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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隐于深秋     三国新马超txt下载     三国新马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三十七章 李儒也要卖身?

    荀攸的来意,马超大概能猜出一些。长安局势如今已经剑拔弩张,皇权、马超这两派已然整装待发,而董卓更是已经铁血行动,士人纵然有高谈阔论的臭毛病,但此时烽火狼烟,他们反应纵然再迟钝,也该采取行动了。

    或许,可以说,自董卓擅自打破潼关这一微妙的平衡点之后,长安政治的大战,已经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公达此来,可是那些士人已经按捺不住,要与某家摊牌了?”马超爽朗笑着走出大厅,可嘴角仍旧有些不自然地抽抽儿:韩英那一拳看来是真急了,下手可真重......

    人未到,话音已到。可真正走出大厅之后,马超才发现,满宠与徐晃两人都在。尤其是满宠,更是与荀攸相谈甚欢。

    “两位可是旧识?”看到此情景,马超一愣,出口问道。但后来想想就觉得有些不太可能。毕竟,荀攸今年已经三十五岁了,跟满宠这个二十刚出头的少年,应该没什么交集。

    可出乎马超意料的是,两人竟同时点了点头。满宠甚至还微微惊愕了一下:“却不想,公达兄竟也是主公麾下之人,如此一来,日后某等便可在贤兄面前聆听教诲、共谋大业,如此没事,当真欣喜莫名!”

    而荀攸则向马超解释说道:“属下与伯宁同出颍川学院,师承水镜先生及伯父荀大家,有同门之谊。”

    “原来如此!”听到荀攸这般说道,马超突然想起一件大事,一件令自己惦记很久的大事儿:拉拢人才啊!

    不过,眼下似乎不是谈起这事儿的时机,那帮子朝廷士人派,若只是想同自己摊牌,那还好说。但若是还要耍什么幺蛾子,那马超说不得真会拿荀攸爆菊泄愤了。

    “公达不必忌讳,有话明言。”马超坐上正位,挥了挥手,让那小婢上了几杯热茶之后,关上中门出去。

    荀攸笑了笑,对于马超这些时日又收一文一武两员大才,心中也很是敬佩。而智商和心智到了荀攸这个阶段,便不存在什么嫉贤妒能的弊病了:天下还未平定,就先开始窝里斗,还搞个毛啊?这个时候,老板越能招来优秀员工,才越显得自己的眼光高明。

    抿了一口茶,荀攸便微笑说道:“主公所料不错,今日早朝,董卓突然上殿,自封‘尚父’,且将一口出蹉跎之言的士人当场诛戮。王允等士人心中惶恐,更加剧了与主公摊牌的决定。今日派属下前来,便是劝主公与士人合作,共诛董贼之事。”

    “嗯,如此便好。”马超点了点头,心中觉得事情也的确该这般进行了。毕竟,自己的到来,已经让董卓多活四个月了。

    历史上的董卓是一九二年四月便被王允、吕布诛杀,而此时已经八月,董卓愈加骄横,且住坞不朝,即便上朝,也是一月一朝或半月一朝。而这个期间,由王允全权处理朝政。或许是董卓荒yin享乐不朝的事情,使得士人已经他们又可以安心布局,从而放松了对董卓诛杀大计。

    不过,董卓今日恐怕应该是得到了秦关攻陷的消息,由此董卓认为他便以此要挟马家,来获得装备器械,从而为自己的千秋大业更加一层保证。所以便更加目空一切、残暴不仁,由此,也使得士人终于放弃了妥协布局的计划,开始痛下决心诛杀董卓。

    “那王允派你来此,欲达到何等结果?”马超微笑,也喝了一口茶,顺口吃一些点心:连日在龙门客栈盯梢,马超心神疲惫。而直至今早,他还是滴水未进。至于韩英的炒菜......还是不提了,免得影响自己思考......

