氏族子弟,实际上却是把那些窝在太原的子侄辈皆接入京师,希望能够依靠王允的关系,能在京师之中谋得一官半职,也好进一步扩大王家在京师中的地位。

    原本洛阳有袁氏这颗撑天大树挡着,其他氏族中的子弟很难在京师有很好的机遇。可没想到,袁遗、袁隗二人棋差一招,刺杀汉少帝之事不密,被陈涛探知了其中的详情,更引来了贾诩这个杀神,袁氏满门凡在司隶之中的族中弟子,不是仓皇出逃,就是成了贾诩的刀下亡魂。如此一来,朝廷之中不但空出了许多中下层的官员位置,甚至就连袁氏的势力也是连根拔起,顿时给了那些其他氏族极大的机会。

    如今,虽然陈涛用人不拘出身,但是毕竟寒门弟子中能够读书识字的人太少,真正能够出人头地委以重任的也就是那么几个,因此大量的官职空缺还是需要陈涛从氏族子弟中挑选,这也是陈涛为何会要大力推广私塾,让寒门子弟可以进学的原因所在。

    私塾虽然是很有效打破氏族把持知识的途径,但问题是这毕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因此在洛阳中的氏族们明显开始做起了一些小动作,纷纷把自家的良家子推荐给朝廷。这种大趋势下,王家自然也不能列外。

    王老妇人带来的车队中有各种、马车近百辆之多,除了三十多辆载着族中子弟之外,其他皆是一些土产、财物等,护送的护院也远超千人,规模可算是非常大。这么大一支车队的到来,自然是分外的显眼,也让世人再次见识的千古氏族的实力。

    原本,在城门口演一出兄友弟恭、尊老爱幼的戏码之后,王允就可以风风光光的带着王老夫人回司徒府,好人洛阳市井小民好好谈论几天。然而,就在王氏车队即将到来的时候,从西面突然冲来一物。此物飞腾跳跃速度甚是惊人,比之一般的战马不知道快了多少,这怪物的背上还坐着一个小小的身影,银铃般的笑声更是远远传来,让人眼前一亮。

    王允也是眼前一亮,只不过是惊惧的“亮”罢了。

    “闪开闪开。”小吕布坐着她的赤兔,冲到王家车队左近的时候,扯着嗓门大吼。

    若是王允坐在车里,看到外面跑来的是小吕布,自然会喝令家中护院赶紧闪开,让那小魔王尽早离去。只可惜,此刻坐在车中的却是在太原俨然如土皇帝一样的王氏老妇人,以及那些养尊处优的少爷小姐,哪里会被小吕布一声呼喝就让开道路。

    那些护院们也算是训练有素,虽然惊异于赤兔凶猛的外形,但是依旧迅速组成防御队形,对小吕布展开阻击。

    小吕布虽然孩子气,不过也不笨不傻,以她的目力,一早就已经看到了车队打着王氏的旗号,自然也不会真的冲过去乱杀一通,否则以她的勇武,这些护院们还不够她上半个时辰。

    一拍赤兔的脑袋,赤兔四爪着地,猛然就扣住了地面的草皮,迅速停在了距离护院阵型不到百米的地方,小吕布双眼一瞪说道:“你们王家的人好大的威势呀,本小姐的路也敢挡?”

    远处的王允看到护院们摆开阵势的时候就知道不好。这吕奉先是何人?她可是陈涛跟前最受重视的大将,先不说若是将她惹恼了,王家这些人根本不够她杀,即便是真的撞了大运,能够伤到这小丫头一根毫毛,以王允对陈涛的了解,护犊心切的陈涛,恐怕会连王氏太原老家都给拆了。

    心知不妙的王允,赶紧甩开两条老腿便冲向车队,然而上千米的距离又岂是这个小老头能够迅速奔跑到的。

    “此乃太原王氏座驾,你这山野之人胆敢冲撞,难道不怕王法吗?”护院首领看清楚那头怪物背上的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不由心神大定,开口便是盛气凌人的苛责。

    小吕布除了陈涛等少数几人,谁敢在她面前咆哮?听完那护院的呵斥,顿时大怒,虽然还压着杀人的心思,但已经打定主意要给他们点教训看看。

    “哼,本小姐就是冲撞了,看你能拿我怎么办!赤兔,上!”小

    吕布一声令下,赤兔哪里会有什么犹豫,当即猛然前冲数十米,一个飞跃就扑向护院们的阵中。

    那些护院惊吓之中,倒也也没有立刻溃散,纷纷举起手中的长枪,想要趁着赤兔落地时将它的肚子捅个对穿,然而小吕布又怎么会让他们得逞。手指微微一晃,挂在赤兔身上的方天画戟便已经飞跃而出,众人只见眼前紫光一闪,就愕然发觉手中的长枪皆齐腰而断。

    在众多护院发愣的时候,小吕布已经跳跃而下,根本就不用她自己动手,光是赤兔左突右冲,那威势就已经足以让这些护院们吓得左右躲闪。幸好,小吕布也算是手下留情,看他们狼狈的样子,顿时哈哈大笑,却也不让赤兔真的伤人。

    “吕将军且住手,吕将军且住手!”远远的,王允的呼喊声终于传到了小吕布的耳朵里。

    一拍赤兔的脑袋,赤兔载着小吕布脱离人群,飞跃上车队中最大的马车上。小吕布则望向远处奔跑来的王允,嬉笑着似乎想看王允怎么说。

    眼见小吕布已经住手,王允也算是松了口气。然而,就在此时,赤兔身下的马车车廉却忽然打开,只见一名老妇人低头走了出来,望见自家护院乱成一团,眉头一皱,正想要开口训斥,却忽然觉得脑袋后面有什么东西痒痒的。回头一看,赤兔正张着血盆大口,趴在车顶上,好奇的瞪着那老妇人。

    “啊!”老妇人惊骇欲绝,失神之下顿时向后跌去,一下就摔下马车,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小吕布一看那老妇人竟然昏死在地上,心知不好,正想要招呼赤兔赶紧跑路,却发现城门方向已经有一队骑兵冲来,为首之人正是负责守卫京师的曹女王。

    “完了!”小吕布抬手拍在自己的脑门上,暗叫一声不妙,心知要是这时候跑了,之后被陈涛知道,还不知道会怎么惩罚她,只好拍拍赤兔的脑袋,让它跳下马车,老老实实的等在一边,自己垂头丧气的准备接受曹女王的数落。而这时,那些聚集在周围的王氏子弟才敢冲上来,七手八脚的扶起老妇人,哭喊声顿时响成一片。

    王允远远便已经看到了老妇人栽下马车的样子,心中顿时一片冰凉。他虽然身为王氏族长,但是毕竟接位的时间还不长,更何况这些年一直留在京师之中,不但对太原王氏的依赖很多,而且对家族中那些长老们的掌控力也很低。今日本来是想要通过好好接待王氏老妇人来打开一些局面,却没想到竟然出了这种事情。

    就在王允心下焦虑的冲到马车前时,曹女王率领的几百名骑兵也已经到达了现场。虽然并没有看清楚之前的状况,但是一看到小吕布耷拉着脑袋站在一边,而那些王氏族人正怒气冲冲的瞪着小吕布,曹女王就知道定然是这个小魔王又惹出了祸端。

    曹女王极为精明,并没有直接去问小吕布,而是骑在马上,对着王氏族人冷冷扫视一圈之后,冰冷的说道:“本官乃是镇东将军曹操,奉命拱卫京师,你等身为白身,为何见到本官不跪?”

    汉时是否有官职在身,只要看一下衣着就能一目了然,除非是有意乔装改扮,否则只需要通过衣服的颜色、花纹、面料等方面就能一眼看出。

    曹操这个下马威确实有用,那些王氏子弟虽然眼高于顶,但是却也和其他氏族子弟一样,精通大汉官职,镇东将军可不是那些杂号将军可比,因此虽然心有不愿,但依旧挨个跪下向曹操行礼。

    只不过,王氏族人中也有精明之人,一个看起来二十来岁的青年,对着曹操磕头行礼之后,立刻指向依旧站在一旁的小吕布,怒声说道:“我等皆跪,为何她可独处其身?”

    “大胆!”曹女王想都没想,马鞭一下子就抽到了那青年的身上,将他抽个跟头之后,怒声说道:“此乃大汉前将军、温候吕奉先,官职犹在本官之上,尔等竟然直指其身,何其张狂也,来人,将此人押入牢中,听候发落!”

    曹女王的话刚出口,那些如狼似虎的亲卫们便要冲上前去将那青年擒获。就在此时,人群中又有一名年轻人站了起来,抬手喝道:“住手!”

    那年轻人自觉威势非凡,可那些亲卫们管你是那颗葱,丝毫不理会他的话,三两下就把曹女王指名的青年捆了起来,拖到曹女王面前复命。

    年轻人见对方根本不理会自己,顿时面上躁红,上前一步说道:“即便是温候之尊,也该遵循礼法!我家老妇人乃是灵帝亲封的二品诰命,如今却因温候驾驭之物而摔下马车,生死不知。难不成镇东将军不问是非,就要以官职大小压迫我等?若是如此,进不才,愿击打登闻鼓,上御前请陛下分说是非!”

    曹女王听完那年轻人的话,眉头皱了起来。要是说私下有什么冲突,那怎么都好解决,但是若是弄到了官面上,就算最后能够保下小吕布,恐怕陈涛的脸上也不好看。如此想着,曹女王将目光转向了一边的王允。原本是想让王允出来压迫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可王允此刻的心思全放在那生死不知的王夫人身上,哪里会注意到曹操的反应。

    眼见曹女王沉默,那些王氏子弟们顿时觉得腰杆硬了很多,纷纷站起来大声指责,甚至叫喊着要去御前告状。

    “吵什么吵,再吵把你们全宰了!”小吕布本来就担心怕被陈涛知道了挨罚,此刻见他们呱躁,心中更是怒气冲天,大喝一声气势冲天而起。

    小吕布说者无心,但曹女王却听者有意。这里也不过就是多个王允,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全部干掉,那不是一了百了?曹女王也是个胆大包天的主,越想越觉得这么做最合适,对着周围的亲卫们一使眼色,那亲卫便已经明白她的心意,几百名骑兵慢慢散了开去,将王氏族人统统围了起来。

    王允本来就在注意局势的发展,之前装聋作哑,不过是为了让那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后背们吃点苦头,也省的自己出头,还弄到里外不是人。但此刻见曹女王眼中杀机阵阵,他哪里还能继续躲下去。当下立刻冲出来,对着曹女王说道:“曹将军,这里地处城门口,来往的商旅甚多,老妇人已经受伤,如今生死不知。不管是谁对谁错,还请将军通融一下,先让我等将老妇人接入府中,也好延请名医治疗才是正道。”

    曹女王心中一惊,下意识的环顾四周,发现此刻城门外来往的商队已经越来越多,虽然看到他们都是军中甲士,无人敢上前围观,但是要真的将这些王氏族人宰了,恐怕还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子。曹女王第一次讨厌洛阳引来那么多的商旅,但却也没有办法,暗中打了个手势让亲卫们不要轻举妄动之后,便说道:“王司徒所言有理,就先请抬这位老妇人回府吧。至于奉先的事……我家主公自然会给王司徒一个交代。走!”

