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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南希北庆     唐朝小闲人txt下载     唐朝小闲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五百六十五章 疑点

    韩艺他们从两仪殿内出来时,已经早就过了五更天,但是由于此时还是初春,因此天亮的比较晚,四周还是微微亮,但是已经可以感觉到光明即将来临。而且,还能听到太极宫那边隐隐传来一些声音,看来大臣已经入宫准备上早朝了。

    “你真的觉得张铭的话,不值得相信么?”

    一出门,王玄道就问道。

    韩艺反问道:“你以为呢?”

    王玄道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郑善行道:“我们还是去卢兄那边看看情况吧。”

    韩艺点点头。

    三人来到台阶下面,边上突然走来一名高大威猛的侍卫。

    “邢五?”

    韩艺略显诧异道。

    邢五抱拳道:“卑职参见皇家特派使。”

    韩艺笑道:“真是巧啊!今天你值班?”

    邢五道:“回禀特派使,卑职是奉皇命前来协助特派使调查此案。”

    也对!总得有个人跑腿什么的。韩艺眸子一转,笑道:“那正好,我刚好有事要吩咐人去做。你现在立刻命人,控制一切与此案有关的人士,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接触他们。”

    邢五抱拳道:“卑职遵命。”

    韩艺就喜欢邢五这点,从不多问,反正你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道:“但是要记住,不要试图去隐瞒什么,这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你跟着我也有些日子了,应该知道本特派使的为行事风格,那就是公平、公正、公开,千万不要弄的给做贼似得,我们是官。我们代表的是正义,我们要光明正大,千万不要怕被人知道,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明白了吗?”

    邢五愣了下。随即道:“卑职明白。”

    韩艺笑道:“很好!那你快去办吧。”

    “是!”

    “等下!你知道卢公子现在在哪里吗?”

    邢五立刻叫来一名侍卫,叫这侍卫带韩艺他们去找卢师卦。

    邢五退下之后,王玄道笑道:“好一个公平、公正、公开,特派使高风亮节,实在是令人佩服。”

    韩艺没好气道:“好浓的一股讽刺味道呀,但我又不是不敢承认,我就是要将张铭的丑事弄得满城皆知,弄得他声名狼藉,他敢做还怕被人知道么。不过你们也大可放心。虽然他以前总是针对我,但我不会公报私仇的,只是不去帮他遮遮掩掩,这样才对得起陛下的信任。”

    这要是让李治听见,估计立刻会撤换韩艺。

    王玄道愣了下,道:“你也用不着说的这么明白吧。”

    明白又怎样,谁能奈何我?韩艺呵呵道:“君子坦荡荡吗。”

    王玄道、郑善行听得纷纷摇头苦笑。

    但是这也无伤大雅,韩艺说得是事实呀。事实难道也不让人说吗,而且他们也赞成这么做。外界的舆论,反而会给他们减轻不少压力,而且这事闹得这么大,瞒肯定是瞒不住的,与其让百姓瞎猜,还不如据实以告。

    三人跟着那名侍卫离开了两仪殿。可是走到一半,就见到卢师卦背着一个药箱往这边走来。

    “卢兄!”

    郑善行急忙喊道。

    卢师卦一脸疲态的点点头,道:“你们都来了。”

    韩艺点点头,道:“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说着,他又补充一句。道:“陛下已经将这案子交给我们来审查了。”

    卢师卦听得一愣,诧异道:“国舅公他们答应呢?”

    王玄道微微笑道:“倒是不想答应,但是也没有办法,张铭可是他们举荐上来的,他们自己都难逃其咎。”

    卢师卦立刻明白过来,点点头,又道:“蒋献虽然身中四刀,伤情比较严重,好在没有伤及到要害,主要是因为失血过多,不过他身体强壮,不至于危及到性命,我已经替他包扎好了。”

    韩艺道:“那他现在方便问供吗?”

    卢师卦道:“他现在非常虚弱,我建议还是让他多休息一下。”

    韩艺笑道:“我也只是问问而已,这事我不急的。”

    卢师卦突然问道:“对了,那张铭可有捕获?”

    韩艺点点头道:“已经被关了起来。”

    卢师卦道:“那他怎么说?”

    韩艺微微皱眉,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卢师卦目光左右瞟动了两下,道:“我想先去凶案现场去看看。”

    韩艺眼眸一转,道:“不用这么着急吧?要不我们去喝杯茶,休息,休息,毕竟昨晚都没有睡什么。”

    卢师卦瞧了眼韩艺,带着一丝相求的意味道:“韩小哥,人命关天啊!”

    “开开玩笑。那走吧。”韩艺无奈道。

    说着,他立刻让人准备马车。

    这马车说到就到,而且还是两匹马的哦,非常豪华的马车,一看就知道是宫里的马车。韩艺第一回觉得自己是一个皇家特派使,在皇家的地盘说话忒好使了。

    四人上得马车,马车直接从宫中出发,前面禁卫军开道,去往了城南。

    四人在马车上,都是一语不发,闭眼就睡,毕竟这隔墙有耳。

    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得外面有人说道:“启禀特派使,已经到了。”

    韩艺才极不情愿的睁开眼来,这一掀开门帘,一束光射了过来,韩艺不禁遮了遮眼,只见此时天已经大亮,而他们正身处在郊外,一眼望去,到处都是青山绿野,那是心旷神怡呀!心想,这还真是一个杀人灭口的好地方啊!

    下得马车来,一名侍卫指向不远处小山丘上的一间小院道:“那里便是凶案现场。”

    韩艺举目望去,见四周有不少士兵守着,根据蒋献的供词,这间小院是霍元德家的,他们以前也经常在圆月之日,来此赏月。

    四人朝着那小山丘行去。

    王玄道目光左右一瞟。见周边无人,前面两个带路的士兵又离他们比较远,于是低声问道:“卢兄,你是不是发现什么?”

    卢师卦点点头,道:“倒是发现一些奇怪之处。”

    韩艺听得眉头一皱。

    郑善行忙问道:“什么奇怪之处?”

    卢师卦道:“我在帮蒋献包扎伤口时,发现他的伤口虽然非常深。但是不太像是被人砍的。”

    王玄道皱眉道:“不像似别人砍的?”

    卢师卦嗯了一声,道:“像似他自己用刀砍的。”

    “什么?”

    三人同时一惊。

    卢师卦道:“如果是照蒋献所言,徐畅、徐亮应该是要置他于死地,那么出手一定不会留有余地,但是我看蒋献的伤口,虽然都很深,但是看上去又不太像似用尽全力,尤其是他大腿上的那一道伤口,应该是结结实实的一刀。如果是用尽全力,至少筋脉要砍断,还有一点就是伤口的走向有些奇怪,我前面照着他伤口的方向比划过一下,发现非常变扭,但是如果自己用刀砍的话,就非常顺手了。”

    韩艺听得微微皱眉。

    郑善行道:“但是你能够肯定吗?”

    卢师卦摇摇头道:“不能!这只是我的一些猜测罢了,不能作为证据。”

    韩艺道:“不是吧。不能作为证据?那仵是用来干什么的?”

    王玄道道:“仵作验尸的报告,只能作为查案的依据。或者佐证,不能作为绝对的证据。”

    这年头法医学还只能算是雏形,没有系统的规定,完全凭的就是仵作的经验,而且也只有仵作才懂这些,那只能说旁门左道。因为连医学的证明都没有,就是传下来的经验,如果这种证据能够作为断案的绝对证据话,那么仵作的话就变得非常重要,只要验错。亦或者有意为之,那就可能会添加一桩冤案,唐朝虽然是有仵作的,验尸也是必走的流程,但是并不依赖仵作的验尸报告,况且卢师卦连仵作都谈不上。

    卢师卦嗯了一声:“玄道说的不错,这只能当做是一个疑点,我也不清楚当时他们怎么打斗的,而且我也并未见过自己用刀砍伤自己的伤口。”

    他们不懂,但是韩艺懂呀,因为他是骗子呀,他懂得伪装伤口的,心想,如此卢师卦说是真的话,那蒋献极有可能是整件事的幕后凶手。

    念及至此,他不禁有些担忧,因为这对于李治而言,可不是一个好消息啊!

    卢师卦又问道:“对了,你们可有问过张铭?”

    “陛下前面已经询问过了。”郑善行说着又将张铭说的话,告诉了卢师卦。

    卢师卦听得眉头紧锁,道:“你们认为呢?”

    郑善行道:“蒋献倒是有理由这么做,毕竟张铭与他妻子私通,他要是想报复张铭的话,也是理所当然的。”

    王玄道道:“但是徐畅和徐亮是张铭的心腹,他们又怎会出现在这里,要是没有张铭的命令,他们可不敢擅自行动,除非是张铭派他去的,还有如果蒋献只是要报复张铭的话,大可以说张铭派人来杀他们,犯不着说张铭指使他来杀人灭口,因为这样一来的话,他也脱不了干系。”

    郑善行突然看向韩艺,道:“韩小哥,你认为呢?”

    韩艺道:“谁都有可能,因为他们都有杀人的动机,这事还得去查,我们还是要尊重证据。”

    卢师卦点点头道:“不错,这还得查过才知道。”

    四人来到小院内,非常简单的一间小院,刚来到院中,就见地上就有几团血迹,王玄道皱了下眉头,拿出丝帕捂住鼻嘴,有洁癖的他,受不了这种环境,好在尸体都不见了,不然王玄道估计连门都不敢进。

    但是韩艺却看蒙了,挠着脑袋:“哎哎哎,这尸体上哪去呢?”

    那士兵道:“尸体仵作已经做过初步的检验,现在已经抬到山下的棚子里面做详细的检查去了。”

    韩艺听着怪惊讶的,嘿了一声:“谁让你们搬走的,你们都搬走了,那我们来干什么?”

    那士兵道:“是---是慕容将军昨夜派仵作来的。”

    韩艺道:“他凭什么派仵作来,我才是主审官。”

    卢师卦道:“这是应该的。此案发生的如此突然,而且验尸宜早不宜迟,慕容将军在发现尸体后,理应立刻派仵作前来勘察。”

    王玄道道:“倒是我们来的太突然了。”

    韩艺好奇道:“此话怎讲?”

    王玄道纳闷道:“你连这都不知道?”

    韩艺直接道:“我又没有查过命案。”

    王玄道道:“通常情况下,官员是从不看尸体的,都是由仵作验明之后。口述给验尸官,再由验尸官记录下来,交由官员作为断案的一个佐证。也就是说,一般人是不能检验尸体,只有仵作和一些贱民才会触碰尸体。”

    韩艺小抽一口冷气,道:“这么严格的制度。”

    王玄道翻了翻白眼道:“不是严格,只是因为尸体充满了戾气,乃是不祥之物,一般人谁会愿意见到尸体。所以一直以来,都只是奴隶和贱民才做这事。”

    这都是因为古代的迷信思想非常严重,宋朝之前,官员是从来不看尸体的,看到估计都会呕心的想吐,一般碰尸体的人,只有仵作和一些帮着仵作搬弄尸体的奴隶。

    而仵作在当今,是一个非常非常低级的工作。只有奴隶才当仵作的,也只是为了谋求生路。估计没有人会热爱这职业的。

    因为仵作的后代都是不能当官、读书的,要受到很多限制的,而且还常常遭人嫌弃和嘲讽,没有人愿意跟仵作交往,反正就是贱民。就连验尸官都不愿意去碰尸体,他只是一个记录的人员。仵作怎么说,他就怎么写,因为仵作都没有读书的资格,不不可能会写字,他的本事都是私下跟师傅学来的。

    完全就是凭借经验。没有什么系统的教育。

    也就是说,韩艺他们应该是在官衙等报告。

    韩艺摇着头道:“哎哟!这规矩真是太人性化了,我太感动了。”心中喜忧参半,喜的是,目前的情况对他而言,是越模糊越好,忧的是,这种查案制度,每年得发生多少冤案呀。心中唯有感叹一句,这年头的凶手真是幸福。

    尸体都搬走了,凶案现场也没有保护的多么好,比如抬尸体的时候,还滴了不少血在地上,唯一一目了然可以得到的信息,就是这里有酒有菜,而且都打翻了。

    卢师卦问道:“这附近没有酒肆,他们总不可能自己下厨吧,这里应该还有其他人的。”

    那士兵道:“还有一个老头,不过也已经死了,我们是在厨房里面发现他的。”

    几人听得微微皱眉。

    这真的是一条无辜的人命啊!

    基本上没有什么看的,都得靠嘴去问,得知的结果,就是霍元德、丁卯、罗文三人死于屋内,而徐畅、徐亮死于院内,屋内屋外都有打斗过的痕迹。

    在院内转悠了一个圈,并没有什么发现,其实是科技太落后了,这里肯定有线索的,但是无法侦察到。

    出得院内,韩艺有模有样的朝着身边的士兵,道:“赶快去催催那啥验尸报告吧。”

    “是!”

    那名士兵立刻往山下走去。

    卢师卦道:“我们去附近看看吧。”

    韩艺耸耸肩道:“随便。”

    几人又再小院周边察看了起来,走着走着,卢师卦停了下来,望着边上的小斜坡。韩艺顺着他的目光一看,发现斜坡上竟由一两个脚印,他抬头一瞧,是一个小土坡,不高,轻易就可以走上去,他瞧了眼突破,又瞧了眼不到十步远的小院子,暗自皱眉,难道----!

    卢师卦弯着腰走了上去,他站在土坡上,四周看了看,突然目光落在土坡的后面。

    韩艺他们也赶紧走了上去,顺着卢师卦的目光望去,只见草丛中有一处明显被压过的痕迹。

    王玄道、郑善行双眼猛地一睁。(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六十六章 这是一场战争

    卢师卦瞧了瞧被压过的草坡,又瞧了瞧小院,道:“我想事情并非那么简单。UU小说,www.uu234.com”

    韩艺眼珠一转,道:“此话怎讲?”

    卢师卦道:“这里并非山上的道路,而且不可能往这边走,但是这里很明显有人待过,而站在这里正好可以观察到院内的情况,这让我突然想到,为什么徐畅和徐亮会来到这里。”

    韩艺眨了下眼,道:“为什么?”

    卢师卦道:“我们假如张铭说的才是事实,那么蒋献的话就是假的,这就有可能是蒋献的一场阴谋,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报复张铭,而张铭前面曾说过,蒋献曾事先怂恿他杀人灭口,张铭才会派徐亮和徐畅去阻止蒋献。”

    韩艺道:“这合情合理呀,我想张铭也不想此事闹大,那样的话,他的丑事就掩盖不住了,可能他觉得事情还没有走到那一步。”

    王玄道突然一怔,道:“但也有可能,张铭说的也是假话。如果蒋献真的要杀霍元德等人,那张铭才是最大的受益者,他不用承当任何风险,而且还能掩盖住自己的丑事,因为霍元德等人一死,蒋献是肯定不会说的,所以张铭不见得就会派人来阻止。”

    卢师卦道:“但是他有可能派人前来查探消息。所以极有可能徐畅和徐亮可能不是来阻止蒋献杀人的,而是确认蒋献是否成功了,因此他们一直就埋伏在这里。”

    郑善行哦了一声,道:“我明白了,但若是这是蒋献故意设的局,那么张铭此举就中了蒋献的圈套。”

    王玄道点点头道:“不错,蒋献怂恿张铭杀人灭口,可能只是试探张铭的心思。而试探的结果,可能是张铭也想借刀杀人,他正是拿准张铭的心思,事先透露一些风声让张铭知道他要杀人灭口,那么张铭就一定会派人前来打探消息,却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蒋献当时可能故意引诱徐亮兄弟进入他的圈套,然后再将他们杀害,嫁祸到他们身上,以此来陷害张铭。”

    郑善行听得都是心有余悸,只觉背后阴风阵阵,道:“如果真是蒋献干的,那真是太可怕了,他表面上不过只是一介武夫。想不到却心思却如此细腻,而且如此之狠毒。”

    韩艺听得却是摇头道:“虽然你们说得很有道理,但这不过就是你们的推测,我也可以推算出另一种情况来,假设蒋献说的是对的,那么他不可能还带着徐畅和徐亮进去吃饭,很有可能他让徐畅和徐亮在门外埋伏,然后听到暗号。再冲进去杀人。”

    郑善行道:“但是霍元德、丁卯、罗文三人都是文人,而蒋献却是武将出身。论身手,三人加在一起也不是蒋献的对手,何必多此一举。”

    韩艺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毕竟院里有四个人要杀,纵使蒋献再厉害,万一让人跑了。那可就前功尽弃了,还会生出大麻烦来,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必须多带两个帮手啊!”

    卢师卦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但现在至少多出一种可能来。”

    四人又在周围看了看。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就往山下的木棚走去。

    方才被韩艺叫来询问验尸报告的那名士兵见韩艺来了,赶紧上前,抱拳道:“启禀特派使,仵作已经验尸完毕,现在验尸官正在整理验尸报告,还请特派使稍后片刻。”

    四人点点头。

    过得一会儿,这验尸报告终于出来了,韩艺拿起一看,这验尸报告,倒还是写的中规中矩,该写的都写了,几道伤口,分别是在哪个部位,致命的伤口又是哪一处,伤口大约的长度,宽度和深度,以目前的技术,也只能写成这样。

    韩艺看完之后,又交给郑善行他们看。

    可是等到卢师卦看罢,他突然道:“我想亲自去检验一下尸体。”

    王玄道听得就是一阵厌恶之色,道:“卢兄,这犯不着吧。”

    卢师卦笑道:“我本就是郎中,没有那么多讲究的。”说着,他又看向了韩艺。

    韩艺道:“随便你,反正我不去看。”

    卢师卦点点头,然后就往那木棚走去。

    他一走,郑善行和王玄道就同时看向韩艺。

    韩艺郁闷道:“别这么看着我,当时你们也在场,你们心里应该明白。”

    郑善行叹了口气道:“我怎么觉得我们是在自找麻烦。”

    三人开始沉默不语,但都是愁眉难展。

    三人在外面等了好半响,卢师卦才从里面出来,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

    韩艺道:“时辰不早了,要是没有其它的事,我们就先回去。”

    卢师卦一怔,随即点点头。

    四人又再往山下走去。

    王玄道边走边问道:“卢兄,你是不是又有什么发现?”

    卢师卦点了下头,道:“我觉得此案的凶手,极有可能是蒋献。前面在我帮蒋献包扎伤口时,忽略一个非常重要的地方,直到我看完那一份验尸报告,才突然想起来。”

    王玄道道:“此话怎讲?”

    卢师卦道:“那就是淤伤,方才那几具尸体,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一些青紫淤伤,而徐亮、徐畅身上最多,而蒋献身上却只有刀伤,没有一处淤伤,他们都是搏命相斗,而且根据蒋献的口供,他在最开始是非常被动的,即便对方没有拳脚打在他身上,他多多少少也磕碰到那里吧,毕竟他身受那么多刀伤,可是我并没有发现他身上有任何淤伤,刀伤是可以伪装的,但是淤伤就很难了,而且也常常会被人忽略。另外,徐亮、徐畅都是有几处刀伤,而根据蒋献的口供来看,他当时是为了逃命,那么如果他砍伤了对方,就应该赶紧逃命才是。但是他似乎有意要置对方于死地。”

    三人听得都是沉默不语。

    卢师卦见他们都不说话,稍稍一愣,突然停了下来,看着韩艺。

    韩艺道:“你看我作甚,我在很认真的听啊!”

    卢师卦一笑,道:“韩艺。我其实早已经看出你心中的想法,我也明白你在担忧什么,这里又没有外人,我们何不开诚布公的谈一谈,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韩艺一怔,心中不仅暗叹一声,其实他听完卢师卦说道蒋献伤口时,他就已经非常怀疑蒋献才是真正的凶手,这极有可能是一个骗局。而在看到草坡被压过的痕迹后,他也就洞穿了整个骗局,只是他一直没有说出来罢了,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卢师卦嗫嚅数回,道:“其实当初你提议这个计划时,我心里就很是不安,我也承认,我一直在找理由为自己开脱。这都是他们的贪念导致的,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但是真到事情发生之后。我心里感到非常内疚和害怕,这是好几条人命啊,就算霍元德他们是咎由自取,那那个老伯了,他总是无辜的吧。或许---或许我们真的做错了,如果我们还继续这样下去。那我们跟张铭、蒋献他们又有什么区别,迟早有一日,我们可能也会落得这般下场,或许都不要等太久,如果让国舅公知道我们隐瞒不报的话。他可不会放过我们的。”

    郑善行点头道:“我也觉得卢兄说得有道理,其实就算真凶是蒋献,张铭也不可不能再当这御史大夫了,国舅公他们也不可能再好意思推荐自己的上人去,陛下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那我们何不尽力找出真凶来。”

    韩艺苦恼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你们应该知道,去年陛下三番四次游说,皆以失败告终,陛下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怨气,恰好这事送上门来,陛下如何会放过这个机会,你们方才难道没有看到陛下那兴奋的神情吗。现在御史大夫一职已经不是关键所在,关键是这事情已经拉开了陛下和太尉争权的序幕,这不是一个案件,这是一场战争。

    如果蒋献是凶手的话,那么张铭只有通奸之罪,而通奸罪名,可大可小,而且基本上都是女人来承受,那么陛下就不能借此来攻击太尉,亦或者取得与太尉的对话的资格,如果凶手是张铭的话,这对于陛下的意义是非常重大。不然的话,陛下为何宁可破坏规矩,也要让我们来查。”

    卢师卦道:“你说的不错,但是今日陛下叫我们隐瞒事实,他日也有可能让我们去诬陷忠良,甚至于杀人害命,争权夺利,岂有忠奸善恶之分。记得你当初说过,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但是我们现在做的事,跟天下兴亡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无止尽的争权夺利,我们已经走错一步了,如果再不及时悔改的话,只会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我们不可能一直都这么幸运的,我们今日去陷害别人,他日别人会以同样的手段来陷害我们,到头来,我们也绝不会有好下场的。”

    韩艺微微一怔,暗想,是啊!如果一味的为权力而对自己的梦想和原则作出妥协的话,那我迟早也会迷失其中,我这般拼命又是为了什么了,权力并非我心中所想,唉!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一入官场,便深陷其中,因为身不由己啊。他沉思半响,道:“卢公子,你说的对,但是不管怎么样,我们的一切都掌握在陛下手中,如果你贸然去跟陛下说的话,不但不会成功,反而会害了自己。我倒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卢师卦道:“什么办法?”

