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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南希北庆     唐朝小闲人txt下载     唐朝小闲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五十七章 太宗遗策?

    韩艺不知道他们是进得御史台,也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但是这不重要,这一块令牌已经足以说明一切,那就是郑善行他们已经站在了李治这边。~UU小说,www.uu234.com

    在卢师卦药铺后面的小院内,卢师卦和王玄道对峙而坐,中间一块棋盘,黑白分明。

    王玄道一手抚摸着手中的小乌龟,双目充满了自信。

    而卢师卦却是眉头紧锁,手中的黑子迟迟落不下,突然,他将黑子往边上的瓷罐中一扔,叹道:“我又输了。六年前,我与你相差还到十子之内,但是六年过后,我差了你整整三十子。”

    王玄道露出那招牌式吝啬的笑容,“卢兄何须自谦,你将心思都花在了救治世人上面,而我这个俗人只是整天在家与自己下棋,如果卢兄也能跟我一样,我想卢兄的棋艺定在我之上。”

    卢师卦摇头道:“这话你就奉承我了,我若天天练习,兴许输不到三十子,但是也决计胜不过你的,自小你在棋艺方面,就有着无与伦比的天赋,这一点我是自愧不如。”

    “哈哈!”

    听得门外突然响起一个爽朗的笑声,只见郑善行走了进来,道:“卢兄,你又在自取其辱了。”

    卢师卦道:“咦?你就回来了。”

    郑善行没好气道:“你还好意思说,说好咱们共同进退的,结果第一日上任,就让我一个人去,真是不讲义气。”

    卢师卦歉意道:“你知道我最烦官场那些虚伪的人情世故,不去我也知道是怎样一番景象。”

    郑善行道:“难道我就很喜欢吗?”

    王玄道微微一笑,道:“郑兄,你毕竟是半个买卖人,总学得几分虚伪。由你去是再合适不过了。”

    郑善行哼了一声道:“你们也别得意,那官衙你们迟早也要去的,你们以为躲得了么。”

    卢师卦叹了口气道:“躲得了一时,算一时吧。其实你也可以不去的,是你自个担心韩小哥,才忍不住要去的。”

    王玄道好奇道:“那些御史有没有欺负韩小哥?”

    郑善行笑呵呵道:“我去的时候。他正坐在角落里面看官员名册,你们说呢?”

    卢师卦冷笑一声:“就知道是这样,真是无可救药了。”

    王玄道问道:“难道韩小哥会屈服于他们,我可是记得韩小哥连褚遂良都敢冲撞。”

    郑善行笑道:“我前面也是这般想的,怕韩小哥第一日去上任,就大闹这御史台,于是才过去看看,去了我才知道,我是白担心了。卢兄的先祖有句话说得好,非我所志,不在所愿也。”

    王玄道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卢师卦突然问道:“难道韩小哥还在官衙看名册?”

    “他呀,正躲在门口偷听我们说话了。”郑善行手往后面一指。

    “就知道你靠不住。”

    话音未落,韩艺就从门后走了出来,面带尴尬之色,朝着王玄道和卢师卦拱手道:“卢公子,王公子。别来无恙了。”

    卢师卦笑呵呵道:“韩小哥,此举可非君子也。”

    韩艺哈哈一笑。道:“在御史台当官,谁能做君子,我还就不信了。”他走上前来,感慨万千道:“还是你们潇洒啊,不去上任,也没有人会多说半句。反倒收获一些问候的话,而我早早就去了,生怕被人抓住把柄,然而结果却是见到他们在准备联名弹劾我,我要不去的话。岂不是会被他们弹劾至死。”

    王玄道微微笑道:“韩小哥过谦了,连户部侍郎都奈何不了你,更何况那些御史,要真弹劾起来,还真不知道是谁被弹劾至死。”

    郑善行哈哈道:“玄道,你不愧深通玄学,这句话可谓是切中要害啊!”

    这家伙说话总是那么欠扁。韩艺讪讪一笑,赶紧转移话题道:“哎,你们中间的谁棋艺最高啊?”

    卢师卦道:“玄道可是被称为天下第一白衣,当年岑文本大学士,好执黑子,先发制人,从未输过,朝中没有敌手,而玄道好执白子,喜欢后发制人,也从未输过,只可惜玄道没有跟岑大学士较量一番,无法得知这黑白谁更强,真是令人遗憾。”

    “那也不是。”郑善行哈哈笑道:“卢兄,你难道忘记了,当初女魔头可是胜得玄道足足二十八子啊。”

    哇!我老婆棋艺这么了得,怎么没有听她吹过,真是怪哉。韩艺听得一惊。

    卢师卦道:“那都是女魔头背地里使手段。”

    原来是这样。韩艺默默点着头,这倒是听符合萧无衣的性格。

    王玄道淡淡道:“往事已矣,二位兄长何必再提。”

    郑善行和卢师卦相觑一眼,均是笑而不语。

    韩艺看得好奇,心想,究竟那仙女又使了什么仙法,看来改日得去打听打听。呵呵一笑,道:“三位公子真是好不厚道,此等大事,竟然瞒着我。”

    卢师卦先是瞧了郑善行一眼,随即微微一笑,道:“我以为你说出那些话,就已经预料到今日。”

    韩艺摇摇头,如实说道:“这我可没有预料到,我只是尝试着去努力,王公子有句话说的好,这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卢师卦瞧着韩艺道:“那请恕我冒昧问一句,你谋的是什么?”

    韩艺愣了愣,笑道:“像我这种出身的人,谋求仕途,无非就是两个可能性,要么就是想跻身于贵族行列,报复社会,报复那些看不起我的人,要么就是希望人人跟我都一样。你认为我谋的是什么呢?”

    卢师卦笑着点点头,道:“可是我们皆是士族出身,而你是寒门出身,你真的认为我们能够合作?”

    韩艺笑道:“如果不能的话,那你们为何又要进御史台呢?”

    卢师卦道:“你恁地相信我们?”

    韩艺一笑道:“因为这是我换取你们信任的唯一筹码。”

    卢师卦道:“可是你是否知道,我们几个都喜欢感情用事。我们一直以来不愿为官,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怕连累亲朋好友。与我们合作,绝非明智之举。”

    韩艺苦笑道:“我也不见得有多理智,不然我也不会穿上这一身官袍,更加不会蠢到去跟户部侍郎叫板。但是我认为,如果一个人失去对梦想的追求,他是很难成功的,而在追求梦想的过程中,感情和激情是必不可少的,太理智的人,容易失去这两样,因而感到畏惧,再说。我既然选择了这一条路,就已经先把棺材给买好了。”

    王玄道微微笑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准备好了,反正我是真的已经准好了,因为我们的敌人太强了。”

    卢师卦点点头,沉默片刻,才道:“但不幸的是,要打败这个强大的敌人,我们首先要面对的就是当朝第一人长孙无忌。”

    韩艺听得会心一笑。向卢师卦递去两道感激的目光。

    郑善行站在阳光下,也是会心一笑。随即道:“如今长孙无忌权倾朝野,究竟他有多大的势力,我们恐怕都摸不着底,而我们几个只不过是刚刚入仕的小官吏,我们真的能够战胜他吗?”

    “那也未必。”

    韩艺和王玄道同时说道。

    王玄道惊诧的看了眼韩艺,道:“韩小哥。难道你也看到这一点?”

    韩艺疑惑道:“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不是我心中所想。”

    郑善行好奇道:“你们指的是什么?”

    “太宗圣上。”

    王玄道又和韩艺异口同声道。

    卢师卦猛地一怔,道:“你们难道是说?”

    王玄道道:“想当年汉高祖刘邦从一个小小的沛公,到后来战胜项羽,又开创了大汉盛世,这是何等的厉害。但是他在统一之后,还是避免不了杀了韩信、英布等军功卓越的大将。而太宗圣上同样是以武力统一全国,但是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中,除了后来侯君集造反被杀,其余的都得到了善终,由此可见,太宗圣上的御人之术远胜于汉高祖。”

    “我明白了。”

    郑善行道:“贞观晚期,其实长孙无忌就一度揽权过度,而长孙无忌和太宗圣上乃是布衣之交,最了解长孙无忌的人,莫过于太宗圣上,问题就出在这顾命大臣身上。”

    这些家伙,平时就光谈一些有的没的,不是占卦就是医术、行善,直到现在才把真本事拿出来,真是隐藏的够深啊!好在我也不差。韩艺见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知道他也是时候露点本事出来了,道:“不错,问题就出在顾命大臣身上,我听说当初太宗圣上临终前,亲手将当今陛下托付给长孙无忌和褚遂良,但是根据帝王的心理,通常都会乐于见到朝中有两派争斗,然而,长孙无忌、褚遂良人本就是同声同气,难道太宗圣上将权力交给他们,就没有想过,他们会架空皇权吗?”

    这些可是很难打听到的,都是萧无衣告诉他的,但是他的天赋就是从一些看似寻常的事,找出一些不寻常的东西来,因为他随时都要扮作一些陌生人,如何模仿这些陌生人的特征,这就是他赖以生存的本事。

    郑善行皱眉道:“这我倒也考虑过,但是你们可不要忘记,当今陛下即位前,诸王子为了争夺东宫,死的死,流放的流放,群臣中有些是曾今支持废太子的,有些是支持魏王的,还有些是支持吴王的,如果太宗圣上不这么做的话,难以稳定朝纲,谁敢保证他们不会卷土重来,唯有长孙无忌才能杜绝这一切的发生。”

    卢师卦道:“而且太宗圣上和长孙无忌是布衣之交,君臣感情可谓是前无古人,不仅如此,长孙无忌又是当今陛下的舅舅,太宗圣上相信他,也是极有可能。”

    王玄道道:“你说的虽然不无道理,但是帝王始终是帝王,我总是觉得太宗圣上肯定留有后招,不然的话,以目前情况,根本无法战胜长孙无忌,毕竟他可是当了三十年的宰相,如今朝中重臣中,多半都是他的人。”

    卢师卦道:“也就是说,如果我们能够找到太宗圣上留下的遗策,我们便能够战胜长孙无忌。”

    郑善行点点头,又看向韩艺,道:“韩小哥,你以为呢?”

    韩艺道:“我认同王公子的话,虽说太宗圣上和长孙无忌的交情是无可争议的,但是我听说当年诸王子争夺异常激烈,而且,你们不要忘记,太宗圣上也是通过玄武门之变,才登上皇位的。根据人性来看,太宗圣上不可能不防这一点,刘邦为何会杀韩信,很简单,就是因为他是靠着韩信才得到天下的。你前面说得很对,太宗圣上将当今陛下托付给长孙无忌和褚遂良,是防止朝中那些王子势力死灰复燃,既然他能想到这一点,那么就应该想到防备长孙无忌。”

    说到这里,他突然紧锁双眉道:“还有一点,也可以证明,就是房遗爱谋反案。”

    王玄点点头道:“不错,房家二郎的谋反案且不管是真是假,事实上长孙无忌借此铲除一切不利己的朝中重臣,他为什么这么做,我估计他也猜到了这一点,只是他也不知道太宗圣上安排的人究竟是谁,故此只有大开杀戒。而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后招恐怕已经被长孙无忌给先消灭了。”

    卢师卦道:“你指的是谁?”

    王玄道微微眯眼道:“江夏王李道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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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八章 活着就有希望

    江夏王李道宗乃是高祖李渊的堂侄,乃是皇室李氏中,最能征善战的成员,几乎唐王朝每一场关键战役,他都参与其中,是能够与李勣齐名的大将,只可惜受累于房遗爱谋反案,在被贬的路上,就病死了。UU小说,www.uu234.com

    “的确有这个可能。”

    郑善行点点头,皱眉道:“江夏王乃是皇亲国戚,忠于皇室,而且能征善战,立下无数功劳,可以说是大唐皇室的第一战将,不管是在军中,还是在民间,都有极高的威望。更为关键的是,素问江夏王与长孙无忌、褚遂良一直不合。”

    王玄道道:“还有一点,江夏王曾在贞观末期辞去要职,一直闲赋在家,可是到了永徽元年,当今陛下就立刻启用了江夏王,只可惜好景不长,这一次启用,也将江夏王推向了万劫不复之地。”

    卢师卦愁眉道:“如果长孙无忌是因为事先察觉到了,而因此将李道宗贬离长安,那这对陛下而言,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王玄道摇头一叹道:“这是我最担忧的,如果不依靠太宗圣上,光凭我们几个是很难帮助陛下战胜长孙无忌的,除非将我们的家族也拉到这一场斗争中来,但即便如此,胜算兀自不高。”

    卢师卦苦笑道:“就算你想,我们家族中的那些长辈也不见得就会愿意趟这浑水。”

    郑善行道:“江夏王已经病逝,现在说他,也无济于事。假设太宗圣上真的留有后招,那么这个人必须要在资历上能够与长孙无忌抗衡,那么除了李道宗外,还有什么人呢?”

    王玄道道:“文臣中。几乎是没有人了,武官里面倒是有两个。”

    郑善行道:“你说的是卢国公程知节和大司空李勣?”

    王玄道点点头,道:“可是这两个人似乎又不太可能,卢国公和长孙无忌私交甚笃,当初陛下登基时,就是长孙无忌和卢国公一文一武在旁护驾。而且长孙无忌掌权以来,可从未针对过卢国公,二人又都是秦王府旧臣,几十年的交情,可见一斑。

    况且,卢国公也难以与长孙无忌抗衡。至于大司空李勣的话,你们也都知道,这只老狐狸将明哲保身玩到了极致,我大唐自高祖建国以来。就经历过无数次皇室内斗,每一次都是席卷了满朝文武,包括房相、马周、魏公他们都卷入其中。唯独一人自玄武门事变开始就一直置身事外。这个人就是李勣。”

    卢师卦点点头道:“此人谨小慎微,只问战事,不问政事,每每战事结束,他永远都是第一个卸下军权的人,而且常年在外。难以值得信赖。”

    “不仅如此。”郑善行苦笑道:“卢兄,你出外已久。可能有些事,你还不清楚,其实当今陛下屡屡想要提拔李勣,但是李勣总是敷衍了事,就当一会儿左仆射,然后就立刻辞去了。现在天天请病在家,据说有一年多都没有上过早朝了,每日在家不是钓鱼,就是打猎,从不过问朝政。”

    王玄道眯着眼道:“当初玄武门事变前。太宗圣上曾也亲自去请过他,但是他不为所动,他既不是秦王府的旧臣,又不是皇室宗亲,而且过往的种种,太宗圣上怎么敢将此等重任交付给他。”

    卢师卦脸露郁闷之色,道:“可若不是他们两个,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到一个能够战胜长孙无忌的人了。”

    三人说着,忽然发现好像少了一人,不禁都看向韩艺,只见韩艺坐在围栏上,双手合十,弯曲着大拇指,轻轻敲打着嘴唇。

    “韩小哥。”

    郑善行轻声喊道。

    韩艺一怔,诧异的望向郑善行。

    郑善行道:“你在想什么?”

    韩艺笑道:“我在感谢我们的张中丞。因为我觉得我确实有必要,去了解下满朝文武了。”心里却道,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劲的多。目光往他们三人脸上扫过,道:“我们似乎还忘记了一人。”

    “谁?”

    “当今陛下。”

    卢师卦愣了愣,叹道:“虽说这人做了皇帝会因此而改变,但是本性难移,陛下的性格还是有些软弱,若非如此,他恐怕也不会来找我们帮忙了。”

    “不,我不这么认为。”

    韩艺摇摇头,道:“想必你们都知道诸葛亮和刘阿斗的故事,扶不起的阿斗,并不是指阿斗无用,而是指他性格软弱,他不敢对诸葛亮说不,其实刘阿斗非常聪明,因为他得到了善终,作为一个降主,这是非常难得,但是当今陛下绝非阿斗,不然他也不会急于争回权力,而且陛下绝非我们想象中的那般无能。

    当初诸王子之争,何等惨烈,为何是偏偏当今陛下坐了上去,我有一个朋友曾对我说过一句话,永远不要将别人的成功归于运气。长孙无忌再强,他毕竟不是皇帝,就凭这一点,我们就有底气去跟长孙无忌扳扳手腕。我相信你们答应皇上入朝为官,绝不会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已故的太宗身上吧?”

    卢师卦三人沉默不语。

    这是肯定的,不管皇帝再弱,他还是皇帝,不管臣子再强,不过也是一个臣子。

    卢师卦道:“可是若无朝中大臣支持,纵使陛下想开这口,也不知从何说起啊!”

    韩艺笑道:“想必你们也听说了,昨日陛下在朝廷上大发脾气。我猜测这可能是陛下的一种试探,陛下想看看朝堂上有没有办法突破,想必结果你们也知道,陛下的试探被长孙无忌化解于无形中,沉默的朝堂让陛下无所适从,他的手臂已经积蓄了力气,但是没有人接招,由此可见,朝堂上是无法突破了,那么唯一的出路,就是把自己的后院给点燃,将朝堂拉到自己的家中,在后宫陛下就是绝对的控制劝,而后宫对于陛下而言才是最佳的战场。”

    三人听得频频点头,其实这一点他们也想到了。王玄道皱眉道:“你说的是废王立武?”

    韩艺点点头。

    郑善行一手扶着额头,道:“但是王皇后是一个无辜的女人,如果我们帮助陛下,那无异于对她拿起了屠刀。”

    卢师卦道:“还有萧淑妃,如今兰陵萧氏跟长孙家走的非常近,恐怕也难以置身事外。”

    韩艺道:“有道是攘外必先安内,如果陛下要当家做主,首先肯定是要清理自己的后院,事情进展这一步,这已经是无可改变的了,她们作为陛下的妻子,但是却与外戚同心,而非是与陛下,别说陛下不喜欢王皇后,纵使喜欢,陛下的后宫也绝容不下她们两个了,争宠只是一个幌子,下面是权力的争夺,但凡权力的争夺,怎么可能不死人。”

    卢师卦摇摇头道:“纵使你说得有理,但是她们都罪不至死,但如果武昭仪成为皇后,她们和她们的族人,都会难逃一死。我只是觉得,如果我们从一开始就不考虑这些的话,那我们跟长孙无忌他们没有任何区别。”

    郑善行点点头道:“卢兄言之有理。我们几个从出生开始,就享尽荣华富贵,受人尊重,入仕对于我们而言,也再简单不过了,当不当这官,其实对于我们个人而言,差别并非很大,而且还会惹很多麻烦。我们做这一切,只是因为心中有所追求,我见过无数人都是怀着崇高的梦想,或兼济天下,或为民请命,但是几乎都在追逐权力的路上迷失了。我觉得我们必须从第一天开始,就应该坚持自己的原则,用这一个理由,摧毁无数的借口,否则的话,我们也将会跟那些人一样,要么权倾朝野,要么客死他乡,此时的心中所求,只会成为临死前的抱憾。”

    王玄道道:“王皇后是我的族姐,我不可能让我的手上占满她的鲜血。”

    原则?是啊,如果一个能够随意放弃原则的人,又怎能够完成这一切。韩艺对此非常认同,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但是如果有人从一开始就把这万骨给预算进去,那么他很难取得成功,点点头道:“如果我们想要成功,王皇后是不可能再坐在中宫当中,我们能够做到的就是保住她们的性命。”

    王玄道微微皱眉道:“但她是皇后,只有废,不可能休,如果要废后,就必须要给王皇后冠以罪名,一旦冠以罪名,那如何保证她们的性命。”

    韩艺道:“保住她们的性命,是基于我们能够成功战胜长孙无忌他们,如果不能的话,那么一切都是空谈,所以,我们现在如果想的太远,只能坐在这里纠结,谁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或者是死的可能是我们,我们只能答应自己,如果真走到了那一步,我们一定竭尽全力保住她们的性命,至于能否成功,这谁也不敢保证,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过有一个前提,只要我们帮助陛下成功的战胜长孙无忌,我们才能有资格去保住她们的性命。”

    三人面面相觑,一阵沉默过后,卢师卦道:“我们现在能做似乎就是等陛下开口了。”

    韩艺笑道:“据我所知,不会太久了。”

    郑善行叹了口气,道:“也就是说,我们已经站在了深渊边上。”

    韩艺呵呵道:“其实站在深渊边上跟站在平地上本质上都没有任何区别,因为我们都还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卢师卦哈哈一笑,道:“说的好,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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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九章 忠于谁

    在很多地方,都崇尚什么英雄主义,因为每个人都有彷徨的时候,在这个时候,人们就会希望有英雄站出来帮助他们。UU小说,www.uu234.com

    哪怕是在最需要团队合作的千门中,也不乏英雄主义。

    唯独一个地方,是绝不对不含有半点英雄主义,这就是政治。

    纵观历史,不管是千古第一帝秦始皇,还是文韬武略的汉武帝,亦或者是受天下人敬仰的天可汗李世民,表面上看,他们好像都是英雄,但其实他们能够取得如此骄人的成绩,他们自己的功劳甚微,还是有很多人在后面默默的帮助他们。

    在政治上,没有英雄主义,有得只是同盟。

    韩艺怎能不明白这个道理,纵使他再厉害,再拥有很多未来的知识,但如果他一个人的话,还是不可能在朝堂上玩得转,故此,他才与郑善行他们同盟。

    这看似有些突然,但其实不然,他们一直都在观察彼此,韩艺对于他们的品行以及思想非常敬佩,而韩艺的所作所为,他们也都看在眼里。

    故此,他们结盟是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然而,猜忌是永远不能取得成功的,以后是怎样,那是以后的事,在这一刻,他们都信任彼此,因为他们都明白一个道理,这是一条不归路,如果不能信任彼此的话,那么就不要结盟,否则的话,这是非常危险的。故此,他们并没有隐瞒心中所想,畅所欲言,这可比斩鸡头,烧黄纸要更加来的可靠。

    对于韩艺而言,这就是一场赌博。

    因为以前。他们一直都在相互试探,直到今日他们才对韩艺敞开心扉,而且他们如今都还是御史台的官员,这若不喝上几杯,那可就说不过去了。

    几人在卢师卦的药铺吃了一顿便饭,但是并没有喝多少酒。因为卢师卦和王玄道两个人都不怎么喝酒,尤其是卢师卦,他是一个克制力非常强的人,随时可能有人来看病,故此,他并没有喝酒,而王玄道则是喜欢保持头脑清晰的感觉,也不太喝酒,只有韩艺和郑善行是两个性情中人。酒席上就他们两个对饮了几杯。

    在席间,他们又告诉韩艺一些关于这一切的一些往事,大到李治是如何坐上皇位的,小到武媚娘的几个哥哥。

    这种交流让韩艺感觉有点像前世做任务前夕的感觉,他不断的从外界收取一切相关的信息,而将一些看似平淡无奇的消息,联系在一起,就是他独有的天赋。

    几人畅所欲言。其实不光是韩艺,卢师卦、郑善行、王玄道都拥有超前的思想。这可能是因为他们出身贵族,他们的思想并没有被封建固化,因为他们的长辈也不拿皇帝当回事,故此他们考虑的东西,在这个时代都是非常另类的,或者大逆不道的。 为什么长安七子能够成为好友,就是因为其他人的思想和他们不一样,韩艺虽不是出身贵族,但是他本生就拥有超前的思想,这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让他们可以成为朋友,这酒逢知己千杯少,四人交谈甚快,不知不觉,都已经快到黄昏了。

    几人纷纷向卢师卦告辞,然后就各自回去了。

    “韩小哥。”

    韩艺刚刚出得药铺,郑善行突然追了出来。

    韩艺疑惑的望着他。

    郑善行非常直爽道:“差点忘记有件事,还想请你帮忙?”

    韩艺好奇道:“什么事?”

    “边走边说?”

    “请。”

    二人行走在北巷后面的小道,晒着秋日温和的阳光,由于时辰不早了,话剧也结束了,故此街道上行人甚少,这小道上更是一个人也见不到,因为淘宝大市场已经关门了。

    郑善行笑道:“想必你应该知道独孤无月?”

    “我想那张脸很难让人忘记。”

    韩艺又补充一句,道:“尤其是男人。”

    郑善行哈哈一笑,随即又正色道:“是这样的,我想请你帮帮独孤无月。”

    韩艺道:“他缺钱吗?”

    郑善行愣道:“你为何这般问?”

    韩艺苦笑道:“因为这是我唯一能够帮他的。”

    郑善行愣了愣,笑了一声,道:“其实除此之外,还有一样你也可以帮他。”

    韩艺困惑道:“例如呢?”