    “自然是想邀主公密室详谈诛董大计。”荀攸答道。

    “他们凭什么以为我会加入?”马超皱眉,感觉这次士人的做法有些激进了。

    “自然是秦关之事,士人以为,他们与主公已是唇亡齿寒。”荀攸继续微笑说着,脸色丝毫未变。

    “公达既然得知此事,为何不见慌乱?”马超也笑了,看来,荀攸这个家伙,恐怕已经猜出秦关的玄妙了。只不过,马超忧心的是,既然荀攸能猜得出来,董卓那里,也有李儒那条毒蛇......

    “无妨,李儒纵然能猜出秦关异状,但空口无凭,李儒也翻不出什么风浪。而直述秦关之事,又会让董卓怀疑他对牛辅不满,有夺军权之心。更何况,他的黑冰台,一直为董卓所忌讳。”荀攸淡淡分析道,至最后,自己便先笑了起来:“恐怕猜出此事,对李儒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儿。或许,这条毒蛇,还会因此跟董卓离心离德、另谋出路......”

    说道‘另谋出路’四个字的时候,荀攸有意无意瞟了马超两眼,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马超估计,荀攸可能是看出了李儒的才能以及黑冰台的重要性;但若是让荀攸与李儒同殿谋事,恐怕荀攸又会心有不甘。唯有如此,才会使得他这般矛盾吧?

    不过,话到这里,点到为止,马超心中还是明白。而同时,他对长安士人的心态多少也有些谱儿了。至于说与王允摊牌这事儿,马超真心觉得没多少压力好讲:那王允再牛,还有变态妖孽少年刘协玩得那般阴沉偏执?

    于是,马超开始更衣换装,打算将这拖了不短时间的摊牌破事儿给了解掉。然而,就在此时,那个小婢突然在门外说道:“主人,门外有客人求见,说是博士李儒......”

    “李儒?”马超眉头皱起: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难道在汉代这个邪性的地方,就不能乱说话?

    “主公,若是李儒来访,属下还是躲起来为好。”荀攸拱手建议,马超点了点头应到:他之前已经将李儒扫地出门过一次,这次若是做得更过分,恐怕会过犹不及。

    想至此,马超回头说道:“你二人也回避一下,嗯,将那热茶也一并端走。”

    徐晃抱拳小声说道:“某等晓得,”说罢便于满宠一起躬身告退。

    而这个时候,马超查看一下没什么疏漏,才吩咐那个小婢将李儒迎进来。甫一进门,马超就有一愣,因为眼前的李儒,似乎同往日相比,苍老了不少,神色也很是倦怠愁苦。心思电转之下,马超便明白了这是什么原因。

    “儒今日不请自来,还望将军恕罪。”李儒看到马超同样略显疲惫且嘴角还有些淤青的模样,眼中不禁闪过一丝精光,也不知他心中想到了哪方面。

    “博士今日前来,可是为军备兵刃之事而来?”马超开门见山问道,对付李儒,他有时候真的感觉自己也有些力不从心。这个家伙,总是散发出一种阴冷的气息,让人感觉甚是不自在。

    “主公莫要说笑,儒此次乃是为寻求庇佑矣!”李儒比马超还要开门见山,一句话说出,整个大厅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度。

    而这个时候,‘啪’地一声,马超失手将手中的差别都摔碎了,嘴角扯出一抹怪异的弧度,口中冷声回道:“博士休要相戏......”

第三百三十八章 董卓与士人有过美好时期?

    马超从不认为那些穿越小说当中脑残的剧情会在自己身上实现,唯独出现一个荀攸,还是因为他看到士人多谋少断、难成大事,再加上他曾经间接害死了自己的父亲马腾,才主动投靠了自己。

    所以,猛然听到李儒称呼他为‘主公’,并说要寻求庇护,马超惊得将手中的差别都摔碎了,苦笑道:“博士已为太师女婿,首席心腹谋士。太师对博士也是言听计从,博士又何必跑来戏弄超也?”

