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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南希北庆     唐朝小闲人txt下载     唐朝小闲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九十五章 贵族精神

    俗!

    李治还以为韩艺会说出什么精彩的言论来,到头来还是这两个词,怎一个俗了得。○

    真是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崔有渝立刻道:“我以为副督察此言有失偏颇,贵族不仅仅是代表财富和权力,像我们山东士族都是拥有数百年的文化底蕴,遵从儒道,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为国家和百姓做出了非常多的贡献,天下百信皆是信服,而且我们家族中也有很多长辈并不贪恋权势,而是一心钻研学问。”

    不少人都点头赞成。

    这就是典型的山东士族发言,如同一只骄傲的公鸡。

    当然,在他们眼中,唯有崔卢郑王才算是真的贵族的,其余的都是爆发富来的,因为崔有渝只是提到了山东士族。

    李治、长孙无忌听得皆是脸色怪异,这就是皇室与山东士族不睦的主要原因。

    太牛了!

    牛到连皇帝都不鸟。

    但是也没有办法,事实就是如此,百姓都认同山东士族,几百年的底蕴可不是吹的。

    “不不不!”

    韩艺摆手道:“你说的那都是以前的贵族,而我说的现在的贵族。”

    崔有渝诧异道:“不知副督察此话怎讲?”

    韩艺突然摇摇头道:“算了,算了,我们讨论的是贵族与律法,这些不宜讨论过甚,免得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李治突然道:“你这话怎么说到一半,就不说了。”

    “这样啊!”

    韩艺还是显得有些犹豫。

    崔有渝道:“我们也想听听副督察的高见。”

    “好吧!那我就说说我的看法。”

    韩艺很是勉强的点点头,心里却乐翻了,暗道,对付贵族真心比对付小人要容易的多。轻咳一声道:“我私以为当今的贵族已经发生了质变,何谓质变,就是他们渐渐忘记了自己的立足之本,一味的追求虚荣心,追求权力和财富,用一些投机取巧的手段来抬高自己的地位。”

    一众学员们都傻了,韩艺这是要跟他们刚正面了啊!

    崔有渝冷笑道:“这不过就是你的一片之词,你又非贵族,怎就知道贵族是在一味的追求虚荣心、财富和权力,我看你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

    卢开明也是极其不悦道:“虽然此乃讨论,但还请副督察将此话说明白,否则的话,我们绝不会罢休的。”

    几乎所有人都开口抨击韩艺,这话对于他们而言,可是非常重的,你这一棒子可就将所有的贵族都得罪了。

    面对众人群起而攻之,韩艺非常淡定,笑道:“很简单,从奴婢制度便可看出贵族正在发生质变。”

    教室里面一片沉默。

    李治和长孙无忌也是微微皱眉,他们也不知道讨论这个问题究竟是对还是错。

    韩艺笑道:“说到贵族,难免会提及到崔卢郑王四大家族,讨论贵族,不说他们,也难有说服力。那我们就对比一下,以前的崔卢郑王和现在的崔卢郑王,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首先我们说崔氏,谈到崔氏,就不得不说道,崔氏的始祖,崔季子。崔有渝,这是你的先祖,由你来说,相信大家都很信服,免得又说我在胡说八道。”

    崔有渝傲然道:“先祖仁爱贤良,孝悌有加,甚至还举贤让国於庶兄叔乙,可与尧舜相比。”

    韩艺道:“说得非常好,我个人是非常赞成,你无法不去敬佩一个可以放弃无上权力的人,这就是一种胸怀,一种魅力,光听着都让人肃然起敬。另外,我认为当今陛下同样也有这种胸怀,贞观末年,诸王子争储,不是什么秘密,大家都知道,但是我们的陛下在当时却能够做到独善其身,与世无争,这就是一种崇高的品质,不被权力所诱使,也只有这种品质的君王,才会一心为百姓着想,相信这也是为什么最后太宗圣上会选择当今陛下,太尉他们拥护陛下的原因,这绝对是太宗圣上和太尉做过最为明智的选择。”

    这话说得多漂亮啊。

    长孙无忌乐呵呵道:“陛下,你看看这小子,真是---!”

    他很开心呀,因为现在他与李治的关系已经出现了隔阂,而韩艺这时候提到他当初极力拥护李治的事情,这让他非常激动。

    李治也开心极了,顺着崔有渝的话来看,这就是继承尧舜的品质,尧舜何许人也,这是极高的赞赏了,这话说的真是太漂亮了,不过他嘴上却道:“你说你的,别往朕身上扯,纵使你说的再好听,倘若无法服众,朕也不会帮你的。”

    虚伪!

    韩艺暗骂一句,却是笑呵呵道:“这是当然,这是当然。”顿了顿,道:“再说范阳卢氏,说到范阳卢氏,就不得不提他们的始祖,卢植。卢开明,就由你来说说你的先祖吧。”

    卢开明起身骄傲道:“先祖文武双全,道德高尚,不为权色所迷惑,常以匡扶社稷,救济世人为志向,忠义可嘉,不屈服强权,想那奸贼董卓欲废黜少帝刘辩,拥立陈留王刘协为帝,朝中大臣皆惧董卓,唯有先祖站出来反对,宁死不屈,差点也因此丢掉性命。而那曹孟德也曾评价先祖,名著海内,学为儒宗,士之楷模,国之桢干也。”

    “很好!很好!”

    韩艺点点头道:“忠义可嘉,不畏强权,救济世人,令人心生敬佩。再说说荥阳郑氏,那么当然得说那郑当时。郑响,你来说说你的先祖吧。”

    郑响道:“先祖为政清廉,品行纯正,助人为乐,带人热忱,结交满天下,识得先祖的人,无不将其引以为良朋知己,可谓名扬天下。”

    “说得好!”

    韩艺点点头,又向王锟道:“王锟,说说的你们太原王氏的始祖王子晋吧。”

    王锟道:“先祖文韬武略,幼年成德,身为太子,但为人温恭敦敏,少时便获得天下人的尊敬,在先祖被贬时,就连孔圣人都为先祖感到悲伤,曾言,‘惜夫,杀吾君也!’,能够得到孔圣人如此尊敬的人,相信也不用再赘述了。”

    “说得好!能够得到孔圣人敬佩的人,一只手便能数的过来,可见一斑啊。”

    韩艺呵呵一笑,暗想,这些人自夸的口才还真是有够强的,道:“我对于你们的话,是深信不疑,是敬佩不已,是肃然起敬,如果不是这样,也就没有当今的崔卢郑王。”

    几人非常开心,每每谈及此事时,他们总是无比的自豪,有一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比家世,比底蕴,崔卢郑王就没有怕过谁。

    话说到此,大家都迷糊了,原本还是剑拔弩张,怎弄得想一场贵族的表彰大会啊!

    不过韩艺这个小伎俩始终没有老狐狸,长孙无忌嘴角露出一丝微微笑意,兴致盎然。

    “这就是以前的贵族!也是真正的贵族。”

    韩艺给予了肯定,话锋一转,冷言训道:“让我们再看看现在的贵族,很多人都是声色犬马,生活奢靡,恃势凌人,你们的先祖凭借的是道德、智慧、仁爱博得大家的尊敬,而你们却凭借联姻,联姻,还是联姻来抬高的自己的地位,这就是区别所在。”

    “一派胡言!”

    崔有渝愤怒的拍了下桌面,怒喝道。

    “是不是一派胡言,等我说完,你们再来反驳。”

    韩艺对此只是微微一笑,毕竟思想不是一个层面的,道:“新朝崔篆也算是你的先祖吧。在王莽改制时,牢狱人满为患,心怀仁慈的崔篆冒着性命危险,为他们平反,放出来两千多人,还言道,吾无悔,纵杀吾而赎二千人,何悔之有!不知我可有说错?他也因此名垂千世。”

    崔有渝哼道:“是又如何?”

    “是就行了。”

    韩艺又道:“还有那郑当时,他在做右内史时,曾告诫属下官吏说:‘有来访者,不论尊贵或低贱,一律不得让人滞留门口等候。’他敬执主人待客之礼,以自己的高贵身分屈居于客人之下。他从不对吏员直呼其名,在与属下谈话时,谦和得好像生怕伤害了对方。我是否又说错了?”

    他从不打无准备之战,他既然敢谈论这个话题,就代表他做了足够多的准备。

    郑响道:“不错。”

    韩艺道:“那么再看看你们自己,有哪点像你们的先祖?你们自以为是贵族,但凡谈及庶族、奴婢,皆是一脸不屑,甚至觉得与他们说一个字都是丢人之事。你们的先祖谦和到与下属说几句话都在担心会否伤害到对方,而你们?你们甚至都不愿与自己的同窗说上半句话,他们是哪点让你们看不过眼了,其实你们都不了解他们,为何会对他们恁地的不屑,皆因他们的出身。我真的非常纳闷,当你们讲述你们先祖的时候,竟然一点也不脸红,脸皮之厚,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看看你们的先祖吧,有几个是凭借姓氏、权力、财富服人的?全都是凭借高尚的品德,坚韧不拔的意志,助人为乐的心,哪一个不是心怀善念,心怀苍生,无一例外。而你们呢?一言不合,就亮家世,人家服的也就是你们的家世,你们的权力和财富,你们的先祖,不是你们个人,更加不是你们的道德。如果你们不信的话,大可以试试脱去你权力和财富的外衣,去外面走一圈,我保管你们一定会被人打的,至少我就会动手,如果你们不是贵族,谁受得了你们这种傲慢的态度,那我说现在贵族代表的是权力和财富,可有说错?”

    沉默!

    教室里面变得无比安静!

    这些个纨绔们个个都是眼中含泪,紧咬牙根,但是他们无力反驳。因为韩艺借用的是他们的先祖,他们反驳韩艺,岂不是反驳自己的先祖。

    这一招真是阴到家了。

    韩艺毫不掩饰道:“为什么我不服你们,那就是因为权力和财富,我同样也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去获得,我曾说道,迟早一日,我梅村韩氏将会名扬天下。因为我心里明白真正的贵族在于品格,在于一种精神,古往今来,历朝历代起起落落,权力和财富在不断的更替,唯有精神才能够长存,我们在谈及你们的先祖时,往往说道的不是他们的地位和财富,而是他们的精神,这就是一种贵族精神。

    而当今的贵族,已经渐渐失去了这种贵族精神,不再心怀百姓,不再心怀苍生,迷恋于权势,一旦失去了这种精神,而且贵族将会演变成财富和权力的象征,那么势必将会被人取代。我不但要获得财富和权力,我还要向你们的先祖学习,崔卢郑王代表的是一种精神,不是简简单单姓氏,如果我能拥有你们先祖的道德和品格,那么我也是崔卢郑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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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六章 仁爱之心

    我就是崔卢郑王!

    这一句话韩艺说得是慷慨激昂,掷地有声,给人一种不容置疑的态度。≧UU小说,www.uu234.com

    但却如一根针刺入这些贵族学员那不堪一击的心脏上面,让他们只觉呼吸都困难。

    “说得好!”

    元烈虎突然大叫一声,鼓起掌来,哈哈笑道:“韩艺,就凭你这番话,我元烈虎服你。”

    独孤无月、长孙延纷纷是微笑点头,显然是赞成韩艺的话。

    而长孙无忌、长孙延却是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

    而那些学员纷纷望向李治,好似在说,老大,现在该你发话了。

    李治微微一笑,开口道:“韩艺,朕问你,你可否成为崔卢郑王?”

    此话一出,那些学员顿时泄气了。

    “不知道。”

    韩艺摇摇头,道:“但是微臣非常渴望成为卢植、郑当时那样的人,对于这一点,微臣也从未隐瞒过,微臣在凤飞楼开张的第一日,就曾说过微臣渴望得到别人的尊重,微臣也一直在付诸行动,不管是还自由给那些下人、歌妓,还是教周边百姓如何制作熊飞犁,亦或者低价卖给百姓织布机,开淘宝大市场,帮助百姓致富,微臣都是在效仿他们的先祖,都是为了得到他人的尊重。现在微臣的北巷文化已经在慢慢形成,微臣也因此获得了上百人的尊重,那么上千人、上万人还会远吗?至于结果如何,那自然是留给后人去评断。”

    好小子,果真是与众不同!长孙无忌听得竟然都生出一丝佩服。

    从古至今,无人敢说,要成为崔卢郑王,听到崔卢郑王,都恨不得跪在地上膜拜,唯韩艺一人,而且是当着这么多贵族的面,更加难能可贵的是,他还说的有理有据,让人不会觉得他是在大言不惭。

    李治笑着点点头,道:“且不论你这一番话是对是错,但你确实说得有一些道理,你就继续上课吧。”

    “是!”

    韩艺又面向学员们道:“以你们傲慢的态度,此刻心里已经恨我入骨,觉得我这是在批判你们贵族,我韩艺何德何能,一个田舍儿罢了,凭什么对你们贵族说三道四,但是事实并非如此,我韩艺自问还有些口才,如果我真的要批判你们贵族,我敢说你们现在要么扑过来找我拼命,要么躲在桌下哭泣。”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不管你们承不承认,我都是你们的老师,作为老师,我当然是希望你们好,如果你们不好,那就证明皇家训练营失败了,毕竟我说这一切,不会给我增添多少利益、财富,反而我会增加不少麻烦,但我还是说了,这都只是为了让你们明白如何成为一名真正的贵族,毕竟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当然,我前面说得有些以偏概全了,其实在你们的家族中,还是有很多人值得人敬佩的,我就听说过清河崔氏有一个人,曾将家财全部送给家中的奴婢,还给他们自由身,放他们回家,而唯一的要求,就是以后路过他们的家门时,拿出一杯酒来招待他。之后这些奴婢获得这些财富,个个都是成为了小地主,但是他们家中永远都存着一坛子美酒,就是害怕他们以前的主人在路过他们家门前时,拿不出好酒来招待他。这个故事非常有名,而且是真实存在的,相信这个人你们都认识,这种尊重你们可能从来没有享受过。”

    其实他说的这个人就是崔平仲,这个故事也是萧无衣告诉他的,这也是崔平仲离经叛道上辉煌的一笔,大家都知道这事,曾是有人讽刺崔平仲,待奴婢如儿女,待儿女如奴婢。崔平仲对于继承而来的家奴非常好,最后还将家财全部赠送给这些家奴,自己就跑去旅游了,但是对于崔戢刃他们却是非常一般,就留下竹林那个宅邸给崔戢刃,现在崔戢刃身边的仆从,都是崔义中给的,崔平仲也极少去过问他们的事,用后世的语言来说,就是放养。

    兀自是无力反驳!

    他们的确没有享受过,那些对他们谄媚的人,都是为了巴结他们,沾他们点光而已。

    又听韩艺说道:“当然我说这些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我们前面说到的奴婢制度。”

    作死啊!

    长孙无忌听他讨论完贵族,又讨论起国家制度来,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要说他聪明吧,聪明人怎么会当着皇帝说这些,但是要说他愚蠢吧,你又抓不到他的把柄。

    韩艺无所畏惧道:“不管我认为它是好是坏,它都是客观存在的,存在即合理。怎么个合理法呢?那奴婢是怎么来的呢?其中有些是罪犯,也有些是穷人,他们没有土地,没有生存下去的条件,如果那些地主,或者贵族不收他们为奴,他们可能会饿死,有句话叫做好死不如赖活着,这就是奴婢存在的原因。而且我非常高兴,在我朝有严格的律法阻止权贵诱人为奴,逼人为奴。

    也就是说在绝大部分奴婢是基于一种双方自愿的条件下产生的,这我也无话可说。但是我们前面说了,奴婢也是陛下的子民,那么皇家警察该怎么面对奴婢呢?不知你们对此有何看法?”

    他们哪里还有心情开口。

    萧晓突然道:“还能如何,不就依法办事么。”

    不少人点点头。

    “说得好,依法办事。”

    韩艺又问道:“但是法从何来呢?”

    卢开明道:“法源于道德。”

    “说得好!法源于道德,最初的法就是为了防止伤害别人的利益,伤害一个国家利益。”

    韩艺道:“但是律法一直都在健全中,决不能说是完美,依法办事是职责,但不一定就是正确的。奴婢制度存在即合理,这我们就不说了,我们要谈论的是,奴婢现在生存的环境。在当下的环境中,奴婢的生存环境变得越发恶劣,主人可以无情的辱骂、虐待奴婢,可以肆意的买卖,就如同猪样一样,甚至于可以向官府申请杀死奴婢,这种现象正变得越来越多。

    这让我不得不想起,那崔篆曾留着泪道‘刑罚无度,陷民于阱。百姓何罪,遭此苦难!’这就是一种贵族精神,奴婢只因生存不下去,才为奴的,但他始终是人,与我们是同类,甚至有些奴婢他们的祖先还曾名震一时,主人给他们饭吃,他们理应干活,这是应该的,但是无情的虐待,辱骂,玩弄,这些是否是对的,哪怕是对的,身为皇家警察,身为贵族,又应该用怎样的目光去看待这一切呢?

    身为皇家警察,代表的是陛下,而陛下追求的是仁政,那皇家警察理应要怀有仁慈之心,如果一个人对于这一切都非常冷漠,甚至还幸灾乐祸,引以为乐,可见这种人没有半点同情心,仁爱就更加无从谈起了。作为贵族,你们得始祖哪个不是心怀苍生,心怀救世济民之志。

    虽然这种情况是律法允许的,但是作为皇家警察,我们是否要对此怀有仁爱之心,用仁爱之心去帮助奴婢改善一下他们的生存环境,去劝说那些地主不要这么做,而不是冷眼旁观,或者以此为乐呢?

    反过来说,这些行为对于贵族是否有益呢?我不敢直接教你们这是错的,或者这是对的,这你们自己心中应该已经有答案了,但是这皇家警察应该去面对的问题,皇家警察绝不是一名简简单单的衙役,而是要懂得如何将陛下的仁爱施予百姓,这就需要我们一同去思考和摸索。”

    这最后一句,也让不少人松了口气。

    国情如此,你真要强行执行,那将会兴起多大的波澜来。

    .......

    操场上!

    “唉...一旦韩艺说得那些话传出去,那朝堂上可就热闹了,朕光想想都觉得头疼。”

    李治摇头苦笑道。

    长孙无忌一笑,道:“陛下我勿用为此担忧,老臣以为就算传出去,也不会有闹到朝堂上来的。”

    “这还不会?”

    李治道:“方才朕可都为那小子捏了一把汗,幸亏还有太尉你在,不然那些大臣非得说朕又包庇韩艺。”

    长孙无忌道:“陛下,韩艺这话可是妙得紧,咋一听,像似在批判贵族,但仔细一想,又好像是在歌颂贵族,他将崔卢郑王比喻成一种长存的精神所在,他自己也表达出无比的尊敬,还要学习崔卢郑王的精神,这是何等的赞扬。但也可以说是,咋一听,像似在夸奖贵族,仔细一想,其实是在批判当下的贵族。这话耐人寻味,又难以得出一个结果来,如果那些贵族闹起来,首先他们就得否定自己的先祖,那可谓是伤及他们的根本,因此他们纵使不满,也只能忍着。”

    李治所有所思的点点头,道:“倒也是的,想必这也是崔有渝他们沉默的原因,因为事实摆在眼前,他们多说多错。”

    长孙无忌笑道:“正是此理。”

    正当这时,韩艺、独孤无月、长孙冲父子,元烈虎走了过来,“臣等参加陛下,见过太尉。”

    “免礼。”

    李治瞥了眼韩艺,哼道:“韩艺,你这胆子还真是不小呀,当着一群贵族弟子的面,来批判贵族。”

    韩艺笑道:“回禀陛下,微臣心想孔圣人在指正他人的错误时,也不会看对方是贵族还是庶族吧?”

    长孙无忌呵呵道:“你小子还真是胆大妄为,上回就自比韩信,这回还与孔圣人相提并论了。”

    韩艺道:“太尉误会了,下官只是想说,下官是在效仿圣人,向圣人学习,不是大家都倡导的吗?”

