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零四章 十县联盟的规矩
带队的人,正是管城大队大队长,秦怀玉。
秦怀玉说道:“听闻半山学院打人,而且打的是朝廷官员,长安赋税局局长戴公子,我带人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王崇基笑道:“怀玉,都是一场误会,不必大惊小怪,你快回去吧。”
看到那些凶神恶煞的管城,王崇基心里有些发憷。
秦怀玉却摇摇头:“王兄,今日这事,却不是我能做主的。”
嗯?
王崇基失声道:“莫非,是杜驸马让你来的?”
秦怀玉摇摇头,转身看去。
王崇基顺着他的目光一看,差点晕过去。
只见杜荷和蜀王,正并肩走过来。
二人面色严肃。
尤其是蜀王李恪,更是杀气腾腾。
怎么把这两个家伙,一起招惹来了?
王崇基心里暗暗叫苦,却是赶紧上前去。
别看他是永安县伯,爵位不低。
可对面二人,也不是好惹的。
杜荷,现在只是个八品县令,却是十县联盟盟主,能辖制十二个县,而且还是驸马。
李恪就不说了,皇子,身份尊贵,而且脾气暴躁。
“王某见过殿下,见过杜驸马!”王崇基上前,彬彬有礼地说道。
读书人就是这么厉害。
哪怕心中忐忑,哪怕害怕,表面上,却是镇定自若。
这叫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屎拉裤裆而面不改。
杜荷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听闻有人敢打赋税局的人,而且打的还是我的学生,我说是谁敢这么大胆,原来是王院长啊,王院长身为永安县伯,而且还是当今王司徒的公子,自然是有这个胆子的。”
王崇基急忙说道:“误会,误会,驸马,这都是误会……手下人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戴公子,还望驸马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这些不识相的一马。”
“饶过他们?”杜荷冷笑道,“王院长这么说,这件事,与你无关咯?那他们是不是半山学院的人?”
“这自然是……我,我也难逃其咎。”王崇基说道。
他现在只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毕竟是半山学院理亏在先,王崇基虽然心中恼怒,却也不好发作。
杜荷问道:“既是如此,那你说,这件事,公了,还是私聊?”
王崇基眼睛一亮,突然感觉有希望:“自然是私了。”
杜荷朝不远处招招手。
躺在地上的戴金云,在两个管城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杜荷说道:“金云啊,现在王院长打算私了此事,此事你受了委屈,你有什么条件,就尽管提吧。”
戴金云先是哀叹一声,然后龇牙咧嘴地说道:“老师,我不是贪心之人,我也不要什么钱财,我今日来半山学院,本来就是来为赋税局招募人手的,现在,只要王院长肯给我三百个书生,这件事就算了,我就当没发生过。”
三百个书生?
“不可能!”戴金云话音未落,就听王崇基不可思议地喊道。
现如今的半山学院,只有六百多书生。
若是被戴金云弄走三百。
半山学院就不用办了。
他会成为王氏家族的败类,半山学院的罪人。
王崇基自然不答应。
杜荷看着王崇基,问道:“王院长可否考虑清楚了?”
王崇基再次摇头,神色坚决道:“此事,绝无商量的余地。”
杜荷点点头,眼神变得阴冷,转身看向秦怀玉,“大队长,按照十县联盟的治安规矩,此等情况,该如何处置?”
秦怀玉扫视王崇基等人一眼,淡淡地说道:“半山学院,聚众闹事,寻衅滋事,涉嫌打人者立即关押到万年县衙,接受审讯。同时,查封半山学院三个月,等事情真相查明,再重新开门。”
轰!
瞬间,王崇基感觉五雷轰顶。
抓人倒是不怕,半山学院的后台是司徒府,把人捞出来的本事还是有的。
但让半山学院关门三个月,情况就不一样了。
今岁的科考在即,如今正是半山学院学生们读书的关键时候,若是因此关门,那今岁的科考就不用想了,司徒府想借着培养读书人而名扬天下的梦想,也就破灭了。
王崇基盯着杜荷,问道:“杜驸马,如此处置,是不是于大唐法度不合?我活了几十年,却是未曾听闻要将半山学院关门这种处置方式。就算京兆府也不会支持你的。”
杜荷笑了:“王院长,你有所不知,如今的治安管理规矩,乃是十县联盟出台的规矩。”
唰!
秦怀玉立即从怀中拿出一个册子,交到王崇基手中,并说道:“王兄,这是几日前管城大队在万年、长安、户县、咸阳等十二县张贴的告示,从张贴告示当日开始,十县联盟区域内,所有治安案件,都要遵从这上面的处置方式。”
王崇基拿过来仔细一看,顿时呆住。
杜荷搞了一个十县联盟,这件事他是知晓的。不过,他却只是单纯的以为杜荷在瞎搞,也没有仔细去了解关于十县联盟的一切。
杜荷冷笑道:“王院长,你若是不服,尽管去京兆府申诉。不过,在此之前,半山学院必须查封,涉嫌打人闹事者,全部关进县衙大牢。”
小黑胖子李恪早就等不及了:“动手!”
秦怀玉一挥手。
管城大队就要动手。
“慢!”
王崇基咬牙说道。
嗯?
杜荷眯起眼睛,盯着王崇基:“你敢阻拦管城大队执行公务?你别忘了,这是十县联盟的规矩,你敢阻拦,本少爷就让十二个县令联名弹劾你。”
做盟主就是好啊!
以后看不惯谁,就让联盟的官员弹劾死他。
一个十县联盟盟主尚且如此,朝中那些官员呢?尤其是有权有势的重臣,那可真是一呼百应,前呼后拥。
只见王崇基面露苦涩之色,说道:“杜驸马,我选择私了。”
“你想通了?”杜荷问道。
秦怀玉、戴金云、李恪等人闻言,眼睛齐刷刷的亮了起来。
有戏!
王崇基为难地说道:“三百人,属实多了点,你看,一百人如何?半山学院,愿意推举一百个书生,加入长安赋税局,为十县联盟的商业赋税,做贡献!”
“好!”
不等杜荷说话,就听戴金云高兴地说道。
然后,他得意的回头,却见杜荷等都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零五章 读书人不值钱
戴金云好奇地问道:“老师,我……我做错什么了吗?”
杜荷叹息一声,表示不想说话。
秦怀玉扭过头去。
李恪低头看自己的鞋尖。
戴金云:“……”
……
俗话说,见面砍一半。
可王崇基的做法,已经不只是砍一半了,直接砍了三分之二,从三百人变成一百人。
原本,杜荷等人都想再威胁王崇基一番,哪怕最后拿不到三百人,拿到两百人也不错,现在,不只是长安赋税局缺人,管城大队,万年县衙也需要很多读书人。
哪知道,戴金云这傻小子,突然就答应了。
果然,王崇基闻言,急忙说道:“好,我马上就给杜驸马挑选一百人。”
杜荷点点头。
王崇基高兴道:“请蜀王殿下、杜驸马到半山学院稍事休息,半个时辰后,我便将一百人的名单奉上。”
书院的人,立即领着杜荷等人往里走。
王崇基则是匆匆回到院长办公小院。
一个管事跟了进来,问道:“院长,咱们真的要拿出一百书生交给杜驸马吗?”
王崇基说道:“不是又如何,杜荷是有备而来,咱们要是不交人,他就能将半山学院封了,那十县联盟的治安处罚规矩上写的清清楚楚,管城大队真要将人抓了,将学院封了,今岁的科考,半山学院定然全军覆没,到时候,岂不是损失更大。”
“可此事咱们是不是先请京兆府出面协调一番?”
“京兆府?”王崇基不屑道,“京兆府尹刘文通,就是杜荷的一条狗,你以为,他会帮着咱们吗?”
管事的又问道:“不如请司徒大人出面?”
“来不及了,如今科考在即,就算我爹出面,杜荷不得不给面子,但此事若是引起轩然大波,对半山学院仍然没有什么好处。”
“可是……这一百人,如何挑选?”管事的觉得这是一个天大的难题。
王崇基突然冷笑道:“正好,杜荷给了我一个机会,这几年来,半山学院招手的学生,良莠不齐,有许多达官贵人的子弟充斥其中,非但不学无术,反而坏了半山学院的风气,正好,借着这次机会,将他们清除出去。你去将名册统计一下,但凡今年以来,五次考试不合格者,全部挑选出来交给杜荷。”
管事的眼睛一亮,急忙屁颠屁颠地跑去做事。
……
黄昏时分。
王崇基将一份名册,交到杜荷手上。
一共一百人。
上面详细记录了每个人的名字,家世等等。
王崇基说道:“杜驸马,现在人已经交到你手中,咱们之间的恩怨,是否了结了?”
戴金云急忙说道:“王院长,你这是什么话,你只给了一个名册,却不见人,这怎么教了结了?不行,你必须将这些书生全部带过来。”
王崇基不急不慌地笑道:“戴公子,方才在书院门口,我已经说过,半个时辰后将名册奉上,并未说要将人员一起带到,戴公子也是答应了的,现在怎么反悔了?”
“你……”戴金云无法反驳。
实际上,王崇基并不想做这件事,原因便在于,挑选出来的这一百人,都不是什么好货色,而且家世不简单,有些人,连他这个院长都喊不动。
杜荷仔细观察这名单,很快就想明白了王崇基的打算。
这一百人,个个身份不一般,非富即贵,有些还是长安城有名的纨绔,有不少还是朝中大臣家中的子弟。
这不是一百个普通的书生,反而是一百个祸害。
不过,杜荷不在乎。
看见戴金云和王崇基辩论得脸红脖子粗的,杜荷急忙阻止了:“金云,不可无理,王院长支持咱们赋税局的工作,给咱们送了一百个宝贝啊……咱们要感激他才是,怎么能说他的不是……”
说着,他扭头对王崇基拱了拱手:“多谢王院长慷慨,将这一百个人才送给万年县。”
嗯?
王崇基有些傻眼。
他从杜荷眼里,看到的是真诚的感激。
他绞尽脑汁,也没发觉哪里不对。
我呸!
杜荷这厮,是想故弄玄虚。
他也就不在意了。
他笑了笑,说道:“杜驸马,这一百书生,此刻都在半山学院,有劳你亲自去招募他们。”
说着,王崇基便靠在椅子背上,想看杜荷的笑话。
这一百个祸害,个个来头都不小,就算躺着,也能锦衣玉食一辈子,让他们去赋税局做小吏打工?
绝对不可能!
杜荷要真是去招募,非但招募不到人,恐怕还会碰一鼻子灰。
只见杜荷站起身来,一甩袖子:“如此小事,就不劳王院长费心了。”
王崇基冷笑。
只听杜荷将那名单扔给秦怀玉,说道:“秦二哥,按名单请人吧。”
“请”字,杜荷说的很重。
秦怀玉点点头,立即点齐管城大队的人手,气势汹汹地朝学生的住宿区而去。
王崇基面色大变,一把拽住杜荷的袖子:“杜驸马,你想直接抓人?”
他怎么也没想到,杜荷会采取此等暴力的手段。
杜荷笑道:“王院长说笑了,我这是请。”
“不……你不能这么做,他们还是半山学院的学生,你这么做,是在侮辱读书人。”王崇基愤慨道。
杜荷摆摆手:“在你们眼里,他们是高高在上的读书人,在我眼里,他们屁都不是。”
就这帮祸害,读书水平,还不如后世的小学生。
在杜荷的那个年代,小学生满地爬,中学生到处走,大学生多的不如狗。
读书人,值个屁的钱。
王崇基看着杜荷离开的背影,一时间气得脸色煞白,说不出话来。
旁边的管事说道:“大人,杜驸马如此不尊重读书人,咱们将这事捅出去,天下的读书人,肯定会纷纷跳起来责骂他,他的名声也就毁了。”
王崇基怒道:“废物……立即吩咐下去,封锁消息,谁也不能将这件事捅出去。”
“啊?”