    “主公此时穿戴整齐,可是要出门去司徒府?”李儒没有回答马超的问题,反而如此问道。

    马超心中一凛,但面上却不动声色回到:“却是如此,某久未上朝,朝中之事一无所知。今日贱体痊愈,自然要去司徒府中,向王司徒请教一番。”

    没有否认,马超虽然编了个理由,但却是说出了自己的去向。由此,他想判别一下,李儒究竟知道了多少秘密。还有,这次前来,他究竟又想作何!

    “若是儒所料不错,荀攸荀公达已然投靠主公?”李儒再度发问,而这问题,已经渐渐触到了马超的底线。此时的马超脸色已经开始阴翳,甚至,他都有了杀人灭口的想法。

    不过,想到李儒这毒蛇敢一人独自前来,想必早有了万全之策,由不得马超生杀予夺。可是,他这个问题,马超还真不好回答。毕竟,李儒与自己的关系,似敌非友,贸然承认,恐怕会引火上身。

    “博士说笑了,荀攸荀公达乃望族名家,超虽是汉伏波将军后人,但其身份名望,毕竟与荀家相差甚远。博士所说之事,实在荒谬,超真不知该如何作答。”

    可李儒听完这话,却丝毫没有表情转换,仍旧如自言自语般说:“儒一生不甘人后,费尽心思成了董卓的女婿,甚至为他打造了一个黄金时期。然而,今日观来,贾诩、荀攸两人,确实要比儒会审时度势太多.......”

    这番话,马超不知道如何接口。而李儒此时似乎也陷入懊丧的情绪当中,怔怔站着。就是不发一言。一时间,整个大厅的气氛静默下来,两人均怀心事,相顾不言。

    许久,还是李儒先反应过来,拱手向马超说道:“今日前来投靠,主公定然多有怀疑。但儒只想同主公说说士人之事,也好使得主公多有准备。”

    “士人之事?”马超怃然,李儒这个家伙,的确算是长安里的地头蛇,恐怕早将整个长安的脉络,摸得一清二楚。只不过,他今日神神叨叨前来喊着要投靠,此时又提及士人之事,实在让马超生疑。

    “士大夫饱读诗书,上报朝廷、下抚黎民。又有何事,使得博士如此这般?”马超继续打着迷糊说道。

    “主公何故相戏耶?!”想不到,李儒此时倒是有些急了:“如今秦关已在主公手中,泰...董贼又被那阳翟长公主迷得不思进取,更有士人已布好大局,等着董贼入彀。儒虽浅薄无知,但也看出董贼身死之日,就在近期。昨夜思虑万千,想通所有关窍后,也思虑到如今只有雍州才能容得下李儒,可主公为何如此不信矣?!”

    ‘我信你他娘的个大头鬼!’马超此时心中也动气:他在汉末两年,早已知晓这历史的黑幕有多黑。虽然李儒这个家伙说得全都对,可是他就这样不痛不痒的跑来说自己将有杀身之祸,然后又哭着喊着要投靠自己,这种事儿,哼,前世买彩票中五百万大奖也没这么曲折惊奇!

    “既然如此,那便请博士说说,为何只有雍州才是博士的容身之所?超倒要看看,雍州究竟有何梧桐,能引来博士这只凤凰!”马超冷哼,实在是因情绪气愤所致。毕竟,李儒的一番话,说透了长安局势,使得自己也暴露在白日之下。这种感觉,马超觉得就好像自己被脱光了站在李儒面前一般。

    “属下所言,并不是意在说雍州,而是说雍州的主人,是主公您呐!”李儒再度拱手,还看了看一旁的扶风椅。

    马超会意,这李儒是想坐下详谈了,他无奈摆了摆手:“博士还是先坐下再说,超一俗人,不知为何得博士如此青睐?”说完这些,马超还吩咐门外的婢女再泡两杯清茶上来。

    李儒坐下之后,听闻马超上茶的话后,不禁才将之前的苍老和焦虑神色丢下,到了一个谢之后,才沉声说道:“儒出言无状,若有有冒犯主公的地方,还请主公多加担待。而儒先前所言,并不是说主公治理如何有方、也不是说主公震喝塞外赫赫战功,而是从根本上来讲,主公与董贼一般,在大汉那些士大夫眼中,不过是一粗鄙武人罢了!”