    “例如爱情。”

    “爱情?”

    韩艺心里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道:“我好像只说过我是妇女之友。”

    郑善行道:“爱情不就是男女之间的事么?”

    韩艺摇摇头道:“你误会我了,我的意思是,男男之间也可以有爱情的,如果是找我解决男男之间的爱情,那我真的无能为力。”

    郑善行这一回呆了半响。

    韩艺呵呵道:“开玩笑的,说吧,什么事?”

    郑善行没好气的看了韩艺一眼,大概的将事情的始末跟韩艺说了一遍。

    其实关于独孤无月和崔红绫间的事,韩艺已经听萧无衣说过了,而郑善行希望韩艺帮的忙,就是想利用韩艺的心理学,去帮助独孤无月解开这个难题。

    韩艺笑道:“你让我帮崔戢刃?”

    郑善行稍稍沉默了少许,道:“韩小哥,你不会是这么小气量的人吧,张铭那样对你,你也能一笑置之。”

    韩艺道:“在有些事方面,我气量非常小,特别是关于小胖和小野。”

    郑善行不是一个喜欢强人所难的人,道:“真的不行吗?”

    “这事原本是不可能的。”

    韩艺说着,一笑道:“但是我这人喝了酒后,就会变得非常爽快,我想我知道,为什么方才你一个劲要与我喝酒了。”

    “早知我就多与你喝几杯了。”

    郑善行呵呵笑道:“这么说,你是答应呢?”

    韩艺道:“这事崔戢刃知道吗?”

    郑善行点了下头。

    韩艺道:“他也赞成吗?”

    郑善行道:“你难道还会怕他?”

    韩艺摇摇头道:“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而是我觉得这事关乎别人的**。我答应这事的前提,就是希望得到当事人的允许,而不是强迫性质的。”

    郑善行笑着点头道:“这是当然。”

    韩艺道:“那你就叫独孤无月亲自来找我吧。”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行,我就先告辞了。”

    “慢走。”

    郑善行刚转过身去,突然又转了回来,道:“韩小哥。我能否问你一个问题。”

    韩艺不答反问道:“我是否有权不答?”

    “啊?这是当然,我不过就是随便问问。”

    “那你请问吧。”

    “你忠于谁?”

    韩愣了下,随即又沉吟起来,过得半响,他才道:“我想是我自己。”

    郑善行愣了愣,笑道:“谢谢你能够回答我。”

    韩艺呵呵道:“作为回报,你是否也该告诉我你的答案?”

    郑善行叹道:“实不相瞒,对于这个问题,我一直都非常困惑。不过现在可能有了答案。”说着,他一拱手道:“告辞。”

    “慢走。”

    别了郑善行,韩艺往凤飞楼的方向走去,其实他答应帮助独孤无月和崔红绫,原因只有一个,就是萧无衣,其实他不太愿意掺合这些事,毕竟他对此可是没有任何把握的。

    可是走着走着。他忽然有一种帅的感觉,转头一看。但见边上的楼宇上有着一个大美人正望着他,我就说吗,怎么重新找回了帅的感觉,原来是有美女在看我啊!转身就往那一栋楼宇走去。

    女仕阁早已经装潢好了,比起以前的女仕阁来,要更加高端、大气、上档次。红木圆桌、方桌、矮榻。椅子,看似无规律的放着,但是一目望去,却有一种非常艺术的感觉,云帐珠帘将整栋楼隔成一个个雅间。另外在墙壁上,不仅有着壁画,还有着一些特殊的陈设,比如高出有着一个竹片编制的圆洞,这个圆洞,唐代女人非常熟悉,可是就是她们平时热衷玩的蹴鞠的球门。又比如织布机、秋千,当然,少不了摆放鲜花的地方,一切的一切,都充满了女人的气息。

    韩艺来到二楼,朝着站在窗前的元牡丹呵呵笑道:“多谢牡丹娘子帮我找回自信。”

    元牡丹黛眉微皱,诧异的望着韩艺。

    韩艺得意洋洋道:“我很久没有在十步以外的距离还能被美女注意到了。”

    元牡丹愣了愣,道:“我想你误会了。”

    韩艺忙道:“这你可别想狡辩,方才你分明就是在看我。”

    “我是在看你身上这件官袍。”

    “......!”

    韩艺低头看了看,道:“我有必要告诉你一句,绝大部分时候,谎话都是非常伤人的。”

    元牡丹道:“看来你也知道你自己造了多少孽。”

    韩艺道:“这你可不要乱说,我可是从来不说谎的。”

    元牡丹笑道:“我也没有送过你玉佩。”

    “我什么时候说你送过我玉---。”

    韩艺哈哈一笑,走了过去,道:“这装潢你还满意吧?”

    元牡丹瞧了他一眼,抿唇一笑,道:“还不错,我很满意,这看上去有一种---。”

    韩艺一屁股坐了下来,道:“自由的感觉。”

    元牡丹沉吟片刻,道:“可以这么说。”

    韩艺好奇道:“对了,你怎么在这里?女人日还早着呢?”

    元牡丹道:“我在北巷可不只是女仕阁,我的果店和花店可都在这里,就顺道来这里看看。”

    “也对,我差点忘记了。”

    韩艺又呵呵道:“我说你也真是的,你们元家这么大的买卖,按理来说, 你每天都应该很忙的,可是我看你好像对这女仕阁特别上心,这女仕阁对你而言,当真就这么重要吗?”

    元牡丹愣了下,道:“我元家买卖虽大,但是管事的人也多,而且做了这么久的买卖,也不需要经常看着了。”

    韩艺似笑非笑道:“我看不止吧。”

    元牡丹道:“此话怎讲?”

    韩艺道:“虽然你们这一脉都拒绝入朝当官,我也不否认你的能力,但若是没有政治的庇佑,我看你们元家的买卖未必能做得这么大,虽然你们元家还是有不少人入朝为官,但是仅凭这些,还是不能够的,毕竟你们元家的买卖实在是太大了。那么又有什么办法,能够既不牵涉朝政,又能得到足够多的政治庇佑呢?答案呼之欲出,就是女人。

    女仕阁就是你们元家与各大家族女人的联络感情的地方,你可以通过女仕阁建立一个庞大的势利网,虽然女人一般不问政事,但是没有人敢忽视她们的力量,尤其是她们集中起来后。我没有说错吧?”

    元牡丹沉默少许,忽然微微一笑,露出那雪白整齐的贝齿,道:“你不也一样吗?”

    韩艺哈哈笑道:“这就是聪明人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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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章 分散投资

    韩艺一脸骚包,那种感觉就好像曹操跟刘备说“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一样,可是,元牡丹却给了他一个淡漠的表情,螓首轻轻一摇。

    “什么意思?”韩艺疑惑道。

    元牡丹抿唇一笑,道:“我并不觉得这是聪明人的默契。”

    这女子还真是与众不同,真有自知之明,很好。韩艺叹了口气,道:“虽说有些勉强,但是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你做买卖的能力还算是过得去。”

    元牡丹震惊的望着韩艺,道:“我想你误会了,我说的不是我,而是你。”

    韩艺眨了眨眼,道:“你这可是人生攻击了。”

    元牡丹翻了翻白眼道:“你知不知道你这官袍后面写着一个什么字吗?”

    我后面还有字?我好像没有看见。韩艺好奇道:“什么字?”

    元牡丹伸出芊芊玉指,沾了一点茶水,在桌上写了一个字。

    韩艺猛抽一口冷气,“因?和解?”

    元牡丹翻着白眼道:“是囚字。”

    “......!”

    这就不要解了,大家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用得着这么来讽刺人么。韩艺全然明白了,不爽道:“我说牡丹娘子,我第一天上任,你就送我一个囚字?你不祝愿我也就罢了,但是你也别诅咒我啊!”

    元牡丹摇摇头道:“我不是要诅咒你,我只是在向你陈述一个事实。”

    韩艺哼道:“什么事实,谁人不想入仕,这绝对是一个值得祝贺的事。”

    “是吗?”元牡丹浅浅一笑,道:“我以为你去了一趟御史台,就会感到后悔了。”

    哇!不是吧。怎么什么人都能猜到,我在御史台会被人嘲讽,看来这种情况已经是深入根部了,真是不射不舒服斯基啊。韩艺呵呵一笑,道:“后悔?我韩艺这一辈子就不知道后悔这两个字怎么写,你看我像似一个后悔的人。”

    元牡丹不以为意道:“以后会有的。”

    嘿!你还没完没了了!韩艺赌气道:“我祝贺你的女仕阁明天就关门。”

    “那我会让你把租钱退给我。”

    “啊?呃....那就算了吧。”

    韩艺猛地想起自己是北巷的老总。他们都是自己的客户,诅咒他们关门,不就是在诅咒自己关门吗。

    元牡丹见韩艺一脸窘迫,不禁噗嗤笑出声来,道:“自我朝开国以来,寒门子弟入仕虽少,但也不是没有,可是多半都没有好下场,真正能够进入朝中决策层的唯有一人。就是那大名鼎鼎的马周,不过马周虽然家境与你像似,但他好歹也是进士出身,你比他可就还差远了。

    这都是因为如今是贵族把持朝纲,他们的子孙多不胜数,朝中职位还不够他们瓜分的,也就是多入一个寒门子弟,他们的后人都少一个入仕的机会。为了保证贵族的地位,他们必须要驱赶寒门子弟。故此寒门子弟一直被他们压不起头来。然而马周之所以能够进入决策层,原因就只有一个,就是他深得太宗圣上的器重。”

    韩艺瞧了她一眼,傲娇道:“这不就是了,我如今也深得陛下的器重啊!”

    真不知羞!若非如今正是陛下无人可用之际,又怎会不顾一切的提拔你。元牡丹暗自鄙视他一番。意味深长道:“但是现在掌权的可不是陛下。”

    韩艺一愣,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元牡丹突然用手指敲了几下桌面。

    韩艺低头一看,靠,还是一个囚字。道:“牡丹娘子,我也送你一句话。”

    元牡丹笑道:“请赐教。”

    韩艺道:“莫欺少年穷。”

    元牡丹低眉沉吟着。微微一笑,并不言语。

    韩艺瞧了她一眼,见她脸上并无鄙夷之意,反而那微微翘起的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暗道,看她神色应该不是想故意揶揄我,或者鄙视我,如果不是的话,那么她又为何这么说。不不不,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她这么说,分明就是在暗示我,是在帮助我呀,可是他们元家历来不涉及朝政的,难道因为我是她的救命恩人,这未免也太牵强了---呵呵,我明白了,这个女人还真是不简单啊!哈哈一笑,道:“牡丹娘子,我算是服你了。”

    元牡丹笑意一敛,略显诧异的望着韩艺。

    韩艺摇头笑道:“你别这么望着我,表面上看,好像是我想跟你们元家加强合作关系,其实反过来说,同样也是如此。”

    元牡丹微微眯眼道:“此话怎讲?”

    韩艺呵呵笑了起来,道:“你与我合作,不仅仅是为了女人日,也不仅仅是看好我的北巷,更加不是纯粹的做买卖,而是在进行分散投资,但你投资根本不是我,而是当今陛下,不得不说一句,真是厉害啊!我终于明白你们元家为何能够经历三朝,不但没有任何衰弱的迹象,还能越发强盛。”

    心里却叫苦不迭,亏了,亏了,要是老子早猜到这一点,那老子还给她毛的优惠,往死里坑才是呀,反正他们元家又不缺钱。。。。

    元牡丹美目光芒闪烁,道:“你究竟在说什么?”

    “你就当我是在自言自语吧。”

    韩艺耸耸肩,笑道:“如何才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呢?那么唯有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可又如何知己知彼呢?唯一的办法,就是永远让自己处在一个旁观者位置上。常言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此人果然是聪明绝顶。元牡丹报以微微一笑,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嘴角的笑意越发浓烈。

    这个女人果真是深不见底啊!

    韩艺一直以为他们元家玩的是明哲保身,但是从如今的情况来看,绝不止这么简单。他们元家是将商业的投资手段,用在了朝堂上面,道理就是永远不要0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面,那么不管怎么样,他们都能利于不败之地。

    这就是萧无衣与她的绝对不同点。

    萧无衣虽然也聪明,但萧无衣乃至情至性女子。是那种愿意飞蛾扑火的女子,绝不会玩什么分散投资,一旦认定的事,她就会义无反顾的走下去,哪怕明知粉身碎骨。

    但是元牡丹却一直保持着谨慎的态度,在任何事上,都可以用理智战胜感情。

    这也就不难理解,她为何会阻止崔大姐的万二哥的相恋,因为她知道。结局一定是悲惨的。

    但是她却没有想到,人的一生匆匆而过,能遇到一个自己深爱的人,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

    话说回来,其实韩艺何尝用的这一招,他跟长孙无忌一直保持着秘密联系,又得到李治和武媚娘的信任,这不就是分散投资。不过同时一个招数,还有有着很大的不同。因为韩艺这种吃三家饭的活,可是非常危险的,稍有不慎可能会死无葬身之地,元牡丹就不会,她都是一些隐形投资。‘

    这可不是说韩艺没有元牡丹聪明,因为如果韩艺成功了。那么他将收回丰厚的回报,元牡丹就不会显得那么突出,这是非常公平的,风险越高,利益就越大。而之所以会存在这种大同小异。皆因二人的出发点不同,追求的也不一样。

    但是这对于韩艺而言,这倒不是一个坏消息,这至少证明元家一直以来都是保持中立的,只会到最后才顺应局势而倒,他也知道以元牡丹的性格,这是极限了,不能再跟他谈下去了,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道:“对了,有件事我想请你帮个忙。”

    元牡丹黛眉一皱,道:“我以前就说过,我们元家不会介入朝中之事。”

    虚伪!你这还不叫介入啊!真是大唐第一奸商。韩艺暗自鄙视了这美女一番,道:“放心,这与朝中之事无关,只是一点私事而已,就当是你报答我尽心尽力为你装潢这女仕阁吧。”

    元牡丹道:“我交了租钱的。”

    “你交的租钱是换这些桌椅板凳的,但是这里面还有一份心意,你坐在这里难道感受不到吗?”韩艺略显激动道。

    元牡丹稍显尴尬,道:“你先说。”

    韩艺嘿嘿一笑道:“你们元家的生意这么大,相信也有很多隐形的财富吧,例如长安内外有不少富商都是你们元家的人。”

    元牡丹微微皱眉,疑惑的望着韩艺。

    韩艺道:“我想问你借一处豪宅。”

    元牡丹好奇道:“你借豪宅干什么?”

    韩艺笑呵呵道:“没什么大事,就是对付一个小人而已。”

    ......

    ......

    从凤飞楼出来之后,韩艺就回凤飞楼后去了,可是没走两步,就远远看到熊弟和小野两个小家伙站在凤飞楼前张望着,似乎显得还非常焦急。

    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韩艺心中莫名一紧,快步上前,喊道:“小胖,小野。”

    “韩大哥!”

    熊弟、小野见到韩艺,立刻跑了过来。

    “韩大哥,你终于回来了,可把我和小野等苦了。”

    熊弟担忧的望着韩艺。

    韩艺道:“我刚才在女仕阁坐了一会儿,你们等我干什么?”

    熊弟仰着肥脸,眨着小眼睛,道:“韩大哥,那些大官有没有欺负你。”

    哇!难道这世上士庶天隔到连小胖都知道了。韩艺诧异道:“小胖,你为何这么问?”

    小野急切道:“是刘姐告诉我们的,她说咱们这些人出身不好,去了官场,总得难免受人欺负。”

    这个刘姐也真是的,比小胖还要管不住自己的嘴。韩艺全然明白过来。

    熊弟皱着小眉头道:“韩大哥,若是有人欺负你的话,那你就别当这官了,反正咱们也不缺钱吃饭,就好好做买卖不行么。”

    小野却道:“就算不当这官,也得好好教训他们一顿,岂能这么就算了。”

    熊弟使劲的点点头。

    韩艺看到他们一言一语,不禁呵呵了笑起来。

    熊弟道:“韩大哥。你为何发笑?”

    韩艺道:“你们还不了解我么,这世上只有我欺负人的份,哪有人敢欺负我,放心,他们对我都挺好的,你看看。我红光满面,晓得这是什么意思。”

    熊弟、小野纷纷摇着头脑袋。

    韩艺无语道:“这就是说明我刚刚喝完酒啊!”

    熊弟道:“借酒消愁?”

    “小胖,从你这个成语的使用方法,我就知道你跟你大姐姐学得非常认真。”

    韩艺翻了翻白眼,印象中好像只有萧无衣才说得出这么寒碜人的话,又是没好气道:“谁说喝酒就是借酒消愁了,这就是表示那些同僚们已经为我接风洗尘过了。”心想,如今卢师卦他们也算是我的同僚,这可不算是吹牛。

    熊弟惊喜道:“真的么?”

    韩艺道:“骗你们作甚。这你们就别担心了,他们对好的很了。”

    熊弟直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韩大哥,你是不知道,我都要担心死你了,前面我还准备和小野去看看你了。”

    小野点了几下脑袋。

    韩艺笑了一声道:“小胖,你什么时候变得对我这么没有信心了。”

    熊弟急忙摇头道:“我对韩大哥你一直都有信心。可是刘姐说的很吓人。”

    这说曹操,曹操到。只见刘娥突然从凤飞楼里面走了出来,冲着韩艺就来了,一脸担忧道:“韩小哥,怎样?一切都还顺利吧。”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我这出身能顺利吗?韩艺微微一叹。

    刘娥只觉 一颗心都跳了出来,道:“难道---难道出事呢?”

    韩艺双目微闭。道:“出大事了。”

    刘娥道:“出出---出大事呢?”

    韩艺点点头。

    “那---那出什么---什么大事呢?”

    韩艺看她紧张都快昏厥了过来,心想,不要闹出人命了。双目一瞪,“我的小胖被人教坏了。”

    刘娥一愣。

    熊弟第一个憋不住了,哈哈道:“刘姐。你被韩大哥给骗了,韩大哥可厉害了,那些官员都为他接风洗尘,你瞧,他不是刚刚喝完酒回来么,根本就没有人欺负他。”

    “当真?”

    “当然是真的呀,韩大哥可不会骗我的。”

    刘娥又望向韩艺。

    韩艺指了指自己红润的脸。

    刘娥先是愣了愣,突然哎呦一声。

    韩艺吓得一惊,道:“干什么?”

    刘娥立刻化身为一个长舌妇,道:“韩小哥,你是不知道,这官场里面可是处处藏着杀机,尤其是像你这样的出身卑微的人,那些贵族都不恨不得人人得而诛之,他们为你接风洗尘,那这里面一定有阴谋,你可不能大意啊!”

    “胡说!”

    韩艺义正言辞道:“我们御史台的官员,那人人皆是光明磊落的君子,岂会如你说的那般,狗眼看人低。我说刘姐,你能往好的方面想么,别一整天都是这个阴谋,那个阴谋,哪有这么多阴谋,还有,你看看小胖,多么可爱,多么逗人喜欢,结果你一句话,就让人家一天就瘦了下几十斤。”

    熊弟拍拍自己的肚子道:“韩大哥,我没瘦啊!”

    “你的肚子没有瘦,但是心瘦了。懂么?”

    熊弟又似懂非懂了。

    刘娥急切道:“韩小哥,你怎地就不听我的了。”

    我要听你的,我tm早就成龟公了。韩艺啧了一声,道:“刘姐,你也不想想看,我是谁推荐的,那可是皇帝啊,他们要敢欺负我,岂不是欺负皇帝,这个简单的道理,你怎会不明白。”

    刘娥被忽悠的一愣。

    韩艺笑道:“你不信是吧,那好我就证明给你看。”

    刘娥道:“这---这如何证明?”

    韩艺道:“如今我北巷很多事要做,我根本无法两头兼顾,我寻思着明日就去御史台请几天假。”

    刘娥听得大惊,你才上了一天班就请假,你不是找弹劾么,道:“韩小哥,万万使不得啊!官可不是这么当的。”

    韩艺道:“你怕什么,我们御史台的官员那是亲如兄弟,我那顶头上司张中丞知道我的底细,刚刚喝酒时,还跟我说,要是我太忙了,随时可以请假,和他说一声就是了。”

    刘娥狐疑道:“当真?”

    韩艺道:“明日你便知道了。我说刘姐你也真是的,我韩艺是什么人,要是这么容易被人欺负的话,这北巷早就姓曹了。”

    熊弟耸动着双肩,嘻嘻笑道:“韩大哥,你真厉害。”

    小胖,哥们真是在吹牛,你可别太崇拜哥了!韩艺哼道:“必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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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一章 喷你一脸

    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

    正是因为这一句话,以至于人人都可以预计到韩艺在御史台的日子不好过。

    故此,韩艺第一天上任归来,收获不是道贺,而是关心和安慰。

    但是韩艺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惊讶,因为在后世也是如此,在一千多年以后的社会,同是在这一片土地的每个角落里面,都充斥着关系户,哪怕是买一个包子。

    相比较起来,如今倒还算好的,至少不会让人生闷气,因为这是有明言规定的,虽然不公平,但至少也算得上名正言顺,不像后世那样,都是背地里交易,是规矩不允许的,这就更加不公平的。

    翌日。

    韩艺兀自准时赶到了御史台。

    这一入门,便见霍元德等人已经站在大厅中议事了,由于很多御史都出门巡查去了,故此留在这里就他们几个人。

    为什么韩艺喜欢御史台,而非三省了,就是因为三省一天到晚都得写这些那,看这看那,而御史台完全不需要,平日里工作,全靠一张嘴。

    霍元德一见韩艺进门,顿时脸色一变,虎躯一震,可是掏空身子的他差点没有把自己给震到,沉眉不悦道:“韩艺,怎么总是最后一个到。”

    韩艺显得惶恐不已,急忙快过过来,一拱手道:“抱歉,抱歉,晚辈,阿---欠。”

    这话说到一半,一个喷嚏打出,顿时喷的霍元德一脸。

    霍元德淋着韩艺的鼻涕和口水,整个人呆若木鸡,而丁卯、罗文等人也是目瞪口呆。

    韩艺极度惶恐道:“抱---。”

    “啊---!”

    霍元德突然惊叫一声,原地蹦跶。双手胡乱抹着脸。

    哇!这么夸张,资料上果然没有说错,这霍元德的确比较爱干净。韩艺看得差点没有笑出声来。

    “韩艺,你---你竟敢往本官脸上吐口水,我---我饶不了你。”

    好好一句爷们的话,从霍元德嘴中说出。怎么听都有娘娘腔的味道。

    韩艺一张脸委屈的都快哭了,用袖子抹着鼻涕道:“霍御史,真是抱歉,在下为了不辜负张中丞的期望,昨晚掌灯夜读名册,一不小心,着了风寒。”

    “放屁,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霍元德指着韩艺骂道。

    韩艺道:“冤枉啊!在下真不是故意的,我帮你擦擦吧。”说着就扬起袖子。

    霍元德见他袖子上那一块湿渍。恶心的都快吐了,吓得急忙躲在蒋献后面,怒吼道:“你---你别过来。”

    正当这时,忽听得门外道:“怎么回事?”

    几人转头一看,只见张铭站在门外,一脸愠色的望着他们。

    “中丞,你来的正好。”

    霍元德一见到张铭,如见救星一般。慌张的跑了过来,指着韩艺道:“韩艺这---这小子。公然捉弄我,故意往我脸上吐口水,罗御史他们都可以作证。”

    张铭一听,勃然大怒,上前喝道:“韩艺,我知你是出身市井。身上痞性难除,但你可要看清楚了,这里可是御史台,不是你那肮脏的北巷,你要敢在此胡闹。我定不饶你。”

    就凭你?有胆子,你试试看啊!韩艺惊慌失措道:“误会,真是天大的误会呀,我真不是---阿嚏!”

    他又是一个喷嚏直接打在了张铭的脸上。

    张铭此时的表情跟刚才霍元德的表情简直就是如出一辙,说是亲兄弟,也不会有人不信的。

    这喷嚏打在张铭脸上,但是韩艺的一脸却痛苦到扭曲了,含泪道:“中丞,你现在知道我不是故意的了吧。”

    张铭猛地一怔,他还没有开口,那蒋献便冲上前来,一手揪住韩艺的衣领,仰着头道:“你这田舍儿真是好大胆子,竟敢冲撞中丞,我非得好好教训你一番。”他一个武夫,脾气暴躁,那是凶神恶煞啊。

    不过韩艺可是被吓大的。

    大哥,我这是在帮你报仇啊!韩艺哭喊道:“蒋御史,我---我---啊---!”

