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琼林夜宴
伸手接过左依凝递过来的一本册子，认真的翻阅了一遍，陆羽就心中有底了，与其说这是一本计划书，倒不如说这是一本“剧本”，无论是等候出场的环节，还是备选的诗句，左依凝都已经和各方通过气了。陆羽只要依照剧本来做，一切都是水到渠成，换成今天的话来说，待会发生的一切都是套路！
轻柔的帮陆羽捋了捋衣领，左依凝就温柔的对陆羽说道：“知道你可能心中不喜，可是这段时间你东奔西走、操劳过甚，实在不宜在这种小事上再多费心力！你我年纪尚小，不宜过分透支心智，但今夜又事关你布局中至关重要的一环，要想书院有成，咱们别无他法！”
宠溺的捏了捏左依凝的小手，陆羽就呵呵一笑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么会不开心，这么绝佳的亮相方式，换成别人都能吹一辈子，现在这么好的机会在我手里，如果不给你来个超常发挥，都对不起我这影帝级别的演技！云间府是我的心血也是你的心血，我怎么忍心让咱们的努力付诸东流，今晚你就瞧好吧！”
不去说陆羽坐在车厢里认真的研习这晚上的各种环节，问天楼内的几大主坐上此刻已经几乎是高朋满座了！文臣名士们自不必说，但是上首的几位皓发鸿儒就让一种文士心生仰慕！
五皇子李秀和十皇子李彻自是不会错过这样的盛会的，每逢琼林夜宴，临近的皇子们都会前来赴会，一方面展示自己的风采，招揽出世的儒修为自己所用，另一方面增进学习，提高自身的修养和气质。更何况，此次琼林夜宴临时改址在天机山脚下，而唐廷皇室子弟非请不得进入天机山三千里域内的铁则，直接就把其他皇子全都排除在外！
天予不取，反受其就！如此绝佳的恩赐机会，若是不加以利用，那还是不要当皇子的好，否则就这智商，绝对活不过三天。
黄子久也算得上是儒修，更何况顶着自己老子扬州州牧的名号，想要入场，自然是无往不利的。回头瞥了一眼在自己身边扮演护卫的司马风和灵相，心中就更加得意了！
“看到没，跟着久哥有肉吃！刚刚八破和怕怕那俩下子求咱，咱就没带他们！这会儿讲不定在哪哭着呢！咱这人大度，不记仇，上次抢了老子的鸡腿，要是这么轻易就放过他们，下回还不翻了天了！？”黄子久心中一边美美的想着，一边在大冷天摇着陆羽给他设计的折扇，极为风骚的踩着猫步就迈进了问天楼。
才刚进楼，就看到史八破和朱怕怕正一身护卫的装扮站在李秀后面，黄子久的表情就一瞬间变换成像是****卡到了一样！咿咿吖吖的张了半天嘴，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怒吼了一声卧槽之后，还没来得及继续说话，就听带上首一位皓发鸿儒怒发冲冠、拍案而起道：“大胆！还不退下！”
抬头瞄了一眼老者的模样，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黄子久就像是老鼠见到猫一样，连一丝反驳都没有，就闭嘴退到了李秀身侧，眼观鼻、鼻观心的认真研究起桌案前的瓜果，仿佛整个世界中只有这个能引起他的兴趣。
察觉得到异样的司马风、灵相、史八破等人连忙传音入密询问黄子久到底怎么了，这一问才知道原来出言之人便是玉山先生，当年为黄子久评测天赋却意外见识了黄子久栩栩如生版的春风图的那位当世大儒。
知道真相的司马风和灵相自是笑得活不成了，史八破在旁敲侧击之后，也是笑得直打滚。就在上首几位老先生实在看不下去准备出言喝止的时候，陆羽一袭白衣信步踏进了问天楼内。
主坐两旁的几位大儒虽然认不周全，但也多少有些熟识，礼数周全的向明道先生施了一礼之后，就想都不想的高声拜见了横渠先生。当初出手救下他的气息，他自然不会认错，光是这份出手搭救的恩情，就必须得以礼相待，更何况今后需要横渠先生坐镇的地方可多了。
还没来得及向其他几位先生见礼，就突然发现在坐的几位大儒几乎同时起身，依次向问天楼外走去。陆羽心中先是疑惑了一下，随即想起了什么，就笑眯眯的示意史八破等人赶紧跟上，待会可是有热闹看了。
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青弘上人独特的嗓音高声对人叫着：“这都几百年了？你这老小子还没死呢？”
然后就有另一道异常苍老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回答道：“你..你这混账...就不能盼着...人点好！你都没....没死，老夫可还早着呢！”
“嘿，就你这上气不接下气的鸟样，信不信再出来折腾几次，一准死在半路上？说说看，这会出来又想干啥？”青弘上人继续戏虐的问道。
“听说你...又要出来祸...害人了，所以老夫就...只...好出来盯紧你...”
这话一说出口就算是火上浇油了，青弘上人一个闪身就出现在人家的卧榻上，伸手抓着对方的衣领，这事要动手呀！
看清楚了，全都看清楚了！青弘上人先动的手，虽然讲不定青弘上人的年纪别这位老者还大，但你青弘毕竟此刻保留的是一副青年人的样貌，就这一幕要是发生在前世，都不用碰瓷，就能让青弘上人赔个倾家荡产啊。
见了鬼了，刚刚都还大义凌然的诸位大儒们，此刻竟然也都像是中了邪一般眼观鼻、鼻观心的拱手作揖，丝毫没有上前阻止青弘上人施暴的意思，难道这人的修为高到一定境界真的能让所有人望而却步？
“学生拜见青弘先生，拜见颜师！”
这个古怪的想法在陆羽听到一众文士们的拜辞就明白了！能被众人称之为颜师的，除了前代文宗颜介之外，不会再有第二人了！所谓文宗就是周山学宫的山长，就是和天机掌教、唐皇一般的至尊级大能！而颜介正是前代周山学宫的文宗，当世文宗、大儒们的授业恩师。
第一百六十九章 叫板大儒
文宗和大儒们的授业恩师自然不会是粗鄙之辈，之所以言辞之间毫无顾忌，实在是因为年纪大了，早就到了从心所欲的境界。况且无论是天机三老中的青弘上人还是前代文宗颜介，都已是硕果仅存的老一辈绝代大能，同代中人本就所剩无几，若不趁着相逢时多唠叨几句，日后想无所顾忌的交谈，都找不到人了。
毕竟身份地位不等同的对话，那不叫交谈，那是训令。
横渠先生、明道先生和玉山先生虽然还无法同青弘上人、前代文宗颜介相提并论，但好歹也算是桃李天下的一代鸿儒了。见到这些人向自己行礼，青弘和颜介自然是要给些面子的。只是有道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这二人本就想斗斗嘴呢，被众人这么突然堵住，也是气堵得无处可发。
冷眼往人群中一扫，青弘上人就看到了陆羽那张稚嫩的小脸，这可就太好了！虽然还隐约记得左依凝叮嘱过自己要按计划行事，可是天大的事也得等到老子心情舒畅了再说！别人老子拿捏不得，可陆羽你这小子无论是年龄还是身份都不大不小，正正好好啊！
再抬头在整个问天楼前扫视了一圈，想到自己手里的东西，青弘上人就是心中一喜，心中一番计较之后，就想到了一个完全之策，既借陆羽之手打击下颜介的徒子徒孙解解气，又帮陆羽提升文名，还顺便捉弄一下陆羽这个混小子，一举三得啊！这事就这么定了。
“咳咳！都起来吧，这些繁文缛节今夜都收起来，琼林夜宴上讲的是才学，可不是论资排辈，这些大礼啊什么的过了今夜再说。啊，我听说这问天楼是陆羽这个小混账开的，陆羽人呢？给老夫滚出来！”青弘上人三句话都没说完，就直嚷嚷着让陆羽出来。
出来就出来呗，虽然讶异为了青弘上人不按剧本出牌，但是这种时候除了硬着头皮上，陆羽也着实没了其他退路。
眼见陆羽从众人身后走出向青弘上人和前代文宗颜介见礼，青弘上人就大袖一挥，一块仙气缭绕的牌匾就高悬在了问天楼门楣的正中央处！
伸手指着头上的牌匾，青弘上人就对陆羽说道：“嘿！你小子可是个有福的主！你师祖，也就是我大哥，听说你开了个酒楼，就亲笔给你写了幅牌匾！回头不给咱哥仨孝敬点好酒好肉，绝对饶不了你！”
青弘上人这几句话下来，可是把包括颜介老先生在内的所有鸿儒都给震撼到了，众人纷纷在心中思索起陆羽的信息，准备重新定位陆羽的分量，就在这时，青弘上人又发话了。
“我说啊，你小子也是够懒得！峰头上日子苦，过不下去了，到山下开家店，做师祖的也表示支持，否则也不会把琼林夜宴这么重要的文会放在你这问天楼。不过要不是我大哥明见万里，事先给你写了块牌匾，你小子是不是连招牌都拿不出来啊！”
“告诉你，不是师祖我有意为难你，历代琼林夜宴的举办地，那可都是文道胜地！如今你这破楼，有我大哥的亲笔，倒也算是够格了，不过这样的文道宝地若是连副像样的门联都没有，老夫可不会踏足！”
“听好咯！七步，七步之内给老夫做出一副门联，要配得起我大哥的字，还要配得起这问天之名！写的好了，老夫给你亲自提笔留书于此，要是写不出，我们立马转身去那湖对岸的风波楼！”青弘上人的一番话可是把众人给弄糊涂了，刚刚不是还在用天机三老对陆羽的宠爱震慑诸人吗？怎么这一翻脸，就刁难起自家徒孙了。
前代文宗颜介，可是和青弘上人相识数百年了，从青弘上人让陆羽些门联开始，他就知道青弘上人的那点小心思了。琼林夜宴说是文道盛会，其实更是一种读书人之间的切磋与交流，每年的琼林夜宴都会有不同的规矩，但无论是什么规矩，最出名也最容易为人所传唱的便是这场文会首声！
所谓先声夺人就是这个道理，我们翻阅一本书，哪怕再精致有内涵的书籍，如果开篇不能吸引到人，就会使人兴致缺缺！但哪怕再烂的书，刚开始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们也会去读一读它的第一句，就是这个道理！
先不管陆羽做出的门联是好是坏，只要他待会作得出，明日的琼林文摘的开篇必然是他的门联，这就是青弘上人的目的！若是陆羽真能做出一副上佳的好联，哪怕之后的文会之比都不参加，他的文名都算是成了！
“呵呵...若真有真才实学，提携后进也算...是一方美谈，你这门联若真...是作的好，老夫不...介意和这老不死...的联手，分别为你题了这上下联！”前代文宗颜介乐呵呵的说道。
听到提携后进四个字，众人就是再傻，也算是明白了青弘上人的打算，横渠先生和明道先生自是不会多说什么，他们本就是和陆羽有赌约在身，若是横加干预，日后再被陆羽寻了由头去，可就不美了。再说，陆羽此子行事，遵循本心，虽然行事有时欠妥，但本身却不是什么罪大恶极之辈，两位先生其实也对陆羽有些欣赏的。
至于其他鸿儒名宿对陆羽根本就不太了解，自是不会拂了青弘上人和颜介先生的美意。当众人都跟着笑呵呵的准备听陆羽应对的时候，只有玉山先生皱起了眉头！
玉山先生向来注重礼法！经历了黄子久春风图一事之后，早就将黄子久打上了纨绔的标签，所以才会在回到周山学宫之后放出消息，勒令各州府学宫一律不许收录黄子久！
至于刚刚黄子久进到问天楼之后的莽撞，就被他看成了是一种没有丝毫改过的表现！为免这个混账再做出一些混账事，玉山先生的神识灵念一直都围绕在黄子久身边，也因此将起四周的五皇子李秀等人观察了个通透。
史八破、朱怕怕、司马风和灵相的伪装自是瞒不过这位老先生的法眼，等到陆羽也进入问天楼之后，老先生就对这几个小辈违礼留下了极为不好的印象。
等到青弘上人点明了陆羽身份之后，陆羽曾经点枪匹马屠杀云间县府的事情就被玉山先生给记了起来！对于这件事，即使陆羽占据大义，玉山先生依旧认为陆羽应当遵循礼法，云间府有错就当上述州府，州府无能就当直谏六部！所谓纲常规矩，就是这世间万物应当遵循的礼法，凡是依法而循，才能维护整个人间的秩序。
所以对于陆羽这种违礼违制的行为，玉山先生认为绝对不能提倡，所以对于这种为陆羽扬名的行为，也应当制止！几番思索之后，玉山先生就在众人的惊愕中踏步而出，高声道：“且慢！学生斗胆，请在恩师面前询问忠勇县男几个问题！”