    韩艺道:“我想陛下肯定会拿张铭的事,去跟国舅公谈判,如果谈判成功了,我们就可以拿出这些证据来为张铭脱罪,亦或者找出真正的凶手来。我们再等等看,况且只要陛下和太尉那边没有出结果,这个案子就不会完结的。”

    王玄道突然道:“卢兄,韩小哥他不比我们,他能够走到今日,付出非常多的努力,如果你太冲动的话,可能会连累韩小哥失去一切的。”

    卢师卦听得一愣,眨了眨眼,愧疚向韩艺道歉道:“抱歉,我并未顾忌到你的处境。”

    韩艺笑了一声,道:“看来你们还是低估了整件事的严重性,我们现在就是走在独木桥上,前有狼,后有虎,一时不慎,可不是我一个人失去一切,我们四个人都将会蒙受大难,包括你们的家人,如果国舅公、右仆射知道此事,他一定会逼迫我们讲出真相,那么等于就是逼迫我们背叛陛下,陛下又岂会轻饶我们,到时我们就成了这一场战争的牺牲品。”

    郑善行懊恼道:“韩小哥,我真不知道你这个计划对我们究竟有什么好处。”

    韩艺苦笑道:“我当时又怎么知道蒋献那武夫会有这般城府,他这么一弄,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了。”

    王玄道道:“如果真是蒋献所为的话,他何不直接说张铭杀人灭口,犯不着说张铭指使他去杀人灭口,这样一来,他也是帮凶,难逃其咎。”

    韩艺笑了笑,道:“这就是蒋献最为高明的地方,他这么说,就是为了咬死张铭,而且并不会害了自己。首先他的妻子与张铭私通,这事一旦抖出来,张铭也无法隐瞒,那么蒋献在整件事当中,一定是一个受害者,他做的一切都是逼不得已,这就为他博得了不少的同情分。

    其次,他口口声声说是张铭威逼利诱他,逼迫他去杀人,同样也为他博取了不少同情分。

    最后,以他的城府,我想他也对朝中局势有些了解,知道国舅公与陛下正处于矛盾当中,而陛下也曾三番四次拖延张铭上位。也就是说,张铭是凶手对于陛下更加有利,那么蒋献就是非常重要的证人,如果蒋献一口咬死张铭,陛下一定会好生感谢他的,一旦他的计划成功,他不但不会有事,反而可能会因此飞黄腾达,因为他已经彻底得罪了国舅公,那么陛下就可以放心的启用他。此乃一箭三雕之计。”

    郑善行哦了一声,“原来你早就看透了。”

    韩艺苦笑道:“我之所以隐瞒不说,就是怕你们一时冲动,害了自己,其实我们自己倒是无所谓,但是我们都是有家人的,我们必须要慎重考虑,还是那句话,一旦我们一步走错,就可能跌入万劫不复之地。”

    卢师卦想到自己的妻女,不禁皱了皱眉,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韩艺道:“让自己变得更加聪明一点,我想我们总能找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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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七章 给我一个学习的机会

    让我变得更加聪明一些!

    这就是韩艺的人生信条,当他厌恶了抱怨,厌恶了逃避,厌恶了道歉,他就常常跟自己说这句话,为什么不让自己变得更加聪明一些呢?

    韩艺现在跟卢师卦、郑善行、王玄道是一条船上的人,而前世的韩艺,也有着自己的一个团队,而且是一个国际团伙,彼此的信仰,思想、习惯几乎都不一样,身处在这个团队中,也让他懂得去尊重别人的信仰、信念和思想,你不去尊重别人,那别人也不会尊重你。UU小说,www.uu234.com

    现在卢师卦有着他的想法,而韩艺不喜欢去否定别人的想法,如果他前面去教卢师卦做人,那估计连朋友都做不下去了,他会去思考、理解卢师卦为什么会这么想,理解之后,再说出自己的想法,那么我们就去寻找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卢师卦这人虽然比较犟,有些事你很难让他低头,但是他并非完全不讲道理的人,他也明白韩艺的难处,所以他接受了韩艺的意见,再等等看,主要是看李治具体是打算干什么。

    四人开诚布公谈完之后,阴霾就散去了。

    达成了一个共识,他们四人之间可以彼此坦诚交流,但是对外发言,全交给韩艺。

    回到城里之后,韩艺就提议,大家回去洗个澡,换件衣服,休息一下,这案他们不急,皇帝也不急,急的是长孙无忌他们。

    ......

    “韩小哥,你回来了。”

    韩艺刚刚来到后院,刘娥一脸紧张兮兮的迎了上来。

    韩艺笑道:“刘姐,辛苦你了。”

    刘娥一愣道:“我辛苦什么?”

    韩艺道:“陛下三更半夜叫我入宫,你可别说你不害怕。”

    刘娥一愣,随即道:“那御史大夫张铭与蒋献之妻私通。又让蒋献去杀人灭口,是不是?”

    韩艺惊道:“你怎么知道?”

    刘娥道:“现在全城人都知道了,陛下还指派你来审查此案。”

    这个邢五办事,还真是令人放心啊!韩艺呵呵道:“行行行,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就跟你详细说说吧。”

    刘娥道:“这能说吗?”

    “当然不能啊!”

    韩艺笑道:“但是刘姐你是谁。无所谓啦,那个陛下,哦不,国舅公呀,他---哎哎哎,刘姐,你干什么去?”

    “我出去做事了。”

    只见刘娥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窜了出去。

    韩艺乐呵呵笑了起来,他终于找到对付刘娥的办法了,不要试图隐瞒。就大大方方的说,她未必就敢听的,而她见你大大方方的说出来,她也不会担心什么了。

    应付完刘娥之后,韩艺又让人烧水,泡了一个木桶澡,吃了些东西,就回房休息去了。

    .......

    骇人听闻!

    真是骇人听闻啊!

    不到一个上午。关于张铭与蒋献以及蒋夫人的三角恋故事,就传遍了长安城。

    因为这事本来就有很多人知道。至少守城门的士兵,就知道这事,而上面又没有下封口令,这就算了,关键是邢五还带着禁卫军将张铭、霍元德等人的宅院都给围住了,这么大张旗鼓的。高调的不能再高调了,大家还能不知道吗。

    所有的百姓都惊呆了!

    “你们说这事是真是假呀?”

    “都闹成这样了,还能是假的不成?”

    “那张铭好歹也是出身名门望族,想不到竟做出恁地无耻下流之事来。”

    “谁不说是了,平日里那张铭看起来道貌盎然。正人君子,背地里竟然勾搭部下的妻子,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我听说他与蒋献平日里还称兄道弟。”

    “哎哟!那就更加无耻了。”

    ......

    “哎哎哎!我还听说了,那蒋献进御史台就是张铭给举荐的。”

    “这难道是张铭为了弥补蒋献?”

    “什么弥补,你也不想想看,御史每年可得出去巡视,一去就是好几个月,张铭这么做,摆明就是要支走蒋献呀!”

    “这人还真是卑鄙呀!”

    .......

    “真是世风日下呀,让这种人当御史大夫,满朝文武不都得去勾搭别人的妻子了。”

    “想不到我朝竟然出了这么一个狗官,真是丢我大唐的脸面啊!”

    “就是,就是,这种人怎么当上御史大夫的。”

    “这你都不知道,他父亲可是国舅公的姐夫啊!”

    “这---这话你可别乱说,国舅公可不是好惹的。”

    .......

    “听说这一回陛下命韩艺来审查此案?”

    “这我就搞不懂了,韩艺不过就是一个黄毛小子,此等重案,怎能让他来查。”

    “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还不明白,现在朝中都是国舅公的人,要是让他们来查的话,肯定会私相授受,韩艺可是陛下的人,我看这案由韩艺来审是再适合不过了。”

    .......

    这么一闹腾,张铭这一生算是彻底毁了,不管人是不是他杀的,这仕途肯定是到此为止,能保住性命,就已经是万幸中的万幸了。

    而且,长孙无忌、褚遂良等人都没有幸免,此消息传出之后,他们也是被口诛笔伐,难逃干系。

    气得褚遂良在府里破口大骂,险些都晕了过去。

    他们这些大臣可是非常爱惜自己的名誉的,这对于他们的名誉是一次非常严重打击,关键这只是张铭的私人作风问题,对于他们而言,真是太憋屈了。

    这也是为什么早朝时,李治提出让韩艺来审查此案时,以国舅公为首的大臣们,一致赞同,支持李治的英明决定。没有办法呀,他们现在就应该摆出一副大义灭亲的架势,要是他们再闹腾的话,又传出去了,百姓肯定会骂他们徇私舞弊。

    韩艺非常轻松的就接下这案件,而且还可以说是众望所归。因为韩艺代表的是庶族,是百姓,由他来审查此案,百姓都是赞同的,庶族来审贵族,这是对于庶族是一次极大的肯定啊。

    然而韩艺这厮,一整天都没有露面,躲在家里睡大觉,他睡得倒是安稳。但是这对于别人而言,就是煎熬了。

    不知不觉中,夜幕降临了。

    “韩小哥,你---你不是要去审案么?”

    这一次出声询问的不是刘娥,而是沈笑,他见韩艺坐在家里,悠闲悠闲的吃着晚饭,心中纳闷。这么大的事,要是换做别人的话。案件一日不完结,那是寝食难安呀,你倒好,吃的比谁还慢一些。

    韩艺道:“你急什么,审案也得先吃饱呀!”

    在坐的所有人都无语了,真是经验尚浅呀!

    悠闲的吃完夜饭后。韩艺终于在万众期盼下,站了起来,道:“上个茅房先。”

    “呃....!”

    上完茅房,这厮说身上挺臭的,于是乎。他又跑去洗了个澡,这才换上了官服。

    终于大摇大摆的出门去了!

    凤飞楼所有人无不为韩艺捏了一把冷汗。

    ......

    “韩小哥,你总算露面了。”

    这才刚来到路口,就见郑善行他们站在卢家药铺前面,一脸不悦的望着他。

    韩艺挠着头道:“抱歉,抱歉,睡过头了。”

    这你都能睡过头?

    真是一个人才啊!

    .......

    大理寺!

    现今张铭等人已经移交给了大理寺,因为不可能在皇宫审,不过说是移交,但其实还是在李治的掌控中,李治亲自命令宫内的禁卫军押送张铭等人,毕竟直接行看守之职,就连大理寺的人都不能见他们,除非有李治或者韩艺的允许。

    一般情况,陛下命令都已经下来了,就应该赶紧审案,至少大理寺是这么认为的,于是相关人员都早早来到大理寺,等着韩艺的到来,结果一等,就等了整整一日,还是不见韩艺的踪影。

    但是韩艺也没有说今日不审,这弄得大理寺的官员是郁闷不已,都已经不知道打了多少回瞌睡了。

    后堂内,两名身着红袍官服的中年男人坐在其中,其中一人道:“这个韩艺究竟在搞什么,天都黑了,他到底审不审呀,不审也来句话啊!”

    此人名叫张睿册,乃是大理寺少卿,当初在审理房遗爱一案时,就是他率先投靠了长孙无忌,也就是这家伙为了拍长孙无忌的马屁,得到长孙无忌的暗示后,暗中操纵,将那些不相干的人全部拉下水来,今日他也接受了皇命,协助韩艺审理此案。

    另一人叹道:“我倒是宁愿他不来审。”

    这人名叫刘燕,乃是刑部侍郎,当然,同样也是长孙无忌的人。

    张睿册道:“为何?”

    刘燕道:“你想想看,咱们一个大理寺少卿,一个刑部侍郎,加起来都快超过百岁了,审理的案件更是数不胜数,今日却给一个田舍儿当助手,这真是太羞辱人了,若非右仆射他们叮嘱过,我当时就非得拒绝这份差事。”

    张睿册皱了皱眉,叹道:“这有什么办法了,要是我们不在旁看着,指不定韩艺那厮会审成什么样子。对了,你说韩艺会不会是故意拖延,等我们不在的时候,他再跑来审?”

    刘燕皱眉道:“这不可能吧,这里可是大理寺,他只要来到这里,你就能知道,他能躲得了吗。”

    “这倒也是。”张睿册点点头,眼眸一转,又道:“那你说,待会审的时候,咱们该怎么做?”

    这你来问我?怕是你比谁都清楚一些。刘燕道:“又不是咱们主审,在旁看着就是了。”

    正当这时,一个官差走了进来,道:“启禀少卿,皇家特派使、郑御史、王御史、卢御史来了。”

    张睿册长松一口气,道:“这小子总算肯露面了。”

    他是宁愿早点审,也不愿一直吊在这里。

    二人稍稍整理一下。就出门去了。

    来到大堂内,这人都没有看清楚,就见一人快步走到他们面前,还吓得他们一跳,又见此人拱手道:“下官韩艺见过张少卿、刘侍郎。”

    王、郑、卢三人也上前拱手行礼。

    “不敢,不敢!”

    二人装模作样的拱拱手。但是对于王玄道他们倒是给予了几分礼遇,虽然不是一边的,但是不看僧面看佛面。

    韩艺又一脸歉意道:“二位真是抱歉,下官因为昨日一宿没睡,今早又跑去郊外收集线索,以至于疲惫不堪,本只想回家换件衣服就过来,哪知道一沾床就睡着了,结果就---真是对不起。对不起。”

    如今韩艺风头正劲,张睿册倒也不敢跟他硬碰硬,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无妨,无妨,特派使兢兢业业,这我早有听闻,可以理解,可以理解。”说着。他又问道:“不知特派使打算什么时候审案呢?”

    韩艺立刻道:“我已经耽误了这么些工夫,要是二位都准备好了的话。现在就审。”

    张睿册点头道:“那行,那就现在审吧。”

    韩艺立刻伸手道:“二位请上座。”

    刘燕摆手道:“不不不,你是主审,理应你上座,我们坐在一边听着就行了。”

    韩艺道:“这怎么能行了,我就一小子。怎能坐在二位之上了,不行,不行。”

    你坐上去就是了,还非得强调一遍,你分明就是成心让我们难堪啊!刘燕脸上有些挂不住。道:“这与官职、辈分没有关系,只是规矩如此,咱们不能坏了规矩。”

    “这样啊!”

    韩艺一脸为难道:“那---那下官就恭谨不如从命了。”

    “请请请!”

    刘燕都懒得很韩艺在这里废话了。

    一番啰嗦之后,大家终于坐了下来,韩艺坐在正中间,刘燕、张睿册坐在左边,郑善行他们坐在右边。

    可是等了半响,韩艺也没有出声,张睿册转目一看,只见韩艺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手臂微微有些颤抖,好奇道:“特派使,你在干什么?”

    韩艺尴尬道:“张少卿,下官第一回审案,不清楚这大理寺的规矩,是不是还得弄个仪式什么的。”

    仪式?

    张睿册骂人的心都有了,强行忍住,道:“不用,不用。你不是大理寺的官员,不需要遵循大理寺的规矩,你爱怎么审就怎么审。”

    他可不想让韩艺跟大理寺扯上任何关系,丢人啊!

    “是么?”

    韩艺又一脸懵懂道:“那---那一般是将所有的人一块叫上来,还是一个一个的叫呢?还是有规定必须得先叫谁吗?”

    张睿册眨了眨眼,这完全就是一个雏鸟呀,不耐烦道:“随便你,随便你。”

    王玄道微微一笑,道:“张少卿,特派使初次审案,对于一些规矩不太懂,陛下也是因此叫二位来协助特派使。”

    张睿册一愣,随即笑道:“如果将所有人一块叫上来,这里也不一定能够站得到,我们一般审案都是一个证人,或者两三个证人一块叫上来,这个得视情况而定,也没有什么规定要先叫谁。”

    韩艺点点头。

    正当这时,邢五突然走了上来,在韩艺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韩艺听后,面无表情,只是点点头,又向张睿册、刘燕道:“二位,这个受害者的家属已经苦苦等候一日,要不我们就先见见她们吧。”

    张睿册很是敷衍道:“理应如此,理应如此。”

    你想敷衍,我还偏偏要你们打起精神来,我tm先养精蓄锐。韩艺先是命人去将霍元德、丁卯、罗文三人的妻子叫上堂来,随后立刻就向刘燕和张睿册道:“刘侍郎,张少卿,下官真是第一回审案,不太清楚这审案的流程,也不知道该如何问话,还请二位先审审,我在一旁学习学习。”

    这话信了就成猪了!

    摆明的客套话啊!

    张睿册笑道:“这怎么能行,你是主审官,当然是你来审。”

    哪知韩艺却是神情非常认真的小声道:“张少卿,下官也想审,但是下官现在都不知道如何开口,还得向两位前辈多多学习,下官恳请二位前辈帮帮忙,先审着,给我一个学习的机会。”

    张睿册懵了,看韩艺的神情,不太像是在讲客套话呀,不禁和刘燕面面相觑,二人都是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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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八章 是他,就是他!

    有阴谋!

    一定有阴谋!

    刘燕和张睿册顿时呆若木鸡。

    前面不管是李治,还是长孙无忌都已经各种暗示他们,他们只是来监督的,仅此而已,关于审查此案的权力,都在韩艺身上,可是没曾想到韩艺一上来,就让他们来审,这是什么个情况?

    其实别说他们了,就连卢师卦他们都没有看明白,

    别怕啊!我又不会害你们的。韩艺又道:“还请二位前辈不吝赐教?”

    张睿册猛地一怔,还是不敢相信,道:“你---你真的让我们来审?”

    韩艺摇摇头,诚恳道:“那也不是,我只是想先学习一下,看看二位前辈是如何审案的。”

    他这么一说,张、刘二人倒是放下心来,现在这情况,如果让他们来审,他们未必敢,因为大家都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韩艺用的是学习,而不是说让他们来审,这就可以,因为李治表面上也是这么讲的。

    但是究竟该不该答应了?

    二人还是摸不准,这是不是一个圈套呢?

    关键是韩艺这个要求来的太匪夷所思了,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在此之前他们还寻思着韩艺会不会躲着他们来审。

    正当二人犹豫时,忽听得外面响起阵阵哭喊声,“夫君!你死得好惨呀!啊---!”

    只见三个妇人头上扎着白布,大哭大叫的被带了进来。

    来到堂上,三个妇人哭的已经站都站不稳,瘫在地上,放声大哭,何其凄惨。

    这倒不是演的。顶梁柱轰然倒塌,这能不哭吗。

    张睿册和刘燕看向韩艺,只见韩艺坐在椅子上,一脸手足无措的表情,心中皆想,这小子还真不会审案啊!

    这时。韩艺也看了过来,又递来两道求助的眼神。

    张睿册心想,老是这么哭,也不是回事呀,关键她们口口声声说是张铭害死的他们的丈夫,要是再不阻止的话,这要传出去,对张铭太不利了,这个开头就没有开好。只能硬着披头上了,于是出声喝道:“大胆妇人,公堂之上,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倘若尔等再不收敛,休怪本官治你们扰乱公堂之罪。”

    毕竟是大理寺少卿,说起话来。那是威严十足啊。

    那三名妇人吓得一跳,立刻停止哭声。随即又朝着张睿册哭喊道:“张少卿,你可得我为我夫君伸冤呀!”

    毕竟都是官宦家庭,其实都认识的。

    “是张铭那狗贼,我夫君就是被张铭那狗贼给害死的。”

    “张铭那狗贼真是狼心狗肺,我夫君如此敬他,他竟然下如此毒手。呜呜呜,我夫君死得好惨啊!”

    妇人就是妇人,这吵起来,根本停不下来。

    刘燕听得额头上满是汗珠,眼中透着困惑。这三个妇人怎么一上来,就说张铭害死他们的夫君?

    张睿册也是满心困惑,但是她们这么个闹法,根本无法问话呀,手往前一抓,没曾想却捞了个空,他这才反应过来,这惊堂木在韩艺那里。

    砰!

    乍听得一声巨响!

    张睿册吓得一颤,转头一看,只见韩艺拿着惊堂木,一脸兴奋的望着他。

    这小子不会拿着惊堂木好玩吧!张睿册见韩艺一脸幼稚的笑容,心中好生无语。

    但是这一声巨响,也让这三个妇人停止了哭声。张睿册急忙开口问道:“你们说是张铭害死你们的夫君,可有凭证?”

    那霍夫人就道:“一定是张铭,我夫君前两日曾与我说过,如果他有朝一日遭遇什么不测,定是张铭害死他的。”

    丁妇人与罗夫人也是异口同声,都说他们夫君曾跟她们说过同样的话。

    卢师卦他们听得倒是一惊,暗想,原来他们也早留有后路了。

    张睿册道:“张铭乃是你们夫君的上司,他为何要害你们夫君,你们夫君为何又要跟你们说这些?”