    说完,曹女王便对小吕布使个眼色,率领大军顷刻之间裹夹着小吕布飞马而去。

    先前开口质问曹女王的那年轻人还想要说什么,却被王允一把拉住,低声说道:“此等军中之人皆野性难驯,若是逼得紧了,恐你等有杀身之祸。”

    那年轻人眉眼一挑,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不怕死的高谈阔论,但还没开口就已经被王允止住,只听小老头继续说道:“是非功过,无需和这些莽夫对质,等丞相大人到了,自然会有个说法。现在还是快些随老夫,将老妇人送入府中治疗去吧。”

    于是,在王允的坚持下,王氏族人心中即便有所不满,也只能暂时收起来,将老夫人抬入马车之后,便匆匆赶回司徒府邸。而那曹女王也利用这个时间,喊来曹洪将这件事情立刻传报陈涛知晓,这才有了陈涛拉起掌管刑名的延尉贾诩,便直冲司徒府而去的事情。

    当陈涛赶到司徒府的时候,小吕布正老老实实的站在曹女王的身边。这回她也知道自己闯了祸,虽然老实等着陈涛,但是也多个小心眼,已经把赤兔先让人给送回了军营中,生恐陈涛暴怒之下,要宰了赤兔做火锅。

    陈涛的马车在司徒府门口停下,自然有亲卫上前打开车门,并在赵云的搀扶下走了下来。

    “主公……”小吕布被身边的曹女王一推,原本还想躲躲闪闪的她,只好硬着头皮上前说了一句。

    眼见小吕布一脸的丧气,双眼长也没了以往的活跃,陈涛一阵怜惜,原本还想教训几句,此刻却都变成了一声叹息,抬起手摸摸她的螓首说道:“你呀,这回知道闯祸了吧。”

    小吕布低着脑袋拼命的点头,却不敢抬头看陈涛一眼。

    “傻丫头。跟着涛来吧,涛未曾让你说话,绝不可轻言。”陈涛轻笑着摇摇头,当先走入司徒府,而小吕布见陈涛并没有怒骂自己,原本忐忑的心情也好了一些。

    贾诩笑眯眯的在其耳边轻语几句之后,小吕布无神的双眼顿时亮了起来,正想要追问,却见陈涛已经站在府门内,回首说道:“还不快进来,还嘀嘀咕咕的作甚?”

    小吕布和贾诩不敢耽搁,急忙跟上,追着陈涛的背影就进了司徒府深处。

    在内侍的引导下,陈涛很快就来到司徒府的正厅中,而此刻,王允和几个王氏子弟正在厅中等候。那几名王氏子弟中,为首的正是那敢于向曹女王开口的青年。此人名叫王进,算是太原王氏他这一辈中最为出类拔萃的族人。

    “劳烦丞相大人亲至,允实是惭愧。”王允不敢在陈涛面前拿大,眼见陈涛跨进院子,便急忙起身出厅迎了过去,“允本该在府门外相候,但苦于老妇人的病情,这才……”

    “王司徒严重了,涛此来不是大汉丞相的身份,而是一家之长罢了。”陈涛含笑对王允回礼之后,郑重的说道:“家中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冲撞了王氏老夫人的车驾,连累老夫人受伤,实是涛家教不严,还望王司徒海涵。”

    陈涛这番话,看起来说得低声下气,实则却是在大事化小。若是陈涛一进来便已经丞相的身份压迫王允,或许王允暂时也拿陈涛没办法。但若是王氏族人不肯罢休,真的闹到御前去,最后就算刘协偏袒陈涛,那么陈涛和吕布的名声也必然不会好听。

    如今,陈涛自承是一家之长,为了家中丫头犯错而登门赔礼,礼数上说的过去,也给足了王氏面子,自然也能让王氏心中怒火消去一些。至于什么非丞相的身份,难不成陈涛说他自己是乞丐,王允还真敢将他当成乞丐对待不成?

    王允听闻陈涛的言语,面上一愣,但很快就浮现出无奈的苦笑。若是王允自家的事情,即便是吃些亏,也就过去了。如今陈涛的势力越发强大,王允自承也无法与陈涛分庭抗礼,自然不会在一些小事上与陈涛打对台。然而,现在麻烦的却是王老夫人来至太原,这正好是王允无法控制的一部分族人。若是老夫人恢复神智,那么王允痛陈利弊,老夫人说不定也会同意王允的做法。只可惜,如今老夫人虽然保住了一条命,但是却神智未醒,而那些年轻一辈的弟子却统统都是在太原被宠坏了的家族娇子,哪里肯听得进王允的劝说。如今堂上几人,正在那名王进的带领下,准备摩拳擦掌好好和陈涛理论一番。

    陈涛精明,一眼就看出了王允的无奈,嘴上不说,却拉着王允走入厅中,随即俊目扫视那几名年轻人。而在此时,那些年轻人也正看着陈涛,此刻他们也是心中暗暗吃惊。早先便已经听闻大汉丞相年仅弱冠,原本还以为是坊间传言不足为信,如今一见眼前年轻人英俊潇洒,却如传闻一般,不由让这些平日里被人吹捧惯了的骄子们,心中起了一番比斗之心。

第二百一十五章 贾诩的辩才

    第二百一十五章贾诩的辩才

    陈涛身居高位多年,自然已经形成一种上位者的气质。www.uu234.cc即便平时和颜悦色,也很难消除这种多年养成的威势。王允深知沈涛乃是外柔内刚的类型,不动怒时就像个好好先生,但是一旦真的动了真怒,恐怕就是天王老子也难将他拉住。

    小心的陪在陈涛身边,王允将其引入了正厅之中,并恭敬的让其坐上主位。

    陈涛也不做作,连推让也不做,直接便含笑坐了下来。他如此的做派,不管是在王允还是赵云、曹女王等人看来,都是无可厚非,但落在那些王氏子弟中就成了另一番模样。

    “骄横,气焰跋扈!”王进在心中给陈涛下了定义。其实,即便是陈涛做出谦逊有礼的样子,想必王进也会给他一个“虚伪”的定义吧。

    “我等拜见丞相大人。”这一次,王进等人不准备给曹女王发难的机会,陈涛刚一落座,几人便由王进打头,排成一行向陈涛行礼问安。

    眼见几人的样子,曹女王眉头一挑,就连她身边的赵云也是面有不渝。只听曹女王暴喝一声:“大胆,我家主公身份何等尊崇,尔等白身小民,竟不知跪拜!”

    那王进面色一变,随即上前一步,故作洒脱的挥舞衣袖,朗声说道:“我等虽为白身,但尽皆乃是氏族良子,上跪天地君王,下跪父母高。丞相虽然尊贵,但也无需跪拜吧。”

    曹女王大怒,正想出声呵斥,陈涛却已经摆摆手,不以为意的说道:“无妨,涛也不喜跪拜之礼。”陈涛的话一出口,曹女王自然不能再说什么,只能狠狠的瞪了那王进一眼。

    王进以及那些王氏子弟们,见陈涛“服软”顿时感觉神清气爽,好似狠狠的赢了一阵,就差击掌相庆。王进更是做好准备,等着陈涛开口相询。可是他却没有想到,陈涛只是看了他一眼,脸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神色,即无欣赏之意,也无厌恶之情,便将目光转向了王允。

    “王司徒,如今贵族老夫人的状况如何?”陈涛细语轻问道。

    王允不敢怠慢,立刻拱手说道:“有劳丞相大人挂心,老夫婶婶已由名医治疗,如今虽是保住了一条性命,但却还未清醒。医师曾说,若是三日之内醒来,便无大碍,否则……”

    陈涛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原本他最担心的就是那老夫人年老体弱,先是被赤兔吓了一跳,失了心神,随后又不慎跌下马车,换成年轻人也许还好一些,但是如此大的年纪,恐怕会落下病根。若是老夫人能够安然无恙,那么陈涛亲自上门赔礼道歉,也算是给足了王氏面子,想必王氏再怎么不满,也能大事化小。但若是老夫人真的出了什么问题,那么陈涛若不处置小吕布,恐怕到时候那些耍笔杆子的必然是口诛笔伐,又将陈涛及其麾下描绘成横行无忌的董卓之流。

    原本陈涛对于自己的名声也不怎么看重,更知道那些文人墨客不过是吐吐口水,实则百无一用。然而,现在的司隶急需稳定的发展时间,若是有人诚心捣鬼,再加上士族不满,借机抵、制新政,必然会影响到陈涛的发展大计,因此他才会如此重视。

    略微想了想之后,陈涛开口说道:“涛已经派人去请宫中御医,想必稍后就会抵达,若是王司徒允许,便让御医看看老夫人的病情,如何?”

    王允自然是大喜,老夫人在王氏之中身份虽然尊贵,但是在洛阳却不过是诰命罢了,还远远不到能够劳动御医的份上。如今陈涛能够去请来御医,老夫人痊愈的机会也就更大一些,王允哪里会不高兴。正想要行礼道谢时,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了程咬金。

    “丞相大人这是不信我家延请的医师?觉得我王氏要以此要挟不成?”那王进身后一名差不多年纪的白衣书生,瞪着陈涛冷冷说道。

    听闻此言,不光是

    王允皱起了眉头,就连陈涛也是微微皱眉,终于将目光转向那名书生,盯着他半晌不说话,直到那书生觉得仿佛置身在大海之中,被气势压的喘不过气来时,陈涛才冷冷的说道:“你是何人?”

    陈涛的威势随着言语收回,那书生如蒙大赦,喘息几下,这才开口说道:“士子王成。”

    陈涛眯起眼睛来,冰冷的说道:“素问太原王氏书香门第,门中子弟文采飞扬,才高八斗。今日一见大失所望!”话音落下,在场众人尽皆变色。王允是一脸的惶恐,而那些书生们则是满脸的愤怒。

    陈涛也不管他们的反应,自顾自的看着那书生说道:“涛与王司徒言谈,尔等小辈擅开其口,尊卑不分,就是王氏的礼仪?心怀恶意,无凭无据便妄自揣测,这便是王氏的家教?若王氏子弟,人人皆像你一般,那今后几年,朝廷举孝廉时,恐涛看不见王氏一人矣!”

    陈涛的话说到这个份上,那些王氏子弟这才如梦初醒,他们来到洛阳的目的,就是希望能够举孝廉,将来能为官一方。然而,若要实现这个目的,陈涛必然是不能得罪的。丞相之位统领百官,没有他点头,谁敢任用王氏子弟?

    王允更是满头是汗,一拍桌案,对那书生大喝一声:“王成,还不与老夫滚出去!王氏数百年的名声,真要都败在你手上,你才甘心?”