    “陛下,你看看,你看看这小子,真是巧言令色。”长孙无忌指着韩艺道。

    “这朕也早就领教过了。”

    李治苦笑一声,又道:“韩艺,你似乎对我大唐的奴婢制度感到有些不满。”

    韩艺道:“却有不满,微臣以为这种制度于国于民于君于臣皆有不利之处。”

    李治哦了一声,道:“那你倒是说说看。”

    韩艺道:“于君主而言,奴婢是如何也不会对君主感恩戴德的,因为他们生活的非常困难,因此往往造反大军中,奴婢最多。因此奴婢越多,对于君主是越发不利的。

    于百姓而言,就更加不用说,我想任何一个百姓都不想成为奴婢,但他们又是最接近的奴婢的人。

    于大臣而言,任打任骂的奴婢会让权贵变得冷漠、残酷,拿奴婢充当玩物,会令其迷失心智,沉迷在这奢靡中,而权贵又是朝中依赖的对象,如果权贵个个都变得骄横奢靡,冷漠无情,国家就有危险了。

    于国而言,我大唐幅员辽阔,胜于隋朝,但是某些方面总是不如隋朝,根本原因还是在人口稀少,基于物以稀为贵的道理,我们大唐应该要珍惜每一条性命,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大唐会提倡慎刑、少刑,对于死刑更是有着非常严格的制度。奴婢也是人,奴婢也能生产粮食、布匹,而且还是主力,但是有很多奴婢因为虐待、玩弄而丧失了劳作的能力,这对于国家就是一种损失,因为在一定程度上保护奴婢的生命安全,也是保护国家的生产力。”

    这真是句句见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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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七章 重视生命

    “哎哟!”

    李治忽然只觉毛骨悚然,因为他生来就是王子,后来太子,又到皇帝,耳濡目染,对于奴婢制度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也没有细想,因为他本身的性格,也不是那种动不动就那奴婢出气的,这就好像那臭烘烘的牛粪一样,它丑,它臭,但是李治生来就它就存在,因此没有什么太多的感觉,今日乍听得韩艺这么一说,因此觉得非常可怕。

    于是他就立刻向长孙无忌道:“太尉,此种于国于民不利的制度,为何会存在在我朝呢?”

    心里很纳闷,这很明显的一件错事,它竟然存在。

    长孙无忌对于这个问题有些无语,奴婢制是阶级制度,就是便与统治者管理,你个皇帝还问这个问题,该拉去******,但他也知道,李治毕竟年轻,又听韩艺那么一说,因此一下子就没有转过弯来,于是道:“陛下,奴婢制度自秦汉就已经存在了,我们大唐只是继承了古制,而且在律法上面,也多有改进,如主人要杀奴婢,必须向官府申请,还须得有罪,否则也触犯了刑法,还有我朝不准诱人为奴,不准逼人为奴,另外,在很久以前,奴隶就是奴隶,世世代代都是奴隶,改变不了的,但是我朝可以从奴婢晋升为良人,已经对此作出了不小的改进,至于韩艺提到的虐待、辱骂,这事倒也存在,但是陛下发怒时,不免也会责骂下人几句,这是难免的。”

    这是典型的长孙无忌发言,李治问他官员将人情,不讲制度,如何是好?他就说人情难免,李治现在说这虐打奴婢是不是错的,他又是说人性难免。

    “爷爷,孙儿有些话想说。”

    长孙延突然开口道。

    长孙无忌微微一愣,随即笑道:“你有话说就是了,什么时候你说句话,也得向爷爷禀报了。”

    长孙延就道:“爷爷此言,固然没错,但是我朝对于奴婢的律法,还是不够完善,进步不是那么的明显。就说这主向官府申请杀奴婢,我朝虽然有律法,这奴婢犯罪了官府才能批准杀死奴婢,但是奴婢是不能入官府告状的,除非是谋逆大罪,因此官府只是听信主人的一面之词,而且官员自身也看不起奴婢,更加不会去认真调查了,因为往往有些奴婢并无大错,官府同样也批准了主人的申请。正是我朝律法对于奴婢制度的宽松,造成有些律法不过就是名存实亡,可有可无。”

    韩艺惊讶的看了眼长孙延,这个胖子不是不声不响,话非常少,因此韩艺认为长孙延有些娘,今日算是见识了长孙延的另一面,在皇帝面前,和自己的宰相爷爷唱对台戏,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啊!

    殊不知长孙延信奉法家精神,一谈到律法这精神就来了。

    长孙无忌心中稍有不悦,但是他毕竟几十年的宰相生涯,也知道自己孙子脾性,不但不争,还点头道:“延儿这话倒也不无道理。”

    但是他并未给出结论性的回答。

    李治皱眉沉吟片刻,突然道:“来人啊!立刻宣右仆射、左仆射、中书侍郎、门下侍郎入宫议事。”

    长孙无忌一愣,道:“陛下,这---这时辰不早了。”

    李治笑道:“记得太尉与父皇曾从早上议事到第二日早上。”

    长孙无忌笑了笑,也就没有做声。

    “韩艺、长孙延你们两个也跟着来吧。”李治说完就大步就往宫内走出,年轻气盛,而且由此可见李治并非一个平庸的皇帝,他也是有雄心壮志的。

    长孙无忌瞧了眼韩艺,责怪道:“你小子可否谨慎一点,这弄不好可就会出大篓子。”

    韩艺无辜道:“太尉明鉴,我只是希望皇家警察拥有仁爱之心,没想到会变成这样,而且有太尉在这把关,出不了大篓子。”

    长孙无忌笑了一声,道:“哦,你犯下的错,让老夫来替你弥补,你还真是不讲客气呀!这事呀,老夫告诉你,要出篓子,你就得给解决了。”说着也往宫中走去。

    ......

    褚遂良、韩瑗、来济、于志宁四人接到命令,火速来到皇宫,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这晚上的急召他们入宫。

    来到的两仪殿内,见到韩艺也在,心里咯噔一下,每逢韩艺,绝无好事。

    果然,听完李治的话后,四人均是一脸愕然,好好的,怎么扯到这上面去了。

    李治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有人张口,于是道:“不知几位爱卿对此有何看法?”

    褚遂良就看向长孙无忌,见长孙无忌眼皮微微落下,于是就站起身来,激动道:“陛下有此仁爱之心,是社稷之福,是百姓之福,臣非常高兴,有陛下这一席话,臣纵使一死,也死得瞑目。”

    韩艺一听,只叹,演技精湛啊!他知道褚遂良肯定有下文的,要是真的这么好解决,那奴婢制度就不会存在了。

    果然,褚遂良话锋一转,道:“但是陛下可有想过,奴婢制度为何会存在?”

    李治就拿出韩艺那一番存在即合理的理论回答。

    褚遂良点点头道:“陛下言之有理,这奴婢制度却有残酷之处,但只是言中其一。奴婢的来源,大概可以分为三类,其一,战俘,其二,罪犯,其三,穷人,这三种人多半都是没有土地,没有钱财的,如果没有奴婢制度的话,这些人为了生活下去,难免会扰乱治安,或偷或抢,或成为难民,滋扰百姓,甚至于聚众谋逆,而奴婢制度就可以很好的杜绝这一点。

    我朝制度之所以对于奴婢十分严格,那是这些人或心存异志,或品行不正,或好吃懒做,或愚昧不堪,而一个地主他可能拥有十几个,甚至几十个奴婢,若不严法惩治,这些奴婢还会听地主的话吗?到时弑主之人恐怕会日益增多,为了更好的管控,因此不仅是我朝,历朝历代对于奴婢的管控都非常严厉。”

    韩瑗、来济纷纷点头赞同。

    韩艺也在心中点赞,褚遂良果真是能言善辩,他这一番话明显就是避实就虚,维护贵族权益,他就不提,大道理就说了不少,而且也说得有理有据。

    其实他们还有一点没有说,也是最主要的一点,就是唐王朝是依靠贵族、大地主起家的,唐王朝必须要保证这部分的人切身利益,对于奴婢的宽松,那么就是对地主和贵族的伤害,这不是一个小问题,弄不好就会引发非常大的矛盾,贞观时期,贤臣何其多,但无一人对奴婢制度提出质疑,纵观古今,恐怕也就王莽那个半魔半神的疯子试图要冻结奴婢制度,结果他就挂了,所以甭管褚遂良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他们必须要阻止李治的这种想法。

    李治听得很是矛盾,一方面他觉得韩艺说的有道理,但是另一方面他觉得褚遂良说的有道理,于是就看向韩艺道:“韩艺,你对此又有何看法?”

    褚遂良见到韩艺,心里也犯怵,毕竟他曾几番输给过韩艺,但是那都无关紧要,只是一个道理之争,而这个却关乎着大唐王朝的命运,这回他一定阻止韩艺,但他又怕说不过韩艺。

    韩艺起身道:“回禀陛下,微臣觉得右仆射说的非常有道理,微臣只是为了教育皇家警察要心怀仁爱,才借用奴婢制度,而且微臣只是觉得,是否可以适当的给予奴婢一些生命、身体上的保护,减少虐打、虐杀的情况,百姓心向善总比心向恶要好,这种纵容会影响到百姓,同样也会助长这种歪风邪气,人要心存仁爱,不要漠视生命,还是要给予生命尊重。”

    褚遂良听得大松一口气啊!

    李治叹道:“朕也是担忧这一点,朝中大臣家中奴婢多不胜数,若是不及时阻止这种情况的发生,到时朕的臣子们,只知道贪图享受,变得慵懒,也失去了仁爱之心,那谁人来帮朕治理天下啊!而且,不管怎么说,他们也都是朕的子民,朕理应也要给予他们一定的庇佑,否则何谈仁政,他们又岂会将自己视作是朕的子民呢?”

    他之所以对此事感到非常焦虑,多半也是出于恻隐之心,但是也有一部分政治原因,如果奴隶只认同自己的主人,那跟他就没有关系,一旦这个主人不认同他这个皇帝,那么底下的奴婢也不会认同他,这让他有些不安。

    这回又轮到褚遂良他们纠结了,皇帝心怀仁爱,这是好事,这是值得提倡的,你做臣子的不能反对呀,但这事不反对又不行。

    长孙无忌微一沉吟,突然站起身来,道:“陛下爱民如子,是我大唐之福,身为臣子,不管怎么样,都应该不遗余力的支持陛下。”

    褚遂良他们一听,略显惊讶的望着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又继续道:“但是治理国家,最忌讳急功近利,凡事得徐徐渐渐,否则的话,得不偿失。老臣倒是有一个建议。”

    李治忙道:“太尉快说。”

    长孙无忌道:“奴婢制度存在着数百年,想要废除,那肯定不行的,若操之过急,恐怕会天下大乱,陛下不忍的是这些奴婢被虐打、滥杀,那么我们可以在律法中改变一些律例,增强对于奴婢的保护,倘若无罪虐打奴婢,致使残废,定义为有罪,加大对滥杀奴婢和诱人为奴的惩罚,还有就是,在官府批准杀奴的前,给予奴婢一次辩驳的机会。”

    褚遂良他们一听,赶紧附和道:“臣等赞同。”

    李治点点头道:“那就依太尉所言,此事就拜托太尉了。”

    长孙无忌道:“老臣遵命。”(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八章 值得期待

    如果只是听长孙无忌的这一番建议,的确是做出了不少的改进,但是估计效果不会很大,因为掌权的还是权贵、地主,想要严格执行这一点,还是需要时间的改变的。》UU小说,www.uu234.com

    但是韩艺已经非常满足了,他没有料到会有这么一场会议的,他今晚的目的,主要是想改变皇家警察的思维方式,让他们从冷漠和傲慢中走出来,带着一颗恻隐之心去执法,如果皇家警察能够做到这一点,他就非常欣慰了。

    不管怎么说,这一场会议令韩艺非常开心,让他们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希望。

    这就是唐王朝的特征。

    因为前面的五胡乱华,后来的南北朝,以及短暂的隋朝,导致唐王朝变成一个文化多元化的国家,胡汉不分彼此。

    虽然李世民遵从的是汉人文化,它没有根深蒂固的文化概念。

    好比唐朝是佛教盛行,而儒教渐衰,要知道自汉朝以来,一直都是独尊儒术的,是后来南宋朱熹的理学出来后,才又重整儒教的。

    这种多文化的碰撞,导致唐王朝变得与众不同,再加上李世民的开明,也让大臣们都变得非常开明,朝政清明,没有什么不敢说的,因为大家都在摸索当中,还没有固定,任何传统在唐王朝都有可能发生改变的。

    其实宋朝也非常开明,但是宋朝与唐朝不同的是,宋朝是一个专一文化的国度,只遵从汉人文化,因此某些方面,是任何人都不能触碰的,但是唐王朝是多文化的,里面有豪迈的胡人文化,也有外来文化,因此唐王朝是勇于接受改变的。

    否则的话,武则天怎么可能称帝,也就唐朝人可以接受这个现实。

    这也是唐王朝最精彩的部分。

    这绝对是一个令人期待的国度!

    .......

    学员宿舍!

    “天富,你们觉得今日副督察说得那些对么?”

    杨蒙浩趴在床上,将脑袋吊在床边,朝着下铺的赵天富问道。

    赵天富打着哈欠道:“我咋知道,我又不是山东士族。”

    一如既往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杨蒙浩却道:“我觉得副督察说得挺有道理的,我将来也要成为崔卢郑王。”

    赵天富鄙视杨蒙浩一眼,道:“得了吧,你还当真了,崔卢郑王可是咱们大唐数一数二的贵族,人家好几百年的底蕴,你想成为就能成为的,吹牛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杨蒙浩哼道:“你少瞧不起人了,当初你也说不行的,可是你瞧,我现在不也当上大队长了么?”

    “懒得和你说。”

    赵天富微微转过身去。

    “真是没劲!”杨蒙浩撇了撇嘴,翻转过身来,睁着眼,漆黑的眸子透着兴奋,想着想着自己将来也会成为崔卢郑王,不禁傻笑起来,直到他熟睡过去,嘴角兀自挂着傻笑。

    而在另一间宿舍内却显得非常沉闷,只见里面站着不少人,正是崔卢郑王的子弟们。

    他们皆是呆呆不语。

    今日韩艺的一番话,对于他们的冲击非常大,因为他们现在都是耳濡目染,对于贵族的定义,就是高人一等,就是联姻,就是不屑于跟皇室联姻,虽然他们都不愿意承认,但是财富和权力渐渐成为了他们家族的象征。

    可是当他们仔细回想一下自己的始祖做的那些事,再想想如今的自己,不禁变得非常羞愧。

    他们变得非常的矛盾。

    “岂有此理,他韩艺凭什么说自己要成为崔卢郑王,他配么?”

    王锟愤怒的捶了下墙壁,极其愤怒道。

    卢开明突然道:“我倒是觉得韩艺说得也有些道理,人人谈及咱们的始祖,都是谈及他们的道德和品格,而我们的话,一般都是姓氏,是谁谁的儿子。”

    郑响也道:“是啊!我的始祖待人谦和,不论尊卑,交游满天下,正是因为如此,才有了我们荥阳郑氏,可是我恰恰与始祖做的相反,除了咱们几家,我的确谁也看不起,或许我真的做错了吧,愧对了列祖列宗。”

    王锟道:“你们说得是什么胡话,难道谁人都能成为咱们崔卢郑王么?”

    “这---!”

    卢开明犹犹豫豫道:“不过锟哥儿,你可有想过当初王谢二家何等风光,在当时甚至还要胜过我们崔卢郑王,可是南朝之后,他们两家立刻衰落了,也许副督察说得对,权力和财富能够是可以取代的,唯有像咱们始祖那种精神和品德,才能让我们家族长存下去。”

    (王谢二家,讲的是琅琊王氏,而当今的崔卢郑王说的是太原王氏。)

    “你们---!”

    王锟张着嘴,却不知如何反驳,于是向一直沉默的崔有渝道:“有渝,你倒是说句话啊!”

    崔有渝突然倒了下去,将被子往脸上一盖,不做声了。

    .......

    “你明明是反对奴婢制度的,为何方才要选择妥协?”

    在回皇宫的路上,长孙延突然问道。

    靠!你为毛不出来说啊!韩艺道:“长孙公子,我反对奴婢制度不假,但是右仆射说的也非常有道理,你想想看,朝中大臣哪个不是王公贵族,反对奴婢制度,就是严重损害他们的利益,纵使我能说服陛下,可是陛下又能否让朝中大臣服从呢?”

    长孙延怔怔不语。

    韩艺好奇道:“长孙公子你好像也挺反对奴婢制度的?”

    长孙延轻轻叹道:“你知道我最崇尚的是法家思想,而非儒家思想,我认为当以法家思想为主,儒家思想为辅,我支持的是法家的‘不别亲疏,不殊贵贱,一断于法’。但是因为奴婢制度的存在,导致律法永远都无法得到公正,我研究过商鞅他们的失败,一来在于刑罚太过严格,二来就是他也无法做到不别亲疏,不殊贵贱,一断于法。而我大唐律法待人宽松,如果能够做到‘不别亲疏,不殊贵贱,一断于法’,我相信一定可以振兴法家。”

    韩艺听得一怔,苦笑道:“长孙公子,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长孙家可也是关中顶级贵族,你这么做岂不会剥夺自己的权益?”

    长孙延不答反问道:“为何贵族就一定要犯法呢?还是贵族是犯法而来的?”

    韩艺愣了愣,笑着点点头。

    因为长孙家是鲜卑家族,他们眼中只有汉文化,而汉文化并不等于儒文化,不过汉人因为汉朝的独尊儒术,反而将儒文化视作汉文化的唯一。长孙延酷爱的也是汉人文化,但非是儒教文化,而且他又喜欢看书,这书看得多了,思想也就丰富起来,当他看到法家思想的书,宛如遇到知己一般,别看他跟崔戢刃、郑善行这些儒教世家的弟子走得近,但是他从未动摇自己忠于法家的念头。

    而他又认为奴婢制度是振兴法家的一块巨大的绊脚石,因此他对此非常痛恨。

    这也是长孙无忌迟迟不让他入仕的原因,因为他崇拜的制度,与当今的制度有着很大的隔阂。

    韩艺笑道:“我觉得如果要消除奴婢制度,蛮力是不可行的,只能用另一种制度来替代。”

    长孙延皱眉道:“愿闻其详?”

    韩艺道:“雇佣制。利用雇佣制去替代奴婢制度。”

    长孙延递去两道困惑的目光。

    韩艺又继续道:“就好像我北巷一样,不干涉他们的自由权益,用酬劳去换取他们的劳动力,那么这样一来,那些卖身为奴的人就多出一个选择,二者选其一,你说他们会选择谁?”

    长孙延道:“你说的倒也有道理,但这只是你个人行为,其余的人可不会像你这样。”

    韩艺点点头道:“这都是因为当今的权贵太少,而奴婢又太多,他们自然有恃无恐,倘若奴婢变少,而地主变多的话,基于物以稀为贵的道理,奴婢的行情自然就会变高,雇佣制取代奴婢制怕也是大势所趋。”

    长孙延皱眉道:“可是如何才能让地主变得更多,奴婢变少呢?”

    “这就是需要引入一个新的势力,去跟旧地主们争抢奴婢。”

    “新的势力?你说的不会是商人吧?”

    “不错。”

    韩艺点头道:“商人也是需要用人的,而且当今商人太少了,一旦商人多了起来,需求的人力也会渐渐变多,那么相对而言,就是奴婢变少了。”

    长孙延若有所思,毕竟他对商业可是一点也不了解。

    二人说话时,来到了衙署,只见元烈虎和独孤无月正坐在里面喝酒。

    “咦?你们还没有睡啊?”

    韩艺诧异道。

    “哇哈哈!韩艺,你小子果然与众不同,老子今日算是对你刮目相看了,当浮一大白,当浮一大白啊!”

    “咳咳咳!元公子,你轻点,哎呦,松开,松开。”

    元烈虎一见韩艺来了,立刻跳上前来,勒住韩艺的脖子,兴奋的嚷嚷着,但似乎劲稍大了一点,差点没将韩艺勒晕过去。

    韩艺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挣脱开来,郁闷道:“元公子,你别老是这样好不。”

    元烈虎嘿嘿道:“抱歉,抱歉,我一时太兴奋了。不过韩艺,你方才那一番话说的真是太妙了,我支持你。”

    韩艺讪讪道:“多谢,多谢。”

    “来来来,喝酒,喝酒。”

    元烈虎拉着韩艺和长孙延坐了下来。

    韩艺好奇道:“这酒又是从哪里来的,我不记得训练营里面有酒的啊!”

    独孤无月向元烈虎道:“你问他。”

    元烈虎嘿嘿道:“这是我从程二叔那里拿来的。”

    “啊?”