王崇基一个堂堂的文人,忍不住爆了粗口:“你懂个屁,这事要是在别处发生倒是无妨,可是在半山学院发生的,要是传出去,杜荷在半山学院抓人,半山学院不阻止,半山学院的名声也就会了,到时候,不少人就会跳出来指责半山学院连学生都保护不了,还有谁敢到这里来念书?”
管事恍然大悟,感激屁颠屁颠去准备。
……
……(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零六章 关小黑屋
半山学院。
运动场上。
十几个人正在蹴鞠。
一个青年带领自己的队伍,横冲直撞,一往无前。
场外围观的不少人,议论纷纷。
“马公子果然厉害!”
“马公子的技艺,越来越纯熟了。”
夸赞的,正是那名叫马文才的青年。
赢了!
马文才带领自己的小伙伴们,迎来了欢呼。
在学院里,马文才不学无术。
但在运动场上,马文才就是一颗受人追捧的明珠。
马文才曾经说过,若是大唐的科考考的是蹴鞠,他就是状元。
享受着众人的追捧,拍马,马文才浑身舒坦。
然而,当他继续往前走时,却被人拦住了路。
那是一群身穿黑色短打,背着狼牙大棒的汉子,衣服胸前胸后,印着几个字:长安管城。
管城大队?
马文才心中一沉。
那为首的管城上来,问道:“你就是马文才?”
马文才点点头。
那管城说道:“半山学院,已将你的名册给了赋税局,从现在起,你就是赋税局的人,跟我们走吧。”
赋税局的人?
马文才还没反应过来。
他周围的跟班们已经怒不可遏。
“管城了不起啊……”
“马公子可是德才兼备的大才子,你们竟敢让他去赋税局做小吏,岂有此理!”
“你们不想活了吧!”
“马公子,别听他们的!”
个个都想在马文才面前表现一番。
而且有人撸起袖子,要保护马文才。
哪知道,马文才突然低喝一声:“闭嘴!”
然后对那管城说道:“好,我跟你们走。”
众人傻眼。
眼睁睁看着马文才被管城带走了。
马文才虽然纨绔,却不煞笔。
他知道管城出现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这件事是杜荷做的,背后还有蜀王的身影。
他爹只是京兆府的官员,能让他在半山学院嚣张,却不能让他在杜荷和李恪面前嚣张。
……
书馆外。
几个青年正走着。
突然,有人来报信。
马文才被带走了。
一个青年怒道:“管城大队这么大胆,竟敢将马兄带走?”
“岂有此理,管城大队越来越放肆了。走,咱们去将马兄带回来!”
“走!”
“对,管城有什么了不起的。”
几个人义愤填膺,气鼓鼓地往前走。
刚往前走了十几步,迎面就撞见一队管城。
不等青年们说话,一个管城就拿出名册,对上了这几个人。
管城说道:“半山学院王院长已将几位的名册交给了赋税局,从今天起,你们就是赋税局的人了,跟我们走吧。”
一个青年大怒:“你算什么东西,敢跟本公子这样说话。”
另一人说道:“滚!”
管城门也干净利落,直接抽出狼牙大棒,劈头盖脸就打了上去。
不多时间,几个青年头破血流地躺在了地上,然后被拖走了。
……
只用了半个时辰。
秦怀玉带来的管城大队,便将一百个祸害全部“请”到。
随后,这些人就被带到万年县衙。
一开始,还有人不满,有人反抗,可被揍了几顿之后,所有人都老实了。
来到县衙。
戴金云问道:“老师,这些人都不是善茬,怎么处理才好?”
杜荷早就考虑到了这个问题。
他迈步走进一个宽敞的院子。
一百个半山学院的书生,全部在这里。
看见杜荷走来,不少人都怒目而视,恨不得将杜荷生吞活剥了。
只是看见杜荷身边的护卫吕布,还有不少管城,大家又都怂了。
杜荷扫视一圈,说道:“诸位,半山学院已经开除了你们,从今后,你们就是赋税局的人,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不过,我这人并不是那种霸道的人,愿不愿意真心实意地为赋税局做事,全凭自愿。现在,愿意加入赋税局的,请站出来。”
杜荷说完。
没人动。
好半天,也没人站出来。
这和杜荷预想的一样。
这一百人,个个身份不简单,寻常小吏,他们不放在眼里,让他们成为小吏,那就更不可能。
杜荷嘴角微微一笑:“好,既是如此,我给你们三天的考虑时间,三天内,有愿意加入赋税局的,可随时找戴局长。”
说完,杜荷转身对戴金云说道:“将他们送去鄠县管城大队训练大营,交给蜀王殿下来处理。三日后,这一百人,必然会真心实意地选择加入赋税局。”
“老师,这可能吗?”戴金云一脸不敢相信。
听起来,匪夷所思。
杜荷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随后,在管城大队的辅助下,戴金云将这一百人送上马车,立即带着出城,来到了鄠县管城大队大营。
到了大营之后,戴金云才发现,李恪的办法超出他预想的简单。
在大营的后山坳中,有一块空地。
空地上,却是用石头砌成了一个个的小屋子。
屋子没有窗户,只有一扇厚厚的木门。
木门一关,里面伸手不见五指,而且听不见外面任何动静。
戴金云陡然发现,这些屋子的石墙,足有两尺厚。
至于马文才等一百人,每个人占据一个屋子。
屋子内早有准备好的三日的口粮。
在众人被塞进去之前,李恪冷笑着说道:“你们进小黑屋后,有想通了,愿意真心实意加入赋税局的,可以拉动墙角的一根绳子。”
一百个纨绔,脸上充满不屑。
有人说道:“三日后,我一定会出来的。”
“我爹会救我的!”
“我叔父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这些家伙,一个个信心十足。
李恪听了,满脸不屑。
戴金云问道:“殿下,这法子,当真行?难不成这黑屋子里有什么东西,能让这些人回心转意?”
李恪模仿杜荷的样子,拍了拍戴金云的肩膀:“你这几日就不要回长安了,好好在这里守着吧,但凡有拉动绳子的,都会有响动,放他们出来之后,让他们签下协议。”
戴金云有些不信。
……
咚。
厚厚的木门落下。
这木门,竟是没入泥土里的。
木门一关,没有一丝一毫的光线进入屋子内。
情况和马文才想的似乎不太一样。
在进入黑屋前,马文才想的是,独自在这屋子内待三日,倒也不怕,等他熬过去,再回长安城,让家里想办法给杜驸马说说情,把自己放出去。
……(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零七章 祸水东引
在进来之前,马文才有些不屑。
一个小屋子而已,难不成里面还有蛇虫鼠蚁?
但当大门落下后,周围一片漆黑。
最关键的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声响。
一股巨大的恐惧,笼罩着马文才的全身。
事情,似乎没这么简单!
马文才心头狂跳,他甚至能听见自己心脏咚咚咚跳动的声音,呼吸声更是清晰入耳。
“救我!”
马文才忍不住喊道。
可惜,声音只在小黑屋内回荡,半晌才消失。
害怕,孤独,颤抖……像黑暗一样将人包裹。
……
第二日。
一大清早。
万年县衙门口,却是人声鼎沸,聚集了足足几百人。
这些人个个非富即贵,都是来县衙讨要人的。
正是昨日被送到鄠县那一百书生的家人,现在得到消息,当然要来要人。
这些人,个个来头不小。
有长安城有名的商贾,有地主,还有不少官员。
甚至牵连了朝中大臣,不过,这些大臣碍于脸面,并未出面,而是派遣下人来县衙闹事。
有人愤慨地说道:“老夫将孙子送到半山学院,乃是想让孙子勤学好问,将来参加科考,博取一个功名,可万年县衙倒好,直接将人从半山学院抓走了,弄到赋税局做一个征缴赋税的小吏,真是岂有此理。此事,老夫决不能忍。”
“对,我儿子聪慧过人,将来是要出将入相的,怎能做赋税局的小吏!”
“我儿是文曲星下凡,算命先生都说了,他今年参加科考,定能高中。”
一个个家伙,牛皮越吹越大。
可惜,万年县衙大门紧闭。
别说县令杜荷,就是衙役也不曾见到一个。
半个时辰后。
县衙内,还是静悄悄的。
有人忍不住了:“诸位,杜县令肯定是躲着咱们,咱们要是在此干等,只怕今日都不会有人出来见咱们。不如,咱们把门撞开,闯进去吧?”
“对!”
“闯进去!”
一些大胆的家伙,纷纷喊道,然后便冲到县衙大门处,拿出刀枪棍棒,准备将万年县衙的大门撬开。
吱嘎嘎。
就在这时,县衙大门打开。
一队管城提着狼牙大棒,冲了出来,迅速将两侧包围。
之前还叫嚷得厉害的家伙们,立即往后退。
管城大队的威名,早已传播到四方。
然后,一个青年走出来。
有人惊呼道:“是杜驸马!”
正是杜荷。
杜荷扫视一圈,冷冷地问道:“尔等大清早就将县衙包围,还想闯进县衙,想造反吗?”
一个老者上前,说道:“驸马,你误会了,我等都是来看望家中子弟的,并非是来闹事,更不可能造反?”
杜荷眉头一挑:“家中子弟?”
老者点点头:“正是,驸马,我乃是京兆府的官员,名叫马冬梅,我儿马文才,在半山学院念书,昨晚却是接到消息,长安赋税局到半山学院将我儿带走了,我正是来问问情况的。”
“还有我儿子,李大壮!”
“我孙子也被带到赋税局了。”
群情激愤。
杜荷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诸位,原来是为了此事而来,不过,马大人,你们来错地方了。”
啊?
马冬梅等人全都愣住。
杜荷解释道:“你们要人,理应去找半山学院才是,因为,赋税局招募的一百人,名册是半山学院的王院长给的,而且还有王院长的字据,半山学院答应选派一百人到长安赋税局任职,尔等咬人,也应该去找王崇基才是,只要王崇基有手书,本少爷随时可以放人。”
马冬梅问道:“驸马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马冬梅想了想,说道:“既是如此,我等现在就去半山学院,找王院长要一封手书。”
“对,去找王院长!”
“速去!”
一群人来的慢,去得快,乌泱泱地赶紧往城外的半山学院赶去。
杜荷盯着马冬梅等人的背影,转身吩咐道:“把人都撤了,全部进县衙。”
重新回到县衙的马三儿问道:“大人,若是无人看守,有人回来,砸烂了大门这些,可怎么办?”
杜荷冷笑道:“找人暗中盯着,谁动手砸的,就让他十倍赔偿。”
……
半山学院。
王崇基坐在桌子后,满脸得意的笑道:“哈哈哈,杜荷这厮,这是作茧自缚啊,竟然真的敢让管城大队把人抓走了,现在他是自尝恶果啊,如此多的人跑去万年县衙要人,而且个个来头不小,足够他头疼好一阵子了。”
管事的也说道:“院长,你这一招,堪称一石二鸟啊,既将那些不学无术的书生全部弄走,还学院一个清净太平,又将麻烦甩给了杜县令,真是妙啊!”
王崇基说道:“作为一个读书人,我是不屑于玩弄阴谋诡计的,奈何杜荷逼上门来,我也只好略施小计了。”
管事的立即拍马屁道:“院长,你要是去了战场上,那就是当之无愧的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杜驸马当初在幽州的那些什么水淹范阳军,三擒三纵,对你来说,都是雕虫小技。”
王崇基听了,甚是满意地点点头。
就在这二人不停吹捧之际,却听外面闹哄哄的。
王崇基眉头一皱:“怎么这般吵闹?”