    霍夫人道:“我当时问过夫君,但是他并未说,不过他交给我一封密信,还嘱咐我,除非他死,否则决不能打开这一封信,不然就会有性命危险,但是如果他遭遇不测,就让我想办法将这封信交给陛下。”

    张睿册道:“那封信呢?”

    霍夫人却是不语,只是一脸狐疑的看着他们,她可也懂得这官场的道道。

    韩艺突然道:“霍夫人请放心,在下韩艺,乃是陛下钦封的皇家特派使,是陛下命我来审理此案的。”

    霍夫人一看韩艺,显然也听过他的事迹,稍稍犹豫之后,从脖子上取下一个香囊,又从香囊里面拿出一封信来。

    丁妇人和罗妇人突然又是异口同声,纷纷掏出信来。

    卢师卦他们见了,纷纷暗自感慨,这权力的诱惑真是太可怕了,能够令人甘愿赌上自己的性命。

    张睿册道:“快呈上来---!”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交给特派使看。”

    韩艺差点没有笑出声来,忙道:“二位前辈先看,我等会再看就是了。”说着他一挥手,让人将信先交给张睿册和刘燕,因为这里的人多半都是李治派来的,他们还是听韩艺的。

    这信一呈上,张睿册和刘燕各打开一封看了起来,看完之后,不禁面露忧色,又交换看了看,忧色更浓。等看完之后,再递给韩艺,韩艺拿着信一看,上面写的无非就是张铭与蒋夫人通奸的事,看罢,又递给了卢师卦他们。

    张睿册又问道:“那除了这信,你们夫君还跟你们说了什么吗?”

    三人同时摇摇头。

    刘燕突然问道:“那昨夜你们夫君临出门前,说过什么吗?”

    霍夫人道:“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说与罗哥、丁哥、蒋哥他们去郊外的小院赏月,他们以前常去那边喝酒赏月的,因此我也没有在意,哪里知道---。”说到这里。她又哭了起来。

    张睿册皱了皱眉,又问道:“那你们的夫君与蒋献、张铭二人的私交如何?”

    霍夫人道:“我夫君与他们二人一直以来都是私交甚笃,还有罗哥和丁哥,经常邀请他们来家吃饭。”

    张睿册点点头,暗道,她们三人知道的甚少。但是她们都已经认定张铭是凶手,不管怎么问,都是对张铭极其不利的。念及至此,他向韩艺道:“特派使,我们已经问完了,你有什么要问的吗?”

    聪明啊!这么快就问完了。韩艺哦了一声,道:“没有!我想问的,二位都已经问完了。”他说着想起什么似得,又向三妇道:“三位夫人请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出真凶来,还你们夫君一个公道,但是你们也不要太伤心了,你们还有自己孩子,要保重好身体,就当是帮助你们夫君照顾好他们的孩子。”

    这话听着真是心暖,三名妇人感动的泪眼盈眶,纷纷向韩艺道谢。

    韩艺点点头。让人将她们带下去。又向刘燕和张睿册道:“二位前辈,既然已经见过三个死者的妻子。要不就再叫蒋夫人上堂问话。”

    二人点点头。

    这蒋夫人可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证人,二人都打起精神来。

    不一会儿,蒋夫人就被人带了进来,只见她清减许多,面容憔悴,双目通红。哪里还有以前那般温柔动人,但毕竟是大家闺秀,她也没有像前面三人一样,大哭大闹,只是小声抽泣着。还不忘向韩艺他们行礼,不过她神色黯然,这种犯人是最好审的,因为她可能已经放弃了。

    张睿册、刘燕看向韩艺,可是韩艺根本没有看他们,坐在那里发愣,就跟一个观众一样。

    这么重要的证人,他也不打算问吗?

    张、刘二人微微一愣,忽见韩艺望来,表情还非常困惑,好似在问,你们为何不还问话?

    看来他是真的不打算审了。张睿册轻咳一声,道:“犯妇蒋秦氏,你可知罪?”

    因为通奸是罪,那他的语气当然没有前面那么好。

    蒋夫人跪在地上,低着头,道:“民妇知罪。”

    张睿册立刻道:“那你还不---从实招来。”

    他本想强调通奸一事,但想想,还是算了。

    蒋夫人用一种非常平淡的语气,将她与张铭通奸一事的始末一一说来,简单来说,就是因为蒋献是个武夫,常年在外领兵打仗,而且又重朋友义气,回来也是经常与兄弟在外面喝酒,二人本来是聊不到一块去,况且蒋献很少在家,二人其实没有什么感情,张铭以前常常去蒋献家喝酒,与蒋夫人非常熟,二人也是情投意合,就行了这苟且之事。

    张睿册道:“蒋献可知此事?”

    蒋夫人点点头。

    “他是如何得知的?”

    蒋夫人又将那日在寺庙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张睿册听得目光闪动了一下,道:“你说此事发生在三个月前?”

    蒋夫人点点头。

    张睿册道:“这就奇怪了,自己的夫人与自己的兄弟通奸,难道蒋献就这么算呢?”

    蒋夫人道:“当日夫君的确非常愤怒,还曾拔刀要杀我们,幸亏当时霍御史他们赶到,才及时拦住了我夫君。”

    刘燕道:“霍御史他们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蒋夫人摇摇头道:“这我不清楚。”

    张睿册道:“那之后呢?”

    蒋夫人道:“之后霍御史他们劝说了我夫君一番,我夫君才冷静下来---。”

    张睿册道:“他们是怎么劝说你夫君的?”

    蒋夫人道:“具体我也不清楚,大概就是说我们的儿子,还有这事传出去,对我夫君也不好。”

    张睿册点点头,道:“继续说下去”

    蒋夫人道:“之后回到家,我夫君又忍不住,对我大发脾气,还问我为何要与张铭私通,是不是张铭逼迫我的?”

    “那你是如何说的呢?”

    “我当时也感到委屈,于是就跟他争论起来,说他常年不在家,回来也不跟我说会话,而且常常喝醉酒还发酒疯,根本没有将当我妻子看待。我夫君听后,就没有再骂我了,我们就在屋里坐了整整一夜。直到第二日早上,我夫君突然开口说,他以前的确冷落我了,这事他也有责任,他还说,只要我以后不再跟张铭来往,他就既往不咎,并且还肯改过。”

    韩艺听得微微皱眉,暗道,好吧,蒋献,我还是低估你了。

    张睿册道:“那你又是如何说的?”

    蒋夫人嗫嚅着,情绪终于出现一丝波动,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直落下来,哭泣道:“我当时真的非常内疚,心想,只要我夫君能够原谅我,不管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刘燕问道:“那之后蒋献待你可好?”

    蒋夫人边哭边说道:“在那日之后,夫君就请了病假,整日在家陪我,也很少出门,对我也是呵护备至,这三个月是我们夫妻过得最幸福的三个月。”

    刘燕又问道:“那在案发前,蒋献可与你说过什么?”

    蒋夫人稍稍愣了下,才道:“倒是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刘燕道:“什么话?”

    蒋夫人道:“他---他在大前日曾突然握住我的手,说为了我什么都愿意去做,而且那两****经常有些魂不守舍,常常坐在门前发愣。”

    张睿册问道:“那昨夜出门前,他可与你说过什么?”

    蒋夫人摇摇头道:“他只是说出去走走,晚些时候回来,让我别等他了。我以为他是这些日子坐在家里闷着了,出去走走也好,因此也就是没有在意。”

    张睿册皱眉沉吟半响,道:“既然你和你夫君已经和好如初,而且更胜往昔,你也应该听说昨夜的事,你夫君当时是生死未卜,为何从进来到现在,你从未问过你夫君半句。”

    蒋夫人抽泣道:“因为我夫君一点惦记着我,怕我担忧,故此上午就托人来告诉我,他一切都好,让我放心。”说着,她又掩面哭了起来。

    张睿册看向韩艺。

    韩艺道:“我并不知道此事。”

    一旁的邢五道:“特派使,此事是陛下批准的。”

    蒋夫人突然俯首在地,道:“几位官爷,千错万错,都是民妇的错,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引民妇而起,民妇对不起夫君,对不起所有人,还请三位官爷惩罚民妇。”

    众人听罢,无不摇头叹息。

    韩艺道:“这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秉公处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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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九章 合情合理

    事到如今,已经不是一句话,一个道歉,亦或者一条人命,就可以解决问题的。

    韩艺面无表情的让人将蒋夫人给带下去。

    刘燕突然道:“特派使,我认为蒋秦氏的话,不值得完全相信,应当叫蒋家的下人上堂询问一二。”

    韩艺笑道:“合情合理。”

    接下来,韩艺又将蒋家的下人一个个叫了上来询问,但是结果与蒋夫人说的一模一样。

    张睿册、刘燕脸上的汗是越来越多了。

    随后韩艺索性又将张铭的夫人谢氏叫上堂来,论姿色,这谢氏的确很一般,不过谢氏看着呆板,却要比蒋夫人聪明,心思非常细腻,她一再强调自己的丈夫不会干出这种愚蠢的事来,还将生活中的一些对丈夫有利的细节说了出来。但是不管她说得再好,他的口供始终难以发挥作用,因为她是张铭的妻子,如果张铭有什么不测,谢氏也不能幸免,在这种前提下,她的口供就会显得非常微不足道,而且她知道的并不多,能够帮到的也极其有限。

    审查完谢氏后,刘燕、张睿册的状态也上来了,准备拷问蒋献和张铭了。

    哪知道韩艺并未急着将二人叫上来,而是向卢师卦询问道:“卢御史,蒋献的伤情可方便问供?”

    卢师卦摇摇头道:“目前还不太方便。”

    刘燕道:“那要等多久?”

    卢师卦道:“最好是再休息一日。”

    “这样啊!”

    韩艺道:“刘侍郎,张少卿,今日也审了这么多人,大家都挺疲惫的,要不,咱们明日再审。如何?”

    刘燕、张睿册心里当然不愿意,但问题是,这里韩艺做主,他们若是一味的强求,万一让李治得知,怕是又会生出许多麻烦来。于是点头答应下来。

    今日审理就到此结束,韩艺自始至终都未问过一句,就是好生安慰了她们几句,这个主审官当得实在是太轻松了。

    刘燕、张睿册渐渐相信韩艺是真的不会审,在向他们学习。

    因为审理并未结束,而且今日审理都是一些证人,不是主犯,因此韩艺也不需要立刻进宫向李治去回报什么,从大理寺出来后。他便与郑善行他们去到了卢家药铺。

    “韩小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将审问权交给刘侍郎和张少卿?”

    来到卢家药铺,郑善行就忍不住了,满面好奇的问道。

    韩艺笑道:“因为在此之前,我已经让人试探过他们,大概知道他们要说什么,也知道他们的口供对于张铭是不利的,如果我审的话。有些人肯定会想尽办法说我不公正,说我偏向蒋献。因为他们的口供对蒋献都非常有利,但是由刘燕和张睿册来审的话,就能堵住很多人的嘴。”

    郑善行道:“但是他们一个刑部侍郎,一个是大理寺少卿,亦非善类,他们拥有非常多的审问技巧。你难道就不怕他们故意引导证人说出对张铭有利的话来吗?”

    韩艺笑道:“当然不怕,我只是让他们审而已,不是将权力给予他们,只要我坐在主审官的位子上,他们就必须瞻前顾后。平时很多手段都用不出来,反之,我也会瞻前顾后,所以他们审跟我审,不会影响结果,但是却更加有说服力,我又何乐而不为了。”

    王玄道笑道:“那你打算一直让他们审吗?”

    韩艺摇头道:“当然不是,这种稀松平常的问话,就交给他们得了,我就问一两个问题足以。”

    卢师卦突然道:“如果这一切都是蒋献设计好的话,那这人实在是太恐怖了。”

    韩艺点点头道:“不错,我与你也有同样的感觉,我们都低估了蒋献,蒋夫人的供词,对于蒋献实在是太有利了,不但为蒋献博取了极大的同情分,而且还能帮蒋献脱罪,因为从她的口供来看,很容易让人觉得蒋献是为了自己的妻子,才接受张铭的命令,并非是自己心中所愿。”

    王玄道道:“也就是说,蒋献很可能在几个月前就开始在布这个局了。如果只是一刀杀了张铭,那有什么意思,但是这样一来的话,张铭不但要身败名裂,而且全家上下无一能够幸免,如果蒋献真的要报复张铭的话,没有比这更好的方式了。”

    韩艺笑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我们也没有绝对的证据,可以证明是蒋献干的。”

    卢师卦道:“我就怕再这样下去,到时就算想翻案,也很难了。”

    韩艺听得微微皱眉。

    这就是古代审案与后世审案的不同,后世讲究的是证据,是绝对的证据,但是现在讲究的是合理性,毕竟技术有限,不能获得更加细微的证据,就这些证人的口供来看,都是对张铭非常不利的。

    .......

    .......

    翌日!

    关于第一天审查的内容,很快就传得沸沸扬扬。

    结果蒋献一跃成为了全民好丈夫,关键是蒋夫人的口供给予了蒋献太大的帮助了,试问一个男人,被自己的兄弟带上绿帽了,还能勇于承认自己的错误,原谅自己的妻子,并且加以改正,这是一份多大的包容心,这又是一份多么伟大的爱情。

    同情蒋献,势必就要憎恨张铭,你勾搭兄弟的嫂子,这种人真的是太招人恨了。

    因此在整个案件中,蒋夫人、张铭都成了大家唾骂的对象,唯独蒋献赢得不少同情。

    朝中也无话可说,对于第一天的审理,没有太多的争论,因为主审官韩艺连句话都没有问,全是刘燕和张睿册问的,谁都知道他们两个是长孙无忌的人,他们肯定是偏向张铭的,连他们问成这样,那么这一审的结果。真是太具有说服力了。

    同时也有不少人在一旁幸灾乐祸!

    崔家就是其中之一。

    “哈哈!国舅公这一回可要伤透脑筋了。”

    崔义中坐在卧榻上,开心的笑了起来,道:“从现今的人证物证证来看,此案多半是张铭所为,而张铭又是国舅公一手提拔上来的,这可能会成为国舅公一生中都无法洗去的污点。到时他再想要提拔谁上来,那估计很多人都会拿张铭出来说事,这对于国舅公的伤害可真是不小呀。”

    一边的崔义玄捋须道:“义中,你可别高兴的太早,国舅公可不是一般的人,这案子不到最后,结果谁也说不准。”

    崔义中道:“不管怎么样,张铭与蒋秦氏通奸那是板上钉钉的事,这他还能扭转过来。我就不信了。”

    崔义玄点点头,突然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崔戢刃,道:“戢刃,你在想什么?”

    崔戢刃一怔,道:“大伯,从父,幸灾乐祸,只是图一时之爽。但跟我们崔家并无半点关系。”

    崔义中道:“这等伤风败俗之事,我们崔家当然是敬而远之。”

    崔戢刃突然看向崔义玄道:“从父。你不是想留在长安么?”

    崔义玄一怔,轻轻点了下头。

    崔戢刃一笑,道:“你有没有兴趣当这御史大夫?”

    崔义玄愣了愣,道:“这御史大夫可是副宰相,而且在朝中举足轻重,岂能说当就能当的。”

    崔戢刃呵呵道:“或许真有这个可能。”

    崔义玄皱眉。道:“你这话从何说起?”

    崔戢刃道:“现在我还不敢确定,但是我感觉这个机会应该马上就会到来了。”

    崔义中惊诧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就凭韩艺。”

    崔戢刃眼中绽放着光芒。

    ......

    ......

    晚上!

    在宵禁的背景下,唐朝极少在晚上审案,但是韩艺偏偏喜欢在晚上来审案,与第一日相同。他又是慢悠悠的吃过夜饭后,晃晃悠悠的来到大理寺,仿佛这一切他都不感兴趣,他只是在应付了事。

    这一回刘燕、张睿册还真的相信韩艺是什么都不懂,因为韩艺一来到大理寺,就恳请他们继续帮忙。

    要知道今日可是审理两位主犯呀!

    今日的审判,将会直接导致结果的走向。

    你这都不审问,那你这主审官还有什么作用,当真就是走走过场啊!

    但不管怎么样,韩艺的这个要求,对于他们非常有利,佯装几番推辞后,也就答应下来。

    “宣犯人蒋献。”

    “宣犯人蒋献。”

    不一会儿,这蒋献就带到了,不过由于他伤未痊愈,是躺在竹椅上,被人给抬进来的,手脚、腰都包扎着厚厚白布。

    “罪人蒋献---!”

    “免了免了,你如今有伤在身,这礼就免了吧,免得别人说我大理寺虐待犯人。”

    韩艺一抬手,阻止蒋献行礼,还强行将大理寺归到了自己名下。

    张睿册听得老大不爽了,你跟大理寺有毛关系呀,又见韩艺投来诚恳的眼神,于是开口道:“罪犯蒋献,还不速速从实招来。”说的也是有气无力,关键他不是主审官,这种问话总是有些怪怪的感觉,想发力吧,但是边上又坐着韩艺,好像喉咙被什么堵着似得,语气总是比往常少几分威严。

    蒋献倒也乖的很,用一种可怜的语气将整件事娓娓道来。

    可刚说一会儿,张睿册突然打断了他的话,道:“你说你是在旅店听到有人说你妻子与张铭在庙里私会?”

    蒋献点点头。

    “什么人?”张睿册问道。

    当然是见义勇为的好人啊!韩艺暗道一句。

    “这我不知道,我当时躲在墙后面,并未看清楚他们的样貌。”蒋献摇摇头道。

    张睿册道:“你当时就信呢?”

    “我当时是很想出去问个明白,但是一想这可是非常丢脸的事,于是我就忍住了,但我并未相信,张铭可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不相信他会做这事,但是---但是我总是有些不安,于是我就决定悄悄回那寺庙,打探一个究竟。”

    “那你回到寺庙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我妻子与张铭果然在那庙里的一间厢房里面幽会。”蒋献说到这里的,脸上不是愤怒之色,而是哀伤之色。

    韩艺心想,如果真是这家伙干的,那这家伙的演技真是不输我呀,细节把握的真是太到位了。

    “然后呢?”

    “我当时一怒之下,只想杀了这一对狗男女泄恨,于是我就拿着刀冲了进去。”

    “那你为何又没有动手?”

    “我当时是真的想杀他们,但是却被霍元德、丁卯、罗文三人给拦住呢?”

    “他们三人又如何在那里?”

    蒋献道:“我前面也没有细想,后来是张铭告诉我,他们原本在附近游玩,突然见到我去而复返,心中好奇,于是就跟了过来。”

    刘燕道:“那你当时就原谅了他们?”

    “当然没有。”蒋献激动的说了一句,随即眼皮又垂了下去,道:“但---但是元德说的不错,就算我不顾自己,我也不能不顾自己的儿子,如果我杀了他们,此事一定会传出去的,那我整个家都完了,我儿子也再也抬不起头来了,说不定还会被我连累,我当时真的非常茫然,我---!”说到这里,他抹了抹眼,看到这么个大汉竟然落下眼泪来,实在是令人叹息呀!

    不过卢师卦他们却听得微微皱眉。

    张睿册道:“你继续说。”

    蒋献又说了起来,这一段倒是跟蒋夫人说的一样,回去大吵了一架,然后他深刻反省自己,并且原谅了夫人,要重新开始。

    张睿册笑了一声,道:“你还真是大度呀,此等丑事,你都能够原谅对方。”

    蒋献含泪道:“此事内子虽然犯下不可饶恕的过错,但是我也有错,是我先疏忽了她,她才会与张铭在一起,而且事情已经发生了,我除了这么做,我还能怎么办呢?”

    刘燕道:“如此说来,你并非是真心原谅你妻子,而是被迫妥协。”

    蒋献点点头,道:“虽然当时我也有些内疚,但并非就真的原谅她了,我只是为了儿子,为了个这个家着想,不过我害怕她还跑去找张铭,于是我就天天在家守着,但是在后来相处的过程中,我发现内子真的是一个好女人,她以前真的受了不少委屈,我常常不在家,每回喝醉酒回到家,又常常骂她,是我一直以来都亏待她了,所以我渐渐原谅她了,只要她与张铭断绝来往,我可以不去计较以前的事了。”

    刘燕微微皱眉,这供词真是太合情合理了,道:“那你又是否原谅了张铭。”

    蒋献突然激动道:“我死也不会原谅他的。”

    张睿册眼中一亮,立刻道:“所以你心里还想着要报复他。”

    蒋献深吸一口气,道:“在刚开始的时候,我的确想过,但是在我原谅我妻子之后,我就没有打算再报复张铭了,我只想早点将这事给忘记,我甚至还向张铭申请将我调离御史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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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章 学业有成

    卢师卦他们听得面面相觑。

    张睿册微微皱眉,道:“你说过你曾向张铭申请调离御史台?”

    “不错!”

    “那你可有证据?”

    这可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证据,如果蒋献真的这么做了,那么这也可以证明他当时真的是想放下过去。

    蒋献道:“我曾写过一封信给张铭,这你们可以问张铭。”

    刘燕微微眯眼,道:“你为何不直接跟他说,还要写信。”

    蒋献道:“我当时不想再见到他。”

    张睿册道:“据我所知,你还是一直待在御史台,照理来说,张铭理亏在先,他应该希望你能够离开御史台,为何你并没有离开?”

    蒋献道:“我当时也是这般想的,但是偏偏那时候张铭被升为御史大夫,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霍元德、丁卯、罗文三人以此事威胁张铭,让张铭提拔他们为御史中丞。”

    张睿册心想,这倒是一个减轻张铭罪名的机会,道:“你是说他们以张铭和你妻子私通一事威胁张铭?”