    马超这下愠怒非常,气得差点将那小婢新换的热茶又给摔了。不过,他不得不承认的是,李儒说的很对、非常对!所以,他只得竭力忍下自己的脾气,装作品茶一般,继续听李儒讲述。

    “自汉章帝之后,大汉因即位的皇帝年龄幼小,便由外戚和宦官轮流执政,由此就产生了外戚集团和宦官集团。而近些年,由于边境异族叛乱和内地流民反抗日趋频繁,尤其是黄巾贼寇的叛乱,使得汉朝战争逐渐增多。而在战争中成长起来了武人集团,如董卓、也如主公您。”品了一口热茶,李儒不禁身心有些放松。看样子,是要连带着自己的投靠和士人之事,详细与马超说上一番。

    “不错,正是如此,而士人集团,便是整个朝廷官员的基础,始终穿插在这些集团当中,充当主谋或胁从的角色,争夺他们掌权的机会。”对于李儒打算长谈的意思,马超没有拒绝。一来,他的确没有李儒这个古人更了解整个时代的纷争;二来,王允知道自己去见他之前,和李儒相谈了半天,那恐怕无形中会给王允增加一些心理压力。

    毕竟,此时马超是长安三派香饽饽的地位,始终没有改变。不,应该说是既有防备、又有拉拢的态度始终未变,只不过方式有些不同罢了:董卓是震喝,想使马超屈服;而刘协是利用,想使马超为他打工;至于士人集团,马超猜测应该是倾向于拉拢,但从后期王允掌权后对轻视吕布的态度可以看出,他们应该只是拉拢,根本没有合作。因为,他们清高、他们不屑。

    李儒此时听到马超如此说,眼中不禁明亮一分,似是对马超的政治觉悟感到有些意外吃惊。不过,这下之后,他便神色凝重沉痛说道:“那主公可知,董卓与士人,也曾有过一段美好时期?”

    马超大惊:这怎么可能?!所有历史资料都显示,董卓跟士人就尿不到一个壶里,生来就是死掐的命!

    难道说,李儒真的看破了一些事儿,并且是唯独投靠自己,才能存活下去?

第三百三十九章 废帝内幕

    “将军可知,两年前废立少帝之事?”李儒开言,居然一竿子回到了两年前。

    而马超有些迷糊不解,董卓入京废立少帝之事,别说是马超知道,就算是后两千年,都有人知道:李儒平白无故说起这个干啥?难道,那个时候,董卓与士人,就已经开始一段美好时期?

    想到这里,马超突然苦笑了一下:这根本不可能,历史上早有记载,董卓废立少帝之举,惹得百官忿怒。甚至还引出了执金吾丁原起兵反对董卓、吕布杀爹的第一弹......

    可是,李儒这个时候竟然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个无声的举动,不由得使得马超严肃起来:看得出来,李儒并不是在信口开河!

    缓缓喝了一口茶,延缓一下心中的震惊之后,马超才开口问道:“世人所言,当年董卓独断专行,早有篡逆之心,由此才行废立之举。不过,超在扶风也分析过董卓废立少帝之事,但觉应该是董卓初入洛阳,警觉性较高。后来发觉那权力根本不是他能玩得转的,才效仿伊尹古制、有样学样......难道,这其中,也有士人的身影?”历史上,对董卓此举,早就有了明确解释。马超实在想不到,那些忠贞的士人,怎么可能参与其中?

    李儒听完马超的话,似乎有些诧异,不禁向马超问道:“敢问主公缘何说董卓废立少帝乃是那个......效仿古制、有样学样?”