    蒋献一见韩艺张开嘴来,吓得倏地后跃。

    可是这一回韩艺又没有打出来,抬起手擦了擦鼻子,忽听得啪嗒一声轻响,只见一张写满字的白布落在地上。

    韩艺面色一惊,急忙弯身捡起那一块白布,放入袖中,神色显得非常慌张。

    这御史台对于一些文字的东西,都是非常敏感,张铭一见,立刻将喷嚏得事忘到一边去了,指着韩艺道:“韩艺,你藏着的是什么?”

    韩艺双手藏于背后,慌张的往后退去,道:“没什么,没什么。”

    “没什么?”

    张铭哼道:“本官都看见了,你还敢隐瞒,快些拿出来。”

    “不,不行,这不能给你们。”

    韩艺紧张道。

    张铭见罢,哪里还肯罢休,说不定就是弹劾他们的小报告,朝着蒋献使了个眼色。

    蒋献立刻冲上前去,一手就擒住了韩艺。

    韩艺慌张的叫道:“不要,不要,我会叫的。”

    而罗文和霍元德两个人也赶紧上前,强行从韩艺袖中搜出那一块白布,然后递给张铭,“中丞,请你过目。”

    张铭看着韩艺冷哼一声,将白布一抖,看得却是一愣,貌似不太像小报告,不禁念道:“无定向不规则间歇性喷发式含泪喷喷哒风寒症......服用姜片、当归.......,一日一次,七日,方可痊愈。郑重提示,此病乃高度传染疾病,当避免与他人接触。郑重提示,此病......。重要的事情写三遍。”

    张铭愣了愣,又看向霍元德。

    霍元德眨了眨眼,随即大家的目光都望向,不是韩艺,而是抱住韩艺的蒋献。目光中充满了敬佩。

    蒋献皱了皱眉,望着韩艺,一脸茫然道:“什么意思?”

    韩艺摇摇头道:“蒋御史,你千万别信,这都是那鬼道士写来坑我钱的,还说什么身体接触都会传染。这怎么可能,我死都不会信啊!”

    话音未落,蒋献已经在五步之外了。

    不亏是武夫出身的,身手果然矫健。

    片刻过后。

    “中丞,中丞,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呀,这真的都是那道士写来骗人的,我这只不过是普通的风寒罢了,你们不能抹杀一个有志青年带病上班的决心呀。中丞---中丞---中你妹的,哈哈哈哈,今晚要是你们能睡着觉,我还就不信了,快去买药吧。可惜卢师卦太有原则了,要是他能落款处写上自己的名字,那还不吓得他们尿裤子。”

    韩艺一边哈哈笑着,一边拿出帕子。抹掉脸上的病容装,整个人是精神奕奕。哪里有半点病状,矫健的往北巷走去。

    在得知御史台的情况后,韩艺真心懒得来这里让别人不开心,说不定还会耽误他们弹劾自己,但是他也知道,如果他请假的话。他们不一定会答应,说不定还会借此教训他,他现在是真没有时间与他们瞎bb,最好的办法,就是被他们赶出来。跪着、哭着求他别来上班,就好像现在这样。

    ......

    ......

    今日是抽奖日的最后一日,北巷兀自是人满为患,但是比起第二日抽奖的人数已经呈现明显下降的趋势。

    但是这并不令人意外,因为前两日的火爆,是因为大家都觉得新奇,多半都是那些贵族子弟给撑起的。

    但是没有关系,经过这么一搞,大家已经对北巷有了一个全新的了解,从今日的人数都可窥见一斑,他们已经喜欢上来北巷购物了。

    韩艺因为穿着官服,有些害羞,故此特地往边上小道绕去凤飞楼,准备换身衣服再出来巡视。

    可哪里想得到,这都走小道了,还是被人给堵了。

    “韩小哥,韩小哥。”

    正当韩艺快走到凤飞楼后巷时,那钱大方突然如同幽灵一般的冒出来。

    “什么人?”韩艺吓得一惊,定眼一看,不禁松了口气,道:“原来是钱老哥啊,你怎么在这里啊!”

    钱大方走到韩艺跟前,笑眯眯道:“韩小哥,你可把我们给瞒惨了。”

    韩艺好奇道:“此话怎讲?”

    钱大方打量了下韩艺的官袍。

    韩艺哦了一声:“这我瞒得住么,这不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吗。”

    钱大方略显有些尴尬,呵呵道:“不管怎们说,此乃天大的好事,怎么也得跟韩小哥说一声恭喜啊!”

    我看是道吓才是。韩艺很是敷衍的拱拱手道:“多谢,多谢。”

    钱大方又道:“韩小哥真是真人不露相呀,恁地年轻,就当上了监察御史,我老钱可真是佩服的紧。”

    韩艺谦虚道:“哪里,哪里。”

    钱大方突然左右瞟了瞟,小声道:“韩小哥,有件事不知当不当问?”

    韩艺道:“什么事?”

    钱大方道:“是这样的,我听说户部有人弹劾你擅开市集?”

    韩艺微微一愣,原来他是借着道贺之名,想向我打听这事呀,可是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哦,我明白了,这些人当中有不少人都是贵族的人,他们收到风倒也不稀奇,看来我得多费一番唇舌稳定军心。笑道:“这事我也正打算跟你们说一声,这样吧,就劳烦钱老哥你去通知大家,待会去凤飞楼开个议会。”

    钱大方忙摆手道:“不麻烦,不麻烦,我这就去通知大家。”

    “那就多谢钱老哥了。”

    别过钱大方之后,韩艺回到了凤飞楼,可这刚一入门,那刘娥便迎了上来,道:“韩小哥,你怎么就回来呢?”

    韩艺道:“我不是说了吗,我今日是去请假的。”

    刘娥一愣,顿时想了起来,道:“你还真去请假呢?”

    韩艺道:“当然,这我骗你干什么,如今北巷这么多事要忙,我当然还是以这边为重。”

    刘娥道:“那---那你上司答应呢?”

    “这还用说么?”

    韩艺哼了一声,说谎真是不需要打草稿的,道:“我就是去打了个喷嚏,我们中丞就答应了,还说我什么时候忙完再去就是了。”

    刘娥将信将疑的瞧了韩艺,见韩艺一脸傲娇,好像做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一般,倒也就相信了,只能说韩艺的表情太会骗人,突然又想起什么似得,道:“对了,韩小哥,方才赵四甲他们都过来询问你在家不。而且---而且我今早听说你得罪了户部,这---这不是真的吧?”

    韩艺没好气道:“我说刘姐,你别听风就是雨,动脑子想想,这当然不是真的,户部呀,多大的部门呀,要我真得罪了,我们这北巷还开得起么?”

    “这倒也是。”刘娥点点头道:“是呀,这我也挺好奇的,可是他们都这么说。”

    韩艺大咧咧道:“他们也是听到别人的传言,这话一转口就变味了,不过这你就不用担心,我已经让人钱大方去通知那些商家,让他们来凤飞楼开会,我跟他们解释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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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二章 稳定军心

    民不与官斗,这可是永恒不变的定律啊!

    这些商人来北巷做买卖,图的就是利呀,难不成是为了就近看话剧么?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UU小说,www.uu234.com

    如果仅限于买卖的纷争,他们倒也不怕惹麻烦,但是若是牵扯到朝中争斗,那可就不是小事了。

    韩艺出任监察御史,这事其实一早就传开了,但是基于当今是贵族社会,纵使韩艺当官了,在他们眼中,也不过尔尔,他们对韩艺是没有半点惧意,更加没有半分敬意。

    然而,户部可是掌管天下税赋的,可以说是天下商人的顶头上司,这韩艺得罪了户部,那对他们而言,可就不是小事了,在听闻这个消息之后,这些商人都非常惶恐,这买卖不做倒只是小事,可别把自己给搭进去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故此,这个消息刚一传出来,钱大方这些人就跑来找韩艺。

    韩艺心里也明白,如果不跟他们解释清楚这事,说不定就会有人打退堂鼓。

    从这些商人集合的速度,就能够看出他们心里是有多么的焦急。

    当然,韩艺兀自是最后一个出现的,但是他没有让刘娥一同来,毕竟刘娥多愁善感的性格,不利于稳定军心。

    但是这一回,大家都没有埋怨他,而是纷纷热情的向韩艺道贺。

    韩艺知道,他们不是真心道贺,毕竟皇上又不是最近才封赏他的,以前也没有见他们说过半句,他们之所以这么做,无非就是怕韩艺顾左而言他,又七绕八绕的,一来就点名主题。咱们今天谈得是官场,你就别想扯抽奖了。

    其实韩艺也没有打算跟他们玩虚得,拱手道了几声谢后,就开门见山道:“在下今日叫大家前来,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大家。”

    天大的好消息?

    众人一愣,皆是诡异的望着韩艺。

    韩艺笑道:“就是皇上已经明言准许我在这北巷开市集了。”

    众人一听。纷纷左右互望,这个消息他们当然也听过了。

    赵四甲讪讪一笑,道:“韩小哥,这的确是一个好消息,但是我们也听说,户部上下其实都是反对你在这北巷开市集的。”

    韩艺点头笑道:“是有这事。”

    赵四甲道:“韩小哥,请恕我说一句不得当的话,皇上日理万机,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咱们北巷。而户部就不同了,这事本就是户部分内的事---。”

    他欲言又止,但是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

    这恰恰就是皇帝的悲哀,他们都知道皇帝偏向韩艺这边的,但问题是,他们对皇帝的权力,不太信任呀。

    但越是如此,韩艺就越放心。李治现在正处于喷发的井口,我作为皇帝。我要是连保一个北巷,都做不到,那这个皇帝做的还有什么意思,故此,不管怎么样,谁要敢动北巷。那就是在挑战皇帝的权力,这是李治决不能容忍的。

    韩艺呵呵道:“赵四叔莫不是怕户部给咱们穿小鞋。”

    赵四甲笑而不语,显然是默认了。

    窦义也道:“毕竟他们是官,我们是民,他们若有心要找我们麻烦。实在是太容易了。”

    韩艺笑道:“可是你们也别忘记,我也是官。”

    然而,自信的韩艺,在他们眼里,就如同一个笑话一样,你这小官,怎么能跟户部尚书相比,而且就你这出身,能当多久的官,都犹未可知啊!

    “这我等都知道,但御史台可没有掺合买卖上面事宜的权力。”

    “此言差矣,御史台虽然没有监管市集的权力,但是却有巡查百官的权力,户部管我的买卖,可是我却管着户部。”

    这话说着,你还不脸红。

    虽说御史台是有这权力,但是你不过是御史台一个小小的监察御史,你上面还有御史中丞,御史大夫。

    没有一个人相信韩艺的话。

    韩艺目光扫去,微微一笑道:“我知道大家都不相信,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皇上亲口允许北巷可以开市集的,这可不是简简单单一句话哦。”

    钱大方疑惑道:“那还有什么意思?”

    韩艺笑吟吟道:“更为深入一点的说,皇上是允许我在这北巷开市集,而不是允许在北巷开市集,就算我管不了户部,皇上总管得了吧。大家可不要忘记,我这一身官袍是谁给的。”

    这些商人一听,脸上又露出犹豫之色,韩艺虽然不能与户部相抗衡,但是皇上还不可以吗?

    韩艺笑道:“我可以这么跟你们说,户部如果敢擅用职权来对付我们北巷的话,我一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我知道你们其中很多人都与朝中大臣有联系,甚至可能就是户部官员的人,但是没关系,这话就撂在这里了。”说着,他目光一扫,发现有些人目光有些躲闪。

    稳重的窦义笑道:“韩小哥言重了,我们也不是怕户部擅用职权。高尚书恪尽职守,我们商人都非常尊敬他,但是两市背后毕竟是朝廷,实力相差实在是太悬殊了。”

    韩艺笑道:“窦叔这话没错,但是我们又有我们的优势。”

    钱大方道:“你说的莫不是中巷和南巷。”

    汗!看来这家伙也是一个老色鬼,一想就想到中巷和南巷。韩艺哭笑不得道:“这当然也算是一个优势,但是我们比起两市来,还有更大的优势。”

    大家纷纷疑惑的望着韩艺。

    这百姓和官员比,优势从何说起啊?

    韩艺道:“那就是我们比他们更加自由,我们只是纯粹的买卖,而他们行的是政治。就拿这抽奖来说,我们北巷玩抽奖,不过就是我一句话的事,但是如果两市要玩。那么这奖品又谁来出钱呢?是,朝廷比我有钱多了,但是钱可是朝廷的,而不是户部的,户部如果要动用钱来搞抽奖,且不说能否成功。即便成功了,这手续办下来,我们早已经玩别的去了。这就是我们的优势,我们是纯粹的赚钱,我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赚钱,我本身也在其中,但是户部并不在买卖之中,如果户部想跟我们在商业上竞争,那我可是一点也不惧怕他们。”

    韩艺也是单刀直入。于公,我不怕他,我有皇帝罩着,皇帝再没有权力,那也是皇帝。于私,户部的人就会纸上谈兵,叫他们来做买卖,非得有多少赔多少。要是输给了他们,那我这买卖谁也能够干倒。

    不得不说。 韩艺说得是有理有据,那些商人也懂得这个道理,但问题是,基于唐朝的市坊制, 商人一直都是在朝廷的官制下做买卖的,唐朝不存在通商。如今一下子游离到边缘去了,他们心中难免会感到忐忑不安,就好比一个原本要做十年牢的囚犯,突然有一天官府告诉他可以随时出去散心,只要晚上能回来睡觉就行了。他们的第一感觉肯定不安。

    或者说缺乏一种安全感,在两市做买卖,是朝廷的制度,在北巷做买卖,等于就脱离了朝廷的制度,肯定也会感到缺乏安全感。

    韩艺也明白他们的心理,同理而言,如果你叫他去两市做买卖,他也会感到不安的,因为他自由自在惯了,道:“各位,这事不管怎么说,都是具有特殊性,而且是因我而起,如果一律的按照合同上去执行,对你们难免有些不公道, 这样吧,如果你们想退出北巷,我只收取一个月的租金,其余得我都会退还给你们的。”

    一直都在打瞌睡的拉姆希德立刻道:“韩小哥,你说这话就过重了,别人我管不着,我反正可是非常喜欢在这里做买卖,你可别想借着这个理由,将我们给赶走,然后抬高租金,这我可不上你的当。”

    他是波斯的买卖人,而李世民又是爱面子的人,自从当上天可汗之后,他对于外籍人士是给予非常宽松的政策,不需要入乡随俗,你们可以保持你们的传统,外国人在唐朝有很多优待,正是因为这种多元化的文化交流,早促成这一段灿烂的文明,所以他可不管什么户部,我做我的买卖,我不犯法就行了。

    钱大方他们心中虽有顾虑,但是北巷确实让他们看到不一样的东西,他们同样也喜欢在北巷做买卖,如今他们都极少去两市的店铺,就待在北巷,因为这里非常自由,不管是客人还是他们。

    心里开始权衡,这事还是刚刚发生,户部那边也没有什么动静,就算户部要动手,肯定也是冲着韩艺去的,到时再见风使舵也不迟。

    这些个商人心里都打着一副自私的算盘。当然,韩艺也从未奢望过他们能够忠心于自己,毕竟他们都是商人。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要么走,要么留。权衡利弊之后,多数商人都觉得就算要走,现在还是太早了一点,还可以在观望观望。

    “拉姆先生说的极是,我们不过就是问问,倒也没有说要离开北巷。”

    “不错,不错,如今北巷这么繁荣,我们怎么舍得离开了。”

    .......

    那些犹豫不定的商人见这些人都这么说了,自然也跟着附和。

    大家又纷纷露出虚伪的笑容,这种笑容是商人特有的,在商界倒也算不得虚伪。

    韩艺心如明镜,呵呵道:“多谢各位能够谅解,我倒也不是意气用事,只是买卖不在人情在,这做买卖讲得就是你情我愿。不过大家尽可放心便是,我很快就会证明我说的没有错,我会尽量为各位争取更多的利益,同时我还会向各位证明,我们北巷在朝中也是稳如泰山,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严重。”

    拉姆希德听得双目发光道:“韩小哥,你莫不是又有什么妙法?”

    韩艺呵呵道:“办法我有的是,但是这事还得慢慢来,你们可是要记住,这三日的盛况,绝不是巅峰,而是一个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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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三章 好吃点

    如果不是北巷充满着希望,相信这些商人都会迫不及待的找韩艺退钱。⊥UU小说,www.uu234.com

    商人嘛!

    一点点冒险精神还是有的,这就是他们愿意留在这里的原因,这到嘴的肥肉,老虎可能松口,但是想要商人松口,可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当然,韩艺自始至终表现出来的自信,也让他们心中少去几分担忧,退一万步说,得罪户部的是韩艺,要害怕也应该是韩艺害怕,但是韩艺似乎一点事都没有,根本没有将户部放在眼里,这也让他们不再畏惧。

    这担忧才下眉头,利益再度熏心,不改贪婪本色的商人们,也趁机与韩艺交流起买卖来。

    说到这买卖,这些个奸商个个脸上都绽放着兴奋,关键是这三日的买卖是在太好了,好得他们做梦都会笑醒,这都是因为一个人,就是韩艺。

    一番马屁之言,又是在所难免。

    马屁过后,问题也接踵而来。

    钱大方搓着手,道:“韩小哥,你看今日就是优惠的最后一日了,你说咱们的生意还会这般红火吗?”

    “当然不会。”

    韩艺呵呵笑道。

    钱大方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不禁错愕的望着韩艺。

    韩艺目光一扫,见大家都纷纷担忧的望着他,道:“你们心里也清楚,之所以这几日的买卖会这么好,全因有抽奖和优惠,今日交易量就已经开始下滑了,这是预计中的事,我们弄这抽奖活动,也不是为了干一笔就走,你们难道忘记。我们的目的,是让百姓习惯来北巷购物了吗?”

    贾富贵呵呵道:“这我们怎么会忘记,但是我寻思着三日是不是太短了,要不再延长几日。”

    你们这些个奸商,真是贪得无厌呀,出钱的是我。肉却长到你们身上去了,这种好事我也想做啊!韩艺摇摇头道:“如果老是这么做,这种优惠策略将会失去惊喜感,一旦失去了惊喜感,那么就无用了,我们达到目的就行了,相信经过这几日,那些百姓已经喜欢上咱们的北巷了。不过我还是建议你们可以保留其中的一些优惠策略,其中一些可是非常好的。舍弃一点小利,不禁可以换来更多的钱财,而且还具有持续性。”

    这不用韩艺说,那些商人也知道该怎么做,但是他们希望韩艺能够再吐一点血出来,刺激他们的买卖。

    韩艺才不会上他们的当,但也必须给他们一点甜头,笑道:“不过以后逢年过节。我们都应该把握,推出更加吸引人的活动。另外。我要提醒各位一句,最近三日客人疯狂的购物,该买的,不该买的都买了,那么未来几日,交易量肯定会有一个大幅度下降。所以你们得有一个心里准备才是,不要感到任何恐慌,这是非常正常的现象。”

    “是是是!这我们已经有准备了。”

    这他们哪能想不到,纷纷表示没有问题。

    窦义突然道:“韩小哥,老朽有一事想向你请教一二。”

    韩艺道:“请说。”

    窦义道:“我听说拉姆先生的美人牌。可是韩小哥你出的主意。”

    拉姆希德瞧了眼窦义,暗哼一声,这这老窦看上去慈眉善目,不吭不上,与世无争,逢人三分笑,但其实都奸到骨子里面去了。

    韩艺点点头道:“正是如此。”

    窦义道:“那不知道韩小哥这么做的用意在哪里?”

    这个品牌意识,虽然已经出现了,但是没有被人重视,只有少数大富商在前面加了一个窦记、钱记等等,很多人就是挂一个米字上门口,茶肆就挂一个茶,青楼方面也是如此,很多青楼只挂灯笼不挂牌子的,也是一些大青楼才有自己的牌子。他们将此视作一种身份的象征,却不太清楚里面其实蕴含着巨大的利益,但是毕竟就是左邻右舍,他们这两日经常听到客人说什么美人牌胭脂,朗朗上口,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平生不识美人牌,纵称浪子也枉然。

    这就是一种品牌意识,只是没有系统化而已。

    可是这些商人都是老商人了,敏锐的嗅觉,让他们察觉到这里面大有玄机。

    韩艺笑道:“用意其实你们都知道,不就是用来区别的么,比如你们窦记米铺,钱记米铺。去窦记买米和去买米,相信窦叔肯定希望听到前者。之所以我建议拉姆希德弄一个美人牌,一来美人好记,容易上口,而且还具有吸引力,二来也容易区别。如果是窦记的话,天下不可能只有你一个姓窦的卖米,很容易混淆。

    另外,你们可别小看就多了两个字,但是其中价值可是无限的。

    例如,当越来越多的人来你们窦记买米,窦记这两个字就会在客人心中产生一种无形的增值效应,最高的境界,就是让客户忽略的你商品,而牢牢记住你的招牌,如果有朝一日,你还想卖一些其他的货物,要是去掉窦记这二字,你就是一个新人,举步艰难,但是冠以窦记之名后,即便你是刚刚入行的,也能立刻吸引客人前来,因为客人对窦记这两个字充满的信心,这是本质上的区别。但是要做到这一切,首先的你得让百姓认同你的大米,货物和招牌是相辅相成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荣辱是不可能共存的。”

    拉姆希德听得极其入神,理解的也非常快,韩艺一说罢,他便道:“说得好,说得好啊,韩小哥,你这一番话,比那些什么诗啊词啊可要动听多了,用你们中原的话来说,就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其他人也是纷纷点头,品牌意识开始渗透到他们贪婪的血液里面去了。

    “过奖,过奖。”韩艺拱拱手,又笑道:“各位,这招牌虽是好处多多,但是也需要用心去经营。如果没有经营好,可能也会让你们臭名远扬。当然,一旦经营好了,你们的子子孙孙都将深受其利,就看你们觉得值不值了。”

    子子孙孙深受其利?

    这要还不值的话,这买卖也甭做了。

    钱大方搓着手笑呵呵道:“韩小哥。你何不帮人帮到底,帮咱也取个好名字。”

    “美人”谁都知道,可问题是没有人想过用这两个字去做招牌,而且韩艺说得头头是道,他当然也想讨一个好名字来,反正又不用钱,何乐而不为了。

    你开什么玩笑,我要一个个帮你们去想,我非得累死去不可。韩艺苦笑道:“你们这么多人。纵使我想帮,我也力不从心呀,我只能告诉你们,给这招牌取名字,一定要好记,不要太深奥了,百姓都听不懂,还得跟自己的货物有关。例如卖吃的就可以取名为‘好吃点’。”

    钱大方听得眼中一亮,倏地一下。站起身来,道:“这个名字我要了,你们可不能跟我抢。”

    专门卖蜜饯的彭万金道:“老钱呀,这听者有份,凭什么说就是你的,这名字我也喜欢。况且你是买米的,这米饭不就是那么个味么,取这名字不妥,我的蜜饯大家可都是知道的,市面上卖的。就我家的蜜饯最受客人喜欢。”

    窦义点着头,“嗯,彭老弟此话在理啊!”

    彭万金道:“听见没有,这名字就我适合。”

    窦义摇摇头道:“彭老弟,你误会了,我说的是听者有份在理。”

    “嗯?”

    钱大方、彭万金猛地望向窦义。

    又有几个跟吃的有关的商人纷纷表示听者有份,几个人立刻争了起来,个个是面赤耳红,这就是商人啊,前一秒还老哥老弟的,这一刻就恨不得你早死,良心滴,不靠谱,还是利益最实在。

    韩艺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随口一句,竟然引发出一场口水战,急忙道:“各位,各位,冷静一点。”

    钱大方立刻道:“韩小哥,这是你想的,你说给谁就给谁。”说着目光急闪,好似在说,在这里面,我的实力最强,你不选我选谁。

    其余几人也纷纷望向韩艺。

    你妹的,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面推么。韩艺心念一动,目光一扫人数,然后道:“你们稍等一下。”

    说着他就转身下楼,留下一脸茫然的钱大方等人。

    不过很快,韩艺就来到楼上,笑道:“我没有想到大家会恁地喜欢这个名字,公平起见,还是抽签吧。”

    说着他举起右手,但见右手握有七根细木棍,道:“这里面有一根最长,抽的最长的,这名字就归谁了,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几人相互望了望,随即纷纷点头答应下来。

    彭万金性格比较急躁,第一个上前,随手抽出一根来,但是长度似乎令他始料未及,手的惯性要远远超过木棍的长度,双目睁大,怕是只有半寸多一点。

    钱大方哈哈一笑,道:“我说老弟呀,你这急性子也该改改了,我再短不可能就半寸长许。”

    你再短不可能就半寸长许?这是一件很光荣的事吗?韩艺听得怪邪恶,不禁汗毛竖立。

    钱大方仔细看了看,又琢磨少许,这才选中一根,可是他稍稍一用力,就出来了。

    “什么?”