    “不错。”

    “你是如何得知的?”

    “张铭告诉我的。”

    “张铭为何要告诉你呢?”

    “因为这事抖出来,对我也非常不利,他找不到人商量,所以只能来找我。”

    “那你知道之后,又怎么去做呢?”

    “我当然是求霍元德他们,不要将此事抖出来,但是他们根本不听,还扬言张铭若是不提拔他们,一定要将这事抖出来。”

    “那张铭又是如何做的?”

    “张铭更加不想他们抖出来。但是这御史中丞就只有一个职位,而他们有三个人,不管提拔谁,这事都会被抖出来的。”

    刘燕问道:“那你就没有对这御史中丞动过心吗?以你的资历,也有资格当这御史中丞。”

    蒋献道:“我当时哪里还敢想这些,我只想将这事给隐瞒下来。”

    张睿册突然道:“所以你就想杀人灭口。”

    “没有!”

    蒋献道:“我绝没有这么想。我与他们三人的关系一直不错,我从未想过要杀他们。”

    张睿册哼道:“荒谬!若是你从未想过要杀他们,那你为何又说,你是听从张铭的命令,去杀他们灭口。”

    蒋献道:“是张铭怂恿我的,他说这事一旦被抖出来,我与他都会被人嘲笑的,而且通奸罪名也不小,内子她至少要坐三年牢。而且他还说,只要杀了他们三个,就让我当御史中丞,算是弥补我,我---我想了想,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但---但是我实在是下不了这手,毕竟霍元德他们是我多年的兄弟。但是张铭说不需要我动手,只需要我将他们约去城南郊外赏月。其余的事就不要我操心了,我这才答应了下来。”

    张睿册道:“你约霍元德等人去城郊,他们就没有怀疑吗?”

    蒋献道:“我们以前经常去那边饮酒赏月,而且我曾去求过他们好几回,他们肯定以为我这回约他们去赏月,又是求他们。所以没有怀疑。”

    张睿册道:“那之后你们如何杀害霍元德等人的呢?”

    蒋献道:“先是我跟他们喝酒,等到他们喝得差不多时,我就借故去茅房,然后给埋伏在外面的徐畅、徐亮暗号,他们就潜入进来。杀人灭口,但---但是---我---我也杀---杀了一个人。”

    所有人都是一惊。

    因为蒋献当初给的口供非常简单,并不清楚他们杀人的过程。

    张睿册心中一喜,道:“你杀了何人?”

    “就是那老布。”

    他口中的老布就是那个帮他们做菜、端茶的老伯。

    蒋献说着又哭丧着脸道:“我当时没想要杀他的,只不过徐亮兄弟在里面杀人时,被这老布看见了,我见他打算逃跑,心中十分慌乱,因为他若跑了,那整件事就败露了,我情急之下,这才将他给杀害的。”

    卢师卦等人听着又非常困惑了,如果这是蒋献设计的,他没有必要承认是他杀死老布的,就说是徐亮他们杀的就可以了,也没有证据可以证明这一点。

    张睿册道:“那你杀死老布之后呢?”

    蒋献道:“我刚刚将老布的尸体放到厨房里面,就听到徐畅、徐亮他们叫我,于是我就走了出来,他们说事情已经办妥了。但是我突然发现他们有些不对劲,于是我就变得谨慎起来,他们又说赶紧弄些木柴一把火少了这里,装成失火的假象。可是当我转身的瞬间,他们就挥刀朝我砍来,幸亏我早有堤防之心,不然的话,我恐怕也难逃一死。我这才明白,原来张铭是要连我也杀,这样就能够彻底隐瞒此事。”

    刘燕突然道:“可是据我们所知,徐亮兄弟的身手非常不错,你以一敌二,而且还是失去先机的情况下,你能够将他们两个杀死?”

    蒋献道:“若是公平决斗的话,我不是他们兄弟的对手,但是当时我是故意露出破绽试探他们的,徐畅那一刀不但没有砍到我,反而被我砍伤了右臂,这样我才占得先机,但是他们始终是两个人,我也是拼了这条性命才将他们两个杀死的。”

    张睿册问道:“但是当时你明知你打不过他们两个,你应该是想着跑才是,可是根据他们两个验尸报告来看,他们两个身上有多处刀伤,也就是说你是想置他们于死地,而非想着逃跑。”

    蒋献激动道:“我为何要跑,我又能跑到哪里去,我如此帮他,想不到他竟然连我也不放过,我恨不得将他们都给杀死,然后再去剐了张铭那狗贼。”说到后面。他双目赤红,面色狰狞。

    张睿册、刘燕面面相觑,面露苦色。

    就连卢师卦等人也找不出这一番话的破绽,当时蒋献肯定是极度愤怒的,帮着人去杀人,结果到头来。自己也未能幸免,肯定要活下去找张铭算账,这太合情合理了。

    之后之事就不用多说了,蒋献身负重伤,没有办法去找张铭算账,只能跑到城门口大呼救命,那么这事肯定就瞒不住了。

    张睿册、刘燕该问的也问了,韩艺还是一如既往的怎么省心怎么干,不多问一句。就让人将蒋献给抬下去。

    接下来就是宣张铭前来问供了。

    张铭能不能翻盘,就看他的供词了。

    很快张铭就被带上堂来,身穿囚衣,披头散发,一脸憔悴,哪里还有以往那般威风,可是当他见到坐在主审官位子上的竟是韩艺,不免满面震惊之色。

    这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曾几何时。张铭对韩艺是不屑一顾,各种刁难。这才过了多久。

    韩艺笑道:“张---铭,别来无恙了。”

    张铭一怔,瞥了眼别上的刘燕和张睿册,二人回了个眼色过去,他赶紧上前躬身行礼道:“张铭见过皇家特派使。”

    “免礼,免礼。”

    韩艺微微一笑。

    那张睿册正准备开口问话时。韩艺突然道:“二位前面精彩的问话,让我从中学习到不少,所以,这一回我打算试试看,不然的话。让陛下知道我连一句话都没有问,那就不太好了。”

    刘燕、张睿册皆是一愣,同时点点头。

    哥来告诉你们如何问供,你们那叫做灌水,看着是厉害,但是问来问去也问不出什么来。韩艺笑道:“张铭,本官看过你在陛下面前说的供词,你说是蒋献栽赃嫁祸给你的,是也不是?”

    张铭立刻道:“不错,不错,这一切都是蒋献嫁祸给我的,他这是要报复我啊!”

    韩艺点点头,道:“本官认为,是否就嫁祸,就在一个关键点上,那就是徐亮和徐畅。如果他们不在场的话,就凭蒋献一人之言,不足以证明是你指使他去杀人的,但问题是徐亮和徐畅兄弟二人在场,而且他们两人是你的心腹,这对你非常不利,那么你只要能够证明徐亮和徐畅为何在场,那么就可以判断是否是你指使的?”

    张铭道:“我说了,我是派他们去阻止蒋献杀人灭口的,哪知道他们也被蒋献给杀害了。”

    “别急,别急,咱们慢慢来,我第一回审案,脑子没这么快。”

    韩艺呵呵一笑,问道:“你的供词上上提到过,蒋献曾怂恿你杀人灭口,以绝后患。”

    张铭点头道:“是的,不过我当时就喝止了他,严词告诉他,决不能这么做。”

    韩艺道:“也就是说,你是坚决不赞成他这么做。”

    张铭道:“当然,当然,杀人这---这可是死罪呀,我怎敢做。”

    韩艺道:“那他当时可有告诉你,会在上元节对霍元德他们动手?”

    张铭摇头道:“当时他并没有说,他被我训了一顿之后,就离开了。”

    韩艺点点头道:“那你又是如何得罪蒋献会在上元节动手的呢?”

    张铭道:“是后来蒋献跟我说的。”

    “什么时候?”

    “就在上元节的前一日。”

    韩艺道:“他是怎么跟你说的?”

    张铭道:“他说让我放心,过了上元节,一切都会结束了。”

    韩艺道:“他就说了这些?”

    张铭点点头。

    韩艺道:“你就没有问清楚吗?”

    张铭眼中闪过一抹遑论,道:“我---我想问清楚,但是他让我别管,还说这跟我没有关系。”

    韩艺道:“那你怎么知道他是在城南霍家小院动手?”

    张铭道:“我得知之后,心里一直非常不安,于是我就派人去打听,得知蒋献约他们上元节去霍家小院赏月。”

    韩艺道:“也就是说,你心里认为蒋献打算在上元节杀人灭口?”

    张铭点点头道:“我觉得很有这个可能。”

    韩艺道:“你既然在前一日的情况下就察觉到蒋献可能要杀人灭口,为何你不事先就阻止呢?”

    张铭愣了下,随即道:“我当时也不敢肯定,说不定---说不定他有其它的办法了。”

    韩艺笑道:“那你派徐亮、徐畅去干什么?”

    张铭道:“我让他们两个暗中跟踪,倘若蒋献要杀人灭口的话,就及时阻止他。”

    韩艺笑道:“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的人必须要等到蒋献先动手,然后再出手阻止。”

    张铭先是点了下头,随即又摇头。

    韩艺道:“究竟是,还是不是。”

    “我---我,是---是的。”

    张铭畏畏缩缩的点了下头。

    韩艺笑道:“这我就很难理解了,在这种情况下,坚决反对杀人灭口的你,唯一的应对方式,就是只派了两个人前去跟踪,而且还是伺机而动,你认为这能阻止的了吗?要蒋献真的动手了,你的人必须的从外面闯入,而且你们的还不一定能够及时发现蒋献是否动手了,这人都死了,你的人再出来,这还有什么意义?而且,你应该知道蒋献的身手不弱的,徐亮、徐畅不一定就能够阻止的了他,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

    你在事先就猜测到蒋献可能会杀人灭口,当时你有很多种方法可以阻止这事的发生,但是你却选择了一种最不可能阻止的方式,而且你还说你是坚决反对蒋献这么做,我真的感觉不到你哪里坚决了。”

    张铭慌忙道:“我---我当时非常慌乱,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韩艺道:“你说你很慌乱,但是你却知道事先暗中打听消息,又知道派人去伺机而动,这让我也看不出你哪里慌乱了。”

    “我---我---。”

    张铭满面大汗,哆嗦着嘴皮子。

    张睿册、刘燕见罢,都拿帕子出来抹汗了,经验告诉他们,一般犯人出现这种情况,那离认罪就不愿了。

    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就在这关口上,韩艺突然向刘燕和张睿册,道:“二位前辈,我想张铭可能是因为太紧张了,以至于前言不搭后语,继续问下去,对于张铭不公平,要不改日再审。”

    张睿册、刘燕眨了眨眼,他们真的看不懂韩艺了,再继续问下去,肯定能够问出什么,张铭都已经慌了神。

    这摆明的是要以公谋私,但是韩艺怎么帮着张铭了。

    这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也不敢答应,只是道:“随便你,你是主审官,这用不着来问我们。”

    韩艺一笑,道:“行。先将张铭押下去,改日再审。”

    张铭一听,不禁长松一口气。

    张铭被押下去后,韩艺向张睿册、刘燕拱手道:“不知下官有那些地方做得不对,还请二位前辈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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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一章 终将出马

    指教?

    刘燕、张睿册自问是无法指教韩艺,这小子要么就不开口,一开口就单刀直入,险些就将这案子给落实了,幸亏他及时收住。

    可是他为什么要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呢?

    弄不明白!

    他们两个自问在官场也混了这么多年,但是眼前这个这个弱冠之际的少年,在他们眼里,却如同迷雾一般,一举一动,都让人有种匪夷所思的感觉。

    这得回去好好想想,二人随便应付了两句,就结束了今日的审理。

    韩艺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微微一笑。

    千万不要在韩艺面前说谎!

    韩艺知道,不管张铭和蒋献是谁在说真话,谁在说假话,张铭派徐亮和徐畅过去,一定不会是去阻止蒋献的,这就是一个谎言,既然是谎言就肯定有破绽,只要抓住这个破绽,就能将张铭弄的方寸大乱,他承认,那就证明他说谎,这是一个非常关键的点,如果在他这点上说谎,那他其余的话,都将会被推翻。

    他不承认?

    那他根本就无法解释,就算找到合理的解释,来应付韩艺刚才的话,韩艺又会找出新的问题来,反正韩艺一开始就已经打算好了,围绕这点跟张铭纠缠,总能找到突破口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放心让刘燕和张睿册来问话。

    卢家药铺。

    郑善行呵呵笑道:“韩小哥,要是多交两个案件给你,怕是这大理寺少卿的位子就真该你来坐了。”

    韩艺笑道:“我已经坐上了。”

    “哦?”

    “民安局。”

    “对对对,我差点将民安局给忘记了。”

    韩艺突然眉头一皱,道:“但是我也有一个问题没有想明白。”

    卢师卦道:“老布。”

    韩艺点点头,他没有料到蒋献会承认是他杀死老布的。其实他无须承认这一点的,因为当时就他一个活人,是非对错都是由他说了算。

    卢师卦皱眉道:“难道蒋献说的是真的?”

    这太真的了。

    “我看未必。”

    王玄道突然道。

    几人望向王玄道。

    王玄道扬起手中的一卷布来,道:“这是我从大理寺带来的资料。老布是霍家的奴隶,根据我朝律法,主人不经官府。就蓄意杀害奴隶,最高也只是判一年徒刑,更何况蒋献是御史,同是杀人,罪名却是不可同日而语。”

    卢师卦双眉一抬,道:“对呀!我差点疏忽了他们的身份,霍元德他们都是官吏,也是出身大姓家族,杀他们可是十恶之罪。但是那老布只是奴隶,贵族杀奴隶,罪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所得惩罚也是非常轻的。”

    这就是唐朝奴婢制度,这种制度奴隶制向封建制的一种过渡,也是社会进步的必经之路。

    王玄道道:“但是却能为蒋献的供词增加不小的可信性,他都承认杀人了,那么大家自然会以为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郑善行额头上微微冒出汗粒来。道:“真希望蒋献说的都是真的,不然这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韩艺皱眉思索道:“我觉得希望不大。蒋献的供词实在是太完美了,似乎他做的每一件事都合乎常理,但是世上哪有完美,越是完美,就越是可疑,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不管是凶手,还是证人、死者都不会做到完美,一定是破绽百出,除非是早就计划好的。”

    卢师卦道:“但是这么审下去,对于蒋献就更加有利了。今日的审理结果,明日又会传得沸沸扬扬,到时百姓就都会相信张铭是杀人凶手,哪怕我们到时找到证据,百姓都不会相信,他们宁可相信这是咱们在官官相护,迫于舆论的压力,我们可能只有被迫放弃真相。”

    是啊!就当下的情况来看,蒋献的计划已经快要成功了,如果倒是陛下真的启用这种人,那对我可也是不利的。韩艺微微皱眉,道:“我明日入宫一趟,看看陛下的意思。我认为到这里已经够了,该是时候去跟国舅公谈判了,要是再拖下去,这个筹码将会被废掉。”

    .......

    翌日!

    两仪殿内。

    “朕原以为如此重大的案件,定是要耗费不少时日,想不到进展如此之快,韩艺,你果然没有令朕失望。”

    李治看完口供之后,对于韩艺是赞不绝口啊!

    但是这话再虚伪不过了,这要是让其他人看了,非得将韩艺给骂死去不可,偏偏最后卡到那个关键点上,这是什么鬼口供呀!

    韩艺心里明白,微微颔首,不卑不亢道:“陛下过奖了。”

    “朕可还嫌不够了。”李治笑了笑,很是开心,问道:“如此看来,此案的凶手最有可能的还是张铭。”

    韩艺点点头道:“从目前的口供来看,是这样的。”

    “朕真是没有想到,张铭竟如此狠心,四条人命啊!”

    李治摇头一叹,忽然笑意一敛,道:“对了,朕听闻百姓对于此案颇为震惊。”

    韩艺点点头道:“回禀陛下,如今长安城内已经是传得是沸沸扬扬。”

    李治又问道:“那百姓是如何看待此案的?”

    韩艺道:“百姓与我们一样,也是感到尤为的震惊,而且百姓似乎已经认定张铭是凶手,对于张铭也是口诛笔伐。”

    李治点点头,道:“那他们没有因此对朝廷也颇有微词吧?”

    韩艺迟疑不语。

    李治道:“有什么你就直说是了,张铭是御史大夫,出了此等丑事,难免会影响到朝廷的声誉,朕也已经料到了。”

    韩艺道:“其实百姓对朝廷的评论倒是少,只是---只是针对国舅公稍有不公的言论,毕竟张铭是国舅公一手提拔上来的,而且又是亲戚,此事对于国舅公的声誉有些伤害。”

    李治听得眉头一皱,道:“这可也是极为不妙的,舅舅他当了三十年的宰相,乃是朝廷的一面旗帜,甚至可以说与朝廷荣枯与共,这同样也会严重伤害朝廷的名誉。”

    这个借口倒是找得比较完美。韩艺道:“陛下所忧甚是,其实张铭不过就是一个人而已,若因为他而伤及到朝廷声誉,实乃得不偿失,陛下还是得以大局为先。”

    聪明!

    李治眼中闪过一抹赞色,黑白由你说了算啊!沉思片刻,道:“你说的不错,朕也以为当以朝廷的名誉为重,此案朕也想大事化小。”

    虚伪!韩艺心里嘀咕一句,又道:“微臣以为如果陛下是这么打算的,那何不趁机再派人去国舅公那里谈谈关于立武昭仪为后一事。”

    李治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韩艺了,这太懂味了,太会说话了,其实他前面说的那些话都是在做表情,如果他下令封口,谁敢将这事乱出去,这事传出去,他难道就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吗?他就是想让韩艺说出这句话来,因为他不可能说利用张铭去跟长孙无忌交换条件,这也太露骨了。又故作沉吟一番,道:“那派谁去好了?”说着,他目光瞟了瞟韩艺。

    就直接跳过了答应的部分。

    韩艺道:“若是陛下不嫌微臣能力尚浅,微臣愿意前去一试。”

    李治就是等着韩艺这一句话,因为他能派的人都派了,就剩下韩艺了,道:“那就辛苦你跑一趟了。”

    韩艺道:“为陛下分忧,乃是微臣分内之事。”

    出得皇宫,韩艺伸了下懒腰,暗道,也是该跟这老狐狸碰碰面了。

    .......

    .......

    太尉府。

    这外面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不可开交,其中针对长孙无忌的言论也是层出不穷,但是长孙无忌却是岿然不动,每天照常上朝,下朝之后就回到家里自己跟自己下着围棋,太尉府也是谢绝各路来客。

    毕竟是当了三十年的宰相,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这点点小事,还不至于让长孙无忌急的上蹿下跳的,这就是权臣风范。

    正当长孙无忌望着棋盘皱眉思索时,一名管家走了进来,躬身道:“老爷!皇家特派使在门外求见。”

    长孙无忌似乎下得太入神了,一时没有注意听,夹着一枚白子,沉默不语。

    那管家见了,也不敢再说。

    过得片刻,长孙无忌始终没有落子,突然回过头来,道:“你说谁求见?”

    那管家道:“皇家特派使。”

    这小子总算是来了。长孙无忌道:“请他进来吧。”

    “是!”

    这管家走后。

    长孙无忌望着手中白子,叹道:“这子究竟落哪里才好呢?真是伤脑筋啊!”

    过了一会儿,韩艺在那管家的指引下,入得屋内,他上前拱手道:“下官韩艺见过太尉。”

    长孙无忌笑道:“你来了。”说着他朝着那名管家挥挥手,道:“吩咐下去,暂时我任何人都不见。”。

    “是!”那名管家躬身退下,又将门给关上了。

    这管家退下之后,长孙无忌瞧了韩艺一眼,抚须哈哈笑道:“你小子要是再不来的话,老夫还以为你将老夫给忘了。”

    开什么玩笑,我忘谁也不敢忘你呀,我还指望着你升官发财的。韩艺拱手道:“小子能有今日,全凭当初太尉一言相救,太尉的大恩大德,小子是没齿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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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二章 左右逢源

    这一句话直接就表明了立场,韩艺虽然与长孙无忌没有私下交流过几回,但是他一直谨记着自己是吃三家饭的人。⊙頂UU小说,www.uu234.com

    “这些恭维的话,你就别说了。”

    长孙无忌摆摆手,又指向边上的椅子,道:“坐吧,坐吧。”

    韩艺突然作揖,道:“小子今日来此,其中一个目的,就是来向太尉请罪的。这些日子来,小子做了不少对不起太尉的事,还请太尉恕罪。”

    长孙无忌一愣,随即摆手道:“无妨,无妨,这老夫都能够理解,你如此年纪,又没有势力,夹在中间,本就难做,若是再瞻前顾后的话,怕是一事无成,到头来还会害了自己,而且你做的事,也算是中规中矩,并未是针对老夫。坐吧。”

    “多谢太尉谅解!”

    韩艺这才坐了下来。

    长孙无忌笑道:“其实你能有今日,全凭你自己的努力和才智,老夫也并未帮到你什么。”

    韩艺道:“话也不能这么说,若非太尉暗中对小子手下留情,小子怕也难有今日之地位。”

    “你小子还真是一点也没有变,还是这么会说话!”