在得到颜介的点头认可之后，玉山先生就转身对陆羽说：“我听闻忠勇县男月前曾强闯云间县府、大闹紫阳仙峰，不知可有此事？”
“回先生，小子确实强闯云间县府，还在县府前腰斩宵小数十名！至于大闹紫阳峰一事，说不上大闹，晚辈只是想前去救人！”陆羽回答道。
“哦？不知小爵爷所救之人现在何处？”玉山先生追问道。
陆羽听闻此言，并未回答，而是闭上眼睛，努力将自己在兽宅中看到的惨烈画面从脑海中摒弃，他实在不愿意再去回响当时见到的那一幕。
“既然汝回答不出，那我就再换一个话题，汝既能识文断字，可知唐律？”不等陆羽回答，玉山先生便继续说道：“汝身负唐廷爵位，向来自是通晓唐律的，既如此缘何不按律法行事，非要滥用私刑，以暴制暴呢？”
明白了，老先生这是在责怪他没有按律办事，破坏了既有的规矩！事实上，无论是哪个朝代、哪一方世界，都需要坚守规矩的人，而对于这些人，陆羽向来都是非常尊敬的。
深深的向玉山先生做了一揖，陆羽起身便朗声答道：“先生之意，小子已经知晓，对于先生所言之事小子承认，所作所为却有不妥，但若是此刻再让小子选择，小子依旧选择强闯云间县府、依旧要腰斩那数十名恶吏！”
听到陆羽的回答，众人倒是都来的精神，敢在一众大儒面前如此硬气的，如果没有什么真材实料，那今夜可就不是三老力捧陆羽，而是生生捧杀了！
第一百七十章 联出镇国
“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秩序是周山学宫辅佐唐廷共治天下的根本之所在，所以玉山先生的道理，不用尽述，我便已然明了！然而，您有您的坚持，我也有我的信仰！方才您问了我几个问题，在回答您之前，小子驽钝也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您指点迷津！”陆羽这几句话说的非常诚恳，丝毫没有半点骄纵的神色，哪怕是最重礼道的几位大儒，也挑不出丝毫不妥。
“授业解惑本就是我辈职责之所在，但问无妨！”玉山先生仿佛早就料到陆羽会反问，当下淡淡回复道。他本就是个性情中人，一旦对一个人产生了恶感，轻易便不会给什么好脸色。
“有道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先生一生投身礼法，以秩序牧守天下，敢问先生此为所谓何利？”陆羽笑眯眯的把话说完，就拱手等待玉山先生的答复。
“大胆！玉山兄一生高洁，岂容尔等小辈如此侮辱！”还没听到玉山先生的回复，就有几道苍老的怒喝传来，如山般的威压直接压向陆羽，直欲逼迫陆羽叩首认罪。
反倒是玉山先生挥袖一拂，帮陆羽抵消了所有压力，冷哼一声说道：“吾辈所行利国利民，吾辈所利天下社稷！”
玉山先生的话自是得到了在场所有读书人的由衷称赞，事实上在听到陆羽的问题伊始，玉山先生就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草包！”。没错就是草包，敢在一方大儒面前问鸣志之类的问题，本就可笑，更何况陆羽一张口就是满嘴的铜臭，这样的做法更是自觉坟墓。
陆羽呵呵一笑，似是从未感受到过刚刚的压力，事实上对于经历过天地二字压迫、经历过紫阳老人杀意的陆羽，刚刚的那点压迫，确实连盆菜都算不上。
“那么再问您一个简单的问题，天下万民和天下社稷相比，孰轻孰重呢？”
“无知小辈！儒祖曾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此言乃是蒙童启蒙就该进学的文章，如果汝只能问出这种问题，还是速速退去吧！此乃琼林夜宴，非是乡村蒙学！”玉山先生这句话刚出口，就听到了四周传来许多笑声。
面对四周传来的嘲讽，陆羽似是毫无所觉，淡然一笑便继续说道：“先生所言甚是，小子也非常认同，想必在场的诸位先生对于上述的两个问题，也是如此认为的吧！”
“哈哈，小子，现在想拍大家马屁，认怂！是不是晚了点？”
“哈哈，不学无术之辈，还不速速退去！”
不少跟随自家师辈来此的学子见状，纷纷起哄说道。
“呵呵，看来大家所思所想并无偏差！那么陆羽就更加疑惑了，既然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那么缘何古月镇一家良民惨死，尔等却不竖起秩序的大旗为他们雪冤！”
“既然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缘何这云间县府二郭一个不过是个小小的县令，一个不过是傍上了万法宗一脉亲传弟子的大腿，就敢滥用职权、草菅人命、横行一府，却无人制止！”
“既然你们口口声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即便是那恶贯满盈的郭裕民被我就地正法之后，诸位辅佐的唐廷至今都未追索他的官身和功名！”
“既然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缘何我从未听闻官员不察之罪的量刑，缘何尸位素餐的徐州州府通判仍旧身居高位，而诸位却在此拿这些所谓的秩序礼法对我兴师问罪！
陆羽每问一句，便向着众人踏前一步，四步过后，一种玄之又玄的气息开始在陆羽的身上酝酿而出。
“我可以，我是可以直接传书徐州州府，甚至可以直接传书天策府镇国武侯，请他们依律办事，可是人呢？那些被他们劫掠的，还有可能生还的古月镇乡勇呢？非要等到他们埋骨九幽、怨气滔天的时候，我才祭起自己青天白日的光环，自诩清高的去帮他们沉冤昭雪？”
“你们口口声声的民为贵，就是当万民的生命难以保全之时，我还应当尊礼重道依例行事？时间就是生命，你们等的起，我陆羽等不起、被关在兽宅里的乡勇们等不起！刚刚玉山先生问我救出来的人呢，我可以回答你，没有！我陆羽无能，一个人都没有救出来！”
“知不知道，进入紫阳峰之后，我真的后悔了！我后悔我陆羽没有用最快的时间屠灭云间县府、没有当夜就强闯紫阳峰，我后悔我没有来得及救人！兽宅，知道什么是兽宅吗？以人为饵，投食凶兽！这就是我为何盛怒之下毁掉紫阳峰的原因！没错，紫阳就峰是我毁的，至于方法，日后尔等自然会在天策府中长长见识！你们让我依例行事，你们让我再等等？这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你不是问我缘何不按律法行事，缘何非要滥用私刑，缘何非要以暴制暴吗？我告诉你们，制度的存在，不只是让我们遵循的，更是让我们打破和变革的！”
“说到这里，我应该还没有走到七步吧！拿笔来，我想到了一副门联，正好用来回答诸君对我陆羽的猜疑！”
陆羽说完这句话，从小二手中凌空摄起一把沾满墨汁的狼毫，第七步坚定的踏向桌案前，咚的一声脚步声引得众人的心头一阵颤动，紧接着便见到陆羽笔走龙蛇的在宣纸上写下了两行大字！
先前那股玄之又玄的气息在陆羽身上越发的浓郁，等到陆羽最后一个字写成之后，乌黑的夜空中突然云海突然分开，紧接着一条白色炼带从天而降，如同九天星河垂落在陆羽头上！这一次，陆羽身上玄之又玄的气息凝如实质，青白色的气流在他的周身环绕如龙！
“浩然正气！怎么可能是浩然正气！”一阵惊叫过后，前排的几位大儒就急忙向陆羽方才伏笔的桌案上看去，只见得陆羽写好的门联已经被青弘上人和前代文宗颜介抓在手中，细细品读！
“联出镇国，你小子算是有两把刷子！这上联，老夫帮你提了！”青弘上人满意的看了看陆羽，就并指化剑，在问天楼右侧的门柱上刻下七个字。
前代文宗颜介老先生笑呵呵的捋了捋胡子，仿佛刚刚受到陆羽诘问的不是自家徒弟，等到青弘上人写完这上联之后，他就笑眯眯的对陆羽说道：“如此...佳句，有幸亲见...也是福分！这下联，无论如何...要让赊给老夫了！”
伸手抓过陆羽手中的狼毫，凌空虚画出七个大字，这七个字虚空承影，等到颜介老先生写完最后一个字之后，突然毫光大作，引得众人急忙闭眼！等到再睁开眼时，又有七个字已经镌刻在问天楼左侧的门柱上了！
却正是前世陆羽最喜欢的一句：
倚天照海花无数，流水高山心自知！
第一百七十一章 夜宴起
浩然正气乃是高悬于九天之上的无上灵气，只有意志坚定之辈，领悟了极高的灵念境界，才能有幸以神念进入九天之上的正气长河中，若是能在长河中留下自己的印记，这样的人必然会有大功于人族，展**力于天下！
之所以这么说，还要从浩然正气的特性说起。古老传闻中的浩然正气有两个版本，一种传言这九天之上的浩然正气，乃是天地之意志！另一种传言这浩然正气乃是人族累世残存的万民气运与史相合而形成的具象化的史道长河。
然而不论是哪一种版本，值得肯定的一点是，浩然正气绝对是有自主意志的，遍观人族万年间，只有坚毅高洁之辈才有可能获得浩然正气加身！虽然像周山学宫这等炼气化神之流的势力号称是炼化浩然正气，但那其实只是一种口号或者说是目标，寻常弟子锤炼的还是个人的灵念，吸纳的还是普通灵气。
场面到了这个时候就有点冷场了，毕竟先前陆羽珠帘炮轰的反问着实震撼了在场的很多人，再加上最要命的浩然正气天降加身，青弘、颜介两位泰斗级鸿儒题联赞许，谁是谁非，无疑已经说得很明确了。
当众人还在沉浸于陆羽的反问之中的时候，横渠和明道先生已经露出了欣慰的微笑，抬头开始研究起这引得天降浩然的镇国门联。这一研究不要紧，就总觉得“倚天照海花无数，流水高山心自知！”这幅门联好则好已，可是味道上却总有点不对劲。
横渠先生眉头微皱，思索了片刻，似是想到了什么，嘴角便露出了微微的笑意，感受到青弘上人和颜介老先生赞许的目光，饶是横渠先生已经名满天下，依旧是激动地脸色通红！
倚天照海花无数，流水高山心自知！陆羽引用这句话，并非是说众人不理解他，并非是说自己的志向就像流水高山一般高洁，只要自己心知肚明，就不跟你们同流合污了！不是这样的，绝对不该这么理解！
陆羽今夜为何而来，说白了，就是来打响名头拉人脉的！云间府草创，最缺的是什么，是人才！没有人，那还发展个屁啊！如果你陆羽志向高洁，不与世俗同流合污，那你还招什么人？独自守着南山养老去不就得了，还入什么世呢？
所以说，这句话，如果这么理解那就真的错了。要说这句话的真实含义，还要从这句话的出处说起。也许在场中没有人注意到陆羽刚刚在说这幅门联的时候，用的是想到二字，虽然大家会理所当然的将这个想到当成是陆羽自创，但这句话的实际作者，却是陆羽前世非常尊崇一位先贤大能曾国藩。
当年曾公领兵攻破南京后威镇天下，功高盖主！那时候很多人用“鼎之轻重，似可问焉”来劝谏他举湘军起事，自立为王！否则兔死狗烹，清廷对曾国藩轻则将罢免其军权，重则亦可能暗下毒手，甚至累及手下的一众兄弟。面对诸多旧部的请求，曾国藩几经辗转，最终作下此联，以鸣平生的志向。
后人解读此联也是众说纷纭，可以说不同阶段不同年龄层次的人看待此联的含义都不一样，至于陆羽此时引用此联的目的，也许是为了向先贤致敬，也许是一种鸣志，又或者是对他日后重建云间府的宣言。
此联留于后人观之，也许结合陆羽今后的成就、作为，又会有更多版本的释义。只是这些都是后话了，此时的陆羽正紧闭双眼，就在他的识海中，原本密不透风的识海封禁已经破开了一个小洞，却正是刚刚天降伟力生生洞穿的阵法缺口。
如此良机如果不抓住，陆羽就觉得自己蠢成猪头了，借着浩然正气凝聚的灵念高频率的震颤，轻易的就突破了千叠的概念，等到一息万次的灵念波动之后，陆羽的灵念就暴虐的冲向覆盖在他识海周围的封禁屏障，摧枯拉朽间就将青弘上人对他的封禁撕得粉碎！
