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好感度提升
陈歌很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在背后说张雅的坏话，他略有尴尬的笑了一下：“我只是觉得舞蹈室里太闷，所以想出来透个气。”
红色血液自衣领流下，一遍又一遍浸湿身体，张雅盯着陈歌看了很久，然后抬起苍白纤细的手臂，朝着校园办公楼的方向指了一下。
“你想让我去那里？”不等陈歌继续发问，张雅就消失不见了。
陈歌现在距离学校大门就剩下几米远的距离，他有些纠结，前去查看的话，很可能又会遇到危险，就此离开的话，又有点不甘心。
“张雅对我的态度好像缓和了一点，她的提示应该跟四年前的案子有关，不过这学校里类似于张雅的恐怖存在，好像不止一个，我还是等警察来再进去比较保险。”
翻出校园，陈歌抓着工具锤守在门外，他不确定张鹏是否还活着，高度警戒，随时准备冲出去补刀。
十五分钟后，刺眼的车灯穿透黑夜，两辆警车从公路尽头驶来。
陈歌从路边钻出，挥舞手中的手机手电筒：“我在这！”
警车停在了西城私立学校门口，李队和另外一个完全陌生的警察走了出来。
“李叔，你们这动作挺快啊。”按照陈歌估算的时间，警察至少还要半个小时才能到。
“我们之前接到了出租车司机报案，说疑似碰见劫匪，原本就准备来西城私立学院的。”李队顶着黑眼圈，他已经连续高强度工作好几天了。
“辛苦，辛苦，快进来吧，张鹏应该还在学校里！”陈歌指着废弃的学校大门，那模样就跟欢迎别人来自己家做客一样。
“大勇。”李队朝后面招了下手，一个体型壮硕、身高一米九的警察从后备箱里取出液压钳弄开了学校大门：“进入校园后按照守则条例执行，嫌犯非常狡猾，两两一组不要分开。”
他回头看了陈歌一眼：“你最后一次见到嫌犯是在什么地方？”
“嫌犯的位置我现在也不清楚，不过我有另外一件事要向你汇报。”陈歌走到李队身边，望向张雅所指的办公楼：“李队，我带你去个地方。”
“大勇留下，其他人按计划行事。”李队叫上那个身高一米九的警察，两人跟在陈歌后面，一起进入了办公楼。
这栋楼只有三层，装修档次却要比外面其他建筑好很多。
“你带我们来这里干什么？嫌犯曾在这里出现过？”李队举着手电筒，眼神锐利，身上的疲惫已经散去，一进入案发现场，他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张鹏应该没有进入过办公楼。”陈歌走在前面，回想着张雅手指的具体位置：“我带你去的地方和四年前女孩自杀有关。
“我不是说了，等张鹏落网后，再去帮你调查吗？一码归一码，现在当务之急是抓住张鹏。”
“到了，就是这间屋子。”陈歌没有回答李队的话，他之所以会等到警察来再进去办公楼，只是想要把风险降到最低。
门上写着体育器材室，撕掉封条，踹开房门后，陈歌和李队进去其中。
屋内胡乱堆着各种球类，墙边的柜子上摆着羽毛球拍、乒乓球拍等体育用具。
“你带我们进来就是为了看这些？”李队用手电扫过屋子的每一个角落：“它们能证明什么？”
“体育用品管理……”陈歌走到屋子中间，他翻箱倒柜，最后停在柜子后面的一张单人床旁边。
舞蹈室内也有一张这样的单人床，比正常的床板要窄的多，应该是特制的。
“有人会在体育管理室值班？”陈歌带着疑惑将床板掀开，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在破旧发霉的床板下面，藏着十几只尺寸各不相同的芭蕾舞女鞋，其中还有一双被鲜血染成了黑红色！
“这么多？”看着床板下面似乎是被人特意收藏起来的舞鞋，陈歌说不上来是愤怒，还是震惊，西城私立学院的案子有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令人发指。
“受害者不止一人。”陈歌大声对李队说道：“跳楼女孩的舞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们的报告中没有提及女孩的鞋子吗？”
“没有关于鞋子的记录。”李队紧皱着眉：“在密闭房间的床底下，舞鞋上还落满了灰尘，看来这些鞋子已经放在这里很久了。所有鞋子都摆放的整整齐齐，像是有人专门在收集，这个人应该有特殊的癖好。”
“李叔，你可是人民警察，要为受害者做主啊。”陈歌把床板扔在一边：“逼死女孩的凶手，能够自由进出舞蹈室和体育器材管理室，他的身份很可能是管理员之类的。”
“如果真如你所说，排查范围确实小了很多。”李队被那双黑红色的舞鞋吸引，他也有些动容：“你放心，这案子我一定会追查到底，不管凶手是谁，定会将他绳之以法！”
在李队说出这句话后，陈歌的黑色手机震动了一下，他将其取出扫了一眼。
手机屏幕上出现了新的信息：
“天亮之前成功找到张雅的红色舞鞋，张雅好感度任务完成，任务完成度为百分之五十。”
“非你莫属！张雅对你的好感已经提升！你可以在张雅的专属页面，写下想要她去完成的一件事（注意：不能违背张雅的意愿）。”
陈歌翻看手机，悄悄退到房屋门口：“今夜的经历虽然波折，但结果还是好的。”
他点开了张雅的专属页面，看着瞬间变为血红色的屏幕：“我提的要求，只要不违背张雅的意愿就可以。”
思考片刻，陈歌在屏幕下方写了一句话：“我希望张雅永远听从我的话。”
“很抱歉，你违背了张雅的意愿，请更换一个请求。”
“我希望张雅能够保护我不受到伤害。”
“很抱歉，你违背了张雅的意愿，请更换一个请求。”
“我希望张雅不要伤害我，不要产生杀我的念头！这总该可以了吧？”
“很抱歉，你严重违背了张雅的意愿，请更换一个请求。”
“emmmm……”
第62章 四星恐怖场景！
连续尝试了三次都没有成功，陈歌干脆放弃，决定回到恐怖屋后再去研究。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退出张雅的专属页面后，黑色手机上又出现了一条未读信息。
“好感度任务不是已经完成了吗？”陈歌没有多想，将第二条信息点开。
“幸运的厉鬼眷顾者！恭喜你完成稀有级红衣厉鬼好感度任务，本任务为四星级恐怖场景通灵鬼校支线任务之一！”
“注意：当好感度任务完成度达到百分之百后，将触发四星级恐怖场景通灵鬼校试炼任务（任务有效时间为三个月），完成所有试炼任务后，即可成功解锁该场景！”
“通灵鬼校尖叫指数四星！”
“支线任务一：红色舞鞋（在午夜凌晨后的校园，血天鹅张开了羽翼，她是满含仇怨的恶鬼，也是身穿红衣的舞者）任务场地西城私立学院。”
“支线任务二：站着上吊的人（我从来不和别人开玩笑，生前是，死后也是）任务场地西城私立学院。”
“支线任务三：恶臭（他将所有垃圾拾回寝室，只为掩盖一个不能说的秘密）任务场地西城私立学院。”
“支线任务四：送不走的笔仙（笔仙笔仙，能告诉我下一个去死的是谁吗）任务场地暮阳中学。”
“支线任务五：厕所的第五个隔间（每到午夜，总有人能看到一个红影在厕所里出现，为了抓住她，我藏在了厕所的第五个隔间里）任务场地暮阳中学。”
“支线任务六：深井（妹妹和弟弟放学后没有回家，他们去了哪里）任务场地暮阳中学。”
“支线任务七：未开放的教室（走廊尽头是一间贴着封条的教室，从来没有人进去过，可一到晚上，屋子里却人头攒动）任务场地暮阳中学。”
“支线任务八：永生（在地下尸库的未开放区域，有一群永生的人）任务场地九江医科大学法医学院。”
“最后一个任务：未解锁。”
看完黑色手机上的信息，陈歌被惊住了：“四星恐怖场景？！一星恐怖场景就能把医学生给吓崩溃了，尖叫指数四星的场景该有多恐怖？”
每个人都有对恐怖承受的阀值，一旦超过太多，很有可能会出事。
他又看了一遍通灵鬼校的各个支线任务，光是看这些任务描述，他的鸡皮疙瘩就冒了出来。更关键的是这些任务仅仅只是支线任务而已，最后一个压轴的任务还处于未解锁的状态，应该是需要完成前八个支线任务，才可以去做第九个任务。
“四星恐怖场景对我来说，难度还有点大，或许以后我会去挑战吧。”陈歌关掉信息，看了一下黑色手机里的信息栏，在可解锁恐怖场景那一栏，除了绝命灵车和第三病栋外又多出了一个通灵鬼校，和前两个恐怖场景不同，这个场景的名字是血红色的。
“把所有的校园灵异事件放入同一个恐怖场景当中，这个通灵鬼校就算解锁成功后，估计也不能对所有人开放。”陈歌翻看黑色手机对恐怖场景的评级，他心里也渐渐出现了一个想法，一星恐怖场景无所谓谁都可以进，但是想要进入三星或者三星以上的恐怖场景，必须要通关一星和二星恐怖场景才行，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对游客的一种保护。
“如此一来可玩性大大提高，就算是玩过一遍的游客，也可能会为了星级更高的恐怖场景，继续挑战，直到完美通关。每一次来都有不同的体验，我的恐怖屋也会被更多的人熟知。”想到这里，陈歌脑海中莫名浮现鹤山的身影，他是唯一一个连续挑战过恐怖屋两个场景的游客：“这小子算是我的吉祥物了，等下次新场景解锁，我要不要把他骗过来开下光？”
他心里有了很多构想，比如说分级过后，还可以发放特别的奖励和证明，以此来鼓励游客突破自我，挑战更恐怖的场景。
“有种幕后boss的感觉。”
陈歌不禁一笑，以后恐怕会有专业的团队来他的鬼屋进行攻略，只为能了解更加极致的惊悚。
“你傻笑什么？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李队从屋子里走出，他已经完成了基本勘查：“一队和二队跟我交流过了，暂时没有发现张鹏的踪迹，这学校里气氛不太对，环境又复杂，我们先撤出去，等刑侦队来了再做打算。”
“好的。”陈歌也早有退意，他来这里的目的已经全都达到了。
所有人退离西城私立学院，封锁外围，等待支援。
一直到天蒙蒙亮时，刑侦队才赶来，奔波劳累，大家都不容易。
和对方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后，李队开着警车先带陈歌离开。
“又是一晚上没睡。”坐在警车上，陈歌才彻底放松下来，伸了个懒腰，躺在后座上。
“你这坐上警车怎么跟回家了一样？”李队不满的嘀咕了一句：“对了，我有几个问题一直想问你还没得来及问。”
“那就别问了。”陈歌已经猜到李队准备问什么，他用背包盖住头，开始装睡。
“你为什么会凌晨出现在西城私立学院？还有你是怎么知道女孩跳楼的具体时间？这是四年前的事情，连法医尸检都存在一个置信区间，你却能如此肯定的告诉我答案，太不正常了。”李队坐在主驾驶上，发动了车子。
“都是我猜的。”陈歌翻了个身：“三宝叔，能把空调打开不？”