    长孙无忌呵呵笑了几声,其实这话也没有错,从韩艺入仕以来,长孙无忌可以说是从未打压过韩艺,一般都是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私下还屡屡从旁劝导褚遂良他们不要去跟韩艺斤斤计较,叹道:“不瞒你说,其实老夫一直都非常后悔当初的决定,老夫也不否认,当初还是小看你了,倘若再给老夫一次机会的话。老夫可能当时就是直接出面保你了。真不知这一步棋走得是对还是错。”

    开什么玩笑,老子现在吃三家饭吃的正欢了。韩艺道:“小子若是待在太尉身边的话,其实能发挥的作用不大,因为太尉身边已经有足够的帮手,现今这种情况,小子的那些小聪明才得以发挥。有道是。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你说得倒也有些道理。”

    长孙无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笑问道:“你今日是奉皇命前来吧。”

    韩艺道:“太尉真是神机妙算。”

    长孙无忌道:“行了,行了,这话你还说的没完没了了,这事并不难猜。”说到这里,他目光一瞥,笑问道:“那你以为这笔买卖可做得?”

    这老狐狸果然对我生疑了,这可不行。我必须打消他对我的怀疑,不然的话,他若出手阻挡我前进,以后我怕是会寸步难行。韩艺微一沉吟,道:“如果太尉问的是买卖的话,那小子认为这买卖如果做了,那将会亏的血本无归。”

    长孙无忌哦了一声:“此话怎讲?”

    韩艺道:“不管此案的结果如何,张铭与蒋秦氏通奸。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他的名誉已经毁了。想要挽回,那是极难的,用天下最大的女人去交换一个身败名裂的官员,这一笔买卖怎么算也是亏的。”

    长孙无忌点点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道:“倘若不算成买卖呢?”

    韩艺兀自摇头道:“那也做不得。”

    长孙无忌饶有兴趣道:“这话又如何说?”

    韩艺道:“即便不算买卖。那也是一种交换,但我认为这是两回事,如果当成一回事来看的话,不管怎么做,太尉都是亏的。如果太尉有心要答应陛下,小子建议不要考虑去与陛下交换什么,因为陛下手里没有什么值得去交换的,除了人情和感激外,还不如直接答应,卖一个人情给陛下,这远比交换要得到的更多。”

    “说得好!说得好!”

    长孙无忌哈哈笑了几声,又道:“但是你又是否想过,这道理,你明白,陛下难道就不明白吗?为什么他还要派你来呢?”

    韩艺皱眉思索片刻,道:“当初陛下手中没有任何条件,都屡屡派人来游说太尉,如今手中还有些资本了,自然更加该派人来谈判,这也合情合理吧。”

    “你只说对了其一,而且还只是片面的。”

    长孙无忌摆摆手道。

    “其一?”

    韩艺皱了皱眉,暗道,难道里面还有更深层的意思?他思索半响,还是摇头道:“小子不太明白,还请太尉赐教。”

    长孙无忌笑道:“你想不到,也是理所当然的,虽然你很聪明,但毕竟入世尚浅,倘若你一点即通,那老夫这几十年岂不是白干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不管怎么样,老夫也当了将近三十年宰相,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虽然此案老夫自己是难逃其咎,不便发言,但是你以为老夫不张这口,谁就真敢将张铭怎么样吗?这张铭好说歹说,也是老夫的外甥,陛下他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吧。你明白了吗?”

    韩艺一怔,道:“太尉的意思是,陛下此举看似试探之举,其实是给太尉下最后的通牒,如果太尉不答应的话,陛下就真会拿张铭开刀。”

    长孙无忌点点头道:“如果是在以往的话,陛下在处置张铭前,一定会来询问老夫的意见,世上之事,人情难免呀,但是陛下这一回并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派你来,并且将武昭仪一事参杂其中,其目的就是要老夫给他一个动手的借口,倘若老夫答应的话,那自然最好不过了,但是如果老夫不答应,那就是老夫不通情理在先,陛下就无须再问老夫意见了。”

    原来里面还有这么一层意思在。韩艺暗自思索着,也知道长孙无忌渐渐淡化了心中的猜忌,点点头道:“多谢太尉相告,小子受教了。”

    长孙无忌道:“那你以为老夫现在该怎么应对呢?”

    这只老狐狸,老子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就要榨干我啊!韩艺这回算是听明白了,道:“现在对太尉最为有利的方案,就是帮助张铭脱罪。”

    “不错!”

    长孙无忌道:“御史大夫一职,张铭是如何也保不住了。现在的关键是保他的命和那些与他有着不小关系的人,私通虽然也是不小的罪名,但罪不至死,这只是私人作风问题,无法牵连到其他人,但是杀人就不同了。现在的关键就在于张铭是否真的杀了人。”

    韩艺没有任何犹豫。立刻道:“实不相瞒,小子认为张铭不是凶手,蒋献才是真正的凶手。”

    长孙无忌眼中闪过一抹精芒,道:“你手中可有证据?”

    韩艺道:“具体的证据没有,只是当时卢师卦在帮蒋献疗伤时,发现蒋献的伤口有些奇怪,不像似被人砍的,倒像似自己砍的,而且蒋献身上并没有淤伤。只有刀伤,但这只不过是卢师卦的经验之谈,他也只是猜测,不过这也提醒了我,在现场勘查时,我发现在小院边上的斜坡上有被人压过的痕迹,我想徐畅、徐亮曾潜伏在那里,但是他们目的不是去阻止。也不是去杀人的,而是确定蒋献是否将事情办妥了。”

    长孙无忌何等精明。一听,立刻想通了所有的事,道:“难怪你一个问题,就将张铭给问倒了,原来你早就看出张铭在这一点上说了谎。”

    韩艺苦笑道:“太尉,我那也是无奈之举。若不审出点什么来,陛下也不会派我来此。”

    “这你毋庸解释,老夫明白。”

    长孙无忌点点头,道:“那除此之外,你还有别的证据吗?”

    韩艺摇摇头道:“因为现在罪证对于张铭已经是非常不利的了。甚至可以说就凭现在的罪证,足以将张铭定罪了,在这情况下,如果我再查下去的话,陛下可能就会怀疑我的用意了。”

    长孙无忌道:“那陛下可知道这些?”

    韩艺摇头道:“陛下并不知道,我想陛下也不想知道这些,于是就没有说。”

    长孙无忌沉吟片刻,道:“如果老夫立刻派人前去调查,会不会让陛下怀疑你?”

    韩艺笑道:“那就得看太尉你是怎么查,如果太尉直接奔着我说的证据去查,那我可能就会曝光,因为这事王玄道、卢师卦他们都知道,但是如果太尉你暗中派人全面调查此案的话,那就不会怀疑到我头上来,但是这一切必须基于我这一次游说失败的前提上。”

    长孙无忌点点头道:“不错,如果你游说失败,那就预示着陛下要对张铭动手了,老夫为了这不争气的外甥活动一下筋骨,倒也合情合理。呵呵,年轻人就是脑子转得快啊!”

    韩艺道:“不过太尉,我想陛下不会给你太多的时日调查。”

    长孙无忌道:“这我自有办法。不过,就算老夫找到证据,可以证明张铭并非凶手,但是私通一事,同样也会能让他身败名裂,并且还会连累到老夫,说不定还会有人说我们官官相护,你有没有办法可以扭转这一切?”

    韩艺笑道:“想要保住官职是不可能的,并且罪名也洗脱不了,但是要帮助太尉挽回一些名声的话,这倒也不是很难。”

    长孙无忌立刻道:“快说。”

    他当然明白,李治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肯定要将张铭定罪的,他现在关系的是名誉问题,这关乎到整个关陇集团。

    韩艺道:“太尉只要抓住两点,便可将舆论扭转过来,其一,就是蒋献以前是如何对待蒋夫人的,以及张铭与他妻子之间的隔阂,根据我掌握的资料,蒋献以前不但冷落蒋夫人,还常常在酒后常常发酒疯,辱骂蒋夫人,我相信可能还有施暴,这并不难查,而张铭与谢氏的话,都是自己人,我相信谢氏可以为了帮助张铭,而牺牲自己一点点的名声,如果张铭是因与妻子的不睦,又因同情蒋夫人而生出爱意的话,这就可以博得很多人的理解。

    其二,就是霍元德等人利用此事威胁张铭提拔他们为御史中丞。这其实也是违法的,只不过霍元德等人已经死了,以至于人们忽略这一点,现在当事人就剩下张铭,如果太尉适当的加一些情节进去,将张铭塑造成一个受害人,塑造成一个宁可牺牲自己,也不愿徇私舞弊的大臣,那么就能帮助张铭挽回不少名声来,同时也能帮助太尉挽回一些名声来,至少张铭并没有做出任何对不起朝廷的事,他还是坚守了朝廷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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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三章 背后的利益

    也许朝中的明争暗斗,韩艺还不是长孙无忌的对手,但是要说操纵舆论,那十个长孙无忌也不是韩艺的对手,要知道在后世,各种操纵舆论的手段是层出不穷。

    长孙无忌思忖半响,脸上微微露出笑容来,但这笑容主要不是开心的笑容,而是一种欣慰的笑容。

    韩艺都看在眼里,知道这老狐狸终于对自己放下了戒心,要是这还不能打消长孙无忌心中的疑虑,那韩艺也没有办法了,因为他前面说的都是出自一片真心,是完全站在长孙无忌角度去考虑整件事的。

    “唉...!”

    长孙无忌一声叹息,道:“和你谈的越多,老夫就越后悔当初的决定了。”

    韩艺微微颔首道:“太尉过奖了。”

    长孙无忌道:“关于张铭一事,老夫自有考虑,你无须顾忌什么,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从这件事看来,他突然觉得韩艺个内应,倒是可以发挥极大的作用,为了保证韩艺的安全,他倒是可以放弃一些利益。

    yes!总算是忽悠住了这只老狐狸。韩艺点头道:“是。”

    长孙无忌突然眨了几下眼,又是一声长叹道:“这事出有因呀,若因无法解决,恐怕还会有第二个张铭出现。”

    韩艺听到这话,心里就更加放心了,道:“太尉指的可是武昭仪一事?”

    长孙无忌瞥了韩艺一眼,点头道:“你与武昭仪应该算是非常熟悉了,你觉得这人如何?”

    韩艺道:“非常聪明。”

    长孙无忌道:“那她的野心呢?”

    韩艺稍一沉吟,道:“野心我就看不出什么来,对于武昭仪而言,她要当皇后的初衷。其实是为了自保,因为王皇后容不下她来,她也没有退路,因此我也看不出她这么做,究竟是对于权力的渴望,还是背水一战。或者两者都有。”

    长孙无忌道:“那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韩艺思忖片刻,道:“我认为此事的关键,不在于武昭仪,还是在于陛下,是陛下要立武昭仪为后,如果陛下没有这想法,武昭仪不过也就是一个昭仪罢了,她没有任何势力的。记得我很小的时候,我对父亲的镰刀非常感兴趣。我总是希望父亲能够将镰刀给我玩,但是父亲总是说这很危险,并且将它放在我拿不到的地方。但是父亲他越是这么做,我就越是想拿来玩,终于,我还是想尽各种办法,将镰刀拿到手了。”

    这倒也不是完全编的,他的前世的确发生过这么一件事。只不过他是想拿他母亲的剪刀玩。

    长孙无忌听得稍稍点点头,笑道:“你这个故事虽然简单。但是却非常有道理,老夫也认为陛下不至于喜欢武昭仪到这种地步,只是陛下如今还不够成熟,你越是阻止,他就越要做,并不懂得体谅长辈的一番苦心。”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但是你这个故事似乎并没有结束。”

    韩艺笑道:“结果就是我被镰刀刮伤了手,从此之后,我看到镰刀就害怕。”

    长孙无忌一愣,哈哈笑了起来。道:“这就是所谓的吃一堑,长一智。”说到这里,他双目一睁,道:“不对,你小子还真是狡猾呀,你这是劝老夫答应陛下的这个要求啊!”

    韩艺讪讪不语。

    长孙无忌笑了一声,道:“这里就只有我们二人,你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

    韩艺稍稍迟疑了下,道:“太尉,关于此事,我倒是有些见解,但是我怕说出来,太尉会不开心。”

    长孙无忌道:“你说就是了,老夫又不是一定要听你的。”

    “那我就直说了。”

    “说说说。”

    韩艺道:“太尉,陛下已经长大了,不管是不是真的成熟了,但他终归还是长大了,他开始有自己的思想,不光是陛下,任何人都是如此,包括那些动物,长大了就想自己做主,这是无法避免的,适当的给予他一些自主的环境,对于陛下和太尉都好。”

    长孙无忌似笑非笑道:“你这是暗指老夫太专横呢?”

    韩艺忙抱拳道:“小子绝无此意,只是---我觉得没有必要因为此事而闹得这么不愉快。”

    长孙无忌摇着头,道:“其实其它的事都好说,老夫也都可以退让一些,好比陛下要搞民安局,要搞夜市,老夫都没有怎么反对,因为这不会伤及国家和朝廷,甚至于百姓,即便不成功,那回归原样就是了,但是废后一事,老夫是绝不可能答应的,一旦爆发了,那必将掀起一阵血雨腥风,老夫是经历过太多太多次,不想在这晚年还要经历一次这样的风波。”

    韩艺目光中透着一丝困惑。

    长孙无忌道:“你难道以为废后一事,只是换一个女人坐上皇后的位子吗?没有这简单,后宫其实往往是朝中矛盾爆发的主要元凶,当初魏王、齐王、废太子争夺东宫时,将数百大臣卷入其中,其中不乏良将名臣,他们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只是一个原因,就是他们站错队了,但是如果他们活着的话,对朝廷,对国家,对百姓,都是好事,但是一旦站错队,那除非你有房玄龄的谋略和忠心,否则太宗圣上为了给予太子一个安稳的环境,必须要将他们全部除掉,这就是帝王之术。”

    韩艺微微皱眉,道:“太尉指的是东宫?”

    长孙无忌点点头道:“一旦武昭仪当上皇后,他还会容忍现在的太子坐在东宫吗?她肯定是要将废除现在的太子,然后立自己的儿子为太子,但是当初立太子的时候,很多大臣都是极力拥护的,包括老夫在内。一旦废除太子,这些人又该何去何从呢?其实皇后是谁,对于国家而言。对于大臣,那只是一个象征,皇后不能干预外廷的,关键还是在于东宫啊!

    东宫牵扯外廷太多的利益,其中关系又是错综复杂,纵使老夫答应。其他人也不会答应的,一旦现在的太子倒下,那么将会有一批大臣也跟着倒下,你说他们会愿意吗?难不成你认为老夫一句话,他们就跟陛下对着干,这可能吗,他们反对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自己。”

    看来是我将整件事想的太简单了。韩艺听得沉眉不语。

    长孙无忌又道:“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各样的原因,但是不管怎么样,老夫也是不可能答应陛下换皇后的,哪怕这只是一桩家事,老夫也不能答应,长辈若是对晚辈一味的纵容,结果只会教出一个纨绔子弟。这一步棋,老夫是不能走。也不敢走,一旦走了。那谁也无法预料到我大唐的将来又会是怎样。”

    韩艺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长孙无忌笑道:“你能明白,就再好不过了。”

    其实这话,他本不会跟韩艺说的,因为这话可是涉及非常多的利益关系,算是坦诚他心中一部分的考虑,但是他知道韩艺是一个聪明人。也是一个挺有想法的人,他觉得自己无法将韩艺完全握在手里,既然如此,那就只有让他明白其中的道理和利害关系,让他能够理解这一切。从而让他按照自己的指示走下去。

    但是正如他所想,韩艺是一个非常有主见的人,这个明白,究竟代表什么,他怕是也不知道。

    二人又再聊了一会儿,毕竟二人许久未交谈了,这一回韩艺还是奉皇命而来,当然得好好聊聊,又过去半个时辰,韩艺就准备告辞了,等到他站起身来时,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道:“太尉,前面陛下三回来游说,你是用三种不同的方法回绝了,如果我只是为了谈判而来,太尉又会用何种方式回绝呢?”

    “避嫌。”

    长孙无忌呵呵笑道:“你就说老夫拉你下了一盘棋。”

    韩艺愣了下,呵呵一笑,拱手道:“明白。那小子就先告辞了。”

    长孙无忌点点头。

    出得太尉府,韩艺站在门前低着头,过得片刻,嘴角突然露出一抹笑意,暗道,这一趟收获还真是不少。

    其实他真想长孙无忌和李治和解吗?

    当然不想,如果他们两个和解了,那他就失去了存在的价值,他之所以那么说,只是想试探长孙无忌内心的想法,长孙无忌态度的坚决与否,将会直接影响到他在日后该如何考虑局势的变化。

    他虽然是吃三家饭,但是他只有一个立场,就是他自己坚持的立场,他不是跟任何人一边的,因此他对三家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也是为什么李治、长孙无忌、武媚娘都将视作自己的信服,也因此他的官途是一帆风顺,平步青云,这三人要是都全力支持他,那基本上他就能够无往不利。

    不然的话,凭借他一个田舍儿,想要在贵族背景的年代,扶摇直上,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当然,这么玩可是非常危险的,玩的好那什么都好,一旦被拆穿了,韩艺怕是会被千刀万剐,目前而言,他在这三人面前,那就跟蝼蚁一般,由此可见,利益和风险永远是对等的。

    两仪殿内。

    “陛下,微臣无能,未能完成任务。”

    韩艺一脸郁闷的向李治说道。

    李治只是感觉稍稍有些失望,但也仅此而已,更多的是麻木,问道:“太尉是如何说的?”

    韩艺道:“微臣只要一谈到张铭的事,太尉就以瓜田李下,戴罪之身,避嫌等理由转移话题,还---还拉着微臣陪着他下了一盘棋,微臣根本无从开口。”

    李治点点头,叹道:“这不怪你,是朕欠考虑了,太尉一直以来高风亮节,德高望重,这么做只会更加损害他的名誉。既然如此,那你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吧。”

    日了!你还真会找借口,要是让长孙无忌听到这话,非得吐血不可。韩艺拱手道:“微臣遵命。”但是随后他又抬起头来,道:“陛下,有一事我不知道当不当说?”

    李治道:“说。”

    韩艺故作犹豫了片刻,才道:“不管怎么样,张铭始终是太尉的外甥,出了这么大的事,太尉一直闭门不出,微臣前面见他也不是非常着急,这似乎有些不合乎常理。”

    李治眯了眯眼道:“你的意思是?”

    韩艺道:“微臣担心太尉是不是藏有什么后招。”心里却想,你看我公平吧,虽然那边出卖了你,但是这边又出卖了长孙无忌,我可是没有亏待谁哦。

    李治沉吟片刻,眉宇间透着一丝担心,嘴上却道:“你只要秉公处理就行了,朕相信太尉绝不会枉顾律法的。”

    韩艺道:“微臣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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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四章 凭的就是实力

    韩艺出得皇宫,又来到了卢家药铺,郑善行他们早就在此等候了,韩艺立刻将结果告诉了他们,当然,其中省略了无数字。

    王玄道听得沉眉道:“如此说来,陛下是要咱们尽快结束此案?”

    韩艺点点头。

    郑善行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结案?”

    “明天吧。”

    韩艺道。

    卢师卦急切道:“这如何能行,此案疑点颇多,你是知道的,这对所有人都太不公平了。”

    韩艺笑道:“你以为此案是我说结就能结的吗?”

    卢师卦一愣,道:“你此话怎讲?”

    韩艺道:“张铭是太尉的外甥,关系这么近,太尉怎么可能会坐视不理,我认为太尉之所以闭门不出,一定是在等,若是此案渐渐对张铭有利,那他就省了不少事,倘若此案对张铭极其不利,我相信此案不可能恁地轻易的结束,我说的结束,只是将我们的工作结束,接下来就看上面的人如何解决了。”

    王玄道瞥了眼卢师卦,道:“卢兄,我认为韩艺说的有道理,国舅公素来有我大唐第一聪明人之称,他肯定会想尽办法帮助张铭,如果能够借用国舅公的手来找出真相,那对于我们而言,是最好不过了。”

    这家伙果然聪明。韩艺暗道一声,其实他打的就是这注意,因为张铭已经废了,他的目的达到了,现在是李治还没有达到目的,如果能够借长孙无忌的手,将蒋献给治了,那他们也可以问心无愧了。

    卢师卦瞧了眼王玄道,又瞧了眼韩艺。点点头道:“好吧。”

    .......

    “沈大哥,我敬你一杯。”

    从卢家药铺出来之后,韩艺就回凤飞楼去了,可是来到后院,只见沈笑、小野、小胖三人坐在外面的石桌上喝酒,心中好奇。走了进去,笑道:“这么开心啊,不知有什么喜事,能否告诉我,让我也开心开心,正好我最近有够烦的。”

    “韩大哥,你回来了。”

    熊弟立刻站起身来。

    韩艺走了过去,只见石桌上放着三道精致的菜肴,呵呵道:“这是小胖做的吧。”

    熊弟笑呵呵点了几下胖脑袋。

    沈笑道:“韩艺。你来得正好,来来来,坐,咱们喝几杯。”

    “好!”

    韩艺坐了下来。

    “我去帮你拿杯子。”

    小野非常的冲进屋去,不一会儿就拿着碗筷、杯子出来了。

    沈笑立刻给韩艺倒满酒,基情满满道:“先喝三杯。”

    “必须的。”

    二人连干三杯。

    熊弟趴在桌上,瞧着韩艺道:“韩艺,你也尝尝我的手艺呗。”

    小野立刻道:“韩大哥。小胖的手艺可有进步了不少。”

    “是吗?”

    “没有啦,没有啦。”

    熊弟嘴上说着。但是却笑得双肩急耸。

    “那我的尝尝看。”

    韩艺拿起筷子来,一一尝过之后,点点头道:“还真是进步了不少啊!”

    熊弟目光一闪一闪的,“真的么?”