    那王成早已经被陈涛的话给吓住,心神皆失之下,哪里还敢分辨,只能灰溜溜的逃出正厅。

    王允见喝退了王成,急忙转身抱拳对陈涛说道:“丞相大人,族中小辈远在太原,平日里相交的都是山野之人,失礼之处还请丞相大人海涵。我王氏人丁兴旺,族中良子甚多,岂会人人如他那般,还请丞相大人明鉴。”

    氏族得以延续的一个重大前提就是,族中子弟能够举孝廉而出仕。若是其中有一两人可以身居高位,那么对于整个氏族的发展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如果情况相反,连续几代子弟都无法出仕任官,那么就算是家财万贯,最多也就是做个地方上的富家地主,这对于氏族的打击无法用笔墨来形容。

    王允之所以会这么紧张,是因为陈涛的年纪实在太轻了。若是没有意外,以他的权势和年纪可以在丞相的位置上稳稳坐上几十年。而如果陈涛作梗,那么别说这一代的王氏子弟,恐怕下一代,甚至下下代的族中良子也别想出人头地。三代无法举孝廉任官,恐怕王氏就真的要从大氏族中除名了。

    眼见王允神色紧张,陈涛笑着摆摆手说道:“后辈子弟不懂礼仪,也是常有的事情,我家这小丫头不也是冲撞了贵族老夫人嘛。涛不过是吓一吓他,若是真能让他引以为戒,日后也能成为大汉朝中的栋梁之才,岂不是美哉?”

    王允这时候还能说什么,心中虽然觉得陈涛实在奸猾,竟然立刻将此事和小吕布的事情拉到了一块,甚至还以“吓一吓”来托词,如此一来王允若说不是,岂不是不光要得罪陈涛,还要将整个王氏都陪了上去?

    “丞相大人所言极是,小辈们不懂礼仪,胡乱冲撞总是有的。”王允本就不想把事情闹大,如今见陈涛也想息事宁人,更是打蛇随棍上,忙不迭的说道。

    “丞相大人此言差矣。”王进忽然插口说道:“族弟王成年幼不知礼仪,又是乡野之人,冲撞丞相大人实乃不该。但吕奉先乃是大汉前将军,又是温候之尊。礼仪规范乃是为官之人的基本仪态,如何可以轻易忘却?如今我家祖奶奶生死不知,难道丞相大人想以一句小辈冲撞便敷衍过去不成?”

    王允此刻简直想吃了这王进的心思都有,他好不容易和陈涛默契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这不知道进退的后生晚辈,却始终想要把小事化大!别人不知道,王允还会不知道吗?若是真的惹到陈涛动怒,别说是想处罚吕布,就算

    是把整个王氏连根拔起也不是多难的事情。

    王进的话,也终于磨光了陈涛的好脾气。原本陈涛会亲自登门,也是看在王允的面子上。王允这个人虽然功利心重了一些,但是在处理政务上确实有一套,这段时间以来又十分安分守己。按照荀的说法,很多新政出、台时,都曾遭受过氏族门阀的抵、制,王允在其中出了不少力气,才能安抚住那些氏族门阀,让新政能够顺利实施。因此,不管是于公于私,陈涛都不想要和王允撕破面皮。然而,陈涛本就是外柔内刚的人,在他看来,小吕布或许有错,但也并未主动攻击王氏老夫人,否则以小吕布的勇武,如今哪里还会让这些人站在自己面前胡言乱语?他亲自登门本就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惜这些小辈不知进退,那就怪不得他陈涛无礼了。

    心中如此思定,陈涛的面色阴沉了下去,不理那些后辈,抱拳对王允说道:“王司徒,本相此来,一是为了探查老夫人的病情,二来则是要弄清楚谁是谁非。文和,你身为延尉,背负大汉刑名之责,此事便交由你处置了。不论是谁,不管官职高低,查明对错之后,必依法严办!”

    王允已经惊的话都说不出来,起先看到贾诩和陈涛一起来时,王允就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因此言陈涛一直言语温和,再加上摆明了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做派,也让他安心不少。然而,现在陈涛一声“本相”出口,又加喊出了京师人称“妖瞳”的贾诩,王允只觉得浑身发冷,手脚冰凉。

    说完这些之后,陈涛再也不去看王允或是那几名书生,轻轻拿起案几上的茶碗,悠闲的品茶静坐。

    贾诩早就已经看那几名王氏子弟不满,此刻见陈涛呼唤,顿时阴冷一笑,从陈涛身后走出,来到那几名书生面前,盯着他们绕着走了一圈,

    金银妖瞳的威慑可不是说的,那几名书生除了王进还能勉强保持住站稳的姿态,其他几人已经瑟瑟发抖,显然是被那金银妖瞳给吓住了。

    “你等一口咬定,乃是前将军伤了老夫人,本官问你等,前将军乃是如何伤了老夫人?可曾用兵器?”贾诩绕回到众人面前,一双金银妖瞳盯着对方缓缓问道。

    似乎早已经料到贾诩有此一问,王进坦然说道:“前将军虽未直接伤害祖奶奶,但正是因其胯下猛兽跃上祖奶奶的马车,这才惊吓到祖奶奶,以致祖奶奶失神跌落下马车。大人明鉴,若是家有恶犬伤人,是否家主之责?”

    王进的话,顿时让曹女王等人面色巨变,而陈涛却似乎没听出他口中的意义,依旧静静的品茶,甚至连一点反应都没有,让王进好生失望。

    “说的好!”贾诩双眼寒光一闪,随即说道:“前将军坐骑所惹事端,自然该由前将军负责。只不过,本官不明所以,为何前将军无缘无故会跳上王氏马车?难不成,车上的风光无限美好?”

    王进面色一僵,半晌才说道:“王将军身跨猛兽突然出现,随后便跃上了马车,我等也不知其为何如此!”

    贾诩冷眼看着王进,言语冰冷的说道:“据本官所知,恐怕非是如此吧。你王氏车队未进城门之前,前将军便已在城外驰骋,只不过其行路线与尔等车队相交。前将军曾大声呼喊,让尔等闪开通道,尔等不但未听,反而派遣数十护院甲士持械布阵,妄图以武力击伤前将军。前将军乃是军中勇将,自然不会为尔等所困住,一场大战,前将军手下留情,尔等护卫皆无一人身死,只不过最后为了脱离包围,前将军才跃上马车。可有此事?”

    “你!”王进面现怒色,正要开口却已被贾诩打断。

    “此事其实本官根本无需向你询问,事发只是正是洛阳城门初开,进出城门的百姓甚多,守卫城池的将士也不在少数,皆可证明。你还要狡辩?”

第二百一十六章 胸衣带

    第二百一十六章胸衣带

    贾诩的话音落下,不光是王进额头上出现了冷汗,就连王允也是心中暗叫一声:不好。www.uu234.cc相反,一直怒气冲冲的曹女王以及有些担心的赵云,此刻面容上却出现了轻松的笑意。看起来,贾诩一早就已经做好准备,就从谁先动手这点切入,使劲往王氏头上扣屎盆子。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那么诩帮你说吧。”贾诩的金银妖瞳中寒光闪闪,“前将军身为当朝重臣,身负京畿安危之责,巡视京都郊野本是分内之事。尔等虽为氏族,却不知为国分忧,不但阻挠前将军巡视,甚至以甲士围攻之。前将军念尔等无知,不与尔等计较,仅仅切断尔等手中兵刃,并未伤尔等性命。然而,尔等却不思感激报答,反而要陷前将军于不义。那王老夫人虽是无辜,但王氏阻挠公事在先,武力威胁在后,也只能算是咎由自取罢了。”

    “你,你……”王进气的脸色发白,但却不知道该如何分辨。这个时代等级森严,小吕布别看年纪幼小,但位高权重,若是贾诩抓住王氏意图以武力威胁,甚至诬赖王氏意图刺杀小吕布,那恐怕整个王氏都会为之付出代价。

    “延尉大人,老夫这些子侄都来至太原,实在不认得前将军大人,这才……”王允满头大汗的急忙上前,还要多说几句,却已经被贾诩打断。

    “王司徒,你觉得,若不是想到这些无知之徒不认得前将军,我家主公此刻来此,会不带着京师兵马?”贾诩目光森冷的盯着王允,顿时让这个小老头吓出一声冷汗。确实,若王氏真的是有意攻击吕布,恐怕陈涛得知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调集兵马将王氏满门皆斩,就如同当年对付袁氏一样。

    眼见王允已经说不出话来,贾诩后退一步,放缓声音说道:“我家主公仁德,先不计较你等犯上之罪,且先问老夫人病情,你等不知道感恩,却还要咄咄相逼。哼,来人呀,将王氏满门,皆带回延尉所严加拷问,必要探知,是谁在幕后指使彼等刺杀前将军!”

    王允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贾诩毫不留情的就把刺杀朝廷大员的罪名扣在了王氏的头上。现在,即便是求陛下,只要陈涛咬定王氏意图刺杀吕布,恐怕就连陛下也不好开口。

    王允心中念头急转,双眼一阵寒光,猛然冲到那王进的身前,挥起手掌就甩到他的巴掌上。别看小老头身材不高,但手劲却是极大,一巴掌下去,不但将王进打倒在地,还让他突出了两颗牙齿。

    噗通。

    王允猛然跪在陈涛面前,以头抢地,悲声哭诉道:“丞相大人明鉴,我王氏忠于朝廷日月可鉴,绝无刺杀前将军的意图。原本这就是一场误会,小老儿本想亲往丞相府言明,只因老夫人病危,这才无有时间,却没想到丞相大人已经到来。家中这些小辈目中无人,狂妄浅薄,若是言语冲撞了丞相大人,还望大人大量,放了这些小子。小老儿必然对他们严加管教,再不让他们冒失行事。请丞相大人开恩。”

    眼见王允已经跪下,连头都不敢抬起来,贾诩便悄悄退到了陈涛的身后。直到这时,陈涛才放下手中的茶碗,虚扶一把,对着王允说道:“王司徒且先起来说话。后辈顽劣本事寻常之事,正如王司徒所言,不过是一场误会罢了。文和习惯秉公办理,言语也是过了一些。想必王氏忠贞,断不会刺杀奉先才是。只不过,老夫人受伤也是事实,若是王氏之中还有人觉得涛处事不公,可来涛府上理论,也可去敲那登闻鼓上达天听,涛断不会阻挠便是了。呵呵,涛在王司徒府上,想来也是不速之客,这便离去。何去何从,王司徒自思量吧。”

    说完这些之后,陈涛起身,也不等那王允再说话,便从他身边走过。至于王进那些人,他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自然不会去搭理。

    王允直到陈涛的脚步声远去之后

    ,才在管家的扶持下颤颤巍巍的站起来,长叹一声之后,怒视王进等人:“你等现在可知,差点为我王氏带来灭顶之灾!”

    王进喏喏不敢言语,眼珠却是转的飞快,似乎在想些什么。而那身后的几名书生却不满的嘀咕道:“果然如坊间传闻一样,小人得志,嚣张不可一世!”