    独孤无月道:“原来二叔他偷藏了许多酒,方才碰巧被烈虎找到了。”

    好你个程处亮,藏了酒也就罢了,竟然不拿出来分享,必须喝光他的。韩艺轻咳一声,道:“这样,我们三人还有事,就少喝点,元公子,你反正是来玩的,必须喝光,不醉无归。”

    元烈虎开心道:“那是自然,我可没有想过还给他留一滴酒。”

    “干!”

    “干!”

    四人干了一杯。

    韩艺突然问道:“元公子似乎也不赞成这奴婢制度?”

    “那倒也不是,要是没有奴婢,谁帮我洗衣服、做饭、整理床铺啊!我不过就是看不管那些欺凌弱小的人。”

    元烈虎摇晃着脑袋道。

    韩艺笑问道:“你难道就不辱骂奴婢?”

    元烈虎连连摇头道:“这你还别说,我还真未这么做过,我家奴婢那不知道多听话了,可爱的紧了,我干嘛要骂他们。”

    独孤无月淡淡道:“你生得如此模样,看着都让人害怕,谁还敢不听话。”

    元烈虎立刻道:“呐呐呐,这世上我只允许无月说我长得丑,比起他来,我确实是丑,但是其余人谁要敢说,休怪我不客气。”说着瞟了瞟韩艺。

    我也挺帅的好不。

    韩艺翻了翻白眼。

    元烈虎道:“但要说到待这奴婢好的话,就不得不提崔三叔。无月,你可还记得崔三叔那次喝酒喝醉后说的话么?”

    独孤无月淡淡道:“不太记得了。”

    “你一定记得的。”

    元烈虎嘿嘿一笑,又朝着韩艺道:“韩艺,你是知道崔三叔遣散自己奴婢的事,但是有件事你肯定不知道,记得那时候我和无月还挺小的,有一天我们陪着崔三叔喝酒,我就好奇问了一句,为何要遣散奴婢。你道崔三叔是如何说的。”

    韩艺摇摇头,关于这事萧无衣倒是没有跟他说。

    “你听好了!”元烈虎突然抱着一个酒坛子,摇头晃脑道:“天降价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胫骨......。可恶的奴婢啊,养我惰性,泯我人性,长我戾气,抑我志气,可恶啊可恶!我要以怨抱怨,将钱财都给他们,好叫他们尝尝我的痛苦。哈哈哈!你们说有趣没趣。咦?你们怎么都不笑啊!”

    韩艺微微露出一抹苦笑,暗道,这叫人如何笑的出声来。

    .......

    翌日!

    “在下郑响,以前多有冒犯,还望各位多多见谅。”

    郑响站在操场上,朝着自己的几位良人队友拱手道。

    那些寒门子弟纷纷大惊失色,荥阳郑氏啊?随即赶紧拱手回礼,一一报出自己的名字。

    崔有渝他们只是微微一瞥,然后便回过头去,面无表情。

    郑响年纪比较小,而且非常崇拜他的始祖郑当时,昨晚仔细思考了一晚上,他决定也要做一个向郑当时那样的人,因此才有了这一幕。

    “我觉得你今后要多来此给他们上课才好!”

    刚从衙署出来的长孙延见到这一幕,不禁向韩艺道。

    韩艺笑道:“我想也是。”

    (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九章 再接再厉

    在经过第一阶段的训练,韩艺发觉到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就是士庶概念太深了,他说的任何话,纵使是对的,也无法得到这些学员的认同,而他又要兼顾多方面,没有工夫整天盯着他们,动用一些特殊手段来惩治他们,前面那些天他一直在思考,该怎么将这些学员的思想给扭转过来。↗UU小说,www.uu234.com

    终于,在于萧无衣的谈话中,谈到了崔卢郑王四大家族,无意间就听到关于这四大家族的起源,这让他想到了,用他们的始祖来扭转他们的思想。

    你们不是崇尚贵族么,那就用贵族的始祖来与你们对抗。

    这一招还非常奏效。

    始祖一出,小鬼臣服。

    郑响的改变,也让韩艺变得更加有信心。

    在第二阶段的训练,韩艺开始了针对性的训练,那些士兵身体强壮,又吃苦耐劳,但是文化程度极弱,因此韩艺免除他们白天大部分的训练,他们的主要是在教室里面识书认字,大道理不要教,主要就是认字。

    而贵族子弟文化程度高,但是身体素质不强,因此韩艺将他们的训练集中在操场上。

    上午就在操场上进行有氧运动,下午就去健身房进行无氧运动,而且他们的伙食也变得更加丰盛,补充他们的营养。

    一日训练完毕后,不管是贵族,还是穷人,都已经累得晕头转向,贵族是练得手脚无力,穷人是读的脑袋发晕。

    “大家晚上好!”

    韩艺每次进门时,总是面带微笑的向大家问好。

    然而这些学员都是沉默以对。

    韩艺站在讲台上,笑道:“亲爱的贵族们,我突然非常好奇,你们家里平时有没有教过你们礼仪方面的知识,如果没有的话,我可以从皇宫请来几位礼仪的导师来教你们。”

    皇宫?

    皇宫的礼仪师还不一定比我家的好了。

    柳含钰没好气道:“副督察能有此问,倒也应该,想必副督察小时候一定没有学过礼仪吧。”

    “没有!”

    韩艺摇摇头,道:“正如昨日所言,我一直努力想成为崔卢郑王,因此我个人是非常注重礼仪方面的问题,从小就观摩那些扬州的贵族,有样学样,让自己变得彬彬有礼,与人见面时,总是先问好,当人家向我问好时,我一定会回敬,好比我每回进来时,都会先向你们问好。

    但是现在我发现贵族的礼仪不是这样的,因此我才问你们,是否学过礼仪,既然你们学过的话,那么也就是我学错了,逢人不应问好,而因冷眼相对,人家向我问好的时候,我应该紧闭双唇,去享受这一切就好了。看来扬州的贵族还是少了那么点意思,连个礼仪都弄错了,让我东施效颦了,请大家见谅。”

    “哈哈!”

    又混在其中的元烈虎,听得哈哈笑了起来,道:“韩艺,你这话忒损了,这要传出去,岂不是咱们长安的贵族都会让人笑掉大牙去。”

    韩艺诧异道:“元公子此话怎讲?难道又是我理解错了?”

    元烈虎摆着手,哈哈道:“这我也不清楚,但是我元家跟你们扬州的贵族是一样的,方才我只是以为这是你们训练营的礼仪。抱歉,抱歉!你好,你好!”

    “是这样啊!”

    韩艺呵呵道:“看来每个贵族的礼仪都不太一样。”

    “副督察好!”

    教室里面突然响起极其不整的问好声。

    这都直接牵扯到贵族的礼仪问题,这可是贵族非常重视的,也是贵族和庶族一个非常大的区别所在。

    这些天天装b的学员们只能老老实实的向韩艺问好

    韩艺点点头,没有继续在调侃他们了,道:“首先,我要向你们道歉,昨日我只提到了崔卢郑王,有很多人觉得自己的家族被人冒犯了,这世上可不只有崔卢郑王四大贵族。”

    话说到此,左右互望,彼此眼中都是茫然,因此彼此心里都是想着对方的演技。

    韩艺嘴角抽了抽,道:“因此我觉得用今日这一堂课来弥补昨日的过失,每位学员就上来讲讲自己家族的渊源,以及一些名人的事迹,让大家更好的了解彼此,也好让我这个庶族学习一下贵族的思想和道德。”

    底下一片沉默。

    有阴谋!

    大家心里同时想到,昨天就上了这当,今日谁还会上。

    但是韩艺最厉害的地方,就是你明知会上当,你还得往里面跳,道:“当然,如果你们觉得自己的家族,自己的祖宗都没有什么值得说的,那就算了吧,从左边的裴少风开始吧。”说着他就往台下走去。

    裴少风突然被点名,一时间也是心下惴惴,是上,还是不上。

    正当他还在挣扎时,韩艺已经走到了后面,这一转身,见讲台上没人于是道:“既然河东裴氏没啥值得说的,那就柳含钰上去说吧。”

    这不上也得上了。

    裴少风立刻道:“且慢。”说着目光一扫,心想,你在狡猾,还能抹去我河东裴氏的荣耀不成。给自己打了打气,昂首挺胸走了上去。

    站在韩艺身旁的长孙延低声道:“韩艺,你这鬼主意还真多啊!”

    韩艺谦虚道:“还是那句话,我这都还没有开始了。”

    独孤无月淡淡道:“可是你为什么这么做?”

    韩艺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原来如此!”

    一说到兵法用语,独孤无月立刻就明白了。

    不想说也已经上来了,裴少风也豁出去了,开始述说他们河东裴氏的光荣事迹,其实这河东裴氏不比山东士族差,在当代甚至还要强上一些,是中国封建社会史上盛名久著的一大世家,其渊源要追溯到周朝,名符其实的宰相世家。

    裴少风刚开始还有一些拘谨,但是说着说着,就放开了,越说越兴奋,根本就停不下来。

    最后还是被韩艺打断了,时间有限,不能一堂课就说你一个人啊,他下去之后,坐在他身后的柳含钰见没事,都不用韩艺喊了,立刻就接了上去。

    这可能是他们最感兴趣的一节课了,各个在说自己的祖宗的光荣事迹时,那是眉飞色舞,口沫横飞,激动不已,停不下来,根本就停不下来,几乎每个人都是被韩艺打断了,才念念不舍的下去。

    气氛异常热闹啊!

    韩艺也是听得非常认真,他本来就喜欢这些古文化,不然他前世怎么弄一些假古董去掉包,去坑钱呀,时不时还点点头。

    不知不觉中,下课时辰到了,但是由于这些个贵族子弟太能说了,结果一个时辰下来,只说到一半。

    韩艺阻止正准备上去的一名学员,然后走上讲台道:“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这怎么行,我们都还没有上去说了。”

    学员们不干了,他们都准备了一肚子的话了。

    韩艺笑道:“现今已经下课了,你们必须要早点休息,明日还要训练,不过你们放心,明日晚上还会继续的,你们好好准备一下。”

    学员们一听,这才罢休。

    韩艺又道:“另外,我突然有一个想法,最近我少来上课,咱们外面那块木板报没有贴什么内容上去,我方才见大家说的都非常好,都是一些值得大家学习的故事,很能给人启发,我想将你们说得其中一些故事贴上去,让其他人学习学习,不知可否?”

    柳含钰谨慎道:“这---这不是又一座荣耀墙吧?”

    荣耀墙!

    起初听着那是多令人兴奋呀,结果了,弄得他们生不如死,痛不欲生,因此他们一听到要挂什么,要贴什么,就莫名的害怕。

    韩艺笑呵呵道:“这木板报是是由你们来决定的,这是你们的故事,你拥有绝对的权力,贴,不贴,都由你们说了算,我只是给出一个建议罢了。”

    “这就行。”

    柳含钰点点头,毕竟这可是拉风的事,他没道理阻止。

    韩艺道:“那你们呢?”

    大家纷纷点头。

    .......

    第二日上午,韩艺就叫人将一些学员的先祖的故事给贴到了木板报上面。

    这木板报就贴过一次,就是辩论大赛的一些精彩论点,但是极少有人去看的,关键是认字的少,但是现在不同了,经过这几个月的努力学习,大家都认得了不少字,这木板报一贴出来,效果非常好。

    “哎!舟航你们急着去哪里啊?”

    韦方刚刚吃完饭出来,见慕容舟航和尉迟修寂两个死党急匆匆的往操场走去,于是好奇道。

    慕容舟航就道:“我听说很多人都在看木板报,准备也过去瞅瞅。”

    尉迟修寂嚷嚷道:“我都还没有说,这有啥好看的。”

    慕容舟航直接忽视了他,道:“韦二,你去不?记得你昨日可说了你的先祖,你不去看看大家如何说的么?”

    韦方摇摇头道:“那些莽夫懂什么,我才不去了。”

    慕容舟航笑了笑,就和尉迟修寂赶去了,他们毕竟都是鲜卑族,将门世家,傲气不如关中四大家族,以及山东士族。

    韦方瞧了眼他们,转身就往宿舍那边走去,可是走到一半,他又停了下来,眸子左右动了动,又悄悄的往边上的小道走了过去,可是没走两步,忽听大树那边的有人说道:“言哥,你说那木板报上面写的是不是真的啊?”

    又有一人道:“这我哪知道,不过八成是真的,那上面可都是一些大家族,人家犯得着说假的么。”

    “我看不像。”

    “怎说?”

    “就说那京兆韦氏,上面写的那韦玄成多好呀,都快成圣人了,谦虚恭敬,但凡碰到认识的人,就主动用自己的马车送他们去,而且越卑贱的人,他越是主动,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人,咱们别的就不说,单说那韦二,我就觉得这肯定是杜撰的,你瞧瞧那韦二,看都不看咱们一眼,有一回我在洗衣服,边上没位置了,你道他怎么做,拍拍我的肩膀,然后往后面指了指,话都不说一句。哼,我看要么这就是韦二吹嘘自己家族,要么那韦玄成就跟他没啥关系,就没一点像的。”

    “你疯了,这话你也敢说,要是让韦二听见,他非得打死你。”

    “我知道,这话我也就敢跟你说说,行了行了,不说了,反正下回我不会去看了,都是一些骗人的。”

    说到这里,二人已经走远了。

    树后的韦方才走了出来,眉头紧锁,双拳紧握,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心中极其伤痛。

    忽听得边上小路口上传来一声叹息,道:“可惜这一代儒学大家韦少翁。”

    又有一人道:“韩艺,这不会是你故意安排的吧?”

    “拜托!我是真的是想让他们学习学习,你见谁整人,还专往好的说,这事真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咳咳咳。”

    只见三四人从食堂那边走来,正是韩艺、长孙延和独孤无月,不过韩艺话没有说完就停了下来,转头望向站在小道上的韦方。

    独孤无月、长孙延也略显诧异的转过头去,见到韦方站在小道上,二人都觉十分尴尬,略显歉意的微微颔首,毕竟在人背后言人是非非君子所为,虽是无心之举,但终归觉得不太好,然后便离开了。

    可是他们脸上的尴尬,却如同一把利剑插入韦方的心中。(未完待续。)

第六百章 绯闻!绝对的绯闻!

    这还真不是韩艺有意安排的,他就算再聪明,也不可能料到这些寒门敢这么说贵族,哪怕是在背后说。

    但是细细一想,倒也不难理解。

    关键就在于这训练营,因为在以前几乎不可能出现贵族与寒门同处在一个平台上,因为根据制度而言,贵族全面压制寒门,哪怕是去上个茅房。

    寒门眼中的贵族,都是听来的,觉得这贵族很牛,并不了解贵族,毕竟不在一个次元上。

    但是随着生活在一起这么久,他们渐渐了解了这些贵族,这倒也没有什么,他们以为贵族就应该是这样。

    可如今一看贵族先祖一些事迹,这与他们了解的贵族,截然相反,因此才会出现这些言论。

    但是既然发生了,韩艺肯定就会抓住机会,在第二晚的贵族吹牛大会中,韩艺挑选了几个更加讽刺的故事贴了上去。

    立刻又引起了种种言论,虽然没有几个敢在背后说话,但是大家眼中狐疑的表情,已经是对贵族子弟最好的讽刺。

    令人想不到的是,杨蒙浩、尉迟修寂的故事反应是最好的,这都是因为他们二人倒是没有太介意贵族与寒门的差距,杨蒙浩不用说了,从小就孤独寂寞,就怕没朋友,不怕朋友是什么人,尉迟修寂大咧咧的一个孩子,再加上他自理能力比较差,需要找一些寒门子弟来帮忙,一来二回,倒也熟悉了。

    因此那些寒门子弟觉得这二人倒是有些他们先祖的风范。

    反观崔有渝他们,唉...这是他们先祖从棺材里面跳出来,给了他们两巴掌。

    这真的非常刺疼他们的心,因为他们天生就骄傲,不可一世,可是现在给他们的感觉,就好像他们是在抹黑自己的先祖,这是他们无法接受的,但是如果要改变的话,就必须学习他们先祖那种高尚的品德,那么势必就要变得平易近人,这与当下的制度不相符合。

    纠结!

    挣扎!

    不管是山东士族,还是关中贵族,都开始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相比起前面那种智商被韩艺碾压的痛苦,他们更不愿遇到这种精神上的折磨。

    韩艺也够狠的,不但让他们自己讲,还跑去找长孙延,询问这些贵族先祖们的故事,为此还专门开了一个会议,让其余的老师准备一些贵族的故事讲给那些寒门听,反正猛刮贵族风,但是令人好笑的是,这贵族风压制的不是寒门,反而将这些贵族子弟吹的七零八落。

    这一阵风是越刮越强烈,打得这些贵族的脸,疼得要命,但是他们又不好意思张口阻止韩艺这么做,人家吹捧你们的祖先,你还要阻止,莫不是你觉得你祖先没脸见人。

    种种预示,已经表明,这些傲慢的贵族子弟已经面临崩溃的境地。

    好在假期来临了,让他们可以缓缓。

    韩艺也打算在这个假期后,对自己的工作作出了一些调整,将训练的事宜交给了独孤无月,他只管晚上的授课,等于就是减轻自己的任务,毕竟他还有一个北巷在,待在训练营消息闭塞,这可是买卖人的大忌。

    今日上午他就回北巷去了。

    “韩小哥好!”

    “哦,是于娘子呀,好好好!”

    “是韩小哥么?”

    “是是是,在下韩艺。”

    “小女子久闻韩小哥大名,可谓诗词双绝,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不愧为妇女之友。”

    “是吗?多谢夸奖!多谢夸奖!”

    “韩小哥,你这是急着去哪里?”

    “我回家啊!”

    “我送你一程吧。”

    “这---不用了,不用了。”

    “韩小哥。”

    “哎哎哎!”

    “你真的成婚了么?我怎没有没见你妻子来长安啊!”

    “呵呵---!”

    ......

    “等等下!”

    韩艺忽然停了下来,左右望了望,然后跑去边上的角落里面,朝着一旁的邢五道:“邢五,我们是不是走错地方呢?”

    邢五摇摇头道:“没有错啊!”

    “你方才没有瞧见么?那些个小娘子,个个对我抛媚眼。”韩艺惊恐道。

    邢五是个实诚人道:“抛媚眼倒也不至于,不过她们对副督察你倒是挺热情的。”

    “这不差不多么?”

    韩艺抹着汗道:“这---这究竟发生什么事呢?”

    他这一路行来,但凡碰见女子,甭管熟不熟,对方都主动跟他打招呼,而且含情脉脉,就连一些穿着简朴的寒门女子见到他,都羞红了脸。

    韩艺现在真想找块镜子来照照自己,他甚至都怀疑是不是中了独孤无月的“还我漂漂拳”,不然这没道理呀,他来长安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要能这么风.骚的话,他应该早就骚起来了。

    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韩艺左思右想,自己没有对女性同胞做出什么贡献呀?

    他虽然对风流兀自留有残余的念头,但是这种莫名其妙的示好,让他倍感恐惧,他甚至都不敢走大道了,选择了一条小道,回到了北巷。

    “刘姐,梦儿,你们在最好不过了,你们知不知道---!”

    “哼!”

    韩艺回到后院,见刘娥、梦儿他们都在,就准备询问一下,到底发生什么事呢,可是哪里知道,他话都没有说完,刘娥、梦儿她们就把脸撇到一边去了。

    这让韩艺一头雾水,外面那些女子对他一个劲的抛媚眼,可是身边的女人却对他恁地冷漠。

    正当他**不解时,忽闻外面传来歌声,“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这不是---!韩艺转头一头,只见熊弟一手搂着小野,一边摇着胖脑袋唱道。

    刘娥她们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韩大哥,你回来了呀!”

    熊弟唱着唱着,见到韩艺站在厅内,急忙屁颠屁颠跑了过来。

    韩艺好奇道:“小胖,你方才唱的---!”

    “不是韩大哥你写的么?”熊弟睁着小眼睛问道。

    “是我写的倒是没错。”

    “哼!”

    梦婷撅着小嘴哼了一声。

    究竟是肿木了啊!韩艺困惑的瞧了眼梦婷,又向熊弟问道:“但这只是我作的诗,谁谱的曲啊!”

    “就那赵小娘子啊!”

    熊弟兴奋道:“韩大哥,你是不知道,前日赵家小娘子在女仕阁亲自唱了这一首《人生若只如初见》,可是厉害得紧啊,排名第一,而且一日就传遍了长安,那些个小娘子都学着唱了起来,对韩大哥你可是佩服得紧。你知道么,就跟跟牡丹姐姐关系好的那几个姐姐,昨日都还在向我打探你的消息了。”

    小野也是一个劲的点头。

    “真的假的?”