却见半山学院的护卫头目王虎急匆匆跑进来,神色还然道:“院长,大事不好,山门被冲破了,那些人已经闯进来了。”
啥?
王崇基唰的一下站起身来:“哪些人?”
王虎结结巴巴的说道:“就是……昨……日……被管城大队抓走……的那些学生的家人!”
王崇基面色大变:“这些人,不是都去万年县衙了吗?怎么突然跑到半山学院来了?”
管事的急匆匆往外走。
不多时间,又折返回来:“院长,这些人,原来是被杜荷支棱回来的,杜荷让他们来找院长要手书,还说只要有你的手书,赋税局那边马上放人。”
王崇基愣道:“他们就这么相信杜荷的说辞?”
“据说杜荷将名册和院长的字据给这些人看了。”
王崇基眼前一黑:“杜荷无耻,我昨日只给了他名册,什么时候给他字据了,那字据是假的……好一个杜荷,这才是真正的祸水东引啊!”
……(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零八章 报复王崇基
管事的问道:“院长,现在怎么办?那些人已经快到山上了。是不是真的把手书给他们?”
王崇基摇摇头:“恐怕现在整个长安城都知道那一百个学生,是书院选派的了,若我真的将手书给出去,别人又如何看待我,只会骂我没有诚信。”
然后他急忙吩咐道:“你立即出去,好吃好喝招待他们,就说我有事回长安城了,很快会回来。一定要稳住他们,切不可让他们在学院闹事。”
管事的点点头。
王崇基却是立即乘坐马车,从侧门下山,急忙赶往长安。
很快,他就回到了司徒府。
后院。
王珪正在气定神闲的读书。
抬头,看见王崇基进来,便扔下书本,问道:“基儿,学院那边,没出什么乱子吧?”
王崇基一愣,“爹,你都知道了?”
王珪冷哼一声,“此事,早已闹得沸沸扬扬,满长安城都知道了。”
王崇基无奈道:“爹,是孩儿无能,如今,几百人就在半山学院,不给他们一个说法,大有将半山学院拆了的趋势,我实在没办法,才来请教爹。”
王珪站起身来,说道:“这件事,你做的没错,只是没做好。那一百个学生,留在学院,的确是祸害,扔给杜荷,最好不过,但是,你低估了杜荷的手段,那小子明显料到会有这样的麻烦,所以他连你的亲笔手书都伪造好了,而且今日一早就派人宣扬,那一百个书生是你亲自选派的,现在,咱们再说什么,天下人都不会相信。”
“爹,那怎么办才好?”
王珪叹息一声:“解铃还须系铃人,此事,还是去找杜荷吧。”
“可是,杜荷肯定不会轻易帮咱们……”
“他提出的条件,若是不太过分,就答应他吧。”王珪说道。
王崇基点点头。
……
马车驶出司徒府。
在大街上驰骋,最后进了万年县衙。
王崇基实在不想面对杜荷。
他还没进县衙,就猜到杜荷肯定一脸得意。
但是,他低估了杜荷对生活的追求。
当他来到县衙中院时,一进门就看见杜荷坐在院子的一棵柳树下,正在吃烧烤,不远处,还有几个乐师在吹拉弹唱,是一种王崇基从未听过的歌曲。
王崇基脸都绿了。
混蛋啊!
这家伙竟然这么嚣张。
王崇基脸黑黑地走上前去。
杜荷扭头过来,看见王崇基,惊讶道:“哎呀,王院长,你是属狗的吧,我刚烤好肉,你就来了!”
王崇基一个趔趄,差点倒在地上。
这厮,竟然骂我是狗?
为了半山书院的大局,我忍!
他讪笑道:“驸马说笑了,我刚用过饭,就不吃了。”
杜荷问道:“有事?”
“有!”
杜荷站起身来:“我饿了,先等我吃饭。”
王崇基忍住打人的冲动:“好!”
然后他就站在一旁,等杜荷吃烧烤。
半晌之后,王崇基就后悔了。
“哎呀,这香料味道不错!”
“这块肉,外焦里嫩,金黄色,色香味俱全,跐溜……世间美味!”
“没想到,这野兔肉竟然如此美味!”
“羊腰子,大补!”
杜荷一边吃,一边评论。
评论也就罢了,还发出巨大的动静。
王崇基感觉度日如年。
就在他不知道吞了多少口水,在心里骂了杜荷多少遍的时候。
杜荷终于吃完了。
王崇基面色一喜。
他刚要开口,却见杜荷又开始喝茶,漱口,洗手,擦脸,足足花了一炷香的时间。
王崇基明白,杜荷绝对是故意的。
换作以往,他早就暴走了。
等杜荷终于忙完,走过来,请王崇基落座。
王崇基屁股还没坐在板凳上,就急忙说道:“驸马,我此来,乃是有事相求。”
“王院长客气了。”
王崇基说道:“明人不说暗话,杜驸马要怎样才肯帮忙打发那些去半山学院闹事的人?”
杜荷嘴角微笑。
老狐狸,终于绷不住了吧。
杜荷也不再戏耍王崇基,伸出两根指头。
王崇基问道:“啥意思?”
杜荷说道:“我要二十个学生。这二十个学生,要半年来每个月的考试,成绩都在乙等以上。”
闻言,王崇基一下皱紧了眉头。
乙等以上?
半山学院的考试成绩评定,按照甲乙丙丁来定,甲为最好,丁为最差。
乙等以上,那就是优秀的学生。
王崇基刚要开口,却见杜荷霸道地说道:“王院长,你只有一炷香的时间,二十个学生,一个不能少,你看着办吧。”
半晌,王崇基点点头。
一切,都在杜荷的预料中。
王崇基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杜荷站起身来:“既是如此,王院长,那我就随你去一趟半山学院,将那些闹事之人,全部打发了吧。”
王崇基点点头。
……
半山学院。
食堂。
学院管事将所有前来要人的人,带到了这里,好吃好喝招待着,却是在拖延时间,等待王崇基回来。
一开始,这些人还比较好说话,有吃有喝,有说有笑。
可渐渐地,有人发觉不对劲,便开始闹腾起来。
很快,就压不住了。
眼看就要爆发。
有人突然大喊道:“王院长回来了!”
众人抬头看去,果然,王崇基回来了,而且身边跟着一个人,正是万年县令杜荷。
许多人都有些傻眼。
杜荷怎么跟来了?
杜荷笑呵呵地看着马冬梅等人,说道:“诸位,咱们又见面了,对于你们的子弟进了赋税局之事,我与王院长已经深入交流过,经过我的一番劝诫,王院长终于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他决定,让每个派出去的学生,重新回到半山学院念书。”
王崇基:“……”
合着,都是我错了。
好人都是杜荷!
不过,他现在不敢说话。
马冬梅惊讶道:“此事当真?”
杜荷还记得这家伙,于是说道:“马大人,你们信不过王院长,难道还信不过我吗?”
众人纷纷表示相信杜荷,相信半山学院。
杜荷又说道:“诸位,都请回吧,而今,你们的子弟已经被送到鄠县去训练,三日后,本少爷就让他们全部回来,到时候,你们到县衙接人即可。”
马冬梅大声说道:“既然杜驸马已经说三日后可以接人,咱们也不必急于现在,大家都散了吧!”
众人相继散去。
……(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零九章 好老师的好处
等马冬梅等人离开,王崇基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总算把这些家伙送走了。
杜荷的声音,却在一旁响起:“王院长,现在该是履行承诺的时候了吧?”
王崇基脸黑黑的:“请驸马稍等。”
说着,他转身离去。
很快,王崇基将学生们召集到礼堂之中,拿出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开始劝说学生。
王崇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最后总算找出了二十个优秀的学生。
这些学生,家庭贫寒,成绩虽说优秀,却也只是乙等之上一点,科考成功的希望不大。
所以,在王崇基大肆宣扬赋税局的种种好处,尤其是每个月俸禄堪比一个县官的时候,他们动心了。
最后,这二十个人,跟着杜荷离开。
等到了县衙,杜荷便问道:“你们现在有两个选择,一则,去长安赋税局,二则,留在万年县衙。”
有个书生小心翼翼地问道:“敢问驸马,有何区别?”
杜荷笑道:“去赋税局,便是跟着我的弟子戴金云,赋税局初设,更有十二个县的赋税可以征缴,经费充足,你们每个月的俸禄,只会比王院长说的对,而留在县衙,就是跟着我,县衙事情繁杂,俸禄,却比不上赋税局。”
二十个书生商议一番,决定都留在县衙。
他们家庭出身不好,自己也不是绝顶聪明,就算在学院念书毕业,参加科考,也没有多大把握成功。
若是去了赋税局,恐怕就是一辈子的小吏。
但留在县衙,等到杜驸马飞黄腾达之日,自己或许还有一丝机会。
这些人的心思,杜荷当然一清二楚。
他说道:“既是如此,你们便充入县衙吧,好好干,将来有机会,本少爷回亲自提点你们,你们依然可以参加科考,或者举荐担任官职。”
众人听了,眼睛一亮,个个都神采奕奕起来。
……
三日时间。
匆匆而过。
半山学院院长王崇基,却是很苦闷。
“好端端的一桩事,弄成这个样子,杜荷这厮……太可恶,好在,那一百人,很快要回来了……”
王崇基虽然不喜那一百个纨绔,却也希望看到那些人全部回来。
因为这样,就意味着杜荷的计划失败,赋税局会再次缺少大量人手。
若是杜荷气得跳脚,王崇基就会很开心。
他把管事叫进来,问道:“这都晌午了,为何还不见有之前的学生回来?”
管事的说道:“院长你贵人多忘事,当日,杜驸马可是说过,让家眷们到万年县衙领人的。”
“我当然不会忘记,但是,这些人领回来之后,不应该第一时间送回书院吗?”王崇基疑惑道。
管事的点点头:“院长,我亲自去县衙看看吧。”
“快去快回!”王崇基迫切道。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
万年县衙门口。
一大早,就聚集了许多人。
正是三日之前的那批人。
马冬梅也在其中。
他站在最前面,就等着县衙大门打开,将自家儿子领走。
等了不多时间,大门终于开了。
一个个书生,走了出来。
众人喜极而泣。
马冬梅看见,走在最前面的,正是自己的儿子马文才。
他急忙冲上去,一把抓住马文才的手:“我的儿啊,你没事吧?你总算出来了,走,爹带你去醉仙楼。吃完饭,咱们一起去平康坊,找你最喜欢的萍萍姑娘,只是事后你不告诉你娘就好。”
马文才惊讶道:“爹,你是来接我回去的?”
马冬梅点头。
马文才突然站定,说道:“爹,那你回去吧,我不回家,也不会回书院了。”
嗯?
马冬梅突然感觉不对劲。
几日不见,自己的儿子,似乎变了很多。
此前,马文才是一个轻佻之人。
现在,看上去却是成熟稳重。
马冬梅惊讶道:“儿子,你在胡说什么?”
马文才说道:“爹,我已经和赋税局签署了协议,我要在赋税局做事。若是违约,就要赔偿五十万贯。”
五十万贯?
我只是京兆府的一个小官,哪里拿得出这么一大笔钱。
他吃惊地问道:“儿子,你是不是疯了?你是自愿的吗?是不是有人逼你?”
马文才摇摇头:“爹,都是我自愿的,并没有人逼我。爹,你回去吧,等我在赋税局闯出一片天,再回家不迟。”
说完,马文才转身走进了县衙。
马冬梅彻底愣住。
他看到,还有许多的书生,和自家儿子一样,转身进了县衙。
周围,哭声,骂声,喊叫声,汇成一片。
有一个商人,见自家儿子离去,竟是气晕了。
马冬梅浓浓自语道:“这……这到底是怎么了,这还是我儿子吗?”