    “你们……你等无知之辈真气煞老夫!”王允气的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才在管家的安抚下回过气来,怒气冲冲的说道:“若仅仅是小人得志,可平黄巾?可斩董贼?可扫平西凉?不管你们肯不肯听老夫的话,老夫毕竟还是王氏族长,若是从今以后谁再敢去招惹丞相,别怪老夫翻脸无情,定然逐出王氏永不再入门墙!”说罢,王允一挥衣袖,大步走出了正厅。

    另一边,陈涛带着众人离开司徒府之后,与贾诩坐在马车中。

    “文和,王允老成持重,看起来并不那么容易入套。”陈涛沉思许久之后,忽然说道。

    贾诩轻笑着摇摇手中羽扇说道:“主公想要尽数拔除司隶门阀,看来不会那么容易实现呀。”

    “哎……”陈涛长叹一声,将身体靠向马车中的软垫,“大汉之所以会有如此多的动乱,很多人都认为是皇帝不够贤明,任用小人。其实,在涛看来,若不是门阀把持朝政,凡是对于他们有利的便拼命施行,凡是对他们不利的就一力阻挠,又何至于会有今日。即便如今的司隶之中,涛的新政也往往因为门阀势力的影响而无法全数发挥效用。袁氏已被涛拔去,可剩下的依旧多如牛毛。他们占据大量的土地,几乎把持司隶的财富,就好比这王氏,家族中的产业一年所得,恐怕与司隶的岁赋也相差无几。”

    “别说是王氏,就连颍川荀氏又何尝不是如此?”贾诩双眼带笑,故意说道。

    陈涛翻翻白眼瞪了贾诩一眼,随即却又无奈的说道:“文若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王佐之才,如今又有志才为辅,对涛的助力甚大。只可惜文若始终无法摆脱门阀的影响,即便明知道大汉想要中兴,就要拔除门阀,但事关家族依旧无法硬下心肠。涛不是不理解,只是不愿去逼迫文若罢了。哎,算了,本想趁这个机会把王氏逼入绝境,以此为契机拔除司隶门阀,但恐怕王允已经看破了涛的用心,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才是。”

    “主公也无需太过担心。即便一时无法行事,只要再过几年,私塾中的那些贫寒子弟学成出师,而司隶之中也有越来越多的百姓得到自己开垦的土地,到时候门阀利益被影响,必然会有人跳出来,到那时再连根拔起,也不见得就是坏事。”贾诩轻言安慰道。

    “也只能这样了。”陈涛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马车外和赵云、曹女王并马而行的小吕布却是异常开心。原本还以为会被陈涛狠狠教训一顿,没想到陈涛不但帮她脱了罪名,还让贾诩教训了一顿王老头,这让出了一口恶气的小吕布心情大好。连带的,就连平日关系普通的贾诩,在她眼里也看着越来越顺眼。

    “奉先,别以为逃过一劫,回到府邸中,主公必然要责罚你。”曹女王忽然靠近小吕布轻声说道:“你还是装的老实一点,说不定主公心一软就放过你了。”

    “啊?为什么?文和不是也说了,不是我的错嘛。”小吕布大惊失色。

    一旁的赵云接口说道:“你真觉得是他们的错?”

    只这么一句话,顿时让小吕布哑口无言。仔细想想,贾诩不过是抓住王氏的漏洞,吓唬他们一下而已,认真算起来,也是小吕布骑着赤兔乱闯王氏车队才会引来这场纷争。

    想到这里,小吕布的脑袋立刻就耷拉了下去。

    果然,当回到府中之后,陈涛勃然大怒,指着小吕布的鼻子狠狠骂了半个时辰,最后还禁足她一个月,只能窝在丞相府自己的房间中,连吃饭都不准出来。

    在外人面前,陈涛自己是极力维护自己的麾下,但是当关起门来的时候,他也绝对不会放纵麾下横行不法。即便,小吕布实质上也让他试探了一次王允的反应,但该罚的还是一样没有落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吕布,最终也只能乖乖的被押送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一早,王允就带着王进来丞相府登门。虽然嘴上说是感谢陈涛昨日亲自探望老夫人,实际上却是来致歉,并探探陈涛的口风。王允也不是傻瓜,初时确实认为陈涛是为庇护小吕布才行此事,可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之后,再联想到最近陈涛新政屡屡受到司隶各地门阀世家的牵制,便立刻想到了一种对他来说最可怕的可能,于是急忙前来探探风声。只不过,陈涛自然不会将这种机密之事告之,最后王允也只能郁郁寡欢的离开丞相府。

    之后几天,京师中再无大事发生,就连小吕布和王氏之间的事情,也因为各方面的压制而暂时告一段落。

    这一日的清晨,陈涛醒的特别早,往往要睡到日上三竿的他,今日竟然东方发白时便已经起身。喊来下人略微梳洗之后,陈涛决定趁着难得早起,便在府邸中溜达一通,也算是锻炼了。

    这座原本属于董卓的府邸很大,后院更是规模庞大,也许是董卓好色的关系,后院大多由单独的小院组成。这种格局正好适合陈涛麾下那些不愿意搬出去住的女将们居住。

    在自家的府邸中,按说陈涛是可以通行无阻的。但是有一处院落,却并不对他“开放”。那便是赵灵儿和赵云“兄妹”居住的小院。

    因为临近后院的池塘,赵家兄妹居住的小院也就被命名为凌波院。陈涛闲着无事,沿着花园小道前行,不自觉的便来到了凌波院的附近。

    正呼吸着新鲜空气,觉得神清气爽,怡然自得的陈涛,站在池塘边上,伸展腰腿做起了他已经快要遗忘的健身体操。忽然一阵大风吹来,让他站立不稳,差点掉到水池里。双手更是在恍惚间,空中乱舞一气。

    “呼……好险好险。”好不容易稳住身体的陈涛,喘息两声,这才逐渐平复剧烈跳动的心脏。而就在此时,他忽然发觉自己的手中多了一物。

    “这是……”将那物抓在手中,陈涛拿近一看,竟然是一条手掌宽的长长布条。

    “呃,这是什么东西?难道是刚才那阵狂风吹来的?”盯着手中的白色布条看了半天,陈涛也没发觉有什么异样,不由挠挠脑袋,正想要随手丢掉的时候,不远处凌波院的大门却打了开来。

    一名身材娇小的女子,正穿着一身白色裘衣,满脸紧张的冲出来,小脑袋不断的来回扫视,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远远看去,陈涛一眼便认出这不是赵灵儿嘛,当即挥舞手臂喊道:“灵儿,灵儿,你这么早起床呀。”赵灵儿也和陈涛一样,属于晚睡晚起的懒虫,难得能见她赶上早饭时间。

    许是被陈涛突然响起的喊声吓了一跳,赵灵儿双目大睁,愣愣的瞪着陈涛许久,猛然转身就要逃跑。

    “喂,喂,灵儿你跑什么呀,哎呦!”陈涛眼见赵灵儿看到自己像是看到了鬼一样,急忙冲过乱石堆,跳上小路,就想要追过去,却没想到脚下一软,竟然直接摔倒在地上。

    听到陈涛的喊叫声,赵灵儿回过头来,第一眼看到陈涛摔在地上正在喊痛,可第二眼却让她心胆俱裂,自己寻找的那物,竟然被捏在陈涛的手中!

    走,还是不走?

    这个问题顿时涌上了赵灵儿的心头,几次想要回身逃走,可又看到陈涛手中正紧紧捏着的东西,她心中乱成一片,最终咬牙在心中暗自说道:无论如何也不能将那物留在他的手里!

    想到这里,赵灵儿转过身,一声不响的走向陈涛。

第二百一十七章 荀彧的烦恼

    第二百一十七章荀的烦恼

    此刻的陈涛正坐在地上拼命揉着自己的脚掌。www.uu234.cc虽然他穿的已经算是官靴了,只不过,一向不喜欢穿很重的靴子,因此只能是那种平底快靴,底部自然也不会很厚。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强化材料,官做的再大,也只能穿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鞋子。

    刚才从池塘边猛然跃了出来,又想要快点追上赵灵儿,陈涛自然是没有注意到脚下。正好有一块尖锐的石子,被他狠狠的踩上,若不是本身鞋子的质量还不错,恐怕他现在脚底上都会多出一个洞。

    疼的撕牙咧嘴的陈涛,使劲搓揉着脚掌,才一会功夫就已经满头冷汗,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此刻的他,哪里还有心情管那条白布带,正仍在身边,任它落在地上。

    赵灵儿咬着嘴唇走到陈涛的身边,正想要弯腰去拿那条白布带的时候,陈涛却忽然回过头来,一伸手就抓住了她的肩膀,歪着嘴说道:“灵儿,赶紧扶着我,疼,疼的不行,大概脚断了。”

    赵灵儿先是一惊,面上飞起两朵红云,随即见陈涛面色苍白,头上冷汗直冒的样子,顿时大惊失色。先前还以为陈涛又是在耍宝引自己回来,如今一看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立刻让她变了脸色,再不去管那条白布带,急忙小心翼翼的抬起陈涛的脚,将他脚上的官靴脱下。

    动作轻柔到极致,仿佛怕是多用一点力气,就会让陈涛疼痛难忍,极其小心的脱掉了官靴之后,赵灵儿又将那穿的乱七八糟的长袜脱去,也不管脏不脏,伸手就捏住了脚踝。

    微微晃动一下,随即一只玉手就顺着那粗糙的脚掌摸下去,最终直到脚尖,赵灵儿这才长出一口气,回头张口刚想要对陈涛说什么,却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张了张嘴,最终又紧紧咬着嘴唇,随即摇摇头,不再言语。

    “呃……”陈涛一愣,苦笑着拍拍赵灵儿的肩膀:“灵儿,你倒是说话呀。摇头是什么意思?没救了?难不成要残废?”

    赵灵儿拼命摇头,瞪大眼睛,眼中尽是不可思议,她实在不知道,陈涛究竟要从哪个角度去想,才能想出自己的脚会残废这么离谱的事情。

    望着赵灵儿依旧一语不发的样子,陈涛面色巨变,随即说道:“不会吧?还是摇头?难不成是彻底没救了?截肢?哦,不对,现在没这个技术。那就是这条腿要坏死,然后引起并发症,最终彻底挂掉?”说话间,陈涛虽然脸上依旧是惊恐的神色,但是他的眼睛却已经将他出卖。

    赵灵儿此刻也已注意到陈涛眼中的笑意,顿时怒气不打一出来,一下将他的臭脚丫摔到地上,根本不去管陈涛痛呼,伸手就要去抢地上的白布带。哪知道,陈涛早有准备,借着就在手边的优势,一把就将那白布条抢回了手里。

    “喂喂,灵儿,这不带可是涛捡来的。怎么,你想抢?你要是想要,你就说嘛,你不说涛又如何会知道?涛不知道就不会给你,涛不给你,你就拿不到。但是你要是说了,涛也不一定会给你,涛的东西是涛的,涛捡来的东西自然也是涛的。”陈涛嬉皮笑脸的望着赵灵儿,嘴里乱七八糟的说了一通,那布带却始终紧紧捏在手中,就是不肯松开半分。

    赵灵儿的武艺哪里是陈涛可以相比的,原本只要稍稍用力就能将布带抢回来,可是她却不愿意伤害陈涛哪怕半分,自然也就无法抢回陈涛手中的布带。一双娇嫩的小手,伴随着陈涛那对长臂上下翻来翻去,她的人也越来越靠向陈涛,几乎扑到眼前男子的身上。

    最终当陈涛把单臂高高举起,几乎扑在他怀里的赵灵儿伸直手臂也无法够到的时候,赵灵儿娇嗔的瞪了陈涛一眼,单手在地上一撑,就远离了陈涛,一双美眸怒气冲冲的盯着陈涛,再不费力去抢。小手一伸,洁白的手掌在他面前摊开,赵灵儿的意思不言而喻,让陈涛赶紧还她。