    钱大方顿时头往前一探,活脱脱一直老乌龟呀,不过这也不怪他,他不凑近一点,还真看不清楚。

    彭万金哈哈笑道:“老钱,你方才什么来着,你这是棍,还是毛呀。”

    这真是一个比一个邪恶啊!韩艺一个小鲜肉,站在一群大老爷们当中,听他们说这邪恶的故事,顿觉思想上被轮了一般似得。

    钱大方脸上堆着的横肉直抽抽,将那根看不清的木棍往韩艺面前一送,埋怨道:“我说韩小哥,你用不着这么节省吧,亏你都能握住。”

    你就这么长,我也爱莫能助啊!这又不是金箍棒。韩艺讪讪一笑,道:“抱歉,我找了老半天,就找这么一根细棍,还要分成好几段,我也有我的难处啊。”

    这话鬼信,你方才下去就那么片刻,肯定是随手捡了一根上来。

    有钱大方这个教训,大家都不敢太嚣张了,谨慎的上前,但是每每有人抽完,总是听到彭万金得意的笑声。

    七人抽罢,结果彭万金的那半寸细棍最长。

    钱大方那看不见的竟然还是倒数第二长的。

    “哈哈!”

    彭万金捧腹大笑,根本直不起身来,好像中了五百万大奖似得,其实这个名字倒还只是其次,关键是这大起大落实在是太刺激了。

    窦义他们则是无语的望着韩艺。

    韩艺递给他们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道:“真是抱歉,这是我找到最长的细棍了。”

    抠!

    忒抠了!

    一干商人纷纷怀着鄙视韩艺的心情离开了凤飞楼。

    “拉姆先生,请留步。”

    韩艺送他们到楼下,突然低声叫住拉姆希德。

    拉姆希德见韩艺这表情,眼中一亮,凑过来道:“韩东主有何吩咐?”

    韩艺笑道:“我有件好事找你。”

    果然如此。拉姆希德欢喜不已,道:“啥好事?”

    韩艺道:“你可听过我们凤飞楼将会在下个女人日举办一次时装秀。”

    拉姆希德道:“略有耳闻。”

    韩艺呵呵道:“这时装秀就是让女人穿着新衣服在台上走来走去,这女人上台,难免要化妆的,我知道皇宫的嫔妃都喜欢用你的胭脂、香料,故此我想你送我一些香料和胭脂,来办这时装秀。”

    拉姆希德眼眸一转,道:“我还当什么事,行。”

    韩艺道:“拉姆先生,你可要听清楚了,我说的是送,我得钱可都拿出抽奖了,实在是拿不出钱了。”

    拉姆希德道:“就算你要出钱买,我还不让了,你放心,到时我一定送上我们店里最好的胭脂和香料。”

    韩艺一愣,道:“当真?”

    拉姆希德笑眯眯道:“这点小钱,你至于么。”

    “那是,那是。”

    韩艺笑着点点头,心里却道,这只精明的狐狸。道:“不过你也放心,这钱我绝不会让你白出的。”

    拉姆希德呵呵直笑,其实他哪里知道为何韩艺会这么说,但是他知道韩艺这人做买卖很有本事的,前面韩艺说是好事,那么这事肯定就坏不了,问东问西,那还显得小家子气了。

    正当这时,门口突然闪进来一人,“呵呵,韩小哥,这听者有份啊!”

    韩艺定眼一看,正是那首饰店的贾富贵,错愕道:“贾老哥,什么听着有份?”

    贾富贵道:“自然是你方才说的时装秀啊,那些女人要用到胭脂、香料,难道就穿戴首饰了吗?”

    韩艺惊讶道:“哇!难道贾老哥要送我首饰,这---这真是太感激。”

    贾富贵面色一僵,连忙道:“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借给你,而且还是无偿借给你,只要别弄丢就行了。”

    拉姆希德顿时露出鄙夷之色。

    贾富贵心想,我这可是真金白银,要是一人送一套,那我这店可就要关门了。

    韩艺心想到时还真要用到首饰,既然有人愿意无偿借给他,那自然是再也没有了,于是道:“行,那就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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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四章 似曾相似

    “韩小哥,你又骗我,还说没有得罪户部?我可都听见了。⊙頂UU小说,www.uu234.com”

    这韩艺刚来到凤飞楼的后门,就被刘娥堵住了。

    韩艺看到刘娥那幽怨的表情,就好像自己上了她---没有付钱似得,翻着白眼道:“刘姐,你学坏了,竟然偷听我们谈话。”

    刘娥略显尴尬,嘴上兀自狡辩道:“这凤飞楼本就是我家,我在自己家哪能说是偷听啊!”说道她又道:“你休要顾左而言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韩艺知道若不告诉她,她可能半夜爬上自己的床严刑拷问,这倒是没有什么问题,闭眼倒也可以将就的,问题是要让萧无衣知道,不得把凤飞楼给烧了,于是道:“真没有什么事,就是我和那户部侍郎有些政见不同,在朝堂上争辩了几句。”

    户部侍郎?刘娥一听,胸蕊都疼啊,“哎呦,我说韩小哥,你就一八品小官,你凭什么跟人家户部侍郎政见不同。”

    这话听着怪侮辱人的啊!韩艺立刻道:“哎哎哎,我说刘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八品怎地呢?难道就不能说话么,要是这样的,那天天宰相一人去上朝就是了。”

    刘娥苦口婆心道:“可是你那日才刚刚被正式任命,结果就与朝中重臣有口角,你认为这妥么?这是聪明人干的事吗?”

    韩艺道:“那你觉得应该如何?”

    刘娥道:“他们说什么,你听着就是了。”

    韩艺点头道:“行啊,那我们就把北巷给关了吧。”

    这一句话堵得刘娥声都坑不出了,过得片刻,才道:“这---这我没说你错了,我只是劝你听着。又没有让你照做,而且我只是担心你的仕途。”

    韩艺没好气道:“要不是如此,你认为我会跟你说这么多。”

    刘娥讪讪一笑,又温声细语道:“但是你都和户部结怨了,户部会放过我们吗?”

    韩艺笑道:“没这么夸张,其实也就是争论两句北巷存在是否违规。但是后来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终于说服了他们,虽然过程有些争执,但是结果却是令大家都信服,不然的话,我现在还能跟个没事人似得么,还有,你看户部的人来找我们麻烦么。这表示什么,这就表示没事。”

    正当这时,一个下人突然走了进来,道:“小艺哥,官衙来人了。”

    “什么?”

    韩艺猛地一惊。

    刘娥不禁立刻望向韩艺,好似在说,你瞧,官衙不是来人了么?你分明就是强行装成没事人啊!

    靠!不会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吧。韩艺被刘娥看得略显心虚,朝那下人问道:“哪个官衙的人?”

    “他说他是薛县令派来的。”

    “薛县令?”

    韩艺愣了愣。随即喜道:“定是抓到那些骗子了。”

    刘娥先是一愣,道:“你是说?”

    韩艺点点头道:“正是连累你在官衙住了一天的那些骗子。”

    刘娥顿时大喜,不断的用右拳敲打的左掌,嘴里一直念叨着,“好啊,好啊。老天真是开眼,总算抓着这几个骗子了。”

    虽然时过多日,但是刘娥对此一直都非常介怀,因为她当时蒙受不白之冤,虽然很快就放了出来。而且也没有吃什么苦,但是心里总是憋着一股子恶气。

    韩艺瞧了她一眼,笑着摇摇头,然后便出去了。

    他料的没有错,今日一早,官府的人在临近武功县的一个乡镇,抓获了那些打着凤飞楼的旗号贩卖织布机,骗取百姓钱财的骗子。

    并且那京县令薛楷让韩艺明日去一趟,毕竟这事跟凤飞楼有莫大的关系,只是如今那些骗子还在押送的途中,估计今日下午才能押到,故此薛楷并没有让韩艺立刻前去。

    .....

    .....

    翌日一早,韩艺就早早赶去了县衙,临走时,还曾受到刘娥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嘱咐,让他一定要劝薛楷,好好惩罚一下那些个骗子,并且当着韩艺的面,各种羞辱骗子、诅咒骗子,弄得韩艺这个大骗子只觉背脊凉飕飕的,心里暗想,骗子也不容易啊!

    来到县衙。

    相比起第一次来,这一回,那薛楷可是要热情多了,亲自出门相迎,拱手笑道:“劳烦韩御史亲自来一趟,真是过意不去啊!”

    这份感激,那是必须的,如果当时韩艺成心要闹的话,或者说闹到皇帝那里去,薛楷也是要头疼呀,但是韩艺不但没有闹,反而愿意吃下这个闷亏,并且帮助他捉拿这些骗子,这得要多宽广的胸怀,才能做到这一点,这也让薛楷对韩艺刮目相看,小小年纪,就有这一份胸襟,着实不易啊!

    韩艺拱手笑道:“不敢,不敢,薛县令实在是言重了,韩艺真是愧不敢当,于公于私,这都是我应尽的责任。”

    二人在门前寒暄片刻,薛楷便将韩艺请到厅内坐下。

    薛楷浅饮一口淡茶,又将茶杯放在桌上,笑呵呵道:“韩御史果真的神机妙算,令人佩服,那几个骗子恐怕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原来他们也被人给骗了。”

    有没有文化,这是骗么?韩艺讪讪道:“薛县令,你这一句话顿时把我们降到与他们一个级别了。”

    薛楷愣了下,随即哈哈道:“抱歉,抱歉,是薛某失言了,这应该说是---谋略,对对对,是谋略,他们那才是骗。”心里却想,我说的可是你,何来的“我们”啊!

    韩艺不敢就此多谈,毕竟他是案底的,问道:“那些骗子是否都招供呢?”

    薛楷点点头道:“一共抓获四个,全都已经招供了,而且是供认不讳。”

    韩艺哦了一声,略显惊奇道:“这么爽快?”

    薛楷瞧了他一眼,道:“莫不是韩御史以为我滥用私刑逼供?”

    “不,当然不是。”

    韩艺道:“我绝无此意。我原本以为他们还会狡辩一下,毕竟他们可不是老实人。”

    薛楷忙道:“这你倒还别说,他们给本官惹下这么大的麻烦,本官昨日见到他们时,也恨得他们入骨,倘若他们敢有半句虚言。本官一定会给他们用刑。可是他们一到县衙,本官只是问了一句,他们就跪地请求原谅,全部都招了,并且表示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啊?”

    韩艺眨了眨眼,这听着有些似曾相似啊!突然想起来,他以前对杨飞雪也用过这一招啊,心中唯有苦笑以对,不亏是同行啊。试探道:“如此看来。他们也非邪恶之辈,莫不是他们有难言之隐吧。”

    “这还真让你说对了。”薛楷道:“原来他们几个乃是江南婺州人士,因受陈硕真叛乱之祸,妻子、亲人皆死于这场祸乱中,他们几个是侥幸逃了出来,从此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后来又来到长安,原想在长安谋求生计。但是未能如愿,身上的盘缠所剩无几。故此才选择铤而走险。”

    说到后面,他的语气中竟然带着丝丝怜悯之意。

    陈硕真?

    韩艺听到这名字,不禁又想起那日在河里与陈硕真拼死相搏,以及陈硕真最后一声充满绝望的嘶吼,神色显得有些黯然。

    薛楷见韩艺沉默不语,心生好奇。于是喊道:“韩御史?”

    韩艺一怔,连忙道:“抱歉,抱歉。”顿了顿,他又道:“想不到他们这么悲催,真是闻着伤心。听者流泪!”

    薛楷叹了口气道:“我也是这般想的,他们也是逼于无奈,并非心中所愿。”

    看来你又着了他们的道了。韩艺瞧了薛楷一眼,道:“那不知薛县令打算如何处置他们呢?”

    薛楷道:“我就是拿不定主意,故此想询问一下你。”

    韩艺惶恐道:“薛县令言重了,我虽是监察御史,但是此事也牵扯到我了,我只能以一个百姓的身份来帮助薛县令破案,可没有权力管这事。”

    “这我知道。”

    薛楷笑了笑,道:“其实自贞观起,我朝一直提倡慎刑、少刑,我瞧他们几个非邪恶之徒,而且有心改过,我倒是想给他们一次机会,将他们押解回婺州,就当是发配千里。但是,此事毕竟关乎你们凤飞楼的名誉,而且你还为他们还了债,若是这么做,对你实在是不公平,而且,能破得此案,你是居功厥伟,故此我想以你的意见为主。”

    这一番话倒是让韩艺对这薛楷刮目相看,摆明薛楷就是想饶恕这些骗子,但是韩艺可是监察御史,而且涉及此案,如果韩艺不肯的话,他也不敢这么做,万一韩艺闹大了,那他这官帽可能都不保,这也是他叫韩艺来的主要原因。

    归根结底,韩艺还是清廷剧看多了,以至于无法理解唐朝这些官员的思想,他以为审犯人,肯定是二话不说,先大刑伺候,只要有罪,都往死里坑,哦,当然,没罪也可以坑,罪名越大越好,以此来获得政绩。

    殊不知,这就是贞观遗风,因为太宗时期,提倡仁政治天下,几番大赦天下,对于改过自新的犯人,都给予了宽恕,上面的人这么做,下面的官员自然也都效仿,就养成了一种风气,这也是为什么,贞观年间,全年被判死刑的人数才29人,这可能是历史上杀人最少的了。当然,对于重犯肯定是要杀的,特别造反的人,但是对于一些鸡鸣狗盗之辈,那还是非常仁慈的。

    得知薛楷是这意思,韩艺也非常庆幸,没有带着刘娥一块来,这话要是让刘娥听到了,非得气疯了过去,必须大刑伺候啊!

    韩艺沉吟片刻,忽然道:“薛县令,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见见那些骗子。”

    薛楷一愣,随即道:“这当然可以,我现在就带你去。”

    其实如果韩艺不愿就此罢休,他也无所谓,他只是见那几个骗子,非常配合,对于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又是惭愧,又是内疚,几个大老爷们哭得稀里哗啦的,并且表示希望官府能够重重严惩他们,不禁觉得他们确有悔过的诚意,心中反倒没有什么怨气了,再又听说他们的身世,就更想宽恕他们,但是就是这么随口一句而已,不至于拼了老命去保他们。

    “那就多谢了。”

    “谢什么,这是应该的。”

    薛楷带着韩艺往外面走去,可是刚来到外面,就见一人急急走了进来,在薛楷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薛楷面露大惊之色。

    韩艺好奇道:“薛县令,怎么呢?”

    薛楷显得有些急切,道:“哦,我这突然有点急事,要不,我让人带你去。”

    韩艺笑道:“无妨,无妨,薛县令有事就请便,我不过就是想去看看。”

    “那行。”

    薛楷立刻招来一个小吏,让这小吏带着韩艺去见那几个骗子,而他则是急匆匆的往公堂那边走去。

    韩艺好奇的瞧了眼薛楷,但也没有多想,然后便跟着那小吏去往了牢房。

    来到牢房,这里倒是与电视里面演的有些像似,里面充满了阴冷、黑暗,而且还一股难闻的臭味。虽然唐政府一直提倡慎刑、少刑,但是这里毕竟是京县,故此牢房里面还是住了不少人,“韩御史,这边请。”

    那小吏带着韩艺来到一处牢房门前,只见里面东倒西歪住着四人,韩艺一目扫去,最大也就是四十出头,而最小的也就是二十来岁,另外两个也就是三十岁左右,又再仔细打量一下,微微露出了笑意。

    那四人见到韩艺和那小吏不禁一愣,目光中充满了忐忑和丝丝的期待。

    那小吏道:“你们几个可看清楚了,这位便是凤飞楼的东主,新任的监察御史,你们几个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骗到监察御史头上来。”

    那几个人一听,吓得立刻跪地磕头,千言万语中,还真就没有一句求饶的话,只是悔过,请求韩艺的原谅,并且表示愿意受到惩罚。

    你们这几个家伙,玩的比我还夸张一些。韩艺倒也没有制止他们,就让他们在那里磕,过得片刻,他突然小声跟那小吏说道:“不知我可否跟他们单独说上几句。”

    那小吏愣了愣,随即道:“当然可以,小人就先告退了。”

    “多谢。”

    等这小吏走后,韩艺向这四个骗子呵呵道:“行了,行了,别磕了,适可而止就行了,再演下去可就过了。”

    四人顿时停了下来,抬着头,错愕的望着韩艺。

    韩艺笑吟吟道:“我说你们几个还真是厉害呀,临危不乱,处事不惊,都住到这里面来了,还不忘卖弄自己的演技,不过说真的,你们的演技也真是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就连薛县令都被你们瞒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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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五章 一案未结,再生一案

    韩艺说得风轻云淡,但是牢中四人皆是一震,望着面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哥,忐忑的目光渐渐被害怕给取代了。…≦UU小说,www.uu234.com

    那年纪最大的唯唯若若道:“不知监察御史何出此言?”

    “我为何怎么说你们会不知道?”

    韩艺呵呵一笑,道:“你看看你的手,虽生有茧,但是手背一点也不粗糙,不相似穷人的手,我看你应该是一位雕刻匠,再看看你们的脸,个个是面色红润,白里透着红,我的脸色都没有你们的好看啊,算下日子,陈硕真造反那是一年多以前的事了,如果这是你们第一次作案,那也就是说你们颠沛流离了整整一年。人家逃难,你们也逃难,为何差别这么大,我看你们是在旅游吧。还有,我这扶贫方案才出来多久,你们就能够利用这一点行骗,可见你们都一些高手啊。”

    四人听得下意识缩了缩手。

    韩艺道:“别缩了,有些事可以骗得过,有些是不会骗人的。”

    那年长的中年人哭诉道:“小人不知监察御史为何这般说,但是我们真的知道错了,我等愿意认罚,千错万错,都是小人的错,是小人令监察御史蒙羞,小人罪不可赦。”

    “不要妄图去解释任何一件事,你们果然是谨遵职业守则啊。”

    韩艺哈哈一笑道:“如今人赃并获,通常一般人,都会跪地哭着求饶,但其实这很难博得同情的,相反,勇于承认错误,勇于承担后果,然后从亦真亦假的供词中去博得同情。例如,说自己的家人都被叛军给杀害了,这才是最明智的做法。但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们的供词太过完美了,可问题是这世上就不存在完美。一个一而再再而三作案的犯人,怎么可能在刚刚被捉拿住,就立刻承认所有的罪行,而且还表现的这么冷静,可见你们根本就是在骗取同情,而且是事先就想好的供词。”

    说着,他又道:“倒还别说,差点就让你们过关了,薛县令险些就让你们回婺州去了。”

    四人听得双目中闪过异色。

    韩艺笑吟吟道:“是不是感到很开心。但是很可惜,这事也涉及我凤飞楼的名誉,故此薛县令还得考虑我的感受,收起你们那侥幸的心理,你们这一回栽了。”

    其实他们这一招,韩艺都玩厌了,当初他不就是凭借着这一招,把杨飞雪忽悠的不知东南西北。但是他不同的是,他当时家里确实有麻烦。这是很容易就查到的,如果没有的话,那他肯定不会采取这种手段。

    那中年男人咬咬牙,道:“我明白了,这都是你安排的,是你故意引我们上当的。”

    “现在反应过来。虽然晚了,但是证明你脑子也不差啊!”

    韩艺微微一笑,道:“但是聪明的人往往会被聪明误,你们实在是太贪了。其实你们这种骗法,绝不是适合在同一个地方。连续使用两次。但是我的织布机才刚刚出来没有多久,距离长安太远的百姓都不知道,那么就很难上当,只能是在京畿地境内行骗。我估计你们原本也就想捞一笔,只是后来见到官府和我凤飞楼都对此案缄默,试图息事宁人,随即又听到我当上了监察御史,聪明的你们立刻洞晓我们的动机,知道一旦此事闹大了,不仅会给我的买卖带来负面影响,还会影响我的仕途,故此有恃无恐,于是故技重施,打算再捞一笔。却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假象,目的就是勾引你们上当。”

    “你这田舍儿!”

    那年轻最先按耐不住,怒不可遏的冲上前来。

    韩艺当然不怕,毕竟还隔着一扇牢门的,笑吟吟道:“看看,这才一个人该有的情绪,哦,这就是所谓的气急败坏。”

    那年轻的还欲再说,却被那年长的给拦了下来,他又朝着韩艺道:“阁下手段高明,我谭某人算是认栽了。不过我们也只是骗些钱财而已,你可别也欺负我们不懂法,按唐律来说,最多也就是发配两千里,你可不要想以公谋私。”

    韩艺摇头笑道:“如果你们只是行骗的话,我犯得着来这里陪你们唠嗑吗?”

    那年长皱眉道:“此话怎讲?”

    韩艺沉默少许,突然似笑非笑的说道:“如果让朝廷知道你们乃是陈硕真的余孽,你们说那还会只是发配两千里吗?”

    “你胡说。”

    那年轻的急声吼道。

    而其余二人皆是露出恐惧之色,唯独那年长的还保持着淡定,道:“老四,你冷静一点,莫要上了他的当。”

    韩艺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道:“继续嚷啊,最好是弄得满城皆知,我是无所谓的。”

    那年长哼道:“你凭什么说我们是陈硕真余孽。”

    韩艺道:“相信你们在行骗时,应该调查过我的底细,我叫做韩艺,扬州梅村韩艺,当初那陈硕真便是败在我手里,哼,在那时我便见过你们。”

    其中一个大蒜鼻急切道:“你放屁,我们根本就没有去过扬州,我们一直在----。”

    “老三。”

    年长的再度喝止道。

    韩艺笑道:“你就别在这里提他们挡了,如今还遮得住吗?只要我将此事告知薛县令,这么大的功劳,他就算用尽所有的刑罚,也要让你们开这口。”

    其实他方才只不过是试探而已,因为他太了解骗子了,不会随口瞎编,既然他们说来自婺州,那么纵使不是婺州人,也一定对婺州非常了解,而且他还提到了陈硕真,极可能知道陈硕真的事迹,不然官府随便一问,他们便要露陷,而韩艺跟陈硕真斗智斗勇可不止一回了,深知陈硕真帐下有很多江湖术士,直白一点的说。就是骗子,当然,这都是猜测,也很有可能不是的,不过经过这一番试探,他知道这事还这就让他给蒙对了。

    那年长的道:“既然如此。阁下为何还要来这里?”

    “总算说了一句聪明人该说的话了。”

    韩艺道:“如今你们的生死只在我的一念之间,但只要你们能帮我做一件事,我便放你们离开。”

    那年长道:“什么事?”

    韩艺摇摇头道:“你们如今没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格,哪怕就是让你们挑粪,你们难道会反对吗?”

    四人相互望了望,那年长终于露出了胆怯之色,跪地道:“若是阁下愿意放我们一马,我们四个愿为你鞍前马后。”

    韩艺道:“倒也没有到鞍前马后的地步,我需要借用你们才能去帮我骗一个人。”

    “啊?”

    四人皆是一愣。

    韩艺道:“这是你们将功赎罪的唯一机会。故此我不会勉强你们的。”

    他们根本就没有选择。那年长道:“我们答应,我们答应。”

    “很好!”

    韩艺微微一笑,道:“你们在这等着,我现在就去跟薛县令说一声,过几日再来接你们。”

    这么爽快?

    那四个人都傻了。

    “且慢!”

    年长的叫住韩艺,道:“请恕我多问一句,你既然已经猜出我们的来历,难道就不怕我们报复你么?”