最后,一百个书生,谁也没走,全部留在了赋税局。
一时间,万年县衙门口,哭喊声震天。
可书生们没有人出来。
过了几个时辰,人群才渐渐散去。
……
咚咚咚。
书院管事着急忙慌地冲进院长办公小院,隔老远就喊道:“院长,大事不好了,书生,回不来了……”
他将在万年县衙门口看到的情形,简单给王崇基复述一遍。
王崇基听了,惊讶道:“你是说,那帮纨绔书生,跟变了个人似的,主动与赋税局签了协议,不回家,也不回书院了?”
“正是?”
王崇基有些傻眼:“这……杜荷是怎么做到的?”
“属下多方打听,也没人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崇基:“……”
他有种吐血的冲动。
原本,他想着这一百人回到书院后,找个机会,可以借此事羞辱杜荷一番。
哪知道,竟然没人愿意回来。
这特么是故意的吧!
……
王崇基的疑惑,也是许多人的疑惑。
事情却要说回两日前。
两日前。
鄠县。
管城大队训练大营后的山坳中。
清早。
戴金云哈欠连天地走进山坳中。
他一边走,一边说道:“老师和蜀王都断言这些书生会主动加入赋税局,可是,将人关在这小黑屋中,当真有用吗?是不是儿戏了些?”
对关小黑屋这件事,戴金云并未放在心上。
但就在这时,一个管城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戴公子,你总算来了。”
见状,戴金云好奇地问道:“有事?”
那管城说道:“你要再不来,就要出大事了。”
……(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一十章 我把自己玩坏了
听到这话,戴金云心头一跳。
难道出了什么不好的事?
他急忙问道:“何事?”
那管城说道:“你还不知道吧,昨日凌晨时分,就有许多人拉响了绳子。可是,蜀王殿下有令,此处全听戴公子节制,你不在,我等也不敢擅自放人……哪知道,拉响绳子的人越来越多,到今早,已经有五六十人,你若是再不来,我等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管城说的很着急。
戴金云有些傻眼。
才关这么点时间,就受不了了?
他满心疑惑,却来不及思考,而是说道:“快,将那些拉响绳子的人,挨个带过来。”
管城立即带人去打开小黑屋放人。
第一个被放出来的是马文才。
马文才刚被放出来,就跟疯了一样,满地爬,口中不停地叫唤着。
好半天,才恢复正常,却也是脸色惨白,没有血色。
戴金云心想,此人真是不堪大用,竟是被吓成这样,然后不动声色地问道:“你是马文才?”
马文才一看见戴金云,便急忙冲上去,一把拽住戴金云的袖子:“学生正是马文才,戴局长,我要进赋税局,求求你,让我加入福睡吧。”
戴金云再次傻眼。
昨日,这些人一个个硬气得很,说什么脑袋掉了也不愿加入赋税局。
哪知道,现在却是截然相反的态度。
他问道:“马文才,你可自愿签署协议?一旦你签了协议,若是违约,就要赔偿五十万贯,你可愿意?”
“愿意愿意,学生一百个愿意!”马文才小鸡啄米一般地点头。
然后,马文才签字画押。
第二个被带过来的人,比马文才还凄惨,也很快签了协议。
一个接一个。
戴金云都快麻木了。
等到黄昏时分,一百个人,全部走出了小黑屋,和戴金云签了自愿加入赋税局的协议。
“呼!”
戴金云全身都有些麻木了。
他看着一百份协议,突然大笑起来。
这意味着,赋税局人才匮乏的问题,得到解决了。
虽说这是一百个不学无术的纨绔,但不打紧,只要读书识字就行,至于这些纨绔会不会认真做事,戴金云相信老师杜荷早已有了准备之法,他一点也不担心。
这就是有一个好老师的好处啊!
戴金云想着想着,却是心里痒痒难耐起来。
他看着那一个个小黑屋子,心道:这东西,不过是石头泥土搭建的,并无什么特别之处,为何这些书生在里面,连两日都难熬过去呢?
正好,我也去试试!
戴金云便把管城门叫过来,吩咐道:“我要进去试试,你们把绳子都撤了吧,两日后,把我放出去。”
管城好心劝道:“戴公子,这小黑屋,不是人待的地方,你千万不能住进去啊。”
戴金云不屑道:“老师说过,我是心性坚定之人,区区小黑屋,何惧之有。”
管城见状,也不好说什么。
于是,他们选了一个屋子,将绳子撤掉,将戴金云关了进去。
戴金云有十足的把握,若非公务繁忙,都相信自己可以在这小屋子里住上十几日。
咚。
当大门落下。
周围一片寂静。
拍打墙壁、房门无人应答。
寂静得可怕。
戴金云突然后悔了。
这种地方,绝不是人待的。
他大喊道:“放我出去……”
“放我出去……”
可惜,外面根本听不到。
他想着拉动绳子,才发现,绳子被自己吩咐人撤走了。
戴金云彻底傻了。
咚咚咚。
他用拳头猛砸那厚厚的木门。
在屋子内,听起来动静很大。
可外面却是根本听不见。
“救命!”
“救我啊!”
“老师……”
“老师在哪!”
“叔父……”
“平康坊的小娘子……”
没有任何的作用。
戴金云绝望了。
山坳中。
一个管城看了看关着戴金云的小黑屋,对头目说道:“头儿,戴公子都关进去一个时辰了,咱们是不是去看看?把他放出来?”
那头目怒道:“你想死吗?你没听见戴公子的命令吗?他是杜驸马的弟子,乃是心性坚定之人,区区小黑屋,怎么能难住他,戴公子这是锻炼自己的心性呢,传令下去,所有人,推出一百步开外,两日后,再打开门,谁敢擅自开门,届时戴公子怪罪下来,定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这管城答应一声,看着那小黑屋,佩服地说道:“戴公子真是非同常人啊,这小黑屋,想当初我只被关了半日就受不了,没曾想对戴公子来说不叫事,真是厉害啊!”
……
两日后。
吱嘎。
厚厚的木门升起。
一丝光亮透进来。
几个管城走进小黑屋,定睛一眼,顿时傻了。
只见戴金云躺在地上,气若游丝。
再看他,脸色煞白,跟涂了好几层面粉一般。
几个管城面色大惊:“戴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戴公子,你没事吧?”
戴金云挣扎着,勉强说道:“我……我好难受!”
管城门急忙弄来一个担架,将戴金云弄上去,抬着往外走,并喊道:“快,快去禀告蜀王殿下。”
……
戴金云是有史以来,第一个把自己玩坏的人。
直到五日后,他才慢慢恢复过来,精神才显得正常。
是以,当日马文才等的家属来县衙要人时,戴金云并未出现。
……
至此,十县联盟正式稳固。
管城大队、赋税局,包括万年县衙,缺人的问题,彻底得到解决。
一开始,马文才这些书生并非真心实意留下来,但过了一段时间,赋税局的工作,却让这些人发现,这工作,十分有乐趣,比做纨绔好多了,渐渐地,许多人就自愿留下来。
万年、长安、鄠县、盩厔等十二县的商业赋税和治安,一时间井井有条。
光七月这一个月,十县联盟区域内,各种偷盗、抢劫、杀人案件,就比此前下降了八成。
一时间,百姓们无不拍手称快。
每隔几日,就有百姓将锦旗送到万年县衙,称颂杜荷是全天下最好的县令。
其他十一个县的县令,个个高兴不已。
加入十县联盟,不但工作少了,而且赋税上来了,辖下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这些都是大功劳啊。个个都乐见其成,唯杜荷马首是瞻。
各县有什么重要的事,县令们都会先禀告杜荷,请杜荷拿主意。
是以,十二县上下,只知有十县联盟盟主,渐渐遗忘了京兆府衙。
……(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一十一章 十县的动作
京兆府。
马冬梅步履匆忙地走进府尹大堂,说道:“老爷,让各地报送今岁以来案件卷宗的官文已经送到各县了,只是……”
京兆府尹刘文通一愣,“只是什么?”
马冬梅嘴角露出一丝苦涩:“京兆府二十二县中,已经有十个县将卷宗送来,只是,万年、长安、鄠县、蓝田等十二个县,却是不见动静,下官已经派人催促,哪知道,这些县令说他们的卷宗,已经交给了万年县,就不再给京兆府了。”
嗯?
刘文通皱起了眉头。
这是一项很常期的工作,每年都是京兆府来做的,京兆府通过查阅案情卷宗,来查探各地县令是否作为。
现如今,十二个县干脆不交卷宗了。
刘文通郁闷道:“十县联盟,这帮家伙,现在心底只有十县联盟,早就将我这个京兆府尹抛在一边了啊。”
马冬梅问道:“大人,是不是你亲自出面,请杜县令将卷宗送来?”
刘文通笑道:“送什么送,管城大队已经接管了十二个县的治安,此事,交给他们不好吗?咱们也乐得清闲。”
马冬梅点点头。
的确,自打长安赋税局和长安管城大队成立后,京兆府这一帮官员,日子也就清闲了下来。
他又问道:“是不是将此事禀告朝中?”
刘文通冷笑道:“你是想让本官去告状吗?哼,滚!”
马冬梅麻溜地滚走了。
刘文通却是说道:“只怕,驸马的安稳日子也没几天了啊,朝中这帮家伙……可惜,我人微言轻,帮不上驸马的忙啊。”
说着,他叹息了一声。
……
六月初二。
京兆府此前未加入十县联盟的十个县的县令,同时到万年县衙找到杜荷,想要加入十县联盟。
理由无非就是两个。
一则,十县联盟如今取得的成绩,有目共睹,许知远、朱县令等人,如今都不与其他县令一起玩耍了。
二则,十县联盟内施行统一的赋税政策和治安管理,导致许多偷税漏税的商贾纷纷跑到其他十个县,不少地痞流氓也跑到了其他十个县。一时间,其余十县苦不堪言。
哪知道,杜荷一口回绝,那就是人力物力不够,根本不给这些县令面子。
这帮家伙去找许知远做说客。
反倒是被许知远戏弄一番:“想当初,是我写心情求你们加入十县联盟的,你们非但不愿,连回信都不给我一个,现如今,你们要让我去求盟主接纳你们,我呸,没门!”
县令们却是走投无路。
于是,十个县的县令,一起发官文给京兆府,希望京兆府能调和此事。
官文发出去,石沉大海。
然后,十个县令亲自聚集一起,来到京兆府。
刘文通当着这帮人的面,丝毫不客气地吼道:“你们还有脸来找本官,你们全都加入十县联盟,是想让我做一个空壳的京兆府吗?滚!”
众人面红耳赤被轰走了。
这十县的县令,却不甘心,一旦不加入十县联盟,他们将会度日如年,赋税收不上来,县城内乱象丛生,到年底考评时,必然是下下等,那前途就毁了。
这时,云阳县令提议道:“诸位,如今,杜驸马不理睬我等,京兆府也不愿出面,我们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上奏朝廷,请陛下准许我们十县加入十县联盟。”
“周县令说得对!”
“就应该这么办……”
“好!”