    眼见赵灵儿已经不来抢夺,陈涛慢慢把手放了下来,一脸遗憾的说道:“哎,这布带涛真的很喜欢,不知道是沾染了什么香料,竟然会有如此沁人心扉的美妙香味。”说着,他便一脸陶醉的将那布条放到自己的鼻端下,使劲深吸一口气,就像是瘾君子般满脸的痴迷。

    赵灵儿的脸刷的一下红到了脖子根,哪里还去管自己发力陈涛会不会受伤,小手一翻,闪电般抓住他的手掌。微微一用力,陈涛只觉得手掌一麻,随即便发现手掌中已经空无一物,那白布带早已落入了赵灵儿的手中。

    一阵风似的从陈涛面前逃离,还不等他说话,就听凌波院的院门一声巨响传来,早已经死死的关闭。

    陈涛嘴角上翘,轻笑着摇摇头,穿上鞋袜之后,起身望着凌波院的方向,轻言道:“子龙,涛知道总有一日,你会对涛敞开心扉告之你的秘密。如今,便让涛继续把你当成男人吧。只不过,下次可要记得别这么靠近涛哦,无论你怎么和灵儿神似,身上的香味却是截然不同。”

    说到这里,陈涛抬起紧紧抓过那条布带的手,放到鼻下闻了闻:“真的好香呀,这裹胸之物真是神奇,难怪那些变态会深夜爬上楼台去盗取了。哎,不行,涛可不是变态,忘记忘记……嗯,回去还是不要洗手了。”

    碎碎念着的陈涛,心满意足的往来时的方向行去,一边哼着乱七八糟的小调,一边还时不时的抬手去闻闻掌心中残留的那缕残香。

    这一日,赵云直到日上三竿时才出现在陈涛的身边,仔细望去,当她的目光看到陈涛时,还总是会不自觉的避开几分……

    ……

    荀最近很烦,不光是各中政务让她心烦,更大的麻烦则来至于京师之中的士族门阀。

    陈涛最信任的部下,若说是武将,那必然是赵云,而若是提到文臣,则肯定是荀。

    不管是哪一次陈涛出征,会留在京师看守老窝的必然是荀。陈涛离开京师的时候,荀会成为他的代言人,无论是后勤调配、援军组织、政务管理还是新政实施,全都会交给荀。这种等于把所有权利都下放给荀的做法,即便是历朝历代以来的英明君主,也很少有人能做到。正因为深知这点,所以荀在感激陈涛的信任之余,也是拼尽全力。

    京师中的贵族们都知道,得罪陈涛也许自己会遭到报复,但是如果得罪了荀,那或许连整个家族都会陷入倾覆的危机之中。只因为,现在的司隶之地,包括洛阳商会在内,都处于荀的掌控之中。

    权力大了,自然会有人眼红。但在陈涛的“淫威”之下,恐怕也没人敢明刀明枪的和荀对着干。然而,荀为人严谨,甚至可以说软硬不吃,她觉得不对的事情,哪怕是陈涛也会理论一番,更何况是那些上门说情之人,自然也是好好礼遇接待,但却什么都没捞到的灰溜溜滚蛋。这个世上没有蠢人,正面不行,就从背地里来。士族门阀们无法直接对荀下手,便开始将目标投到了荀的家族中。

    颍川荀氏可算的上这个时代有数的大家族。虽然势力无法与袁氏这样的豪门相比,但因为家中连续出了不少才子,无论是在士林还是官场上,都是名气甚大。声明越是旺盛的家族,与其他家族之间的联系必然也是更为频繁。在经过一堆氏族的上门请托之后,荀氏终于架不住这些人的软磨硬缠,绝对派遣一名家族中颇有分量的人物前往洛阳。

    荀氏家主不是没有主见的蠢人,他当然知道如今荀在陈涛麾下有多受重视,也明白以如今陈涛的势力,是整个大汉中,最有可能夺取天下的人物,因此自然不希望荀会因为这些不靠谱的人情而被陈涛冷落。所以,他仔细斟酌之后,派遣了与荀关系比较近的叔父荀爽。

    荀爽此人,年轻时曾官至郎中,后因为朝廷动荡弃官而去。被称为荀氏八龙之一的荀爽,年轻时确实才华横溢,只不过如今已经是迟暮之年,在加上弃官这些年,饱受人情冷暖的洗涤,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不畏强暴,只为理想便能从容挥袖而去的大才子。

    接受了家主的指派之后,荀爽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去京师帮村自家侄女,而是暗自考虑着怎么才能利用这个机会恢复自己的名誉和地位。所以,家主之后所说,让他多多帮荀圆场的话一句都没听进去,嗯嗯啊啊一阵之后,便兴冲冲的带上仆役便直赴京师。

    说实话,最初听闻荀爽要来京师的消息之后,荀着实开心了一阵。小时候,荀曾经跟过荀爽学习,深知荀爽并非那些欺世盗名之徒,而是有真本实力的大才。因此,她更多的是在考虑如此将荀爽挽留在朝中,甚至想帮陈涛将其收归麾下。

    荀爽到来的那天上午,荀一早便已经带着留在京师中的荀氏子弟,早早等候在洛阳东门外。与王氏那种大张旗鼓不同,荀爽的车队只能用寒酸来形容。两辆破旧的马车,十来名家丁护院,这就是荀爽所有的家当。

    眼见如此情形,荀自然是一阵感动,心中还在暗暗赞叹叔父的俭朴。然而马车中的荀爽,远远望见荀身边的阵仗,身上所穿的华贵衣衫,以及身后上百名一看便是精锐的甲士,他心中又羡又嫉。

    荀其实也不喜欢这种排场,只不过这是陈涛的严令。凡是当她离开丞相府的时候,不光有上百名亲卫保护,甚至还会调派一员暂无职务的军中大将守护。今日,便是太史慈守在荀的身边。有如此猛将,又有如此多的侍卫,也难怪荀爽会眼红。

    完全不以礼仪,只以后辈子弟的身份恭恭敬敬的迎接荀爽到来,又亲自搀扶着荀爽坐上自己那辆陈涛为他专门定制的华丽马车上之后,荀算是给足了荀爽面子。然而,后者却觉得自己是荀的叔父,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刚一上马车便开始教训起荀。

    “文若,你离开颍川这些年,也是辛苦。京师的事务,想必是异常繁忙吧?”荀爽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荀急忙拱手说道:“蒙主公视为手足,京师事务尽皆交由,虽说繁忙,但却也甘之如饴。”

    荀爽翻翻白眼,随即说道:“难怪,难怪,族中之人皆言,文若身居高位,恐怕是已经忘了出生何地,以至于多年未曾归家不说,就连朝中大事也不向家中回禀一声。”

    听闻此言,荀顿时面色大变。这个时代的人,即便是乡野村夫也懂的孝悌之说。如今荀爽看似理解荀的难处,但言语间却是将一顶忘祖背根的帽子戴在了她的脑袋上,如何不让这饱学之士面如死灰。

    “叔父何出此言?确实未曾归家,可心中却始终没有忘记颍川荀氏乃是根本!”荀大声辩解道。

    “哦?既然如此,为何十数氏族连袖上门,皆言你在京师之中对其毫无氏族情谊?你可知,只因你之所为,族中承担了多少的唾弃?”荀爽的死鱼眼一番,装出怒气冲冲的样子说道。

    荀一愣,随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以她的智慧哪里还会想不到,定然是那些京师氏族见她油盐不进,最终向颍川荀氏发威。

    嘴角泛起无奈的苦笑,荀对荀爽抱拳行礼之后,坦然将京师之中那些氏族的龌蹉之事说出。并且强调,不是自己不给他们方便,而是这些人贪心不足,想要在陈涛的新政中捞到足够的好处。自己也是为了避免他们之后会被陈涛强力压制,这才好言相劝云云。

    事实上,荀早已经看出陈涛对那些氏族们极为反感。若不是如今司隶还经不起动荡,她深信陈涛早已经拿起屠刀对那些氏族进行清理。她本人并非不知道氏族的危害,但是荀毕竟是颍川氏族出生,再怎么赞同陈涛的想法,一旦遇到可能危害到

    家族利益,甚至是家中族人生命的事情时,还是会犹豫不决。毕竟她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女孩。

    就为了缓和陈涛和那些氏族之间的矛盾,荀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心血。一方面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尽量给那些氏族一些方便。一方面又极力劝说那些想要插手新政的人打消这个念头。然而,从现在的结果来看,陈涛似乎理解荀的苦心,暂时放弃了对氏族出手的念头,而那些不知好歹的氏族,却总以为是荀在从中作梗,始终不肯放手。

    原本在荀看来,荀爽惊天之才,必然能够了解她的一番苦心,然而没想到荀爽仔仔细细的听完之后,却把手一挥,淡然说道:“这些苦楚,老夫自是知晓。然,那些氏族岂是可以轻易得罪?就算文若你有陈涛庇护,可颍川荀氏该如何自处?家主让老夫来此,就是希望能够看到改变,文若可知这一片苦心?”

    荀爽嘴巴上说的好听,但实际上却是把皮球原封不动的踢回给了荀,让她不由心中暗叹一声,一双秀眉再次紧紧皱了起来。

    荀不知荀氏家主真正的用意,自然以为荀爽是为家主传声而来。在她看来,家主明显是想要让她做出让步,以换取那些氏族的好感。可这点却又与她,甚至可以说是和陈涛的政略背道而驰,不由让她万分为难。

    荀一直住在陈涛府邸中,但荀氏在洛阳也有不少的产业,因此荀将荀爽接到靠近皇城的一处荀氏府邸中之后,好生安顿下来,饮过接风酒之后,便返回了丞相府。

    几日以来,荀爽隔三差五便会前往丞相府一趟,作为荀的叔父,丞相府的人自然也不敢怠慢。虽然因为陈涛这些日子总是不在府中,而没有和荀爽见面,但他似乎也不介意,只是会有意无意的给荀施加压力,让荀万分为难。

    而除去这些时间之外,荀爽便在洛阳城中四处结交那些贵族士子,每每饮宴甚至很少回府歇息。这些情报自然会一字不漏的递交到贾诩的面前,很快贾诩便发觉中其中的问题。

    贾诩何许人也?若说在陈涛阵营中,最擅长察言观色,适应官场勾心斗角的人便非她莫属。从小的经历,加上无师自通的天赋,让延尉贾诩几乎成了京师之中的活阎王。那些对陈涛心怀不满的官宦人家,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倒霉,久而久之是很人都知道,只要这贾阎王在京师中,说话行事还是小心一些为妙。

    从荀爽的行事,以及荀最近郁郁寡欢的样子,再加上那些细致到荀爽在谁府中吃过什么,喝过什么,上过几次茅房这等精细的报告,贾诩很快就推断出了事情的大概。

    经过一天的思虑之后,贾诩来到荀办公的书房内,将周围伺候的下人都打发出去,又令自己的亲信护卫守住外间,正面坐到了荀的眼前。

    “文和,你今日前来,又这般郑重可是有什么大事?”荀柔柔有些发酸的眉头。

    带着几分怜惜,贾诩看了荀半晌之后,摇摇头从怀中取出一份文书,放在了荀的面前。荀不知就里,在贾诩示意以后,拿起文书仔细观看,越看脸色就越苍白。

    啪。

    荀重重的将手中文书拍在桌子上,满脸怒色的说道:“文和,你竟私下调查的叔父?!”