    韩艺猛吸一口冷气。

    “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是假的不成。”

    刘娥彻底发飙了,道:“韩小哥,不是我说你,这么好的诗,你为何不送给草儿,你跟那赵小娘子究竟是什么关系?”

    梦婷撅着小嘴道:“也没见你送给我们诗。”

    “就是,就是。”

    外面突然走进来一个蒙面女郎来,她不满的瞧了韩艺一眼,道:“韩艺!算我看错你了,还以为你是多么专情的人,没曾想到你竟是这种人,如此看来,笑哥儿可比你坦荡多了。”

    说着她一声轻叹,满眼哀伤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你就应该多带些钱在身上。”

    熊弟困惑道:“倾城姐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倾城瞧了眼韩艺道:“你问你韩大哥啊!”

    熊弟又望向韩艺。

    韩艺想起那日在花月楼,顾倾城偷自己几文钱的事,差点没有笑出声来,好气好笑道:“行了,行了,那可是我人生中掉最多的一次钱,你就知足吧。”

    顾倾城可怜兮兮道:“可我的丝巾更贵啊!”

    韩艺无语的翻了翻白眼,道:“先不和你瞎扯了,咱们先谈正事,小胖,你的意思是,那赵家小娘子拿着我这一首诗去参加大唐好声音,结果一炮而红了。”

    熊弟直点头。

    这个赵小娘子,我算是被你坑死了。韩艺郁闷道:“这只是我的即兴之作,我哪里知道她会拿到大唐好声音上面去,而且还这么受人喜欢,这只是一个意外。”

    顾倾城轻哼道:“你都说即兴之作,还能是什么意外,看来外面的传言是真的。”

    韩艺眨了眨眼道:“什么传言?”

    小野道:“外面那些人都说你喜欢赵小娘子。”

    “我---!”

    韩艺抓狂道:“绯闻!绝对的绯闻!”

    梦儿道:“小艺哥,你是不是在上元节的晚上将这首诗送给赵小娘子的?”

    “是上元节没错---!”

    “那不就是了。”

    刘娥急切道:“人生若只如初见,这句话的意思傻子都明白,还有最后那句,比翼连枝当日愿,而且还是在上元节的晚上。韩小哥,不是我说你,那赵家小娘子可是贵族,你们是不可能的。”

    韩艺听着还真有些心虚,当时那情况,那心境,他差点了回归了浪子状态,现在想想还真有些暧昧的气氛,这当然不能承认,道:“你们先听我把我话给说完好不,我只是承认我是在上元节作的这一首诗,但我并未送给赵小娘子,但是她们一群娘子在,我不过就是一时兴起,不对呀,梦婷,我明明记得我写过诗给你们呀,春眠不觉晓,你不会是忘记了吧。”

    这不说还好,一说起来,梦婷的小嘴撅得更高了,道:“你送我们就送‘春眠不觉晓’,送别人就送‘人生若只如初见’。”

    顾倾城补刀道:“比字数都少了两个。”

    比字数?

    韩艺顿时哭笑不得,忽然心中一凛,大事不好!道:“好了,好了,我真没有偏心,我送草儿的诗词比这要好多了,你们真是没有见过世面,到时你们只管睁大双眼看就行了,我不跟你们在这胡扯了,有道是清者自清。”说着他就搂着小胖和小野出去了。

    这一出门,韩艺立刻小声道:“小胖,你大姐姐这两天有没有来过?”

    熊弟摇摇头!

    “那敢情好!”韩艺松了口气,但又觉不太稳,于是又向小野道:“小野,最近两****可得跟我形影不离,不能离开我半步。”

    可他华话音刚落,就听得外面响起一个冷笑声,“那又如何?”(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一章 忧患

    声刚至,杀气便扑面迎来。UU小说,www.uu234.com

    只见萧无衣出现在院门前,脸若寒霜,眸光似箭。

    不会这么巧吧!

    韩艺一个劲的抹汗,嘴上还笑呵呵道:“原来是云城郡主呀,稀客,稀客!”

    萧无衣根本不搭理他,朝着小野道:“小野,你去帮小胖辅导一下功课。”

    熊弟眨了眨眼,然后转过头去,呆呆的望着小野。

    小野也转过头去,呆呆的望着韩艺。

    默契啊!二位老弟,这时候我不能出声的,但是你们必须要坚守自己岗位。韩艺笑而不语。

    小野明白了,点点头道:“小胖,我去帮你辅导功课吧。”

    小野!你没有看到我笑的非常恐惧么?韩艺多么希望小野看到他眼角的泪光啊!

    “好啊。”

    熊弟点点头,道:“大姐姐,我去做功课了。”

    “嗯,等会我来检查。”

    萧无衣点点头,余光见大厅门口站在不少人,冷冷道:“韩艺,你什么意思?这边让我训练草儿,那边就跑去帮别人,你分明就是戏弄我,我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个解释。”

    梦婷她们听得别提多开心了,一个劲的躲在门后点头。

    韩艺也注意到梦婷她们这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了,但也知道萧无衣这话是说给梦婷她们听的,于是顺着话道:“这是一个误会,走走走,我们去后面,我解释给你听。”

    萧无衣二话不说,转身就往后巷那边走去。

    韩艺狠狠瞪了那些个幸灾乐祸的人,然后挠着头往后巷走去。

    来后后巷外的那片树林前,韩艺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才笑道:“无衣,我们夫妻真是有缘分,我前脚刚进门,你后脚就来了。”

    萧无衣道:“你莫不是暗指我跟踪你?”

    难道不是么?韩艺忙摇头道:“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我们夫妻缘分甚浓。”

    萧无衣轻轻哼道:“我今日本是来找小胖的。”

    “找小胖?”

    韩艺一愣,随即嘿嘿道:“莫不是想约我去孤峰。”

    萧无衣非常直接的点点头。

    韩艺大喜,道:“那敢情好呀---。”

    他话说到一半,萧无衣就淡淡道:“孤峰好,月黑风高,杳无人烟,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韩艺只觉不寒而栗,一头大汗倾泻下来,我甚至怀疑自己今后还敢不敢去孤峰了,无奈道:“无衣,这我真是冤枉的,我甚至连那赵小娘子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我不过就是随便一念,跟那春眠不觉晓是一个调调。”

    萧无衣冷眼一瞥,道:“你以为本郡主就恁地气度,哼,这点小事,本郡主焉会放在心上。”

    “对不起,我错了。”

    韩艺喜道:“无衣,你知道么,我就是欣赏你这种宽容大度的郡主风范。”

    萧无衣突然道:“我是想问你,飞雪为何没走?”

    韩艺一脸喜色顿时陷入肉里,变得无比的僵硬。

    萧无衣见到韩艺这表情,顿时火冒三丈道:“我当初可是开口让你留下飞雪,是你自己拒绝了,可背后又将她留下,你这样做未免也太过分了。”

    那日杨展飞亲自来找韩艺,而韩艺去了之后,原本要走的杨飞雪,突然没有走了,这确实让萧无衣非常恼火,她最不爽的就是别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汗!差点把这茬给忘了。韩艺忙道:“这你就真的是误会了,不是我挽留了杨姑娘,而是我挽留了他爹。”

    萧无衣笑道:“我当然知道,你不挽留杨思讷,杨飞雪又如何能够留下?”

    “不不不!”

    韩艺又道:“是他爹让我挽留他,不,也不对,这个,我还是全部告诉你吧。”

    说着他就将杨思讷的事,大概告诉了萧无衣。

    萧无衣黛眉一皱,道:“当真?”

    韩艺没好气道:“这事我敢说假的么,偏偏就是有这么凑巧。”

    萧无衣面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沉默半响,突然问道:“那你说杨思讷会留下来吗?”

    韩艺摇摇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目前这局势,没有多少人敢趟这浑水,不过那武夫人亲自上门招揽,而且她还是代表陛下,因此我看杨思讷多半会留下。”

    萧无衣若有所思道:“也就是说,陛下因为张铭一事,发现自己在朝中势力单薄的弱点,准备拉拢一批大臣?”

    韩艺一愣了下,这女人脑子怎么一下子转的这么快了,点点头道:“应该是这样的。”

    萧无衣又再沉默半响,突然又问道:“那你打算如何面对飞雪?”

    提到杨飞雪,韩艺不由得轻轻一叹,道:“说真的,我也不知道,如果她不提及的话,就这么过去得了,如果她说了的话,那只能实话实说,如果她留在长安,这事迟早她会知道的,因为我一定会正大光明娶你过门的。”

    他以为这最后一句话,一定能够让萧无衣开心。

    但是萧无衣似乎直接忽略了,思忖片刻,道:“这事明日咱们再说。”

    明日?韩艺道:“这里没人,咱们现在说也一样啊!”

    萧无衣冷眼一瞥道:“怎么?你心虚呢?”

    韩艺腰板一直,道:“我行得正,坐得直,何来的心虚?”但是心里确实虚的很。

    萧无衣道:“那就行了,明日咱们再谈吧。”

    说着,她就转身离开了。

    韩艺略显困惑望了眼萧无衣。

    ......

    回到后院,韩艺见到梦婷她们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只觉头疼不已,杨飞雪的事都还没有解决,又来一个赵小娘子。

    但是这又能怪谁了?

    还不只有怪他自己,要不是他当时一时得意忘形,总想弄点艳遇什么的,也就不会有今日这事。

    本来在训练营的突破,让他感到非常高兴,这这一泼冷水倒下来,让他又是郁闷不已,真不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夜已深。

    “唉...!”

    这绯闻和杨飞雪的事弄得韩艺真是辗转反侧,于是出得门来,还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

    “在想赵小娘子呢?”

    忽听得院中响起一个促狭的笑声。

    正是顾倾城。

    韩艺翻了翻白眼,走了过来,道:“我说美女,你没看我正烦着么,真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顾倾城好奇道:“你为何烦恼?”

    韩艺没好气道:“还不就是因为那人生若只如初见。”

    他前面也挺纳闷的,自己抄袭过那么多好诗,而且还是李白的哦,诗仙呀,也没有见到火爆到这种地步,后来经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因为这年头关于爱情的诗词少之又少,这物以稀为贵吗,因此韩艺这首诗才能够爆红,引得无数少女、风流才子尽折腰,仿佛平生不知“人生若只如初见”,便不懂爱情似得,都已经火到这种地步了。

    李白的诗固然要牛,盖因韩艺的身份卑贱,故此那些懂得欣赏这些诗的人,都有意对此只字不提。

    这一首关于爱情的诗,也是受到那些青年才俊和妙龄少女的追捧,那些士大夫可就没法阻止了。

    顾倾城轻轻笑道:“这有什么好烦恼的,我觉得这也挺正常的。”

    韩艺道:“此话怎讲?”

    顾倾城不答反问道:“你现在坐在何处?”

    “我家啊!”

    “我知道。”

    “你知道还问?”

    “那我不说了。”

    “别别别!”

    韩艺忙道:“在下的确是虚心求教,还望倾城娘子给我指一条明路。”

    “这还差不多。”

    顾倾城一笑,道:“咱们这里可是平康里,是长安有名的烟花之地,无数风流才子在这里写下不少风流诗词和文章,只是他们写的不够好罢了,你作为凤飞楼的东主,写一首这样的诗,这不是很正常么,为何要对此感到担忧?”

    “对呀!”

    顾倾城的话,对于韩艺而言,就如醍醐灌顶,可忽然又皱眉道:“但是那些传言对我这种专情的人而言,也是一种莫大的烦恼啊!”

    顾倾城抿唇一笑,道:“那只是因为赵小娘子心智还不成熟,她无非就是想出出风头,这也是稀松平常,倘若是真的话,你认为赵家那边的人还坐得住?所谓清者自清,除非你与赵小娘子---。”

    “打住。”

    韩艺道:“我与她也泛泛之交都谈不上。”

    顾倾城笑道:“那你为何要送这首诗给她?”

    “我可没送,是她没有经过的允许,就擅自拿来做歌词的,我都还没有问她收取版权费了。”

    韩艺哼了一声,又见顾倾城投来不以为然的目光,又道:“但是我也承认,我当时的确是想出出风头,仅此而已。”

    顾倾城笑道:“这不正合你意么,你现在可谓是出尽风头了。”

    韩艺道:“我只是想低调的出出风头,这么高调的话,那连个下文都不可能有了。”

    “什么下文?”

    顾倾城微微侧身过来。

    “你不懂就算了。”

    韩艺摆摆手,忽然见到桌上放着一个酒壶,于是转移话题道:“你今日兴致不错呀,大半夜的还在这里举杯邀明月。”

    “举杯邀明月?”

    顾倾城听得眼中一亮,道:“不知此句是出自你的那首诗?”

    “什么诗啊,我现在哪里还敢作诗,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作诗就等于作死。”

    韩艺翻了翻白眼,道:“你还没有说,你为何大半夜在这里喝酒?”

    顾倾城眼眸一划,幽幽道:“还不都是因为你。”

    汗!又来了!韩艺立刻道:“行了,我回去睡觉了。”

    “哎---!”

    顾倾城道:“再坐一会儿吗。”

    “我明日还有事,今日要早点睡。”

    韩艺站起身来。

    顾倾城突然道:“你难道不想知道梦思的近况?”

    韩艺一怔,道:“什么意思?”

    顾倾城那一杯酒,放入面纱下,浅饮了一口。

    韩艺坐了下来,道:“这你总可以说了吧?”

    顾倾城轻哼了一声,“真是勉强,有多少人想陪我喝酒,我还不让了。”

    韩艺急急辩解道:“那是因为他们没有见过你的真面目啊!”

    “你还是回去睡觉吧。”

    “别别别,算我说错话了行不。”

    “这还差不多。”

    顾倾城轻轻哼了一声,道:“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最近几日梦思时常外出,一般出去就两三个时辰,我问她,她也不愿意说。”

    难道是他?韩艺微微皱眉。

    顾倾城瞟了他一眼,道:“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喝酒,喝酒。”

    韩艺呵呵笑道。

    如果真是谢辉的话,对于他而言倒不是一件坏事,他最担心的就是谢辉溜之大吉,只要他敢出现,那真是再好也没有了,关键是救谢辉背后那个人,这个人的存在,虽不说如鲠在喉,但是韩艺始终觉得有些不安。(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二章 爱情与事业

    不过韩艺当下倒是没有精力去兼顾梦思,因为他自己都自身难保。

    翌日。

    孤峰之上,琴音袅袅。

    只见萧无衣坐于亭中,芊芊玉指拨弹着琴弦。

    而韩艺则是靠在亭柱上,静静的听着,他觉得比起以往那美妙的琴音,今日的琴音似乎显得有些乱,心中难免有些愧疚,因为他前世父母离婚的事,导致他对于夫妻之间的关系非常敏感,他认为自己不应该让萧无衣面对这些事,他认为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一曲罢!

    韩艺走了过去,坐在萧无衣边上,将美丽的娇妻搂在怀中,轻轻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下,一脸愧疚,眼中却满是深情道:“无衣,对不起。”

    萧无衣白了他一眼,哼道:“先亲后道歉,真是无耻。”

    不得不说,萧无衣真是破坏的气氛的高手。

    韩艺顿时哭笑不得道:“拜托,我亲我妻子,我犯得着说对不起么,我指的是杨姑娘的事。”

    萧无衣稍稍仰头,质问道:“你果然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暴汗!这女人老是不按常理出牌,弄得我的都乱了。韩艺郁闷道:“当然没有呀,但是不管怎么说,我都让你伤神了,这归根结底,还是我得错,不过你放心,我会跟杨姑娘说清楚这一切的,毕竟这样拖下去,对谁都不好。”

    萧无衣嘴角微扬道:“你难道就不怕伤了飞雪的心么?”

    韩艺眼中闪过一抹不忍,道:“这长痛不如短痛,哦,我说的是她。”

    萧无衣突然坐了起来,凝视着韩艺,道:“韩艺,你老实说,你喜不喜欢飞雪?”

    韩艺道:“这并不重要。”

    “这很重要!”萧无衣却道。

    韩艺一愣,道:“我说过,这只是人类对美好事物的一种自然反应。”

    萧无衣突然道:“要是我答应你与飞雪在一起呢?”

    韩艺翻了翻白眼道:“你又来了。”

    萧无衣道:“我这一回是认真的。”

    韩艺一怔,呆呆的望着萧无衣。

    萧无衣幽幽一叹,道:“你是庶族出身,在朝中很难得到支持,这一次竞争御史中丞的事上,不禁让陛下知道了自己的弱点,也将你的缺点暴露的尽显无疑,不管怎么样,那些大臣绝不会让你迈过五品这一道坎的。因此杨思讷与你的关系对你而言是非常宝贵的,你不可能还能与哪个贵族再建立一段这样的关系,你应该极力维系这一段----。”

    韩艺顿时恍然大悟,也明白了她的意思,立刻打断她的话,道:“你是不是疯了。”

    “我没有疯。”

    萧无衣螓首轻摇,反问道:“难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韩艺突然感觉面前萧无衣有些陌生,冷静,冷静的有些让人害怕,但他也知道,这只是萧无衣的其中一面罢了,她不是莽撞的女汉子,她只是不愿被这些事左右,因此很少去思考这些事,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能一如既往的坚持做自己,不被任务事物动摇,但那只是她个人,现在多了个韩艺,她不得不去考虑这些事了。在明白萧无衣的一番良苦用心之后,韩艺感动之余,心中愧疚又加深了几分,道:“就算如此,我也可以与你们兰陵萧氏联姻。”

    萧无衣轻轻叹道:“要是能如此,那便再好不过了,但是你不要忘记我们兰陵萧氏如今已经站在了太尉这一边,而且,我们兰陵萧氏本事帝王世家,再加上我的地位特殊,这是非常难的,这一时半会恐怕难以解决,相比较起来,杨氏就没有我们萧家将婚姻看得那么重要,当初那杨氏不也嫁给了庶族出身的武士彟么,另外,你不要忘记那萧淑妃可是我的堂姐。”

    也对,兰陵萧氏确实没有理由去帮助武昭仪对抗王皇后和萧淑妃。韩艺不由得苦恼道:“但是这样对杨姑娘太不公平了,对你也非常不公平。”

    萧无衣凝视着韩艺道:“但是在我看来,没有什么比你的性命更加重要了,相信飞雪肯定也是这么想的。夫君,朝堂险恶,以至于我甚至都不敢跟你谈论此事,我害怕一时冲动,误导了你,你也应该意识到杨家对你的重要性。”

    韩艺听得心中既是感动,又是不爽,道:“我知你一片好意,但是你未免太小觑我了,在我的计划中,可没有靠女人来巩固自己地位的环节。”

    “这只不过是靠女人,只是顺势而为。”

    萧无衣道:“其实我是最反对依靠联姻来巩固自己的政治地位,但是现在的话,我也不得不想到联姻,因为这对你有莫大的帮助,我知道你很聪明,但是没道理放着捷径不走,而选择一条困难重重的路,朝堂上的机会可是稍纵即逝的。”

    韩艺盯着萧无衣,笑道:“你真的是认真的吗?”

    萧无衣心虚的转动几下眸子,摇摇头道:“不是。”

    韩艺眨了眨眼,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

    萧无衣轻轻拨动了下琴弦,发出咚的一声,叹道:“其实我心里也很矛盾,自从我嫁给你之后,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遇到这种困难。”

    韩艺想了想,道:“请问下一年,你这算是一种侮辱吗?”

    萧无衣学着韩艺的语气道:“难道还要我表扬你吗?”

    韩艺道:“你完全可以为你找到这么一个优秀的丈夫而感到高兴,要是你丈夫人人都不待见,那只能证明你选错人了。”

    萧无衣道:“我一直一直都非常期待着那日,让人知道我没有选择错,因此在那日来临之前,我非常害怕失去。”

    韩艺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方才还那般说?”

    萧无衣道:“正如我前面所言,没有什么比你的性命更加重要。”说着她微微往韩艺怀里靠去,眉宇间透着淡淡的哀伤,“要是我不这么聪明就好了。”

    韩艺一声长叹道:“是啊!谁叫你生来就这么冰雪聪明,真是让人太苦恼了。”

    萧无衣噗嗤一笑,红着脸道:“尽瞎说。”

    是你说的好不!韩艺认真道:“我知道你的担忧,但这事是不可能的,哪怕是天塌下来,我都不会放弃你的,而杨家怎么可能让杨飞雪给我做妾,我更加不可能让你做妾,不管我是怎么想的,你又在担忧什么,这是不可能发生的,我们犯得着为这不可能发生的而感到烦恼吗?”