    韩艺站住了。余光往后一瞥道:“如果你们真的要报复我,难道就只是骗我一点钱么?退一万步说。纵使你们有这心,我也不怕,我既然能够让你们住进来,又能救你们出去,同样也能让你们一生中都活在恐惧当中。”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四人心头皆是一震。

    太恐怖了。

    他们都觉得自己在韩艺面前。如同**羔羊,一番话聊下来,那是打心里害怕韩艺。

    韩艺说罢,就往外面走去,都没有问他们叫什么名字。问骗子叫什么名字,这不是侮辱自己的智商吗。可是快要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停了下来,转头望向门口正对面最里面的那一间牢房,只见里面坐着一人,缩在角落里面,双手抱足,瑟瑟发抖,不禁皱了皱眉,脑袋里面又想皮特朱那些关于心理学的长篇大论。

    正当这时,忽听人叫道:“韩御史。”

    韩艺转头一看,正是那小吏。

    那小吏道:“小人见韩御史久久没有出来,于是想进来看看。”

    韩艺指着那人道:“那是什么人?”

    那小吏偏头一看,哦了一声:“这人是永安坊的黄宏,今儿四个更时犯夜被捕。”

    “犯夜?”

    韩艺一愣,这犯夜就是晚上出门被抓。

    那小吏点点头。

    韩艺又瞧了眼那黄宏,心想,这家伙恐怕不仅是犯夜这么简单,算了,先解决我的事再说。道:“走吧。”

    出得牢房,韩艺问道:“薛县令的事忙完了没有?”

    那小吏道:“怕这一会儿老爷没空招待韩御史了,今儿长安城里面发生了一桩命案,如今老爷正在审理此案了。”

    韩艺听得一惊,“命案?”

    那小吏直点头道:“其中还牵扯两条人命了。”

    韩艺没有见过这古代是怎么审讯犯人的,心生好奇,道:“我可不可以去看看。”

    那小吏为难的看了眼韩艺。

    韩艺笑道:“我只是去看看而已,跟监察御史没啥关系。”

    如果韩艺只是一个百姓的话,那当然无所谓,可是韩艺是监察御史,这是一个很敏感的职位,纵使韩艺这般说了,那小吏也不敢带韩艺去,道:“这我还得跟老爷通报一声。”

    韩艺点点头道:“这是当然。”

    那小吏于是带着韩艺来到公堂的后门,让他在这里稍后,自个先进去通报。

    过得半响,那小吏走了出来,恭敬道:“韩御史,老爷请你进去。”

    “多谢,多谢。”

    韩艺在小吏的带领下入得公堂,站在主簿后面的梁柱后旁听。

    都还没有站稳,就听有人喊道:“冤枉啊,我是冤枉的,我没有杀人,县令老爷,我真是冤枉的呀。”说着,他又向身边站着的那人道:“吕胜,你这是含血喷人,我要是死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韩艺定眼往躺着一看,只见躺在站着一人,跪着一人,满身是血,边上还躺着两人,都是用白布盖着的。

    又听见站着那人急道:“江二郎,我何时含血喷人了,我当时的确见你拿着剪刀站在屋内,我可没有说你杀人啊!难不成你让我说谎蒙骗县令老爷。”

    “你---!”

    “够了。”

    薛楷一拍惊堂木,道:“好你个江文,如今人赃并获,铁证如山,你还在这里狡辩,甚至还恐吓证人,真是岂有此理,来人啊,拖下去先杖刑二十。”

    “喏!”

    立刻有两名官差走上前来,将那江文给拖了出去。

    远远还听得江文的叫嚷,“冤枉!县令老爷,小人真是冤枉的啊!”

    才二十大板叫个毛呀,老子当初挨了三十大板,也---也就是哼了一声罢了。韩艺暗自鄙视着,又向那小吏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小吏道:“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三人都是住在象平坊,死得那人名叫汪有富,另外一个就是汪有富的妻子,最近这汪有富有点名气,象平坊的百姓都叫他汪财神,小人也听说过他。”

    财神!韩艺轻轻哇了一声:“这么牛啊!”

    那小吏呵呵道:“韩御史可能误会了,这可不是在夸他,而是在骂他,这汪有福原本是个闲汉,游手好闲,好吃懒做,一年多前,他将家中荒废的田地都给卖了,又将卖田得来的钱,拿去放利,因为他们边上就是象和坊,这象和坊可是咱们长安有名的赌坊,朝廷也是屡禁不止,这汪有福就凭借着放利,一年来了赚了不少钱,还取了个貌美的妻子,这才刚成婚不久,哪知道就发生这事。

    而站着的那人名叫吕胜,也是象平坊的人,离汪有富家没有多远,今日路过汪有富家时,见门是开着的,过去一看,可是哪知刚来到门口,就见到这江文拿着凶器站在屋内,而汪有富和他的妻子都倒在地下,小人看八成是与钱有关,这江文也是出了名的赌徒,以前还因为赌博被抓进来过,不过这一次江文也太狠了一点,竟然做出如此灭绝人性的事来。”

    韩艺微微皱眉,心想,既然是人赃并获,为何方才那人还表现的非常冤枉,看他的神情倒也不想是在说谎,难道其中另有隐情。忽然,他眉头一抬,问道:“我好像记得永安坊与象平坊同是在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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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六章 水落石出

    这问的有些莫名其妙,那小吏不禁还愣了下,随即道:“是很近的,就是隔了两条街。”

    韩艺皱眉微一沉吟,又听得堂外传来阵阵惨叫声,突然在小吏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那小吏听得满目惊诧。

    韩艺收起笑脸,道:“还不快去。”

    “是,小人遵命。”

    小吏这才想起这看似年纪比他小多了的年轻人,已经是堂堂监察御史了,迈着胆怯的步子,走到主簿身边,小声说了几句。

    那主簿回头望了眼韩艺,韩艺立刻点了几下头。

    那主簿这才上前,又在薛楷身旁嘀咕了几句。

    薛楷转头瞧了眼韩艺,然后起身走了过来,道:“韩御史,你说此案还有一个关键的证人?”

    韩艺嗯了一声,不太确定的说道:“我是猜测的,而且这个人就在这里。”

    薛楷惊道:“就在这里?是谁?”

    韩艺道:“就是被关在牢里的黄宏。”

    那小吏啊了一声:“就是那犯夜的黄宏?”

    韩艺点点头。

    薛楷好奇道:“你是怎知道的?”

    韩艺摇摇头道:“我都是猜的,薛县令只需叫人将那黄宏押到后堂一审便知。”

    “这---!”

    薛楷微微皱眉,仅凭韩艺的猜测,就这么做,未免也太轻率了。

    韩艺心知他所想,于是道:“薛县令,这可是命案呀,而且这人就在牢里,也废不了多少事的。”

    这小子的确有些能耐,上回我就是听了他的建议。才抓到那几个贼人的。薛楷稍一沉吟,随即命人将那黄宏押到后院去。吩咐完后,他又向韩艺一伸手,道:“韩御史,请。”

    “请。”

    二人来到后院,稍作片刻。那黄宏就带到了,站在那里浑身都还在发抖,双目中充满了恐惧,都没有向薛楷行礼。

    这小子是疯了吧。薛楷觉得自己的官威受到了挑衅,刚准备说话,韩艺突然猛地一拍茶桌,砰地一声,倏地站起身来,指着黄宏道:“好你个黄宏。竟敢谋害汪有富和其妻子,来人啊,拖出去斩了。”

    薛楷吓得一大跳,究竟谁才是县令啊!

    那黄宏一听到汪有富的名字,忽然猛地一抖,跪地大声哭喊道:“冤枉啊,冤枉啊,汪有富不是小人杀的。是那吕胜杀的。”

    此言一出,薛楷震惊不已。颤声道:“你---你说什么?”

    黄宏似乎整个人都要崩溃,嚎啕大哭道:“是真的,县令老爷你要相信小人,汪有富真不是小人所杀,小人是亲眼见到吕胜拿着剪刀捅死汪有富的,而且还捅了好几下。好多的血。”

    韩艺嘴角微微一扬,暗道,果然里面是另有隐情啊!

    薛楷急忙叫住黄宏,道:“你先别哭,把这话说清楚了。你亲眼见到吕胜杀了汪有富?”

    黄宏猛地点头,然后将整件事的经过告诉了薛楷。

    原来这黄宏是一个书呆子,昨日去住在常安坊的一个好友家讨论学问,一时喝高兴了,就忘了时辰,一直谈到近四更天才离开,真可谓是废寝忘食呀,当然,他说是讨论学问,其实两个男人还是有很多事可以做的。

    由于当时还在禁夜当中,黄宏不敢走大道,只能走小道。

    然而,因为象和坊等于是一个地下赌坊,象平坊就在隔壁,故此象平坊的人也很喜欢半夜偷偷去象和坊赌博,就在坊墙上偷偷打了一个小洞通到象平坊,永安坊又在象平坊边上,如果从象平坊走的话,就要近很多,而且非常隐蔽。

    黄宏就绕小道从那小洞里面进得象平坊,可是他在途径汪有富的小院时,隐隐听得院内好像有争吵声,这大半夜的争吵,让他心生好奇,于是就攀上矮墙往院内看去,透过窗户就正好见到,吕胜拿着一把剪刀刺向汪有富,又连刺了数刀。

    黄宏就是一个胆小的读书人,走夜路已经是他生平干过最胆大的事了,而且还是在喝了酒的情况下来,这酒壮怂人胆啊,可是他哪里见过杀人的,吓得顿时清醒了过来,心都快吓碎了,脚下一哆嗦,就赶紧埋头狂奔,结果这心一慌,就跑到大道上去,正好碰见值班的士兵,被逮了一个正着。

    薛楷听罢,怒道:“那你为何当时不说?”

    黄宏颤声道:“小---小人当时很---很害怕---。”

    “岂有此理。”

    薛楷猛地一拍桌子。

    那主簿却道:“县令,这不过只是黄宏的一面之词,若就此下定论,恐怕定不了吕胜的罪,相比起来,江文那还是铁证如山。”

    韩艺微微眯眼道:“黄宏当时只是见到了吕胜杀死汪有富,但是并未看见吕胜杀死汪有富的妻子,故此极有可能,汪有富还在汪家逗留了一阵子,再到后来江文出现在汪家,中间相隔时间不是很长,就那种捅法,衣服上肯定会沾有血迹的,但是我看吕胜身上穿的衣服,明显就是今日刚换的,不然他一个屠夫不会这么干净,也就是说吕胜家中肯定有沾着血迹的衣服,薛县令何不先稳住吕胜,然后派人前去搜查。”

    那主簿却道:“说不定吕胜早已经将衣服洗干净了。”

    韩艺笑道:“中间相隔的时间如此之短,那吕胜肯定也是第一回杀人,而且根据黄宏所言,二人事先还争吵过,那么由此可见这不是一场蓄意谋杀,吕胜肯定也没有准备,而且在如此惶恐中,肯定会留有证据的,只要人是吕胜杀的,那么这一趟一定会有所收获。”

    “韩御史言之有理。”

    薛楷点点头,正他准备命人前去吕胜家搜查时,韩艺突然道:“薛县令,且慢。可否借一步说话。”

    薛楷一愣,点了下头,与韩艺走到一边来。

    韩艺低声道:“如果人真是吕胜杀的。那么会受到什么惩罚?”

    薛楷道:“杀人抵命,这自然是死罪。”

    韩艺又问道:“那汪有富的妻儿呢?”

    薛楷愣了下,随即道:“这得看案件的轻重,如今还未判决,具体也不清楚,我估摸着。也要流配两千里,可能还会贬为奴婢。”

    韩艺微微皱眉,道:“这是不是惩罚的太重了,我估计汪有富的妻子并不知道此事。”

    薛楷道:“她要知道的话,那就不是这样判了。”

    韩艺道:“但是他妻子是无辜的啊!”

    薛楷道:“我也知道,但这是律法,不是我说了算。”

    韩艺微一沉吟,道:“我倒是有一个法子可令他妻子置身事外,同时也能让薛县令严明执法。”

    薛楷望向韩艺。

    韩艺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薛楷听得踌躇不定。过得片刻,他突然点了下头道:“若真你说的这般,我可以网开一面。”说着他又想那主簿道:“柳主簿,你去叫万春来。”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身着制服的魁梧男子走了进来。

    薛楷在万春身前小声嘱咐了几句。

    万春抱拳领命,然后就离开了。

    随即薛楷又命人去将昨夜与黄宏一块讨论学问的人给叫来。

    这些衙差前脚刚刚离开,薛楷突然哎呦一声:“如果这人是吕胜杀的,那么江文---。”

    说到这里。他急急往公堂跑去。

    你现在赶去,还有个毛用。那二十大板怕是早就不打完了。韩艺苦笑的摇摇头,这也只能怪江文,你什么时候去汪家不成,偏偏要在那时候去,这不是讨来的横祸吗。

    因为如今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是吕胜杀的人,但是黄宏的出现。又让这个案子峰回路转,故此证据不到,薛楷只能东扯一些,西扯一些,一个问题有时候还问三遍。问得一旁的衙差都有些打瞌睡了。

    韩艺倒是没有去公堂,而是坐在后院闭目养神,他最近也够累的。

    不知不觉中一个时辰过去了,那万春终于回来了,他在薛楷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薛楷听得勃然大怒,立刻命人将黄宏带上来。

    黄宏如今可不是怕昨夜见到的一切,而是害怕自己做了替罪羔羊,于是一上公堂,就立刻指证吕胜。

    吕胜自然是大呼冤枉。

    但随后他便喊不出冤枉了,先是黄宏的那位好友出面作证,证明黄宏的确是与他喝酒喝到将要天明。随后又上来一人,吕胜一见,不禁大惊失色,来人正是他的妻子,吴氏。

    只见吴氏捧着一些衣服裤子鞋子走上堂来,随后将这些证物呈给薛楷,果然不出韩艺所料,这些衣物虽然都是刚刚洗过的,但是还有很多血迹在上面,另外,鞋底、鞋跟面都沾有血迹。

    可是事到如今,吕胜兀自还在硬撑,以自己是屠夫为由,为自己推脱。

    直到吴氏将那一张欠条呈上后,上面写的清清楚楚,吕胜从汪有富那里借得一贯钱,并且限定今日归还。吴氏还告诉薛楷吕胜是近五更天才回来的。

    这真的就是铁证如山了。

    “你这忘恩负义的恶妇,竟然害我,我要杀了你。”

    吕胜气急之下,直接扑向他的妻子,结果被万春一脚就给踢翻在地。

    吴氏则是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任由吕胜叫骂。

    薛楷一敲惊堂木,喝道:“吕胜,你若不想本宫对你用刑,就赶紧如实招来。”

    吕胜这才承认是自己所为,原来这吕胜原本是一个屠夫,平时宰一些猪样去卖,生活还算过的不错,但是最近染上了赌博,这可是一个无底洞,很快,整个家就给他败光了,但是他兀自不悔改,还做梦想着去扳本,于是就从汪有富那里借得一贯钱。

    结果肯定又输光了。

    很快,还钱日子就要到了,汪有富也是一天比一天催得紧,各种威逼恐吓,吕胜被逼到绝境,于是将自己家里能卖的都给卖了。拿着这钱又跑去象和坊,这就是不成功便成仁。

    老天也真是眷顾他,刚开始还赢了不少,已经够还债了,可惜这蠢货还想着一口气将以前输的都赢回来,结果又输了一个精光。

    眼看天就要亮了。吕胜知道以汪有富的性格,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找到家里去的,吕胜又是一个要面子的人,他借钱的事,没有人知道,怕汪有富找到家里面去,于是象和坊回到象平坊时,就顺道去了汪有富家里,希望汪有富能够再给他一些时日。

    这蠢货可能不知道这世上最令人生气的就是美梦被打扰了。

    汪有富睡的正香。被吕胜给叫醒了,本就窝着一肚子的火,哪里愿意让他拖欠,不仅如此,还说如果吕胜还不上钱,就拿吕胜的妻儿抵债。

    原来这吴氏在象平坊里面算得上一个美女了,仅限于象平坊。当初汪有富就非常喜欢吴氏,只是当时他家穷。吕胜家有钱,故此吕胜就娶到了吴氏。

    有道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汪有富有钱了,而且刚刚去了一位漂亮的妻子,但也不知他是对吕胜的妻子念念不忘,还是想圆当初的一个梦。心里就盘算着要趁机将汪有富的妻子给弄过来。

    这一句可是彻底激怒了吕胜,因为吕胜以前就听过一些关于汪有富和自己妻子的流言蜚语,见吕胜果然对自己妻子贼心不死,一怒之下,顺手就拿起桌上一把剪刀就桶向了汪有富。汪有富其实也是一个练家子,毕竟是闲汉泼皮出身,不然哪里收得回钱,但是他没有想到吕胜竟然敢动手,直接被捅到地下,随后吕胜又连捅了几刀。

    冷静下来的吕胜,突然感到害怕了,正准备逃离现场,可哪知道汪有富的妻子隐隐听得他们的争吵声,寻思着过来看看,哪里知道一进门就见到汪有富倒在地上。

    吕胜就一不做二不休,把汪有富的妻子也给捅死了,然后就逃回了家。

    因为唐朝是严格执行宵禁的,大家早早就睡了,而且坊内是没有巡查的,官兵都在外面的大道巡视,而且吕胜也怕闹大,争吵之时,都是压低着声音的,故此没有人知道。

    吕胜回到家后,见自己一身都是血,赶紧脱了下来,跑去厨房里面洗了起来。

    期间吴氏还来过一回,但是被他骂回屋去了。

    不过吴氏以为他定是输了钱,故此也没有多想。

    可是刚把裤子洗完,吕胜突然变得冷静下来,心想汪家那门都没有关上,而且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留了什么证据在那里,于是就打算回去看看,可是刚到门口,突然发现江文贼兮兮往汪有富家走去,这江文可就老赌徒了,如今还打着光棍了,吕胜知道江文欠汪有富钱,于是灵机一动,就准备陷害江文,这也是为什么吕胜会在江文进到屋内,出现在门口的原因。

    这江文也确实背时,当时正值拂晓之际,天还是微微亮,他也是来求汪有富宽限一些时日还钱的,见门是掩着的,小声喊了几句之后,见没有人答应,又见门是掩着的,于是就推开一看,因为汪有富的妻子就是死在门口,江文一不注意,脚下一绊,正好摔在血泊当中,好死不死,他的手又刚好握着吕胜扔在地上的剪刀,这定眼一看,就是汪有富那睁大的双眼,吓得直接蹦了起来,竟没有将剪刀扔掉。

    门外的吕胜可是乐坏了,赶紧上前,装成是串门的,后来又故作惊慌大叫,如此引来不少人,江文连神都还没有回过来,就被抓进了府衙。

    差一点点,就让吕胜成功了。

    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偏偏碰到了韩艺,难怪他输这么多钱,运气也真是背到家了。

    因为吕胜的配合,故此这桩命案很快就水落石出了。

    吕胜当即就被判了死刑,不过这还的交由刑部、大理寺复查,另外,唐朝的死刑一定要经过皇帝的御笔亲批,才能执行。

    不过这不可能存在变数了。

    吕胜听到被判了死刑之后,原本看似要昏倒了,可好死不死,他妻子关切的喊了一声,吕胜顿时清醒过来,对着他妻子又是破口大骂。

    薛楷赶紧命人将他拖下去收监。

    “恶妇,你这恶妇,竟敢害我,我要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吕胜都被拖到公堂外了,兀自扭过头去大骂着。

    忽听擒住他的衙差喊道:“小人见过监察御史。”

    吕胜猛地回过头来,见面前站着一个年轻人。

    此人正是韩艺。

    韩艺笑问道:“骂的爽不爽?”

    吕胜错愕不语。

    韩艺道:“其实从黄宏开始成为证人开始,你就已经逃不了了,你以为你妻子不将这些证物呈上堂来,官府的人就搜不到?”

    吕胜微微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韩艺道:“你还真是一个猪脑子啊,不管怎么样,你的死罪是板上钉钉了,不管有没有你妻子作证,可若是她不出堂的话,那么她也要受到连坐之罪,至少也得被发配千里之外,甚至于被贬为奴,你认为这样值得么?你的儿子还不到五岁,除非你想自己绝后。”

    吕胜听得渐渐垂下了头。

    韩艺道:“其实最应该骂的就是你自己,好好的一个家全都让你给毁了。唉,下辈子好好做人吧。”

    说吧,他便让开道来。

    吕胜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了,但是此时的哭泣并没有什么卵用,他是不值得同情的。

    ps:今日就一更了,这几天实在是没有睡什么觉,白天跑去亲戚家拜年,回到家就九十点了,天天都是四五点睡,**点起,头都是昏得,身体负荷太重了,就先一章吧,等过完年,状态好了,会补上来的,希望大家继续支持小希,支持小闲人。。。。。(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七章 离他远一点

    “我没事的,我没事的,怎敢劳差爷相送,还请差爷留步。UU小说,www.uu234.com”

    刚刚挨了二十大板的江文一瘸一拐往门口走去,但是脸上都洋溢的着兴奋之色,经过韩艺身旁的时候,还瞧了眼韩艺眼,还笑呵呵的打了一声招呼,虽然他并不认识韩艺。

    这哪里像似挨了二十大板的人啊!

    韩艺微笑的点了下头,形形色色的人他见多了,他太了解江文此时的心理了。今日对于江文而言,的确是值得开心的一日,因为他的债主死了,而且是灭门之灾,那么他的钱自然不用还了,对于一个赌徒而言,区区二十大板算得了什么,而且唐朝的刑罚并不重,二十大板还得从背打到小腿,不会造成太严重的伤。

    江文刚走不久,又听得一个哭哭啼啼的声音,韩艺转头一看,正是吕胜的妻子吴氏,当吴氏从韩艺身前走过时,韩艺突然喊道:“吕夫人。”

    吴氏转头望着韩艺。

    韩艺笑道:“如果你将来生活上有困难的话,可以去凤飞楼找一个名叫茶五的人,就说是韩艺让你来的。”

    吴氏一愣,道:“你是?”

    韩艺也没有多说,直接道:“反正你要是生活不下去了,就去凤飞楼找茶五。”

    吴氏木纳的点点头,见韩艺表情平淡,也不敢再多问,出得官衙。

    “哈哈!韩御史心地仁善,薛某人真是佩服不已啊!”

    这吴氏刚走,薛楷就哈哈大笑的走了出来。

    韩艺拱手苦笑道:“薛县令言重了。我只不过是见他们孤儿寡母非常可怜,而且吴氏来此作证,虽说是无奈之举,也可以说是明智之举。但是别人不会这么想,我想今后她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遇见了就是缘分,能帮的就帮一下吧。”

    说到最后,他眼中不自觉的闪过一抹哀伤。

    这一抹哀伤就是他永远都挥不去的阴影,因为前世的一些经历。以至于周边的苦难很容易引发他的共鸣,要是没有碰见那就算了,如果碰见了,能帮的他一定会帮的,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想当初在扬州的时候,他不也给了那个欠王宝钱的那个老头一百文钱么,要知道那是他最穷的时候,更何况现在了。

    薛楷一愣,暗自点了几下头。虽说吴氏的这种行为是对的,是代表着正义,但要知道这可是一个男权社会,妻子指证丈夫,哪怕丈夫真犯了重罪,也一定会受到非议的,然而,这些非议对于一个寡妇而言。可能就是致命的。不禁打量了一下韩艺,暗想。他真的还未满弱冠吗?笑道:“还是你想的周到。对了,你是如何得知黄宏知道这一切的?”

    “猜的!”

    “猜的?”

    韩艺笑着点点头,道:“我前面去牢房见那几个骗子时,突然发现黄宏缩在角落里面双手抱足,瑟瑟发抖。根据我以前的观察,通常只有受过极度恐吓之后。还会出现这种症状。于是我就随口问了一句,得知他竟然是因为犯夜,犯夜虽也不是小罪,但也算不得什么大罪,不至于把人吓成这样。

    而且。如果他没有这个准备,他也不敢犯夜。不过世事无绝对,我当时倒也没有多问,可是当我来到公堂得知这一桩命案就发生在永安坊临近的象平坊里面,而且,我看江文也不像似撒谎,不自觉的就想起了黄宏,只是当时我以为可能黄宏是凶手,没曾想到里面还有这么多故事。”

    薛楷听得频频点头,感激道:“幸亏今日有你,不然我就---真是没有想到啊!”

    韩艺笑道:“这可不能谢我,若非薛县令仁义为怀,打算给那几个骗子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并且允许我去看那几位犯人,我也见不到黄宏,那么纵使我想帮忙,也帮不上忙,这都是薛县令的仁义换来的,由此可见,好心总会有好报。”

    薛楷被他说得都有些脸红了,连连摆手道:“行了,行了,本官只是一念之善,算不得什么,你可别在奉承我了。”顿了顿,他又道:“对了,关于那几个骗子,你的意思如何?”