当下,十县县令便开始商议起来。
……
傍晚。
万年县衙。
杜荷坐在椅子上,正在品茶。
张俭有些忧心地说道:“少爷,已经打探清楚了,朝中许多人已经准备明日在朝堂上发难,理由就是十县联盟施行的政策,害了其他十县。”
如今,毒牙一分为二,情报部分交给张俭,暗杀、刺杀、人员训练交给了程忆悦。
长安城的动向,都瞒不过张俭。
张俭说完,看了看杜荷,却见杜荷气定神闲。
“少爷,你不担心?”张俭好奇地问道。
杜荷笑道:“有什么好担心的,朝中那些家伙,弹劾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又何曾受到过半点伤害,随他们去吧。”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脚步声。
杜荷抬头,只见刘文通、许知远、魏叔瑜、秦怀玉、戴金云几人,快步走了进来。
几人落座。
刘文通便着急地说道:“驸马,想必,你也收到消息了,明日,朝中有人要弹劾你,而且是提早准备,恐怕事情不会太简单。”
杜荷摆摆手:“虱子多了不痒,不足为惧。”
刘文通点点头:“十县联盟的成绩,有目共睹,朝中再多人弹劾,倒是不至于让你伤筋动骨,但我担心,弹劾的人多了,朝中难免会派人调查,到时候,会徒增许多麻烦。”
杜荷哈哈一笑:“刘大人,此事,我早有准备,保准明日那些弹劾我的人,铩羽而归,讨不到什么好处。”
刘文通、许知远等人,都是一脸懵逼。
谁也不知道杜荷的准备是什么。
看见大家一脸好奇的样子,杜荷也不卖关子,说道:“此事,我一直在关注,王珪、长孙无忌等人到泾阳、云阳等地,我也一清二楚,他们是在搜集证据,准备对付我,正好,几日前发生的一件事,可以为我所用,那就是云阳、泾阳等十县的县令要加入十县联盟,我借此事,可以轻松化解明日的难题。”
许知远突然瞪大眼睛:“驸马,难道说,你是故意拒绝十县加入咱们的?”
杜荷笑道:“不错,如今,十县联盟的商业赋税、治安井井有条,就算再接纳十个县,也不过如此,我拒绝他们,却是早有打算。十县如今已经到了难以为继的地步,除了加入十县联盟,别无选择,我拒绝了他们,他们一定不甘心,肯定还会找京兆府,京兆府也断然不会答应,接下来,他们肯定会将此事上奏朝廷。”
“哈哈哈……”
刘文通突然大笑起来,指着杜荷说道:“驸马真是料事如神啊……想来,明日在朝堂上,王司徒等人弹劾你,同时,十县县令却请求加入十县联盟,到时候一定会很精彩。”
……(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一十二章 弹劾
众人恍然大悟。
戴金云忍不住道:“老师真是走一步,算十步啊!”
魏叔瑜说道:“杜兄之才,我自愧弗如。”
秦怀玉说道:“我也有一样的看法!”
许知远说道:“驸马真是天资纵横啊!”
杜荷微微一笑,不说话。
一旁,张俭不屑地看了看刘文通等人,心道,那是你们不知道,其实,十县县令从头到尾的作为,都是少爷派人挑唆的,否则,以那些胆小鬼的做派,怎敢上奏朝廷。
不过,这种事,他是不敢轻易说出来的。
因为,毒牙始终是见不得光的。
在场的,除了杜荷,其他人,都只当张俭是一个长得俊俏的下人而已,谁能想到,这个家伙掌握着长安城的所有情报。
……
与此同时。
朝中不少大臣,已经形成了一致的意见,那就是弹劾杜荷。
此事,以王珪为首。
次日的早朝上。
王珪第一个站出来,说道:“陛下,臣有本奏,臣要弹劾杜荷以邻为壑,祸水东引。”
李二一愣,好奇道:“王卿家,前几日,朕微服出宫,看见长安城百姓安居乐业,纷纷称颂十县联盟的功劳,听闻有不少人还给杜荷送去锦旗,还有,十县联盟的赋税政策,成绩有目共睹,卿家为何要弹劾杜荷?”
王珪嘴角露出一丝苦涩。
李二说的没错。
杜荷搞出的十县联盟,统一征缴商业赋税,统一管理治安,的确成绩斐然。
所以,朝中大臣们绞尽脑汁,付出了许多代价,也没找到可以弹劾杜荷的地方。
最终,大家辛辛苦苦,总算找到可以弹劾杜荷的点了。
只听王珪说道:“陛下,臣要弹劾杜荷的,却是这十县联盟,以邻为壑,祸水东引……陛下且听臣言,首先是新商业赋税政策,这商业赋税政策于国于民都是好事,但对商贾来说,却是过于沉重了一些,所以,十县联盟区域内的商贾,纷纷跑到了京兆府的其他县,这些人对十县联盟的政策,多有微词,是以,他们到了这些地方之后,想尽办法,偷税漏税,更是带动当地原有的商贾偷税漏税,一时间,京兆府其余十县,苦不堪言……其次是治安,管城大队管理严苛,许多地痞流氓便纷纷跑到其余十县,为非作歹,百姓不堪其苦啊……杜荷这正是以邻为壑。”
长孙无忌说道:“陛下,臣前几日才到云阳、泾阳等县,发现当地商贾偷税漏税者众,盖因自十县联盟开始对商业赋税进行一月一次征收后,京兆府辖内,所有县开始效仿,如今,却因十县联盟的新商业赋税政策和赋税局逼迫,不少商贾纷纷跑到十个县,一时间,当地县衙根本忙不过来,问题丛生。”
陈叔达也说道:“陛下,王司徒,长孙司空,两位大人所言,句句属实,陛下若不信,可随时派人去调查。”
“请陛下圣裁!”
“臣附议!”
“臣等附议!”
一时间,许多大臣纷纷站出来。
放眼整个朝堂,支持杜荷的人,寥寥无几。
李二却有些犹豫。
王珪突然说道:“陛下若是不信臣的话,可以召十县县令到朝堂上来对峙。”
“对!”
“让十县县令当堂说清楚,再好不过!”
“请陛下立即下旨,宣云阳、泾阳十县县令觐见!”
王珪的提议,得到许多人的赞同。
一时间,大家都抬头,看向李二,等待李二的决断。
李二张张嘴,刚要说话。
他也想听听十县的县令,有如何的说辞。同时打算派民部和刑部去亲自调查此事。
就在这时,内务府总管西门青急匆匆跑了进来,说道:“启禀陛下,云阳、泾阳……十个县的县令,已经到皇宫门口,请求面见陛下。”
李二一呆。
县令不能上朝,也不必上朝。
如果有许多县令联合起来上朝,那一定是出了什么大问题了。
不等他说话,就听王珪说道:“陛下,看来已经不必宣这些县令觐见了,他们此来,肯定是为了十县联盟之事,如今,京兆府这十县民怨沸腾,县令们无法处置,定然是来告状的。”
“对,如此正好听听他们会说什么!”
“请陛下宣他们觐见吧!”
许多人纷纷劝说道。
李二眉头一皱,点点头:“宣!”
西门青立即跑出去。
王珪、长孙无忌等人,却是喜上眉梢。
长孙无忌小声说道:“真是天助我也,没想到,十县县令率先忍不住,竟然跑到长安来告状了。十县县令联合告状,杜荷这次,必然吃不了兜着走,哪怕十县联盟成效不错,他这次也难逃以邻为壑的责难。”
王珪点点头:“那个小子,此前摆了半山学院一道,哼,现在是报仇的时候了。”
一个个大臣,都摩拳擦掌的,他们早有准备好了说辞,只要十县县令到场,马上开始声援。
很快,一个个县令,来到了太极殿。
王珪等人,原本根本不会将这些小小的县令放在眼里,但现在,却是个个眉飞色舞地朝这些县令打招呼。
这些小小的县令,一个个受宠若惊,还以为来错地方了。
等十个县令都到殿上之后,李二开口问道:“诸位卿家,你们如此大动干戈,想必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吧?你们尽管说来朕听听。”
“对,”王珪忍不住插嘴道,“你们有什么委屈和冤屈,都尽管说来,自有陛下为你们做主。”
“诸位县令不必担心,有我等为你们撑腰,你们就算说出来,也没人敢将你们怎样。”
大家都很热情。
十个县令面面相觑,最后对视一眼,推选云阳周县令出来说话。
周县令上前,行了一礼,才说道:“陛下,臣等冒昧前来,确实有一件大事,需要请陛下帮忙解决。”
闻言,此前弹劾杜荷的大臣们,个个打起精神,只等周县令说完,他们就跳出来责难杜荷。
只听周县令说道:“陛下,臣等此前商议过,想要带领辖制的县加入十县联盟,奈何杜驸马不答应此事,我等又去找京兆府的刘府尹,刘府尹也将此事拒绝,臣等实在无计可施,是以才斗胆来请陛下帮助。”
王珪早有准备好说辞,周县令话音未落,他就急忙说道:“我早就说过,杜荷此举,当真是损人不利己,简直无……咦,你说什么?你们要加入十县联盟?”
不是要弹劾杜荷吗?
王珪有些有些傻眼。
……
……(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一十三章 歹毒的建议
一时间。
太极殿上,充满了尴尬的气氛。
原本,王珪等人都以为,十县县令联袂而来,是为了弹劾杜荷祸水东引。
哪知道,这帮家伙竟然是来请陛下出面协调,要加入十县联盟。
周县令更是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神色,看着王珪。
王珪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李二也是一愣,问道:“周爱卿,朕听闻,十县联盟成立后,以邻为壑,祸水东引,尔等未加入十县联盟的十个县,人心惶惶,民不聊生,可有此事?”
周县令立即说道:“陛下,此事,子虚乌有,一派胡言!”
其他县令也纷纷表示不可能。
这帮家伙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能加入十县联盟,哪怕辖内有问题,也断然不敢提出,否则被杜荷知晓,那加入十县联盟就无望了。”
王珪等人再次傻眼。
十个县令轻飘飘的几句话,却是将他们之前所做的努力,全部推翻了。
李二有意无意地看了方才弹劾杜荷的大臣们一眼,脸色有些不好看。
一个个大臣,纷纷垂下头,不敢再说话。
李二沉声说道:“周爱卿,尔等之事,朕已知晓,若是尔等所管辖的县也加入十县联盟,岂不是整个京兆府,已经加入了十县联盟,为十县联盟所辖制,如此一来,还要京兆府有何用,尔等可想清楚了?”
周县令咬咬牙,“陛下,加入十县联盟,有诸多好处,最要紧的,便是能解决赋税征收和治安问题,臣等以为,加入十县联盟,迫在眉睫。”
李二点点头,然后说道:“诸位爱卿,十县联盟也好,盟主也罢,始终与我大唐法制不相符,既是如此,不如将杜荷调任京兆府吧,也好辖制整个京兆府,朕欲提拔杜荷为京兆府少尹……”
这是打算给杜荷升官了。
反正自打十县联盟成立,万年等十二个县中,京兆府的影响力,已经名存实亡。
李二便想,将杜荷提拔到京兆府少尹的位置。
李二的话,却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许多人顿时骇然。
京兆府尹,那可是从四品的大员啊。
而今,杜荷不过八品。
这是一跃四级吗?
最主要的是,从四品,已经算是朝中重臣了,而且还掌握着整个京兆府。
王珪、长孙无忌等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意思:反对!
必须坚决反对!
大家好不容易将杜荷弄到一个从九品的万年县县尉,哪知道,这家伙运气很好,将原来的万年县令高远志给弄跨了,自己摇身一变成了万年县令。
这才没过多久啊,就要提拔成京兆府少尹吗?
这家伙是芝麻开花节节高啊!
长孙无忌第一个跳出来反对:“陛下,臣以为不妥。”
嗯?