“你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了是吧？”李队抱怨了一句，随手打开空调，这时候他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叔，接电话。”
“再多嘴，信不信我给你扔下去？”李队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按下接听键后，一句话也没说，电话那边也没人开口，过了两三秒，电话挂断。
“谁这么胆肥？敢给警察打骚扰电话？”陈歌扭头看了一眼，却发现李队脸上的表情柔和了许多。
“是我媳妇，每次我外出执行任务的时候，她都会给我打一个电话，确定我是否安全。因为有些任务比较特殊，所以我们早就商量好了，不用开**流，只要电话接通，那就证明我没事。”
第63章 屋里有人
“嫂子还挺关心你。”
“那当然。”李队把手机放好，忽然觉得有些别扭：“你这是什么辈分？管我叫叔，问我媳妇叫嫂子？”
他说了半天没人回答，回头一看才发现陈歌已经睡着。
警车直接开到了新世纪乐园门口，陈歌被李队叫醒，迷迷糊糊背着包下了车。
“注意安全！张鹏还没有落网，以现在的情况来看，那个亡命徒心理扭曲，他很有可能会不惜一切代价报复你。”李队不放心的嘱托着。
“知道了。”提到张鹏，陈歌才清醒了一点，他冲李队摆了摆手，进入新世纪乐园当中。
看门的老大爷早已睡着，陈歌从正门走进去，对方没有丝毫察觉。
“今夜收获还是挺多的，好感度任务完成，我可以向张雅提一个不过分的要求，只是请她帮我除掉镜中怪物会不会太浪费了一点？。”陈歌拿出黑色手机，打开了张雅的专属页面，好感度等级已经由“情有独钟”升级成了“非你莫属”。
“我要好好研究一下，争取最大限度的利用这个机会。”陈歌没有退出页面，就这样拿着手机推开了鬼屋防护栏，进入其中。
“等以后有钱了，可以去外面租个房子住，老在员工休息室内睡觉，总感觉怪怪的。”陈歌走在漆黑的长廊上，他熟悉这鬼屋的每一个地方，就算不开灯也不会碰到什么东西。
“吱。”
他在经过一楼卫生间时，木门似乎被风吹动，发出一声轻响。
卫生间的门本来就不结实，那天还被陈歌用铁锤猛砸了一顿，门板都已经变形。
他试着想要把房门关严，在晃动门板的时候，忽然看到卫生间的窗户半开着。
“离开鬼屋的时候，我忘记关窗了？”
外面天空已经泛出亮光，陈歌站在窗口检查了一遍，窗台上没有鞋印之类的东西：“是不是我最近太紧张了？”
陈歌随手抓起柜子旁边的拖把，朝着走廊最深处的监控室走去，鬼屋里重装了监控，基本覆盖了所有角落，只需要简单查看就能确定有没有人进来。
推开监控室的门，陈歌坐在桌子前，打开了电脑。
监控视频全部保存在里面，陈歌先是找到了卫生间门口的监控探头编号，打开视频。
他只是出于谨慎才去查看，可看了几分钟后，陈歌突然发现，监控视频里出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
那人低着头，从卫生间里出来后，快速跑进了走廊里。
“真有人进来了，现在恐怖屋里除了我还藏着另外一个人！”陈歌睡意全无：“这人似乎知道卫生间门口有监控，目的性很强，直接跑进走廊深处，他之前肯定进入过恐怖屋。”
走廊上的监控有好几个，陌生男人从卫生间门口的监控视频里消失后，陈歌又找到了下一个监控探头的编号，这个探头位于走廊拐角，拍摄画面和卫生间门口的监控画面可以无缝衔接。
屏幕切换，视频里显示陌生男人跑入走廊深处后，直接冲进了监控室。
“直奔监控室而来，肯定是为了销毁监控视频，此人不仅是个老手，还对我鬼屋里各个房间的位置了如指掌。”
能同时符合以上两点的人不多，陈歌已经大致锁定了一个范围，可就在他准备更进一步筛查时，忽然看到自己出现在了监控视频里。
“背着包，拿着拖把和黑色手机，那个陌生男人还没出去，我已经走了进来，这么说……他此时就在监控室里！”在监控视频里看到自己的瞬间，陈歌立刻抓住旁边的拖把，猛地回头！
离他两米多远的杂物柜刚被推开，一个手持尖刀、双眼布满血丝的男人正从中钻出！
“张鹏！”
看到那人扭曲的脸时，陈歌直接喊了出来，可能是被陈歌的声音刺激，张鹏反手握刀疯了一样冲向他。
度过最初的惊慌后，陈歌迅速冷静下来，他打开监控室的门，挥舞拖把且战且退。
张鹏虽然只有一只手能用，但他完全是一副不要命的打法，这人似乎也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死前能拉一个垫背的。
陈歌左右躲闪，朝着修理间移动，他看似狼狈，实则思路很清晰。
张鹏是来搏命的，光逃没有用，必须要反击。仅凭手里的拖把很难伤到他，所以陈歌想到了碎颅医生的铁锤，之前因为害怕引起警察误解，他将锤子藏在了修理间里。
攻势越来越猛，张鹏好像看穿了陈歌的计划，他根本不躲闪，任由拖把砸在身上，只为了能更加贴近陈歌。
很快陈歌就来到了修理间门口，他瞅准空隙推开修理间的门，还没等他进入其中，便感觉身上多了些什么，就好像背着一块石头。
“你今天死定了！”
一直沉默的张鹏忽然开口，他的眼神中恢复了一丝色彩，挥刀的动作变的灵活了许多。
“怎么回事？刚才是镜中怪物在操纵张鹏？那现在怪物去了哪里？”
动作越来越迟缓，陈歌伸手往后背摸却什么都没有摸到，他脊背被压弯，扭头往后看时才发现，一个和成.人体型差不多的黑影正趴在他的背上！
“镜中怪物！”
眼底慌乱一闪而过，陈歌全力向前，撞入修理间，他拼命冲向存放杂物的柜子。
“现在还不到放弃的时候，张鹏和黑影是一个整体，我只要用铁锤废掉张鹏，就能破局！”
后背仿佛压着一座小山，陈歌显然低估了黑影的成长速度，和第一次遇到它时相比，这怪物已经变得极为难缠。
脖颈上传来窒息的感觉，后背的重量还在增加，耳边能听到属于不同人的笑声，本就疲惫的陈歌刚走到柜边就撑不住了。
大脑一阵眩晕，双耳嗡嗡作响，陈歌不用回头也知道，张鹏已经提刀冲来。
后背上的怪物死死压住了陈歌，他用尽全力打开柜门，正要在一堆杂物里翻找铁锤的时候，口袋里的黑色手机掉了出来，屏幕还停留在张雅的专属页面上。
第64章 吃了？
脖颈被镜中怪物死死掐住，手持尖刀的凶犯就在身后三、四米处，这时候根本容不得陈歌犹豫，他看到张雅的专属页面后，直接伸手在上面输入了两个字救我！
脑中的怪笑声越来越大，陈歌来不及输入更多东西，张鹏的尖刀就刺了过来。
他侧身翻动，抓起柜中的杂物扔向张鹏。
手臂渐渐用不上力气，陈歌的脖颈已经轻微变形，再过一会就算不用张鹏出手，他也会被镜中怪物活活勒死。
血管凸显的手臂，摸着脖子，可是却什么都摸不到，陈歌最后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黑色手机上。
他转动脑袋朝地上的手机屏幕看了一眼，血红色上专属页面上弹出了一行字：“你的心意，她已经知晓，请确定第一个约定的内容。”
这时候就算张雅对陈歌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手指挪动，陈歌艰难的触碰到了屏幕上的确定键。
在指尖和屏幕接触的一瞬间，密闭的修理间内温度骤降，冷风从四面八方刮来。
陈歌脑海里的怪笑戛然而止，背后的怪物在瑟瑟发抖，它也会害怕。
滴答、滴答，血液滑落的声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响起，原本压在陈歌后背上的镜中怪物突然松手，窜回张鹏的身体当中。
修理间里变得安静，手持尖刀的张鹏也发觉不对，这个亡命赌徒意识到了什么，他在关键时刻没有后退，刀尖竖起冲向陈歌。
可他只迈出一步，脸上的表情就发生变化，镜中怪物强行接管了身体，驱使他离开。
一人一鬼出现了内讧，在他们争斗的时候，陈歌的影子慢慢站起，一席血衣靠在他的背后。
可能是在西城私立学院里，张雅给他俩留下了太深的心理阴影。张鹏和镜中怪物看到了陈歌背后的红衣厉鬼后，瞬间达成共识，毫不停留，转身就跑。
没有镜中怪物束缚，陈歌也解放了出来，刚才在生死间徘徊，他心里可是憋了一肚子火，哪能再让张鹏逃走。
他抄起碎颅铁锤刚站起来，谁知道红衣厉鬼的速度比他更快，张雅似乎对杀虐情有独钟，根本不用陈歌指挥，一根根黑发就勒入张鹏身体。
凶手脚步放缓，陈歌怎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抡起铁锤就砸在了张鹏肩膀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张鹏向前倾倒，陈歌顺势而上，对准张鹏的大腿就又是一锤。
惨叫从修理间发出，藏在张鹏身体里的镜中怪物知道已经无力回天，它果断抛弃了张鹏，朝卫生间窜去。
“一楼只有卫生间有镜子，不好！”
不等陈歌开口，张雅已经舍弃张鹏，直追镜中怪物而去，这个丑陋的怪物成功引起了她的兴趣。
“我要想个办法遮住镜子。”他左右看了看，提着修理间里用剩的半桶人造血浆跑到走廊上。
卫生间的门在风中摇晃，陈歌赶到时，正好看到镜中怪物的半边身体被黑发刺穿，它距离镜子已经很近了。
“这次绝对不会再让你逃走！”也不管有用没用，陈歌将半桶人造血浆直接泼到了卫生间的镜子上。
镜面被遮挡，黑影在镜前停顿了一下，它还没来得及做出其他反应，身体就被黑发捆住，一根根长发将它刺穿，很快连一个人的形状都看不出来了。
血衣飘舞，张雅玩够了以后，将揉成一团的模糊黑影分成两半，其中一半她自己吞下，另一半则将其彻底撕碎，然后轻轻吹向陈歌的脸。
打了个寒颤，陈歌感觉有什么东西飘进了眼睛里，身体突然觉得很冷。
“那是什么？”陈歌想要从张雅身上得到答案，可惜这个残暴恐怖的红衣厉鬼在做完这一切后，就化为影子消失不见了
卫生间的房门还在轻微晃动，屋子里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一切就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镜中怪物就这么被张雅吃了，还有一部分吹到了我的眼睛里。”陈歌看着卫生间的镜子，有种不真实的感觉：“镜中鬼已经解决，明天晚上镜子里应该不会有数字出现了吧？”
他直到现在还不明白镜子中的数字代表什么意思，隐约觉得其中隐藏有很大的秘密。
关上房门，陈歌拿出自己的电话报了警，这次他没有麻烦李队，毕竟人不是铁打的，李队这几天确实太辛苦了。
堵在门口，陈歌看着瘫在地上的张鹏，镜中怪物从他身体里离开的时候，似乎从他身上带走了某一种东西，此时他看着萎靡不振，眼神呆滞无光。
“也算是报应吧。”
早上六点多，西城派出所、市分局刑侦队，还有乐园的负责人和管理员齐聚在恐怖屋门口，涉及五年前平安公寓灭门案的最后一个嫌犯终于落网。