    沈笑突然道:“韩艺,你说以小胖的厨艺,可否来我凤飞楼做厨。”

    韩艺哼了一声道:“那肯定是绰绰有余。”他从不会吝啬对小胖的赞美之词。

    熊弟道:“韩大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

    韩艺忽然感觉有些不太对劲,道:“小胖,你不会真想去第一楼做厨吧?”

    熊弟嘿嘿笑着。

    沈笑道:“正是如此,方才我已经和小胖说好了,等我将酒楼开起来。他就上我第一楼帮忙。”

    你个王八蛋,你泡梦儿她们,我特么就忍了,毕竟有女魔头在,我难以有所作为,可是你连我可爱的小胖都不放过,我要是再多出去几日,说不定这凤飞楼就得姓沈了。韩艺心里很是不爽,挖墙脚挖的这么勤快,笑道:“沈笑,跟你说件好事。”

    沈笑一愣,道:“什么事?”

    韩艺道:“你作为青楼达人,难道不想去中巷看看。”

    沈笑愣了下,随即哈哈道:“不瞒你说,我早就想去了。”

    你个淫兽。韩艺道:“那为何不去?”

    沈笑郁闷道:“我不是听说你跟中巷有些矛盾么,我不能出卖兄弟啊!”

    我就日了狗了了,你第一天来就泡我的妞,先在又挖我的老弟,我特么被你出卖的衣服都没得穿了。韩艺皮笑肉不笑道:“这谁在造谣,没有得事,你尽管去就是了。”

    沈笑眼中一辆,笑呵呵道:“当真?”

    “当然啊!”

    韩艺呵呵一笑,道:“你去帮我将中巷的美女都给挖到我这里来。”

    沈笑愣了下,道:“什么意思?”

    “挖墙脚啊!”

    “啊?”

    沈笑茫然道:“此话从何说起啊!”

    “我说沈笑,你就别谦虚了。”

    韩艺道:“你看看你,这才来了多久,梦儿她们就少有跟我说话了,现在连小胖都不放过,要是再这么下去,我凤飞楼岂不会被你挖干净了,既然如此,你何不去中巷挖人。”

    沈笑明白了,没好气道:“去去去,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挖你的人了,我与梦儿她们是发乎情,止于礼,没有你想的那么龌龊。”

    韩艺呵呵道:“沈笑,我还不了解你么,你可别告诉我,你在扬州的时候,就没有跟那些歌妓滚过床单,你也都说是红颜知己,关键你特么还都不给钱。”说到后面,竟带有一丝羡慕之意。

    沈笑无言以对,但他这是风流,跟韩艺说得下流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熊弟突然道:“韩大哥,是---是我自个说的,与沈大哥无关。”

    沈笑立刻道:“听见没有,听见没有。”

    韩艺一愣。道:“对了,你不是要去卖包子么,怎么这回又想去第一楼了。”

    熊弟挠着脑袋道:“我前面是想卖包子,但是听说沈大哥要将第一楼开到长安来,我心想反正我也喜欢做菜,何不去沈大哥那里做厨。一举两得。”

    韩艺听得沉眉不语。

    熊弟小心翼翼道:“韩大哥,你觉得这样不好么?”

    韩艺道:“倒不是不好,小胖,其实要你做什么,只要不是坏事,我都会支持你的。但是我觉得,你去帮沈笑干,那你只是一个厨师而已,而且你与沈笑又成了主仆关系。这会影响到你们之间的友情,我觉得你如果想要做的话,还是自己出来做,干出一份属于自己的事业,学会独立。”

    小野点点头道:“小胖,我认为韩大哥说得挺有道理,我师父也常常教我,宁**首。不为牛后。”

    熊弟瞧了基友一眼,呆萌的眨着小眼睛。

    沈笑也点头道:“韩艺言之有理。小胖,我也觉得你可以自己出来试试。”

    熊弟点头道:“那好,韩大哥,我听你的。”

    韩艺苦笑道:“不要听我的,我说的话总是带有我的考虑,你要学会自己思考。问问自己想要得到什么,自己的梦想是什么,然后再朝着自己的梦想去努力,我也是在朝着自己的梦想在努力,而不是你们的梦想。”

    沈笑八卦道:“韩艺。你的梦想是什么?”

    韩艺道:“上青楼不要给钱啊。”

    “呃....!”

    ......

    ......

    翌日!

    韩艺还是选择在晚上审,但是这一回,他没有再传召其他的证人,就只是传召了张铭。

    当然,他也没有再让刘燕、张睿册问话。

    等到张铭带上来之后,韩艺就道:“张铭,本官已经给了你一日在好好想想,本官希望今晚你不要再浪费大家的时辰了。你究竟是为何派徐亮、徐畅去霍家小院的?”

    刘燕、张睿册一听,心中暗骂韩艺无耻,其实他们也看出张铭是在说谎,但是现在再说出实情,已经为时已晚,一旦张铭推翻自己在陛下面前作下的供词,那么就没有人会相信他了,而且他还犯了欺君之罪,但是他若不承认的话,他未必招架得住韩艺的逼问。

    张铭立刻道:“我真的是派他们前去阻止蒋献的,只是我考虑不周详。”

    韩艺笑道:“张铭,我想你恐怕是误会这一次审问的目的了,我不是要你承认什么,也不是想你认罪,因为以现在证据来看,足以将你定罪,你认不认罪,无关紧要,我之所以这么问,只是想给你一个机会,你可不要错失了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

    张铭激动道:“特派使,还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说谎,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蒋献故意栽赃给我,我是无辜的。”

    卢师卦他们听得暗自皱眉,今日的张铭跟前日的张铭大有不同,前日张铭差点就被韩艺问的崩溃了,但是今日的张铭却变得非常坚定。

    不愧是老狐狸,出手还真是快啊!韩艺暗自嘀咕一句,对于长孙无忌的实力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很明显,长孙无忌暗中派人告诉了张铭如何应答,但是前面李治已经将这里封锁了,在这种情况,长孙无忌都能传信进来,这是一种怎样的实力,道:“既然如此,那我也没有什么好问的了,不过你也放心,我不会对你滥用私刑,因为现在的证据已经足够将你定罪了。将他押下去吧。”

    快!

    这一次审问未免也太快了!

    这可能已经破纪录了。

    张睿册惊讶道:“这---这就审完呢?”

    韩艺笑着点点头道:“张少卿认为还有什么该问的吗?如今认证物证都指向张铭就是凶手,而张铭的供词又没有任何说服力,他找不出任何证据来证实自己说过的话,我不觉得还应该在这事上浪费朝廷的人力和物力。当然,如果要继续审下去的话,恐怕就要对张铭动用刑法了。”

    其实韩艺知道,这不是最终审问,他也得保留一些,先拿着这些去逼长孙无忌出手,万一真的要再审,他还能拿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来。

    张睿册一听,哪里还敢做声,因为韩艺说得也没错,一般案件审问到这一步,就可以动用刑具来让罪犯认罪了。而且他们也都习惯了,韩艺做事,从来就是特立独行,完全不按常理来办。

    迅速结案之后,韩艺、卢师卦、郑善行、王玄道四人立刻赶去了皇宫。

    在路上,王玄道就道:“看来国舅公终于打算出手了。”他的嗅觉可也是非常敏感的。

    韩艺点点头道:“明日的早朝肯定非常精彩,但如果连国舅公都无法帮助张铭脱罪,那我们更加不用说了。”

    说着他瞧了眼卢师卦。

    ......

    来到皇宫,韩艺将供词呈上,其实与第一份供词并没有多大的区别,但是这已经足够了,至少张铭没有举出能够证明自己供词的证据来,他只是一味的喊冤,对于这种犯人,要么动用刑具,让他认罪,要么就直接定罪,现在张铭的犯案动机有了,人证也有,物证也有了,再加上霍夫人她们的渲染,以及蒋夫人的一番供词,已经足以将张铭定罪。

    在第二日早朝上,李治就准备将张铭定罪。

    但是过程并非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他刚一开口,就遭遇到了几乎所有的满朝文武的反对,当然,长孙无忌、褚遂良、韩瑗等举荐过张铭的中枢大臣都是三缄其口,站在原地闭目养神,而那些大臣们反对的理由,并非是从案件的本身出发,因为他们手中都没有证据能够为张铭翻案,他们而是说此案事关重大,牵扯朝中数名官员,必须要慎重处理,决不能轻易结案。

    他们还拿出律法的精神来当说辞,因为唐朝是非常重视律法的国家,其实这从隋朝就已经开始了,到了初唐体现的最为明显,唐朝的律法是提倡又是慎刑,少刑,不能轻易判决,尤其是死刑,必须再三审核,才能判决的,哪怕是做做样子,李世民在的时候,就要好几次他亲批的死刑,都被大臣给挡了回来,而且此案这么严重,就算证据确凿,你也得拖一下,要是这么快就判决了,会让人觉得过于草率,失去了咱们大唐的律法精神。

    凭的就是人多,一致要求李治再此审查,收罗更多的证据。

    韩艺是在场的,但是他也没有办法,因为没有人谈及这个案件的本身,也没有人说张铭是无辜的,大家说的都是什么律法精神,维护朝廷声誉,又什么事关重大,这东西永远都争不出一个对错的,当政治利益趋于律法之上时,很多问题就争论不清了。

    什么叫做权倾朝野!

    这就是权倾朝野。

    长孙无忌一语不发,也让李治无可奈何,面对群臣的反对,李治没有抵抗多久,就选择了妥协。

    因为你不妥协也没有办法,李治的任何指示,那必须通过三省审核、起草、执行,才能生效,不是说皇帝说什么就是什么,大臣都反对,李治这一道谕令也批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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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五章 女帝凶猛

    “昭仪,这茶都冷了,奴婢再去帮你烫一壶热茶来吧。”

    武媚娘身边的宫女见武媚娘捧着一杯茶,怔怔出神,茶一口都没有喝,于是小声说道。

    武媚娘微微一怔,低目瞧了眼手中的茶,突然问道:“什么时辰呢?”

    “已经过了巳时有一会儿了。”

    武媚娘听得黛眉微皱,道:“那陛下下朝没?”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

    正当这时,忽听得外面有人说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真是气死朕了。”

    武媚娘一怔,快速吩咐道:“快去烫壶热茶来。”

    她说着就起身往门口走去。

    刚来到门口,就见李治怒气冲冲走了进来,她急忙问道:“陛下,出什么事呢?”

    李治等那宫女出去之后,才道:“还不就是那些个老家伙,想不到他们连自己的颜面都不要了,连我大唐律法都不顾了,倘若他们有证据证明张铭不是杀人凶手,那朕绝无二话,可是他们就会说些什么大道理,难道朕批示一道死刑令就成暴君了吗,真是岂有此理。”

    嚷嚷归嚷嚷,但是李治不是那种爆发性的性格,他不会摔东西,掀桌子什么的!

    一边怒骂,一边走到厅堂中间,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茶一口就喝了进去,面色铁青。

    武媚娘见了,暗道,幸亏是冷的。

    武媚娘知道这已经最愤怒的李治了,走了过去,帮李治倒了杯茶,递了过去,道:“陛下,请消消气。可别气坏身子了。”

    李治接过茶杯来,道:“这你叫朕如何不生气,现今证据确凿,朕不过只是想将此案结束了,可是那些个大臣连这都要反对,他们分明就是枉顾王法。他们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皇帝。”

    武媚娘好奇道:“那他们究竟是什么意思?”

    李治道:“还能是什么意思,说要继续审查。”

    “继续审查?”武媚娘眸子晃动了几下,轻轻笑道:“那他们岂不是自讨苦吃。”

    李治一怔,道:“此话怎讲?”

    武媚娘偏过头去,在李治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李治听得大惊失色,转头望着武媚娘,道:“你在是说笑吧。”

    武媚娘委屈的瘪了瘪嘴,道:“这可是他们说的,不是我说的。”

    李治低声道:“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会引起多大的风浪来吗?”

    武媚娘轻松惬意道:“只是审查而已,又能引起多大的风浪来?我想那些大臣都会赞成陛下这么做,因为这样做正合他们心意,他们不就是想拖下去么。”

    “对啊!”

    李治点点头,自顾呵呵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他突然皱了下眉头,道:“这么做的话。虽然可以帮朕出一口恶气,可以万一---。”

    武媚娘笑道:“陛下是否担心。万一张铭不是杀人凶手。”

    李治斜瞥她一眼,轻轻点了下头,关于这个问题,他和韩艺一直都是有默契的回避,从未真正的深入聊过,其实他也隐隐感觉到了什么。

    武媚娘笑道:“若是陛下相信臣妾的话。就让臣妾去问问韩艺。”

    李治瞧了眼她一眼,点了点头。

    ......

    于是乎,刚刚才出宫的韩艺,又被武昭仪给叫去了。

    “韩艺见过昭仪。”

    “免礼!”

    武媚娘请韩艺坐下之后,笑道:“韩艺。这些日子可是辛苦你了。”

    韩艺道:“为陛下办事,乃是为人臣子的分本,何谈辛苦,毕竟朝廷是有发俸禄给我的。”

    武媚娘咯咯一笑,道:“朝廷那点俸禄,你怕是瞧不上。”

    韩艺道:“我也是靠一文钱起家的,只要是钱,我可都非常珍惜。”

    “这倒也是,你那一文钱文化我也听过。”武媚娘笑着点点头,突然正色道:“这里也没有外人,我也就不与你绕弯子,今日我叫你来,就是想问问你,张铭是真凶,已经确认无疑了吗?”

    韩艺听得微微皱眉,没有做声。

    武媚娘又道:“我想听的是真话。”

    韩艺叹道:“具体证据倒是没有,只是---只是有些证据表明,张铭可能不是真凶。”

    武媚娘问道:“那真凶是谁?”

    韩艺道:“蒋献。”

    “此话怎讲?”

    武媚娘急忙问道。

    韩艺将自己发现的一些证据,告诉了武媚娘。

    武媚娘听后,愁眉不展,过得片刻,她才道:“韩艺,如今此案已经闹得沸沸扬扬,远远超过此案的本身的结果,如果你前面的问供,被人推翻了,那么你可能也会遭受到攻击。”

    这话可不是危言耸听,如果让那些大臣找到证据证明蒋献才是凶手,那么他们肯定借此抨击韩艺,说韩艺徇私舞弊,公报私仇,胡乱断案,这对于韩艺的前程是非常不利的,可能都没有资格再回民安局了。

    我才不会了,我有无忌教主罩着,只要你不倒,我就不会倒,倒是你们可能就麻烦了。韩艺装模作样的擦擦汗,道:“这---这我知道,好在目前这些证据暂时只有我们几个知道。”

    武媚娘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韩艺道:“其实在证据方面,我还是有所保留的,就是怕出现什么意外,如今倒是可以拿出来,指证张铭。”

    武媚娘螓首轻摇道:“但你这只是治标不治本之法,这真的假不了,假的它真不了,万一他们查到对张铭有利的证据呢?”

    难道她有更好的办法。韩艺一愣,道:“还请昭仪赐教。”

    武媚娘眼波流转,笑吟吟道:“张铭在朝中与不少人交好,说不定他和这些人密商过此事呢?”

    韩艺猛地一怔,只觉寒风阵阵,只觉心脏都到嗓子眼了。试问这种事。张铭怎么可能会跟别人说,勾搭义嫂,这是私人作风问题,他连长孙无忌都没有告诉,武媚娘这么聪明,她会不知道吗。那么她这么说的意思就非常明显了。韩艺颤声道:“昭仪的意思是,将此事闹大。”

    武媚娘笑道:“当初国舅公在捉拿吴王李恪时,曾也有不少人出声为吴王鸣不平,但是国舅公将所有跟吴王李恪有关的人士都审问了一遍,并且将几个与吴王李恪有密切关系的人定罪,之后就没有人再敢乱说话了。”

    不愧是武媚娘,你还真够狠的呀!你这是要干什么?韩艺抹了抹汗,这回他是真的在抹汗。

    武媚娘的意思非常明显,你们既然要闹。那好,咱们就闹大一点,就把你们全部给抓起来审问。

    其实这也是他们唯一的办法了,因为他们手中唯一的优势,就是审问权。

    这就是权力之争啊!

    公道、正义,是非对错,在权力面前,都显得那么的渺小。

    韩艺心里真有些害怕。因为一旦这么做的话,他对整件事完全失去了控制。这会兴起惊涛骇浪的,他真的不敢相信,武媚娘敢这么做,吞了吞口水,道:“昭仪,要是这么做的话。恐怕会到无法收拾的地步,还请昭仪三思。”

    这可不是审案了,而是大清算了,问题是李治他没这势力去大清算呀,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武媚娘笑道:“你害怕呢?”

    你不要命我还要命了。韩艺如实道:“非常怕怕!”

    武媚娘咯咯笑道:“你当我傻么。我只是让你去传召他们问话,又不是让你将他们关起来,简单来说,就是吓吓他们,让他们为自己的私心付出代价,如果他们过得太清闲了,那不整天想着找你麻烦。”

    敢情是一座水中桥啊!韩艺听得眼中一亮,坏笑道:“这倒是可以。”

    ......

    就在当日,又有不少言论冒了出来,但都是对张铭有利的。如,霍元德等人要挟张铭的事,蒋献冷落妻子,酒醉骂妻,等等。

    这些言论是越传越盛,几乎可以说是铺天盖地。

    长孙无忌终于出手了,相比起来,韩艺前面那些控制舆论的手段,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一来,这也是韩艺帮助长孙无忌谋划的,二来,韩艺手中的资源远远比不了长孙无忌,效果也是不可同日而语。

    这些一开始不被重视的言论包装过后,再度出现,立刻又引起了轩然大波,渐渐扭转了对于张铭不利的言论,百姓发现,张铭并非就是心肠狠毒之人,他做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私人作风归私人作风,霍元德他们利用这事去逼迫张铭提拔自己上位,这可也是不对的,这不是枉顾朝廷制度吗。

    然而,这只是第一步而已,长孙无忌非常明白,如果不能降低民间对于张铭的不利谣言,他们的拖延战术,将会对于他们更加不利,因为百姓会认为他们是在官官相护,所以他第一步肯定是要缓解外部的压力。随后又有各种关于蒋献是真凶的谣言传了出来,虽然只是谣言,但是很快就扰乱了百姓的视线。

    因为谣言这东西,有一个特性,就是越传越真,而就人性而言,尤其看热闹的人,他们心里其实是渴望有转折的,有**的,这样才能更加热闹,要是很快就结束了,那还玩什么,后世的那些炒作,就是专门利用这一点,故意制造转折点,**迭起,让广大****们为之起舞。

    这也是骗术的一种。

    正是因为这种心理,促使不少百姓不顾证据,而去相信这些谣言,说蒋献才是真凶,这个案件瞬间就变得扑朔迷离,至少在民间是这样的。

    长孙无忌一连串的反攻,也让韩艺他们见识到他的实力。

    不过韩艺也没有闲着,他也在酝酿新的一轮攻势,而这一轮攻势是完全撇开了此案的本身,而且动用了政治手段,韩艺从宫中出来之后,就立刻命人将与张铭、蒋献、霍元德有关系的所有人全部列入传召名单,这里面直接牵扯朝中大大小小的官吏上百人,其中还涉及到不少五品以上的大臣。

    反正是你们自己要求再审的,那就再审细致一点,多叫人来问话,我完全是遵从你们的意见。

    可以想象的是,一旦韩艺扣下这扳机,唐朝大理寺必定会因为这一战,名垂千古。

    而韩艺也毫不犹豫的扣下了扳机,开始针对张铭的亲人进行了第一轮传召。

    韩艺当然不敢跟长孙无忌一样,借机铲除政治对手,这些人可都是名门望族,牵一发而动全身的,而且事情的本质也不一样,房遗爱一案,那是被审成了谋反案,而这只是杀人案,以李治目前的势力,他也不敢弄成谋反案,就是审问,吓吓你们,烦死你们。

    这也是李治即位以来与长孙无忌第一次正面交锋,虽然二人都藏在后面的,但是明白人都清楚。

    此案是愈演愈烈,长安城内外,立刻变得风声鹤唳,人心惶惶。

    因为房遗爱一案,至今还历历在目,如今这情况演变下去,估计又是一个房遗爱谋反案,眼看案件就要往一个无法收拾的地步发展下去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六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在韩艺扣下扳机后,立刻震惊朝野。£∝UU小说,www.uu234.com

    不得不说一句,武媚娘这一招,还真是有够狠的,波及的范围实在是太大了,事情已经朝着一个无法预计的态势去发展了。

    说不怕,那都是假的。

    尤其下面那些官吏,一旦爆发这种事,他们可就是炮灰啊!

    太尉府。

    “太尉,韩艺今日一日就叫二十多人前去问话,下面很多人都已经是人心惶惶了,他们都在向我询问这事怎么会变成这样。”

    韩瑗一脸忧虑道。

    这长孙无忌都没有说话,褚遂良就一脸不满道:“我真不知道你们这些人在担心什么,这么点事,犯得着么,查案当然得叫人去问话,这很正常呀,你叫他们据实以告就是了,是什么就是什么,没有的,也没有人敢栽赃到他们头上。”

    长孙无忌笑呵呵的点头道:“登善所言不错,不过就是去大理寺走一趟,就有这么恐怖吗?”

    柳奭道:“可是太尉,这事看来是越闹越大了,而且咱们没有主动权,这对咱们不利。”

    长孙无忌道:“如果咱们还有主动权,那就不会发生这事了,你们无须担心,这事归根结底,还是谁人才是真凶,其余的不过都是镜中水月。”

    ......

    ......