    萧无衣道:“这是可能发生的,只要你足够的优秀。像那元叔叔就是如此,很多贵族的女子都为了他终生不嫁,而且她们中有些家族也认同她们与元叔叔的关系,但是他们答应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元家的财力,是他们非常渴望的,这其实也是一种联姻,只是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真的假的?”

    韩艺道:“我完全看不出这元堡主有何魅力?”

    萧无衣摇摇头道:“我也不清楚,大概是因为元堡主文武双全,而且元叔叔极重情意,传说中元叔叔曾为了一个承诺,不惜千里跑去草原,单枪匹马从薛延陀部将那阿史那曼抢了回来。”

    “又是传说,我才不信了。”韩艺猛摇头道。

    “但不管怎么说,证明这么做还是可以的。”

    萧无衣目望远方,道:“作为贤妻,自当是以夫君为重,夫君的仕途和性命是最重要的,那么作为妻子的我,理应支持你去加强与杨家的关系,自己的区区私心,何足挂齿。但是作为萧无衣,在爱情方面,又是非常自私的,我的夫君自然得全心全意爱我一个,决不能还与别的女人好。你说我是做的贤妻好,还是做萧无衣好?”

    这个选择题真是要人命啊!韩艺强行呵呵两声,道:“你既是我的妻子,又是萧无衣,就是这么简单。至于朝廷上的事,你就不要为我担心了,这我自有打算的,你丈夫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萧无衣道:“那飞雪呢?”

    韩艺愣了愣,道:“不瞒你,这事我也没有想清楚,到时再看吧,最好还是能够说清楚,我不想瞒她。”

    萧无衣实在是矛盾至极,古话说的话,自古忠孝难两全,但是爱情与事业又何尝可以两全了,她思忖片刻,终于道:“这事我不管了,怎么做都由你吧,但是仅限于飞雪,如果你还敢招惹其他女子的话---!”

    “哎哟!”

    韩艺腰间一疼,道:“你掐我作甚?我可是什么都没有做啊!”

    “赵小娘子的事,你如何解释?”萧无衣质问道。

    韩艺道:“你不是说你非常大度,没有将那赵小娘子放在眼里么?”

    萧无衣道:“这不过就是缓兵之计,当时我那么说只是因为飞雪的事,我无暇兼顾,现在这事我也多多少少想通一些,自然得找你算账。”

    缓兵之计?靠了!韩艺欲哭无泪道:“我都说了,我连她名字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啊!”

    萧无衣道:“这我知道。”

    “那你还掐我。”

    “可是我作为你妻子,你从未送过诗给我,却送给别的女人,你说我该不该掐。”

    “啥---!”

    韩艺自问思维够跳跃的了,但是萧无衣的思维似乎是飞跃的,道:“谁---谁我没送,我送过你啊!你忘记了。”

    萧无衣睁大双眼道:“你何时送过我诗?”

    韩艺道:“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还有那一首床前明月光,怎有我悲伤。哎哟,哎哟!轻点,轻点。”

    萧无衣愠色道:“亏你还好意思说,人家就是人生若只如初见,我就是锄禾日当午,究竟谁才是你妻子。”

    韩艺哭丧着脸道:“那你说该咋办?”

    这肉在人手,不得不低头啊!

    萧无衣傲娇道:“你当然也得作一首送给我啊,而且必须要比那首好。”

    “必须得,必须---。”

    韩艺原本以为自己满腹抄文,一首诗自然不在话下,可是说到一半,他忽然发现,这李白好像没有写过什么爱情诗歌,一时还真想不出能够超越“人生若只如初见”的经典名句来。

    可是萧无衣的耐心那是极其有限的,眼角开始泛着寒光了。

    韩艺只觉一股强大的压迫力,道:“别掐,别掐,马上想到了,马上想到了。”心里却后悔死了,我弄什么不好,偏偏弄个人生若只如初见,真是作死呀。忽然间,他心念一动,人生若只如初见之所以这么红,主要是因为这年头缺乏爱情的诗歌,诗歌诗歌,对呀,那是一首歌,不是一首诗呀。

    想到这里,他眼前一亮,道:“有了!”

    萧无衣满心期待道:“快说。”

    韩艺笑道:“你再给我一些时辰。”

    “为何?”

    “这词我是想好了,但是为表诚意,我打算立刻谱曲,唱出来给你听。”

    萧无衣嘻嘻笑道:“那是极好,好吧,我就再给你一些时辰。”

    但愿能过关!韩艺故作沉思半响,见萧无衣的耐心差不多消磨殆尽,才道:“行了,行了,你听着啊!”

    萧无衣小鸡逐米般的点头。

    韩艺轻轻嗓子唱道:“终于做了这个决定,别人怎么说我不理,只要你也一样的肯定,我愿意,天涯海角都随你去。我知道,一切不容易。我的心,一直温习说服自己,最怕你忽然说要放弃。爱真的需要勇气,来面对流言蜚语,只要你一个眼神肯定,我的爱就有意义。我们都需要勇气,去相信会在一起。人潮拥挤我能感觉你,放在我手心里,你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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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三章 为臣之道

    这世上没有最好的,只有最合适自己的。UU小说,www.uu234.com

    当然,也有人觉得最好的就是最适合自己的,因此出现了“理性消费”这个经济术语。

    要单论这歌词,韩艺现在唱得这一首歌,怎么可能跟那纳兰老兄的相比,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但是这一首歌恰恰是萧无衣最为需要的,极大的引发了她的共鸣。

    “爱需要勇气”,她与韩艺的爱,真的是非常非常需要勇气,他们的婚姻等于是在挑战整个社会,这绝不会一件轻松的事,然而,这首歌词的每个字眼都是萧无衣内心极度渴望的。

    因此在她看来,这一首歌远远要胜过那什么“人生若只如初见”,也是她听过最为动听的歌。

    都不用韩艺忽悠,她都已经认为,韩艺这一首歌一定是送给她的,简直就是为她量身订做啊!

    没有再合适她的了。

    满意!

    太满意了!

    “你怎么不唱了?”

    萧无衣正听得入神,忽听韩艺停了下来,于是问道。

    “唱完了呀!”

    韩艺嘻嘻笑道:“怎样?”

    “嗯---方才没有注意听,你再唱一遍吧!”

    萧无衣翘着嘴角道,但是娇躯不免往韩艺怀里拱了拱。拱得韩艺心都酥了,也知道自己过关了,暗自得意,亏我还总是省着李白的诗用,现在看来,完全没有必要呀,只要我专门走爱情路线,后世很多的歌都可以用呀,哇哈哈!开心道:“没问题。”

    于是乎,他又唱了起来。

    ......

    “你再唱一遍。”

    “行!只要你开心。”

    .......

    “韩艺,你看天色还早。”

    “所以呢?”

    “要不你再唱一遍。”

    “哦---好吧!”

    ......

    “韩艺。”

    “不会还要唱吧?”

    “这个,我觉得你这曲挺好听的,我想试着弹弹看,那样我就能帮你伴奏了,你放心,以本郡主的琴技,你再唱歌三十四遍就可以了。”

    “什么?”

    .......

    一遍又一遍。

    萧无衣只觉百听不厌,而且歌词中仿佛有着一股力量注入在她身体内,让她眉头舒展开来,脸上绽放着光彩,那个自信的萧无衣又回来了。

    韩艺只觉自己就是一个mp3,没有办法,萧无衣就是这么任性,很快,他就变成了一个快没有电的mp3。

    直到他嗓子都冒烟了,萧无衣才肯放过他。

    “无衣呀---!”

    “咯咯!”

    忽听得韩艺那沙哑的声音,萧无衣着实忍不住了,咯咯大笑起来。

    韩艺愤怒道:“美女,这都是为了你,你还在这里幸灾乐祸。”

    “没有!我没有幸灾乐祸---噗!抱歉,我不想笑的,但---但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咯咯---!”说到后面,萧无衣又忍不住掩唇咯咯笑了起来。

    韩艺见她笑的花枝招展,胸前一对挺拔的酥.胸,剧烈抖动着,不禁吞咽一口,坏笑道:“好呀!咱们夫妻历来就是同甘共苦,没道理就我一个人声音嘶哑,哼哼,今日我非得将你也给整哑了。”

    萧无衣见韩艺一脸坏笑,眼中泛着淫.荡的光芒,顿时谨慎道:“你想干什么?”说话间,她便想逃离韩艺的魔爪。

    但是韩艺哪里会给她这个机会,直接拦腰将她抱起,大步往山上走去。

    .......

    .......

    大兴善寺。

    崔平仲虽是出身名门,而且还是数一数二的顶级士族,但因为他性格怪异,行事又离经叛道,因此朋友甚少,若只算知己的话,怕也就是元鹫一人,因此他住在这寺内,极少有人来找他,他也非常享受这种宁静的生活,没事就弹弹琴,自己跟自己下下棋,过得也是悠哉悠哉的。

    但是今日上午,忽如其来的敲门声,让他不由得皱了下眉头,因为以元鹫的性格,是决计不会敲门的。

    “什么人?”

    崔平仲问道。

    “平仲,是我。”

    外面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

    崔平仲一怔,急忙起身,将门打开,只见外面站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他优雅一礼道:“平仲见过兄长。”

    此人正是崔义玄。

    崔义玄捋须哈哈一笑道:“平仲,多年不见,你还是一点未变,不束长衫,不扎发髻,你呀你,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说你是好。”

    崔平仲淡然一笑,显然已经习惯了,伸手道:“兄长请进。”

    崔义玄走进屋来,稍稍打量了一下,而崔平仲则是赶紧为崔义玄倒了一杯热茶。

    崔义玄接过热茶来,道:“平仲,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是这么任性,回到长安,却连家门都不进,戢刃他们,我就不说了,毕竟他们是你的儿女,可没有资格不能说你,可是那些叔叔伯伯会如何想?”

    崔平仲苦笑道:“我回去只会惹那些叔叔伯伯生气,何必因为我,而破坏家族和谐了。”

    崔义玄道:“既然你都明白,为何就不愿意改掉那些坏习惯。”

    崔平仲摇头道:“要是能改的话,早就改了,有些东西是改不了的。”

    “你---真是拿你没办法。”

    崔义玄苦恼的摇摇头,道:“所幸戢刃那孩子不像你。”

    崔平仲问道:“戢刃他没有给家族惹麻烦吧?”

    “那倒是没有。”

    崔义玄突然话锋一转,道:“不过你这儿子最近可是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不瞒你说,我今日前来就是向你问策的。”

    崔平仲虽然离经叛道,但是跟他熟悉的人,都知道这家伙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

    崔平仲诧异道:“你说戢刃给你出了一个大难题?”

    崔义玄点点头,从袖中拿出一道奏章递给崔平仲。

    崔平仲拿过来一看,不由稍稍皱了下眉。

    崔义玄问道:“你以为如何?”

    崔平仲合上奏章,看向崔义玄道:“兄长,你专程为此事来找我,可见兄长也为此动心,这让我很是困惑,兄长如今年事已高,没有道理还愿意趟这浑水。”

    崔义玄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瞒你,一来,我年纪大了,不想他日客死异乡,想回长安来。二来,你也知道,我一直以来都想一展心中抱负,但屡屡不受重用,虽然如今倒也不算差,但是始终与我心中所想还是有些距离,如果能够当上御史大夫,也算是了却生平所愿。”

    崔平仲轻轻点了下头,他非常明白崔义玄的这种心理,毕竟有些人七老八十还拼了命的考取进士,这是一个道理,于是问道:“兄长是在担心国舅公?”

    崔义玄嗯了一声。

    崔平仲稍一沉吟道:“兄长,如果你真的想当这御史大夫的话,这的确是一个机会,而且你也不用担心国舅公会报复你,因为陛下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你,你也一定可以平步青云,一展抱负。”

    崔义玄点点头道:“这一点戢刃也说过,他还拿韩艺来劝说我,但是我毕竟与韩艺不同,韩艺出身农家,他无所顾忌,可我背后还有咱们崔氏,我害怕会因此连累了家族。”

    崔平仲摇头道:“这也不太可能,兄长你上这一道奏章,那也只是代表你个人而已,如果国舅公因此来报复我们崔氏,那我们崔氏为求自保,肯定会选择站在陛下这边,那国舅公可就得不偿失了,我估摸着,即便国舅公有所动作,也只是为了威吓我们崔氏,阻止我们崔氏站在陛下那边。”

    崔义玄思忖片刻,道:“那你也赞成我上这一道奏章?”

    崔平仲苦笑道:“兄长,这行军打仗,将军可以决胜千里之外,但是在朝堂上,若能比他人多看远半寸,那也是非常了不得的,我也无法预计胜负几何,我只能回答兄长你的问题,至于上不上这一道奏章,那就得看兄长心中究竟是如何想的。”

    崔义玄听得目光闪动几下,笑道:“平仲,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谢谢你。”

    崔平仲微微颔首道:“兄长言重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崔义玄又道:“平仲,戢刃这孩子非常聪明,倘若入朝为官,将来我们崔家怕是又会多一位贤相,你这个做父亲应该关心关心他。”

    崔平仲摇摇头,双手张开道:“你看我哪点像一个父亲,而且,倘若真如兄长所言,他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那他应该有自己的想法,何必还听我这疯子的了。”

    “你---!”

    崔义玄唯有摇头一叹。

    .......

    观国公府!

    “娘!孩儿此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倘若孩儿卷入其中,万一有个什么意外,势必会连累到娘,可是若不答应的话,孩儿又怕---孩儿不孝啊!”

    只见杨思讷跪在杨夫人脚下,一脸纠结道。

    “你先起来。”

    杨老夫人伸手去拉杨思讷,杨思讷急忙扶住她的手,自己也站了起来。

    杨老夫人拉着儿子的手,语重心长道:“儿啊!身处在朝堂上,总会遇到这些事的,你爹爹当初不也如此吗。他念及高祖的知遇之恩,选择了站在高祖和隐太子那边,但结果是太宗圣上赢了,之后你也知道,你爹爹就被罢相了,但是你爹爹却表现的非常淡然,他经常说,有志之人,并非就是一定要出将入相,光耀门楣,只要做到“达者兼济天下,穷着独善其身”即可。

    因此你父亲在罢相之后,从不抱怨一句,一直在家闭门不出,过着悠闲的生活,他也非常满足了。可是在太宗圣上稳定朝纲之后,却又再度启用了你父亲,为什么?就是因为太宗圣上看到了你父亲的为人,你父亲虽然是站在高祖那边的,但是他从未有任何违规之举,他只是将自己分内的事做好,即便他被太宗圣上一句话就罢相了,他也从未埋怨过太宗圣上,因此你父亲才能在晚年得宠,高居庙堂,为你们打下了基础。

    所以儿啊,这仕途你不要看得太重了,陛下需要你,你就倾其所有为国为民做点事,陛下不需要你了,你就回家,不管你是站在陛下那边,还是站在国舅公那边,你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就行了,哪怕是有个什么意外,我也不会怪你的,我这都一把年纪了,也活不了几年了,我还怕什么。但是你一定要切记一点,倘若你做了什么大奸大恶之事,不管你有多大苦衷,那我绝不会认你这个儿子的。”

    杨思讷听后,恍然大悟,再度跪拜,道:“母亲大人的谆谆教诲,孩儿定当时时刻刻铭记于心,孩儿绝不会辜负母亲大人的一番良苦用心。”

    这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

    杨老夫人这一番话,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教杨思讷做人,还教了他如何当一名臣子。

    杨恭仁其实就是最为成功的臣子,当年玄武门之变后,李世民很是套路的来了一次大清洗,杨恭仁是唐高祖这边为数不多活下来,并且再度被重用的大臣,还有一个就是魏征,这就是因为杨恭仁为人宽厚,生性恬淡,当时唐高祖才是皇帝,他当然效忠皇帝,这无可厚非,但是他也从未帮着李建成出什么阴谋诡计,去害李世民,他一直在为大唐开疆扩土,谨守臣子的本分,达者兼济天下。

    李世民当时也没有找到借口杀他,就将他给罢相了。

    杨恭仁也看得很淡,你现在是皇帝,那我自然听命于你,你不需要我,那我回家去,所以将兵权一交,就回去养老了,穷着独善其身。

    试问这种人,皇帝能不放心吗,正直,忠厚,有才干,又没啥野心,因此李世民稳定朝堂之后,立刻又启用了杨恭仁,并且让他去管理洛阳,这洛阳可是要害之地,可见李世民对他非常信任,还让皇室与他们杨家联姻。

    如果杨恭仁当时为了权力,而一味的帮助李建成对付李世民,亦或者,他对李世民心有不满,整天在家抱怨,那他肯定难逃一死。

    通常来讲,皇帝是不会杀一个没野心又有才干并且宽宏大度的人,有才干又有野心而且心术不正之人是皇帝最害怕的。

    正直、忠诚、没有野心就是臣子保命的不二法宝,那如果这也逃不了,那就是命了,只能说这皇帝是一个昏君。(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四章 险些坑了老杨

    自从张铭一事过后,李治和长孙无忌就再没有发生过任何摩擦,前面还同心协力,以皇帝的仁爱之名,颁布了一道新的法令,就是关于奴婢制的,这一道法令颁布出去后,百姓都是开心不已啊,其实具体有没有用,大家都还不知道,毕竟这是一个贵族社会,但是,试问一个能够时时刻刻惦记着那些卑微的奴婢的皇帝,他能是一个坏皇帝吗?百姓能不高兴吗?

    那些贵族也明白,这只是帝王之术,笼络民心,是每个皇帝必做的事,而且也没有伤害他们的切身利益,贵族就是执法人员,那还怕什么,因此也都赞同。£∝UU小说,www.uu234.com

    经过此事之后,朝堂上又变得风平浪静,大家和和气气,那绷紧的弦,终于可以缓一缓了。

    但是一时的风平浪静,只是预示着更大的风浪将会到来。

    因为李治对现在的风平浪静感到非常不满,他已经四处在招揽势力,但是均是石沉大海,一点回应都没有,大臣都不搭理他,不禁危机感油然而生,我才是皇帝,你们都不忠于我,那你们是忠于谁?这对于皇帝而言,可是莫大的危机啊。

    武媚娘也没有办法,人家都不搭理你,你还能怎样?

    皇宫内显得非常沉寂。

    这日夜里,李治也无心恋政,坐在卧榻上,看着案桌上的一道道奏章发呆,他觉得他只是一个傀儡而已,这些奏章肯定是长孙无忌他们都商量好的,呈上来也就是让他签个字罢了,那还有看的必要么?

    确实没啥必要。

    一旁的张德胜见李治坐在这里又不批阅奏章,于是出声道:“陛下是不是累了,那就回寝宫休息吧,这奏章迟一天批阅也无妨。”

    李治微微一怔,本也想算了,确实没啥兴趣,干脆明日再看,正准备起身时,忽然想起李世民在世时,常常提醒他,处理朝政切记不可懈怠,一天的懈怠都不行,于是又坐了回去,拿起一道奏章看了起来,看完之后,就御笔一批,就放到一边去了,一脸苦闷,就好像小学生被父母逼着写作业一样,没啥乐趣可言。

    批阅四五道之后,李治又拿起一道奏章,打开一看,突然眼睛眨了眨,还揉了揉眼,接下来又直接将脸凑了过去,仔细看了看,嘴上还催促道:“德胜,快快快将烛台拿过来些。”

    “是。”

    张德胜急忙将烛台放过去。

    李治拿着奏章放到烛台下,看了又看,双眼绽放着光彩,仿佛如获至宝。

    张德胜看得好奇,这皇帝怎么了,突然跟变了个人似得。

    看了好半响,李治突然哈哈一笑,拿着这一道奏章,下得卧榻,就兴匆匆的往外面走去。

    张德胜愣了下,突然见李治连鞋都没有穿,急忙蹲下身从卧榻下面拿起鞋来,追了过去,“陛下,陛下,你还没有穿鞋啊!”

    ......