李二好奇地看着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说道:“陛下,我大唐的传统,凡担任地方县令者,需要三年才能提拔,目的在于让地方官体会到民间疾苦,造福百姓,而今,杜荷担任万年县令不过半年,对万年县诸事尚不熟悉,也未为万年县百姓做出何等伟业,贸然提拔,只怕难以服众,再说,杜荷年纪尚幼,经验不足,若让他官职升得太快,无异于拔苗助长,害的却是他自己。”
王珪也说道:“陛下,长孙大人言之有理。杜荷担任万年县令,正是应该好好历练一番。京兆府少尹,却是佐官,不过拾人牙慧,为京兆府尹弥补遗漏而已,对杜荷来说,并非好事。”
陈叔达说道:“臣附议!”
“臣等附议!”
十几个大臣纷纷说道。
为了阻止杜荷升官,这帮家伙,也算是拼了。
李二顿时有些恼了。
虽说他可以一意孤行,将此事决定下来,但却不利于君臣和睦。
他冷笑道:“依诸位爱卿所言,杜荷这个有功之臣,还不能封赏了?朕来问你们,杜荷担任万年县令以来,长安城一片祥和,百姓安居乐业,京兆府内二十二个县,对杜荷心生敬佩,纷纷要加入十县联盟,试问,此等功劳,谁能做到?我大唐就没有容人之量,对待功臣尚且如此,天下人又怎么看朕,怎么看诸位?”
众人闻言,都知道李二生气了。
看来,杜荷升官,这件事是压不住了。
陈叔达眼珠一转,突然说道:“陛下,臣倒是有个办法。”
“爱卿请说!”
陈叔达嘴角微微一笑,说道:“陛下说的在理,方才是臣等孟浪了,有功之臣,的确应该封赏,也应该提拔……臣建议,将杜荷擢升为京兆府司户参军,领京兆府辖内商业赋税、治安两件事,官职为从六品上,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李二还没开口。
就听王珪等人激动道:“陛下,臣以为陈大人的提议,十分中肯。”
长孙无忌也说道:“杜荷做这十县联盟的盟主,本来就统管了整个京兆府的商业赋税和治安,现如今,让他担任京兆府司户参军,再合适不过。”
陈叔达的提议,顿时得到了许多人的赞同。
李二见状,点点头:“既是如此,就让杜荷担任京兆府司户参军,领京兆府辖内商业赋税和治安二事,由魏叔瑜担任万年县令,鄠县县令人选,由吏部推举。”
“陛下圣明!”
众人称颂道。
退朝之后。
陈叔达刚走到外面,顿时有许多官员上来拍马屁。
“哎呀,陈大人,没想到,你竟是想了如此绝佳的一个主意,真是让人佩服,佩服!”
“陈大人才是真正的高人啊,这建议,既杜荷升了官,也让杜荷去做一个理财官,若是杜荷没有什么显眼的大功劳,这辈子恐怕就只能做佐官了。”
“陈大人,高明!”
一个个官员,纷纷说道。
陈叔达却是笑而不语。
他的建议,的确狠毒。
虽说让杜荷的品级从八品,到了从六品,看似升官了。
但京兆府司户参军,不过是一个小喽啰而已。
而且,按照秦代以来的传统,但凡前途无量者,都是从地方县令、一州主官,然后直接入朝的。
若是担任佐官之流,这一辈子很难有所作为,道理也简单,作为佐官,干得再好,那也是顶头上司的功劳,与你有毛干系,而一旦上司出问题,那就是背锅侠。
陈叔达的提议,却是让杜荷陷入了黑暗的境地。
……(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一十四章 胆大包天
第二日,敕旨就送到了万年县。
杜荷看着敕旨的内容,脸色阴沉。
戴金云小心翼翼地看着杜荷。
啪。
杜荷将敕旨一下拍在桌上,冷冷地说道:“此事,我早有预料,我早就知道,朝中这些家伙无耻,却没想到,他们竟无耻到此种地步。”
前来宣旨的西门青,赶紧小声说道:“驸马,此话却是不能传出去,否则,被有心人听见,只怕要大做文章,对你不利啊。”
戴金云气愤道:“西门总管,有心人是谁?在场的,不就是你吗?”
西门青面色煞白:“哎呀,戴公子,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与驸马,交情颇深,怎能做这种下三滥之事,不然,我又怎会将昨日在太极殿上发生之事一五一十全部告知驸马。”
西门青早就与杜荷捆绑在了一起。
尤其是鄠县的树根酒楼,更是让西门青赚了三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他清楚,自己一旦背叛杜荷,所拥有的一切,立刻就会化为乌有。
杜荷扭头,看向西门青:“西门总管,如此说来,昨日提出让本少爷去担任京兆府司户参军的,正是礼部尚书陈叔达?”
西门青点点头:“正是!不过,附和的大臣可不少。”
杜荷点点头。
咔。
旁边,李恪却是将手中的茶杯一下捏碎了。
他唰的站起身来,“老师,没曾想,我这个岳丈,竟是如此不给面子,他明知道你是我的老师,却还如此构陷你,真是岂有此理,我非要去找他问个清楚不可。”
说着,他转身就往外走。
“殿下,此……”戴金云急忙阻止,可惜,李恪已走出了房门。
戴金云正要去追,却见杜荷抬手阻止道:“金云,让他去吧,殿下乃是性情中人,若是不让他出口气,只怕他心中不会好受。”
就在这时,张俭进来禀报:“少爷,刘大人,许大人,魏大人,已到门口。”
杜荷却是没想到,刘文通等人来的如此快,他笑道:“快快有请!”
来的人,正是刚得到消息的刘文通,许知远,魏叔瑜。
这三人几乎是同时得到消息,便马不停蹄地往万年县衙赶,正好在门口相遇。
杜荷送走了西门青,将几人迎进了后院。
……
江国公府。
原本宁静的府邸,突然慌乱起来。
下人们纷纷奔跑。
“蜀王打进来了!”
“快跑啊!”
“蜀王提着狼牙大棒闯进来了!”
男佣人们吓得脸色惨白。
女佣人们却是花容失色。
管家急匆匆跑进后院,上气不接下气地对正在逗鸟的陈叔达说道:“老爷,不好了,蜀王杀到门口了。”
陈叔达一愣,说道:“该来的还是来了,我早就料到蜀王会忍不住为杜荷打抱不平,只是没想到,他如此不给我这个岳丈面子,竟然用如此粗鲁的方式来江国公府……来了多少人?”
管家说道:“就一人。”
陈叔达笑道:“就他一人,不足为惧,把府上的护卫,都送到门口去,别让他进来,就说老夫不在。”
“老爷,可他是蜀王啊,拒绝一个皇子入府,而且还是咱们府上的姑爷,此事,是不是有些不妥啊?”管家惊讶道。
陈叔达说道:“以蜀王的脾气,只怕他还敢跟老夫动手呢,且让他不要进府,就算陛下知道,也理解老夫的苦衷,记住,将府上的护卫全部派出去,一定不要让他闯进来。”
“是!”
管家急匆匆离去。
陈叔达叹息一声:“唉,蜀王真是不识好歹啊,老夫把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嫁给你,没曾想,在你心里,还比不上杜荷……岂有此理!”
他转身坐下,刚端起茶杯。
咚咚咚。
管家小旋风一样地冲进来,惊慌失措道:“老爷,大事不好了,蜀王打进来了。”
“什么?”
陈叔达坐不住了。
他急忙起身问道:“不是让你将府上护卫都派出去了吗?”
管家说道:“老爷,我已经按你的命令,将咱们府上的二十个高手派出去了,哪知道,全部被蜀王打趴在地上了。”
陈叔达瞪大眼睛。
蜀王的武功,竟如此厉害?
真是恐怖如斯!
他慌忙问道:“蜀王到哪了?”
“已……已经到院子外了。”
果然,外面已经传来脚步声。
陈叔达目瞪口呆:“这可如何是好!”
这院子就一个进出的门。
现在出去,肯定正好撞见李恪。
可翻墙逃走的话,陈叔达一把年纪,也翻不动了啊。
正在这时,他的目光看到那假山下,那里有一个半人高的洞口。
洞口四周,却是脏兮兮的。
陈叔达顾不上许多,咬咬牙,蹭蹭蹭跑过去,一头钻进了那洞口中。
管家看得目瞪口呆,却不敢发声。
正在这时,李恪已经来到院子内。
李恪环视周围,问道:“本王的泰山呢?”
管家摇头:“殿下,老爷……老爷不在府上。”
李恪冷哼一声,走进几个厢房翻找一番。
的确没有陈叔达的身影。
重新回到院子中,李恪盯着管家,冷声说道:“不在府上?只怕是躲着本王吧?没想到,本王的泰山大人,是一个缩头乌龟呢。”
李恪也知道,陈叔达是故意躲着自己,只怕暂时是见不到了。
他转身就往外走。
管家大松一口气。
然而,李恪刚走到门槛处,却是气不过,抡起狼牙大棒,猛地砸向旁边的一根柱子。
咔嚓。
顿时,那柱子就断了。
然后,他又看向不远处的池塘中的假山,倏地将狼牙大棒扔出去。
呼呼呼呼。
狼牙大棒旋转着,砰的一下,砸中假山的顶部。
李恪扬长而去。
只见那假山开始哗啦啦的崩塌。
管家吓傻了。
“老爷……”
“来人,救命啊!”
管家飞一样地冲上去。
外面又跑过来几个家丁帮忙。
不多时间,大家将垮塌的石头搬开。
将陈叔达弄了出来。
只见陈叔达浑身脏兮兮的,脑门上鲜血流淌。
管家大惊失色:“老爷……”
陈叔达剧烈地咳嗽着:“咳咳咳……不要声张,老夫没事,只是被一块小石头砸中了脑袋,好险,若非有一块巨石挡住,只怕今日老夫就要葬送在这里了。蜀王这厮,真是胆大包天啊!”
想起方才的一幕幕,陈叔达心有余悸。
……(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一十五章 糟糕的境地
万年县衙。
众人忧心忡忡。
刘文通看了看杜荷。
原本,他以为杜荷一定会气急败坏,诅咒陈叔达十八代祖宗。
哪知道,杜荷却是气定神闲地在喝茶。
刘文通忍不住说道:“驸马,我以为,此事,并非没有转机。”
杜荷笑了笑,说道:“刘大人的意思,是让我进宫,请陛下开恩,收回旨意?”
刘文通点点头,“正是,哪怕不能升官,做这万年县令,也总好过做一个司户参军。”
许知远眼睛一亮:“若是如此,我愿上一道奏章,帮驸马斡旋一二。”
魏叔瑜也说道:“杜兄,我也可以请家父出手,同事,我也上一道奏章,就说我才疏学浅,不能担任万年县令。”
虽然同为县令,但万年县令的地位,却是比鄠县县令要高。
此次,朝中让魏叔瑜担任万年县令,却是有提拔之意。
刘文通等人,都是真心要帮助杜荷。
杜荷闻言,却是摆摆手,说道:“你们都想错了,依我看,这司户参军之职,却是好得很,自此后,我便可以专心做这京兆府商业赋税和治安之事,何乐而不为。”
刘文通惊讶道:“只是,如此一来,驸马要想再擢升,就难上加难了,哪怕你在司户参军之职上有功劳,也很难出任一方长官,到时候,朝中那些人便以你出身司户参军为由,阻拦你入朝啊。”
“是啊,驸马,你可要想清楚,一旦你真的接受,你的前途,将是困难重重啊。”许知远也说道。
杜荷笑问道:“想当初,他们煞费苦心,让我到万年县做一名县尉,存的,不就是这个心思吗?那又如何?本少爷不一样能坐到县令的位置上,既是他们不想让我升官,那我就当升官升的快一些才是,不过八个字而已: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刘文通佩服道:“古语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面对如此困境,驸马依然能笑谈以对,真是古往今来少有啊。驸马既是京兆府司户参军,我必当成为驸马助力。”
许知远说道:“从今后,许某必定唯驸马马首是瞻。”
魏叔瑜塞了一根猪肉干进嘴里,说道:“凡事,我都听杜兄的。”
杜荷拱手道:“如此,就有劳几位了。”
他恍然发现,自己也有自己的班底了。
就在这时,刘文通突然问道:“只是不知,鄠县县令人选,朝中会如何确定?”