“好小子！这份时机把握的精准，倒是有几分老子当年的风采！”青弘上人在陆羽冲破封禁的时候，就已经有所察觉，心中暗暗给陆羽喝了个小彩，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毕竟这么多外人在，他必须维护自己“老夫”的形象，至于“老子”的自称，还是回到石函峰头再说吧。而这旁边已经昏昏欲睡的颜介老先生，天知道他是真睡还是假寐。
灵动期九层洞虚境巅峰的灵念之力肆虐而出，却只在包裹住陆羽周身一丈的范畴之后，便不再外延。感受着更加灵活，如臂指使的灵念之力，陆羽就知道这次封禁实在是太值了！如果说今夜来此，本来还有些忐忑，如今同样是炼气化神的他再配上前世的诗词积累，陆羽就敢提笔破青天。
“诸君！陆羽之言对与错，光靠穷思冥想是想不出来的！有道是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今后关于秩序、法则的变革，陆羽自会进行尝试，若有所得必开文会广而告之！只是其中欠缺之处，还希望诸君多加援手，毕竟不管你我政念如何，所思所虑、所作所为皆是为了这天下万民！”
“如今日落西山，正是琼林夜宴开启之时！陆羽不才，忝为这问天楼的东家，故此为了此次琼林夜宴也做了些准备，请大家随我移步问天楼内，开启今年的夜宴！否则因为我这个黄口小子的大话，误了这琼林夜宴的吉时，我陆羽可担当不起啊！”陆羽言罢，就向众人做了一个请得姿势。
在得到青弘上人的示意之后，小心的上前搀扶着颜介老先生，陆羽就随着青弘上人当先进入了问天楼内！回过神来的众人，只觉得才只是眨眼的功夫，陆羽就变得很不一样了，至于哪里不同，他们一时又说不上来！此刻见到正主已经走了，哪里还敢停留，纷纷跟着鱼贯而入。
只有玉山先生怔怔的看着问天楼外的门联，过了许久之后才突然苦笑着摇了摇头：“好你个奸猾的小子，倒还真是被你给耍了！也罢，既然打赌输给了明道这个混账，老夫这把老骨头就卖给你云间书院了！只是能让老夫出多少力，就要看你小子等会的表现了！”
风湿腿疼，明天两更。
因为工作原因，风纸今天在魔都的大雨里跑了一整天，因为突然降温加上双脚在浸湿的鞋子里包裹了一天，现在小腿疼的厉害。今晚有幸看了仙剑3的舞台剧，本来非常有灵感的，谁知道回到家，用热水敷腿也止不住的疼，实在没办法专心写新的章节。
之后的两章都和琼林夜宴的文比有关，风纸做了大量的资料收集，为了保证更新的质量，今天延迟更新，明天补上，一天两更，希望理解。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一点点的熏染
这世间万物的演化之中总有一种延续性的力量，用在物体上，牛顿称之为惯性，用在人性上，鲁迅称之为奴性。就好比玉山先生口中的“秩序”二字，虽然刚刚才被陆羽在门外抨击过，虽然众人刚刚也都被问的哑口无言，但是论到进这问天楼的先后顺序，论到这问天楼内座位的主次高低，九州的文士依旧下意识的按照一种既定的尊卑规则来进行，依旧不敢有丝毫违礼。
目下的一切都被陆羽看在眼里，他不是什么圣人，甚至他自己也从未自诩为什么好人，但眼下既然有翻新云间府的机会，他就要做出自己已有的一点点的改变，不需要操之过急，不需要一蹴而就，就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的进行改变，就够了。
说到改变，就从现在开始。
众人坐定之后，很快就发现了此次琼林夜宴的不同！往年间这琼林夜宴往往是十余名身份相当的文士共坐在一方红木大圆桌前，推杯换盏间文成诗作倚马可待！说是文会，可在形式上叫做夜宴却更加贴切。
而此时的问天楼内，仅容四到六人合作的桌案依地势布景星缀在大厅的各个角落，这些桌案的样式像极了寻常山间文会众人相聚之时研墨论经的书案，所以在一进入大厅的时候，大家便三五相聚极为习惯的走向自己选中的位置，至于各种先后当然还是遵循着一种“礼”道。
熟门熟路的坐下之后，这才想起今夜不是普通的文会，而是夜宴！这天下间哪里有这般夜宴的道理，一方桌案只有五六个座位，小小的桌子连五味小菜都放不下，要知道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才能开口论道，这也是古礼。
恭敬地将颜介老先生扶到上座之后，又轻轻地向青弘上人点了点头，陆羽就转过身来，双手轻轻做了一个下压的动作，庞大的灵念以他为中心用一种极快的频率划过，众人只觉得一阵微风划过，紧接着便本能的注意到陆羽这个示意大家噤声的手势。没有任何言语，只是一个手势一道灵念，众人便懂了！
这份手段，就是陆羽跟随青弘上人修行的成果之一，心理暗示！名宿大儒们即使轻易的看穿了陆羽的动作，但也为陆羽的这个小小的举动暗暗喝彩，不说别的，单是这份对灵念的控制手段以及陆羽灵念的浑厚程度，就已经足以惊艳一时了。至于和陆羽同辈的其他少年天才们，有的甚至还没察觉到陆羽的特别，而有的已经在心惊之后将陆羽列入他们内心的榜单，这就是差距。
“诸位想来已经发现了此次琼林夜宴的不同！小子在此承诺，大家不要心急，美酒会有的，好菜也会有的，二者都可兼得，这一次咱们就不需要舍鱼而取熊掌了！”
众人听到陆羽篡改儒祖的经典文章，倒是没有人再提出质疑，不是众人认怂，实在是这种文会上借鉴、修改、引用先贤文句打趣的法子，古来有之！这种妙言只会成为文人之间津津乐道的趣谈，而绝不会引发所谓的礼道之争。甚至于很多儒生在听到陆羽的这句话后，反而隐隐对陆羽增加了几分认可。
“诸位，在开宴之前，请容说一件小事，也正是因为这件小事，让我们决定今夜对夜宴方式进行的改变！年前，我因为宗门任务下山，第一次有幸进到了那扬州府城建邺！二十四桥的繁华让人兴叹、夫子庙前的文华让人折服！今夜我要说的这件小事，就是发生在这夫子庙前！想必大家都听说了我和那所谓的叶家世子叶良辰之间有些不愉快......”
众人闻言，心中均是苦笑不得，你这小子还嫌自己闯得祸不够大吗？砍掉一只手的过节，这哪里是不愉快，这是死仇！更何况本来还有救的那只手竟然被毒药仙扔在外面解冻给忘记了！更讽刺的是，没过几天这毒药仙又跑去帮陆羽强闯紫阳峰，消息传出，众人纷纷猜测这毒药仙药隐是不是在变向的表示对陆羽的支持和认可。
然而不管事实如何，这毒药仙叶良辰还是不敢得罪的，所以所有的旧账都算在你陆羽的头上了，新仇旧怨叠加，这还叫有些小小的不愉快？如果是小小的不愉快，你陆羽需要放到琼林夜宴这种文会上来？
猜测到陆羽是准备坏叶家的文名，刚对陆羽有点认可的儒士们就纷纷摇了摇头，这陆羽终究只是个黄口小二，到底还是太年轻了！
不去说别人猜疑，陆羽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就继续说着：“然而我今天要提的当然不是什么私人恩怨，我讲讲我当时的见闻。那夜我虽然见识到了建邺城的繁华，但是夫子庙前依旧有行乞的乞丐，豪门大户的后门里运送出的猪食，若是运的慢了，都会有乞丐前去争食！当时我就不明白，为何我们宁愿把多余的粮食倒掉，也不愿施舍给路边的乞丐？再后来，我和同门师兄千里驰援青山峡，路途中竟然亲眼见到了有人活活饿死！”
“几日前，我有幸得到青莲师祖点拨，在闲聊的时候，我斗胆将这个疑惑提出的时候，师祖说他想到了一句话‘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我不知道诸位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有什么感受，我只感觉我应该做一点什么！”
“思索良久之后，我们开了这家问天楼，问天楼只经营自助餐！所谓自助餐，其实非常简单，就是我们提供各式各样的餐点，各位只需拿起自己面前的玉盘，依照自己的食量，将自己爱吃的菜式按照自己喜好的方式摆放在自己盘内，即可端回自己的食案，享受夜宴。”
“在这种夜宴中没有被大家取完的菜食我们会留给酒楼里的帮工或者周边的穷人，并且问天楼每月会拿出两成红利接济家境贫寒的学子，鼓励他们继续求学！”
陆羽这话说完，众人在心中稍一琢磨，就明白了自助餐的好处，避免浪费、降低本钱，还能将余钱用来做善事！别的不说，若陆羽真的做到了每月自主贫寒学子，光是这一条文名，就足以在日后成为众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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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第一关秀才宴
颜介老先生是第一个为陆羽叫好的，到了他这个层次，早就不是特别在乎这些口腹之欲了，和以降妖除魔为己任的修仙者不同，儒家修行的最终目的还是为了更好地造福天下，有道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说的就是他们的信念。
每年的祭祀大礼，儒家都会按照惯例准备极为丰盛的饭食招待四面八方的客人，文人么能干出斗酒千贯之类破事的人可不在少数！颜介老先生看在眼里，也痛在心上！
陆羽说的没错，确实豪门大户每天倾倒或者喂猪的吃食能拉好几车，也确实九州的路边时常还有会被饿死的人！青莲剑仙那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更是说到了颜介老先生的心坎里，陆羽能想到自助餐式的创举，实在是一件功德！
“善！此法着为永例，日后琼林夜宴一律只提供自助餐！”
颜老先生可是天下间言出法随的大能，他老人家都定下了调子，这事就是板上钉钉了！
“妙！出法甚妙！我等相聚谈文论道才是首重，日后各提餐盘，聊得来就一起坐下来吃！聊不来，就各自散去！有道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我看很好！”
“儒祖曾言‘一箪食，一豆羹，得之则生，弗得则死。呼尔而与之，行道之人弗受；蹴尔而与之，乞人不屑也。’今夜我等在此相聚，采用自助餐的方式晚宴，那些我们没有取走的饭食，仍旧还可算是没人动过的新鲜饭菜，即使给仆役、乞人送去，依旧保持了应有的尊敬！这才是大仁爱！”
“节省成本既然可以有更多的红利，但问天楼却愿意拿出足足两成的红利来资助贫寒学子，这岂不是说来此吃饭的每一个客人都是在行这助学的善举！吃饭都能吃出功德，此楼不负问天之名！”
听到众人接连的称赞声，不少人就觉得陆羽今夜一鸣惊人、一飞冲天的目的算是赚足了！瞧瞧这都还没开饭呢，就已经门前叫板大儒，厅内吃出功德，要是晚宴再进行的长一点，再给他一点时间，那还不真的一飞冲天啊！
见到众人的评论稍有止歇，陆羽就扬声道：“天色不早，咱们早早开宴！高论不提文名，夜宴不论高低，但自古长幼有序，所以小子斗胆为年长者布菜，其余诸君可以依例自便！”
这话音刚落，青弘上人就不耐烦的开口了：“老夫身强体壮自己来，你照顾这个老不死的就成！要开饭就开饭，磨磨蹭蹭的都天亮了，这琼林夜宴要是只剩下夜宴，信不信老夫揍得你师父都不认识你！”
看到青弘上人一脸的蛮横，又瞥了一眼二楼窗边女扮男装偷看着的左依凝，陆羽就叹服不已！影帝啊！绝对是影帝啊，要知道现在的剧本，无论是这自助餐还是小故事，那可都是青弘上人和左依凝策划的！
大袖一挥，二楼的伙计们就卖力的摇起手上的转盘，这可是左依凝吩咐墨家诸人专程设计的，只要转盘拧动，便会有细绳将下面餐盘的盖子拉开！
一个个盖子被拉开的时候，就有浓郁的菜香须臾间弥漫整个大厅！这时候众人才发现原来早就布置在他们周边的古色古香的的陶瓷花盒竟然不是装饰！