亲眼看着张鹏被押上警车后，陈歌绷紧的神经舒缓下来，他没有跟其他人交谈，独自回到鬼屋，把自己锁在了员工休息室内。
“平安公寓的尾巴已经处理干净，镜中鬼物也被张雅吃掉，我的恐怖屋再无隐患，等到天亮就可以开放所有场景迎接游客了。”陈歌躺在床上，思考着未来：“鬼屋扩建也迫在眉睫，不扩建就无法解锁新的试炼任务，等我睡醒就去找徐叔探探口风，说什么都要把地下停车场租到手。”
闭上双眼，陈歌忽然觉得有点冷，就算盖上被子也没有用，这股冷意似乎是从他的眼睛那里渗出的。
“张雅把镜中怪物身体的一部分吹到了我脸上，该不会是因为那东西吧？”陈歌找来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一切正常，只是眼眸变得深邃，瞳孔好像死寂的深潭一般。
看了半天也没找出原因，睡意袭来，陈歌把镜子倒扣在枕头下面，很快进入了梦乡。
早上十点半，感觉还没睡几个小时，陈歌就又被手机铃声吵醒，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直接点了免提：“小婉，今天早上不上班，下午再来吧。”
“老板！楼下聚了好多人！还有警察和记者，你是不是干什么事了？！”
第65章 颜队长
“我什么事也没干啊！你等会，我马上下去。”
陈歌趴在窗口往外看了一眼，鬼屋门口确实围了一大群人，里里外外分了三四层，人数还在不断增多。
“老板，要不你还是自首吧，我感觉这事已经闹大了。”
“自首你妹啊！在下面等我。”挂了电话，陈歌匆忙穿上外衣，擦了把脸跑到鬼屋门口。
掀起不透光的门帘，一把推开防护栏。
阳光照在身上，当陈歌出现的时候，闹闹哄哄的人群慢慢安静了下来。
外围的游客都看向陈歌，目光中夹杂着好奇，还有一丝淡淡的失望，这个被警察严密蹲守的男人，长相未免太普通了一点。
陈歌也是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围观，气氛尴尬，他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能不能问下，各位登门造访的来意？”
“你就是陈歌？”为首的警察拿着一个盒子，他体型微胖，眼神犀利、气质成熟，但因为长着一张娃娃脸，所以给人一种莫名的喜感。
“是。”
“能让我看下你的身份证吗？”
陈歌翻找了半天，取出身份证递给对方，在这期间他也偷偷观察着面前的警察，这名警察身上的制服和李队他们不太一样。
“好的，身份确定。”微胖警察脸上露出笑容，他朝旁边的记者招了招手，打开手中的盒子，用很官方的话说道：“在平安公寓灭门案中陈歌同志提供关键性线索，根据九江市对有特殊贡献的治保人员和治安积极分子授予荣誉奖章的暂行规定，市公安局特例授予陈歌同志三等治安荣誉奖章！望陈歌同志珍惜荣誉，为维护社会稳定、促进社会和谐再立新功！”
这一连串的话把陈歌都给说懵了，事情转变的有点快，他接过盒子，睡意还未完全消散，看着盒子里的奖章，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奖金呢？
微胖警察站在陈歌旁边，对着周围拍照的记者把陈歌狠狠夸了一顿，整个过程持续了十五分钟才结束。
人群散去，在记者离开后，陈歌悄悄找到了那位胖警察：“老哥，怎么称呼？”
“我姓颜，你可以叫我颜队，我和西城派出所的老李是同学，他跟我提起过你。”颜队看起来很和善，看向陈歌的目光中透着一丝欣赏：“平安公寓灭门案里你的处理方式很正确，在后来被嫌犯追杀的过程中，你的种种反应和洞察力也让我和老李感到吃惊。”
被颜队一通夸，陈歌都不好意思询问赏金的事情了：“我这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些小聪明，如果没有你们，可能我根本逃不出平安公寓，人民警察为人民，这话说的一点不假。”
尴尬的商业互吹过后，颜队发现陈歌还死赖在警车边不走，微微一笑，他已经明白其中原因：“小陈，灭门案赏金和三等治安荣誉奖章的奖金需要你拿好证件，亲自去市局领取，因为案件时间跨度很大，所以拖得比较久，希望你见谅。”
“没事，没事。”知道可以去领取赏金后，陈歌悬着的心总算是掉回了肚子里。
“我今天提前来这里，只是单纯的对你表示感激，每一桩悬案都是压在警察心上的一块石头，案宗会由师傅交给徒弟，一直传递下去。这起案子四年前我也曾参与过，算是我的一个心结吧。”颜队的笑容是发自真心的：“对了，平安公寓的那位老爷子也想要见你一面。老人家瘫痪在轮椅上，下半身不能动，说不出话，但脑子没有糊涂。他知道是你救了他，还破解了几年前的案子后，想当面谢谢你。”
“恩。”
灭门案在陈歌看来只是黑色手机的任务，但是对于受害者家属来说，却意义重大。
“你最好尽快过去，老爷子在医院里，可能是因为情绪起伏太大，又或者是支撑他的执念已经消散，总之他现在情况不是太乐观。”说完这些后，颜队就坐进了车里。
“好的，我今天有时间就会过去。”陈歌看着此人身上有些特别的制服，总觉得这个颜队身份不一般。
等到警车离开后，徐婉和乐园的工作人员才围了过来。
“老板，你是不是又要上电视了！”
“可以啊，还有荣誉奖章。”
随便应付了几句，陈歌在人群里找到徐叔，然后拽着他走到角落里。
“叔，我之前问你租地下停车场那件事怎么样了？资金马上到位！”
一听到陈歌要租地下停车场，徐叔立刻皱起了眉：“这不是资金的问题，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往火坑里跳，现在乐园整体游客量在下滑，大家都在想退路，你就不能理智一点？”
“我很理智，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陈歌态度坚定，恐怖屋里可能隐藏着他父母失踪的关键线索，只有不断发展下去，他才有资格、有能力接触到那一层面的东西。
“真是不听劝。”徐叔说了半天，陈歌却一点也不动摇，他无奈之下只好点头：“你跟我来吧，因为通缉犯混入乐园的事情，罗先生也来了，你可以去亲自询问他。”
“罗董事也来了？”陈歌很早以前听自己父母提起过他，罗先生是新世纪乐园的真正掌舵人。
“你以为呢？市分局刑侦队在乐园周边布控，肯定会通知管理层，要求全力配合，罗董事这几天都住在乐园里。”徐叔带着陈歌来到了乐园最北边的一栋办公楼，这是新世纪乐园里除摩天轮外最高的建筑：“等会儿见了罗先生别乱说话，少说少错，不说不错，明白吗？”
陈歌跟着徐叔坐上电梯，来到了办公楼顶层，两人停在某一扇办公室门口。
房门没锁，徐叔敲了敲门板，很快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从里间走了出来。
他个子不算高，头发黑白参半，五官看起来很柔和，身上的西服不是名牌，不过干净整洁，边角没有一丝褶皱。
“这就是罗先生？跟照片里好像不太一样啊。”在陈歌看来，面前的男人更像是一个快退休的人民教师。
第66章 为她建一座乐园
“有事吗？”男人气质儒雅，一点也不像是个商人。
“罗董，这个就是见义勇为、帮助警察抓捕逃犯的小陈。”徐叔把陈歌拽到身边：“还是我之前向你汇报的那件事，他想要把闲置的地下停车场租赁下来。”
“好，我知道了，你先去忙你的吧。”罗董事示意徐叔离开，屋子里就剩下他和陈歌两人。
“你要租赁地下停车场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能不能给我说说你租赁车库是准备干什么？”罗董事让陈歌坐在沙发上，他倒了两杯茶。
“扩建鬼屋，我准备把地下停车场改建成一座地下迷宫。”
“地下迷宫，很好的想法，可是你有能力和金钱去支撑你这样做吗？租赁场地的费用只占很少的一部分，真正难的是如何把场景完善起来。”罗董事靠在沙发后背上，眼中透着一丝沧桑和疲倦：“我不反对你的想法，也可以把场地租给你，但在此之前我要问你几个问题。”
罗董事虽然同意把地下停车场租给陈歌，但是他并没有说租金，所以陈歌仍有些忐忑：“你问吧。”
“你是做鬼屋的，应该比我更清楚鬼屋前期投资有多大，而且鬼屋和饭店、旅馆不同，饭店倒闭了，盘子、桌椅还可以二手卖出去。如果你坚持不下去了，你鬼屋里那些断手、断脚和各种道具卖给谁？”
罗董事说的很在理，这些陈歌之前都没有想过。
“就算你鬼屋经营的很好，那我们再来考虑一下商品复购率，鬼屋是一次性消费的商品，爆火一段时间后，终归会沉寂下去，因为你潜在的顾客数量是有限的。你大量投入资金，能收回本钱吗？”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把鬼屋修建在地下停车场里，哪来的曝光度？你的游客数量取决于乐园的游客量，可如果有一天乐园倒闭了，你的鬼屋怎么办？”
陈歌能看出罗董事是在好意阻拦，事实上这些阻拦他的人，才是真心想要帮他、不愿意看见他吃亏的人。
罗董事的三个问题在陈歌脑海里环绕，前两个问题因为黑色手机的存在，对陈歌来说并不构成影响，他担心的是最后一个问题。
如果新世纪乐园倒闭了，他的鬼屋也不能幸免。
去其他地方重新营业，别的不说，光是一大堆证件就足够陈歌忙活了，而且他现在资金有限，想要再找到能够容纳黑色手机里恐怖场景的场地，几乎是不可能的。
“你想清楚这三个问题了没？”罗董事似乎已经预料到了陈歌的回答：“回去吧，有些事情要考虑周全再去做。”
陈歌坐在沙发上并没有动，他抬头看着罗董事，忽然问道：“乐园真的支撑不下去了吗？”
罗董事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眼中的疲惫更加浓郁了：“假如我说乐园真的快要关停，你还会租赁地下停车场吗？”
“会的。”陈歌的答案出乎罗董事预料，他目光坚定：“罗董事，你的第一个和第二个问题，我已经想好了解决的办法。至于你的第三个问题，根本就不成立。”
陈歌的眼神中好像跳动着火焰，他根本不懂得畏惧和退缩：“我的恐怖屋从来没有依靠过任何人，我的游客数量也绝不是取决于乐园的总游客量，只要给我时间，我不仅会吸引来无数游客参观恐怖屋，也会连带着盘活整个乐园！租赁地下停车场，只是第一步，我会打造出一个前所未有的，以恐怖惊悚为主题的特殊乐园。”
一口气把话说完，这时候陈歌才想起徐叔的交代，少说少错，不说不错。
他有点不安的看向罗董事，有些懊悔，怎么把心里话全说出来了。
听完陈歌的话，罗董事放下了茶杯，他眼中的疲倦已经散去，沉默片刻，忽然笑出了声：“每句话都是我怎样我怎样，你让我想起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他站起身，拉开了窗帘，从办公室的窗户可以俯视整个乐园。