    贾诩丝毫没有被荀那怒气冲冲的样子吓到,轻轻摆手说道:“文若,诩身负京畿密探之责,自然要留意京师中的任何风吹草动,这点你也知晓。按诩的职责来说,这份文书该交给主公才对。然而,诩左思右想,还是先拿来与你观看。”

    听闻贾诩的话,荀面上因怒气而赤红的血色顿时褪尽,无力的颓然坐下之后,双手捂着脸,手肘支撑在桌案上,轻声说道:“文和的心意,岂会不懂,然……”

    贾诩沉声说道:“诩自幼孤苦,世人皆当诩乃妖魔。诩能够活到今天,一半是天命,一半是运气。主公乃是诩见过唯一把诩真正当成人,一个女人来看待的男人。只为这点,哪怕是与天下为敌,诩也会毫不犹豫的站在主公的身边。主公想要新政,诩便让新政顺利实施,凡挡在眼前之人,尽皆斩除,哪怕会受主公责骂。若有一日,主公想坐坐那张龙椅,诩会提刀斩了坐在上面的人,擦干净血,恭请主公上座!”

    “你……”荀早知道贾诩并没有什么忠君爱国的心,但却也是第一次听闻如此叛逆的言语,顿时惊得抬起头。然后,她却看到,眼前那对仿佛有某种魔力的金银妖瞳中丝毫没有半点玩笑的成分。荀知道,贾诩说的是真心话。

    伸手点点桌子上的文书,贾诩继续用冰冷的言语说道:“荀爽是你的叔父不错,所以诩让你先看看。若是你无法压制住荀爽,或者荀爽触犯了主公的底线,那么诩会亲自下手!”

    “不要!不能这样!”荀有些慌张起来,一张俏脸上尽皆都是惊骇之色,“叔父,叔父不过是为了传达家主的命令,只是,只是……”

    “哦?如此说来,诩的目标该定在颍川荀氏的身上?”贾诩的话就像是寒风一样吹入荀的心中,让她只觉得浑身手足冰凉彻骨。

    “文若,主公的政略究竟如何,想必你比诩更为清楚。主公厌恶氏族,你也不是不知。然而,主公非是视氏族为死敌,只是恨他们盘剥暴行,收敛民脂民膏。主公曾说过,大凡世家良子中,有才干者比比皆是。这些人若是用的好,便是利国利民的栋梁之才。但若是这些人一心只为氏族利益,那么早早铲除才是上策。文若,你应可以听出主公的心意。如今,新政正是关键时刻,若是那些氏族因荀爽而串联到一起,妄图颠覆主公大业,那么……”贾诩说到这里,便盯着荀,再不言语。

第二百一十八章 山大王出手

    第二百一十八章山大王出手

    荀此刻的面色十分僵硬,再没有以前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的从容。www.uu234.cc

    “文和,给一些时间可好?”荀暗淡的美眸中,带着几分恳求。

    贾诩沉思片刻之后,站起身来,向外走去,临到门口时,停下说道:“文若,你若是去求主公,想必主公必然会答应你。只是……那时候的你,还是你吗?”说完,贾诩大步而去。

    呆坐在案几后的荀,愣愣的看着窗外,虽然艳阳高照,但在她眼中却是一片灰暗……

    当天入夜时分,荀带着十名亲卫前往荀爽府中。下午时他便已经派人将自己会去荀爽府邸中的消息带去,因此今日荀爽倒是没有再出外与那些狐朋狗友瞎混。

    灯火通明的议事厅中,荀爽志得意满的端坐在主位上,而荀则在走入之后默不作声的坐上了下首的位置。对于荀如此不知礼节的行为,荀爽气愤之前,更多的惊心。可以说,荀是荀爽看着长大的族中杰出弟子,对于她,荀爽可说是非常了解。眼前这个礼仪当先,仁义在后的女孩,竟然会忘记尊长之礼,让荀爽原本有些迷住的心窍微微张开了一些。

    “文若今日到访,可是有要事?”荀爽眼见此刻气氛沉闷,向周围的侍者们挥挥手,让他们退下之后,便开口对荀问道。

    “……”沉默良久之后,荀轻叹一声说道:“叔父,问你,这几日你在京师之中与各家氏族联络,可是为了逼迫主公对氏族放开洛阳商税一事?”

    荀爽面色微变,但很快便正色说道:“没错,此乃家主再三交代的事务,老夫自然是……”

    碰!

    荀爽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向温文尔雅的荀就已经一脚踢翻了眼前的案几,豁然起身怒视荀爽道:“叔父,你可知,若真是行了此时,不光是你,不光是,哪怕是整个颍川荀氏都会毁在你的手上!”

    “荀,这就是你与老夫说话的态度?颍川荀氏何时出了不知尊卑的子弟?那是你真如传闻一般,要叛家而出,另立门户?!”荀爽大怒,丝毫不畏惧荀的指责,抬手就怒指荀。

    “叔父呀叔父,事到如今你还要用这些来压吗?荀心中究竟如此,想必叔父心知肚明。”荀痛苦的说道:“不过是一个区区的郎中令,就为了这微末之官,叔父便要与主公作对?你可知道,若是主公动怒,顷刻之间就能让颍川荀氏烟消云散!”

    荀不管荀爽的脸色如何,继续说道:“叔父本是大才,若是想要出仕为官,愿为叔父引荐主公。主公惜才,天下闻名,又如何会不对叔父重用?那些京师氏族本就是国之蛀虫,主公至今未对他们举刀,一来是从中周旋,二来是主公也想司隶安定。可这些人,都是些庸碌无用之辈,如何是主公麾下良臣武将的对手?叔父,收手吧。若再继续下去,哪怕是也无法护住叔父了。”

    荀爽的面色变了又变,最终却咬着牙说道:“大汉天下乃是氏族门阀与天子共治才有如今的局面,若去了氏族门阀,必然天下大乱。陈涛乡野小儿看不清这点,难道你也看不清?听叔父一句,别让那陈涛犯傻,氏族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眼见荀爽认真的眼神,荀无奈的摇摇头,只有她才会知道陈涛心中的谋算有多大,只有她才会了解,若是按陈涛的政略行事,几十年之后,大汉会何等的富强。

    无奈的摇摇头,轻叹一口气之后,荀转过身去,大喝一声:“近卫何在?”

    “末将在!”十名护卫同时从厅外冲入,大声应诺。

    “从今日起,你们看好荀爽大人,不可让他离府一步,不可让他接触任何外人。若他不从,刀斧加身!”荀冰冷的声音落下之后,再不去看那面若死灰的荀爽,大步向厅外而去。

    “竖子敢尔,竖子敢尔!

    ”荀爽大声的喝骂从身后传入荀的耳中,但却丝毫留不住她的步伐。

    ……

    原本荀以为,只要将荀爽看守住,那么之后的事情就会容易办的多。只不过,事态的发展却很快超出了她的预料。

    两日之后,陈涛带着赵云正从洛阳街市上返回丞相府,一路上两人说说笑笑倒不寂寞,可才入丞相府所在的青云街,却忽然从附近的茶寮中冲出一群年轻的士子。赵云反应敏捷,立刻将陈涛护在了身后,而另一只手则已经握住了腰间佩剑。

    几乎与此同时,那些乔装打扮的上百近卫,猛然从各个隐蔽角落中冲出,将那三四百名士子统统围住。一时之间刀剑出鞘,杀气腾腾。

    那些士子虽然人数众多,但那里见过如此阵仗,当下众人挤成一团,人人都想离那些刀剑远一些。而为首的几人虽是面色苍白,但却还能稳住身形,看起来定力要比其他人强不少。

    陈涛这时候也看出眼前这些士子并非是刺客,便推开赵云挡在身前的手臂,上前一步朗声说道:“你等是何人?为何要拦住涛的去路?”

    为首的士子中一名身穿白衫,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走出人群。赵云早已经将这些人扫视一遍,虽然发觉他们并没有武者的气息,但依旧不敢大意,立刻断喝道:“止步,上前者斩!”

    那士子哪里是赵云的对手,被赵云的气势一迫,虽然不至于跌倒,但起码也不敢再上前。

    只见那士子定了定心神说道:“在下颍川学子荀林,参见丞相大人。”

    “颍川荀氏?”陈涛皱眉想了想之后,问道:“你既知本相身份,为何要帅总拦道?”

    “在下正是颍川荀氏,拦住丞相大人,只为家中出了一个不孝女。本来,族中丑事不该公之天下,但奈何此人位高权重,在下不得不出此下策。”荀林侃侃而谈,似乎已经从之前的惊慌中解脱出来。

    一听家中出了不孝女,陈涛的面色顿时阴沉下来。颍川荀氏,又是状告自家的不孝女,此人还是位高权重,究竟是谁自然已经呼之欲出。

    “你且说,究竟是何人!”陈涛面色阴沉,盯着眼前的士子,似乎想要将他的样子刻入脑中。

    被陈涛死死盯着的感觉可一点不好受,那士子仿佛感觉千斤重担压在身上,额头上顿时出现一层细密的汗水。但此刻,箭在弦上已是不得不发,急忙定了定心神说道:“在下状告之人,正是丞相大人麾下,首席谋臣,御使大夫荀,荀文若!”

    “大胆!”陈涛怒喝一声,须发皆张,额角青筋毕露,抬起手指,双目充血的指着荀林喝道:“文若王佐之才,岂是你等偷鸡摸狗之辈可随意开口污蔑!来人,给我打!”

    “慢……”那荀一抬手想要止住那些冲上来的近卫,满以为这一招陈涛必然会喝令停手,却没想到眼前飞来一只大脚,正中他的胸口,顿时将他踹飞出去。

    “慢个屁,给我打,给涛狠狠的打,别打死就成!”陈涛挽着衣袖就要冲上去踹那书生,好在赵云怕陈涛那小身板出事,急忙将他拉住,这才没让他演一出“丞相街头斗殴”的戏码。

    对于完全不按牌理出牌的陈涛,这些士子也算是倒了大霉。原本他们就是怕去丞相府闹事,会被拖进无人看到府中毒打一顿才挑选了这人来人往的街市,哪里想到陈涛根本不问青红皂白,自己带头就动手痛殴。要是这些士子知道,在陈涛眼中,所谓的名声还不如一捧糙米来的实惠,或许他们就会换个方法了。

    那些亲卫们既然已经得到了陈涛的命令,自然不会再有什么留手。别说是几个士子,就算是皇族,陈涛说打,他们也不会有半分的犹豫。只是,陈涛也交代了别打死,因此众亲卫们收起了刀剑,提着砂钵大的拳头,对着那些倒霉的学生就是一阵痛殴。而陈涛就像是个流氓头子,站在一边使劲指着那些少挨几拳的书生,挨

    个点名。

    那些士子们也许学过一两招防身的武艺,但哪里会是这些如狼似虎的精锐近卫们的对手。不消片刻之后,场中除了呻吟痛哭的声音在外,便再无其他。

    “主公,让他们住手吧,在下去怕是要打出人命。”赵云轻声提醒陈涛。

    陈涛此刻也算是解气了不少,对众亲卫喊道:“都住手,去个人把子廉喊来。其他的统统让子廉丢进牢里,为首这个拖回府邸中,涛要问话!”