在侍者端来的小盆里净手擦净之后，陆羽端起一方白玉盘，又拿起一柄木制夹子便开始为颜老先生布菜！烈火咕噜着的红烧肉看着就有食欲，但不适合老先生吃，倒是黄豆猪脚里面的黄豆软绵绵的吸足了味道，应该比较和老先生的口味！要知道这儒修只修灵念，身体实在脆弱不堪，与常人无异！因为年龄太大，所以五脏六腑都已经开始衰竭了！
葱爆海参、小炒木耳、清蒸鲈鱼、百年松露，每样都只取一点，如果不和口味也不会浪费！再用一个小巧的玉碗盛足了南瓜粥，陆羽就将这些放到餐盘里给老先生端了过去。
颜介先生拿起餐盘上的木筷每样都尝了一口之后，接连叫了几声好！这个时候，已经等得不耐烦的青弘上人，早就运用法力收摄起对自己口味的吃食！见到众人有样学样的运气法力或是灵念的时候，陆羽的老脸就臊的的通红！
丢人了，丢大人了！这他娘的可是仙侠世界，在坐的诸位哪怕不修灵力也有灵念，你一个黄口小辈居然端起餐盘一个一个夹起来给人家示范，这就是典型的前世记忆的惯性！
陆羽终究是低估了这群牲口的食量，虽是文人，但常年间混迹在各大文会的他们，食道早就为拓宽了！有道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当看到极为大儒鲸吞一般讲桌案上的吃食全部扫净之后，陆羽就对这句话有了更深刻和直观的理解。
陆羽没有料到的事情，左依凝早就已经帮他料理好了，百十个灶台火力全开，大火烈油之间炒菜都炒的热火朝天！问天楼的菜开张第一天就差点供不应求，这个宣传效应已经让左依凝的心里乐开了花！至于陆羽，在强烈的鄙视了史八破、黄子久等几头牲口之后，自己也投入到了和美食的战斗之中，痛并快乐着。
酒是有的，想喝自便，菜也是有的，想吃自取！这种时候再去讲什么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就比较难以把握了！所以等到众人都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明道先生在得到青弘上人和颜介老先生的示意之后，才起身开始主持起今夜的琼林夜宴：“诸君冬安，今夜的琼林夜宴就由我代为主持！时日已经不早，我便直入正题！依例，琼林夜宴的第一关秀才宴只允许灵虚境以下参与，虽是上元佳节，但这猜字谜乃是蒙童玩物，还是免了！不若借着刚刚那首镇国门联的东风，以联对的方式检验诸学子的真才实学，诸君已然否？”
明道先生的两句问语自然不是在问陆羽这些小辈，事实上一般来说，往年的琼林夜宴顶天了也就是一位大学士前来主持，所谓大学士通俗点来说就是灵念修行在灵虚五重天以下的儒修！而今夜主要是因为青弘和颜介老先生亲至，这个时候大学士就真的拿不出手了！哪怕是明道先生，也是禁不住老友的哀求，才站出来顶缸的。
再说说这琼林夜宴的秩序问题，琼林夜宴共分秀才宴、举人宴、进士宴和琼林宴四场！先说说这只许灵虚境以下参与的第一关秀才宴，其实也是一种考验！这琼林夜宴乃是天下间最一等一的文会，参会之人自然各有各的骄傲！望徒成龙的师父们往往会带着自家弟子前来观礼，只是这些弟子之间的差距就太过悬殊了！文争么，只有水平相近才有意思，所以这秀才宴或是猜字谜、或是对对子，其目的就是先筛掉一批人再说！
在得到其他几位大儒的同意之后，明道先生并指于前，极为潇洒的在空中写下了十幅上联，伸手示意众人看向这空中金光闪闪的十幅上联之后，明道先生就出言道：“今夜立十联于此，能对出其中六联者即可进入举人宴！否则，只许噤声观礼，但有违礼逐出问天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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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你行你先上
只是随意的扫了一眼空中的十幅对联，陆羽的心就放到了肚子里！青弘上人说的没错，这十道上联中有三道的难度只是一般水准，但凡州府学宫之中稍微努力一点的学子都能对的上来！
另有两道上上联难度中上，大约只有各州府书院的魁首或者周山学宫的儒生才能勉强答出，至于这剩下的五道上联的难度，用现在的话来说，那基本上可以称之为千古绝对了！
之所以这么设置，青弘上人是这么解释的，用三道简单的给一般学子一些面子和鼓励，用中上等难度的给那些骄子们一点教训和打击，至于这最后五联就是为了让他们绝望的！
只有绝望，才能认识到他们和灵虚期大能在思想境界的差距，才能知耻而后勇，才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事实上，虽然陆羽方才风头正盛，但众人并没有十分妒忌他的原因就在于此处，因为只要进入真正的琼林夜宴，就基本没有陆羽什么事了！
没有人相信陆羽可以对出六道上联，毕竟最近几百年间，灵虚境以下的儒修入围举人宴的屈指可数，但凡入围之人无一不是惊艳一世的文道天才！陆羽虽然在修行一道上天赋妖孽，但文武相左，所谓文成武就，却并非武就便可文成。
对于这些，陆羽自是不会理会的，有道是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若是过分在意这些俗人的眼光，那还不如直接回山顶睡大觉来的痛快的！陆羽不想去惹事，却并不代表事不来惹他！
罗淳乃是玉山先生的爱徒，虽然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但是炼气化神的灵念修持已经相当于灵动八层离合境的程度了！徐州文届盛传，这罗淳极有可能会成为周山学宫上那座亭子内的第四人！天赋之妖孽，可见一斑！
这罗淳是一位极为忠孝之人，最是容不得自家尊长受辱！众人只知道在周山学宫内玉山先生是他的授业老师，却不知这玉山先生更是他的启蒙恩师！有道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有这份恩情在前，无论是怎么论，他都有必要为自家师父找回面子！
所以在察觉到陆羽准备提笔上前的时候，罗淳就径直走到陆羽身前说道：“学生见过忠勇县男陆羽陆爵爷！今夜有幸能目睹镇国门联的诞生，对陆爵爷的文采十分钦佩，方才见您提笔向前，敢问爵爷是否有意参加者秀才宴？”
陆羽自是不知道这罗淳的身份，乍一看到这个年轻的儒生，听到他礼数周到的言语，着实提不起什么恶感，所以就点头表示自己确实准备参加秀才宴，对一对这十道上联！
“爵爷可知这琼林夜宴的规矩？”
“哦？我只知对足六条就可以进入举人宴，难道这中间还有别的规矩？”陆羽有些茫然的挠了挠脑袋！左依凝给他写的剧本上，可没有这么多弯弯道道的。
“呵呵，爵爷所说当然无错！我指的是这夜宴文比的规矩！”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听不明白，陆羽就白瞎了这么两世为人！一准是自己在哪里得罪对方的，这才引得人家以自己文名做赌，背水文比！要知道，这琼林夜宴万众瞩目，若有差错，可就真的文名尽毁了！
“你要跟我文比？”陆羽看着眼前的罗淳玩味的说道。
“没错！玉山先生乃是恩师，恩师受辱做学生的总要想法子找回面子！学生并非是在指责爵爷错了，但正如您说您有您的坚持，我有我的信仰！所以学生想在这秀才宴上和爵爷进行一场君子之争！”
听了罗淳的话，陆羽反而对罗淳更添了几分好感，不提人家罗淳这事办的光明磊落，有恩报恩、有怨报怨，单说人家对自家师父的这份情分，陆羽就觉得应该给人家机会，至于输赢这事，陆羽觉得自己脑袋里可是住满了唐宋年间的七十二路先贤，随便请出来几个要是干不过这面前的罗淳，就太说不过去了。
“说说看怎么比，赢了会怎样，输了又会怎样？”陆羽提着毛笔对罗淳说道。
“比法自然是对这榜上的对子，谁对的多就算谁赢！您要是输了，需要当面向我师父道歉，毕竟长着为尊！”罗淳义正言辞的说道。
“如果你输了呢？”陆羽玩味的问道。
“听闻爵爷准备办自己的书院，如果在下输了，愿意从周山学宫退学，同时申请成为云间书院的首徒！”罗淳咬着牙说出了自己的赌注！
一石激起千层浪，形容的大抵就是罗淳此言的效果！听了罗淳的话，玉山先生激动地眼泛泪光，不停的捋着自己的胡须，大有一种有徒万事足的感觉！其他几位大儒也纷纷向玉山先生道贺，不论怎样，得徒如此夫复何求！
而对于更多的观礼儒修而言，罗淳是谁，周山学宫新一代中最有机会进入那座亭子的存在！而已罗淳的本事，之所以没能进得了那座凉亭，也只是因为年少的原因，哪怕是凉亭内已经在坐的那三位，都曾称赞罗淳再过三年必然会取得凉亭内第四张席位！
至于这凉亭，全名快哉亭，只有历代最具文宗潜力的新一辈弟子才能进入，这快哉亭内现如今只有三人，灵念修持之深据说已经开始冲击灵虚期了！
“你倒是打的好算盘，就算是今日输了，他日你也会发现你赚大发了！也罢，你行、你先上！”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陆羽就示意罗淳先开始对对子。
陆羽的这个行为自是引来了诸多鄙视，先不说你这句话的口气之大仿佛在你还没开张的云间书院面前，周山学宫都不算什么了，这是何等狂傲！再者，你让人家罗淳先对对子，这本身就太过取巧！要知道，对对子首重解对，只要理透了其中关键，稍有文采之人都能复制出差不多的下联来！你陆羽也太取巧了吧。
罗淳闻言倒是没有太过较真，极为潇洒的取过自己的白玉笔，就转身开始对起明道先生出的对联。
明道先生的第一联乃是：“雀欢燕喜，叹春风不解离骚。”
罗淳思虑片刻便落笔写下：“眉飞色舞，观夏雨常听九歌。”
对仗工整，九哥对离骚，又都是周山学宫先贤的著作，罗淳之才确实非比寻常！只是还未等得众人喝彩，陆羽就提笔在人家罗淳的对联旁边写到：“鸿怨鹄悲，惜夏雨常遮三国。”
这陆羽的下联一出，众人就像吃到鱼刺卡到了一样！抄袭，借鉴也就算了，你好歹也改动大一点，人家夏雨，你也夏雨？人家常听你常遮，这也太嚣张了！
和大多数儒生的鄙视不同，明道、横渠几位大儒看到陆羽的下联，都是颇为赞许的点了点头！就连罗淳在看到陆羽的下联之后，也是臊的脸有点红！
没错，这对联他是对出来了，看上去也挺工整，但是陆羽的下联种用鸿鹄忧国应对上联的燕雀喜乐，既工整贴切，又暗讽场内一瓶子不满、半罐子咣当之辈，这才是真正的机变无双！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不行换我来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对！你不写，我怎么抄啊！”坏笑着朝罗淳眨了眨眼睛，陆羽就兴冲冲的提着自己的笔凑到了罗淳身后。对于众人的非议，陆羽心中自然是门清的，不过他的性子就是这样，既然被误解了那就顺水推舟，索性捉弄一下这群围观草包。
罗淳自然是从刚刚那个对联中已经感受到了陆羽的才学，但是文人自有文人的傲气，所以跳过后面的两幅对联，罗淳便直接走向了第四幅比较难的上联！
众人跟着抬头看去，只见这虚空中悬浮着“士农工商角徴羽”七个斗大的金字！
这幅上联看上去平平无奇，实际上却是一道奇联，前四字乃是天下四民士农工商，后五字却又是五音的宫商角微羽，二字谐音重叠，端的不是寻常人等可以对得出的。
“这种难度的上联若是放到寻常文会，足以成为压轴上联了，只是在今夜的琼林夜宴上，却只能作为筛选文会入门的中级门槛，顶级文会的气象确实不同凡响！明道先生好大的手笔！”