“新世纪乐园要关停，我是所有人中最不舍，最难过的一个。”他打开窗户，任由风吹着黑白参半的头发：“这座乐园对我来说意义不同，如果可以，我甚至希望它能一直经营下去。”
罗董事面带笑容，只是他的笑容很复杂，是一种平静的、已经习惯了一切波澜的笑容：“我听说过你的事情，父母失踪，你辞了职，独自经营着他们留下的恐怖屋。其实我们两个真的挺像，只是你比我要幸运许多。”
他拿起桌子上的一张相框，这也是唯一摆在屋子里的相框，里面是一对父女的合照。
男的个子不算高，气质儒雅，他怀中的女孩长相可爱，可惜手臂畸形，笑容呆滞。
“这是我女儿，她患有严重的读写障碍，需要靠特殊装置支撑才能让背部直立。上帝对她十分苛刻，可她却很坚强，她很喜欢笑，不管是对我，还是对任何一个陌生人。”罗董事怔怔的望向窗外：“但这个世界并非你对它温柔，它就会回报你同样的温柔，我曾带着女儿去公园散步，所有的孩子都不愿和她玩耍，当时女儿无助的看着我，她很害怕，她甚至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自那以后，我只会在正午、或者阴雨天陪她去人少的地方玩，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萌生了为她修建一座乐园的念头。”
“可惜，她最终还是没有等到乐园修好的那一天。”放下相框，罗董事的目光依旧平静：“很多人不明白我为何会倾家荡产，也要维持一座逐年亏损的乐园，但我想这种感觉你可能会懂。”
“感同身受。”陈歌早以站起身，他也没想到罗董事会对他说这些。
“所有人都在为自己想后路，只有你让我觉得意外。”关上了窗户，罗董事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其实他们第一次给我说这件事的时候，我就同意了。拿去吧，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说，但你记住，你可能只有两到三个月的时间。”
第67章 你能看到她？
陈歌接过文件，上面第一行就写着新世纪乐园地下停车场使用协议。
简单的翻看了几页，陈歌并没有找到和租金有关的内容：“罗董事，这份文件是不是漏了什么？”
“免费租赁协议没有见过吗？章我已经盖过，你签字以后就生效了，协议直到乐园倒闭后终止，好好珍惜，别让我失望。”罗董事心情似乎好了许多，又给自己泡了一壶茶：“你也挺忙的，我就不留你了。”
陈歌拿着协议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时，还有点不敢相信，他不仅拿到了乐园地下停车场的使用权，而且还不用花一分钱！
按照协议里的内容，只要新世纪乐园不倒闭，他就可以一直免费租用。估计罗董事也是不看好他，觉得两三个月后九江东郊的未来虚拟乐园建成，新世纪乐园就会倒闭，所以才会如此大方。
“地下停车场的面积有三分之一个乐园那么大，虽然之前一直闲置废弃，但能免费租下来，还是血赚啊！”
陈歌感觉自从除掉了镜中怪物之后，他的运气突然变好了，获得了荣誉奖章，灭门案赏金随时可以去领取，现在又顺利解决了场地问题，一切都在慢慢走上正轨。
“难道处理掉脏东西可以增强自身的运气？”陈歌也就是随便那么一想，并没有往心里去。
拿着协议回到恐怖屋，陈歌开始了这一天的营业，他让小婉穿上乐园制服在外面买票，自己则披着碎颅医生外套、提着铁锤在午夜逃杀场景里追的游客到处跑。
下午五点钟，陈歌从鬼屋里出来，通知小婉下班后，他带齐所有证件准备去领取赏金。
“银行卡里的数字即将第一次突破四位数，今天晚上有必要犒劳一下自己。”陈歌在员工休息室里换了干净的衣服，快走到门口时，扭头看见床边趴着一个布偶，小家伙半边身体躲在床下面，不知道一个人在玩些什么。
“天还没黑呢，你就跑出来了。”陈歌提起小小，忽然想起了白天颜队曾说过的话：“老爷子的情况似乎不容乐观，他现在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我应该去看看他。”
陈歌戳了戳小小的肚子，把她塞进口袋里，走出了恐怖屋。
六点十五分，陈歌从市公安局出来，赏金到手三万六千，比想象中少了一点。
购买了果篮和鲜奶，陈歌打的来到九江人民医院，在值班护士带领下，他进入了三楼一间病室里。
原本他是想看看老爷子就走，可谁知道刚进门就碰见了一个熟人。
“李队，你怎么在这？”病床旁边，李队正在给老爷子喂饭，他一个糙老爷们，照顾起老人来竟然比小姑娘还细腻。
“奇了怪了，我怎么走到哪都能碰见你？”李队给老人胸口垫了毛巾：“睡了一早上，所里看我比较辛苦，就给我安排了一个清闲的工作。”
“你们警察还管这些？”
“老爷子是在我们辖区里出事的，在物色好专门的护工之前，照顾他是应该的。”
李队又试着喂了两次，但是老爷子好像并没有胃口，他也不勉强，放下碗勺，指了指门口的陈歌：“老爷子，这个就是为我们破案提供重大线索，那天夜里报警把你救出来的人。”
看到陈歌，老人唯一能动的手臂抬了抬，也不知道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说起来，我也应该谢谢老人家，那天刚到平安公寓老爷子就打碎了饭碗向我示警，这才让我发觉不对劲。”陈歌把果篮和鲜奶放在床头柜上，他看着身体状况非常糟糕的老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李队，你能先出去一下吗？我有些话想要跟老爷子说。”
李队不知道陈歌要干什么，出于信任，他也没有过问原因，直接走了出去。
关上房门，陈歌把布偶从口袋里取出：“老爷子，我带小小看你来了。”
陈歌刚取出小小的时候，病床上的老人还没有反应，可是当他浑浊的眼睛扫到布偶时，时间好像停止了一样，他眼眸跳动的愈发厉害，喉咙中发出呜咽的声音，唯一能活动的手臂焦急的向前伸出，好像要抓取什么。
“你能看到她？”
陈歌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他带小小来只是为了让小小见自己家人一面，可谁知道老爷子似乎能看到附身在布偶上的小小！
快步走到床边，陈歌把布偶轻轻放在老人怀里，老爷子用唯一能活动的手臂抱住布偶，几分钟后才安定下来。
“据说人只有在阳寿将尽的时候，才能看见不该看见的东西。”陈歌裤子口袋里的黑色手机莫名震动了一下，他没有打扰老人，拿着手机默默退出病房。
“我刚听见老爷子很激动的声音，你给他说什么了？我可警告你，他现在经受不起太大的刺激。”李队就守在门口，一出现问题随时准备进去。
“我只是把老爷子最想见到的人，送到了他的身边。”陈歌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取出黑色手机，翻找震动的原因，很快他发现在好感度页面，殷小小对他的好感度由“略有好感”升级成了“可以信赖”。
“小家伙是我见过最另类的厉鬼，如果把她的好感度升到最高，会发生什么事情？”陈歌收起手机，靠在椅背上：“三宝叔，别紧张，老爷子会好起来的。”
“你倒是挺乐观。”
陈歌和李队在外面聊了很久，再次进入病房时，老人的状态已经稳定下来，他冲着陈歌比划着什么，但没人明白他的意思。
和值班护士打过招呼后，陈歌带着小小离开，小家伙兴致不高，躲在布偶当中，好像是睡着了。
在路边随便吃了点什么，陈歌急急忙忙回到恐怖屋：“今天的日常任务还没有做，也不知道是否来得及。”
刷新的三个日常任务里，最适合陈歌的就是扩建任务，他只需要选择扩建的方向和一个大致位置就可以了。
第68章 午夜售票台
昨天晚上去西城私立学校前，陈歌就看过了今天的三个日常任务，简单任务是排查安全隐患，一般难度任务是寻找合适场地扩建鬼屋，最后的噩梦级别任务是找到住在房间里的另一个人。
翻看着黑色手机，如果想要利益最大化，肯定要选择噩梦级任务，但根据他前两次的经验来看，噩梦任务都有特定时间要求，大概都是在午夜凌晨，一旦错过这个时间，极有可能算任务自动失败。
“没有必要去赌，还是稳妥一点比较好。”陈歌点击屏幕领取了一般难度日常任务。
“一般难度任务：你已经获得鬼屋扩建机会，请尽快找到合适的场地进行扩建！”
陈歌的恐怖屋还是第一次进行扩建，他不懂得如何去操作，询问黑色手机也没有任何提示。
“连个新手教程都没有，只能自己琢磨了。”陈歌重新看了一下恐怖屋面板，有两个地方引起他注意。
鬼怪团队成员一栏仍旧空空荡荡，这说明张雅和殷小小并没有成为恐怖屋一员。
殷小小可能是因为好感度不够，至于张雅，别说让她加入恐怖屋了，陈歌只求她不要天天想着弄死自己就已经很满足了。
第二个让陈歌关注的地方是鬼屋扩建条件一栏，原本的灰色文字变成了红色，触碰过后，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一行字“请选择门的位置。”
“变为红字说明可以激活，至于选择门的位置……”
陈歌租赁了整个地下停车场，空间非常大，但弊端就是停车场的大门在乐园外面，来回跑太不方便，所以他计划在鬼屋里打出一条通道，直通地下。
游乐园里，过山车、摩天轮等大型娱乐设施附近是不允许出现地下建筑的，但鬼屋由于位置偏远，不在此列，陈歌的房子下面就是停车场。
拿着黑色手机，陈歌来到一楼僵尸复活夜门口，有了冥婚和午夜逃杀这两个一星恐怖场景后，僵尸复活夜已经很少再投入使用了。
“门就开在僵尸复活夜旁边，如果以后场地不够用，可以把僵尸复活夜给替换掉。”陈歌考虑的很周到，他用碳素笔在僵尸复活夜旁边的地板上圈定出一个范围，画完后才忽然意识到，自己没有办法和黑色手机沟通。从得到黑色手机后，他一直都是在被动的领取任务和奖励。
“我是不是漏了什么？”陈歌再次翻动页面，当他尝试双击手机桌面时，原本充当背景的鬼屋图案慢慢放大，其结构和自己的恐怖屋完全相同，包括内部的恐怖场景和房间布局。
“难道是在这上面选择？”
陈歌在桌面上找到了僵尸复活夜场景，点击它旁边的一块地面，手机屏幕上瞬间弹出一条信息：“是否确定门的位置？”
“确定。”
“请选择扩建方向。”
“向下。”
做出选择后，桌面恢复原样，同时陈歌又连续收到了几条信息提示。
“不断扩建，你的恐怖屋才能收容更多的无家可归的灵魂，收获更多的尖叫，恭喜你完成一般难度日常任务，获得任务奖励一次免费恐怖转盘机会！”
“选定场地，第一次扩建成功，恭喜你获得特殊建筑午夜售票台（残缺）！”
“午夜售票台（残缺）：有千分之一的概率吸引到特殊的‘游客’，它们与众不同，或许能成为你的助力。”
黑色手机上的信息，每一条陈歌都看的非常仔细，日常任务奖励了他一次转盘机会，这个奖励不确定性太大，收集一百份尖叫才能兑换一次抽奖机会，按照黑色手机等价交换的原则，可以肯定转盘里有好东西。