    春风徐来,清澈的渭河上飘来一艘孤帆,激起一圈圈波纹,相比起城内的热闹,这里相对而言就要安静的多了。

    听得琴音袅袅,只见船头坐着一位白衣男子,形相清癯。风姿隽爽,湛然若神,他白皙修长的十指不急不慢的拨动着琴弦,美妙的琴音正是由此而出。

    而在他身边还躺着一个身材高大,面容刚毅,但是目光却非常懒散的中年男子。

    此二人正是元鹫与崔平仲。

    “哎呀呀呀!”

    元鹫突然高举双臂。伸了个懒腰,道:“长安真是一个是非之地了,我这才回来多久,结果又发生这种事,没事喝喝酒,跟婆娘聊聊风月,多么惬意,真是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啊!”

    琴音不断。崔平仲仿佛没有听见似得。

    元鹫瞧了眼崔平仲,道:“老崔,虽然是我用两坛美酒换你来弹琴给我听的,但是你好歹也说句话吧。”

    崔平仲道:“说什么?”

    “当然是张铭一案啊!现在除了这个,还有其它的可以说吗。”

    “你不像似关心这事的人。”

    “这事我倒是不关心,我主要是关心人。”

    “谁?”

    “韩艺啊!”

    元鹫突然坐了起来,嘿嘿道:“不瞒你说,韩艺可是我认准的妹夫。”

    琴音戈然而止。

    崔平仲惊道:“你说什么?妹夫?”

    元鹫道:“不可以么?”

    崔平仲道:“为何?”

    元鹫道:“还能为何。我喜欢这小子被,而且我小妹估计也挺喜欢他的。”

    崔平仲惊恐道:“你说牡丹喜欢韩艺?”

    元鹫道:“对啊!虽然这是我猜的。但我可不是胡乱猜的,你也知道牡丹的个性,这世上没有一个男子能入她眼的,就连那独孤先略都不行,也就韩艺可以,而且当初韩艺拼了性命去救她。这还不足以说明一切么。”

    崔平仲微微皱眉道:“你这是胡闹,你难道不知韩艺是有妻室的人。”

    “你认识我这么久,我何曾在乎过这些。”元鹫呵呵笑道:“反正呀,我就是认准韩艺这个妹夫了,这小子有趣。哈哈---。哎哎哎。这些先别说了,你帮分析分析这事。”

    崔平仲满面忧愁,叹道:“相比起你这事来,张铭一案就显得微不足道了。”他是知道韩艺就是萧无衣的丈夫。

    牡丹?无衣?这真是火星撞地球。

    元鹫道:“你别糊弄我,张铭这事闹这么大,现今有哪件事可以比得上。”

    崔平仲苦笑道:“此案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

    元鹫眨了眨眼,道:“此话怎讲?”

    崔平仲道:“你难道以为此案还能审出房二郎谋反案来吗?”

    元鹫道:“以目前的态势,不是没有可能。”

    崔平仲摇头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陛下没有这个实力,如果陛下想学国舅公,那真的就会出大事了,你别看韩艺现在折腾的厉害,但是他却不敢将任何一个人定罪,他甚至都不敢羁押朝中任何一名官员,这与房二郎一案有着根本上的区别。”

    元鹫道:“那他这么做是为什么?”

    崔平仲叹道:“还能为什么,不就是吓吓他们,别的用处倒也没有,这不过就是心理上的博弈罢了,就看谁先沉不住气了,此事的关键,还是在于凶手是谁,其余的都是双方在虚张声势,扰乱大家视线,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国舅公现在肯定在派人暗中搜查证据,准备替张铭翻案。所以这事不管怎么折腾,但决计不会闹到无法收拾的地步,因为双方都没有这个胆量。”

    “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

    元鹫哈哈一笑,又躺了下去。

    崔平仲道:“元兄,关于牡丹与韩艺,那是他们自个的事,你就别瞎搀和了。”

    “要说着********之事,你可就没有我懂了,要是当初你听我的,芷儿也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了。”元鹫摇头晃脑,架着腿,摆摆手道:“行了行了,你继续弹吧,你可还欠我三首曲的。”

    .......

    .......

    夜已深,但是大理寺兀自是灯火通明。

    “呼---,总算是弄妥了。”

    郑善行坐在案桌前,放下笔来,用帕子擦了擦脑门上的汗。

    韩艺看了看,立刻将这问供流程递给邢五。让他去着手准备。又见郑善行、王玄道、卢师卦三人已经累得瘫倒在椅子上,这要是别人干这事,一定是兴致盎然,可是他们对这些并不感兴趣,故此觉得十分疲惫。笑道:“咱们也就是忙今日一日,接下来照流程办事就行了。我们就轻松了。”

    上百人,可能还不止,他觉得这要一个个去问,他会死了去,于是他就制作一份问供流程,让下面的人去招呼那些人就是了。

    郑善行突然睁眼来,一脸茫然道:“韩小哥,我们究竟在干什么?”

    韩艺耸耸肩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想身在官场。这些事总是难免会遇到的。”

    卢师卦突然道:“这也是我们一直以来不愿入仕的原因。”

    王玄道淡淡道:“卢兄,想要为国为民,首先要获得这个资格,没有权力,你什么也干不了。”

    韩艺点头道:“就是这么个道理,好比我们现在,我们现在只能听从命令,上面人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如果我们有用太尉的权力。那这种事就可以避免了,但是首先我们得拥有权力。”

    郑善行道:“现在你们还有心情讨论这些,先过了这个坎再说吧,如今这事越闹越大,已经超出我们的预计,也不再受我们掌控。到时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韩小哥,你这一步棋走得,我算是服了。”

    这不是我说的,是女帝说的,我也是无辜的。韩艺也唯有苦笑以对。道:“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我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到这种地步,不过我觉得这事也就是看着比较热闹,其实事情的本身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严重。”

    王玄道道:“我赞成韩小哥说的,事情还未到我们想象中的那么严重,陛下此举估计也就是想警告那些人而已。”

    郑善行道:“但是我看国舅公未必会吓到。”

    “国舅公当然吓不到,但是这么闹下去,迟早会有人受不了的,如果国舅公不能在短时间内找到证据翻案,那还是于事无补。”韩艺笑道:“走吧,我是倦得慌了。”

    郑善行叹了口气,突然道:“卢兄,今晚我想到你那里借住一晚。”

    王玄道道:“如果你那里还有新的被褥的话,我也正有此意。”

    韩艺好奇道:“干什么,这里离你们家还比较近一些啊!”

    郑善行没好气道:“这事闹的这么大,我要是回到家,想睡觉是肯定不成了,光应付我那些长辈,恐怕都要应付到明日早上去。”

    王玄道可怜兮兮的点点头。

    韩艺道:“原来如此。”

    几人拖着疲惫的身子出得大理寺。

    好在李治够体贴,给他们准备了一个豪华马车,四人一上到马车上,就东倒西歪睡了起来。

    也不知过去多久,马车突然摇晃了一下,韩艺微微睁开眼,感觉马车停了下来,道:“到了吗?”

    “还没有到,不过邢侍卫来了。”

    一名士兵刚刚说完,就听得外面传来邢五的声音,道:“特派使,出事了。”

    四人猛然惊醒,这时候任何一点状况,都可能引发大事。

    韩艺急忙掀开车帘,道:“出什么事呢?”

    邢五走了过来,小声在韩艺嘀咕了几句。

    韩艺听得双目一睁,王玄道三人也走了出来,见韩艺呆愣不语,忙问道:“怎么呢?”

    韩艺瞧了他们一眼,皱眉道:“蒋秦氏在狱中自杀了。”

    三人听得皆是大惊失色。

    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想睡觉,做梦吧,韩艺他们只能又赶去大理寺的监狱。

    ......

    “特派使,卑职该死。”

    韩艺他们来到监狱,那看守卫的士兵立刻抱拳道。

    “下回不要说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韩艺冷冷回应了一句。

    卢师卦可没有心情和他们在这里问罪,赶紧步入牢房。过得一会儿,他一脸郁闷的走了出来,见王玄道他们看来,叹了口气,摇摇头。

    韩艺皱眉问道:“她是怎么死的?”

    卢师卦道:“服砒霜自杀。”

    “自杀?”

    “应该是的。”

    卢师卦拿着一张黄油色的纸,道:“这应该是包砒霜的纸,从这纸的褶皱和气味来看,应该是放在身上有几日了。”

    这种细节应该没有人会注意到。韩艺微微皱眉。

    王玄道道:“看来蒋秦氏是早就有自杀的准备了,可是为何偏偏等到今日了。”

    韩艺瞧了眼那看守牢房的士兵,勾了勾手。

    那士兵已经被吓惨了,他也知道这时候出这种事,小命极有可能不保,道:“特派使,卑职该死,卑职该死。”

    “这种废话就不要说了。”韩艺道:“我问你,今日这里可有发生过特别的事?”

    那士兵摇摇头,道:“没有。”

    韩艺道:“你再仔细想想,尤其是跟蒋秦氏有关的事。”

    那士兵仔细想了想,突然道:“哦,倒是有一件事。”

    “什么事?”

    “我们今日上午奉命将蒋献之子蒋波捉了进来,路过这里的时候,这蒋秦氏曾一度非常激动。”

    原来如此!韩艺听得捏了捏双眼,道:“他们之间说了什么吗?”

    那士兵道:“就是蒋秦氏在那里哭喊让我们饶了蒋波,说这事跟他无关,但是蒋波一直都非常沉默。”

    几人相互瞧了瞧,眼中满是无奈。(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七章 白热化

    他们心里都明白为什么蒋秦氏会选择在今日自杀,这都是为了保护蒋波,如果韩艺没有猜错的话,蒋波极有可能是张铭的儿子,如果她死了,那么也就将这个秘密掩盖了,毕竟这年头可没有dna一说,只有做母亲的才知道这个孩子究竟是谁的。

    几人又悄悄来到蒋波的牢房,只见蒋波缩在角落里面,双手抱膝,痴呆不语。

    郑善行、卢师卦皆是轻叹一声,脸上露出一丝愧疚之色。

    他们也明白,为什么蒋波不肯理蒋秦氏,因为这一切都是因为蒋秦氏,如果没有这事的话,蒋波应该是一个非常幸福的孩子,但是如今一切都不存在了,而且他也面临牢狱之灾,即便到时出去了,他也必定会受尽冷嘲热讽。

    但是韩艺现在可没有工夫在这里同情别人,蒋秦氏的死将会给他带来非常多的麻烦,他必须赶紧入宫,向李治禀报此事。

    不过他没有让卢师卦他们一块去,因为他知道他们身上还肩负着一个超级家族,他们要顾虑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韩艺一直以来,都在有意弱化他们在此案的存在感,将所有的事情都扛在自己肩上。

    此时李治已经睡下了,听到韩艺求见,不得不披上披风来到殿内接见韩艺,不但如此,武媚娘似乎也出来了,只是因为也是刚刚睡醒,没有妆容,故此坐在屏风后面。

    当李治听到此事后,不禁郁闷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韩艺道:“陛下,此事都怪微臣疏忽,还请陛下降罪。”

    李治懊恼道:“如今这么紧要的时候,你怎会犯下恁地简单的错误,倘若此事被那些大臣知道后。他们一定会借此抨击你,逼朕换人来审。”

    “微臣知道。”

    “你,你叫我说你什么是好。”

    李治郁闷的快哭了。

    身后的武媚娘突然道:“陛下,臣妾以为此事怪不得韩艺,蒋秦氏一心求死,纵使韩艺能够将毒药搜查出来。她同样也能咬舌自尽。”

    李治苦恼道:“这朕也知道,但问题是蒋秦氏的死,会对韩艺他们非常不利。”说着他向韩艺道:“此事目前有多少人知道?”

    韩艺道:“陛下,这事决计不能隐瞒,倘若咱们有意隐瞒的话,一旦被人知晓,那到时只会越描越黑。”

    李治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韩艺道:“陛下,那些大臣既然能够厚着脸皮,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还让陛下延缓判决,那陛下何不学着他们,就大方的将这事告诉他们,当成是一件合情合理的事来看待,蒋秦氏因为内疚而自杀,不要去在乎那些大臣的言论。”

    屏风后面的武媚娘也出声道:“陛下,臣妾以为韩艺说得非常有理,如果不是他们在那里阻碍判决。兴许蒋秦氏就不会自杀了。”

    李治听着稍稍点头,瞧了眼韩艺。道:“韩艺,朕也不是怪你,只是这时候任何一件小事,都有可能引发更大的问题,你一定要慎重行事。”

    韩艺道:“微臣明白,微臣一定不会让同样的事发生的。”

    .......

    从皇宫出来之后。韩艺又回到了大理寺。

    “不用说,一旦这事被国舅公他们知道后,群臣一定会联名上奏弹劾你。”郑善行叹了口气道。

    整件事已经完全超出他们的掌控,这让他们显得非常气馁。

    韩艺道:“这我也知道,但是我们本就是为陛下效命。出了这种事,陛下当面要出面帮我们顶住,此案的本质也是陛下与国舅公的对决,我们只是帮手罢了。”

    这时候邢五敲门走了进来,道:“特派使,关于蒋秦氏的尸体,该如何处置?”

    这倒是一个问题,蒋家所有人都被监禁着,而蒋献重伤在身,也是戴罪之身,恐怕也无力去帮蒋秦氏办丧事,再说蒋秦氏私通罪名是已经定下的,不可能还给予正规的葬礼。韩艺道:“先去找几个仵作来验尸,必须严格按照规矩办事,我可不想生出是非了,你再让人去通知蒋秦氏娘家那边的人,如果他们愿意的话,等验完之后,可以让他们来将蒋秦氏的尸体领走。”

    王玄道道:“我想蒋秦氏娘家那边的人一定不会愿意帮蒋秦氏办理身后事的。”

    韩艺道:“如果他们不愿意的话,那就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在当晚此事就在大理寺传开了,因为韩艺也没有下封口令,而这大理寺还是人家的地盘,在大理寺传开了,那也就意味着所有人都知道了。

    情况也在韩艺他们的预料当中,所有大臣联合上奏,弹劾韩艺玩忽职守,又说此事另有隐情,蒋秦氏怎么会突然自杀呢?是不是其中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反正提出各种理由来,要求李治换人审案。

    李治这回也真算是豁出去了,脸皮厚的是令人瞠目结舌,摆明就是在帮韩艺辩护,韩艺只是审查官而已,这罪犯是死在大理寺的监狱,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言下之意,就是要问罪,应该要向大理寺问罪。

    张睿册郁闷了,这人虽然是关在大理寺的,但是监守的人可都是你的人呀,凭什么怪我大理寺呀,当然,他也不敢说出来,要说出来,不就是在怪皇帝了。

    李治就是咬死一点,不管你们说的有理没理,反正我认为这事就是不能怪韩艺,韩艺一点过错都没有,他甚至还效仿燕昭王,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命人将这些弹劾韩艺的奏章给韩艺送去,并且嘱咐韩艺好好审,不要外面的流言蜚语干扰到。

    可是这重犯在狱中死了,主审官不可能一点责任都没有呀!

    群臣见皇帝都无赖到这种地步了,也确实没有办法,下朝之后,那是抱怨不断。

    李治心想。我前两日下判决书时,你们是怎么做的,不过就是一桩谋杀案,你们都说到江山社稷上面去了,我不过就是学你们的,我也会说。临阵换帅,乃兵家大忌。

    但是此事还是对长孙无忌他们非常有利,此事很快就传了出去,但都是借此事暗示此案另有隐情,这也为长孙无忌他们争取到堂而皇之介入调查的理由,即便到时翻案了,百姓可能也不会再以为他们官官相护。

    而那边韩艺也在紧密锣鼓的传召证人,小黑屋,单对单审。事无巨细,问得是清清楚楚,反正韩艺是下达命令,我不管你们怎问,反正不问个一日半日,那你就别出来,出来就直接革职查办,必须要将这些官吏弄得********。生活不能自理。同时修改名单,将今日弹劾他的大臣们全部写入名单中。准备一一传召。

    因为弹劾的他的人,肯定长孙无忌一边的,那么肯定与张铭多多少少有些交情,那我就有理由传召你。

    反正就是赤luoluo的报复。

    蒋秦氏一死,立刻将双方的矛盾推向白热化了。

    傍晚时分,但凡参与此案的人员都已经累瘫了。但好在总算是问完了。

    但是就此结束了吗?

    当然没有。

    不然就不是韩艺的性格了,立刻下达命令,通宵审案,立刻去传召下一批所谓的“证人”。

    那些官吏听罢,只觉这个主审官已经走火入魔了。

    ......

    “韩艺。韩艺,这厮给我滚出来。”

    正当韩艺在后堂休息时,忽听的堂外有人大声嚷嚷。

    不到片刻,邢五就走了进来。

    韩艺问道:“什么人在外面喧哗?”

    邢五道:“是户部侍郎戴计。”

    韩艺错愕道:“他也在其中?”

    邢五一阵无语,道:“特派使,这戴侍郎今日也弹劾你了。”

    “那是对的。”

    韩艺站起身来,往外面走去,一来到外面,就见大厅内站着不少人,而那戴计对着一个下人咆哮道:“你还在这傻站着作甚,还不快将韩艺给本官叫出来。”

    韩艺笑呵呵道:“我说是什么人敢在大理寺这么嚣张,原来是戴侍郎呀,失敬,失敬。”

    戴计一见韩艺,那是双目充血呀,道:“韩艺,你是不是疯了,大半夜的叫本官来这问话,本官与这案子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叫本官来,你这分明就是公报私仇,栽赃嫁祸。”

    你娘的,算你倒霉,碰到老子心情不好。韩艺怒哼一声,激动道:“戴侍郎,你以为我想大半夜的将你们请来,我也是没有办法呀,你还就一晚上而已,我tm都好几天没有睡觉了。这不都是上面逼得紧么,让我要仔细审查,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错过,一定要慎重处理,要遵从我朝的律法精神,绝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所以但凡跟张铭、蒋献他们有任何私交的人都必须传来问话。你们要是不肯来的话,我又不会强逼着你们来,你们可以走啊,我只是奉命办事而已,你找我出气有什么用。”

    那些官员听得低头不语,这话可是他们说的,怪得了谁。

    “你---!”

    戴计怒道:“好!就算如此,你也不要非得晚上审,你不会白天审。”

    韩艺道:“大叔,你听清楚了,我都好几天没有睡觉了,我白天也在审,但是谁让张铭他们交游广阔,认识的人太多了,我要是一个个的审,还得迁就你们的时间,那不得审到猴年马月去,到时又怪我办事不利,徇私枉法,玩忽职守,公报私仇,栽赃嫁祸,我特么招谁惹谁了,怎么做都是错,而且你们白天又要处理公务,只有晚上有空,我要白天去请你们来,你们不得将他们本职的错失也怪在我头上来。

    我现在也窝着一肚子火,这案件原本已经水落石出,我都准备领功了,可是谁曾想,上面还要我继续审,我容易吗我。你们都是前辈,出身比我高贵,官阶也比我高,我不敢拦你们,你爱审不审,不审就走,我除了‘不送’之外,要再多说半个字,我就不姓韩。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去做事了,失陪!”

    说完,他猛地一挥袖袍,大步离开了。

    留下戴计等人,呆若木鸡。

    疯了!疯了!这家伙真是疯了!

    戴计突然“啊”的大叫一声,冲上去就准备找韩艺决斗,一旁的大臣急忙拦住他,韩艺虽然出言不逊,但是归根结底,还是有理可循的。你们说要仔细审查,那我就扩大范围,事无巨细,一一问到,你们说我玩忽职守,我就兢兢业业,通宵达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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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八章 杀人灭口

    通宵审问,这真的是一种煎熬!

    审问者如此,被审问的更加是痛苦不堪。

    但是这能怪谁了,要是你们不反对的话,此案早就结了。

    现在双方拼的就是一口气,看谁能够顶得住。

    许多还没有被传召的官员,都不太想大半夜跑去大理寺,毕竟是大理寺呀,这真是太恐怖了,很多人都是一去不返,而且这事吊在这里,也是寝食难安,于是一些与张铭有密切关系的官员,都主动跑去大理寺接受问话,只想早点了事,反正这案跟他们没有一点关系,他们也不心虚。

    但是大理寺根本不收,我们是有组织,有纪律的,除非你是来自首的,亦或者你能提供什么证据,否则你还是在家等传召吧。

    反正韩艺肯定是疯了,大理寺自从审问此案来,其余的案件一律搁置,堂内的烛火,是一天到晚不灭的。

    ......

    这日夜里,太尉府。

    “启禀太尉,事情有进展了。”一名男子向长孙无忌抱拳道。

    长孙无忌听得一喜,道:“快说。”

    那名男子道:“果然不出太尉所料,当日的确有人去那附近赏月,有一个姓曹的地主,在霍家小院难免的山上注意到一些情况。据他所言,他本是与一名好友上山喝酒赏月,但是在三更天左右时,隐隐听到霍家小院传来一声惨叫声,但是随后烛灯就灭了,过了大概一炷香工夫,霍家小院里面又传来两声惨叫声,随后烛灯又亮了起来。”

    长孙无忌听得暗自皱眉,心想。如果真如蒋献所言的话,他应该是逃命为先,怎么可能还会去点燃烛灯,看来蒋献果然是真凶。我明白了,他先是杀害霍元德等人,然后将烛灯熄灭。故意引诱徐畅、徐亮进去,然后再杀人灭口,等到灭口之后,他点燃烛灯就是为了砍伤自己,制造假象。道:“那他可有看到人?”