“岂止是压轴上联，若是放在鸣州文会上，已经足以成为十年绝对了！不过这等难度难得住我等，想来却难不倒罗淳兄！这次只怕陆羽这小子就抄也抄不来了吧！”
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罗淳心中已有了计较，十息过后就提笔写下“寒热温凉恭俭让”。此联一出，哪怕是横渠先生，都对罗淳投来了赞许的目光！
罗淳的最后一个字刚写完的时候，陆羽就直接提笔在人家的下联旁边写下了“铜铁木金水火土”！
“好了！这幅对联写好了，赶紧继续、赶紧继续，天色都不早了！”陆羽神色焦急的催促着，可是心中却悠闲地紧！
咱这对子虽然在境界上比不得人家，可是对仗也算工整呀！只要这一幅过得去，这秀才宴可就算是过得去了！刚刚看了看这十幅上联，就这一道实在没啥印象，其他的那些所谓千古绝对，早就被咱家先贤们玩剩下啦，随便一道，陆羽都能对出三四联来！
又被陆羽催促了，这一次罗淳微微一笑，便以极快的速度闪到另外三条对联前，挥笔而出，笔走的龙蛇间三道下联一气呵成！你陆羽不是对的快么，这一次，他就不准备给陆羽任何反应的机会！
“陆爵爷，学生这三联六息而成，不当之处还请指正！”转身对陆羽行了一礼，罗淳就笑眯眯的站在了一旁！他对上的这三联，除了前两联难度一般之外，还完成了另一条属于中上难度的下联！五联答毕，六息成三联，其实是他早就谋算好的！
事实上在他方才开口讨教前，他就已经想出了这最后一联，有心算无心，上驷对下驷，他有十足的信心可以赢过陆羽，哪怕只是时间上的微末领先，但赢就是赢，输就是输！至于后五联均是真正千古绝对，别说陆羽，哪怕是亭内那三位，也未必就能在灵虚期前答得上来！
丝毫看不出有半点着急的意思，陆羽慢悠悠的走到第二幅上联前，此联的上联是“淡花点簇散漫迎春盛”，桌案上的宣纸上还有罗淳墨迹未干的下联“幽柏玲珑浓荫送秋残”。
“不错啊！确实有几分文采！”陆羽啧啧称赞了一句之后，就提笔在杜淳的下联旁边写下“柔柳轻盈香茗贺春临”。
转身来到另一幅上联前，扫了一眼兀自在空中熠熠发光的“故城秋荒屏栏树枯荣”九个金子，才低头就看到杜淳的下联“庭前春幽挟草巷重茵”。
“有点意思，不过还是太简单啦！”陆羽又是自言自语了一句，便又在杜淳的下联旁提笔写下“亭前屋后看劲柏峰骨”！
等到陆羽继续转身走向下一联的时候，就已经有儒生起哄道：“别装模作样啦！你虽然对视对出来了，可是这十息都过了，拖延时间还有用吗？还不速速向玉山先生致歉？”
“就是就是！只有真金才不怕火炼，抄袭终究不是真本事！”
不理会众人的冷嘲热讽，陆羽竟然优哉悠哉的吟哦起这下一幅上联：“青山原不老，因雪白头！”
“不错不错！不过要想长生不老啊，还是得来我天机山修修道，只要你们愿意灵、念双修，鹅毛大雪也不能让你白头啊！”
“哟！这下联还真有意思诶，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是因为被戴绿帽子了吗，皱纹都出来了嘿！”陆羽一边说着胡话，一边随意的写下他自己的下联：“羌笛原不恨，为柳愁心！”
“哈哈，羌笛何须怨杨柳，总算是没白学啊！”陆羽写完，又啧啧有声的品评了自己的下联几句，然后这才转身对罗淳说：“我写好了，咱们继续吧！”
“嗯！夜宴是该继续了，既然胜负已分，还请爵爷履行承诺，向家师致歉！”罗淳淡淡的对陆羽说道。
“就是就是！最后且不提你刚刚提的那些荒唐言辞，光算算答对时间，你就已经超时了！”
“没错！还以为真的遇到一位文道天才，没想到才一张口，就满嘴粗鄙不堪，依我看就这几幅下联还不知道是哪里抄来的！”
“怎么不知道，明明就是抄罗兄的！”
笑咪咪的听完来自四面八方的议论，陆羽就出言道：“谁人告诉你这秀才宴是按时间定输赢的，我怎么就从未听说过！再说了，对上六联才算是能进入举人宴，现在还有五联都没对呢，若是这前五联就能分胜负的话，他这文道天才的名分未免太好得了吧！”
“怎么？罗淳罗兄技穷了？不行，换我来！有道是天下文章一大抄，这里抄抄、那里抄！这次索性我先写，你来抄我的，试试看！”陆羽说完提笔就走向了在最高处浮动的五幅千年绝对，只是仰头扫了一眼，便说道：“这一幅‘春泉垂春柳春染春美！’，好联！”
“此乃是九九消寒迎春联，每联九字、每字九画（以唐楷书为论）！语意中暗含四季轮回，每岁相延，即成联对！也罢，此一联我便对‘秋院挂秋柿秋送秋香’！”陆羽一边品评此联，一边提笔写下了自己的下联！
当几位大儒听到九九消寒迎春联的时候，都是瞳孔微缩！至于原因么，无他，此联只记载于《春秋史册》之中，暗含轮回四季之力，威力无穷！可这《春秋史册》乃是周山学宫的不传之秘，这陆羽是如何得知的？
罗淳已经被眼前的一幕深深震撼了，任谁也没想到陆羽竟然说上就上，真的对出了第六联，这岂不是说他已经可以参加举人宴，又或者岂不是说他罗淳已经输了？不，我不能认输，我要把场子找回来！下一联，我一定要抢先把下一联答出来！
想到此处，罗淳急忙往下一联看去，却正看到金光闪闪的第七联前，陆羽正在奋笔疾书，看这架势，他已经对出了第七联！
仙隐叹小药膏：风纸决定从今天开始不定期在下面给大家普及一下起名的含义！拿最近几天出现的人名为例，前代文宗颜介老先生的原型就是颜之推！横渠先生便是张载，如果你不知道张载，那么这句话你肯定知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仙隐叹里还有很多以中古历史人物为原型塑造了的角色，跨越年代聚在一起，会很有意思！具体是哪些，大家可以猜猜看，不妨送五位镇国武侯猜起！
那么问题来了，明道先生是哪位历史人物呢？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一联弑二师
这第七联罗淳自是已经看过的，“雾锁山头山锁雾”，这是一联极为巧妙地回文联，无论是正读还是反读，这一联都是雾锁山头山锁雾这几个字。
作为周山学宫的天之骄子，对于联对之道，罗淳其实是知之甚深的，像这种回文类型的奇联，想要破解出来，除了深厚的文字积淀之外，灵感也是很重要的，如果单靠时间的水磨功夫，有的时候即使绞尽脑汁，也是答不出来的。
像这种回文联，若是搁在寻常文会，罗淳虽不一定能及时答出，但至少不至于毫无头绪！而今夜，正是因为他此时的心思不纯，求胜的**太强，以至于心有杂念、识海不靖，竟然连联对的基本拆字都做不到。
罗淳的状态，玉山先生自是看在眼里，虽然急在心头，但是文会的规矩，他此时无论如何是不能开口点拨的！才抬头，又看到横渠先生和明道先生投来的戏谑目光，玉山先生就气的鼻子都歪了！
“若不是这两个混账设局算计老夫，老夫也不至于晚节不保！”一想到今后践行赌约，要去陆羽这小子还没开办就已经树敌无数的云间书院，玉山先生就开始头疼了起来！
“我就说嘛，这种杂牌破对子也没啥大不了的！麻烦几位先生赶紧给咱看看这下联可还过得去，我还等着对下一联呢！？”坏笑着对罗淳眨了眨眼睛，陆羽就转身嬉皮笑脸的对明道先生、横渠先生和玉山先生说道！今夜的文会，这三位是主考官！但凡这后五联的千古绝对，均需这三位首肯的！
众人循声看去，正看到宣纸上陆羽写下的下联：“天连水尾水连天！”
三息！只有三息啊！从陆羽慢悠悠走过去开始算，加上写字才只用了三息的时间！三息，就完成了一幅千古绝对级别的联对！像这种回文联，根本不需要大儒们进行解字，其中难度就已经被众人识破！相应的，陆羽对的下联是否合理、正确，众人只要读一遍也就心中门清了。
事实上对于陆羽的三息联成，不只是众人，哪怕上首的几位大儒心中也着实有些震惊！若不是今夜还有自家先生前代文宗颜介在，他们几乎都要怀疑是青弘上人暗中传音帮助陆羽了！要知道绝大多数灵虚期以下的儒修之所以对不出这些联对的一大主要原因一是眼界、二就是灵念运转的速度，即动脑子的速度！
所有的儒修在经历过灵动期九层小境界向灵动期九重天蜕变的时候，灵念的运转频率都会几何倍增长！灵动期修士灵念频率最高能达到一息三千次，但最烂的灵虚期儒修的灵念也能达到一息万次的频率，再简单点说就是他脑子转的快！
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三位大儒的回复，陆羽就等得有点忐忑了，难不成咱抄错了？记忆里好像还有几个下联，要不再换一个？
“秀山轻雨青山秀”这个总成了吧？怎么还没有反应？难不成我又写错了？嗯！这轻和青虽然同音，但毕竟差别还蛮大的！要不再写一个吧！
你“雾锁山头山锁雾”，我“香柏古风古柏香”这总行了吧！还没有反应？这劳什子对子难道还有别的讲究？不管了，继续写，写到他们满意为止！
雾锁山头山锁雾，脸映桃红桃映脸！
雾锁山头山锁雾，风摇柳绿柳摇风！
雾锁山头山锁雾，江内行船行内江！
雾锁山头山锁雾，龙隐洞中洞隐龙！
雾锁山头山锁雾，响水池中池水响！
雾锁山头山锁雾，黄金谷里谷金黄！
陆羽越写越快，四周也越来越静，除了众人越加粗重的喘息声，陆羽只能听到自己越发忐忑的心跳声了！
他根本就不知道，众人此时已经被他的妖孽给震撼到了！这雾锁山头山锁雾是什么，是当世大儒明道先生在琼林夜宴上给出的第六联对！千古绝对级别的联对啊！放到普通文会上，不敢说真能绝对千古，但绝响百年还是没问题的！可你陆羽呢，像喝茶一样简单，三息就把这联对给破解出来了！现在呢，竟然半息联成，一口气写出了十道下联！
“混账，混账啊！”明道先生颤巍巍的指着陆羽，看样子已经气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这明道先生如何能不气，他刚刚还洋洋自得的绝对上联，转眼间就被人家给破了，还对出了十道，整整十道下联啊！这让他以后的老脸往哪搁啊！
看到明道先生愤怒的程度，陆羽缩了缩脑袋，整个人已是汗流浃背了！“难道还不对？我没其他的下联啊！不对，还有，貌似还有两条.....只不过貌似不太适合在这里放吧！不过看这老倌貌似已经气得不行了，可别给气死了，要不我还是写吧！”
抬头又瞥了一眼明道先生愤怒的眼神，陆羽就小心翼翼的又在纸上写下了两条下联：
雾锁山头山锁雾，洞帘水挂水帘洞！
雾锁山头山锁雾，山果花开花果山！
众人看到陆羽竟然还能继续写出下联，已经集体像被人掐到了脖子一样，这一次连粗重的喘息声都没有了！
“我打死你个混小子，今个儿峰头上门没关好，怎么就把你给放出来了！在这发什么疯呢！还不给老夫滚过来！”青弘上人强忍着笑意扬声对陆羽说道，他太明白陆羽这种感觉了，本身对文道狗屁不通的，硬着头皮来这种文会，要是不忐忑才怪的！
“得赶紧把这个混小子给收了，否则这花果山水帘洞都出来了......后果不堪设想啊！”又瞥了一眼陆羽的最后两联，青弘上人脸上的笑意更甚了。
等到陆羽走到自己身边的时候，青弘上人就笑意盈盈的对明道先生说：“念在小子年幼的份上，这一场就算他是胡闹吧！不过这场闹剧也该收场了，我看不若这秀才宴就此结束，如何！”
还没等明道先生回复，玉山先生就抢先答道：“弟子见过青弘先生！今夜有幸得见如此文道奇才，实乃我文坛幸事，况且此子文道天赋卓绝，所有应对之联也确实并非胡闹，刚刚那几幅下联我看就很好，无论是对仗还是意境都已经堪称完美应对！小爵爷，不知你这还有没有其他下联？如果你还能再对出两联，等你那云间书院开张，老夫愿意去你那里执教！”
玉山先生说完还笑着朝明道先生挑了挑眉头！既然你们设计坑我在先，我倒不如先卖个面子给这未来的东家，如果这小子能再对出两联，你明道的老脸可就没法搁了！
不提玉山先生的言语在众人心中激起的千层浪，已经懵圈的陆羽本能的遵循着玉山先生的话提笔竟然又在纸上写下了.....