    韩艺道:“我方才和他们谈过,他们的确也很可怜,而且他们在婺州已经没有任何亲人,我怕他们就算回去,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以往的种种,那是他们的伤心地。”

    薛楷听得有些困惑,道:“那你说该当如何?”

    韩艺道:“要不这样,反正当初我们已经息事宁人,而且也没有闹出什么动静来,此事可能早已经被人淡忘了,干脆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让他们来我凤飞楼,帮我做一点苦力活,就当是偿还我那一笔债,毕竟当初我可是出了一笔冤枉钱,你若放他们走了,那我等于什么都没有得到,如今既给了他们生计,我又得到了补偿,一举两得。”

    薛楷听得眼中一亮,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就依你所言吧,你今日就带他们走?”

    韩艺摆摆手道:“今日便算了,让他们在这里住上两日,饿他们几顿,也让他们好吃点教训。”

    薛楷呵呵一笑,道:“行,这事你说了算。”

    双方又就此事谈了一会儿,韩艺便就告辞了,他还有很多事要做,今日来这里耽误的工夫,已经远远超过他的预计。

    同样的,比起第一次来,薛楷这一回可是亲自送他到了府衙门口,并且目送他离开,可谓是给予极高的礼遇,这是应该的,因为韩艺今日帮了一个大忙了,他不敢想象若是今日没有请韩艺来,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此子果真是不简单啊!”

    薛楷看着韩艺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

    一旁的柳主簿道:“是啊,这人的确有些能耐。”

    “有些能耐?”

    薛楷回过头望着柳主簿,笑道:“我看是大有能耐啊!”

    柳主簿道:“此话怎讲?”

    薛楷不答反问道:“柳主簿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应该了解我薛某人,你可知我薛某人为官历来是以为什么著称吗?”

    柳主簿道:“谨慎、稳重、细腻。”

    薛楷点点头。道:“可是此人比我还要谨慎和细腻,他总是能够注意到一些微不足道细节,仅仅是看一眼啊,他便能想到黄宏可能与此案有关,另外,他比我们都要想得长远。当我还在震惊黄宏的供词中时,他便已经想到吕胜的家人,当我以为宽容对待吴氏便算是大功告成时,他想到的却是以后吴氏会招人非议,不,也许他从得知吕胜是杀人凶手时,就已经想到这一点,旁人在官场历练十余年,能够做到走一步看三步。就已经是非常了得了,而他似乎走出第一步,就已经想到最后一步。

    不仅如此,他如此年纪,便拥有如此胸襟,倘若换成是别人的话,不可能会饶恕那几个骗子的,此等人才真是难得一见啊。以前我也以为他能为官。全凭陛下喜欢他的话剧和那些阿谀奉承之言,如今看来。绝非如此呀,就算日后他当上宰相了,我也不会对此感到任何惊讶。”

    柳主簿听得一惊,这可是极高的评价啊!

    ......

    ......

    户部尚书府。

    偌大的客厅,陈设却少得可怜,因此显得非常空旷。铜质的小香炉中冒出袅袅青烟,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暖人心脾。

    在客厅的中间,铺着一层厚厚的地毯,地毯上面放着一张矮桌。矮桌上的棋盘里面是黑白分明。

    一位身着灰色布衣的老者坐在矮桌旁,正在自己与自己下棋。

    这位老者正是户部尚书高履行。

    这唐代初期的官员,其实都是非常节俭的,因为贞观时期国家非常穷,皇帝都带头节俭,做臣子不管愿不愿意,当然也得这么做,久而久之,就养成了节俭的习惯,直到唐玄宗时期,唐朝的官员才开始**。

    过得片刻,忽然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恭敬道:“老爷,戴侍郎在门外求见,说是听说老爷你病了,来看望老爷你。”

    高履行沉默不语,二指执子落在棋盘上,望着棋盘沉思着。

    那管家倒也不敢打扰高履行,恭敬的在一旁候着。

    过得一会儿,高履行才道:“让他进来吧。”

    “是。”

    过得一会儿,只见戴计提着一小盒礼物走了进来,他知道高履行这人不爱这一套,一般送礼的人,连门都进不了,人家高家名门望族,家里也不缺钱,但是看望病人,带一点小礼物,聊表心意,这是礼数,高履行自然不会多说设什么。

    戴计快步上前,躬身道:“下官听闻尚书抱恙在上,故前来探望。”

    高履行瞧了眼戴计,苦笑一声,叹道:“坐吧。”

    “是。”

    戴计可不敢拖鞋上地毯,而是坐在右边的一张矮桌旁。那管家立刻将茶水、水果奉上,随即就退下了。

    高履行也不急着开口,兀自跟自己下得不亦说乎。

    戴计瞧了眼高履行,见其面色红润,真不像是一个有病的人,可又见他在下棋,面泛难色,过得片刻,他才道:“尚书,你这身子好了些没?”

    高履行目不看他,笑呵呵道:“我生无生病,你难道还看不出么?”

    戴计听得一愣,道:“这---这下官听说尚书你告了病假,在家休养。”

    高履行叹道:“我装病不就是为了躲你们吗,只是我没有想到你这么快就找上门来。”

    戴计茫然道:“躲下官?这---尚书你这话从何说起啊?”

    高履行一边观察棋盘的局势,一边道:“这就要问问你自己了,你今日是为何而来?”

    戴计面色一僵,过得半响,才讪讪道:“不敢相瞒,下官今日前来,是有一事不明,想向尚书请教。”

    高履行道:“是不是关于韩艺的事?”

    戴计连连点头道:“那日在大殿上。尚书你让下官出面弹劾韩艺,下官无能,未能弹劾到韩艺,反而弄得我们户部颜面尽失,下官实在是愧对了尚书的信任。但是这事咱们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否则的话。尚书你的面子往哪里搁啊。”

    高履行笑道:“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戴计道:“若是尚书信得过下官,此事就交给下官来办,下官保管让韩艺吃不了兜着走。”

    高履行突然瞧了眼戴计,呵呵笑了几声,道:“某升啊!不是我涨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这事要真由你去做,那只会让户部仅存的哪一点颜面都丢了。”

    戴计顿时涨的满面通红。

    高履行叹了口气。道:“你不是问我为何不去上朝吗,就是怕你们这些人不服气,吵着闹着要去找韩艺麻烦。”

    戴计道:“这口气咱们的确咽不下啊,他韩艺一个田舍儿出身,竟敢冲撞尚书你,这未免也太狂妄了,我朝还从未有过的,若不给他一些教训。指不定他下回就去找太尉的麻烦了。”

    “某升,你在我身边待了不少日了。为何连这么一步简单的棋,都看不明白呢?”

    戴计困惑的望着高履行。

    高履行深深一叹,直起身来,道:“你还真以为我让你去弹劾韩艺,是要去找韩艺麻烦?”

    戴计听得更是困惑了,你都叫我去弹劾他了。还不是找他麻烦。

    高履行微微一笑,道:“你可要明白一点,咱们户部是掌管整个大唐的赋税,不是一个买卖人,然而。不管是两市,还是平康里,那都是属于咱们大唐的,既然是属于大唐的,只要牵扯到赋税,那就归咱们户部管,如果我真要找韩艺的麻烦,我还需要拿到这大殿上说吗?”

    戴计茫然道:“那尚书你为何让下官去弹劾韩艺?”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的弹劾一定不会奏效的,陛下刚刚提拔韩艺上来,如果就让你这么一弹劾,就被罢官了,那陛下肯定会颜面尽失,而且,今后还会稀罕陛下的荣恩?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且不说韩艺有理可循,那便是没有理由,陛下也会不惜一切代价保住韩艺的。”

    高履行说着一叹,道:“平康里一直以来都是是非之地,而韩艺又身处在是非的漩涡当中,二者加在一起,那更是是非中的是非了,而如今北巷已经是一个市集,那么就与我们户部有着直接的关系,万一哪天北巷出了什么意外,我们户部极有可能会牵扯其中,这可是飞来的横祸呀。我让你去弹劾韩艺,实则是为了保护我们自己。现在北巷是陛下特许的,而且是当着满朝文武开的金口,那么到时即便出了什么事,也与我们户部无关。”

    戴计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尚书说的,下官都明白,可下官不明白的是,韩艺不过就一田舍儿,咱们犯得着怕他吗?”

    “你是不怕,但我怕的很。”

    戴计一愣,暗想,你都怕得很,我能不怕吗?但是究竟怕什么呢?

    高履行又道:“这事情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也不是你能够掺合的事,我只能告诉你,韩艺如今是一个非常非常危险的人物,千万莫要与他沾上关系,否则的话,后果不是你能够承当的起。”

    戴计听得冷汗涔涔,颤声道:“那---那咱们怎么办?”

    “不办便是最好的办法。”

    高履行道:“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这事就当成是特殊案列,毕竟皇上都开口了,不归咱们户部管了。你们不要成天就寻思着和这过不去,和那也过不去,退一万步说,我们堂堂户部,跑去跟一个小田舍儿争吵,这就有面子吗?”

    戴计被训斥的满脸大汗,道:“就算咱们不闻不问,但是两市的店家也不会罢休的,如今客人都让平康里给抢走了。”

    高履行终于皱了下眉头,道:“我说戴计,你怎么就还不明白这个道理,人家韩艺也没有违法,客人自愿上他们那里去,这能怪得谁,难不成要我们户部将那些人都绑来两市吗?你好歹也是一个户部侍郎,该有官威的时候,又没有,不该耍这官威的时候,又跑来我这耍给我看,你不知道告诉那些客人,我们户部是为朝廷办事的,可不是他们家的佣人,有本事他们自己去把客人抢回来也,他们三十六行不是行行都有行头吗?你叫他们自己想办法去。哦,如果北巷又违法的行为,也别来找咱们,你叫他们自己找官府去。”

    戴计为难道:“我倒是不想来打扰尚书,可是万一两市的店家如果都关门了,那咱们户部也难辞其咎啊!”

    “什么难辞其咎。”

    高履行道:“我刚刚不都说了吗,我们户部是掌管天下税赋的,就算两市都关门了,店家都跑去平康里开店了,对于咱们来说,不过也就是将左袋的钱,放到右袋,只要他们没有离开我们大唐,那就归咱们管,我们户部眼中不是哪一边的买卖好,而是要盯着全局,这就跟下棋一样,因一隅之利,而失了全局,这就叫做得不偿失。如果全长安的店家大规模关门,那咱们才是难辞其咎,只是挪个地方的话,跟咱们就没有关系,况且,如今北巷开市集以来,这市场反而变得更好了,这其实是一件好事。”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笑,道:“撇开其他的不过,这韩艺的确是一个人才,光凭他私人出钱弄什么抽奖,我看这两市就没有一个商人比得上,他说得不错,有竞争才有进步,以前两市的那些大富商是想尽办法来抬价,哪年没有因为这事,来我们户部磨嘴皮子,特别是在贞观时期,这粮价都被他们抬到天上去,我们户部还得派人一个个找,求着他们将粮价降下来。现在好了,人家北巷的东西物美价廉,我看他们还怎么抬这个价。”

    戴计听到这里,才算是听明白了,呵呵道:“下官明白了,如果他们自己内斗的话,那咱们就乐的清闲了。”

    高履行哼了一声:“我好不容易休几天病假,乐的一个自在,结果又让你给扰了。”

    戴计急忙起身道:“下官告退,下官告退。”

    高履行根本没有挽留他。

    戴计走后,高履行苦笑的摇摇头,可当目光落在这棋盘上,顿时定住了,思索良久,皱眉道:“这个戴计,来的真不是时候,我这棋局都让他给搞乱了。”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渐渐深邃起来,面泛难色道:“如此诡异、不遵循常理的棋局,我这子究竟该落在何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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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八章 爱美之心

    正如韩艺所料,抽奖三日过后,北巷的人流虽没有大规模减少,但是交易量却有着大幅度的减少。

    人流没有减少,是因为这里热闹,有一种两市没有的气氛,大家都喜欢来这里,而且还有话剧。交易量减少,是因为大家该买的都买了,甚至都还有余,实在是没有必要再买了,纯属跑来逛逛。

    倒是淘宝大市场的客人还是非常多,淘宝淘宝,谁不想来碰碰语气,万一遇到物美价廉的东西了,这买来就是赚的。

    其实对于北巷的店家而言,只要人流不大规模减少,他们就根本不担心,趁着这休息之际,赶紧整顿一下,与周边邻居打打招呼什么的,这三日他们忙的都无暇离开自己的店面。

    韩艺又将目光转移到时装秀上面来了,女人日是非常关键的,不容有失,因为这是北巷独有的特色,失去女人日的北巷,价值至少得降一半多,故此韩艺是非常看重女人日。

    而且,这又是韩艺回来的第一个女人日,必须也要给女人们带去惊喜,不然不符合韩艺的性格,或者说北巷的传统。

    时装秀就是韩艺为女人准备的一份礼物。

    这一日,夜幕降临不久后,凤飞楼亮起了烛光,将凤飞楼找得通亮通亮的。

    楼内琴音袅袅,恍惚间,让人仿佛回到了以前的凤飞楼,以前的凤飞楼那可是夜夜笙歌,一到这时候,总是能够听到琴声和歌声。

    当然,回到过去是不可能的。

    原来是因为今日制衣坊终于将新式服装送了过来,今日是第一回正式的彩排,也就是模特穿着当日要穿的新服饰走秀。

    为此韩艺还请来了郑善行、王玄道、卢师卦一家人前来观看。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郑善行,毕竟是可是衣店的大老板,当日他来不了,但至少也得给他心里有个底吧,而卢师卦、王玄道只是陪同人员。

    有道是,无t台不走秀。

    今日的凤飞楼已经与往日的大不一样。原本的舞台中间还延伸出一道长长的木台来。

    其实做这个t台,韩艺可是花了不少功夫,因为就这一个场所,却要兼话剧和走秀,那么就必须要求这t台可以自由拆装的,经过这几日的训练,装台人员最快可以在两个时辰内完成拆卸和安装,当然,这t台的设计还是出自韩艺之手。

    琴声中。将要成为历史上第一批时尚模特的在t台上来来回回走着,这些模特第一要求不是长相,而是身材,必须要承托出衣服来,这是首要的,毕竟大家都是来看衣服的,而且还都是女人,你要太漂亮那反而会招来嫉妒。只要不是太丑就行了,这也为那些模样一般并不受宠的歌妓开脱了另一条出路。

    当然。她们走的台步,也不是跟后世一样的,而是尊重中国女人含蓄的气质,就是双手置于腹前,走平时那些贵妇走的小步子。

    除此之外,全部都是汉胡服饰。韩艺并没有引入西方服饰的风格,但这跟文化没有关系,而是韩艺觉得,欧美的服装过于暴露,适合于欧美的女人。而中国女人是含蓄的,特别是古代的女人,后世的女人已经完全开放了,有那一种气质在,但是用于此时,肯定不合适,含蓄的气质配上暴露的服装,只有在小日本的大片中才能见到,这不是成心勾引人起歹念么。

    其实韩艺的思想是非常自由的,如果合适他一定用,比如他就借鉴了后世的三维立体学,等于还是借鉴了西方服饰的一些设计,来做这些服饰。

    “啪啪啪!”

    “好好好!”

    “这些大姐姐好漂亮哦。”

    “莲儿妹妹,你可要小心,莫要摔着了。”

    “嗯!”

    虽然此时里面坐着没多少人,都是凤飞楼的核心成员,但是有熊弟他们在,就不乏热闹,只见熊弟、杜祖华、小野、卢知莲等一群小家伙趴在台子边上,不断的鼓掌叫好。另外,一向喜欢关心别人的熊弟,鼓掌叫好的同时,还不忘保护着小妹妹卢知莲。

    惹得在一旁照顾卢知莲的柳琴非常喜欢小胖这娃。

    只见一位身材高挑的女模特穿着一袭半壁衫裙走上台来。

    这半臂裙衫简单来说,就是在衣裙外罩了一件半臂,形成一种层次感美。

    如今这种半臂是非常流行的服装。

    王玄道看得微微一愣,道:“这半臂裙衫似乎有些不同。”

    韩艺笑道:“不知王公子以为哪里有些不同?”

    王玄道道:“好像变得更加轻盈、灵动一些,没有那么笨重。”

    郑善行哈哈笑道:“玄道真是一语中的啊!这便是我们春秋二季主要的服饰,也是这一次新式服饰的最大特点。”

    “哦?”

    王玄道好奇的望向郑善行。

    郑善行道:“这还是让韩艺来说吧。”

    韩艺笑道:“其实这一件半臂裙衫并非是在外面套上一件半臂,它本身就是一体的,那半臂只是一个装饰用的,是拼接而成的。据我观察,如今的半臂裙衫有两大弊端,其一,就是颜色的搭配,这也是半臂裙衫非常惹人喜爱的一点,但很多女子都不懂颜色搭配,故此穿不出半臂裙衫的美丽,而且,搭配的颜色方案甚少,故此显得有些单调。

    而如今是一个整体,等于我们已经帮她们搭配好了颜色,更加丰富了颜色的搭配。其二,就是显得臃肿,因为是两件套叠加在一起,腰带一绕,难免就会使得衣服生皱,鼓起出来,看上去显得有些臃肿,如果一件的话,那么就可以在设计腰带时,就避免这一个现象,故此你看上去,要更加轻盈一些。”

    王玄道听得频频点头。道:“你这半臂裙衫做得还真是挺逼真的,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似一件衣服,而且非常轻盈、纤细。”

    谈话间,又上来一位模特,只见此女身着一件五颜六色的长裙走上前来,而且这颜色是无规则的。东一块,西一块,但是走动时,长裙摆动,这无规则的颜色立刻变得有规律起来,非常绚丽夺目。

    卢知莲看得甚是喜欢,都将小手给拍好了。

    梦儿道:“这些服饰真的好漂亮啊!”

    梦婷点着小脑袋道:“不知道小艺哥会不会送我们一件。”

    熊弟嘿嘿道:“梦婷妹妹,你放心,韩大哥一定会送你们的。”

    王玄道都看傻。道:“这---这长裙是怎生做出来的。”

    郑善行得意道:“这也是咱们新式服饰的一大特色,韩小哥将其命名为撞色。”

    “撞色?”

    王玄道一愣。

    韩艺立刻解释道:“撞色就是将不同颜色的布料利用缜密的针线缝制出来的,以求达到独一无二的美,但凡是撞色服饰,在我们店里都是独一无二的。”

    因为唐朝的印染技术非常落后,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花色,而且还非常昂贵,但是如今连个印花机都没有。韩艺如何能够做出不同花样的衣服来,只有靠这撞色。而且撞色可不是随便乱来,这需要颜色的搭配,在这一点上,韩艺自问当今世上无人能比,总是将来出售之后,也很难有人做得一般漂亮。

    王玄道看得直呼妙极。

    这一个想法都能弄出千百万样来。怎能不说妙。

    郑善行哈哈笑道:“连玄道你都说好,我看这衣服不愁卖不出去啊!”

    韩艺突然道:“可是卢公子似乎对此有些建议。”

    卢师卦微微一怔,连连摆手道:“这我可没有什么建议,我对这些是一窍不通。”

    韩艺哦了一声:“那可能是我误会,我只是见卢公子沉默不语。”

    郑善行听出韩艺这意思了。向卢师卦道:“卢兄,你见多识广,何不给我出点建议。”

    “善行,你还不了解我么,我对这些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卢师卦无奈的看了郑善行一眼,又道:“在我眼里,这衣服只要穿着干净整洁就行了,至于好不好看,这个我倒是不太在意,外表再美,若心肠恶毒,那也只会让人作呕。”

    王玄道点点头道:“卢兄言之有理。”

    郑善行一脸尴尬,他其实也是如此想的,他对衣服没有什么讲究,他只是想赚点钱去做善事而已。

    老卢,你这不是坏我买卖哦。韩艺眼眸一转,摇摇头道:“卢公子此言差矣。内在美固然重要,但是外在美也是不可缺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不相信这世上有不爱美的人,就好比卢兄你,你还是会注重自己的衣冠是否干净整洁,不会穿得脏兮兮的就出门,这也是一种爱美的表现。其实爱美就是人的一种天性,而且,一旦人类有了追求,才会有进步,如果我们的先祖都不爱美,那么我们现在可能外面就是包着一层布,颜色、花色、胭脂等等,这些的出现,皆因为人有爱美之心。”

    王玄道微微笑道:“我常常说,我非常喜欢与韩小哥交流,原因就在这里,他总能看到被我们忽视的事。”

    卢师卦虽然性格刚烈,但也不是一个犟脾气,有理他就认同,这也是长安七子的一个特性,不然他们肯定不能维系这友情,因为他们有各自的思想,任何事都会发生分歧,但是他们在交谈间,会吸收别人的长处,共同进步,笑着点点头道:“你说的很对,外在美和内在美,同样都很重要。”

    韩艺笑道:“卢公子,正好今日令夫人也在,如果令夫人看得那件喜欢,我们可以送一件给她,毕竟你们算是我们请来的嘉宾,就当做是一份小小的礼物。”

    卢师卦连忙摇头道:“这就免了。”

    韩艺道:“区区一件衣服罢了,算不得什么厚礼吧。”

    卢师卦苦笑道:“倒不是因为这个,只是内子的性情我清楚的很,她与我一样,不太注重这些,你说的很对。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是每个人追求的美都不一样,我不会非得让人跟我一样,但是我与内子也是本性难移。”

    郑善行点点头道:“这倒也是,纵使这里礼物卢兄愿意收下。嫂嫂也不会要的。”

    韩艺只是微微一笑。

    卢师卦瞧了韩艺一眼,笑道:“韩小哥有话直说便是。”

    韩艺道:“要说的别的方面,我还真不敢说,毕竟我和令夫人只不过见了两三面,但要说到这爱美之心,我绝不相信令夫人如卢公子口中所言那般,也许令夫人在外人面前,会是如此,但是在卢公子面前。那肯定是非常爱美的,有道是,女为悦己容。倘若卢公子不相信的话,我现在就去跟令夫人说,我敢肯定,只要你点头了,她一定会收下的,而且我这衣服一旦送到。她便会马上穿给你看。”

    卢师卦摇头道:“这我不相信,这世上没有比我更了解内子的人了。”

    韩艺笑道:“试试。”

    卢师卦一愣。你还来真的啊!道:“试便试。”。

    韩艺自信一笑道:“你输定了。”

    言罢,他便起身朝着柳琴走去。

    来到柳琴身旁,他见柳琴也看得十分入神,更是信心满满,轻声喊道:“卢夫人。”

    柳琴回头一看,道:“是韩小哥呀。有事么?”

    韩艺笑道:“不知卢夫人觉得这些新式衣服如何?”

    柳琴连连点头道:“都非常好看!”

    “多谢夸奖!”

    韩艺笑道:“卢夫人作为我们今日邀请来的唯一一位女嘉宾,为表谢意,我们将会送上一件裙衫作为答谢之礼,你看上那种款式跟我说一声就是了。”

    柳琴连连挥手道:“这怎么能行了,我不能收。我不能收。”

    韩艺道:“卢夫人先别忙着拒绝,其实我知道卢夫人的性格,历来就不喜收他人的礼物,前面我一直在犹豫该不该送,但是听到卢公子方才那句话后,我觉得这一份礼物是非送不可了。”

    柳琴好奇道:“我夫君说了什么话?”

    韩艺笑道:“是这样的,我们方才在评价这些衣服时,卢公子突然感慨说,他与你成亲数年来,一直都是你在帮他缝缝补补,而他却从未送过你一件恁地漂亮的裙子,另外,你也从未穿过这么漂亮的裙子。”

    柳琴听得双颊生晕,略显狐疑道:“这是我夫君说的么?”

    “当然啊!”