    绯闻在身的韩艺,索性就躲在孤峰上与萧无衣缠绵悱恻了两日,虽已非是新婚燕尔,但夫妻二人兀自是如胶似漆,这越爱越浓,谈谈琴,唱唱歌,过得好不快活。

    还是那句话,快乐永远是短暂的,因为人都是贪心的,快活一年,人们会嫌短,快活十年,人们还是会嫌不够,因此快乐永远都是短暂。

    因为训练营那边正好有所突破,必须的趁热打铁,因此韩艺目前的重心还是在训练营那边,他从孤峰上下来之后,回北巷住了一晚,并且吩咐小野注意一下梦思那边,然后就回训练营去了。

    可是这屁股都还未坐热,皇宫那边就来人,宣他入宫。

    来到宫内,兀自还是那靠近训练营的水榭,兀自还是武媚娘独身一人坐在亭中。

    “韩艺见过昭仪。”

    “免礼。”

    武媚娘微微一笑,但笑得非常淡,眉宇间透着一丝愁绪,道:“陛下要等会再过来,你就先坐一会吧。”

    “是。”

    韩艺才刚刚坐了下来。武媚娘突然一声轻叹。

    哇!用不着这么明显吧,你有话直说就是了,咱们谁跟谁呀。韩艺目光一瞟,很识趣的询问道:“昭仪为何叹气?”

    武媚娘摇头道:“我只叹这人情冷暖啊!”

    韩艺听得更是困惑。

    武媚娘瞧了他一眼,问道:“韩艺,你说这世上什么人最亲?”

    韩艺道:“自然是亲人最亲。”但话一出口,暗道,难道是因为杨思讷?

    武媚娘苦笑道:“我也曾以为是这样的,但是事实并非如此。可是,倘若连亲人都靠不住,那真不知谁还能够可以值得依靠。”

    韩艺还真不敢乱答这话,道:“请恕韩艺愚钝,我听得不是很明白。”

    武媚娘前戏也做足了,煽情也煽了,再装下去就是矫情了,于是就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韩艺。

    原来李治在昨夜和今早收到两道奏章,其中一道就是扬州刺史杨思讷的奏章,还有一道则是婺州刺史崔义玄的奏章。

    但是区别就在于,杨思讷是以孝之名,请求在京留任。

    而崔义玄则是以个人名义,支持武媚娘为后。

    韩艺一听,心中咯噔一下,暗自叫苦。

    这杨思讷上奏,他是有准备的,其实也就是他出的主意,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崔义玄竟然会在这时候上一道奏章来支持武媚娘为后。

    这完全是韩艺没有估计到的。

    原本韩艺认为李治现在求贤若渴,杨思讷如果不贪念权位,那么意思意思一下,李治也会非常感动的,因为他身边确实没人,稍微支持一下,他都会感激的不得了,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就这两道奏章往面前一摆,李治和武媚娘心里会怎么想?杨思讷这一道奏章就还不如不上。

    尤其是武媚娘,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她出主意招揽杨思讷的,可结果了,你一个亲戚这么敷衍你,人家一个外人却这么支持你,你这是哪门子的亲戚啊。

    这等于是把杨思讷给坑了。

    因为武媚娘和李治难免不会想,你杨思讷好处想得,但是又不愿出力,天下哪有这么便宜得事。

    韩艺也听出武媚娘很大的怨气,他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崔义玄竟然会上这么一道奏章,沉吟半响,道:“昭仪,不知你家与崔家可有来往?”

    “不管怎样,也比杨思纳要强上不少。”

    武媚娘说得非常直白,甚至可以说是非常愤怒。

    她当初提议招揽杨思纳,还不就是想打亲戚牌,趁着李治求贤若渴时,也顺便为自己招揽一些势力,可结果这亲戚还没有一个外人给力,这不是当着李治的面打她的脸么,你叫她今后如何还好意思在李治面前推荐自己的亲戚,说不愤怒那肯定是假的。

    韩艺心里清楚的很,也嗅到了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味道,但是他必须得保杨家,因为他也需要支持呀,杨家是再合适的人选不过了,甚至可以说是唯一的人选了,思忖片刻,又接着道:“不瞒昭仪,其实杨公事先与我谈及过此事,他之所以这么做原因也全都写到奏折中。”

    武媚娘诧异道:“此话怎讲?”

    韩艺道:“其实对于杨公之所以没有明确表态,完全是出于孝道,众所周知,杨公是出了名的孝子,如今杨老夫人年事已高,因此他希望杨老妇人能够安然度过晚年,但是一旦卷入此事,那可就说不定了。不过他还是非常支持昭仪的,昭仪能够当上皇后,对于杨家也有莫大的好处,这也是杨家的荣耀,因此他才找我去商量,我想他大概是想借我的嘴转告给昭仪他的苦衷吧。”

    武媚娘听后,脸色稍微缓和了几分,道:“你认为杨思纳信得过?”

    韩艺已无选择,点头道:“杨公的为人我非常了解,忠孝在他看来,那是胜过一切,绝对信得过。而且,一个恁地孝顺的人,怎么可能不看重亲情了。”

    武媚娘稍稍点头,道:“你说得倒也不无道理。”

    其实她虽然很愤怒,但是她也没有想过要彻底放弃杨思讷,毕竟是亲戚,因此她才找韩艺来,问问韩艺的意思,因为她非常信任韩艺,如果韩艺也保杨思讷的话,那么肯定韩艺与杨思讷关系是非常坚固的,而韩艺又是她的人,这样她就多了个理由,去招揽杨思讷。

    韩艺偷偷一瞥,心里也突然明白过来,知道武媚娘可能只是在试探他,看他与杨思讷的关系有多坚固,不然的话,以武媚娘的城府,不至于表现的这么明显,不禁长松口气。

    武媚娘突然斜眼一瞧,笑道:“你恁地帮杨思纳说好话,看来你与他关系不浅啊!”

    果然如此!韩艺见她笑了,就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道:“我在扬州的时候,杨公对我有知遇之恩,而杨老夫人对我又有救命之恩,关系确实不浅。”

    武媚娘笑道:“那杨思纳的女儿,杨飞雪呢?”

    “啊?”

    韩艺一愣,随即道:“杨姑娘与我也算的上是好朋友。”

    武媚娘道:“我看不是这么简单吧,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韩艺苦笑道:“昭仪说笑了,我早就成婚了,淑女跟我已经没啥关系了。”

    武媚娘“噗嗤”一笑,道:“对哦!你不提,我还差点忘记你已经成婚了,怎么我从未见过你妻子?”

    韩艺道:“我妻子因为家中发生一些意外,必须要回家一趟,原本我也打算要去的,但是又刚好发生了秦家那事,结果只能被迫分开,我去年已经叫人去接我妻子了,不过现在还没有回信。”这些理由,都是他早就想好的。

    “这样啊!”

    武媚娘当然知道韩艺与秦家的事,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问了。”说着她轻轻一叹,道:“要是你没成婚就好了,我看你与杨飞雪也算的上男才女貌。”

    这语气里面还透着一丝诱惑的意思,韩艺是她的人,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那么如果韩艺跟一些贵族联姻的话,等于也是增强她的势力,这是官场非常常见的手段,在她看来,韩艺的妻子只是韩艺仕途上的绊脚石,是可以放弃的。

    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韩艺暗道一声,心里也明白她的用意,但却装作不懂,道:“多谢昭仪夸奖。”

    武媚娘听他这么一说,眼中闪过一抹失望。

    忽闻一声高喊,“皇上驾到。”

    还真是皇上叫我来的。韩艺微微一愣,他原本以为是武媚娘找他,转头一看,只见李治领着四五个小太监,大步往这边走来,那是步履生风,脸上绽放着光彩,心中哪能不明白,暗道,这下国舅公他们有得烦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五章 主动让贤

    “微臣参见---!”

    “免了,免了。”

    高兴的李治不等韩艺行礼,就抬手阻止了他,他实在太兴奋了,终于有人敢跟他站在长孙无忌的对立面,而且这个人还是朝中大臣,与韩艺的性质不一样,而且也证明了一点,就是朝中并非是铁板一块,这给予他极大的希望,这就感觉就如久旱逢甘霖,就如他乡遇故知,他昨晚激动一晚未眠,然后坐在武媚娘身边,二人眼神一对。

    李治向韩艺开门见山道:“韩艺,崔义玄的事,媚娘已经与说你了吧。”

    他现在在韩艺面前,从不避讳允许武媚娘参与政治讨论,因为就他们三个是一边的,如果对武媚娘都掩掩藏藏的,那他找谁去讨论。

    “是。”

    韩艺点点头。

    李治直接问道:“你怎么看?”

    韩艺毫不犹豫道:“这对于陛下而言是一件莫大的喜事啊!陛下应该赶紧给予崔刺史封赏,并且委以重任,如此一来,那些大臣见陛下果真是求贤如渴,必定会选择站在陛下这边,哦,那御史大夫不是还空置的吗,陛下何不升崔刺史为御史大夫。”

    李治听得一愣,又和武媚娘面面相觑,彼此眼中都是惊讶之色。过得片刻,李治才道:“你说让朕升崔义玄为御史大夫?”

    韩艺道:“正是。”

    李治道:“这御史大夫一职之所以会落在朕的手里,全因你的努力,朕也一直想提拔你为御史中丞,难道你就不想当这御史中丞吗?”

    陛下

    韩艺笑道:“回禀陛下,要说不想,那也是假的,但是微臣也不至于一定要当这御史中丞。微臣出身农家,身份卑微,如今拥有的一切,都是陛下赏赐的,微臣已经非常知足了,不敢再奢求太多,如果当上了御史中丞,微臣必将全力以赴,为君分忧,倘若没有的话,那也无妨。”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再现实一点的说,只要陛下信任微臣,这个职位高低,又有什么关系了。”

    李治和武媚娘一听,均是脸上一喜。

    尤其是最后一句话,说得真是太漂亮了,充分的展现出韩艺对李治的忠心,而且没有半点野心,你皇帝信任我就行了,我当宰相跟当监察御史,不都是为你办事么,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

    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觉悟,做皇帝能不喜欢吗。

    李治大喜道:“朕有韩艺,便如那刘玄德获诸葛孔明。”

    这可是极高的赞赏。

    原来他昨夜就和武媚娘商量过,决定升崔义玄为御史大夫,其实崔义玄与李治的关系并不深,但只因一点,就崔义玄支持武昭仪,那么势必就跟长孙无忌撕破脸了,因此只能依附李治,因此李治对崔义玄非常放心。

    但是他必须得考虑韩艺的感受,张铭一案,韩艺是居功厥伟,而且帮助李治拿下御史台这块必争之地,但可惜封赏被阻,他觉得对韩艺挺愧疚的,不管怎么说,韩艺是他最信任的臣子,也是最早开始支持他,然而如今,韩艺辛苦争夺回来的蛋糕,他却要让给别人,而且韩艺与崔家有些摩擦,他也担心会引起韩艺的不满,因此方才才试探一下韩艺。

    哪里知道韩艺恁地大度,竟然还主动推荐崔义玄担任御史大夫。

    这简直就是为人臣子的楷模!

    李治高兴极了。

    韩艺行礼道:“陛下过奖了,微臣受之有愧。”

    “有愧是朕啊。”

    李治笑道:“不过你放心,朕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其实韩艺早已经对这御史中丞没有想法了,不管是谁坐在这位子上,他都会极力支持的,因为他深知,为人臣子,必须要时刻将君主的利益放在最前面,如此一来,君主才是重视你,虽然他失去了晋升的机会,但是他赢得了了李治极大的信任,从长远来看,要远胜于当这御史中丞。

    李治说着说着突然想起什么似得,哦了一声,“韩艺,方才朕之所以离开了,是有人上了一道奏章,朕也想听听你的意见。”

    又是奏章?韩艺一愣,困惑的望着李治。

    李治道:“元家想请求朕允许他们在金水门外建立一个市场。”

    韩艺一惊,眉头紧锁起来,暗道,那块地的幕后买主果然是元家。

    李治将手中拿着的那道奏章递给了韩艺。

    韩艺拿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三大冠冕堂皇的理由。

    其一,夜市!

    因为夜市是开在晚上,因此很难照顾到城外的百姓,毕竟晚上进出城门是非常麻烦的,而朝廷的政策是辅助那些贫穷的百姓,城内的百姓明显要比城外的百姓要好,因此有必要在城外建立一个交易市场。

    其二,商业。

    你既然提倡以商辅助,帮助一些贫穷百姓脱贫,那么如今的市场已经饱和了,而且也取得非常大的成功,但是贫穷的百姓依旧很多,元家表示会支持朝廷的政策,建立市场,造福百姓。

    其三,顺势而为。

    因为当下风调雨顺,年年丰收,很多百姓有不少存粮,但是缺少很多生活用品,尤其是城外的百姓,在城外建立一个市场,可以为城外的百姓提供一个交易场所,让他们可以从容的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且,随着来长安的外国人士愈发增多,长安城内已经显得有些拥挤了,如此下去,迟早要面临扩建,我们元家来帮你搞郊外建设。

    最后还总结了一句,我们元家建立这个市场,只是一种尝试,完完全全愿意服从朝廷的安排和管制,并且愿意交纳足够的税钱。

    说得是有理有据啊!

    但是仔细一看,其实也就是表面工夫,如果韩艺说他的北巷愿意接受朝廷的管制和安排,那户部肯定全权接管,但是元家不同,元家实力雄厚,地位又摆在这里的,户部肯定不会像对韩艺一样,去对元家,等于还不就是让他自己弄。

    而且元家这一道奏章上得确实是恰到好处。

    一来李治心情非常好,二来,元家是一个纯粹的商业家族,拥有无与伦比的财力,没有人敢小觑元家,小心你没有水果吃哦。但这个大家族在政治上一直都是保持中立的,利益上倒是与朝中许多大臣有来往,但也仅限于利益上,不涉及朝政的。李治现在正想着招揽人才,没道理还跑去得罪元家,而且他当初批准韩艺建立市场,这回要是不准元家建立市场,那未免就说不过去了,朝中大臣也会反对的。

    李治见韩艺看得差不多了,才道:“关于此事,朕还是有些犹豫,而商业方面,你比朕要熟悉的多,你有话但说无妨。”

    韩艺奏章一合,笑道:“陛下,微臣觉得元家的这一道奏章非常有道理,值得去尝试一下,反正又不用朝廷出钱,而且元家还是交纳税钱,如果于朝廷的利益不合,关了就是。”

    李治点点头,道:“这一点朕也考虑过,但是在郊外建立市场,与我朝的均田制始终是有些冲突,如果只是元家一家,那倒也无所谓,倘若人人争先效仿,均田制恐怕会遭到破坏。”

    均田制就是将人口限定在土地上,不能离开自己的土地,你要离开就得饿死,为此唐王朝严格将市场限定在市内,你想做买卖都没有地方,一切都是为了鼓励农业发展,韩艺能够建立市场,都是借了平康里的特殊地理位置,如果在城外建立市场,那就在一定程度上,冲击了均田制,这是李治比较担忧的地方。

    韩艺笑道:“这很简单,以朝廷的名义建立这一座市场即可,我相信元家会妥协的。”

    “这倒是可以。”

    李治听得稍稍点头。

    一旁的武媚娘突然笑道:“韩艺,你就不怕元家的市场建立起来,会抢走你北巷的买卖吗?”

    不愧是武士彟的女儿,果然有着敏锐的嗅觉。韩艺自信道:“这做买卖本就是各凭本事,如果元家能够抢走,那是他厉害,我认输。”

    李治笑哈哈道:“你可别小看元家,元家比你想象中的要强得多。”

    韩艺道:“陛下说的是,微臣铭记于心。”

    其实他当然知道,元家建立市场,十有**是冲着他来的,目的就是要垄断市场,以前只有东西二市,买卖人少,而且实力不是很强,元家一枝独秀,暗中垄断了不少行业,但是韩艺的出现,直接危及到了元家的垄断,从元牡丹与北巷的合作就可窥见一斑,以前是人家跑去求元家合作,现在是元家跑来北巷,与韩艺合作,主导的是韩艺了。

    这是元家不愿见到的,他们必须要抢回主导权。

    商谈完此事之后,韩艺就离开了。

    “此子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气量,着实令人感到惊讶啊!”

    李治兀自是赞不绝口,真是太贴心了。

    武媚娘笑道:“若非如此,他小小年纪,又出身贫寒,岂能当上六品官员,这恐怕自汉朝一来,都未有过的。”

    “是啊!”

    李治呵呵一笑,突然问道:“杨思讷一事,他怎么说?”

    武媚娘倒也没有隐瞒,将韩艺的话告诉了李治。

    李治听后又问道:“那你如何看?”

    武媚娘淡淡道:“杨思讷与臣妾算是表兄妹,但是他却态度不明,臣妾不好意思再为他说话了。”

    不说其实就是对杨思讷的支持。

    李治点点头,道:“如今朕是用人之际,而且朕对于杨家还是多有恩赐的,并且他们杨家与皇室也有联姻,再加上杨思讷与你和韩艺的关系非浅,朕还是觉得可以信任他。”(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六章 高深莫测

    “崔义玄?为什么偏偏是崔家的人。头疼啊!”

    韩艺从皇宫出来后,面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其实元家那边的动作,他是有准备的,因为他知道,他要成为市场的主导者,就必须过元家这一道坎,这一番斗争是避无可避的,他也一直在为此筹备,只是他没有想到,元家会以市场来对抗市场,他以前猜想,元家可能还会联合两市来对付他,这反倒引起了他的兴趣。

    他主要担忧的还是崔义玄。

    虽然他在李治面前极力支持崔义玄出任御史大夫,但是其实这对于他而言,这只是一个下下签,最好的当然是由他自己来当,其次是郑善行、卢师卦、王玄道,包括杨思讷在内,这些与他关系密切的人,最次的就是崔义玄了。

    一来崔家是贵族,与他这个寒门本就有矛盾,二来,他与崔家也多多少少有些摩擦。崔义玄担任御史大夫,对于李治是非常有利的,但是对于他个人而言,就是一个不确定的因素。

    他的利益跟李治的利益可不是完全重叠的。

    “先看看元家那边情况吧,反正这边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韩艺心里盘算着,回到了训练营,见操场上空荡荡的,再一看天色,都已经正午了,于是他就直接往食堂走去。

    来到食堂门口,就听到里面是阵阵嘈杂声,好不热闹。

    这些学员们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了这种大锅饭的时代,虽然家里吃的山珍海味,这里的伙食远不如家里,但是他们在这里总是吃着比在家要香一些,因此来食堂吃饭,是他们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候。

    进到食堂内,此时还是刚开饭不久,座位上只是坐着一部分人,多半人还在排队。

    “韦公子,你先请吧!”

    只见一名二十来岁,皮肤黝黑的学员朝着身后的韦方道。

    虽然韩艺再三的强调排队精神,但是根深蒂固的阶级思想,让这些贫民出身的学员不敢排在贵族前面,见到韦方过来了,急忙让开。

    韩艺一见,不禁站住了。

    韦方瞧了这人一眼,沉默片刻,才道:“你排在前面,你先吧。”

    那人震惊的望着韦方,这不太像韦方的为人了,韦方一直以来都是非常傲慢的,别说交谈了,都不愿跟他们站在一起,一般他们都是不排队,来了就去窗口打饭,也没有人敢说他们什么。

    韦方又道:“你先吧。”

    “哦。”

    那人点着头,但还是战战兢兢的。

    算你小子还有些自知之明。韩艺会心一笑,忽觉两道目光射来,仿佛洞悉了他的心里,不禁斜目一瞥,正是萧晓,萧晓见韩艺看来,撇了下嘴,又低头吃了起来。

    将来我去萧家的时候,这小子始终是一大隐患啊!虽然萧晓最近老实多了,但是韩艺知道,他这么听话的原因,都是因为萧无衣,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往包间走了过去,正在排队的韦方,忽见韩艺走了过来,不禁有些尴尬。

    韩艺都看在眼里,但也面无表情,进到了包厢内。

    “韩艺,你小子身为副督察咋总是来得最晚,你得以身作则啊。”

    这才刚进门,就听得一人叫嚷嚷着,

    不是元烈虎是谁。

    这家伙真是见谁都是小子,我大华夏的礼仪何在,不对,这家伙是鲜卑族的。韩艺故作诧异道:“元公子,你怎么又来呢?”

    元烈虎愣了下,嚷嚷道:“我---我不能来么?”

    韩艺心如明镜,嘴上却不饶人道:“当然可以,只是我以为元公子上回回去之后,就不会再来了,毕竟这里可没什么好玩的。”

    坐在最里面的独孤无月嘴角微微露出那倾城一笑,真可谓是颠倒众生啊!