但问题的关键是，他在某方面的运气连自己都感到害怕，真要是再抽出一封情书出来怎么办？
两个厉鬼争起来说不定会真的把他平分，不是那种一三五去东宫，二四六去西宫的平分，而是将他的身体，整整齐齐，对称着平分成两半。
陈歌脑海里甚至已经浮现出了画面，两个厉鬼手持染血的刀具，因为头颅和躯干的归属激烈争吵。
“惹不起，惹不起。”
暂时不考虑抽奖，陈歌又看向另一个奖励残缺的午夜售票台。
他的鬼屋一直没有专门的售票台，毕竟恐怖屋在获得黑色手机以前，一星期最多也就十几个人参观，根本没有修建售票台的必要。
“黑色手机倒是帮我解决了一个问题，只是有千分之一的概率吸引到特殊游客是什么意思？这个特殊的游客是指代鬼物吗？”
陈歌特意跑到鬼屋门口看了一眼，防护栏附近还跟以前一样，并无异常：“估计和上次解锁午夜逃杀场景一样，要凌晨以后才会出现吧。”
任务完成，奖励收到，陈歌就不再关心这些了。
他一边打扫卫生，一边等待着午夜凌晨的到来，镜中怪物虽然已经除掉，但这并不代表镜子里逐渐减少的数字就已经消失。
拿着抹布，陈歌撸起袖子将卫生间墙壁上的人造血浆清理了个大概。
他急着清理血浆也是因为今天下午出了一次小小的事故，有个游客在鬼屋里内急，陈歌带他来到卫生间后，一打开门，那哥们看到满墙的血浆后愣是不敢进去，硬扛着跑出鬼屋，最后脸都憋绿了。
该吓人的地方吓人，不该吓人的地方要服务周到，这是陈歌父亲曾对他说过的一句话，他也一直记在心里。
晚上十一点多，陈歌清理完了所有血浆，顺便把卫生间的房门给修好，做完这些后，他就拿着手机守在镜子前面。
随便翻看了一下短视频个人主页，粉丝数在不断增加，他拍摄的短视频也被大量转载，甚至还有广告商找到了他。
“短视频和直播也有必要好好经营一下，这是我的主要宣传手段。”
掐着时间，等到晚上十一点五十九分时，陈歌收起手机站在镜子前面，他像第一次做噩梦任务时那样，反锁房门，关掉了屋子里所有的灯。
第69章 镜子里的门
卫生间里一片漆黑，四周很安静，陈歌能隐约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看着面前的镜子，当指针划过十二点后，镜面变得有些模糊，好像蒙上了一层什么东西，紧接着，一个数字出现在了镜子正中央“0。”
镜面中的数字再一次发生变化，这完全出乎了陈歌的预料，在他看来这个数字是镜中怪物留下的，现在镜中怪物已经被张雅吃掉，数字也应该消失了才对。
“难道这个数字和镜中怪物无关？”
他拿出手机准备将数字拍下，可是刚一抬手，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镜子里的场景和现实出现了差异，厕所隔间的房门竟然变成了红色！
那是一种由内向外，彻底被鲜血浸透的红色。就好像隔间里装满了鲜血，血液还不断从房门缝隙渗透而出一样。
“镜子里蹲位隔间的门为什么会发生变化？”陈歌取出手机录像，转过身慢慢推开了隔间的门。
现实中隔间的门被推开，镜子里隔间的门也被打开。
现实中隔间里面什么都没有，而镜子当中隔间里的一切都被染成了红色，包括挡板、纸篓，甚至墙壁上贴着的小广告。
在漆黑阴暗的卫生间里，血红色的隔间显得异常刺眼。
陈歌也弄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往前走了一步，半边身体刚探入隔间里，皮肤表面就产生了一种粘稠的，好像被什么东西挤压包裹住的感觉。
他急忙后退，大概一分钟过后，镜子里隔间的房门恢复正常。
此时陈歌再进入现实当中的隔间，已经没有了那种奇怪的感觉。
镜子里那扇血红色的门，只在午夜十二点后出现了一分钟，随后一切恢复正常。
“为什么镜子里厕所隔间的门会变成红色？而且推开那扇门板，房门后面的墙壁和装饰也全都是血红色。”陈歌打开了灯，靠在窗台上，默默沉思：“难道那就是镜中的世界？镜中怪物就是从那个血红色的世界里逃出来的？”
为了确认心中猜测，陈歌在黑色手机里翻找到了第一次做噩梦任务时的信息。
当时的任务提示是想要看到另一个世界，需要过人的勇气，非凡的运气，以及一点小小的帮助。
“任务当中明确说了，是要看到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指的应该就是隔间里血红色世界。”
回想起那天诡异的任务过程，陈歌虽然没有睁眼，但是他的耳朵却一直在留意周围动向。
“我可以肯定，那个时候我听到了厕所隔间门扉晃动的声音！一开始一切正常，所有诡异的事情都是在房门晃动后才出现的。”
任务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他听到隔间房门忽然发出声响，当时他以为是风吹动，所以并没有在意。现在想起来，当时门扉晃动的声音很有可能是从镜子里发出的。
“镜子有可能是连接两个世界的缓冲地带，镜子里厕所隔间的门被推开，怪物从血红色的世界逃出，因为布偶的阻拦，最后被迫滞留在了镜子里。”陈歌怔怔的看着蹲位隔间的木门，心里出现了奇怪的想法：“假如我在镜子里房门变红的时候，进入现实当中的隔间里会发生什么？那我算不算是踏足了另一个世界？”
摇头驱散这个疯狂的想法，陈歌再次走到镜子前面：“数字归零后镜子里出现了血红色的房门，看来我之前的猜测全都不对，这个数字和杀人数量无关，应该只是一个倒计时，有可能代表着镜中怪物在现实当中活动的期限。”
镜子里的门已经恢复正常，但陈歌不敢保证它以后会不会再次出现，甚至有可能，只要镜中怪物没有回归，那扇门每到十二点就会准时出现。
“明天晚上要是它继续出现，就把镜子给摘了，暂时也只能这样了。”陈歌找来厚厚的黑布将镜面蒙住，然后离开了卫生间。
回到员工休息室，陈歌打开黑色手机，开始查看今天的日常任务。
“简单难度：一段惊悚的经历不应给体验者造成创伤性的心理阴影，我想你应该明白过犹不及的道理，请完善鬼屋的安全制度，清查鬼屋当中的安全隐患。”
“一般难度：独木难支，好的鬼屋需要优秀的团队来运作，招聘更多的人才，他们会帮你度过难关。！”
“噩梦难度：你的房间里一直住着另外一个人，你难道不想知道他是谁吗？”
这三个任务，陈歌都很眼熟，事实上他也十分纠结，为了鬼屋可以更快更好的发展，选择噩梦任务最好，但是经历了镜中怪物事件后，他对黑色手机的噩梦任务有点犯怵。
“算了，今天还是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做打算。”自从获得了黑色手机后，陈歌还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再这么下去，他的身体可能会撑不住。
盖上毛毯，没过多久陈歌就进入梦中。
早上八点，“满血复活”的陈歌急匆匆跑出房间，他先是来到一楼僵尸复活夜场景，昨晚他选定的那一块区域已经发生改变，场景里多出了一条通往地下的通道。
“黑色手机效率还挺高。”
地板被挖空，他沿着楼梯向下走，直接来到了废弃的地下停车场。
举目四望，停车场里连个灯都没有，十分破旧。
“没了？扩建就扩建出一个楼梯？”陈歌略有失望，不过一想到这整个地下停车场都是自己的场地，他很快又重新燃起斗志：“东郊的未来虚拟乐园最迟三个月建成，我要在这三个月之内尽可能多的去解锁恐怖场景，升级恐怖屋，争取打造出一座不输于对方的主题乐园。”
回到鬼屋一楼，陈歌拿着黑色手机又来到恐怖屋门口，在防护栏和鬼屋长廊中间的位置，多出了一个不透明的黑色木质建筑，外形就像是两个衣柜拼在了一起。
“这就是午夜售票台？也太粗糙了吧？”打开门，陈歌坐在里面感受了一下，内部空间逼仄狭窄，就像是被按在了棺材里一样。
第70章 特殊的游客
“午夜售票台还处于残缺状态，修补的方法也不知道，这黑色手机总是弄出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陈歌从售票台里钻了出来，越看越觉得这东西不像是给活人准备的。
“老板！”
乐园门口，徐婉穿着便装小跑过来，她手里还提着热腾腾的包子。
看到活力四射的徐婉，陈歌的心情一下明媚了许多，这个女孩神经有些大条，偶尔也会迷糊犯错，但是她天生具有一种感染力，能让人感受到生活的阳光和美好。
接过徐婉手里的包子，陈歌也不客气，大口大口吃了起来：“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老板，你看！”徐婉坐在陈歌旁边的台阶上，拿出手机翻动起来，里面是一条条关于平安公寓灭门案的文字报道和下载好的新闻视频：“全都是说你的，感觉你都快要上热搜了！”
“让我瞅瞅。”陈歌看着那一条条报道，他也没想到昨天只是走过场的采访，竟会引起这么多人关注：“可惜了。”
“可惜什么？我觉得挺好啊。”徐婉坐在旁边，可能是因为刚刚跑步的事，脸红扑扑的。
“当时我就忧心赏金的事情了，忘了这也是一个很好的宣传机会！”他一脸肉疼的翻动屏幕：“早知道有这么多人看，我说什么也要打断颜队的讲话，给咱们鬼屋做个广告！你看这些报道一点都不真实，连咱们鬼屋的具体位置都没有透漏！小婉，我今天给你布置个任务，一会咱俩去所有报道的评论区亮明身份，留下恐怖屋地址，凡是看报道来的，一律八折优惠。”
“不太好吧。”徐婉有点难为情，但最后还是按照陈歌说的去留言了。
九点钟乐园开业，两人收起手机，准备干活。
打开防护栏，徐婉直到这时候才发现了立在中间的售票台。
“这是你昨晚做的？”
“是啊，虽然有点丑，但很实用。”
“恩恩，我也觉得咱们该有个售票台了。”
看到徐婉一本正经的点着头，陈歌在心里感叹了一句，这真是个好员工，从来不反驳自己。
进入鬼屋里，徐婉去化妆室补妆，陈歌从道具间里拖出来几块木板，遮住了地下通道入口，新试炼场景还未开启，这地方暂时用不到。
两人准备妥当后，便开始今天的营业，还没到旺季，鬼屋门口已经排起了队伍，虽然不长，但跟以前比那真是质的飞跃。
徐婉在冥婚场景里扮鬼，陈歌提着化妆盒，一边卖票收钱，一边在午夜逃杀场景中扮演杀人狂。
两个人维持偌大的鬼屋非常辛苦，值得一提的是，午夜逃杀场景里，小小偶尔会和游客进行惊喜互动，这个超凶的的布偶，似乎特别喜欢跟在活人后面，弄的陈歌都有些担心，怕某一天她被游客给拐走。
一直忙到了中午，两人才清闲下来，陈歌打开黑色手机查看，不管是好评度还是游客量都在大幅提升，距离第二次扩建也不远了。
“两个场景由两个人负责，已经是极限了，如果再解锁新的恐怖场景，就必须要招聘新员工了。”陈歌看着黑色手机，它每天发布的噩梦级别任务虽然很不靠谱，但是简单和一般难度任务却是一针见血的指出了恐怖屋的缺点，完成任务就是在改善鬼屋。