    很快曹洪带着大批金吾卫所属的甲士赶到,将那些倒霉的士子全部押走,而亲卫们也是忠实的执行陈涛的命令,抓住荀林的两条腿,硬生生将他“拖”进了丞相府。

    陈涛进入丞相府的时候,正厅中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女将们。郭嘉、戏志才、贾诩、荀先后闻声而来,赵灵儿、太史慈、关禁闭的小吕布、张绣和张飞也尽皆在场。

    除了荀一脸的担忧和落寞之外,其他人倒是满脸的好奇,看着那书生被拖进来的时候,更是啧啧赞叹,互相讨论这个拖的姿势好看难看。

    “都不准吵吵,想看热闹的乖乖坐着,没涛同意,谁都不准说话。”陈涛知道赶走这帮女将也拦不住她们在门外偷听,干脆让她们都坐下。在他眼中,也没什么事情是需要对她们隐瞒的。

    眼见陈涛一脸的怒色,众人也不敢再嬉皮笑脸,乖乖落座之后,陈涛让亲卫提来一桶冷水,泼到已经昏死过去的荀林脸上,顿时让他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有辱……有辱斯文,堂堂大汉……哎呦。”荀林醒过来之后,看到陈涛就在面前,顿时大声咒骂起来,没等说完就已经被陈涛一脚踹翻。

    “你信不信,涛现在就打得你四肢全断,下半辈子在床上度过?”陈涛恶狠狠的威胁。

    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荀林望着满脸希望他不要听话的陈涛,只觉得浑身发寒,哪里还敢多说半个字。

    “说,是谁指使你来的?”陈涛怒喝一声道。

    荀林一愣,急忙说道:“非是有人指使。”

    “来人,给涛拿根棍子来。”陈涛看都荀林一眼,对着远处的亲卫就喊道。

    少顷之后,陈涛一手提着棍子,双眼上下扫视荀林的身体,仿佛是想看看从哪里下手比较好。荀林此刻简直快要哭出来,这哪里是堂堂大汉丞相,分明是占山为王的山大王嘛。

    “丞相大人明鉴,在……小人真不是有人指使。小人指使听闻市井传说,我颍川荀氏家教无方,竟然出了一个不孝女。当时气愤之后,便问明缘由,原来是御史大夫荀竟然不顾长幼之尊,不但让身边亲卫将自己的嫡亲叔父软禁起来,甚至还扬言若是不从就刀斧加身。御史大夫位高权重,岂是我等小民可以相斗,但为保我颍川荀氏百年声誉,小人便是粉身碎骨也无不可,这才召集同小人一般心意的颍川学子,拦住丞相大人的路。”荀林带着哭腔说道。

    陈涛听完之后一愣,随即眼角余光便发现荀不是满脸怒容,而是一脸死灰。顿时,他的面容阴沉下来,手中棍子猛然丢在荀林的身旁,怒道:“市井捕风捉影之事,你便信以为真?读书读书,读书那么多年,谣言止于智者之说还不懂?你可真是‘有胆有识’的颍川才子!来人,把这蠢货拖出去交给子廉用刑,若问不清来龙去脉,打死勿论!”

    “丞相大人饶命,饶命呀……”荀林一连窜鬼哭狼嚎的呼喊声中,被亲卫们拖了出去。

    待已经听不到荀林的呼唤声时,陈涛对众人挥挥手说道:“文若、文和、奉孝、志才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子龙,你负责看守,百米之内任何人不得入内!”

    “诺!”赵云一声回应之后,便当先走了出去。其余众多女将们也看出此刻陈涛心中怒火中烧,无人敢再留在此处看热闹,顿时走个精光。

第二百一十九章 游历

    第二百一十九章游历

    众人鱼贯而出,留在最后的赵云对陈涛抱拳之后,便反身走出大门,双手一挥劲风传来,立刻将议事厅的两扇大门关上。www.uu234.cc门外传来一阵远去的脚步声,很快四周便陷入了寂静。

    陈涛一直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而荀等四女则站在一侧,皆是双目低垂一幅服从的样子。

    豁然间,陈涛转身向自己的主位走去,满脸的阴霾足以显示出他现在心中的愤怒。

    不是因为什么所谓的仁孝,也不是因为他被蒙在鼓里,陈涛的怒火来至于眼前四女对他的不信任。此刻,盘踞在他心头的疑问只有一个:为什么你们没人愿意来和我商量?

    啪!

    陈涛重重的将手拍在面前的案几上,似乎根本没有感受到掌心传来的疼痛。抬起手指,满脸怒色的陈涛,盯着贾诩怒喝道:“文和,你身为延尉,京畿密探皆由你掌控,你来告诉涛,此事前因后果你可知晓?”

    贾诩双膝一软,娇小的身子顿时跪了下去,趴在地上,翘臀挺起,连头都不抬,弱弱的说道:“主公,诩知晓。”

    “好,好,真的很好!”虽然早已经知道答案,但从贾诩的口中证实,陈涛顿时怒火上涌。

    放着贾诩不管,任由她跪伏在地上,陈涛的手指移向了戏志才,冷声说道:“志才,你每日与文若相处,此时你可知晓?”

    戏志才不敢怠慢,和贾诩一样,立刻跪下,低头说道:“虽未证实,但忠也已猜出大概。”戏志才是何等人物,荀的异常,加上荀爽的高调,就算她不想知道怕是也无可能。

    “不错,不错。”陈涛的面色更为难看,额角青筋跳动,显然已经是怒到了极点。

    当陈涛将手指转向郭嘉时,郭嘉立马跪了下去,只是歪歪扭扭的,不但露出长衫下一双洁白如玉的长腿,胸前松散的衣襟似乎也扯开了一些,一副委屈的样子说道:“主公,奴家……”

    “奉孝,你想作死不成?”戏志才不等郭嘉说完,就悄悄拉拉她的衣袖,轻声说道。

    郭嘉看看陈涛的表情,又看看贾诩和戏志才,最终收起了脸上那副娇柔的样子,昂着螓首,亮闪闪的大眼睛看着陈涛说道:“切,主公真爱较真,嘉早知道了。只是嘉觉着没必要让主公来操劳这些,文和、文若自然会处置妥当便是。再说,嘉就算想要告诉主公,喝多了也就忘记了嘛,人家又不是故意的。”

    “……”陈涛气得脑袋发胀,想要狠狠骂郭嘉几句,最终变成一句:“五日,不,十日不准你饮酒一滴!”

    “啊?主公饶命呀,嘉知错了!”郭嘉顿时以头抢地,高高瞧着妙臀,再不敢胡说八道。

    最终陈涛望向了荀,张了张嘴,想要怒喝,但最后却变成了一声长叹,轻轻摇头说道:“文若,难道涛真的无法让你敞开心扉吗?”

    陈涛的这一句话说出口,原本就已经面色苍白的荀,顿时面如死灰,惊愕的抬头望向陈涛,正好看到他双眼中的失望、落寞、伤心、无奈等交织在一起的复杂目光。

    荀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哽咽着说道:“主公……”

    望着眼前一排四人跪在地上,陈涛闭起双眼,沉沉叹息一声说道:“多年来,文若是涛的左膀右臂,司隶也好,凉州也罢,若无文若,绝无今日盛世承平的迹象。涛知你乃是颍川荀氏出生,也知你夹在家族与涛之间左右为难,所以涛从不逼你。涛甚至想,若是有必要,涛可以改变扫平世家门阀的长远政略,再不济也能让颍川荀氏流传于世。涛不明白,为何一旦涉及到家族之事,涛便会被你防备,难道若是让涛知晓,涛便会不再信任你,将你当成路人不成?文若呀文若,你真的错了。”

    “主公,不是的,不是的……”荀泪水连连,泣不成声的说道:“主公之心,岂会不知?只是不想主公为而耽误大业,,……”

    “都起来吧。先告诉涛详情。”陈涛挥挥手,示意众人起身,直到现在他还是不适应别人的跪拜,更何况是自己身边的亲近之人。

    贾诩、戏志才、郭嘉三人先后起身之后,见荀还跪在地上,便在陈涛目光示意下,将荀拉了起来。此刻的荀早已经心神大乱,哪里还能说的清楚来龙去脉,于是贾诩便接下了这个工作,一五一十慢慢将事情的经过说出。

    陈涛早知道司隶氏族门阀曾经多次去找荀说情,也知道他们给了荀很多的压力,为此他甚至还专门和荀谈过,但当时的荀显得十分镇定,笑着对他说不用担心。出于对荀一向以来办事能力的信任,陈涛便将处理这些事情的权力全部交给了荀,并安排戏志才相助之后,便不再放在心上。直到如今,陈涛才知道,荀在这些事情上经受了多大的压力。

    望着娇弱不堪,心神散乱的荀,陈涛心中一阵怜惜,想要出口安抚,但却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此时,贾诩也已经将话题正式转到了荀爽的身上,将他来到洛阳之后发生的事情缓缓说清。

    碰!

    一脚踢翻自己面前的案几,其上的精美茶具顿时成了一地的碎片。陈涛就像是被关在笼子中的猛兽,来回快速踱步,满脸怒色大声咆哮道:“好,好,实在是好,颍川荀氏,京师门阀,好,好,都已经把主意打到涛的至亲身上来了。好一个仁孝,好一个尊老!”

    “主公息怒!”平日里,劝说陈涛的工作都是由荀来完成,今日荀的样子,显然是无法做到,贾诩只能硬着头皮开口说道。

    贾诩原本自己都不抱什么能劝住陈涛的信心,但没想到陈涛却是猛然站住,大步走到她们四女面前,盯着她们说道:“涛问你等,你等可知道涛为何发怒?”

    四女茫然,皆不知道陈

    涛说的是什么,只能保持沉默。

    陈涛抓起荀和贾诩的手说道:“文若,你是涛的左膀!文和,你是涛的右臂!”说着又望向戏志才和郭嘉,“志才,奉孝,你们二人便是涛的左右双足。”

    “如今,有人用看不到的刀子,狠狠割伤了涛的左膀,你等都知其中奥妙,却偏偏要瞒着涛,涛何其心痛你等可知?”陈涛大声说道。

    听闻这番话,四女皆是动容,张口欲言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陈涛根本不管他们的反应,一把拉过荀,大声说道:“文若,你是真傻还是装楞?若被家族所压,实在无力应对的时候,就应该把涛搬出来,挡箭牌、肉盾、沙袋等等等等,随便你把涛当成什么都行,只要能够替你当下就可。可你为何不做?涛心中,只有你等才是最重要的。天下也好,万民也罢,若是连你等都被办法开心快乐,那涛所为的理想,所为的治世,岂不是一句空谈!涛既不怒你私下给那些氏族门阀圆场,也不怒你所为的仁义礼孝失格,涛之怒你未将涛当成自己人,当成真正可以托付的人!”