雾锁山头山锁雾，静泉山上山泉静！
雾锁山头山锁雾，清水塘里塘水清！
“哈哈哈哈哈哈，妙！实在是妙！老夫愿赌服输，小子，等你那书院开张之日，就是我玉山入院之时！”玉山先生虽然是在回应陆羽，可是挑衅的眼神却从来没有离开过明道先生。
这个时候，一直保持沉默的横渠先生也突然乐呵呵的笑了起来，非常诡异的说了句只有明道先生、玉山先生这对赌双方才能明白的话：“好！好！好！古有二桃杀三士，今有一联弑二师！”
仙隐叹小药膏：差点忘写明道先生是谁了，明道先生的历史原型就是宋明理学的奠基人二程之中的程颢！那么问题来了，下一章将会出场的文武侯张文成的历史原型是谁呢？书评区答对了，直接经验奖励！
第一百七十七章 止争文联
一联弑二师，确实是一联弑二师啊！因为和文武侯张文成的约定，所以明道先生已经决定进入云间书院，监督和教化陆羽！既然下定决心进驻云间书院，明道先生就着实开始在为云间书院四处奔走！先是寻找好友横渠先生帮忙，为陆羽挡过一劫！后是回返周山学宫，和玉山先生对赌，这才有了方才门外玉山先生刻意刁难陆羽的举动！
否则以大儒的心胸，又怎么会跟一个小辈如此计较！
只是如今玉山先生借坡下驴，随便寻了个理由，就直接名正言顺的把自己给输进了云间书院，既履行了私下里输给明道先生的赌约，又在明面上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哪怕众人会疑惑于这种变故，时间久了也自会猜测玉山先生是想着以身饲虎，亲自教化和监督陆羽！无论怎样稳赚不赔啊！
可是明道先生就被陆羽的无心和玉山先生的有心给坑惨了，被玉山先生这么将了一军之后，内里上帮云间书院赌来一位大儒的功劳没了，明面上自己洋洋得意出的联对被一个黄口小辈眨眼间对出了十几条，这让他的老脸都已经没地方放了！
然而无论怎样，两位先生今后都是要卖身给陆羽的云间书院了，对于读书人来说，不自由毋宁死，所以横渠先生说陆羽这是一联弑二师，确实是大实话。
对着老脸涨红的明道先生摆了摆手，横渠先生就指着虚空中漂浮着的最后一联说道：“这剩下的三联中，前两联和这第七联其实并无多大区别，汝小小年纪就能眨眼间将第七联对拆解到如此程度，现下再让你答对这两联，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既然刚刚玉山老友已经决心卖身与你，老夫就卖个老和你也赌一局，不知你敢是不敢！”
这句话一出，整个大厅里一瞬间就静默到落针可闻的程度，哪怕最爱胡闹的黄子久等人也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要知道若是在平时，就刚刚那几名儒生在出言讽刺陆羽的伊始，黄子久等人的拳头只怕就已经和这些人发生了亲密接触！只是今晚，陆羽叫板的不是大儒就是周山学宫里最有希望进亭子的文道妖孽，这种花样作死的事，让黄子久等人着实是怕了......
“呦呵，这可真是活久见！老夫我这把岁数了，这好像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你横渠开赌啊，小子还不赶紧应承下来！跟他赌，赌大的！反正你就这几两肉，输能输到哪里去！万一要是赢了，你小子这辈子都受用不尽，懂不懂？”青弘上人向来就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刚刚来了兴致的他，在听到横渠先生的话之后，直接兴奋到跳了起来！
“快说说怎么赌，赌什么？”才怂恿完陆羽之后，青弘上人就兴冲冲的凑到横渠先生面前，兴奋的问道。
“回先生，横渠准备以这最后一联为题，让陆羽爵爷应对！在应对的时候，我甚至可以帮他拆解其中的关键，只要他能对的上来，就算我输！如果我输了，我就同玉山贤弟一样，到他这云间书院歇歇脚，教几年书！若是我赢了，我要这小子亲自下厨，给明道、玉山还有我横渠赔罪！”横渠先生微微捋了捋胡须，笑眯眯的说道。
“你这老头忒不公平了！你只说对上来，若是我家老六像刚刚那样，一口气给你对上十几条，你岂不是赚大发了！”史八破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先不提他根本没有直面过大儒的恐怖，哪怕他知道，在他心里，也不允许别人在他面前欺负他家师弟。
“哈哈，这位小友说的不错！我横渠几百岁的年纪了，当然不会占你们小辈的便宜！大儒！只要你能对得出，多对出一条，老夫就拍板给你多拉来一位当世大儒当先生！”被小辈顶撞了，横渠先生也不生气，依旧笑眯眯的回道。
虽然只是隐约的明白大儒们似乎都是和自家师父聂无忌一个级别的绝世大能，但在听到横渠先生要用大儒对赌的时候，史八破还是本能的往后缩了一步，他虽然胆子大，但至少还是有脑子。
“小子！上！跟他赌了，了不起一顿饭的功夫，你才多大，陪个不是还折不了你的寿！”一巴掌拍在陆羽的脑袋上，青弘上人就替陆羽接下了这场赌约。对于这最后一联的根脚，青弘上人自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不过一看到陆羽脸上的那副淡定和从容他就来气，抬头看到二楼窗前女扮男装的左依凝正在给陆羽做鬼脸，那种老父嫁女般的醋意顷刻间爆发，大手就直接往陆羽的小脑袋上招呼起来了。
“既如此，小子就试着解一解！”陆羽拱手一礼后，就强忍着心中的笑意回答道。这回可真的赚大发了，别人不会对这一条，陆羽可是知道，这条千古绝对是有解的，而且早就被华夏先贤们解出好几条了！
听到此处，横渠先生更加干脆了，直直指着最后一联开门见山的说道：“此十字虽然看似平平无奇，却可回文成就一首极为巧妙的连理诗，其中精妙哪怕我等也时常为之叹服！今夜我且为大家拆解一道，请诸君试读！”
“‘莺啼岸柳弄春晴晓月明’，单以回文为论，可以拆解成一首五言绝句：
莺啼岸柳弄，春晴夜月明。
明月夜晴春，弄柳岸啼莺。
又可拆解成一首更精妙的七言诗：
莺啼岸柳弄春晴，柳弄春晴晓月明。
明月晓晴春弄柳，晴春弄柳岸啼莺。”横渠先生拆解完毕，就笑呵呵的拢手坐会自己的位子，静静的等待陆羽的应对。
横渠先生是坐下去了，可是大厅内却炸开了锅！
“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敢问横渠先生，这一联是否就是当年文宗大人给出的那道上联？”一位按耐不住内心激动的儒生，小心翼翼的向横渠大儒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在得到横渠先生点头示意之后，这位仁兄那就激动地直打摆子！
“怪不得，怪不得！今日得见此联，真是三生有幸！如果是那道文联，连亭内那三位都拱手认错，陆爵爷这次一准是输定了！”这名儒生笃定的说道。
“这位兄台，您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这当中还有什么内情，可否给我等开解开解！”
“呵呵，这事其实你们也知道！诸君可曾听闻过文宗的止争文联？”
第一百七十八章 名动儒林
“止争文联我等当然听说过了！周山学宫亭内那三位的故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莫非，这就是当年文宗亲笔所出的止争文联？”
“没错！确实如此，当年王、陆、辛这三位奇才横空出世，不只是文道天赋妖孽，内心的骄傲也异乎寻常！有道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可是这三位一旦碰到一起就一定要争出个一二三来！以至于当年的那些文会，都不敢请这三位一起出席！”
“只是这天下间任何文会都可以只请他们一位，唯独这每百年一场的书山诗林文会是无论如何都绕不过他们的，至于绕不过的原因么，实在是因为这书山诗林文会乃是确定这快哉亭之主的关键文会，要知道历代文宗可都是从这快哉亭主之中选出的！”
“既然绕不过，那就只能硬着头皮相请了！是夜，文会之上群星暗淡，只有这王、陆、辛三位唇枪舌剑，争的是天地失色、日月无光！等到三人强行沟通天地之力，准备借住正气长河镇压对方的时候，文宗终于现身了！”
“据说文宗对那三位的文道逐一进行了点评，但却并未评定谁胜谁负，而是随手题了一道上联之后，飘然而去！那三位对着文宗的上联肃立半晌之后，均是躬身向此联对行礼认错，自此再无相争！而这止争文联之名也是因此而出！”
左依凝在反复听到众人提及亭子里那三位这三位的时候，内心深处那只叫做好奇心的猫咪就已经开始抓狂了，莲步轻移间来到陆羽旁边，等到对方说完之后，就伸出自己的纤纤玉指捅了捅陆羽腰间的软肉说道：“嘿！呆子，这个典故你知道吗？这幅对联确实是很难，可是我就看不出这联到底是怎么会神奇到能让三个眼高于顶的人俯首认错呢！”
如果是旁人问陆羽这么个问题，陆羽肯定随便搪塞一下也就算了，可是现在问问题的是左依凝，那待遇差别可就大了！仔细思索了刚刚那位兄台的言辞，再和自己脑袋里庞大的奇闻杂事储备一一对照，陆羽心里就门清了！如此绝佳的在自家女神面前卖弄的机会，岂有放过之理！
察觉到众人因为左依凝的提问而看过来的目光，陆羽就轻咳了两声，朗声说道：“呵呵，这幅对联虽然巧则巧矣，但却着实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难！我只是思虑了片刻，就已经想到了三幅下联......”