“连手机都发布了招聘新员工的任务，看来我确实有必要招些人手了。”自从跟了他父母几年的老员工离职后，陈歌就对招人有些抵触：“如果小小和张雅能够听话、不乱来，她俩才是我现在最好的选择。”
当然，这个念头也只是在心里想想，真让小小和张雅去鬼屋里吓人，小小还好说，张雅那边估计就直接是命案现场了。
“我的鬼怪团队成员仍旧是零，任重而道远啊。”陈歌坐在鬼屋门口的楼梯上，下午还要继续干活，他正抓紧一切时间休息。
太阳升到了头顶，大中午游客越来越少的时候，陈歌的黑色手机没来由的震动了一下。
他点开屏幕上的信息，里面的内容让他有些惊讶。
“午夜售票台特效触发，第一位特殊游客出现！请把握好这次机会，根据你不同的选择，结果也会完全不同！”
“特效触发了？千分之一的概率都碰上了，按照我以往的经验来说，这次来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啊！”陈歌如临大敌，后背挺得笔直，扫视鬼屋周围：“艳阳高照，这种情况下应该不可能有厉鬼出现。”
现在是一天中阳气最盛的时候，也是最热的时候，来来往往的游客都少了许多。
“是那对吵架的情侣？女的那么漂亮，男的那么丑，很可能有问题；正在和徐叔交谈的是谁？新来的员工吗？我怎么没见过？”
在陈歌猜测的时候，一个三十多岁的黑瘦女人走了过来，她脚步很轻。
“难道是她？”
陈歌悄悄观察女人的外貌，皮肤偏黑，个子不高，笑起来很文静，穿着有些脱色的外套。
“你好，请问鬼屋多少钱一张票？”女人的声音有点尖，但也不算难听。
“我们现在有两个场景，二十元一张票可以任选一个进行体验。”陈歌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
“行，那就来两张吧。”女人取出钱递给陈歌。
“你要一个人体验两个场景？”
“我们是两个人。”女人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冲远处招手，一个看起来只有**岁的孩子从阴凉地里跑了过来。
这孩子长相有些中性，似乎很怕生。
他停在女人旁边，也不去牵女人的手，就一个人面无表情的站着。
“不好意思，我们鬼屋是有年龄限制的，十四岁以下禁止参观。”陈歌看了一眼这个小男孩，总觉得他跟普通孩子不太一样，但具体哪里不同又说不上来。
“可不可以通融一下，这孩子就喜欢参观鬼屋，现在人少，我们进去别人也看不到，不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这么小的孩子喜欢参观鬼屋？”陈歌悄悄把黑色手机塞进口袋，摇了摇头：“抱歉，这是规定。”
第71章 天堂在井里
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女人和男孩站在鬼屋前面，就算被陈歌明确拒绝后，她们依旧没有离开。
“他一直很想进鬼屋参观，这是我和他约定好的，能不能帮帮忙。”女人从背包里翻出张一百的整钞：“不会出事的。”
陈歌没去接女人的钱，略带疑惑的问道：“为什么你们非要进鬼屋里？这孩子看着才**岁，鬼屋里环境复杂特殊，容易对小孩子造成心理上的刺激。”
女人面带苦笑，她没有回答陈歌的问题，转身揉了揉男孩松软的头发：“范郁，要不咱们去玩其他的项目好不好……”
她话没说完，男孩就把她的手打到一边，这孩子不喜欢别人触碰，就算是完全善意的也不行。
不管女人怎么说，男孩就站在鬼屋门口不走，他不时抬头，眼神中带着自卑、怯懦，还有一丝冷漠。
“范郁？”陈歌的重点关注对象已经放在了这个孩子身上，他还是一次见到这么古怪的男孩。
蹲下身，陈歌平视小男孩：“能不能告诉叔叔，为什么想要去鬼屋里玩？里面很黑，还有吓人的东西。”
男孩目光躲躲闪闪，他不时看向陈歌的影子，一句话也不说。
女人可能是怕陈歌尴尬，赶紧站在中间打圆场：“小郁跟其他的孩子不同，很少和人交流，希望你不要介意。”
“没事。”陈歌发现这两个人站在鬼屋门口就是不走，太阳晒着也不是办法，他态度软了下来：“这样吧，我也不收你们的门票钱，等会我陪着你们一起进去，但只能在场地外围看看。”
“多谢老板！”
“先签免责协议，大人小孩都要写，进去以后不要随意触碰道具，不要奔跑，跟在我后面。”掀开不透光的门帘，陈歌将两张协议单放在女人和小孩身前，正常来说只要监护人签字就可以，但为了尽可能获取到男孩的信息，所以陈歌才要求小孩也签字。
两人签好免责协议，陈歌带领他们进入冥婚场景当中。
“生时非夫妇，死者葬同穴，这就是冥婚。”
陈歌把背景故事大概讲述了一遍，三人站在点着白灯笼的四合院门口，女人有些紧张，抓着背包的带子，男孩低垂着头，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枯树摇晃，满地纸钱，踩在上面沙沙作响，陈歌领头推开了四合院的门：“内部场景就是这样，你们站在外面看看就好，我们有严格规定，十四周岁以下的孩子不能参观。”
他才刚说完，身后一直很安静的小男孩突然冲进了四合院里，两个大人都没反应过来。
“范郁！”女人和陈歌一同跑进四合院里，发现小男孩停在院子中间的枯井旁边，他上半身探入井中，似乎在找寻什么东西。
“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女人忙着向陈歌道歉，她去拽男孩的胳膊，但是一直安静腼腆的男孩忽然像变了个人一样，不仅用力挣开女人的手，还用指甲挖破了她的皮肤，那模样就像是一只受了惊的野猫。
“这孩子情绪波动也太大了吧。”四合院中间的枯井只是道具，并没有多深，陈歌并不担心会出事，他只是很好奇男孩为何会对井这么在意。
在井边停留了两三分钟，可能是没有在井里看到自己想找的东西，男孩恋恋不舍的松开手，他和一般的孩子不同，准确的说他和正常人不同，越是在阴森、诡异的环境里，这孩子就越兴奋。
“既然进来了，那就带领你们随便看看吧。”陈歌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个孩子身上，他个子在同龄人中也属于比较矮的那种，长相十分秀气，眼睛很大，好像是纯净的黑宝石。
“冥婚场景仿造的是古代四合院，东西厢房通常是给子侄后辈居住。”他顺手推开了东厢房的门，毫无预兆，门后面钻出了一个身穿嫁衣的女鬼。
黑瘦女人被吓得尖叫，连连后退。
“不用紧张，是演员。”陈歌一手按住厉鬼的头，小声说了一句：“徐婉，你先出去。”
“你这反应也太冷淡了……”
徐婉提着嫁衣的裙摆迈出厢房门槛，谁也没注意到，站在陈歌后面的男孩忽然凑到了徐婉身前，仰头死死的盯着徐婉。
“咦？老板，你怎么把这么小的孩子给放进来了？”
徐婉仅仅是觉得惊讶，在场几人中只有陈歌发觉不对。
嫁衣如血般鲜艳，徐婉又进行了特效化妆，她此时看着更像是一个死人。
在这种情况下，男孩不仅没有感到害怕，还主动靠近徐婉，仰头凝视她的脸。
“这孩子好像很喜欢我？”徐婉朝陈歌笑了笑，并没有觉得不妥。
直到徐婉离开冥婚场景，男孩才收回目光。
“其他几个房间就不带你们一一参观了，大概布置都差不多，现在可以出去了吗？”陈歌和黑瘦女人往外走，小男孩却停在院子里，左顾右盼，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
“范郁，走了！”男孩对女人的呼喊充耳不闻，站在枯井旁边，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这孩子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吗？”陈歌并没有催促，而是和女人聊了起来：“你是孩子妈妈？”
“我是他的姑姑。”女人满含歉意的说道：“给你填麻烦了，小郁跟同龄人不太一样，自从几年前他的父母出事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看过很多医生都没有用。”
“心理疾病？我能问一下孩子父母的事情吗？”陈歌小心翼翼的套着话。
“小郁的父母都是暮阳中学教师，两人先后失踪，到现在都没有找到。那会小郁才五岁，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孩子解释，只能欺骗他，说他的父母去了一个很远的叫做天堂的地方。”
“暮阳中学！”陈歌因为这四个字，瞬间绷紧神经。
“你也听说过？关于那个学校的传闻有很多，我早就劝过小郁的父母，但他俩就是不听。”提到了伤心事，黑瘦女人眼睛有些红肿，她不再跟陈歌交谈，走到了小郁身边：“我们回家吧。”
男孩仍旧固执的站在井边，这让本来就觉得反常的陈歌更加疑惑，他悄悄走到男孩身边，试着询问道：“你为什么一直往井里看，井里住着什么怪物吗？”
范郁摇了摇头，在阴暗阳光照射不到的环境里，他似乎放下了心中的戒备。
“那能告诉叔叔你为什么一直站在井边吗？”
男孩瞥了一眼陈歌的身后，想了好一会才说道：“我在找东西。”
“找什么东西？”陈歌有些好奇。
小男孩望着漆黑的枯井，呆呆的看了半天，最后说出了两个字：“天堂。”
第72章 尖叫指数二星！
“在井里找天堂？”陈歌看着小男孩的身影，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的表情几乎要失控。
转身吸了口气，陈歌让自己平静下来，他刚才的异常并没有被黑瘦女人看到。
可就在他感到侥幸时，一低头却发现小男孩正盯着他，那目光就跟刚才看化了殓容的徐婉一模一样。
“范郁，该回家了。”黑瘦女人再三呼喊，男孩这才从井边离开，他低垂着头，心情似乎好了许多。
从鬼屋里出来，阳光重新照在身上，小男孩又重新变回原来的样子，沉默寡言，眼中蕴藏着掩饰不住的惊恐，也不知道他是害怕光亮，还是畏惧活人。
黑瘦女人朝陈歌道了声谢，带领男孩离开，直到她们两个走出乐园大门，陈歌才长长的松了口气，裤子口袋里的黑色手机也在这时候震动了一下。
他坐在鬼屋门口的台阶上，满脑子都在回忆刚才发生的事情。
在井里寻找天堂，这对于小男孩来说，或许并不是一个认知上存在错误的句子。
陈歌和黑瘦女人交谈时，女人告诉陈歌，男孩的父母在他五六岁时失踪，为了不让他太过难受，女人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欺骗说他的父母并没有死，而是去了一个叫做天堂的地方。
她希望随着男孩慢慢长大，他自己会明白一切，但事与愿违，男孩的思维和心理出现了极大的问题，可以说已经不能算是一个正常的孩子了。
而最让陈歌没有想到的是，当他询问男孩为什么会一直站在井边时，男孩的回答是在寻找天堂。