    韩艺道:“这你若不信,大可以去问卢公子。”

    柳琴偷偷瞥了眼卢师卦,哪里好意思。

    话说回来,若是她真好意思,韩艺便不会这般说了,又继续道:“不瞒你说,其实这份礼物与其说是我送的,还不如说是卢公子送的,而且卢公子也答应了,只要你答应便行了。”

    柳琴显得有些犹豫,她相信韩艺不是骗她的,因为卢师卦就在那里,回去这谎言就会被戳破,当然,这不是关键,盖因她从不爱受人恩惠,有时候卢师卦收下元烈虎亦或者那些病人的答谢之礼时,她都还出面阻止过,真是性格如此。

    关键就在于韩艺前面那一句话,她自小跟孙思邈学医,变得跟孙思邈一样,视名利如浮云,长大以后就成了卢师卦的妻子,然而,却从未进过卢家的门,都没有一个正儿八经的婚礼,婚裙就更加无从谈起了,所以她确实没有穿过一件漂亮的裙子,方才在看这些模特穿着新式裙衫出来的时候,就曾幻想过自己要是穿上这些裙子会是什么样子,如今韩艺这么一说,她又在想,要是能在卢师卦面前穿上这美丽的裙子,卢师卦会不会夸赞自己。

    这可不是爱慕虚荣,因为任何一个女人都会希望在自己心爱男人面前展现自己最美的一面,柳琴也不例外。

    这时候, 卢知莲突然拉着柳琴的衣袖道:“娘,你穿上这裙子,一定是天下最漂亮的女人。”

    柳琴顿时满脸通红,微微瞪了女儿一眼,道:“你小孩知道甚么,下回娘可不带你出来了。”

    卢知莲吐了下舌头,但眼中满是笑意。

    韩艺则是适时地一脸尴尬的望着柳琴,张着嘴却不出声。

    果然,柳琴一看韩艺这表情。仿佛不收下,就挺对不起韩艺的,心里也想,夫君都答应了,莫不是也想我穿上这美丽的裙子?犹豫再三后,随即点了下头道:“那---那就多谢韩小哥的一番好意。”

    韩艺笑道:“不谢。不谢。”说着他又朝着卢知莲道:“莲儿,真是对不起。”

    卢知莲睁着大眼睛道:“韩叔叔,你为何这么说?”

    韩艺呵呵道:“方才我说你娘是唯一请来的女嘉宾,却忽略了还有莲儿你,韩叔叔真是不该,不过你放心,你的下一个生日,韩叔叔一定让人帮你做一件非常漂亮的裙子。”

    “是么?”

    卢知莲说道,不禁又看向柳琴。

    这要是一刻钟前。柳琴肯定会反对呀,但是她刚刚收下,如今又不准女儿收,这就显得非常自私了,只能说韩艺这厮太狡猾了,没有办法,只能让卢知莲赶紧向韩艺道谢。

    熊弟突然扭过头来,嘿嘿道:“韩大哥。听者有份哦。”

    韩艺没好气道:“我少谁的,也不敢少你小胖哥的呀。毕竟我答应你爹你娘,要照顾好你啊!”

    熊弟笑哈哈道:“韩大哥,你对我真好。”

    卢知莲也格格笑了起来。

    摆平她们母女之后,韩艺回到了卢师卦那边。

    郑善行一见韩艺这表情,不禁叹道:“看来真是什么事都难不倒韩小哥。”

    韩艺呵呵道:“难倒我的事太多了,但唯独这方面。还是有些把握的。”

    卢师卦惊讶道:“内子答应收下呢?”

    韩艺道:“当然,你不信可以问啊!”

    “那我去问问。”

    卢师卦还真就起身朝着柳琴走去。

    “哇!他还真去啊!”

    韩艺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卢师卦还真就去了,不禁吓了一跳。

    王玄道笑道:“韩小哥,你究竟是用了什么办法让我这位从不收人礼的嫂嫂。收下你的这份礼物的?”

    韩艺神秘一笑,将方才编造的那句卢师卦的感慨告诉了他们。

    郑善行道:“你这可是骗人呀,如今卢兄去了,你这谎言岂不是戳破了?”

    拜托,我就是干这得,你不让我骗,我还怎么生活啊!韩艺翻了翻白眼道:“郑公子,若你听到你妻子跟你说这句话,不管是真是假,这份礼物你还收的回吗?”

    郑善行愣了愣,心中陡然一亮,这道理非常简单,虽然这是韩艺编制出来的谎言,但是卢师卦的确没有送过一件裙衫给柳琴,等于就是韩艺借柳琴的嘴,告诉卢师卦,他忽略的地方,那么卢师卦听后,肯定会心生愧疚,即便韩艺不送了,卢师卦就算买也买回去呀,这看似谎言,其实比真话还要真话一些,巧妙的很,让郑善行都心悦诚服,连连拱手道:“高!韩小哥,你这一招还真是高啊!”

    王玄道也是笑着点点头,叹服道:“韩小哥果真不愧为妇女之友啊!这一句谎言,就能让卢兄夫妻二人俯首称臣。”

    三人不禁又望向卢师卦那边。

    果不其然,只见卢师卦和柳琴一站一坐,交头接耳,相谈甚欢,浓情蜜语,情话也是说得坦荡荡,完全忽略了t台上面的模特,眼中只有彼此。

    其实卢师卦并非那种书呆子,只是脾性刚烈了一点,书呆子绝不是指那些聪明的人,而是指那种非常古板愚蠢的人,但凡非常是聪明的人,或者说天才,都不会变成书呆子,他们会有自己的幽默和浪漫,卢师卦不会说因此而感到害羞,或者装成什么大男人,怎样怎样。他心里肯定明白韩艺的用意,也从而明白,他给予柳琴的还是太少了,既然如此,为何不坦然接受,知错改错。

    这一切皆是因为一句真实的谎言。

    ps:虽然是两张,但是两张合在一起将近一万二千字,算是弥补昨天的一更,以后也是尽量稳定的同时,尽量每章多写一些内容,等于就是加更。希望大家看在小希这么有诚意的份上,多多支持一下小希。下面就是不朽的誓言,求月票,求订阅,求打赏,求推荐。,。。。。。(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九章 上奏的最佳时机

    彩排结束之后,韩艺立刻命人早就准备好的宴席呈上,主要还是让这些模特补充补充,毕竟来来回回走彩排这么久,肯定怪累的。∑UU小说,www.uu234.com

    熊弟、小野、梦儿他们也参与其中,与这些模特同坐一席,他们倒是不饿,只是比较兴奋,难以入眠,大家团团坐下,聊得不亦说乎,就好像一家人似得。虽然有一半以上的模特是后来招来的,但是基于凤飞楼的文化,让她们很快就融入其中,试问谁不想活在一个平等的环境下。

    正是因为如此,凤飞楼的员工,上至桑木等人,下至一些扫地的,他们都不愿意离开凤飞楼,如今北巷有是市集,他们都不出北巷了,因为一旦出了北巷,那么立刻就会遭受到来自各方鄙视的目光。

    而韩艺则是与卢师卦、郑善行、王玄道坐在二楼共饮,至于柳琴的话,因为卢知莲刚刚和小胖他们熟络,而且她也非常喜欢这位小胖哥哥,故此想与小胖坐在一块,柳琴本也是卑贱出身,跟小胖他们也没有隔阂,在征得卢师卦的同意之后,就带着卢知莲与小胖他们坐在一起。

    “韩小哥,我算是服你了。”

    卢师卦笑的直摇头,道:“我与内子成婚这么多年,原以为这世上最了解内子定然是我,但是却没有想到---。”

    说到这里,他脸露惭愧之色,他原本以为自己对柳琴非常好了,如今才知道,他做的远远还不够啊。

    韩艺笑道:“卢公子莫要愧疚,其实这怪不得卢公子,恰恰证明卢公子与令夫人十分恩爱。”

    王玄道饶有兴趣道:“愿闻高见。”

    韩艺哭笑不得瞧了眼王玄道,又见卢师卦和郑善行皆是看着他。于是道:“卢公子之所以会忽略这点,不是因为卢公子对令夫人缺乏关心,而是卢公子本身对这些就不感兴趣,一个人很难关注到自己不感兴趣的方面,而令夫人肯定也知道卢公子的脾性,故此。她会隐藏自己爱美的一面,因为她知道,这是你喜欢的。其实夫妻之间,很难不发生矛盾,除非是那些非常恩爱的夫妻,因为越是恩爱的夫妻,就会越懂得迁就对方,而且还会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不会让男人察觉,因为她们知道自己不是需要我们男人的感激,而是一个和睦的家庭。”

    卢师卦听得频频点头。

    韩艺又道:“我相信卢公子身上的每一件衣服,都是令夫人亲手做的,我更加相信令夫人在帮卢公子做衣服时,肯定也希望卢公子穿上衣服那俊朗的外表,那么卢公子送一件裙子给令夫人,有何不可呢?方才令夫人惊喜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了。其实女人对于惊喜的期待,并不亚于男人对金榜题名的期待。”

    说到这里。他笑了一声道:“虽说郑公子这衣店卖得多半是女人的服饰,但其实是为了男人,你叫男人去做衣服,那就不现实了,有了衣店,男人便可以很轻松的给自己的女人制造惊喜。这就是‘白色生死恋’里面提倡的浪漫,这也是维系夫妻感情的不二法宝。”

    卢师卦听得哈哈一笑,道:“善行,你可是寻得一位好盟友呀。若是将这一番话传出去,不管男人。还是女人,都会抢着上你们这里来买衣服。”

    这韩艺绕了半天,无非还是给衣店增添光环,打爱情的牌,吸引客人来买衣服。

    “这我早就知道了。”郑善行也是哈哈一笑,又道:“看来韩小哥一定是一位好丈夫。”

    韩艺毫不含糊道:“这还用说,我对于我妻子从不缺乏赞美之词,我几乎每天都会告诉她,她是多么的漂亮,我是多么的爱她。”

    郑善行惊讶道:“当真?”

    韩艺道:“当然是真的啊。”

    郑善行尴尬一笑,道:“这我可做不到。”

    韩艺微微一笑道:“其实每个人都不通的表达方式,你们文采这么好,相信你们一定用了不少的诗词才赞美你们的夫人,我的文采就那样,唯有直接一点的说,其实我也想跟你们一样,那样就更加有意境了。”

    王玄道笑道:“韩小哥真是过谦了,当初在万年宫,韩小哥一句‘天生我材必有用’令满朝文武瞠目结舌,可谓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啊!”

    汗!忘记这茬了。韩艺尴尬道:“那只是神来之笔,时灵时不灵的,我毕竟还是没有读过书,硬功夫还是远不如三位,此事莫要再提了,否则的话,我非得羞愧的难以启齿。”

    三人哈哈一笑,但也没有再打趣韩艺了。

    又聊得一会儿,郑善行突然哎呦一声:“不知不觉中,天色已经这么晚了。”说着,他面泛愁绪。

    王玄道叹了口气道:“看来我们今日又要当老鼠呢?”

    郑善行笑道:“是我连累你了。”

    这尼玛不是兄弟么,怎么说的跟情侣生死相别似得。韩艺不解道:“怎么呢?”

    卢师卦苦笑道:“韩小哥,你莫不是忘记,街道早已经封了,想要回去,只能走那些污巷、泥道。”

    韩艺恍然大悟,道:“难道郑公子你们也不行么?”

    郑善行道:“倒不是说不行,但这毕竟是犯法,莫要躲过了臭巷,却脏了身子。”

    卢师卦道:“二位贤弟何苦发愁,今日就在我那歇得片刻,明日一早再回便是,我们三人也许久没有彻夜畅谈了。哦,还有,明日我准备去御史台报到,这躲得了一时,可躲不了一世,我们三人就一块去吧。”

    郑善行和王玄道互望一眼,王玄道可是有洁癖的男人,他可不想走那臭巷了,赶紧点头,道:“那好,就依卢兄的意思。”

    卢师卦又望向韩艺,正欲问他明日是否一块去御史台。忽见韩艺低眉沉思着,心中好奇,于是喊道:“韩小哥。”

    韩艺一怔,递去两道询问的目光。

    卢师卦道:“你方才在想什么?”

    韩艺眼眸晃动了几下,道:“三位公子,你们可喜欢这宵禁制?”

    这没由来的一句话。让三人皆是一愣。

    王玄道倒是坦荡荡,道:“如果你现在问,那定是不喜欢。”

    韩艺道:“那若平常的时候呢?”

    王玄道道:“这夜里一般都不出门,故此宵禁与否,我倒是也不太在意。”

    郑善行若有所思道:“虽然有时感到非常郁闷,但多半时候都不影响我们。”

    韩艺听得一愣,他原以为郑善行他们会反对的,毕竟宵禁制限定了人们的自由,不是说方便与否。只是觉得被管的太严了,但是却没有想到 ,他们对此并不是非常在意,

    卢师卦突然道:“宵禁制还是有很多弊端的。记得我小时候,曾一日,师父彻夜传授我医术,恰好有一病人上门求治,可惜师父在为他诊断时。那人已经断气了,我师父说若能早得半刻。便可救得回,而这半刻就是用在和那些守夜的士兵沟通,虽说看病和生养皆可在夜里出门,但是还得去请求官兵的同意,我可还听说,甚至有些官兵以此勒索钱财。”

    韩艺问道:“那这宵禁制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卢师卦道:“多半还是为了防贼吧。”

    “防贼?”

    韩艺笑道:“你们都能都避过官兵的耳目。我想那些贼人就更加不用多说了吧,而且坊内是没有官兵巡视的,而且大家一入夜就纷纷闭门休息,哪怕是杀了人,也可能没有知道。”

    王玄道笑道:“卢兄那不过是言之其表。其实还是有些人喜欢这宵禁制。”

    这“有些人”不用说也明白,就是那些统治者。

    但话说回来,这宵禁制真的就有用吗?实用可以忽略不计,打着治安的旗号,纯粹就是忽悠人的,如果是太平盛世,谁会造反、暴动,但如果是处于乱世,那你有禁得了吗?

    这其实就是统治者用来禁锢百姓思想的一种形式罢了,这跟不准看星星是一个道理。

    试问谁想为了担心有贼,就躲到牢里面去, 而且,牢里面也有贼的啊,既然郑善行他们能绕小道避开官兵,贼也可以呀,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么。

    除了统治者,没有人会喜欢这个宵禁制的。

    卢师卦好奇道:“韩小哥,你问这个作甚?”

    韩艺稍一沉吟道:“我想要上奏,请求陛下解除宵禁制。”

    “什么?”

    三人皆是大惊失色。

    韩艺道:“实不相瞒,我一直以为这宵禁制可称为一种恶政,跟焚书坑儒无异。人生短短数十载,每一刻都非常重要,故此我认为一个人最基本的权力,就是能够支配自己的一整日,如果失去了哪怕一刻,都跟坐牢无异,我大唐自贞观后期以来,就被称为自古以来政治最为开明的朝代,宵禁制不像我大唐的风格。”

    郑善行听得微微皱眉,道:“你说的岁不无道理,可问题是,宵禁制已经存在了数百年之久,岂是你一句话就能够解除的。”

    韩艺呵呵道:“前一刻,或许不能,后一刻,或许也不能,但是如今,却极有可能。”

    王玄道微微皱眉,道:“我听你说过,那日正式任命你为官时,陛下曾大发雷霆,好像是因为群臣缄默而感到不满。”

    “王公子果真是聪明绝顶,正是这个道理。”

    韩艺嘴角一扬,笑吟吟道:“如今陛下迫切的希望群臣能够谏言,议论时政,可惜多数大臣不买陛下的账,而那少数却又不敢,现在上奏可是最佳时机,错过了可能就没有了。我现在敢这么说,哪怕是我诬告戴侍郎偷人家妻子,陛下也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因为我给大殿上带来了欢声笑语,不,即便是哭丧,陛下也乐于见到,至少比一潭死水要好,而且我有绝对的把握,陛下一定会答应的。”

    郑善行目光闪烁了几下,哈哈笑道:“韩小哥果然是妙人,这个转眼即逝的机会,都被韩小哥给抓住了。我想韩小哥心里肯定早有打算了吧。”

    韩艺点点头道:“不错,自从我来北巷做买卖以后,我就对这宵禁制是深恶痛绝,很简单一笔的账,如果我北巷能够全日营业,那么收入只会涨,多少不管。”

    卢师卦笑道:“说了半天,原来是你在为自己的买卖做打算啊!”

    “不不不,只是这个原因促使我产生这个想法。”

    韩艺笑道:“其实我现在赚的钱,已经够我用了,我之所以要这么做,我只是想为我自己,同样也是为了所有人争取一个完整的人生,如今很多人在白日已经失去了制造财富的源泉,对于这种人而言,白昼就如黑夜一般寒冷,或许黑夜能够照亮他们的人生。”

    王玄道道:“你说的虽然不无道理,但是我不认为你会成功的,正是郑兄所言,这个制度存在百年之久,岂非一句话就能解除的。”

    韩艺呵呵道:“想要一步登天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是可以抽丝剥茧,慢慢解除这个什么宵禁制。”

    卢师卦道:“看来韩小哥此番进言是势在必得啊”

    韩艺道:“势在必得那是一定的,不过我还需要三位的帮忙。”

    卢师卦道:“请说。”

    韩艺轻咳一声, 尴尬道:“这个---其实我的字写得不怎么样,而且也不会写什么奏章,要不,就请三位代劳一下。”

    卢师卦哈哈一笑道:“我还当时什么难事,这简单,我帮你写便是。”

    韩艺连忙道:“多谢,多谢。”

    王玄道道:“难道你就打算这么上奏?”

    韩艺错愕道:“不然还怎样上?”

    王玄道道:“你可不要忘记,你如今可是御史台的人,在你的上面还有御史中丞和御史大夫,恁地大的事,如果绕开上级就直接上奏,这可是触犯了官场大忌。”

    郑善行点点头道:“玄道说的是,但可是一旦征求张铭那些人的意见,我看这奏章八成是上不了了。”

    韩艺笑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陛下还能期待我们能干些什么,陛下将我们安置在御史台,无非就是看中监察御史可以自行上奏,不用受到任何拘束,至于张铭么,我一直都没有放在眼里,再说, 他出了看不起我,他还能对我做些什么吗?那么话说回来,我就算不上这一道奏章,他就会看得起我么?”

    卢师卦点点头,道:“言之有理。”

    顿了顿,他又道:“可别说没有提醒你们,如今可是大好机会呀,有啥需求,就赶紧上奏,错过了陛下可就不会批了。”

    卢师卦、王玄道、郑善行三人相互看了眼。

    郑善行笑着摇摇头道:“我们不比你,我们后面还有家族,而我们家族的关系又是错综复杂,可不能如你这般随意,有些事还得慎重考虑考虑,好比绕开张铭上奏,你可以不用去管他,但是我们可能就不行了。”

    韩艺心里也理解,点点头,也不再多言了,大家又继续把酒言欢,谈论这宵禁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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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章 动之以情

    虽然针对宵禁制而言,韩艺是势在必得,但实在是现在太忙了,韩艺都顾不得立刻呈上这一道奏章,因为想要突破宵禁制,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不是一道奏章就能够解决问题的,要做很多准备,而且到时肯定避免一番唇枪舌战,故此韩艺打算等过了女人日再呈上这一道奏章,反正李治的窘境不是在这一刻就能够消除的。UU小说,www.uu234.com

    随着女人日的临近,大家渐渐将目光转向了时装秀,这绝对是一个超牛的噱头。

    然而,大家只知道这是一场关于服饰的活动,但具体是什么呢?

    没有人知道。

    韩艺对此也是做了非常周全的保密工夫,内部只有核心成员见识过,而外人的话,也就是郑善行、王玄道和卢师卦夫妇知道。

    越不知道,就越想知道,越想知道,就越打听,这越打听就越是传得街知巷闻,时装秀还未亮相,已经是闹得满城风雨了。

    韩艺自然乐于见到这种情况。

    但是韩艺不是很纠结细节的人,他习惯将事情吩咐给别人去做,不会什么都亲力亲为,愿意去相信自己认为能够相信的人。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他如今还有很多事要做,一个人也确实顾不过来。

    这日上午,韩艺带着小野来到了南郊外的一间小院,只见小院门前站着四名衙差。

    “卑职参见韩御史。”

    四人抱拳向韩艺行礼。

    “有劳各位了。”

    韩艺拱拱手,从怀里掏出早就准备的一吊钱递给他们道:“一点小意思,你们拿去喝点酒。”

    “这---!”

    四名衙差都显得有些犹豫。

    韩艺呵呵道:“这其实算不得公事,只是我个人的私事,酬劳当然是必须的,你们就拿着吧。”

    领头那人听得韩艺都这般说了。憨厚一笑,接过钱来又向韩艺行礼道谢。

    韩艺道:“这里用不着你们了,你们现在喝酒去吧,晚点去衙门报道也无妨,如果薛县令问起,我会说你们午后才离开的。”

    这人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没得说!

    又给钱。还帮忙做掩护。

    四名衙差大喜不已,感动的无以复加,再三道谢后,就离开了。

    他们走后,韩艺带着小野进到院中正中的那间屋内,只见屋内坐在四人,正是那四个骗子,浑身都脏兮兮的,显然是刚从牢里面出来的。

    这四个骗子见韩艺来了。都是呆呆的望着韩艺。

    过得片刻,那年长的才反应过来,起身拱手道:“多谢韩御史网开一面,我们兄弟几人感激不尽。”

    其余三人也赶忙起身道谢。

    韩艺微微一笑,道:“都坐吧。”

    说着,他自己先上前坐在屋内唯一一张矮榻上,而小野是不声不气的站在韩艺的旁边。

    韩艺见他们都还站着的,又道:“都坐啊!”

    年长那人讪讪道:“我们在牢房坐了好几日。站着舒服一点。”

    “是吗?”

    韩艺一笑,道:“随便你们吧。”

    韩艺道:“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四人相互望了望。

    韩艺无所谓道:“就说你们想说的名字。其实名字不过就是一个代号,真与假不是那么的重要,而且我有预感,待会你们说的名字,可能会伴随你们一生。”

    前世的他,甚至都忘记自己的名字。对于骗子而言,真名就是累赘,除了与他最要好的皮特朱外,其余人都叫他军师,包括那些不认识的人。

    年长那人稍一沉吟。道:“我叫谭洞。”

    长得比较清秀,皮肤较白,有点书生气质人道:“我叫伍文轩。”

    最年轻,比较冲动的那人道:“我叫张剑波。”

    一直沉默,长得跟别人欠他钱似得的那人道:“我叫彭靖。”

    韩艺笑着点点头,突然望向谭洞道:“你性格沉稳,擅于掩饰自己的情绪,我想你应该是专门出面主持骗局。”说着他又望向伍文轩道:“你应该读过一些书,因为你的手就是一枝握笔的手,我想你是专门负责收集情报的。”

    说到这里,他又瞧向憨厚的彭靖道:“你的面容憨厚,看着就一张委屈脸,这是天生的优势,或许你在骗局中常扮成得利者,亦或者是失败者,来引诱别人入局。----还有你,张剑波是吧,你身材魁梧,脾气暴躁,我想你是专门负责暴力冲突的 。”

    四人听得目瞪口呆。

    韩艺一笑,倒也没有求个对错,继续说道:“我想你们在陈硕真帐下担任的肯定也不是什么要职,应该不在通缉的范围内,不然你们也不敢跑到长安城来。”

    谭洞道:“韩御史真是料事如神,其实我们都是被迫加入叛军---。”

    他话还没有说完,韩艺就打断了他的话,道:“你们就别骗我了,你们一定是自愿加入叛军的。”

    谭洞下意识道:“你怎么知道?”

    但是说完,他就意识到说漏嘴了。

    韩艺呵呵道:“我和陈硕真交过手,她手下很多江湖术士,而且她也是靠骗起家的,从你们作案的手法来看,十分老道,这需要经验,不是一年就可以做到的,如果我没有估计错的话,你们以前应该犯过案子,一个犯过案子的人,加入叛军,太正常不过了,万一成功了,你们便可以洗白,而且还有机会飞黄腾达,所以你们一定不是被迫加入叛军的。”

    这四人光听着就流出一身冷汗,心里皆想,这人实在是太恐怖,自己一句话都没说,他就能猜个七七八八。

    谭洞不敢再有任何隐瞒,如实道:“韩御史说得一点也没有错,其实我们都是睦州人士。一直都在江南地区行骗为生,清溪县发洪灾的时候,我们恰好因为躲避官府的追查,逃到了清溪县,见有人起兵造反,于是就投靠了陈硕真。”

    韩艺点点头。道:“之后呢?”

    谭洞道:“那章叔胤知道我们的底细后,就派我们扮作道士去往婺州,利用道法去引诱百姓加入我们,顺便骗去钱财当做军饷,还能当做内应,随时接应他们。”

    韩艺好奇道:“我记得当时叛军已经打到婺州去了,你们为何不能策应他们?”