许知远说道:“驸马乃是鄠县的上上任县令,上任县令魏大人,是杜兄举荐,按说,此次魏大人调任万年县令,这鄠县县令人选,也应当由驸马来举荐才行。”
话音未落,门口却响起一道声音。
“你们就别白日做梦了,鄠县县令,已经确定了人选。”
大家扭头看去。
只见尉迟恭脸色阴沉地走了进来。
他皮肤黝黑,一进来,整个屋子都暗了几分。
杜荷看见尉迟恭的脸色,苦笑道:“尉迟伯伯此来,带来的,只怕不是好消息吧?”
尉迟恭嗯了一声,“贤侄,我已经尽力了,原本,这鄠县的县令人选,我与房相举荐的是魏三少爷魏叔琬,魏叔琬虽然年轻,但这些年掌管鄠县养猪场,却是井井有条,大有功劳,哪知道,王珪和长孙无忌这两个老匹夫,突然横插一脚,竟然举荐大理寺少卿长孙冲担任鄠县县令,朝中支持的人很多,这件事,已经确定了,明日就会有敕旨。”
许知远惊呼道:“长孙冲乃是豫章公主的驸马,按说,驸马不能任实权官职,长孙冲担任鄠县县令,有违常理啊。”
尉迟恭冷笑,然后看着杜荷:“这你就要问打破常理的人了!”
许知远恍然。
杜荷不但是驸马,还是两个公主的驸马,不赵阳担任实权职位嘛。
许知远苦笑。
尉迟恭说道:“长孙氏,与你不对付,如今,长孙冲担任鄠县县令,未必没有长孙家要为难你的意思,而且,你的梦幻集团就在鄠县,要更加小心才是。”
杜荷冷声说道:“看来,这已经是最糟糕的情况了。不过,虱子多了不痒。”
“你不担心?”
杜荷不在意地说道:“长孙冲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而已,有何惧?”
尉迟恭点点头:“既是如此,那我今日就在你这县衙吃饭吧。”
杜荷等人:“……”
……
次日。
果然有敕旨下来。
长孙冲担任鄠县县令。
等到晌午时分。
杜荷还在万年县衙,就看见魏叔瑜的带着装有家当的马车,已经来到县衙。
杜荷取笑道:“魏兄这走马上任的速度,未免太快了一些。”
魏叔瑜苦笑道:“杜兄有所不知,今日一早,长孙冲已经到鄠县,急切地让我腾出了地方,现在,我可是无家可归,只能先来万年县衙了,不过杜兄不要误会,我来,可不是来赶你走的,这万年县衙,杜兄想呆到什么时候,就待到什么时候,正好,我有许多事要请教。”
魏叔瑜这话,却是真心的。
他担任鄠县县令期间,一直都是萧规曹随,整个鄠县的所有规矩,都是杜荷当初担任县令时立下的。
他所做的,无非就是查缺补漏而已。
但到了万年县,情况又有所不同。
魏叔瑜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请求杜荷帮助。
杜荷点点头:“理应如此。”
接下来几日,杜荷便闭门不出。
整日与魏叔瑜呆在一起,讨论万年县衙的发展。
而长安城原本对杜荷担任司户参军这件事讨论得热烈,没几日,也就淡了下去。
与此同时。
长孙冲却是急切地回到司空府,心情很不好。
当他得知长孙无忌正在书房时,便急匆匆来到书房。
长孙无忌看见长孙冲,便放下手中的书,问道:“冲儿,鄠县县令,做的可还舒坦?”
长孙冲摇摇头,神色严肃道:“爹,这县令做的并不轻松,阻力很大。”
“哦?”
长孙冲的脸色很不好看,解释道:“爹,咱们低估了杜荷在鄠县的影响力,且不说普通百姓,将杜荷奉若神人,还说杜荷是文武曲星转世,就说这县衙上下,也言必称杜荷,我要做事,处处受阻。”
……(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一十六章 杜如晦病倒
长孙无忌闻言,纳闷道:“杜荷已经离任两年有余,这两年,鄠县县令乃是魏徵家的傻儿子,杜荷又是怎么影响到鄠县县衙的?”
长孙冲说道:“爹,咱们都被杜荷骗了。那鄠县县衙上下,从县丞以下,大部分竟然都是当初半山学院的学生。当初,半山学院被司徒府买下,却是有一批学生追随杜荷去了鄠县,这些人便进了鄠县县衙,担任要职。另外,魏叔瑜这个傻子,却是毫无建树,只会萧规曹随,他担任鄠县县令两年,竟然未提出过一项政策,反倒是像个傻子一样整日外出,与百姓打成一片……而今,我见杜荷的大唐建设公司在鄠县大兴土木,修建房子,我便要阻止,哪知道,县衙上下,全都反对,如此一来,我这个县令,政令不出县衙,还有什么意思!”
长孙无忌听了,神色凝重。
“没想到,杜荷的影响,如此之大!”他又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长孙冲冷声说道:“爹,我打算借助咱们长孙家的影响,先将鄠县县衙上下的人,全部清除出去,换成咱们的人。然后,就开始对付梦幻集团,假以时日,将梦幻集团瓦解,梦幻集团的生意,自然也会落入咱们手中。”
长孙无忌听了连连点头。
这也正是长孙家派长孙冲去鄠县担任县令的目的所在。
近几年来,长孙家的产业,一年不如一年,最大的原因,便是受到梦幻集团的冲击。
长孙无忌等长孙家的族老商议后,一致认为,若是放任下去,早晚有一天,梦幻集团会完全取代长孙家这样的大族的生意,到时候,长孙氏将不再富裕。
所以,对付梦幻集团,势在必行。
长孙冲就是先头兵。
但是,对长孙冲的做法,长孙无忌却是否定态度:“冲儿,此事,暂时不能轻举妄动,杜荷被调任京兆府司户参军,你又担任鄠县县令,杜荷已经失了两城,俗话说,狗急跳墙,你若是在这个时候将鄠县上下官员清除,杜荷必然会忍不住出手,虽说杜荷只是一个小小的司户参军,但朝中戴胄、尉迟恭与他交好,杜如晦还是右相,若此事被闹大,对你未必是一件好事,现在出手,机会不到。”
“爹,那你的意思是?”
长孙无忌说道:“你现在要紧的,便是与鄠县县衙那些官员,一团和气,慢慢了解县衙大小事务,等到时机成熟,将这些人全部赶走,也不至于出乱子。”
“爹,那什么时候时机才到?”长孙冲心情急切,有些忍不住。
长孙无忌看了窗外一眼,小声道:“快了,快了!”
长孙冲却是没听出话外之意。
……
皇宫。
御书房。
几位大臣正在奏对。
民部尚书侯君集说道:“陛下,今岁,风调雨顺,四海升平,再有三个月,就到了秋收,各地官员已经上奏,说今年一定有个好收成,届时,粮食充足,国库充盈,我大唐,可谓是古往今来,第一大盛世也,可超秦汉繁华。”
在场的有司徒王珪,司空长孙无忌,左相房玄龄,右相杜如晦,还有几部尚书。
阵容豪华。
李二听了,很是高兴。
杜如晦站在人群前方,突然感觉一阵眩晕。
他感觉胸腔火辣辣的。
忍不住,便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
猛烈的咳嗽声,打断了旁人的说话。
大家都将目光放到杜如晦身上。
却见杜如晦咳得身体供起来,面红耳赤的。
半晌,杜如晦总算稍微平复一下,将手从嘴上拿开。
尉迟恭却吃惊地大喊道:“杜相!”
众人瞪大眼睛一看,只见杜如晦嘴唇上,全是鲜血。
杜如晦发觉不对,伸出手,一看掌心,都是血。
噗通。
杜如晦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杜相!”
“克明!”
众大臣,顿时乱成一团。
李二沉声喊道:“快,快传御医!”
……
万年县衙。
杜荷和魏叔瑜,正在商讨万年县各坊的规划。
就在这时,张俭急匆匆跑进来,附到杜荷耳边,小声说道:“少爷,莱国公府出事了,方才府上有人来送信,说是老爷病倒了。”
啪。
杜荷手中的茶杯,一下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唰的一下站起身来:“备马!”
杜荷心情急切。
魏叔瑜也听到了,他急匆匆跟着杜荷往外跑。
杜荷来到外面,却见已经准备好了一匹马,正是杜荷的坐骑,宝马七三零。
原来,张俭进后院前,就已经吩咐人备马了。
杜荷一言不发,翻身上马,挥动马鞭,催动屁股下的快马迅速往莱国公府的方向而去。
吕布和张俭也各自骑着马,跟在杜荷身后。
魏叔瑜这才跑到门口,只看见三匹快马扬长而去,他大喊道:“快,快给我匹马。”
可惜,周围无人理会他。
“唉!”
他一拍大腿,急忙跑着追上去。
……
杜荷走进莱国公府大门。
李媛姝和李丽质便迎了上来。
“夫君!”
“夫君,你总算来了!”
杜荷看了两个憔悴的公主一眼,问道:“父亲现在如何?”
李媛姝咬着嘴唇,说道:“还未醒过来,父皇方才来过,将宫中最好的御医留了下来,我已经派人去请药王了。”
杜荷点点头:“我先进去看看!”
杜荷走进院子,才发现,院子里有不少人。
王珪,长孙无忌,侯君集,尉迟恭,李道宗,秦琼,魏徵……朝中的大佬们,全都聚集在这里。
杜荷用眼神跟大家打招呼。
尉迟恭迎上来,说道:“贤侄,今日,我等本来正在陛下的御书房中奏对……”
他将事情简单一说。
然后指着旁边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说道:“这位是宫中尚药局的王奉御,他方才为杜相诊治。”
杜荷看向这御医。
王奉御说道:“杜公子,杜相他最近操劳过度,导致气血亏损,现在还在晕厥中。”
气血亏损?
杜荷点点头:“让我进去看看吧!”
尉迟恭跟着杜荷走进屋子。
只见杜如晦躺在一张床上,双眼闭着,气息有些不畅,嘴角还有血迹,脸色却是通红,跟喝醉了一般。
杜荷心中一沉。
……(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一十七章 事急从权
再看杜如晦,身体非常消瘦。
杜荷见状,问道:“尉迟伯伯,我父亲咳血了?”
尉迟恭点头。
杜如晦急忙上前,用手试探了一下杜如晦的额头,却是发现杜如晦正处于高热状态。
发烧了?
杜荷立即将府上照顾杜如晦的王伯叫来,问道:“我父亲这几日,可有偶感风寒?”
王伯忐忑地说道:“少爷,这段时日,天气晴好,老爷不曾有过风寒……只是,老爷一直在咳嗽。”
“为何不派人告诉我?”杜荷有些恼了。
王伯吓得脸色惨白,“小的本来要告诉少爷的,只是,老爷说了,少爷这几日正被烦心事缠绕,就不让小的派人去告诉少爷你。”
杜荷一怔。
严格来说,他早已不是杜如晦的儿子。
但是,这几年的相处,他却是感受到了浓浓的父爱。
只有在莱国公府,杜荷才有家的感觉。
他清楚,这几年,自己得罪了许多人,甚至做出许多有违常理之事,之所以屁事没有,都是杜如晦在背后为自己擦屁股。
现在,杜如晦终于撑不住,倒下了。
就在这时,下人禀报说药王孙思邈到了。
杜荷立即让孙思邈进来。
宫中的御医,只是说杜如晦气血亏损,休息几日就好。
但杜荷却不敢信。
孙思邈上前仔细观察杜如晦的症状,半晌,突然抬起头来,面色一变,说道:“驸马,杜相患的,多半是痨瘵!”