父母去了天堂，孩子却在井里寻找天堂，这是不是间接证明，孩子曾亲眼看到过一场凶杀，最后他的父母被塞入了井中！
“尸体藏在井里！”陈歌不自然的摸出一根烟，他没有急着报警，而是往更深的方向推测。
“男孩的父母是暮阳中学教师，我之前激活的通灵鬼校支线任务当中，恰巧有一个就在暮阳中学，并且和水井有关，如果两者说的是同一个水井的话，那么案发现场应该就在暮阳中学里。”
陈歌拿出黑色手机，屏幕上还留着一份未读信息，他随手点开。
“不同的选择，结果会全然不同。第一位特殊游客已经离开，你在此期间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恭喜你获得奖励！解锁隐藏试炼任务暮阳中学！该场景为四星恐怖场景通灵鬼校分支场景，完成后将解锁二星恐怖场景暮阳中学，并降低四星恐怖场景试炼任务难度！”
“暮阳中学试炼任务（尖叫指数二星）：该场景内有四条分支任务，全部体验后仍旧存活，场景解锁成功。”
“任务地点：暮阳中学。”
“任务要求：今日二十三时之前抵达任务场地，存活至天亮。”
“任务提示：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口深不可测的井，井里埋藏着无法言说不堪回首的记忆。”
“是否接受任务？注意：试炼任务只存在二十四小时，若二十四小时内没有接受，视为放弃，本场景将永远无法解锁。”
黑色手机上的新信息让陈歌有种措手不及的感觉，他没想到接待特殊游客后的奖励，竟然会是一个二星恐怖场景的试炼任务。
上次在平安公寓他已经感受到了试炼任务的恐怖，比噩梦级日常任务还要危险许多，而且那仅仅只是个一星试炼任务。
翻看手机，陈歌把任务信息牢记在脑海里，每一个字都会看上好几遍。
“上一次任务还需要寻找凶手，而此次任务只要求我活到天亮就算成功，看似不难，可按照黑色手机等价交换的原则，这个任务的危险性估计要远远超过午夜逃杀！”
只要活着就行，多么简单的要求，但是却看的陈歌心里一点谱都没有。
试炼任务只能存在二十四个小时，不接受，永远都无法解锁。这也是最让陈歌纠结的地方，他不知道放弃这个任务，会不会对四星恐怖场景通灵鬼校产生影响。
虽然按照他现在的情况，想要解锁四星场景几乎是不可能的，但他还是感觉到有些心疼。
“放弃了这个任务，等同于放弃了通灵鬼校，一下损失两个场景，实在是有些可惜。”陈歌在心中权衡着利弊：“不去损失两个场景，去了如果能侥幸存活下来，不仅可以解锁一个二星恐怖场景，还顺便完成了通灵鬼校里的支线任务。鬼屋需要不断翻新才能维持客源，这个二星恐怖场景来的很是时候，我应该尝试一下。”
新世纪乐园快要停业，他要在三个月内做出成绩，仅凭现在的两个场景根本不可能。思索再三，陈歌终于做出决定，他点击了确定接受的选项。
信息消失，陈歌也决定不再耽误时间，他给徐婉打了电话，告诉她吃完饭快点回来看门，然后就直接追出了乐园。
小男孩是暮阳中学试炼任务的开启者，从他身上一定能发掘出更多的线索。
陈歌跑到乐园门外，发现男孩和黑瘦女人刚坐上一辆公交车。
“14路。”
陈歌拦下一辆出租，钻了进去：“去14路公交车的下一站。”
很快他就提前公交车到达站台，等了快一分钟，14路公交车才缓慢进站。
车里挤满了乘客，黑瘦女人护着小男孩站在车尾处，并没有发现陈歌。
“跟着她们回家看看，说不定能有意外的收获。”陈歌也没有急着去找她们，一个人站在车前。
往前连续开了六七站，车内的人越来越少，去的地方也渐渐变得荒凉。
在快要到终点站时，黑瘦女人和男孩下了车，两人没有走大路，直接钻进了小巷里。
“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也对，那女的自己也说过，之前为了给男孩看病，找过很多医生，应该花了不少钱。”
陈歌跟在后面，进入巷子，他还没走出多远，前面的黑瘦女人和小男孩突然加快了脚步。
“我被发现了？还是她们在躲避其他东西？”
第73章 红色和黑色
破旧的巷子纵横交错，陈歌害怕跟丢，也快加了速度。
绕过几个弯后，面前出现了一排低矮的二层小楼，黑瘦女人和男孩在这里消失了。
污水沟散发着臭气，墙壁上写着拆迁的大红字，角落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垃圾。
陈歌走到小楼下方，心中疑惑一个接一个的出现。
黑瘦女人和小男孩住在这么差环境里，生活状况肯定不是太好。可是在鬼屋门口，女人为了能让小男孩进入鬼屋参观，很果断的取出了一百，可以看出她对小男孩异常宠溺，但是男孩对她的态度却十分冷漠。男孩来到鬼屋后只说了两句话，这两句话还全部都是给陈歌说的，他似乎很反感黑瘦女人。
“是性格障碍接受不了别人的关爱，还是另有隐情？”
上了楼，二层只住了一户人家，栏杆上晾着衣服、裤子，过道上打扫的干干净净，和楼下比起来要干净太多了。
“有人吗？”房门没有关，陈歌没敢冒进，敲了敲门板。
“稍等。”
屋内响起脚步声，很快黑瘦女人从里间走出，她看到门口的陈歌时，明显停顿了一下。
“你怎么来了？是我们进鬼屋参观，给你带来麻烦了吗？”黑瘦女人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没有，我只是对小家伙的情况比较感兴趣，想要问他一些事情。”陈歌停在门口，他发现女人没有任何邀请他进入屋内的意思，只好厚着脸皮继续开口：“你别误会，我在九江医学院有很多朋友，说不定可以帮助你们。”
“谢谢，不用了。”
女人没有考虑就直接拒绝，陈歌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唐突：“我真的不是坏人，也没有恶意，你可以看一下手机，找到今天的九江早间新闻。”
陈歌见女人无动于衷，便拿出自己手机，随便找了一条他帮助警方破获平安公寓案子的新闻。
“你看，我曾为警方破案提供了关键线索，还被授予奖章。”
陈歌把手机递给黑瘦女人，对方接过后扫了一眼：“探灵主播深山遇险遭警方解救？鬼屋老板午夜作死险酿大祸？”
“这些标题不重要，里面应该有我的照片。”
陈歌再三解释，黑瘦女人才收起了疑心，把手机还给了他：“来客厅坐吧，门就不要关了。”
“好的。”
黑瘦女人把陈歌领到客厅，说是客厅，其实就是间三十平米，拥挤着餐桌和床铺的比较大的房间。
“没想到会有人来，所以一直没收拾，让你见笑了，要不要喝点什么？”黑瘦女人有些不好意思，她这副模样倒和小男孩很是相似。
“不用，我只是想要问问关于那孩子父母的事情，越详细越好。”陈歌取出手机，随时准备记录有用的东西。
“都过去那么久了，你问这些干什么？”黑瘦女人坐在陈歌对面，将三年前发生在暮阳中学的事情又讲了一遍。
三年前的夏天，暮阳中学还没有封停，那天下了大暴雨，小男孩的父母回到家里后，发现男孩不见了踪影，便冒着大雨外出寻找，可谁知道这一去就是永别。
女人把三年前给警方说的话，又跟陈歌复述了一遍。
“看来男孩父母失踪的根本原因，还在小男孩自己身上？”陈歌把黑瘦女人说的关键点都记在手机里，他在努力还原事情的经过。
暴雨倾盆，范郁的父母下班回家后发现孩子不见了，然后冒雨外出寻找，他们遇害的第一现场暂时不清楚，但是藏尸的地方很有可能是在暮阳中学的水井里。而整个过程，极有可能被小男孩看到，他是唯一的目击者。
估计也正是因为看到了那些场景，才导致小男孩变得不太正常。
陈歌双眼望着桌面，他忽然觉得不太对劲，从口袋里取出黑色手机，找到通灵鬼校的几个支线任务，其中关于支线任务六深井的描述是妹妹和弟弟放学后没有回家，他们去了哪里？
黑色手机的任务系统不可能弄错，那这个弟弟和妹妹是什么意思？按照现在掌握的信息来看，被塞入井中的，应该是小男孩的父母才对，哪里出了问题？
陈歌把手机收起，看着眼睛泛红的黑瘦女人，不太确定的问了一句：“范郁是独生子吗？他有没有弟弟和妹妹？”
刚问出口，黑瘦女人就变了脸色，她的手指狠狠抓进肉里，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要是我的两个孩子没有出事，那小郁现在应该有弟弟和妹妹了。”
“你的孩子？”陈歌进入房间前看过阳台上晾晒的衣物，只有男孩和女人的，并没有成年男人的，所以他还以为女人没有结婚。
“很小的时候就夭折了。”黑瘦女人情绪有些失控，她说了一句抱歉，就钻进了厨房。
“范郁确实有弟弟和妹妹，但是根据女人描述，他的弟弟和妹妹应该早就不在了，可为什么黑色手机会说弟弟和妹妹放学后没有回家？不在的人怎么去上学？是黑色手机搞错了，还是女人在撒谎？又或者是范郁出现了幻觉？”
女人在厨房里翻找什么东西，没有出来。陈歌起身朝屋子里唯一的单间走去，范郁应该就在那里，这个小家伙是整件事的中心。
推开房门，卧室里收拾的很干净，范郁站在书桌前面，似乎正在书写什么东西。
陈歌走到那孩子身后看了一眼，发现这孩子在画画，他似乎特别喜欢红色和黑色。
“小郁，你这画的是什么？”陈歌怕吓着孩子，声音很轻。
男孩扭头看了陈歌一眼，没有回答，又继续画了起来。
随着他不断涂抹，纸上的图案慢慢清晰。
纯黑色的房屋里，站着几个红色的小人。
画完后，男孩将白纸揉成一团扔在地上，又开始画其他的画。
陈歌看了半天，他发现这孩子的画核心内容就两个黑色的房子和红色的小人。
“有什么寓意呢？”陈歌从地上捡起那幅画，铺平叠好，端详片刻后，偷偷塞进了裤子口袋里。
第74章 合照
红色是可见光谱中波长最长、最有色彩感的颜色，而黑色恰好相反，两种颜色搭配起来，能产生一种特殊的视觉效果。
黑色的房子如同黑夜，红色的小人仿佛血液，两者融为一体，让人觉得十分压抑。
“这孩子没事就喜欢发呆、画画，他也不出去玩，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黑瘦女人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她手里端着两杯水：“我现在什么都不想了，只求他能像个正常孩子一样，快快乐乐的长大就行。”
女人把其中一杯水递给了陈歌，另一杯水放在了男孩旁边：“我们出来聊吧，他很怕陌生人。”
“好。”陈歌端着水杯，回到客厅，黑瘦女人就坐在他的对面。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女人显得有些拘谨。
“范郁这孩子看着确实挺可怜的，我觉得他应该是受了什么刺激，想要治好他的病就要从根上找出原因，然后才能对症下药。”陈歌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你是他唯一的亲人了，能看得出来你很爱他，我想再问你几个问题可以吗？”