    荀呆住了,她一直以为陈涛恨她为氏族说话,恨她瞒着做了很多事,甚至是为了缓和氏族的情绪,而给他们不少方便,但她却万万没想到,陈涛竟然会是如此想。一时之间,荀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猛然扑到了陈涛的怀中,嚎啕大哭,仿佛要将心中的委屈,尽皆哭诉出来。

    “傻丫头,真是个傻丫头!就算脑袋再聪明,再有才干,也是个没长大的傻丫头!”陈涛抱着荀娇小的身子,缓缓抚摸她的秀发,眼中的怜惜之意显露无疑。

    “那那,志才,我就说文若没事吧。你看,现在文若和主公感情更好,我们就成一对臭脚丫子,哎……”郭嘉捅捅戏志才的腰侧,哭丧着脸说道:“嘉就惨了,十日无酒呀。”

    “你再多废话两句,这辈子别想喝了。”说着戏志才向陈涛的方向努努嘴。

    郭嘉转头一看,陈涛正怒瞪着她,吓得她赶紧把头低下,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去了。

    扑在陈涛怀中哭了许久的荀,慢慢的收小了声音,最终竟发出轻轻的鼾声,就这么被陈涛抱着睡熟。这些天来,她饱受精神压力,从小就被儒家文化熏陶,知书达理,更兼之亲口下令软禁了自己的叔父,这其中的心理压力多大可想而知。更何况,还要担心陈涛知晓之后,会不会祸及家族,心神早已是疲惫不堪。如今能够将感情宣泄出来,反倒是好事,否则一场大病在所难免。

    在贾诩等人的帮助下,将荀小心的放在锦垫上,又拿来自己的披风为其盖上之后,陈涛对三人招招手,随即悄无声息的走向了议事厅的后堂之中。

    后堂中的陈设与正厅相差不多,只是规模要更小一些,适合核心成员商议。

    四人分主从坐下之后,陈涛恨恨的说道:“这些门阀实在是不知死活,涛有心放他们一马,这些人却是得寸进尺,如今若不给他们一个教训,恐怕再难将他们压住。文若也是个死心眼,涛和她说什么,她便去做什么,一边有涛在,一面则是家族的压力,也真是为难了她。”

    说到这里,陈涛瞪了眼前三人一眼,随即说道:“你等三人也是该罚。从公说,文若与你等同殿为臣。从私说,你等于文若情同姐妹。为何就不知帮其处理这些纠纷?”

    贾诩苦笑着说道:“主公,这毕竟是文若的家务事,我等又如何能轻易插手。更何况,文若自己也不想我们帮忙,她一直担心主公会怪罪,又怎么会让我们卷进去。”

    “哎,这傻丫头!”说到这里,陈涛叹息一声,随即振作精神说道:“如今这件事情不解决不行,你等可有良策让文若不至于两头受气?”

    郭嘉点点头说道:“主公所言及时,那些世家门阀行事不折手段,怕是今天失算,明日必还会卷土从来,确实该给他们一个教训!”

    贾诩想了想,有些为难的说道:“京畿,甚至是司隶中的门阀皆好办,不管是主公想要举起屠刀诛灭几门杀鸡儆猴,或是让我等想个计策让其自己跳入坑中,这些都不是难事。难就难在,颍川荀氏……”

    戏志才现在也和贾诩一个想法,点头认同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若不能解决文若的后顾之忧,恐怕今后这些事情还会再现,到那时文若必然也是倍感压力。”

    陈涛沉默了很久,最终豁然抬头,对三女说道:“涛想去一趟颍川,亲自见见荀氏家主!”

    三女顿时面色大变。

    ……

    几天之后,京师中有三个不上不下的中型门阀,被贾诩以祸乱京师等乱七八糟的罪名抓回牢中。此后,一大堆这三个门阀横行不法的罪证,呈现到了汉献帝刘协的眼前。顿时,龙颜大怒,下旨满门抄斩。

    明面上虽然做的一干二净,似乎根本和陈涛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但是所有京畿的士族子弟人人自危。暗地里都在流传,陈涛已经不惜撕破颜面,也要将这些门阀士族连根拔起。

    军权、政权皆在陈涛手中,这时候大贵族们才清醒起来,陈涛或许比那董卓更为凶残,最起码董卓还知道不去招惹这些大贵族,让他们只要不得罪董卓一样可以逍遥自在。而陈涛则是另一个极端,这件事情已经足以告诉他们,凡是意图和陈涛作对的人,都要准备拿全家性命去拼。

    就在满京师都暗流涌动,贾诩磨刀霍霍似乎会要随时出手,而那些氏族则人心惶惶,生恐明天就轮到自己倒霉的时候,一支商队却悄悄的离开了洛阳。

    几十辆半旧不新的平板货运马车中夹杂着两辆不起眼的四轮商旅马车,较大的那一辆,再离开洛阳十几里地之后,从中传出一声兴奋的声音:“哎呀,这回可算是公费旅游呀。”

    很快,马车的车帘便

    被掀起,一张俊秀的脸庞从中探了出来。不错,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大汉相国、列侯陈涛。

    “别吵别吵,奴家还没喝够呢。”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从马车中传出,若是入内观看,便能看到一声青衣小帽,像是装成书童样子的郭嘉,正横卧在陈涛的双腿上,抱着他的大腿睡的正香。嘴中还老是发出一些似是而非的梦话。

    望着还没离开洛阳多远,就已经喝醉过去的郭嘉,陈涛一阵头痛,深刻怀疑自己带着郭嘉一起出游的想法是不是错的离谱。

    而在陈涛对面的坐席上,还有三人安坐。小吕布坐在中间,正盘着腿捧着一块牛肉大口咀嚼。赵云坐在小吕布的右侧,闭着眼睛似乎在养神。最后一位,则是神色有些不安,时不时偷偷抬头望向陈涛,又迅速将目光移开的马超!

    几天前,当陈涛决定要亲自去一趟颍川之后,顿时遭到了几乎所有人的反对。在他好不容易施展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众人之后,忽然又提出要带着马超一起去,这顿时让众人再次集体反对。

    马超的武艺之强,众将已经深有体会,陈涛麾下若说有把握稳胜马超的,只有赵云和吕布,其他人要不是自认不是马超的对手,要不就是在伯仲之间。

    有如此猛将归降,众人自然是感到高兴。但是,谁也没有忘记,陈涛怎么说也算是马超的杀父仇人,即便如今马超在洛阳城中可以说是深居简出,除了在军营中训练士卒之外,根本很难看到她的身影,显得非常老实,但谁也不敢保证,当她与陈涛独处时会不会突然亮出屠刀。更何况,为了掩人耳目以及想要亲自看看司隶、西凉各地新政的执行情况,陈涛选择先往西前往凉州,再绕行到颍川的路线。这条路线上,特别是进入凉州之后,在羌人中有战神称号的马超,只要登高一呼,恐怕就有许多不怕死的羌人勇士会蜂拥而上,将陈涛剁成肉泥。因此,就连一向站在陈涛这边的张飞,都是大为反对。

    然而最后,陈涛却用一句话将她们说服:“若涛如今防着孟起,那么涛明日是否要防着绣儿,防着孟德,防着文和,防着你们中的每一个人?”

    就是这么一句简单的话,让众人哑口无言,这才有了今日马超通行的局面。只不过,为了保护陈涛的安慰,陈涛麾下,又或者是整个大汉中最强的两员武将,赵云和吕布也成了随行的必要成员。对于这点,陈涛到是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意见,毕竟当他准备开口反对一下的时候,周围那些吃人的目光,就硬生生将他到嘴巴的话给吓了回去。

    “孟起,无需如此拘束,如今你可是涛的妹妹,若是遇人时也如此拘束,岂不是一眼就让看穿?”将郭嘉搬开到一边去的陈涛,似乎发觉到马超那躲闪的目光,轻笑着柔声说道。

    如今几人,陈涛扮演着来至京畿的大商人徐涛,而一身女装的马超和吕布则是他的两个妹妹,赵云自然是商队的护卫头领,而郭嘉则是不靠谱的商队管事。

    “嗯。”细弱蚊声的一声回应之后,马超的头低得更低了一些。

    似乎也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陈涛不在逼迫马超,而是自然的与赵云和吕布说起了一些往日的见闻。小吕布的兴趣显然是在手中的一块牛肉上,除了会偶尔感叹一下离开这么久,会不会回来赤兔不认识她之类的话之外,便只会哼哼唧唧。倒是赵云和陈涛有说有笑,往往也能说出经典之言,让众人眼前一亮。

    说着说着,话题就转到了西凉的风光上,很快又聊起西凉的民生诸事。

    “孟起,你久居西凉,涛虽然也一度进入过凉州,但对当地的风俗民情却不甚了了,孟起可否解说一二?”陈涛笑望着一直静静倾听的马超。

    马超一愣,随即便猜到,这是陈涛不想冷落了她。望着眼前俊秀男子双目中温柔的目光,她心中也是一阵温暖,便收起了那份忐忑的心情,幽幽开口说道:“凉州苦寒,生活在那里的百姓更是悲苦。”

    仿佛是回忆起西凉的日子,马超转头望向窗外,轻叹着说道:“凉州本是荒芜之地,最初只有蛮人、羌人等居住。大汉威服四海,打通丝绸之路后,凉州才逐渐兴起。然而,凉州土地贫瘠,周围又多蛮人。蛮人凶残,不但年年扰边,甚至见人就杀,宛若妖魔。而那羌人虽然可以沟通,但却不服王化,今日有机会就反了,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明日朝廷发大军征伐,打不过就立刻降了,躲起来养伤口,静待下一次机会。凉州的百姓,就在如此朝不保夕的日子中度过。”马超的话让众人陷入了沉默,谁也不知道此刻该说些什么。

    微微叹了一口气之后,马超继续说道:“西凉甲士之所以血勇冠世,就是因为他们从小就知道,害怕、逃跑都是没有用的,两条腿的跑不过四条腿的铁骑,害怕转身只会让自己死的更快,所以每每作战时总是勇猛向前,丝毫不惧伤亡。

    在司隶中,百姓们往往习惯了在城外耕作,甚至不少村镇都建立在大城之外。但是在凉州,除了极少数被几座大城环绕的地区之外,根本无人敢在没有城墙保护的地方生活。因为,战事随时可能爆发,也只有城墙才能抵挡住那些铁骑。

    生活在凉州的百姓,绝多数靠狩猎或者放牧维持生计,以皮毛或是战马交换司隶的粮食。原本不遇到边关失守,勉强也能维持生计。但是最近几十年来,朝廷的赋税日重,很多百姓不得不离开凉州,去他处求活路。”

    说到这里,马超将美眸转向陈涛,盯着他说到:“所以主公说凉州也可像司隶般繁华时,超真的不信。”

    陈涛却露出了一口白牙,笑意盎然的说道:“那么孟起就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两年来,凉州的变化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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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三国介绍:
陈涛觉得这个世界很无奈。 有着两颗小虎牙的漂亮妹子就是传说中勇猛鲁莽的猛张飞! 动不动就会脸红,一见别人误会他是女人就会暴走的超级伪娘便是传说中的赵子龙! 随时可能展现毒舌的小萝莉,名叫太史慈! 经历多了,陈涛终于明白一件事情:他不是穿越到的时代,是传说中的妹子三国……娘三国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娘三国,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娘三国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