陆羽这话还没说完，就被几声怒喝打断：“好大的口气！你倒是写出来给我等看看！”
“对啊，这才不到盏茶的功夫，你就敢说自己能对出三联，莫不是信口胡诌吧！若是写出来的东西文不对题，只是对仗工整却不能巧设二诗，要之何用！”
“这位兄台说的不错，有本事写出来让我等见识见识！”
微笑着等到众人的七嘴八舌停息之后，陆羽这才微笑着继续开口，在女神面前，他必须是要保持风度的：“诸位莫急，我既然说有三联，自然会一一写出并为大家解析的，至于对错与否，自有长者评判，我等小辈还是不要乱了这文会的规矩！”
陆羽说完，就转身对着主坐上的青弘、颜介二人一礼，然后又是向三位大儒施了一礼。众人被他这一番举动给雷到不行，天下还有这么无耻的人，刚刚在门口口口声声抨击礼道，进入到这大厅之内后，就没人比他更守礼了！
在得到颜介老先生的授意之后，陆羽这才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小子无状，妄自揣测，如有不妥，还请诸位指正！首先如我所料不错，诸位所说那三位文兄便是王摩诘、陆子游和辛破军吧！一个人的天赋无论多么卓绝，根据喜好、性格不同，即使同修文道，这三位也各有侧重！王摩诘行文首重意境，有道是文中有画、画中有文！陆子游行文简核有法，最善连理析辩！辛破军此人行事沉雄豪迈，行文却又不乏细腻柔媚之处，且犹善回文。”
“文宗所出的此联，既可回文成就五言，又可连理成就七言，更绝妙的是无论是联对本身还是五言、七言，其中都充斥着初春的意蕴！若此联只重其一，则那三位都是能对出来的，但此联三法并重，三人若想迅速答对，除了自己苦思冥想之外就必须互相联手，互通有无！文宗此举明为问对，实则是引导这三位明了合力之道！”
“故此，与其说文宗的此联是止争文联，倒不如说此联是问心之联！想来，那三位也是悟透了文宗此联的深意，这才俯首认错的！想要证明我之猜测的对错，只需向几位先生求证文宗是否给那三位限定了严格的时限即可！”
众人闻言，连忙向明道先生看去，此联既然是明道先生所提，想必明道先生应当是知之甚深的！在得到明道先生的点头示意之后，联想到就连当初那三位都要联手才能对出的文联，陆羽却说能自己对出，还不只一联，部分儒生就表现出了极度的质疑！
不理会众人的目光，陆羽笑眯眯的提起了吸足墨水的毛笔，便在一张纸上写下了“香莲碧水动风凉夏日长”十个大字。
随后便听到陆羽朗声说道：“此联以夏对春，可拆五言一首：
香莲碧水动，风凉夏日长。
长日夏凉风，动水碧莲香。
又可拆成七言一首：
香莲碧水动风凉，水动风凉夏日长。
长日夏凉风动水，凉风动水碧莲香。
当众人还犹自沉浸在听完陆羽拆解之后的震撼之中的时候，陆羽再次提笔，写下了“秋江楚雁宿沙洲浅水流”十个大字！这一次他更为简洁的说道：
“以秋对春，此一联可读作：
秋江楚雁宿，沙洲浅水流。
流水浅洲沙，宿雁楚江秋。
亦可读作：
秋江楚雁宿沙洲，雁宿沙洲浅水流。
流水浅洲沙宿雁，洲沙宿雁楚江秋。”
抬头看到横渠、明道和玉山先生惊讶的神情之后，陆羽坏笑了一声，又乘胜追击的写下了他知道的最后一联：“红炉透炭炙寒风御隆冬”。
“以冬对春！
红炉透炭炙，寒风御隆冬。
冬隆御风寒，炙炭透炉红。
红炉透炭炙寒风，炭炙寒风御隆冬。
东隆御风寒炙炭，风寒炙炭透炉红。”
“好！好！好！好一场琼林夜宴，好一出联出镇国，陆侯爷今夜语惊四座，三联齐出定能名动儒林！”当陆羽最后一笔书成的时候，便听到一道儒雅的声音自门口传来，众人循声看去却正是当今天策府中排名第二的镇国武侯张文成！
第一百七十九章 钦封云间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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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策府，当今天下军争中枢之所在，世人皆知文武侯张文成在五大镇国武侯之中排名第二，功勋彪炳！却很少有人知道张文成乃是文武双修的不世奇才！关于文武侯的来历，世人少有能说得清的！
有人说文武侯本就是周山学宫的弟子，因为游学天下时恰逢巫妖战乱，应招入伍，降妖克敌，仗着谋略过人，功勋卓著这才获封天策府镇国武侯之位。
还有人说这文武侯本就是从玉门关走出的传人，因为机缘巧合之下在周山学宫的学堂里得听百家之道，这才积累了足够的学识，从此算无遗策！然而不论是哪一个版本，这文武侯都跟周山学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此番文武侯现身琼林夜宴更是引人遐想！
只是不管此时众人心中作何感想，以文武侯今时今日的地位，在场诸位除了青弘上人和颜介老先生外，均是起身向文武侯行了一礼！
“文成见过横渠先生、明道先生、玉山先生，见过五皇子、十皇子，诸君冬安！今夜冒昧叨扰，扫了诸位的雅兴，文成在此先向诸位赔罪！”见到文武侯张文成施礼，哪怕是三位大儒都转身避让！要知道天策府的镇国武侯每一位都有大功德于整个人族，即使私下里私交甚好，在人前的时候，都必须给予足够的尊重。
陆羽在见到张文成的身影之后，就轻轻的松了一口气，悄悄地向左依凝做了一个鬼脸之后，陆羽就对青弘上人眨了眨眼睛！传音入密是不敢使的，这里比他高明的高手太多，所有的密语都会被人家听的一清二楚！至于找青弘上人帮忙，那就更不行了，没看到颜介先生笑眯眯的坐在一旁吗？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问题也就不大了！文武侯的到来说明今夜的剧情又回到了正轨，同时也意味着他陆羽今晚扬名的作秀到此为止！到此为止好啊！他陆羽本就是个喜欢闷声发大财的主，这次要不是为了打响云间书院的名号，龟儿子才站出来顶缸呢！
随便剽窃两首联对就引得众人叫好，耍猴戏呢这是？再说了，这群白发苍苍的老头子，读了一辈子书，说得好听点叫皓发鸿儒，说了不好听点一肚子坏水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呢，像刚刚那么变态的联对都能想得出来，如果陆羽的脑袋里没有先贤们支招，此刻估计就只剩下一个大写地惨字了！
至于之后的举人宴啊、进士宴啊，敬谢不敏了！再要是请出几首绝世诗词出来，那就不是扬名立万，那叫捧杀了！再说了，现在陆羽才十岁，什么都用上了，将来参加其他文会，说什么呀！
回给陆羽一个明白的眼神之后，青弘上人就明知故问的说道：“你这厮不在边疆吃沙子，跑我天机山来作甚！”
听到青弘上人极度嫌弃的口气，众人的下巴也是掉了一地！这可是镇国武侯啊，寻常人家得见镇国武侯驾临，不敢说三生有幸，那也是蓬荜生辉啊！听青弘上人这意思，貌似还挺不乐意！不过以青弘上人的地位，确实不需要对唐廷的任何人客气！
毕竟当年的天机三老可是不只一次通过群殴、单挑等手段，打的先皇满地找牙的存在，若是论及对着人族的功劳，那得等这人修炼到只要三四人组队就能直接镇压一疆巫乱的级别才行呐！
极为尊敬的向青弘上人唱了个肥诺之后，张文成这才答道：“文成此来乃是皇命在身，本想着子时之后再行拜会石函峰，没想到才来到琅琊城就听闻有琼林夜宴在此！本来只是想来此讨一杯酒水，谁料还没进门就看到青弘先生和颜师的亲笔门联‘倚天照海花无数，流水高山心自知！’，才刚进门又听到陆侯的夏秋冬三联绝对，一时激动没忍住，这才出声叨扰，失礼之处，还请青弘先生、颜师多多海涵！”
“文武侯，方才就听你说着陆侯、陆侯的，想来指的应该是这位陆羽陆师兄吧，他不是被我父皇封为忠勇县男吗，你可别弄错了！”李彻黑着一张臭脸直接打断了张文成的话，他本来就因为上次在玉虚宫内张文成没有维护他而怀恨在心，今夜见到与他数次结怨的陆游又一鸣惊人，数事叠加之后，再听到张文成对陆羽的称赞，内心深处的怨气就直接爆表了。
“呵呵，十皇子且稍安勿躁，听本侯将话说完！”对于诸位皇子，以文武侯的地位自是不需要卑躬屈膝的，此时听闻十皇子言语中丝毫没有尊敬的意思，文武侯的语气也是冷淡了许多。
“忠勇县男陆羽年前献大功于天策府，经白虎节堂共议之后，由五位镇国武侯联名为忠勇县男请功，人皇已经在年前御旨封其为云间侯！另擢云间县府为云间府，自成一道！因年节例假，御旨这才迟迟没有外宣，但人皇言出法随，更何况此旨还是御笔亲封，所以我称其为陆侯爷并无不当！”
就在不当二字落下的时候，子时的钟声已在琅琊城内回响！听到钟声的文武侯张文成稍一停顿，便整了整自己的衣袖，肃然说道：“诸君，此刻上元已过，正当我天策府开府理事之时，不若借此宝地，请诸君作为见证！”
在得到青弘上人和颜介老先生的点头认可之后，文武侯就从袖中取出一幅圣旨抛向虚空！也不知文武侯使了什么法术，就见这圣旨周身突然间金光大作，如同卷轴般徐徐展开，一道恢宏博大却又霸道威严的声音从中而出：“察忠勇县男陆羽有大功于社稷，钦封其云间侯，执掌封地云间府！钦此！”
这声音如同口含天宪，每一言出便有一个紫金色的大字对应而出，牢牢的烙印在虚空之上，言出法随，莫过于此！
“人皇御笔，这确实是人皇御笔！”黄子久摆了一个很专业的姿势，认真的说道！
“封侯了！？老六封侯了？天哪，我的师弟是侯爷，那我岂不成了侯爷的师兄！”史八破夸张的摇着朱怕怕，兴奋的喊道。
不去说这俩货的惫懒模样，大厅之内的众人也已是被震惊到说不出话来！这陆羽不是屠了云间县府吗？怎么一转眼就成了云间侯了？云间县还成了他的封地，难道他之前说的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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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各有各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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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羽被封为云间侯的时候，史家乘风镖局的阁楼上，聂无忌正和药隐二人正熏熏然的喝着小酒。
“我说，你老小子到底走的什么大运，随便去一趟东海也能捡回来这么个妖孽！这才几天的功夫就封了个侯爷，要是再给个他三五年，还不封王拜相啊！”药隐翘着自己的二郎腿，仰躺在一张软塌上，一边说着，还一边往嘴里扔着炒好的花生米。
“小心噎死你！留点口德能死啊！告诉你，本来老子还真觉得收了这么个徒弟算是赚到了，峰里峰外算是能有个人打理了，毕竟慎儿和冷千什么脾气你也是知道的。可是现在你看看，你看看呐！这个混小子一天惹的祸比其他那几个不争气的一年惹得都多！八破那个小混账够能闯祸了吧，可要是跟着小子比起来，都能称得上少年君子了！”聂无忌这暴脾气可算是一点就着的主，听了药隐的话，那就不能忍了。
“无忌道兄这算什么话，我家八破本来就是少年君子，还需要跟谁比吗？”史别山笑呵呵的提着两坛子老酒从楼下走来，正巧听到聂无忌在拿自己儿子作对比，当即就出言反驳道！