    难道这就是元烈虎来此的原因。韩艺光想着就是一阵恶寒。

    元烈虎哼道:“你当我想来么,是长孙说这里人手不够,请我过来帮帮忙。”

    长孙延听着怪纳闷的,正欲开口,忽见元烈虎递来两道可怜兮兮的目光,重情义的他,着实不忍拆穿他,于是道:“是我请元兄来的。”

    “这样啊!”

    韩艺道:“那行,多谢元公子了。”

    元烈虎哼道:“不用谢,我又不是来帮你的。”

    嘿!给脸不要脸是吧!韩艺笑呵呵道:“不过长孙公子,总是劳烦元公子也不太好,我下回进宫跟陛下说一声,让他再派一些人来。”

    长孙延笑而不语。

    元烈虎不爽的瞪着韩艺。

    韩艺压根都没有看他,这可是他的地盘,外面小弟千万万,他怕什么。忽然想起什么似得,问道:“元公子,牡丹娘子还好吧?”

    元烈虎谨慎道:“你问我姑姑有何企图?”

    “噗!”

    长孙延顿时呛道了。

    企图?有你这样的侄子,谁敢当你姑父啊!韩艺讪讪道:“是这样的,我有些买卖上的事宜想找她谈,但是找不到她人。”

    元烈虎道:“这我不清楚,不过我家有很多管事的,你找他们就是了,别去打扰我姑姑。”

    谢特,这家伙是不是笃定老子想泡他姑姑,真是太看不起人了,我老婆可是萧无衣啊!韩艺嘴角抽了抽,但见他这样子,估计是从来不过问家中的买卖,不然他不可能连元家要建市场都不知道,索性也就懒得问了。

    长孙延突然道:“对了,韩艺,前面有很多老师都回宫去了,这是什么情况?”

    韩艺点点头道:“这事我知道。”

    长孙延道:“为什么?”

    韩艺目光瞟了瞟元烈虎。

    长孙延点点头,不再多问了。

    元烈虎放下竖起的耳朵,不爽道:“谁稀罕听了。”

    下午时分。

    韩艺将他这个班的学员叫到操场上面的一角,道:“事情是这样的,最近皇宫那边在缺人,临时调走了不少老师,经过一番商量之后,决定让我们班的学员担任临时老师,去教那些其他班的学生。”

    静!

    大家都是睁大双眼,呆呆的望着韩艺。

    韩艺道:“有问题吗?”

    “这怎么行?”

    柳含钰道:“我---我们怎么能教人读书。”

    这真是太扯了。

    摆明就是在玩他们啊!

    韩艺笑道:“没有办法,谁叫你们这么优秀了,而且也只是教他们读书认字,这你们还是可以的。”

    崔有渝质疑道:“皇宫会缺人?”

    韩艺道:“这我不清楚,是陛下的手谕,你们要问问陛下去。”

    无耻!

    一干学员纷纷翻白眼,但是心里面也在打鼓,这里面会不会有阴谋啊?

    这玩得又是哪一出啊!

    这些个贵族子弟都快崩溃了,从头至尾,他们就从未看懂韩艺在玩什么把戏。

    可谓是高深莫测。

    韩艺鼓励道:“孔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其实在生活中,你们人人都是老师,不要低估自己了,而且帮帮自己的同窗不是应该的吗。这事就这么定了,我会将你们分成八个小组,三人一组,负责教一个班级,老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何苦你们都是贵族,不是臭皮匠,让大家见识一下你们贵族的学识渊博,这可是你们贵族一直引以为傲的本领,不要让人小瞧了。”

    崔有渝等人脑子有些昏,这韩艺的招数实在是太多了,就没有见过这么事多的老师,不过韩艺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可不能认怂呀,不然这家伙指不定又造谣他们贵族沽名钓誉,连教人认个字都不行。

    当老师,这挺有趣的呀!尉迟修寂眼眸一转,道:“那要是教不好,你可别怪我们。”

    韩艺笑呵呵道:“读书认字而已,你们还能教得多好,又能教得多差,你们尽点心就可以了。”

    杨蒙浩嘿嘿道:“那行,那行。”

    这两个家伙自从当上了大队长,那信心是腾腾的往上涨。

    韩艺立刻将他们分组,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分组,而是有规章制度的,班长,副班长,辅导员,并且免除他们下午的训练,会去好好合计合计,怎么上这课。

    一干学员昏昏沉沉的就回去了,这组都分好了,他们都还没有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不仅是他们,连长孙延他们听到这消息都非常震惊,跑来向韩艺询问道:“韩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韩艺笑道:“现在他们的傲慢已经开始瓦解了,只因世俗的眼光,让他们还是不愿放下贵族的傲慢,所以我必须要给他们一个合理的机会,让他们合情合理的放下自己的傲慢,不仅如此,让他们去当老师,可以让他们学会怎么去帮助别人,三人一组,又是一个从未涉及的领域,可以让他们学会团队精神,另外,你们想想看,当他们在教那些学员读圣贤书的时候,他们能不以身作则吗?”

    长孙延听得眼中一亮,道:“此计甚妙啊!”

    独孤无月微微笑道:“你的手段还真是层出不穷,难怪连右仆射在你手上都占不到半点便宜。”

    “独孤公子,我不知道这是谁传出来的,但是右仆射一直都是我非常尊敬的长辈,也一直是我学习的榜样。”韩艺非常认真的说道。

    独孤无月沉默片刻,点了下头。

    其实韩艺还有一个原因没有讲,就是这么做的话,那么他就完全没事了,不过他也没有立刻走,关键是今晚注定是一处喜剧。

    结果也是正如是如此,这些贵族子弟的第一堂课简直是惨目忍睹,说不出话,涨得脸通红,脖子鼓得老粗老粗的,心理素质较差的人甚至连书都拿倒了,前言不搭后语,吐词不清,遇到有人发问,吓得连书都掉了,总之是洋相百出,躲在外面偷看的韩艺,把肚子都给笑疼了。而那些贫寒子弟也纷纷低头偷笑起来。

    ......

    就在第二日,在离训练营不愿的太极殿内,响起了一声惊雷,一个标志的事件发生了。

    李治任命崔义玄为新一任的御史大夫。

    过程非常轻松,因为崔义玄完全符合御史大夫的一切要求,论资历,人家都快七十岁了,仕途都要追溯到李密时代了,跟他比资历不是自找没趣么。论家世,第一士族清河崔氏,没的说呀。论功劳,人家刚刚平叛不久,功劳大得很呀!

    可是这合情合理,怎能算是一声惊雷,更别提标志性呢?

    关键就在于上朝前,宫中就有消息传出来,崔义玄前面上奏明确的表示支持武昭仪称后。

    这是有史以来第一位臣子上奏支持武媚娘的,即便是韩艺都从未公开的支持过武媚娘,这一举动,直接打破了关陇集团在朝堂上一家之言的局面。

    另外,李治又任命杨思讷为正三品左卫大将军。

    这崔义玄是平叛第二功臣,都封赏御史大夫,那杨思讷自然不能差。

    (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七章 你的对手是我

    太尉府。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好你一个崔老儿,竟然为了一己私利,不顾道德廉耻,支持那武妖妇,他清河崔氏枉为名门望族......。”

    这刚到太尉府,连门都没有关上,褚遂良就破口大骂,蹦跶着哇哇大叫。

    看样子着实气得不轻呀!

    没有人料到这崔义玄会从中插一杆子进来,这让关陇集团的成员们很是震惊,当然,愤怒那是不在话下的。

    长孙无忌倒也没有阻拦他,由着他骂。

    骂了半响,褚遂良也骂累了,可能是没有人与他互动,于是他又朝着长孙无忌道:“辅机兄,当时你为何阻止我站出来。”

    柳奭也道:“是呀!要说这崔义玄出任御史大夫,这我无话可说,他确实够资格,关键是他那一道奏章上的简直就是道德沦丧,人神共愤,咱们应该极力阻止才是。”

    长孙无忌瞧他们二人一样,叹道:“你们当我不想阻止么?但是我们也得有理由呀,陛下又不是说因为他支持武昭仪,才命他出任御史大夫的,而是因为他平叛有功,给予他升迁,这合情合理,而且,你们也不要忘记,张铭之事,已经让我们颜面尽失,我们若无正当的理由,凭什么阻止,就算站出来,怕也是自讨苦吃。”

    韩瑗道:“太尉,其实崔义玄一个人根本不足为虑,他在朝中没有什么势力,而且已是古稀之年,不堪重用,关键他这一道奏章上去,立刻就升为御史大夫,下面那些投机取巧之人恐怕会蠢蠢欲动啊!”

    长孙无忌愁眉道:“这也是老夫所担心的。”

    褚遂良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一定要给予崔义玄严惩,若他轻松当上这御史大夫,只怕会引发更大的争斗。”

    来济连连摆手道:“右仆射,万不可冲动呀,既然陛下任命崔义玄出任御史大夫,那么定会像保护韩艺一样,保护崔义玄,如果我们失败了,那后果才是真正的不堪设想。”

    长孙无忌点点头,道:“来济这话不错,若无万分把握,我们决不能去动崔义玄。”

    褚遂良道:“那怎么办?又不能动他,但是不动的话,肯定会有人效仿他,到时说什么都晚了。”

    崔义玄这一道奏章,算是打开了潘多拉盒。

    韩瑗突然道:“太尉,我有一计,不知可否?”

    长孙无忌道:“说。”

    韩瑗道:“各位不要忘记,崔义玄可是出身清河崔氏,而且我看这只是崔义玄的个人行为,清河崔氏并没有站在武昭仪这边,我们何不利用清河崔氏,来威吓其他的人。我们可以对清河崔氏恩威并施,促使他们来找我们谈判,然后再借此做文章,让大家认为,我们是忌惮清河崔氏的势力,因此才没有去对付崔义玄,而非是陛下。”

    长孙无忌捋了捋胡须,点点头道:“不错,此计甚妙!”说着他看向褚遂良,道:“登善,崔氏中人有不少在三省就职,你去给他们一些压力,但是切记不能做过了,以免得不偿失。”

    褚遂良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来济突然道:“太尉,如今陛下正在招揽朝中势力,这倒无可厚非,但是崔义玄这么一弄,那么今后有人要投靠陛下,一定会先表明支持武昭仪,那势必会将武昭仪一事拉入朝堂中来,我们不得不防呀!”

    长孙无忌道:“你有何应对之策?”

    来济道:“我们应该将更多坚定拥护王皇后的人提拔上来,只要他们不支持武昭仪,那就足以。”

    褚遂良就道:“我倒是有一个好人选。”

    “谁?”

    “裴家的裴行俭。”

    褚遂良道:“过年时,他曾来我家做客,在谈及武昭仪一事时,他是坚决反对的,甚至还怪我们当初不应答应陛下接武昭仪入宫。”

    “裴行俭!”

    长孙无忌呵呵道:“这的确是一个好人选。长安县令薛楷干这么多年,一直以来兢兢业业,政绩良好,就将他提拔到尚书省来吧。”

    言下之意,就是要让裴行俭出任长安县令。因为尚书省是长孙无忌的大本营,固若金汤,来一两个人根本无所谓,但是长安县令可是要职呀,肩负着长安百姓的生计,说话可是举足轻重的,裴行俭也是关陇集团的核心成员,只不过是年轻一辈的,因此长孙无忌觉得这种时候,必须要自己信得过的人出任长安县令。

    .......

    这平地一声惊雷,炸的朝堂是云里雾里。

    然而,在此之前,一直在为武媚娘摇旗呐喊的韩艺,反倒是没有露面,他在训练营待了一两日,就请假离开了,反正现在课都不用他上了,他也懒得管,就让他们瞎闹去。

    但是他也没有急着回北巷,而是从北边绕去西边的金水门。

    当他来到那块空地时,眼前的景象不不禁让他大惊失色。

    只见茫茫多的人,扛着茫茫多的木材,奔走在空地上,或敲或砍或打,周边堆放着木瓦石等建筑的材料,咋一看,仿佛都已经初见规模了,要知道昨日李治才正式批准元家可以在这里建立市场的。

    咕噜!

    饶是见多识广的韩艺,不禁都吞咽了一口,今日他算是见识到了元家的实力,就这么下去,用不了几个月就可能建好,再想想自己的新市场,眼眶微微一红,又想起了那句话,在绝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浮云。

    “敢问这位可是北巷的韩小哥。”

    忽听后面有人说道。

    韩艺猛地转头一看,只见一个样貌平平,年纪跟他一般大小的青年站在他身后,面容十分陌生,他微微点头道:“在下正是韩艺,阁下有事吗?”

    那人拱手一礼,道:“在下元哲,久闻韩小哥大名,心中甚是钦佩,一直都想要前往北巷拜访,只是怕冒昧上门,打扰了韩小哥,没曾想今日在这里遇见韩小哥,实乃万幸。”

    “元哲?”

    韩艺微微一惊。

    元哲笑道:“韩小哥应该认识我牡丹姑姑吧。”

    此言也表明身份,我可不是元家的下人,我是元家的世孙。

    “久仰,久仰!”

    韩艺拱拱手,见其谈吐从容,举止优雅,彬彬有礼,你完全感觉不到他身上有哪怕一丝的傲慢,跟崔有渝他们完全就是两种人,崔有渝一昂头,那傲慢的神情展现的淋漓尽致,这就是缺点了,聪明人怎么可能将自己的缺点暴露出来,韩艺一个对付几百个这样的人,那都是不费吹灰之力,可这元哲与他们年纪相差不到,但是却能做到如此内敛,可见他非一般的人啊!

    决不能轻视。

    韩艺呵呵道:“听说是你们元家要在这里建造市场?”

    元哲点点头道:“正是如此,是在下向家族提议在此建造市场的。”

    好家伙,有胆色啊!韩艺暗赞一声。

    元哲说话的语气非常平缓,没有一丝傲气,但是话外之音,就透着一丝骄傲。这市场摆明就是冲着北巷去的,但是他很直白告诉韩艺,这是我的主意,你的对手是我。

    “是吗?”

    韩艺笑呵呵道:“我还以为是牡丹娘子的主意。”说着他装模作样的左右看了看,道:“怎么没有瞧见牡丹娘子啊!”

    元哲微笑道:“牡丹姑姑她不在这里。”

    “那她在哪里?”

    韩艺立刻问道。

    元哲反问道:“牡丹姑姑没有与你说么?”

    韩艺摇摇头道:“说什么?”

    元哲歉意一笑,道:“既然牡丹姑姑没有说,那我这做晚辈也不便多言,还请韩小哥见谅。”

    丫够聪明的,回答的是滴水不漏!韩艺笑道:“无妨,无妨。”

    元哲突然道:“要说这建造市场,韩小哥可谓是我大唐第一人,若是能够得到韩小哥的指点,那是元哲的幸运。”

    说着他期待的望着韩艺。

    要是崔有渝他们能够如此,那我还真不一定降得住他们啊!韩艺感慨一声,嘴上却道:“元公子说笑了,谁人不知你们元家可是大唐第一富商,论实力,论经验,怎么也轮不到我来指教吧。”

    元哲摇摇头道:“话不可这么说,我这几年一直都在西域,我曾见到一个西域商人乘船过海,就光凭一张嘴,一年之内就赚来一船黄金,因此我认为,这做买卖凭借的还是头脑,实力再雄厚,那也只能说明你的起点高而已,要说这做买卖的手段,我对韩小哥是钦佩已久,也一直引以为榜样,希望能向韩小哥学习。”

    韩艺苦笑一声,道:“元公子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倘若我不说上两句,我都不好意思离开了。”

    元哲大喜,拱手道:“多谢韩小哥不吝赐教。”

    韩艺轻咳一声,道:“在我看来,作为一个买卖人,只能信奉一点,那就是真金白银,其余的都是空的,什么榜样呀,偶像啊,天上有呀,地下无啊,那都是骗人的,信这铁定玩完,买卖人就得盯着钱看,而且要不为所动,坚定不移的盯着钱看。不知元公子以为我说的对否?”

    元哲愣了愣,突然哈哈一笑,拱手道:“韩小哥妙语连连,说得真是对极了,元哲受教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八章 强敌林立

    韩艺与元哲交谈了几句,他就离开了,毕竟确实没啥可谈的,因为双方都知道对方肯定不会跪下求饶。

    但是元哲给了韩艺一种完全不同于元牡丹的感觉,元牡丹虽然是一个女人,但是却给人一种非常老道的感觉,在后世而言,就是那种老牌的买卖人,稳扎稳打的那种,对于任何未知领域,她都是采取先试探,然而在看看是否要进入这个领域,从不激进。

    然而元哲的话,虽然看上去非常谦虚,但一谈到未知领域,他的脸上总是散发着光彩,他非常期待,是属于一种拥有冒险精神的商人。

    这是两种典型截然相反,却又都可能取得巨大成功的商人。

    “元家果然是藏龙卧虎啊!”

    就连韩艺都不得不感慨一句,元哲出现的让他感到了些许压力,但是也感到了非常兴奋,因为从元哲的态度来看,显然不打算走其他路线来迂回对抗,就是简单的商业争斗,这是韩艺最期待的状况,如果元家利用朝廷势力来施压的话,那韩艺就会非常头疼了。

    但是有一点令韩艺非常好奇,就是元牡丹,从元哲那欲言又止的表情来看,元家应该发生了一些人员变动,那么元牡丹现在是何情况,要知道二人还是有不少合作关系的,这令韩艺非常纳闷,他寻思着是时候去见见元牡丹了,看看究竟是一个什么情况。

    不过他也没有直接跑去元牡丹家,而是回北巷去了,他希望元牡丹在女仕阁。

    然而,在他经过卢家药铺时,正好见到了郑善行站在屋前,心想,对哦,差点忘记将这事告诉他们了。

    来到卢家药铺,发现王玄道也在。

    “韩小哥,这是怎么回事?”

    来到后院,郑善行就忍不住问道。

    他们来此当然是为了找韩艺,因为这事情发生的实在是太突然了,就连长孙无忌他们都未反应过来,更何况他们。

    韩艺耸耸肩道:“我也不清楚,事情就是崔义玄突然上了一份奏章支持武昭仪,就是这么简单。”

    王玄道和郑善行互看一眼,王玄道皱眉道:“这崔刺史我们也都认识,以他老持稳重的性格,应该不会趟这浑水。”

    郑善行道:“而且以崔家的门风,也不大可能会支持武昭仪。”

    卢师卦突然道:“是戢刃。”

    王玄道、郑善行均是略显惊讶的望着卢师卦。

    韩艺则是皱了皱眉头,暗道,我差点将那家伙给忘了。

    郑善行诧异道:“可是他为何这么做?”

    卢师卦瞧向韩艺。

    王玄道立刻明白过来,道:“以崔兄的性格,倒是有可能这么做。当初韩小哥利用白色生死恋暗讽崔氏,虽然崔兄后来也利用心娘的事逼迫韩小哥离开长安,但是最终未能成功,崔兄生性高傲,他绝不会接受这失败的结果,他一定会想办法扳回面子来。”

    卢师卦点点头道:“戢刃跟我也说过,他一定要跟韩小哥分出胜负。御史台是韩小哥努力争取来的,如今成功在即,也该是享受胜利的时候,这时候出来夺取胜利的果实,太像戢刃的手段了。”

    “但这可不是小事啊。”

    郑善行道:“他这么做,无疑将崔家也卷入这场斗争当中,难道他为了与韩小哥私人恩怨,连家族利益都不顾了吗?而且崔刺史未必就会听他的啊!”

    卢师卦微微皱眉,摇摇头道:“这我也不清楚他是怎么想的。”

    王玄道道:“如果崔刺史也想当这御史大夫呢?”

    郑善行道:“你的意思是?”

    王玄道道:“其实崔刺史也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当初他正是因为在李密手下不得重用,才投奔李唐的,但是一直以来也没有进入我大唐中枢机构,他想当这御史大夫倒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倒也是。”

    郑善行点点头,突然发现韩艺一直沉默不语,道:“韩小哥,你如何看?”

    韩艺一怔,笑道:“这御史台是我们争下来的不假,但事实已经告诉我,我是不可能当上这御史中丞的话,既然如此,陛下总会推人上去,是不是崔家的人,对我而言,没有任何差别,而且这可是一个烫手山芋,又不是什么香饽饽,至于是不是崔戢刃从中作梗,那我更加无所谓了,要是我怕他的话,当初我也不会惹他了。”

    话虽如此,他心中倒也有些担忧,如果是崔戢刃的话,那么崔义玄当上御史大夫,对他就更加是弊大于利,而且他并不知道崔戢刃是在打什么主意,那家伙可也是阴得很。

    王玄道他们在崔戢刃和韩艺之间,还真不好说什么,他们一直以来都是中立,这个话题他们也不愿意多谈。王玄道道:“但不管怎么说,崔刺史的这一道奏章,可是帮陛下打开一个缺口,倘若国舅公他们应对不及时的话,这个缺口就有可能决堤。”

    郑善行点点头道:“你们说国舅公会如何应对?”