    谭洞道:“我们也想,但是那婺州刺史好生厉害,把城内百姓看的死死的。我们根本没有机会下手,还有就是我们当时也没有吸纳多少人,人力有限,故此并没有动手。”

    韩艺笑道:“那你可知道扬州天济寺的九灯神棍,哦不,九灯和尚。”

    谭洞点点头道:“虽然没有见过,但是也听闻过,他与我们一样。也都是骗子,只是他很早就跟随在陈硕真身边。据说还是陈硕真的左护法。”

    伍文轩突然道:“莫不是那九灯和尚也是栽倒韩御史手中。”

    韩艺笑着点点头。

    伍文轩道:“这就难怪了。”虽然他不清楚韩艺的底细,但是他觉得韩艺太了解骗子了,九灯神棍败在他手里,太正常不过了。

    韩艺突然问道:“据你们了解,那陈硕真是一个怎样的人?”

    四人皆是一愣,显然不明白韩艺为何这么问。

    过得片刻。谭洞才道:“其实陈硕真以前在清溪县就大有名气,她虽是女子,但是却有着侠义之心,常常帮助清溪县的百姓,甚至于变卖自家的田地去救助别人。甚至还为了百姓去偷官粮,故此她一起兵,当地的百姓都非常支持她。”

    韩艺道:“我看不是吧,你们做的事,我不知道,但是那九灯神棍我可是清楚的很,他在扬州骗的人家倾家荡产,连命都丢了,这就是侠义之心?”

    谭洞道:“其实---其实这不是陈硕真的主意,而是章叔胤的主意,在最初的时候,陈硕真因为被官府通缉,故此一直躲在铁围山内,外面的事,一直是章叔胤在安排,章叔胤认为当时的兵力太弱了,如果跟官兵硬拼肯定会失败的,于是就早先安排很多人混入将要进攻的县城,随时准备里应外合。”

    “原来如此。”

    韩艺轻轻叹了口气,暗道,看来我当时还是太心急了一点,如果我稍微有耐心一点,或许就可以避免走到拼命的地步。

    这就是心理病患者的症状,一旦心灵被什么撞击了一下,那就会永远记住这事。

    小野瞧了韩艺,嗫嚅着小嘴,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过得片刻,韩艺突然叹了口气,道:“在这世上,没有人从一出生就是骗子,我相信你们也都是被逼无奈,若是家里富有的话,试问谁还想当骗子。毕竟骗子注定是孤独的,是飘无定所的,你们在看到别人家其乐融融时,也曾羡慕过,但这就是一条不归路,一旦走上这条路,就很难回头了,只是你们也老大不小了,再走下去,这条路可能就会变成死路。”

    心里补充一句,这可不包括一千多年后那个变态的社会。

    在后世,很多人都是追求刺激才加入千门中,像皮特朱他们那些高材生,哪里会缺钱,他们追求的多半是刺激和无法伸展的正义。

    但是在这年代是不可能出现的,没有哪个贵族子弟会跑去当骗子。

    谭洞等四人情不自禁得低下头来。

    韩艺目光微微一扫,道:“但是有句话说得好,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现在就有一个机会改过自新的机会摆在你们面前,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可以让你们来我凤飞楼做事,今后你们可以跟平常人一样,结婚生子。”

    这最后四个字,正好说中谭洞他们的心思,谁不想给结婚生子啊,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

    彭靖激动道:“当真?”

    伍文轩微微皱眉,突然道:“可是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救我们出来,是想让我们帮你去骗一个人。”

    此言一出,其余三人皆是从韩艺的忽悠中清醒过来,心中暗自后怕,别看韩艺就是这么轻描淡写的说了几句,但是差点就让他们着了道,因为韩艺说得正是他们一直想要得到的。

    “没错。”

    韩艺点点头,表情没有丝毫改变,道:“不过我让你们去骗的人,本就是一个骗子,而且是一个非常冷酷无情的骗子。”

    谭洞狐疑道:“如今你贵为监察御史,对付一个骗子,为何要用这种办法?”

    韩艺笑道:“这世上有一种骗子是专门利用感情来下手的,这种骗子你是很难抓住他的把柄,因为在感情代表的就是你情我愿,而且感情是缥缈虚无的东西,在某种程度上,根本构不成犯罪,而且这个骗子是专门欺骗歌妓的,就更加难以动用律法去对付他了,故此我才来找你们。”

    年轻气盛张剑波直接道:“我们又怎知道,一旦我们帮你完成了这个任务,你会不会杀人灭口。”

    韩艺呵呵道:“我真的真的非常想能够证明这一点,但是很遗憾,我不知道该如何证明这一点,不如你们教我怎么去证明一点。”

    四人又是一愣,这还真不好证明,关键在于韩艺实在是太恐怖,你很难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

    韩艺又道:“其实我也不是强逼着你们为我效命,你们现在已经自由了,我不会命人看着你们,你们若是实在不愿的话,现在就可以离开。当然,如果他们想给我留一些面子,作为报答的话,也可以等我离开之后再离开。”

    谭东大惊道:“此话---当真?”

    韩艺点点头道:“外面的衙差已经回去了,而我也没有带人来看着你们,这里还是郊外,你们要走,没有人会拦住你们的。其实你们一直都不在我的这个计划中,这只不过是一个巧合,的确,如果你们能够帮我,我会省不少力气,但如果没有你们,就凭我自己,我同样也能够对付那个骗子。”

    谭洞四人又用眼神交流了一番,毕竟在一起行骗多年了,一个眼神就能够明白彼此的意思。

    谭洞突然道:“不管怎样,你其实可以致我们于死地,而且你也有足够的理由,这是我们欠你的,不论我们是走是留,我们都应该帮你这个忙,就当做是还你的救命之恩,哪怕到时你要杀人灭口,那我们也多活了几日。你说吧,要我们怎么做?”

    “这将会是你们人生中做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

    韩艺微微一笑,突然道:“谭洞,你可扮过富商?”

    谭洞一愣,点点头道:“倒是扮过一两回。”

    “那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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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七十一章 装bi过头

    韩艺在这小院中待了整整一日,直到黄昏将近才与小野出得小院。

    韩艺他们前脚刚走,那张剑波便出得小院,四处打探了一下,随即回到院内,朝着谭洞他们道:“看来他并没有骗我们,周边没有人监视我们,我们要走的话,现在就可以走了。”

    彭靖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谭洞看向伍文轩道:“老五,你怎么看?”

    伍文轩微一沉吟道:“我觉得值得一搏。韩艺如今可是监察御史,据传还深得陛下的器重,而他们只是要我们去对付一个骗子,没道理他为了对付一个骗子,而杀我们四个人,若是如此的话,何不直接将那骗子给杀了,这岂不是更加容易一些。”

    谭洞点点头,又向张剑波问道:“小波,你认为呢?”

    张剑波道:“老大,我的命是你救出来的,你说怎样就怎样。”

    彭靖老实巴交道:“老大,我觉得韩艺说得挺有道理的,我们年纪也不小了,等到我们老了,就算我们赚了再多的钱,也没有工夫去花了,反正我们现在能活着已经赚了,何不就再搏一搏。”

    谭洞点点头,又沉吟片刻,道:“行!咱们就信他这一回。”

    ......

    ......

    “韩大哥,他们都是陈硕真的人,而陈硕真又是死在你手里,你就不怕他们报复你么?”

    小野仰着小脑袋,一脸好奇的问道。

    韩艺笑道:“当然怕啊!不然我今日也不会带你来了,只是我目前正缺少这种人才。小野,你跟在我身边最久,应该知道我最擅长的是干什么,但是如今我名声在外。长安不少人都见过我,我是很难再出面,但是骗术又是我最强的手段,唯一的办法,就是培养几个人能够替我出面。”

    他对小野是完全没有任何隐瞒,因为他来到唐朝之后第一次行骗。就被小野看得一个正着。

    小野疑惑道:“韩大哥,如今咱们都这有钱了,你还打算去骗?”

    韩艺摇摇头道:“骗术可不单单是针对钱财的,如今我身在朝中,又得罪了不少人,情况其实不像表面上那么乐观,有些时候,还是需要动用这老本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多他们四个人,不过就是多四张嘴而已,也许将来他们能够帮我大忙也不一定。这笔账怎么算,也不会亏的。”

    小野道:“可是万一他们跑了呢?你又没有派人看着他们。”

    韩艺笑道:“那对我而言,也是好事,至少证明他们是不可信的,如今跑。总比将来在关键时候被他们坏了我大事要好,这一次就当做是我与他们建立信任的一个开始吧。”

    小野点点头。又问道:“可是他们几个真的就能骗到那谢辉?”

    韩艺呵呵道:“这我怎么知道,我也并没有叫他们去骗,他们只是去执行任务,你可不要忘记,我才是幕后的策划者,你放心。谢辉那贼厮这一回是栽定了。”

    ......

    ......

    其实在最初韩艺决定连续弄七日男人日时,女人还真是一点也不在意,毕竟她们也都明白,男人日停了几个月,女人日可是一日也未停。故此这么安排,也算是合情合理,但是真的几日没有来北巷,女人又开始按耐不住了,尤其是现在的北巷完全焕然一新,闹得全城都是沸沸扬扬,再加上时装秀的宣传,女人们是左盼右盼,希望女人日早点来临,不免还埋怨了韩艺几句,觉得这男人日弄的也太长了。

    时至今日,女人日终于在千呼万唤中,悠然降临北巷。

    这才大清早的,北巷门口就已经停满了马车、轿子。

    一群群贵妇、少妇、少女成群结队的来到了北巷。

    以往她们来北巷,活动都是凤飞楼安排的,要么下棋,要么搞什么美味交流大会,然而今时今日,凤飞楼可没有这个必要了,街道两旁鳞次栉比的店铺已经让她们应接不暇了,就算凤飞楼要搞什么活动,她们也不会去搭理的。

    她们今日来此只有一个目的,就是逛街,毫无顾忌的逛街。

    这绝对是有纪念价值的一日。

    女人终于可以逛街了。

    要知道逛街就是女人的天赋,只是在古代的男权社会中,抹杀了女人这一个特性。

    这一旦爆发出来,那也是非常恐怖的。

    只见每一个店铺都挤满了女人,女人们拉着自己的闺蜜或者亲人,从这个店里出来,又急忙忙跑到另一个店面去了,兴奋得不得了啊。

    当然,那些店铺也统一换成了女店员,从街头到街尾就没有一个女人,哪怕是酒楼里面,也是清一色的女人,这真的就是一个女人的狂欢日。

    那些店家自然也笑得合不拢嘴,因为男人日过了最初的那三日高峰期之后,生意有着大幅度的下降,但是女人日一来,这生意又红火起来,哗啦啦的金钱涌入他们的钱包里面,要知道这女人花起钱来,那可也是令人瞠目结舌的。

    尤其是拉姆希德的胭脂店,简直就是供不应求,光这“美人”的牌子,谁若不进去走一遭,岂不是告诉别人,自己不是美人么?

    故此,甭管买与不买,每一个女人都得进去瞧瞧。

    为了迎合各店家的利益,韩艺将最受人瞩目的时装秀放在了午后时分,上午的话,大家尽情购物就是了。

    一向莺莺燕燕的凤飞楼后院,此时却是冷冷清清,因为梦儿她们也都跟着刘娥跑出去逛街了,毕竟自从北巷市场开启之后,一直以来都是男人日,故此梦儿她们不便上街,要知道这就在门口,天天听着外面热闹的动静。梦儿她们早就心动不已,这不,今儿一早,就不顾韩艺的阻止,将什么大明星的头衔给抛到脑后,与悠悠、梦婷她们手挽手的出去了。

    而后院里面就剩下几个大老爷们。东浩、桑木、佐雾等人都跑去后面的木坊,因为他们也都是工匠出身,与那里的工匠有共同的语言,故此,一有空就往那里跑。

    至于韩艺么,说清闲吧,也不清闲,因为等会的时装秀他肯定要过去看场的,但要说不清闲吧。也没啥事做,走又走不开,别的事也办不了。

    于是乎,他就与熊弟、小野,还有杜祖华三人在院中玩起了蹴鞠。

    这年头的蹴鞠就跟踢毽子似得,四人各站一边,来回传导着皮球,皮球在谁哪里落地就算是输。

    “小胖。看好了。”

    韩艺一个胸部停球,一脚将球踢向熊弟。

    别看熊弟是一个笨拙的小胖子。但是架势可也不错,撅起肥屁股,双腿弯曲,抬着胖脑袋,跟螃蟹似得,左右晃动着。看准皮球的落点,一个摆头,可惜啊,这球是碰到了,但是苦于脖子太短。摆动的幅度不够,球往四人的中间飞了过去。

    “哎呦!”

    熊弟赶紧双手捂住双眼,仿佛不忍看到一处悲剧的发生。

    话音未落,一道瘦弱的身影闪到中间,只见小野一手撑在地上,双脚朝向,宛如螺旋桨一般转了一个圈,听得砰地一声,球飞向杜祖华。

    这尼玛绝对是作弊啊!

    韩艺都看傻了,他突然觉得跟小野玩什么体育活动,这小子都如同作弊一般的存在。

    熊弟却是欢喜不已,他之所以选择站在小野上方,就是因为不管他踢过去的球有多么害人,小野总能挽救回来。

    而杜祖华也只顾着看小野表演去了,等回过神来,皮球已经朝着他飞了过来,小野的脚法那是毋庸置疑的,又准又快,但是这一回他用的力道似乎过猛,皮球速度极快。

    好在杜祖华比较机灵,吓得赶紧往下一蹲,皮球从他头上飞过,只觉头皮发凉,可见速度之快。

    正在这时,忽听得一个清脆的声音,“韩艺!”

    只见门口闪出一道倩影来,正是杨飞雪。

    可好死不死,这皮球正好飞向杨飞雪。

    杨飞雪哪里想得到会来这么一出,顿时就吓傻了,一双明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门口侧边伸出一条玉璧来,按在杨飞雪的肩膀上,将杨飞雪直接给压了下去,只见一条修长饱满的大腿凌空跃起,就这条长腿,若是穿着丝袜,那绝对能让无数男人流鼻血的。

    可是这条长腿的主人似乎不是一个性感的主,直接来了一个凌空抽射。

    砰地一声!

    皮球如同炮弹一般射入院中,正好射向韩艺所在的方向。

    这莫不就是传说中的猛虎抽射?

    “看那我的倒挂金钩!阿达!”

    韩艺也不知是兴趣来了,而被那条长腿给吸引住了,有意要装装逼什么的,反身高高一跃,一个倒挂金钩,将球给射了回去,那是何等帅气。作为一个骗子,但凡是可以赌博的,都必须学会,比如什么撞球、高尔夫,他都不在话下。

    可是---!

    “糟糕!”

    悬空的韩艺,突然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但来不及他多想,就已经坠落了下去。

    “砰!”

    “咳咳咳!”

    韩艺的后背硬生生的砸在地上,还弹了一下,一口气还没有憋住,咳了起来,脸部都扭曲了,痛的是死去活来,该死的,差点忘记这石板地,下回老子再也不在石板地上装逼了。

    小野、杜祖华急忙跑了过来,将韩艺给扶了起来。

    可这刚站起来,忽觉劲风袭来。

    三人转目一看,只见那该死的皮球又飞了过来,更加要命的是,又是朝着韩艺飞来的。

    原来杨飞雪可也不是一个娴静的女人,是个好动的主,打猎、蹴鞠也是样样精通,方才被皮球吓到,只觉颜面有失,这刚回过神来。就见皮球飞来,心中不禁暗喜,这可是天赐良机呀,于是呼,她便卖弄了下自己的脚法,颠了几下。一脚就将皮球踢向韩艺。

    却不知韩艺装逼过头,如今正半死不活。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韩艺刚刚站起,背都是僵的,还得让人搀扶着,别说倒挂金钩了,哪怕是正挂金钩,他也玩不了了啊!

    “小心。”

    一旁熊弟大吼一声,脸上的表情就如同英勇就义一般,立刻化身为空中小飞猪飞了过来。

    小野、杜祖华见熊弟这肉球飞了过来。下意识的就往两边跑去,全然忘记韩艺现在根本动弹不得。

    “不要啊!”

    韩艺除了大声叫喊,真的别无他法,眼泪都在眼眶里面打转了,小胖哥,这不过就是一个皮球而已啊。

    砰!

    一团浓尘拔地而起。

    这一回韩艺是连声都没有出,直接被小胖给扑倒了。

    这真的是飞来的横祸啊!

    ......

    对于性取向极度正常的男人而言,世上最最最悲催的事。恐怕就是被男人扑倒。

    韩艺虽然躲过了一个轻皮球,但换来的却是一个大肉球。

    这未免也太赚啊!

    赚得韩艺都感动的哭了。

    “哎呦!轻点。轻点,疼。”

    韩艺坐在院中中间,一手撑着腰,时不时就得抽口冷气什么的。

    “韩大哥,对不起,我其实是想救你。你不会怪我吧。”

    熊弟站在韩艺身后,用小野秘制的药酒帮韩艺细心的擦着,嘴里还不住的道歉。

    韩艺挤出一丝笑容道:“这怎么能怪你了,你也是一番好心,是我自个装---没有注意罢了。”

    熊弟连连点头道:“大哥。你能这么说,小胖就放心了。”

    韩艺含泪道:“但是小胖,下回你可不能这么冲动了,你知道的,我答应你父母要照顾好你,你这么不要命的扑过来,要是伤到什么花花草草,那倒没有什么,可若是伤了你自己,那你父母肯定会托梦给我的,你知道我最怕就是这个了。”

    熊弟嘿嘿一笑,道:“我知道了。”

    杨飞雪也是满面内疚道:“韩艺,真是对不起,我---。”

    韩艺又道:“杨姑娘,千万别这么说,蹴鞠吗,受点伤,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大事,是小胖硬要给擦这个,哎呦,小胖,这里多揉一下。”心里也非常郁闷,受伤的是我,为毛安慰人的也是我,这究竟是什么世道啊!

    “哦。”

    熊弟应了一声,轻轻揉了起来。

    杨飞雪抿唇一笑,好奇道:“韩艺,我方才见你第一脚脚法非常不错,为何我将球踢过去,你却无动于衷,还得让小胖来救你。”

    “啊?”

    韩艺心在滴血呀,小胖那是救我么,那分明就是在害我,还有,我说你不能只关注开始和结果,从而忽略中间的过程啊!但是这话当然不能说出来,不然身子伤了,还得丢人,这可真是罪大恶极,笑呵呵道:“哦,方才我见到杨姑娘,心中甚是高兴,一时就没有反应过来。”

    他话音刚落,边上就传来噗呲一笑。

    糟糕!差点忘记这个精明的女人了!韩艺立刻转过头去,看着身边这高挑却不失丰满的女人,笑吟吟道:“牡丹娘子,你们女仕阁今日开张,生意如何?”

    方才那条朝吸引眼球的长腿的主人,正是如今坐在韩艺身边的元牡丹。

    元牡丹眼中含笑的瞧了眼韩艺,见他神态紧张,倒也没有点穿他是装逼过度,点点头道:“还不错。”

    “还不错?”

    韩艺皱眉道:“这怎么可能,就凭借我的装潢,怎么可能还只是到还不错的地步,应该是非常好啊!”

    杨飞雪兴奋的笑道:“韩艺,牡丹姐那只是谦虚的说法,如今女仕阁里面真是座无虚席,好多的人。”

    “原来是这样,真是吓死我了,我就说吗,我的主意怎么可能不成功啊!”

    “哦,这都是你出的主意么?”杨飞雪好奇道。

    韩艺摆摆手道:“莫提,莫提,这不过都是小事罢了。”目光却瞟向元牡丹,暗道,你好歹也夸我几句。让我化解尴尬吧。

    除了你以外,还有人提么。向来亲兄弟明算账的元牡丹直接道:“我也借了你---。”

    “咳咳咳!”

    韩艺赶紧打断了元牡丹的话,心想,你这女人,算得还真是清楚呀,感激我两句。帮我吹一下,哦不,吹嘘我几句会死么,你没有见到我方才多么狼狈吗,总得想办法找回一点场子吧。但是他还真不敢就此话题再谈下去,赌气不去搭理元牡丹,朝着杨飞雪问道:“杨姑娘,你觉得我这北巷怎样?”

    杨飞雪激动的手舞足蹈道:“你这北巷真的好玩极了,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我也能光明正大的走在街上买东西,方才我可是把每个店铺都逛了一遍,而且还去淘宝大市场走了一圈,嘻嘻,真是太有趣了。”

    “是吗?”韩艺顺口问道:“那你买了些什么东西。”

    “啊?”

    杨飞雪一愣,道:“我---我只是看了看,但是并没有买。”

    韩艺道:“为何?莫不是没有一件商品,能够入杨姑娘你的法眼?”

    杨飞雪摇摇头道:“我没带钱来。”

    逛街不带钱?这---怎么不可能。韩艺讪讪道:“是吗?这也不打紧。你先从我这里借一些去就可以啊!”

    杨飞雪睁大双眼:“你还有钱?”

    韩艺一愣,道:“这---。”

    这几天都是别人恭喜他赚大钱。还从未有过人这么问过他,以至于他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元牡丹道:“飞雪,这几日韩艺可是赚了上千贯去,怎么可能没钱。”

    “是吗?”

    杨飞雪茫然的眨了眨,道:“那为何小蒙告诉我,你如今缺钱的很。正在四处借钱,还说是你亲口问他借钱。”

    “什么?”

    韩艺一惊,随即道:“你不会把你的钱都给了小蒙吧?”

    杨飞雪点点头道:“我二婶平时也给我一些钱,但我又用不了,就拜托小蒙带来给你。只可惜没有多少。”说着,她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又从怀中掏出一块白布来,将白布一打开,但见里面是一支晶莹剔透玉钗,道:“韩艺,我如今也是住在我二伯家,身上没有多少钱,这玉钗应该也能值些钱,你先拿去救急吧。”

    说话时,眼中却闪过一抹不舍。

    韩艺可也是玉石专家,一看这玉钗,便知其价,而且,当初杨飞雪孤身上路,身无分文,饿了一日,都未拿这玉钗去当掉,可见这玉钗对她而且是非常重要的,心中不禁非常感动,我韩艺不过就是一个籍籍无名的骗子,想不到竟能交到如此善良的红颜知己,上天也算是待我不薄,光凭这一点,我这一遭也算是没有白走。苦笑道:“杨姑娘,你快收回去吧,这我不能要。”

    杨飞雪却很较真道:“为何不能,莫不是你嫌这太少呢?”

    韩艺道:“当然不是, 事实就是你被小蒙给骗了,我如今缺很多东西,但唯独不缺钱,不信你可以问问牡丹娘子,还有小胖,小胖可是从不骗人的,而且小蒙也从未拿钱给我,倒是还想从我这里借钱了。”

    熊弟嘿嘿道:“杨姐姐,韩大哥现在赚了好多钱了,怎么可能会缺钱了。”

    元牡丹也道:“飞雪,看来你的确被小蒙给骗了,光着北巷一日赚的钱,恐怕就够平常百姓过上十年了。”

    “咳咳咳,也没有这夸张。”

    “是么?”

    杨飞雪握住玉钗轻轻一抖,赶紧放入袖中,脸上微红,明亮的眼睛中火光四起,道:“这个小蒙真是太可恶了,竟然骗我,我---我饶不了他。”

    必须狠狠教训啊!韩艺心里暗道,但他也知道,以杨飞雪的个性,只要杨蒙浩使出那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招数,杨飞雪便不会与他计较了。

    正当这时,门外突然想起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哟!真是好热闹啊!”

    只见一道倩影站在院门口,不是萧无衣是谁。

    然而,她身边还站着一位小美女,年纪跟杨飞雪一般大小,比萧无衣稍微矮一些,容貌俊俏,眉目如画,唇红齿白,两颊旁掉落下两缕青丝,不过神态却与杨飞雪正好相反,杨飞雪天真烂漫,浑身上下散发着少女那朝气蓬勃的气息,尤其是那灿烂纯真的笑容,十分迷人。而此女的话,身着一身素裙,眉宇间透着一股与其年纪不相符合的哀伤。

    “红绫?”

    元牡丹诧异的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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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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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小闲人介绍:
武则天初登大宝。
千年前的洛阳城里,鲜红的牡丹怒放,朝阳升起,洒落无数晨曦。繁华之下,掩盖的,又是一次次鲜血淋漓的杀伐。
秦少游来了,然后他笑了:“给我一把菜刀,我能征服世界。”唐朝小闲人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唐朝小闲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唐朝小闲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