见了鬼了！这史别山什么地位，不过是一家小小镖局的东家！聂无忌什么地位，名满天下的醉剑仙，天机山七大首座之一啊！更何况旁边还躺着一位天下第一毒药仙药隐，可此时听道史别山的这种语气，聂无忌和药隐那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你他娘的才是个享福的人，当年必死之局都没宰了你，现在窝在天机山脚下纳福，还不够你臭屁的？再说了，八破身上的隐患，我都已经托我那师兄给他解了，正想问问你呢，你他娘的怎么又搅合到这小子的破事里了！还嫌不够乱？”伸手接过史别山扔过来的酒坛，拍去封泥喝了一大口之后，聂无忌就斜着眼对史别山说道。
“嘿！那件事还没来得及向玄真道兄道谢，你看要不找个时间把他约出来，我做东，咱们哥几个好好喝一场！”史别山笑呵呵的搓着自己粗糙的大手，爽朗的说道。
“约个屁！不知道那混蛋现在是魔门二把子啊！玄真二字以后别他娘的提了，听着就闹心！他现在自称余半仙，日子过得也是潇洒！你让老子约他，这不明摆着找不痛快吗？要是被人抓了个现行，我说的清楚吗我！”聂无忌翻了个白眼说道。
“嘿嘿！感情这余半仙还真是玄真那厮！想来紫阳峰那小畜生中的毒就是他放的吧，我就说嘛那毒怎么有点像当年我教玄真的无影毒，魔门二把子，这货混的不赖嘛！啧啧啧，你居然和他还有联系，这堂堂天机山石函峰首座居然和魔门二把子勾勾搭搭、纠缠不清，这事要是传出去，你这当师父的才是给石函峰长脸呢！”药隐贱贱的挖苦着聂无忌！
“老子撕了你这张臭嘴！别山过来搭把手，大耳光子削他丫的！”能动手就别叨叨，在这一点上聂无忌的行事风格和陆羽还是高度相似的！听了药隐的话，聂无忌怪叫一声，就直接上手开打了起来。史别山笑眯眯的站在一旁，冷不丁的放两下黑脚，就坐在一旁自斟自饮，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打住！再动手小心老子放毒了啊！”
“放啊，你他娘的倒是放给老子看看！颜介老倌可是在这城里呢，我看你敢不敢用法力！”聂无忌得意的说道。儒修最擅长灵念感知，因为害怕法力波动引起颜介的注意而暴露身份，所以哪怕是刚刚动手，三人也是半分法力都没用，单凭肉身搏击，聂无忌怕过谁来着？
“好了好了！我认怂，赶紧谈正事！”既然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通，药隐就赶紧转移起了话题。
伸手松开药隐之后，聂无忌就转身对史别山说道：“说你呢！一大把老骨头了，怎么又搅合进我家老六这潭子泥水里了，听说你还成了什么劳什子乘风堂堂主，当官没当够啊！不过我家老六确实有眼光，请了当年魔门排行第四的右护法来当乘风堂堂主，这侯爷做的比他娘的魔门门主还威风啊！”
什么！听聂无忌话里的意思，这史别山居然是已经消失多年的前魔门右护法！如此说来，地位上倒是说的通了，史八破身上的隐情也能说的通了，可是这魔门右护法怎么会沦落成为一个镖局的老板，又怎么会和聂无忌、药隐等人厮混到了一起呢？
没等到人家史别山答话呢，药隐就幽幽插言道：“那可不，他这侯爷可比魔门威风多了！听说那小子要在封地里办一个书院，我已经答应他去主持那云间书院医学道的课业了！”
“什么！！你难道不准备回杏林草堂了？”聂无忌着实被药隐的话给雷到了！
“想回啊！不过这次可能是回不去了！还记得上次我给玄生和左行山那俩牛鼻子放毒的事吗？那事后来虽然被我师兄给压下去了，可是药谷深处的几个老家伙又以此为借口给我师兄施压了！所以我才借机出谷，一方面是真的不放心三藏这小子，另一方面也是出于给我师兄减压的考虑，我不想我师兄难做啊！”
“你也知道我那无良师父这会儿不知道跑到哪里快活去了，他不在药谷里坐镇，就没几个人能镇得住那几位避世千年的老医仙！我师兄虽然贵为百草谷谷主，但是进到药谷里......这次我私自出谷了这么久，都没有收到谷里的万里传书，没想到啊，没想到老子居然已经被百草谷的人不待见到了这种程度！”
“其实他们不待见我，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容不下我的毒道！既然他们容不下我的毒道，我就到陆小子的云间书院里来，把我的医道和毒道融合传承下去！陆小子告诉我，他云间书院出的都是妖孽！那我就让这小小妖孽们，带着我的本事，去乱了他们的医道！”药隐说到此处，眼中都似乎在冒着火。
“哈哈哈，多年不见药隐果真还是当年那个药隐！无忌兄，你不是问我为何要出来掺和这潭浑水吗？山雨欲来风满楼啊！最近天下间的变故，其实你我都心知肚明，当年的那些因果躲是躲不掉的！既然如此，我何不早点谋划些后路，跟着陆小子闯一闯他这云间府，哪怕老子最后还是逃不过那一刀，也算是给八破这个不争气的小子挣下点存身立命的本钱！当爹的这么做不过分吧！”史别山叹了口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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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万事俱备
听了史别山的话，聂无忌也是心事沉重的叹了口气，沉吟道：“你说这群小兔崽子怎么就这么好命，屁大点事都有咱们担着！老子当年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还在要饭呢，怎么就没有那么好的爹娘！”
这话就纯属拉仇恨的，你他娘的都贪到了天下第一高手青莲剑仙李太白当师父，还白送了两个和你家师父一样实力逆天的师叔，最过分的是这哥仨一个比一个护短，还不够你聂无忌享福的？在这里嚷嚷着自己命苦，等会天降紫宵神雷劈死你丫的。
许是察觉到药隐和史别山极度鄙视的眼神，聂无忌尴尬的讪笑了两声就说道：“不过说到这天下大势啊，确实诡异到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啊！年前的时候我已经准备去一趟云梦古泽了，结果被我家老头子给下了禁足令，你们也知道的，我们家老头子一般是散养我的，一旦他老人家说了禁足，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跑呀！”
这话倒是说的不虚，青莲剑仙下的禁足令谁敢违背
，就是勒令人皇三年不许出寝宫，整个天下也没几个敢来求情的，说不定还有一大堆举着大旗恭维着青莲剑仙是在为天下社稷考虑的大旗呐喊助威呢。
“你俩也不是外人，而且马上就要跟那小子胡闹去了，索性我就跟你们交个底！据可靠消息，魔君正在秘密搜捕远古十大神兽，东海夔牛已经被他俘获，前年腊月魔君只身去了云梦古泽想要捕捉庆忌，结果至今未归！另据可靠消息，梼杌此刻应该也在云梦古泽，据我猜测魔君应该是同时遭遇了庆忌和梼杌，几经对峙这才迟迟未归！”
史别山在听到云梦古泽和上古十大神兽之名的时候，内心也是不争气的跳了几下！当年他所护法的前代魔门之主魔尊断无涯，也是在云梦古泽内一去不回，以至魔门内斗这才元气大伤！如今当代魔门之主又去了云梦古泽，去而未归......不过连续两代魔门之主都在寻找上古十大神兽，难道这中间另有什么隐秘？
当听到聂无忌说天机山已派高手前去助阵，史别山也就放下心了，以天机山的底蕴，元气大伤的魔门应该还不够看的。不过现在的日子来之不易，为防有变，他已经下定决心找时间，回魔门秘地去一探究竟了......
“行了行了，天要是塌了，自有你们高个子挡着，老子现在只有灵动期的修为，给你们灵虚期提鞋都不配，操这些闲心有意思吗？告诉你，如果那云间书院呆着舒坦，老子就把杏林草堂搬到他陆小子的云间府去！别的不说，单说这吃食，老子就挺满意的！不过话说回来，这几天我也算是瞧出来了，这小子在你们石函峰地位不低啊！”药隐翘着二郎腿，满不在乎的说道。
“就是就是！去年听说青虚道人为他拔山炼器，我们感到很震惊了，结果年前怎么又给这小子下了青虚令，把他给封了起来！虽然不知道那三位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看着后来的动作，这小子也不像是失宠啊！你们不知道，前几天我们云间五堂初立，青弘上人亲自出手从思过崖里给这小子提了一百单八名数得上号的高手！我还听说青虚道人连开炉炼器的地方都改到他云间府办了！无忌道兄，你这六徒弟是个到底什么来头”史别山也跟着问道。
“嘿！这你们可问着人了！上回玄微子那小子还找我来探口风来着，说他用梅花七钱推演我家老六，都是来无痕、去无果，这显然是被人用**力屏蔽了关于这小子的一切呀！天下间能屏蔽到连玄微子使用上古奇宝梅花七钱都推演不出的，恐怕也只有那几位吧！”
“再加上我家这仨老头对他这么好，我就猜想这小子可能是他们谁的私生子！早先我怀疑是我家老头子的，可后来发现青虚老头对这小子比我家老头还好，我也一度怀疑是青虚老头的！”一聊到这八卦，聂无忌反而一脸严肃了起来。
“那现在呢？”药隐坏笑着凑到聂无忌旁边问道，一看这货就知道也是一个爱八卦的主！
“切！你丫的什么智商，这都听不明白！我现在怀疑这丫是我家老头和青虚老头俩人生的！”
这话一出口，史别山就笑得喷了出来！这脑洞开的也着实没别的谁了！
“果然你这厮从来靠谱的时间都过不了三息！两个男人能生孩子？再大的法力，老子也不信！话说你就没怀疑过是青弘上人的种？”药隐一脸鄙视的对聂无忌说道。
“就他？长的那么磕馋，可别糟蹋了人家姑娘！”
这话一出口，聂无忌就算是死到临头了！还没来得及反应，屁股上就被人狠狠的踹了一脚，整个人嗖的一声就从史家的阁楼的窗户里飞上了无尽夜空，紧接着轰的一声巨响过后，聂无忌就从问天楼的天井中自由坠落，在众人相聚的大厅正中烙下了一个大字型！
不理会腾云赶来的毒药仙药隐，青弘上人就对着陆羽发话了：“陆小子听着，回头找人拿金子把你家师父砸出来的这坑给我镶起来！在这旁边给他立个碑，就叫醉鬼坑！以后再有敢喝醉了胡言乱语的，直接给我乱棍打到这坑里，什么时候酒醒了，什么时候才允许出来，否则动一下打一次！这辈子能在琼林夜宴上留此碑警示世人，你家师父也是可以名留青史了！”
青弘上人脸色铁青的说着，时不时的还往聂无忌的屁股上又招呼了两脚！聂无忌听了这话，那就算是没脸见人了，他已经下定决心今天人不走光，他绝对不起身，这哪是名留青史，分明是遗臭万年呀！
药隐见状，连忙眼观鼻、鼻观心的思索起自家毒道起来，至于还在坑里泪流满面的聂无忌么，药隐就觉得好像看起来很陌生，貌似这辈子就不认识这货！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兄弟么关键时刻还是需要出卖一下的！至于史别山么，这会就更没骨气的还在家待着呢！这种场合，他可不敢出现！
“既然正主都来齐了，老夫就倚老卖老宣布一件事情！我欲办一书院，本来还愁没地方，现在我这徒孙有了块封地，倒也算是万事俱备啦！”青弘上人一脚踩在聂无忌的屁股上，异常豪气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