    几人纷纷摇头。

    韩艺笑道:“国舅公他们为官数十年,倘若被我们轻易的窥破,那这几十年的宰相可就白当了。”

    郑善行好奇道:“陛下没有交予你任务?”

    韩艺没好气道:“拜托,现在陛下需要招揽势力,而我将朝中文武都得罪的差不多了,这时候让我出面,岂不是自毁长城。”说着,他呵呵一笑,道:“现在崔刺史顶上去了,我们就轻松不少了。”

    虽然李治没有明说,但是他也没有嘱咐韩艺干些什么,也就是暗示韩艺现阶段就不需要你出面了,毕竟上回张铭一案,以及训练营的事,韩艺得罪了不少人,他虽然拥有无与伦比的口才,但是他绝不是一个合适的说客,毕竟很多大臣看到他就来气。

    郑善行听得却是喜不胜收,“那真是太好了!”说着,他微微一笑,又道:“韩小哥,既然如此,那咱们何不找些事做。”

    韩艺好奇道:“什么事?”

    郑善行道:“是这样的,如今正是春耕时期,但是城外有很多老儒妇幼,她们丈夫要不就出征未归,要不就战死沙场,非常困难,我们何不派些人去帮他们耕种。”

    他一说到做善事,那是非常来神的。

    韩艺不禁想起当初自己刚刚来到这个年代时,那时候韩大山刚死,留下他们一对不太和睦的扶起,全亏梅村的村民帮助自己,他才度过那个难关,稍一沉吟,点头道:“倒是可以,但是如果做善事能够劳逸结合,那就更好了。”

    郑善行道:“什么意思?”

    韩艺道:“你的意思是,肯定是叫一些下人去干这事,但是这些下人平常也挺苦的,总有干不完的活,谁来可怜他们呀,但是我们的店铺还有些人,天天就是写些东西,一天到晚就是坐着,非常轻松,让他们去干这活,我觉得要更加适合一些。包括我们在内。”

    王玄道立刻道:“韩小哥,这里可不是训练营。”

    韩艺道:“我也不是要整你们啊!我这是做善事啊!”

    王玄道道:“我不会去的。”

    韩艺道:“王公子,你看看,白的血管都清晰可见了,要出去多多锻炼一下。”

    王玄道可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人,连嘴都不张了,他是一个有洁癖的人,你叫去种田,那你还不如杀了他。

    卢师卦苦笑的摇摇头。

    郑善行道:“好!就这么决定了。”

    “这你安排!确定好时日,通知我一声就是了。”韩艺一笑,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道:“对了,你们最近可有看到牡丹娘子?”

    三人均是摇摇头。

    郑善行道:“出什么事了吗?”

    韩艺诧异道:“你们不知道?”

    郑善行摇摇头。

    “看来崔刺史将元家的风头都给抢去了。”

    韩艺苦笑一声,将元家建造市场的事告诉了他们。原本这是一件大事,只是崔义玄那一道奏章足以掩盖一切,这件事自然就被人给忽略了,朝堂上都没有人提起这事。

    郑善行皱眉道:“如此说来,元家建造市场,可能是冲着你们北巷来的。”

    韩艺道:“不是可能,而是一定,我方才就是从金水门那边回来。哦,我还遇到了一个人,不知你们认不认识,这个人叫做元哲。”

    “他?”

    王玄道愣了下,随即道:“元哲我们都认识,他就是烈虎的堂弟,只是他从小喜欢冒险,四处闯荡,十几岁的时候就带着商队去往岭南那边,听烈虎说差点都没命回来,最近几年他好像带着商队又去了西域,只是我们并不知道他已经回来了。”

    郑善行道:“元家在隋朝时期,还只是在中原做些买卖,那时候炀帝大兴土木,元家从中赚了不少钱。但是自我朝建国以来,一直提倡节俭,于是元家就开始拓展西域、高句丽、以及扶桑那边的买卖,因此元家设立了一名主事人,管理元家所有的买卖,还有十名开拓者,分别负责海外、草原、西域、岭南、吐蕃等各个地方贸易,他们行走路线所经过的州县,都归他们管理,因此这十一人可以说是元家的中枢力量,而元哲就是其中之一。”

    王玄道道:“不过元家历来就喜欢启用年轻一辈的,因为他们都觉得早点履行完元家子孙的职责,便可以尽情享受了,因此他们十岁便可跟着经商,十五岁便可独当一面,但最多到三十五岁,就必须将权力交出来,然后可以去肆意挥霍,享受生活,过了四十五岁,就有获得进入元家议会的资格,而这个议会就是元家最高权力中心,由元家家主主持,这个议会随时都可以更换主事人,亦或者任何一个人。”

    韩艺听得眉头一皱,道:“你的意思是牡丹娘子可能已经下位呢?”

    王玄道点点头道:“因为按照元家的规矩而言,在长安建造市场,一定会是主事人出面,既然元家将这个任务交给了元哲,那么极有可能元哲已经成为了元家新一任的主事人,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罢了。”

    卢师卦笑道:“其实要证明这一点非常简单,只要你去崇仁坊的元家大宅看看就行了,只要元家的主事人才有资格住在里面。”

    (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九章 比谁演技更烂

    种种迹象都表明,元家这一回是要动真格的了。

    韩艺也不得不慎重对待此事,至于朝堂上的事,反正现在也不需要他了,从卢家药铺出来之后,他就立刻回去了。

    可这才刚进门,就遇到了桑木。“哎哟!恩公,你回来了,那真是太好了,我还正打算去训练营找你了。”

    韩艺见桑木一脸焦急的表情,点点头道:“你是不是想说元家市场的事?”

    桑木愣了下,随即点点头。

    “这我也已经知道了。”

    韩艺手往屋内一指,道:“进屋去说吧。”

    来到屋内,这门刚一关上,桑木就道:“不过恩公,有些事你可能还不知道,今儿一早,元家那边来人了,说在这个月之内,他们将会关掉北巷所有的门面。”

    韩艺点点头,这也在情理之中,问道:“来的是什么人?”

    “就是在那几个店面管事的。”

    “那他们可有提租金的事?”

    “他们说会遵守租约,这租金他们不要了。”

    不愧是元家呀,有钱人啊!韩艺感叹一声,忽然问道:“那女仕阁呢?”

    桑木道:“关于女仕阁倒是没说什么。”

    我好像听无衣说过,这女仕阁是属于元牡丹的,不是属于元家,那么有可能元牡丹不想撤离女仕阁。唉,万一不是的话,那可就糟糕了,她会不会想借女仕阁之名,抢走女人日,看来非得去找她一趟不可了。韩艺皱眉不语。

    桑木小心翼翼道:“恩公,元家这么做,会不会是冲着我们来的。”

    “是也不怕!”

    韩艺立刻回道。

    桑木道:“我倒是不怕,可是那些商人害怕,他们今早已经跑来询问元家市场的事,要是这些店面一关,难免不会人心惶惶。”

    韩艺笑道:“要来的躲也躲不了,你放心,我会出面给他们说的,暂时你就先帮我稳住他们,因为在此之前,我想先见见元牡丹。”

    ......

    崇仁坊。

    咚咚咚!

    韩艺站在元家大宅门前敲了敲门。

    过得片刻,听得吱呀一声,大门打开来,只见一个小童伸出脑袋来,一对机灵的眸子往韩艺身上瞅了瞅,“请问你是?”

    韩艺笑道:“我是韩艺,特地来拜访牡丹娘子!”

    “你稍等下!”

    小童说完就将门关上。

    韩艺困惑道:“难道牡丹娘子还住在这里,也就是说并未换主事人啊!”

    一会儿过去了,门再度打开来,只不过这一次不是掩开一条缝,而是全部打开来,小童恭敬道:“特派使请进。”

    韩艺盯着小童道:“哇!你完全就跟变了个人似得啊!”

    小童乖巧一笑,不答这话。

    入得大门,只觉花香铺面而来,不禁心旷神怡,目光一扫,只见门前的石阶两边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朵,一目望去,七彩缤纷,真是赏心悦目。看到这话,韩艺不禁想起了元牡丹,询问道:“牡丹娘子在家?”

    小童道:“特派使请这边。”

    韩艺愣了下,什么个情况?道:“万一你把给我卖了咋办?”

    小童呆呆的望着他。

    你够狠!

    韩艺一扶脑门,跟着他往里面走去,骗子最怕的就是哑巴。

    来到后院门前,忽闻一阵狗吠。

    韩艺皱了下眉头,元牡丹还有养宠物的性格。

    小童站在门前止步,伸手道:“特派使里面请。”

    韩艺略显谨慎的走了进去,里面栽种着不少花花草草,又闻一阵急促的狗叫声,他举目望去,只见院中有两条大狗张着血盆大口,张牙舞爪的朝着韩艺大吼大叫,但是始终不能越红线半步,又见一个慵懒的中年男子坐在石凳上,架着二郎腿,一手牵着狗绳,背就靠在桌上,也不是很友善的望着他。

    是他?

    韩艺吞咽一口气,心中是叫苦不迭,但是来都来了,只能硬着披头走了过去。

    他越走的近,那两只大狗就越叫得凶。

    说真的,韩艺不太喜欢狗,甚至讨厌,但是并不怕,视若无物,走到离大狗还有一步左右,停了下来,拱手道:“韩艺见过元堡主。”

    此人正是元鹫。

    元鹫瞧向韩艺,哼了一声。

    韩艺一愣,暗道,你不是吧,你们元家来找我麻烦,你还在这里对我使脸色,好啊,看谁够**!

    韩艺礼数一到,直起身来,道:“请问元堡主,不知牡丹娘子可在家。”

    元鹫盯着韩艺一语不发。

    “告辞!”

    韩艺潇洒的扔下两个字,转身就走。

    元鹫面色一紧,急忙喊道:“等下。”

    小样!

    韩艺转过身来,微笑道:“元堡主还有事吗?”

    元鹫哼道:“算你还有些良心,知道来找我小妹。”

    “汪汪汪!”

    一阵狗叫!

    靠!别说的这么暧昧好不,幸亏他是说元牡丹,不是说他自己。韩艺一瞥,道:“元堡主说什么,我听得不是很明白。”

    元鹫道:“你分明就是耍我,我说的这么清楚,你听不见?”

    “啊?抱歉,我真的听得不是很清楚。”韩艺装聋作哑道。

    元鹫顿时怒睁双眼,手上一松,那两只大狗立刻朝着韩艺扑来。

    韩艺站立不动,眼都不眨一下。

    眼看那血盆大口近在咫尺,就差四五寸,却始终无法靠近,这两只畜生仗着狗绳的拉力,双腿直立,差不多快有韩艺高了,对这韩艺一阵咆哮。

    元鹫眼中闪过一抹赞色,大手往回一拉,方才还气势汹汹的两只畜生立刻低声呜呜叫唤两声,然后乖乖退到主人身边。

    元鹫将狗绳交给边上的两个下人。

    这两个下人立刻牵着还在仇视韩艺的畜生离开了。

    “好小子,有些胆色。”

    元鹫昂着头道。

    韩艺喉咙里面发出一声轻微的咕噜之声,心道,这个疯子,下回再见到你,老子绕道走。他方才怕的要命,这要扑上来,他跑都跑不过,但是作为一个骗子,首先要做到面对任何意外,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微微笑道:“多谢元堡主夸奖。”

    “谢就不必要了。”

    元鹫轻哼道:“如果不是见你有些良心,知道来找我小妹的话,我方才可不会这么轻饶你的。”

    韩艺困惑道:“在下实在不知元堡主这话从何说起?”

    元鹫盯着韩艺道:“你当真不知?”

    韩艺摇摇头道:“当真不知。”

    元鹫略显激动道:“你知不知道我小妹为了你,为了你连---连---!”

    说着他突然声情并茂,一手捂住双眼,仰面不语。

    哇!这么拙劣的演技,你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韩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但想想,毕竟是长辈,还是得配合一下,神情焦急道:“牡丹娘子她怎---怎么呢?”

    “小妹她--!”

    元鹫欲言又止,何其悲伤。

    你还演上瘾了啊!韩艺右拳握紧,“难道---难道牡丹娘子意外身亡呢?”

    “你才意外身亡了!”

    元鹫怒瞪韩艺一眼。

    韩艺忙道:“抱歉,抱歉,我见元堡主你这么悲伤,才---。”

    元鹫道:“你知不知道小妹为了你连主事人都不当了。”

    “啊?”

    韩艺大惊失色,心里却想,真的假的,看来我必须配合他继续演下去了。颤声道:“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元鹫道:“我问你,你是不是去过金水门那边了。”

    韩艺呆呆的点点头。

    “我就实话跟你说吧,其实我们元家建这市场,就是为了对付你的北巷,不过当时在议会提及此事时,小妹是坚决反对,你是没有见到,我那些叔叔伯伯将我小妹骂的狗血淋头,甚至还说她背叛了家族,不配当我元家的儿女,并且命令我小妹与断交,对付北巷,可是我小妹宁死不从,她甚至还说,如果让她对付你,她宁可不当这主事人。可是你又是否知道,我小妹为了当上主事人,付出了多少努力,她可是一个女人,在此之前,我元家从未有过女人当上主事人。可是---!”

    元鹫叹了口气,道:“可是我小妹却因为你,而放弃这主事人,这个傻丫头,真是---。都怪我啊,她真是太像我了,太重感情了。”

    日了!说了半天,你就是为了夸自己啊!韩艺悲伤道:“你---你说的都是真的?”

    元鹫激动道:“我骗你作甚,那狡猾的元哲不都已经当上主事人了。”

    人家好歹也是你侄子,你就这么说他,还重感情,真是日了狗了。韩艺眼中含泪,道:“牡丹娘子真是太傻了。”

    “可不是么。”

    元鹫瞥了眼韩艺,眼中闪过一抹喜悦,道:“你小子真是忒没良心,我上****你,你还否认,要是你与我小妹妹没什么的话,我小妹岂会这般为你,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要有什么,我就完了,你当我老婆是吃素的啊!韩艺很是遗憾道:“元堡主,我是有妇之夫,我与牧丹娘子是不可能的。”心想,这么烂的演技,不配上一点偶像剧的台词,真的会演不下去了。

    “我说你小子怎么就不开窍了。过来,过来,我与你说道说道。”

    元鹫这话都没有说完,完全不想过去的韩艺却已经坐了下来,整个人都是蒙的,刚才发生什么事呢。

    元鹫轻咳一声,道:“小子,你知不知道,欲成大事者,首先需得怎样?”

    韩艺懵懂的摇摇头。

    元鹫啧了一声,不满道:“当然是多找几个贤内助啊!”

    韩艺小抽一口冷气,道:“几个?”心想,呀呀呸的,看来他真的是在为我着想啊!

    “寻常人家都得找一个贤内助,成大事者,一个怎够?古往今来,哪个大人物不是有好几个贤内助。”

    “房玄龄!”韩艺立刻道。

    元鹫眨了眨眼,随即道:“那房玄龄算得了什么大人物,他要厉害的话,他的儿孙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正是因为他只有一位妻子,房家才会遭此横祸,国舅公妾侍几十个,因此他如今才能做到权倾朝野。”

    汗!这话要是让长孙无忌听到,那真的会跟你拼命的。韩艺双目一睁,点头道:“原来如此!”

    元鹫道:“就说你小子吧,农家出身,就比奴婢好那么一点点,出门就比人矮半截,谁都嫌弃你,就算你立下多大的功劳,只会惹人嫉妒,只会有人想铲除你,没有人会信服你的,即便你侥幸终老,但是你敢保证你死后,你的后人能够得以完全。”

    韩艺点点头,这话倒是在理,这也是韩艺无法弥补的一个缺陷。

    元鹫见他点头,喜道:“有道理吧!”

    韩艺摇头惊叹道:“真是太有道理了。”

    元鹫道:“但是你又改变不了你的出身,这就需要联姻,如果你能与贵族联姻,那么这些问题都不会存在,杜如晦、房玄龄厉害吧---。”

    韩艺道:“你方才不是说房玄龄不是大人物么?”

    “我是说他厉害,又没说他是大人物。”

    “哦---了解!你请继续。”

    “你小子听个话都听不明白。”元鹫不满的瞪了韩艺一眼,又砸吧了一下,道:“我说到哪里来呢?”

    “杜如晦,房玄龄。”

    “对对对!”

    元鹫道:“就是他们两个,他们两个多风光,房谋杜断,啧啧,多厉害呀,但是他们不也都跟山东士族联姻了么,这都是为了提高自己的名望吗,他们还都是出身官宦世家,你就更加不用说了,更加需要与贵族联姻,还提升自己的地位。”

    韩艺道:“但是我都成婚了,那些贵族岂会让女儿嫁给我当小妾。”

    “你怎么这么蠢啊!”

    “呃...。”

    元鹫怒其不争道:“你傻啊!这爱情,靠的是手段,成了婚又怎样,只要你身上有他们想要的,他们就会愿意。”

    韩艺不解道:“我身上有什么是他们想要的?”

    “权力!”

    元鹫道:“如今皇室一直在打压他们士族,因此这些士族名望虽高,但是朝中势力却不是很强,他们也一直在致力与朝中有权力的大臣联姻,用名望换取权力。”

    韩艺懵懵懂懂的问道:“这就是元堡主你让我勾搭,哦不,跟牡丹娘子好的原因么?”

    “我---我当然不是。”

    元鹫道:“我小妹可是我元家的宝贝,任何东西都换不去。”说着他重重叹了口气,道:“实在是小妹她太爱你了,甚至都愿为你放弃主事人,但是小妹她在面对这些事,又太胆小了,我这做大哥的怎能忍心看她如此下去,不只有出来帮帮他,你可别不识好歹,多少人想娶我家小妹,我小妹还都看不上了,而且你要与我小妹好了,那咱们就是一家人了,那还斗个什么劲,你的北巷就可以得以存活。是不是?”

    说到后面,他用手背轻轻拍了几下韩艺的胸膛!

    “咳咳咳!”

    韩艺一手捂住胸口,这家伙是诚心的吧!

    元鹫不满道:“你小子身体这么差劲啊,要多锻炼下身体,不然你连一个女人都照顾不来。”

    是你拍的重好不,别说一个女人了,就算几个女人也不在话下!韩艺不能忍了,道:“元堡主,在下身体其实并不弱,尤其是某些方面。”

    元鹫愣了下,哈哈道:“好小个,有性格,我欣赏你。”说着他又凑了过来,道:“告诉你,我小妹虽然成过婚,但是还没有洞房哦。”

    天啊!真不知道元牡丹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一个哥哥。韩艺点点头,道:“这---这我听说了。”心想,不能再说下去了,不然的话,老子真的会顶不住。叹了口气,道:“元堡主,我真不知道原来牡丹娘子为了我受了这么多委屈,在下真是愧对她,你能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吗?”

    “你小子总算是开窍了。”

    元鹫大喜,随即又一脸悲伤道:“小妹她----她被家族放逐到城西二十里外的一间小院内。”

    韩艺捂住半边脸,悲伤道:“他们怎能将牡丹娘子放逐到那么远的地方!”

    “远吗?”

    元鹫脱口说道,但随即又立刻道:“没办法,小妹为了你顶撞了我大伯,我求情都没用。唉....。”

    韩艺哀伤道:“我想去找牡丹娘子。”

    “那你快去吧。”

    元鹫急忙道。

    “告---!”

    “别告了,快点去吧。”

    “是!”

    出得大宅,韩艺一抹额头上的冷汗,道:“神经病。”

    半个时辰后。

    “堡主,堡主。”

    “那小子去了没?”

    “没有去,他回北巷去了,但是后来有去观国公府了。”

    “岂有此理,那小子不会将老子教他的联姻策略用在杨家了吧。哇呀呀!气死我也!”(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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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小闲人介绍:
武则天初登大宝。
千年前的洛阳城里,鲜红的牡丹怒放,朝阳升起,洒落无数晨曦。繁华之下,掩盖的,又是一次次鲜血淋漓的杀伐。
秦少游来了,然后他笑了:“给我一把菜刀,我能征服世界。”唐朝小闲人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唐朝小闲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唐朝小闲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