痨瘵?
杜荷却是有些陌生。
孙思邈解释道:“痨瘵,的确是气血亏损引起,患病之人,胸腔、喉咙发热,咳嗽有血,身体枯瘦如柴……”
他说的病症,几乎都能在杜如晦身上看到。
“肺痨!”
杜荷惊呼道。
孙思邈好奇道:“驸马,什么是肺痨?”
杜荷却没说话。
痨瘵,其实就是肺痨。这是杜荷可以肯定的。
肺痨,还有个名字叫肺结核。
杜荷稍微涉猎历史就知道,在19、0世纪之前,因为没有抗生素,肺痨这种病,一旦患上,就只有等死,无药可治,就是华佗在世,也无济于事。
肺痨的患病原因很复杂,但现在追究这些,却没什么用。
也就是说,杜如晦躺在床上,只怕已经没多少时间好活了。
一时间,杜荷有些失神。
自己在大唐最亲的人,就要离开了吗?
他有些不敢相信,更是不敢接受。
孙思邈、尉迟恭等人见状,都没说话,想让杜荷静一静。
就在这时,门口却传来吵闹声音。
杜荷的思绪回到现实中。
他急忙走出房门,却见老傅追着王伯满院子的跑,旁人拦也拦不住。
“你个勾日的,我让你好好照顾老爷,你是怎么照顾的,现在老爷病倒了,我非打死你不可……”
老傅一边追,一边喊着,见追不上,直接把自己的鞋脱下来,朝王伯扔去。
老傅一回头,看见杜荷,急忙跑过来,嚎啕大哭道:“少爷,老爷怎么样?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去了鄠县,没人把老爷照顾好,也不会出这种事啊……”
他照顾了杜如晦一辈子,与杜如晦感情深厚,此刻却是真情流露。
杜荷急忙将老傅拉起来,说道:“不许哭!”
“啊……少爷,我想去看看老爷!”老傅抹了一把眼泪,说道。
杜荷摇摇头,然后看向孙思邈。
孙思邈明白杜荷的意思,然后当众说道:“诸位,杜相患的,多半是痨瘵。”
痨瘵?
闻言,众人面色大惊。
痨瘵,在这个时代,那就是绝症,自古以来的医家,都没有完全能治愈痨瘵的方子。
若是青年人,尚有自愈的可能。
可杜如晦一把年纪,已断然不可能。
一时间,院子内众人都沉默下来。
个个心中五味杂陈。
不管是杜如晦的对手,还是杜如晦的朋友,此刻都心有戚然。
“哇……”
老傅突然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杜荷冷声道:“老傅,不许哭!”
“少爷……”
杜荷说道:“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
“啊……”老傅一愣,“少爷,你有办法救治老爷吗?”
杜荷神色凝重道:“暂时还没有,不过,一定会有办法的。”
老傅抹了把眼泪,“太好了,少爷你说有办法,那就一定有办法的,老爷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老傅对杜荷,却是无比的相信。
尉迟恭走过来,拍了拍杜荷的肩膀,说道:“贤侄,你也长大了,有些事,要学着承担。”
杜荷摇摇头:“尉迟伯伯,现在却是有更要紧的事。”
“啥事?”
只见杜荷朝众人拱了拱手,神色严肃地说道:“诸位大人,家父病重,我十分感念大家来看望家父,只是,方才药王前辈并未将事情言明,这痨瘵,乃是传染性极强的病症,你们与家父密切接触,恐怕已经传染上痨瘵,我希望诸位都能留在莱国公府,单独隔离观察五日左右,再离开不迟,否则,一旦出去,势必会将病症传染给家人。”
传染?
隔离?
观察?
大家一脸懵逼,基本没听懂杜荷的意思。
秦琼问道:“荷儿,你的意思是,我等与杜相接触,现在也染上痨瘵了?而且,这痨瘵还能传给别人?”
杜荷点点头,“正是!”
众人立即将目光落到孙思邈身上。
孙思邈却是说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老朽也愿意听驸马的,在莱国公府小住几日。”
言外之意,老子也不知道杜荷说的是不是真的,但你们最好都听他的。
一旁,宫中尚药局来的王奉御,却是冷笑道:“杜驸马未必有些危言耸听了,这痨瘵病症,早就被人发现了,古之医家,也多有论述,却是从未听闻接触就能染上的。”
王珪看向王奉御,问道:“王奉御,你说的可是真话?”
王奉御说道:“王大人,在下自幼熟读医书,更是从医几十年,从未听闻痨瘵会如此传染,驸马恐怕是多虑了。”
王珪说道:“既是如此,杜荷,你可不要危言耸听。”
长孙无忌也说道:“杜荷,你将我等留在莱国公府,只怕是有什么图谋吧?”
杜荷看了二人一眼,冷冷地说道:“事急从权,诸位,对不住了,老傅,请几位大人分别到各个院子中隔离观察,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得离开。”
……(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一十八章 有刺客
“杜荷,你敢囚禁我等?”
“你好大的胆子!”
“谁敢关我!”
王珪等人,怒声斥责。
杜荷却是当没听见。
老傅早已叫来一个个五大三粗的家丁,将众人“请”了下去。
杜荷转身对两位公主说道:“媛姝,丽质,你二人方才也接近父亲,也回去隔离观察吧。”
李媛姝却是摇头:“夫君,如今父亲病重,我与丽质理当留下来照料。”
李丽质也说道:“对,我也要跟夫君一起。”
杜荷闻言,不好再说什么,于是点点头答应了。
等众人都安排妥当,杜荷亲自写了一封信,然后找到孙思邈,说道:“老孙,我打算给父皇去一封信,让他也隔离一番,只是,我的话,父皇未必会听,我想请你帮个忙。”
孙思邈笑了笑,问道:“你是想说,这痨瘵传染人,乃是我确定的。”
“不错!”
“好,我答应你帮你,不过,我却有一事不明,你如何肯定,这痨瘵传染极强?”孙思邈说出自己的疑问。
杜荷沉默一下,说道:“因为,我见过。”
孙思邈知道杜荷不会说出真相,但他选择杜荷,于是他在杜荷的信上,添了几句话。
随后,信被送出。
……
厨房内。
烟熏火燎。
几个下人守在外面。
汝南公主李媛姝,长乐公主李丽质,却是在亲自煎药。
药方是孙思邈开的,无非就是一些补气血、止咳平喘的普通药。
中药的熬制,需要用文火慢熬,才能出药效。
两位金枝玉叶的公主,已经在火炉旁坐了足足一下午,两个人都灰头土脸的,却也没人说累。
吱嘎。
就在这时,房门打开。
杜荷走了进来。
李媛姝和李丽质恍然未觉。
杜荷看了看那火炉上正在咕噜咕噜冒着热气的汤药,以及满屋子刺鼻的药味,心中暗道:这只是无用功。
在抗生素没有比发明前,肺痨以及类似的病,只能是无解。
但这话,他却是没说出来,而是上前:“两位娘子,辛苦了。”
李媛姝和李丽质抬头,看见杜荷。
只见杜荷神色憔悴,眼中布满血丝。
李媛姝心疼道:“夫君,父亲一定不会有事的,你不要太过自责,药王说了,喝了这些药,父亲一定会有所好转的。”
杜荷摆摆手:“我相信药王,也相信你们。”
然后他拿出一个袋子,从里面掏出两个巴掌大小的黑布,递给李媛姝和李丽质。
二人都不认得这东西。
杜荷解释道:“此物名叫口罩,你们时常进出父亲的院子,就将其带上吧,避免痨瘵传染。”
口罩?
能防止传染?
李媛姝和李丽质看着那小小的东西,满心疑惑,却是谁也没有开口问。
杜荷又安慰了两女一番,回到杜如晦的屋子里,仔细观察了杜如晦一番,就去了书房,将自己关在了书房之中。
……
皇宫。
李二得到消息。
“什么?杜荷竟然将前去看望杜爱卿的大臣,还有御医,全都关了起来?”李二一脸惊讶。
杜荷这是要造反吗?
内侍赵阳说道:“陛下,据说,杜驸马说杜相患的是痨瘵,痨瘵传染极强,只怕接触过杜相的人,都被传染了,若是让这些人再离开莱国公府,恐怕会传染更多的人,所以他把大家都关在来莱国公府,说是五日后要是无事,大家便可离开。”
李二问道:“痨瘵传染人?宫中御医可知晓?”
赵阳答道:“奴婢特意去请教过几位御医,大家都以为,杜驸马这是危言耸听。”
“杜荷只怕是因杜爱卿患病,失去离职了,你带着朕的口谕,去一趟莱国公府……”李二打算让赵阳去莱国公府,将被杜荷关押的大臣,全部带出来。
至于杜荷的胡闹,他觉得情有可原,也不会追究。
只是,他话没说完,就见一道人影急匆匆跑进来。
赵阳回头一看,顿时大喊道:“有刺客!”
李二看了那人,也吓得一跳,赶紧去找自己的武器。
只见那人身穿内务府的太监服侍,戴着帽子,只是,蒙着脸,只露出两个眼睛。
门口的禁军们听到声响,纷纷冲进来。
却见那人一下跪倒在地上:“陛下,奴才万死。”
嗯?
这声音有些熟悉。
赵阳吃惊问道:“西门青?”
那人说道:“陛下,赵总管,是我啊,西门青。”
李二和赵阳仔细看,果然是内务府总管西门青。
李二勃然大怒。
赵阳怒斥道:“西门青,你装神弄鬼,意欲何为?”
西门青急忙说道:“陛下,奴才,这都是按杜驸马的要求做的啊。”
嗯?
别说赵阳,就连李二也愣住了。
李二问道:“是杜荷让你这么做的?”
西门青点头道:“陛下,方才,莱国公府来人,送来一封书信,让我亲自交到陛下手中,还送来一个袋子,袋子里,正好有我脸上所戴之物,杜驸马说,要让所有之前和杜相接触过的人,都戴上,以免传染到其他人。”
西门青拿出一封信,和一个袋子。
李二先看了看信。
信是杜荷的写的,还有药王孙思邈的亲笔签名。
李二沉吟道:“既是药王都认为,这痨瘵,有传染的可能,那就宁可信其有,不过,这又是何物?”
当李二从袋子里拿出一个个巴掌大小的黑布做成的东西时,也有些懵逼。
那玩意儿,是用很多层布做成的,看起来厚,却是很柔软,两侧各有两只环,正好套在耳朵上。
看似蒙面用的,却又不是。
西门青解释道:“送东西来的人说,杜驸马说了,只要戴上这东西,少去人多的地方,就可以避免将痨瘵传染给别人。”
赵阳看了看西门青,说道:“陛下,万万不可,陛下乃是一国之君,九五之尊,怎能蒙面示人。”
李二却说道:“无妨,就戴几日吧。”
赵阳:“……”
次日。
早朝引起了轩然大波。
当文武大臣们进了太极殿时,才发现,朝中如王珪、房玄龄之类的大佬,全都不见了。
大家倒是知道右相杜如晦病重,可是,其他人莫非也病倒了?
一个个大臣,满是困惑。
更让他们吃惊的是,李二出现时,竟然蒙面。
连带着内侍赵阳,也戴着一块黑布,把脸遮住,只留下两个眼睛。
这是……怎么了?
许多人都傻眼。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