黑瘦女人点了点头，可能是因为天气太热，她的额头出现了细密的汗水。
“你之前说范郁的父母是因为找他才失踪，那后来范郁是在什么地方找到的？”
“暮阳中学，他藏在我哥的办公室里。”
“又是暮阳中学，那个学校似乎经常出事。”
“谁说不是呢？”黑瘦女人轻轻叹了口气：“暮阳是九江最差的学校，我都不知道这所学校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以前经常出事，打架斗殴甚至惊动过警察。”
“这么严重？”陈歌认真倾听，黑瘦女人现身说法，可比他自己去网上查找方便的多。
“还有更严重的呢。”黑瘦女人直起身，显得很郑重：“那所学校不干净，听附近老人说学校原址好像是火葬场，只不过因为市里规划，在很早以前就全部拆除掉了。但是你想啊，学校建在那上面，说不定就会招惹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当时我也劝过我哥，可他就是不听。”
“你哥为什么非要去暮阳中学当老师？”
“工资高，再加上他本身犯过错误，找工作不容易，本想着去挣钱，结果没想到最后把嫂子一起给害了。”
“犯过错误？他是不是跟人结过仇？他的失踪会不会是仇人所为？”陈歌立刻注意到女人话中的细节。
“那倒没有，我哥喜欢喝酒，酒品奇差，屡次因为喝酒误事，后来被他所在的学校给开除了，档案里也留下了不良记录。九江的学校一共就那么多，谁犯过什么事情大家都清楚，所以他才很难找工作。”
“看来不是仇杀。”
“肯定不是。”
女人的用语，让陈歌眼睛眯起：“你怎么就那么肯定？”
“我也不瞒着你了。”女人从抽屉最里面拿出一张照片摆在桌子上：“暮阳中学自从建校以后，就有一个教室前后门上锁，禁止学生进入，除了老校长外，没人知道原因。老校长去世后，这便成为了未解之谜，学校里有很多关于那座教室的传说，什么火葬场的怨灵会在里面上课，建校时有工人在未完成的教室里遇害等等。总之，那是一个很不祥的地方。”
“可这和你哥哥的失踪有什么关系？”陈歌还是不太明白。
“你看这张照片。”
陈歌从女人手里接过照片，照片里是一张非常诡异的合照。
一个明显喝醉酒的男人晕晕乎乎坐在正中间，在他周围高高矮矮站了几排学生。
光看这些的话，感觉就像是普通的毕业照，可是问题在于，所有的学生都是背对镜头站立！
而且仔细看的话能发现，每一个学生的站立姿势都很奇怪，好像全部踮着脚。
“这张照片从哪弄来的，警察看过吗？”陈歌将照片放在桌上，擦了擦掌心的汗。
“他失踪前一天晚上，跟朋友通宵喝酒看球赛，完后为了不耽误上课，就晕乎乎的直接跑去学校了。那会天还没完全亮，他想着先去保健室里睡一觉，在经过一个教室的时候，看见里面站着好多人。他心说哪个班级这么勤奋，在门口停了一小会。那班里的人好像是准备拍合照，看见他后便主动邀请他坐在中间。拍完照片，学生们就离开了，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塞给了他这张照片。”黑瘦女人声音平缓，但讲述的故事却让人心惊。
“我哥看了照片后，发现所有人都背对着镜头，酒一下吓醒了，他这时候才发现自己正坐在那间封停的教室门口。”黑瘦女人把照片往陈歌身前推了推：“这事他只告诉了我和嫂子，本想着过段时间就好了，谁知道当天晚上不幸的事情就发生了。小郁走失，他们两个一起外出寻找，结果全部失踪，所以我觉得他的失踪应该不是仇杀，而是和那间被封停的教室有关。”
“警方是怎么说的？”陈歌又把照片推了回去。
“他们拿着照片去暮阳中学做调查，照片上的学生虽然都穿着暮阳中学校服，但是学校里面并没有这些人。后来他们打开封停的教室，里里外外翻了一遍，只找到了我哥的鞋印，可以肯定我哥那天确实进入过教室。”黑瘦女人越说越邪乎了。
“好，我知道了。”陈歌又询问了女人几个问题，有些东西她也不知道，只是给出了很模糊的答案。
确定再问不出什么新东西后，陈歌起身准备离开。
“要走了吗？外面天那么热，喝口水再走吧？”
“不用了。”陈歌谢绝了女人的好意，拿着手机离开二层小楼。
经过和女人的交谈，陈歌对暮阳中学有了更全面的了解：“暮阳中学一共有四个支线任务，其中两个都和小男孩一家人有关。”
他取出口袋里范郁的画又看了几眼，黑红两色似乎是在竭力表达着什么：“黑色的房子、红色的小人，这和暮阳中学之间是不是存在某种联系？画里的图案会不会就是暮阳中学的某一栋建筑？”
第75章 暮阳中学
“孩子的想法简单直接，应该不会画一些内涵抽象的东西，有没有可能画中的场景，就是范郁曾经目睹过的凶案现场？”
“房子是黑色的，代表案发时间是在夜晚，屋内的小人是红色的，可能预示着父母已经遇害，这是最直观的解释。”
陈歌从各个角度观看这副画，男孩画的很潦草，那几个小人的长相也全都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征，甚至连男女都分辨不出来。
“不对，红色小人代表的应该不是受害者，这房子里小人的数量有很多。”陈歌试着数了一下黑色房间里的红色小人，每次数的结果都不同，总感觉越数越多：“画的太模糊了，这孩子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在房间里时，范郁不断重复着画了好几张，内容都是房子和小人，但每次画完后，他都会把画纸揉成一团扔掉，似乎并没有画出他想要的东西。
“不管怎么说，这幅画都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解读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发现，陈歌将画纸收好，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二层小楼，原本打开的房门已经合上了。
“姑姑和男孩都有问题，就是不知道谁的问题更大一点。”走出错综复杂的小巷，陈歌坐着公交车往回赶，他在发愁今晚的任务，如果黑瘦女人说的全部都是真的，那他今晚将要面对十分严峻的考验。
谨慎起见，陈歌拿出自己手机上网搜了一下关于暮阳中学的信息。
数量不少，多数是在各个学校的贴吧里发现的。
按照时间来推算的话，这些发帖的孩子很可能是以前就读于暮阳中学的学生。因为学校封停，他们被迫转校，随着他们离开，也将暮阳中学的传说带到了其他学校里。
大致翻阅，其中还真有几条信息引起了陈歌的注意。
就在一年前，有五个学生相约到暮阳中学试胆，他们当时拿着手机，在贴吧用文字直播自己的经历，每隔几分钟就发一个帖子。
原帖早已被删除，陈歌看到的是别人转载的内容，据说他们进入了那间封停的教室，并且还在教室里玩了笔仙游戏。
五个人坐在课桌前召唤笔仙，玩到最后教室里面一共站着七个人。
谁也不知道怎么会多出来两个人，五个孩子吓得屁滚尿流，直接跑出了学校。
比较幸运的是，他们五个人都没有出事，只是其中有两个孩子被吓出了问题，一个脾气暴躁，性格发生巨变，另一个不敢见阳光，后来转校直接离开了九江，据说去了其他省。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陈歌看了帖子下面的一些评论，有路人分析，五个人玩游戏，最后多出了两个人，逃跑以后，又恰巧有两个学生出现问题。他怀疑逃出来的那两个学生，很有可能已经是另外的人了，而他们自己估计被永远留在了那间教室里。
这个评论有很多人点赞，也有人提出不同的观点，说可能五个人全部都被替换掉了，只是那两个人意志坚定，不容易屈服，所以才表现出异常。
第二条信息则是一个老师发布的，严令禁止讨论暮阳中学，在下面的跟帖里，有一条被折叠的评论。
内容十分奇怪，说是他父亲所在公司准备以低价购买暮阳中学所在的土地，这个项目正是由他父亲负责。
开始的时候也没什么，后来在合同快要敲定的时候，他的父亲每天晚上会做同一个梦，有很多身穿暮阳中学校服的学生，跑到了他们家上课。
更离奇的是，早上醒来，房间里确实存在有人来过的痕迹。
他父亲被吓出了病，主动辞职，再往后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看完所有帖子，陈歌在心里不自觉得把暮阳中学和西城私立学院做对比，然后有了一个很奇怪的发现。
网上有很多关于暮阳中学的灵异传说，但在这些故事里，并没有专门提到人员伤亡。
西城私立学院则正好相反，网上几乎找不到关于这所学校的信息，可是在西城派出所的案宗里明确记录，这所学校死过人，而且还不止一个。
“如此想来，感觉西城私立学院好像更恐怖一点。”陈歌拿着手机，他现在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望着窗户发呆，陈歌手里屏幕已经黑掉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
他低头一看，发现是鹤山打来的。
“这家伙不会是预感到有新场景可以玩，提前打电话来预订的吧？”陈歌接通电话，把手机放在耳边：“有事吗？”
“老大，你快去短视频官方页面看看吧，有人想要抢你的饭碗！”
“抢我饭碗？他也准备开鬼屋？”陈歌打开短视频，还没登陆进去，在等待页面就看到了一个推广画面主播秦广带你探秘真实凶宅！
点击屏幕，里面有详细的介绍。
秦广是这个平台上的知名主播，他的个人页面有六十万关注，平时发布的短视频以搞怪为主，偶尔也进行户外直播。备注一栏上，此人隶属于某个工作室，而那个工作室正好就是之前在平安公寓拉拢过陈歌的工作室。
继续往后看，广告的内容就是，此人准备在今晚尝试全新领域，进入一栋凶宅进行解谜直播。
本来这也没什么，但是等陈歌看清楚此人要去的地方后，有些无语了，秦广今晚的直播场地正是西郊平安公寓。
“老大，你看到了吗？这人见你是新人，第一次直播都有近万人观看，所以准备窃取你的成果！”鹤山为陈歌抱打不平。
“没必要紧张，有些东西是模仿不来的。”陈歌还以为鹤山要说什么大事，没想到是因为这个，他根本没把秦广放在心上，虽说秦广恐怕也从来没把他当做过竞争对手。
话筒那边鹤山语速加快：“他拥有那么多粉丝，等这一类型做起来后，恐怕他还会倒打一耙，说是你在跟风！”
“没事的，对了，你懂不懂青少年心理疾病？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
“大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问这个？再说我是法医，心理上的问题你应该找精神科，或者咨询心理医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