    那名男子摇头道:“因为离得太远,他们并未看到人。不过,他们说当时在霍家小院东面的山上有人正往山下走,我去看过,那里离霍家小院比较近。如果是真的话,那些人可能会看到什么。”

    “如今此事闹得这么大,我看那些人未必就敢出堂作证。”

    长孙无忌面泛忧虑之色,道:“但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尽快将那几人给我找出来,另外,你暗中叫人悬赏,但凡能够提供与此案有关的消息。赏金百贯。”

    “遵命。”

    .......

    大理寺。

    “真是抱歉,两连对。”

    王玄道微微一笑。将手中的四张扑克扔了出去。

    韩艺无奈的向坐在自己对面的郑善行道:“没有办法,他的手中的牌实在是太好了。”

    外面是闹得不可开交,他们四人倒好,坐在大理寺的后堂内玩起了扑克。

    现在已经都程式化了,他们反倒是轻松了,按名单传召证人。来了你们就按照流程去问,不来的你就禀告给皇帝,只是为了做做样子,他们必须得在大理寺过夜,兢兢业业的坚守自己的岗位。

    结果对于他们而言。也都无所谓,如果长孙无忌真的找到了证据,那就翻案咯,反正他们的目的只是将张铭赶出御史台,没有找着证据的话,他们也是大功一件,怎么样都没有差。

    正当这时,邢五突然走了进来,道:“启禀特派使,蒋献希望能够去给蒋秦氏上柱香。”

    原来蒋秦氏的娘家直接回绝了韩艺,明确表明不会认这个女儿了。因为蒋秦氏是犯人,而且对于女人而言,私通是大罪,没有资格享有正规的葬礼,而蒋献也是戴罪之身,自身难保,哪里有资格帮她办葬礼,她的儿子年纪太小,而且她儿子听到蒋秦氏自杀了,兀自是沉默不语。

    所以,韩艺只能照规矩办事,派人将蒋秦氏葬在东面的乱葬岗上面。

    韩艺一愣,又瞧了眼王玄道他们。

    王玄道道:“不管怎么样,蒋献一定会申请去祭拜蒋秦氏的。”

    郑善行也点点头道:“在蒋献的供词中,蒋秦氏为他博得了不少同情分,他也口口声声表明自己对蒋秦氏的感情深厚,所以不管他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他此去祭拜,一定能够为争取不少人的同情,让他的供词变得更加真实。”

    韩艺又向邢五问道:“蒋波呢?他没有要求吗?”

    邢五摇摇头道:“蒋波似乎对他母亲蒋秦氏非常憎恨,并且引以为耻,不愿听到任何关于他母亲的消息,他对于蒋秦氏的死,也没有任何表示,我们曾允许他去见上一面,但是他都拒绝了。”

    卢师卦叹道:“不管蒋秦氏做了再错的事,但是她能够为了蒋波,牺牲自己,可见她是多么的疼爱蒋波,蒋波这么做,实在是不应该。”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韩艺道:“这事你去通报陛下,让陛下来做主吧。”

    邢五点头道:“是。”

    邢五走后,郑善行就问道:“你说陛下会答应吗?”

    韩艺道:“肯定会,因为这对蒋献非常有利,而且也可以表示陛下的宅心仁厚。”

    郑善行点了下头,又问道:“那你认为蒋献这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

    韩艺道:“这得看此案是不是他干的。”

    王玄道笑道:“不错,如果蒋献深爱着蒋秦氏,那他决计不会这么做,因为此案一旦爆发,那么蒋秦氏必将是最痛苦的那个人,如果真是蒋献所为,那么蒋献不过就是在利用蒋秦氏。”

    郑善行感慨道:“要真是如此的话,这蒋秦氏还真是可怜,儿子不认她,丈夫又利用她。”

    韩艺道:“这就是父母之命的弊端,父母之命考虑的是门当户对,而且也只考虑这一点。秦家乃是书香门第,而蒋家则是将门家庭,蒋秦氏才华出众,但是蒋献却---莽夫倒是谈不上了,但也只是一个武夫,二人都不知道欣赏彼此的优点。这种婚姻全凭道德的束缚,倘若婚姻自由的话,我看不出一年,就会离婚。”

    王玄道道:“但是如果双方家世差距甚大,同样也会出现这种问题。”

    韩艺点点头道:“你说的也对,但是我认为给予双方一些自主的权力,还是可以的,毕竟结婚的只是两个人,而不仅仅是两个家族。”

    ......

    ......

    皇宫。

    “陛下。臣妾方才听闻邢五来了。”

    这李治刚刚进门,武媚娘就迎了过来,顺手帮他取下披风,开口问道。

    李治点点头。

    武媚娘道:“难道大理寺那边又出事呢?”

    李治摇头道:“那倒没有。只是蒋献希望能够前去祭拜蒋秦氏,据说蒋秦氏下葬之后,无一人前去看过她,也委实可怜。”

    武媚娘道:“那陛下答允呢?”

    李治嗯了一声:“难道你认为这么做不妥吗?”

    武媚娘目光闪动了一下,笑道:“臣妾也以为该当如此。”

    .....

    .....

    翌日清晨。

    长安城东十里外的一片黄土荒野上迎来了一行人。

    两名轿夫抬着一架竹椅。而竹椅上坐着一个藏着绷带的男子,此人正是蒋献。因为的伤还没有完全好,而李治又对他保护有加,不但给他配了两名轿夫,而且还派了四名大内高手来护送他去祭拜蒋秦氏,这已经是超规格待遇了,一般情况下。也就是几名狱卒押送。

    来到黄土坡下时,蒋献就从椅子上走了下来,在一名侍卫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往坡上走去。

    来到一处土包前面,没有墓碑,什么都没有。

    四名护卫护在四周。举目四顾,这里虽然荒僻,但是在东面的道路上还是一些零散的一些行人,山坡上倒是没有什么人,只是在不远处站着一个身材高挑、婀娜多姿的少妇,对这一个小土包,掩面哭泣,不过脸上带着面纱,看不清模样。那少妇见他们看来,赶紧偏过头去,用衣袖遮住脸,显得非常拘谨。

    那四名护卫见罢,倒也没有在意,收回目光来。

    蒋献对此只是瞧了一眼,他的注意力还是面前的这个土包,眼中闪过一抹快意,又拿出带来的香烛点上,目光突然左右瞟了瞟,见那四名护卫都在守护在四周,并未关注他,嘴角突然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来,用一个非常低的声音道:“你这淫.妇,辱我家门,就这么死了,真算是便宜你了,不过你放心,我会将那狗杂种养大成人的,我还会让他恨你和他那狗贼父亲入骨,终有一日,我会让你们一家三口去地下团聚的。”

    那少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来了,不敢在此逗留,于是没过片刻,就埋头快速走着小碎步,****一扭一扭的,表现的有些害怕。

    因为坡道就在蒋献边上,少妇必须要这里下坡,那四名护卫见罢,立刻移向蒋献那边,让开一条道路来。

    “哎呦!”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少妇走的太急了,一时没有注意,脚下踩着一些碎石子一划,眼看就要摔倒。

    离他最近的那名护卫,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扶住少妇的腰肢,但是他手还未碰到那少妇时,忽觉脖子上传来一丝刺疼,只见他的脖子间插着一根闪闪发亮的银针,眨了眨眼,震惊的望着面前的这名少妇,身体摇摇欲坠,手中少妇身子一转,他顿时栽倒下去,其余三人见罢,大惊失色,但那少妇出手极快,左手间寒光一闪,又是一针刺向边上那名护卫,同时右手往后向其余两名护卫一挥。

    那两名护卫自当以为有暗器,下意识的赶紧举刀挡去,因为距离太近了,这也让他们失去了拔刀的机会。

    等到他们反映过来时,那名少妇已经冲至跟前,左右两枚银针刺入二人的脖子。

    眨眼间,四名大内高手全部倒下,这---这简直就是不堪一击啊。

    蒋献顿时就傻了,这变故来的太突然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断的往后缩去,惊慌道:“你---你是什么人,你想干什么?”

    “你猜!”

    这少妇轻轻一笑,一边说着,一边不急不慢的从地下捡起一把刀来。

    “救命啊!救命啊!”

    蒋献惊慌失措的大叫道。

    “救命?”那少妇回头望向坡下的那两名已经呆若木鸡的轿夫,笑道:“你们再不跑的话,可就小命不保了。”

    她的声音非常奇特,听着音量不高,也没有怎么用力去喊,但是好像却能传到很远的地方,给人一种非常缥缈的感觉,仿佛天外之音。

    嗖嗖!

    两名轿夫以百米的冲刺的速度离开了这里。

    那少妇咯咯一笑,又回过头来,见蒋献准备开溜,道:“你脚上有伤,跑不了的,打也打我不过,何必做这无谓的反抗了。”

    蒋献满脸大汗,惊惧道:“你是国舅公派来的?不不不,你是不是国舅公派来的,我死在这里,对国舅公反而不利。”

    “聪明!”

    那少妇一笑,突然认真的说道:“你知道吗,其实我真的非常了解你现在的这种心情,眼看成功就近在咫尺,却要面临功亏一篑的境地,这种痛苦真是令人难以忘怀,除非死去。不瞒你说,其实我根本不想杀你,因为留你在世上一日,韩艺就要多出很多烦恼,杀了你,他反倒是轻松了不少。唉....可惜!你实在是死有余辜。”

    唰!

    她突然拔出刀来,锋利的刀锋散发出冰冷的光芒。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求你了,求你了。”

    蒋献见罢,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他身负重伤,除了求饶之外,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那少妇见得他这般模样,不禁一怔,眉宇间流露出痛苦的神色来。

    蒋献余光一瞥,见她呆愣不语,又瞧了眼边上那把刀,突然双手抓起一把泥沙来,但是不等他扔出,一道寒光从他脖间划过,一注鲜血射出,直接栽倒在那少妇的脚下。

    那少妇手握大刀,也许是因为她出刀太快了,刀锋上竟然没有沾半点鲜血,喃喃自语道:“你与我做出了同样的选择,可惜结果也是同样的。”

    “杀人了!杀人了!”

    忽听得一阵惊慌的叫喊声。

    少妇转目一瞧,只见不远处的道路几个行人扔下重物,惊恐的往前跑去,她却丝毫不惊,还轻笑两声,将刀往地下一扔,拾起篮子来,从里面拿出一沓冥币,往空中一扔,在漫天冥币的飘舞下,她缓缓往坡下走去。(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九章 一锤定音

    一个时辰后。

    “这银针是用曼陀罗种子淬炼过的。”

    卢师卦蹲下身子来,从一名护卫脖子上取下一根银针来,一边看着,一边说道:“这种花的种子蕴含着剧毒,误食过多的话,也是救不活的,但是凶手似乎并不想赶尽杀绝,这四名护卫都只是昏厥了过去,并无生命危险,不过凶手可能还拥有精湛的医术,若是将银针插在这个穴位上,能够最快使人昏厥。”

    站在离尸体比较远的王玄道道:“根据那两名轿夫所言,凶手是一个女人,可是除了萧家的女魔头之外,没有听说过世上竟还有如此厉害的女高手,能够瞬间制服四名大内高手,这太不可思议了。”

    “倒是有那么一个人。”

    韩艺喃喃自语道。

    “谁?”

    王玄道立刻问道。

    “不可能是她,因为她都已经死了。”

    韩艺脑海里面又冒出那个勇闯扬州刺史府的女人来,从地上捡起一些冥币来,扬了扬,道:“而且凶手非常嚣张,她甚至都不害怕,还将那两名轿夫放走。”

    郑善行道:“你们说这会是谁干的?”

    韩艺道:“只能说肯定不是国舅公干的。”

    卢师卦突然皱了皱眉,道:“你们说会不会是?”

    王玄道听得只觉不寒而栗,一滴汗珠从额头上流了下来。

    韩艺微微皱眉,道:“我想也不会,如果是他指使人干得,这凶手不可能会这么嚣张,而且也不会留下活口,一定会赶尽杀绝的。”

    王玄道点点头。略显疑惑道:“对呀,此案闹得如此之大,对方不应该留下活口的。”想了想,他还是想不透,摇头道:“难道这凶手是一个心善之人?”

    郑善行道:“心善之人会来干这事?”

    卢师卦若有所思道:“可若不是他的话,还能有谁呢?”

    韩艺笑道:“我猜肯定是国舅公的仇人干的。蒋献死在这里,对于国舅公而言,可是太不利了。”

    王玄道斜眸一瞥,道:“你的意思是?”

    韩艺笑道:“我想此案应该可以了结了。”

    ......

    ......

    皇宫!

    “你说什么?”

    李治听得韩艺的禀告后,霍然起身,颤声道:“蒋献---蒋献被人给杀呢?”

    韩艺点头道:“正是。”

    李治道:“这---这怎么可能,朕不是派去了四名高手保护他吗?”

    亏你还有脸说出来。韩艺道:“回禀陛下,据那两名轿夫所言,那四名高---侍卫在一瞬间就被凶手给制伏了。”他本来想说高手的。但是他觉得这是在自欺欺人。

    “一---瞬间?”

    李治顿觉菊花一紧,这可是大内高手啊,竟然在一瞬间就---,那这皇帝太危险了,道:“对方有多少人?”

    “一个!是一个女人。”

    韩艺如实道。

    李治听得满面大汗,一屁股坐在卧榻上,怔怔不语,他真的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一个女人瞬间制服他的大内高手,这---这一定是说故事吧。

    我想飞雪他爹总算可以长出一口气了。他虽然被陈硕真烧毁了府邸,但他只是一个刺史,大内高手被一个女人瞬间制伏,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啊!韩艺突然道:“陛下,微臣以为这倒也不是一个坏消息。”

    李治一怔,道:“此话怎讲?”

    韩艺道:“陛下心中一定非常愤怒吧。”

    李治觉得这话有些白痴。道:“你说呢?朕的护卫如此不堪一击,难道朕应该感到高兴吗?”

    “微臣有罪。”

    拱手致歉,韩艺又道:“但是陛下一定会想要捉住凶手,那么这凶手又会是什么人呢?”

    李治似乎听明白些什么,道:“你说什么人?”

    韩艺道:“当今世上最恨蒋献的。莫过于张铭了,不管别人是怎么认为的,反正微臣是认为这凶手一定是张铭的同党。”

    李治眼中倏然一亮,道:“你的意思是让朕立刻下旨彻查此事?”

    韩艺道:“而且是一道愤怒的圣旨。”

    李治嘴角稍稍扬了扬,有些想笑,但是想想自己的护卫,却又怎么也笑不出来,表情甚是怪异。

    .......

    龙颜大怒!

    试问当今世上有谁敢袭击皇家护卫,还当着皇家护卫的面,将人给杀了,这无异于谋逆大罪啊。

    做皇帝的能不龙颜大怒吗,这都骑到皇帝头上来了,不能忍,决不能忍,李治立刻下旨,全面彻查此事。

    此事传出去之后,整个长安城都震惊了。

    这可不是风声鹤唳,而是动真格了,李治直接出动了禁军,扬言一定要缉拿住凶手,那蒋献的死活倒只是其次,关键是伤了皇家颜面,世上杀人犯无数,但是你当着站在皇帝头上杀人,那你真的是自寻死路了。

    真是峰回路转啊!

    原本还处于僵局,可是蒋献的死,立刻让天平发生了倾斜。

    韩艺刚出皇宫,就跟在外等候的邢五道:“你立刻带人将那些与张铭有着密切关系的人,再请来大理寺,哦,这一回不用那么客气了,直接带人去,不来的话,就给我押来。”

    “遵命。”

    邢五走后,韩艺坐上马车,心里也在犯嘀咕,他前面看李治的表情,他敢肯定,绝不会李治指使人去干的。喃喃自语道:“倘若不是李治指示的人,又会是谁呢?难道是她?不可能,她深居宫中,在外面没有任何势力,而且是她的话,就更加应该杀人灭口了,这不科学啊!唉...这还真是难猜。长孙无忌的仇敌这么多,谁都有可能。”

    如果第一回是请来协助调查,那么这一回就是真是传召来,询问口供了,而且也不是分批了,这第一日韩艺将三十名与张铭有密切关系的人半请半押的道大理寺来审问。

    而且。这一回范围更加扩大了,直接覆盖了整个长安城,因为要捉拿凶手啊!

    全城戒严。

    ......

    太尉府。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这是谁人恁地大胆,竟敢当着陛下的护卫行凶杀人。”

    褚遂良也是气得在大堂中走来走去,别说李治了,他都觉得丢人了。

    韩瑗若有所思道:“此人看上去好像是为张铭报仇,但也可以说是在陷害我们啊。”

    柳奭突然道:“你们说会不会是---。”

    “子邵!休得胡言。”

    一直沉默的长孙无忌突然喝止道。

    柳奭低眉偷偷瞥了眼长孙无忌。闭口不言了。

    来济道:“太尉,如今事情越闹越大,现在陛下龙颜大怒,誓要捉拿凶手,大理寺都已经出动人马开始捉人了,而且大家现在连抱怨都不敢了,毕竟这都将陛下给卷了进来,下面那些人可能会顶不住了。”

    长孙无忌眉头紧锁。沉默不语。

    韩瑗怯怯道:“太尉,这---这张铭怕是保不住了。”

    长孙无忌瞥了他们一眼。突然长叹一口气,道:“我知道了,过了今日再说吧。”

    韩瑗、来济也是纷纷叹气。

    他们都知道这事他们已经没有了胜算,虽然聪明人都知道,蒋献的死,对于张铭其实是非常不利的。但是表面上来讲,也不能排除是张铭的党羽所为,这就给了李治发挥的空间,至少李治可以认为张铭在外面还有死党,这样的话。就可以有理由怀疑任何一个人,而且理由也非常充分,这么玩的话,没有人敢再冒头了,弄不好就是一个谋逆大罪,这就真的可能审处一个谋反大案来。

    只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最终还是败在了蒋献手中,而且还是死了的蒋献。

    ......

    傍晚时分。

    一名大汉悄悄来到了太尉府。

    “小人见过太尉。”

    “查得怎么样?”

    长孙无忌皱眉问道。

    那大汉略带一丝遗憾道:“已经有些眉目了,但是今日全城戒严,而且四处都在捉拿与此案有关的人,小人见这种情况,不敢再让人去调查了,如果被人知道,我们也在调查此案的话,说不定会生出更大的麻烦来。”

    过得半响,长孙无忌长叹一声,道:“到此为止吧。”

    “是。”

    ......

    当晚刚刚入夜,长孙无忌、褚遂良、韩瑗便急急入宫面圣。

    来的还真是快啊!李治暗道一句,嘴上却道:“三位爱卿这时候求见,莫不是有什么要事?”

    褚遂良就道:“陛下的愤怒,臣非常理解,毕竟有损皇家颜面,但是如今春耕已经开始,而长安城内又是人心惶惶,于春耕不利,还请陛下以大局为重。”

    政治家吗,怎么说都有理。

    春耕和秋收是唐朝最为重要的时刻,因为唐朝是纯粹的小农经济,任何政策都是为了保护好春耕、秋收,你天天派士兵到处游荡,百姓哪里有心思种田啊,吓都吓死了。

    李治眉头一皱,道:“朕倒也不想延误春耕,只是那刺客实在是太可恶了,竟然刺伤了朕的四名护卫,还杀死了此案最为重要的要犯,朕若不缉拿住凶手,天下人岂不是都会看朕的笑话。”

    长孙无忌立刻道:“陛下,此事皆因张铭而起,陛下应该立刻判其死刑,以儆效尤,威慑天下。”

    褚遂良也道:“臣也赞同,此案拖得实在是太久了,给朝廷,也给百姓带来极大的困扰。还请陛下早日判决,还长安一个安宁。”

    李治见他们终于妥协了,心中爽翻了,道:“二位爱卿,以百姓为重,朕也明白,但是朝中很多大臣都反对这么快判决,而且我朝要判决死刑,还得五复奏之后,才能判决。”

    因为唐朝是非常注重百姓的,地方的死刑案,要三复奏,京师的死刑案要五复奏,就是皇帝怀着怜悯苍生之心拒绝很多次奏请之后,才能判决死刑,这就是怕出现冤案的发生,还未非常注重人命的。

    褚遂良听着怪别扭的,总觉得李治这话是在暗讽他们,但也没有办法,道:“陛下请放心,这臣去跟他们说,加快五复奏,任何事也大不过春耕啊。”

    李治道:“可是这杀害蒋献的刺客怎么办?”

    长孙无忌道:“陛下可以命人暗查,如此便可避免耽误春耕。”

    李治点点头,见好就收,道:“好吧,就依几位爱卿所言。”

    韩瑗突然道:“陛下,不管怎么说,张铭乃功勋之后,他杀霍元德等人,也是事出有因,并非是肆意妄为,而且我朝一直都提倡减少死刑,微臣建议将张铭发配外地,永不准回长安,体现陛下仁政治天下的思想,如此也就不需要五复奏,可即刻判决。”

    长孙无忌立刻喝道:“胡说,张铭犯下如此大罪,岂能轻饶,必须要严惩不贷。”说着他向李治抱拳道:“还请陛下判张铭死罪。”

    李治低眉沉吟半响,道:“朕觉得韩爱卿言之有理,父皇在世时,常常教导我,要民本治国,对于死刑一定要慎之又慎,张铭固然可恨,但是念在他这些年来,为国家做出不少贡献,死刑就免了吧。”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道:“就将其发配桂州,永不准回京。”

    韩瑗心中长出一口气,忙道:“管子曰,人主者,温良宽厚****爱之。陛下宅心仁厚,乃是江山社稷、百姓之福。”(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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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小闲人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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