    既然谈到这里,马超也觉得自己确实该跟这老毒蛇好好聊聊。将后世那些分析捋了捋,整理了一番思路之后,开口说道:“假若当时董卓不废少帝,那按照汉朝惯例,皇帝年幼则由太后摄政,发布诏命的权力就在何太后手中,董卓自不好干涉。虽然何进、何苗兄弟死了,但他们的党羽还在,因此当时何氏的势力还很大,这些将成为董卓专权的一大障碍。而废掉少帝和太后,就可以轻易的瓦解并斩除何氏势力,此其一也。”

    李儒默然点头,看来这后世的分析,确实吻合当时的形势。

    “其二,董卓要为自己这武人...专权寻找被人接受的依据。汉家故事,要么是皇帝亲政,要么是顾命大臣辅政,要么是外戚专政,这三者董卓都不是。博士所言不错,从根本上来说,他与小子一般,只是一个地方武人而已。现在想专断朝政,天下人不服,怎么办?”

    这一问,马超突然感觉有些好笑,抿了抿嘴,继续说道:“董卓的做法,是从董太后那里入手,献帝的母亲被何太后弄死之后,献帝就被灵帝的老娘董太后抚养。董卓与董太后有同族之谊,若是献帝为帝,则董卓便是外戚,这便有了理论依据。”

    这番话,其实已经很有对皇室大不敬的意思了。但李儒却是连眉头也不皱,由此看来,李儒跟马超是一路人,都是视大汉于无物的人,更甚至可以推断,他们是在根本上蔑视皇权的人。

    当然,马超的蔑视,是因为他知晓更先进的制度。而李儒的蔑视,则可能由历史的局限性,性格导致思想决定他们的骄傲。

    “董卓为外戚,由他掌权便名正言顺了。而更有利的是,灵帝死后,何氏与董氏争权,何进在宦官的帮助下消灭了董氏势力,弄死了董太后。这样一来,董卓掌权就没有董太后的约束。这等好事儿,简直和上天故意安排好的一样,董卓又岂会错过?”

    言尽至此,李儒对马超深鞠一躬:“主公高见,于表象看透实质,果真令儒大开眼界。”

    “过奖过奖,超只不过事后诸葛......只不过事后推断,觉得应是如此而已。不知博士以为如何?”得到李儒的夸奖,马超不禁有些飘飘然,差点将‘事后诸葛亮’这话也说了出来。不过,由此也可以看出,后人对董卓废立少帝的猜测,至少是很正确的。

    “可将军有所不知,当初儒谏董卓如此所为,却没有想过这么多,而仅仅是为了自保而已......”

    马超一愣,心中觉得自己忽略了一些东西:可不,劝董卓如此做的,就是眼前这个李儒!难道说,董卓废立少帝,根本不是为了独断专权?

    “主公有所不知,当时董卓兵微将寡,难以立威。更有士人百官、诸侯虎视眈眈,某等若不出此毒策,则身死多时矣......”李儒悠悠说出这番话,使得马超有些不敢置信。

    在马超的印象当中,董卓一直把控着汉庭的权柄,最后惹得天怒人怨,才被长安士人使用了最下作的刺杀,将董卓杀死。甚至,后世还有人通过此事,说董卓其实是个很狡猾的胖子,通过这一招先发制人,董卓还可看出朝中众臣到底是何种意思。如飞石击水,谁服自己,谁不服自己,一试就试出来了。随后继续有针对性的展开下一轮政治斗争......

    难道?历史的迷雾真的太过浓厚,世那些权谋推论,根本站不住一丝脚?董卓废立少帝,真的只是迫不得已,为了保命求存?

    “不可能!董卓废立少帝之事,当初也是一件轰动社稷的大事。世人皆知,此事惹得朝中士人极力反弹,甚至以血明志者大有人在!”马超故意此番说道,因为他知道,能说出最准确答案的,只有眼前的李儒。

    毕竟,废立帝皇之事,乃历朝历代慎之又慎之事。董卓在当时只是一个边区刺史的身份,对于现在来说,大概就是一个**或省委书记,若只论官阶身份,当时洛阳城里比董卓高级的大有人在。董卓名位不正,行起事来虽然能仗着自己的兵势耍耍赖皮,可却一下石破天惊、敢行废立大事,怎能不惹得满朝文武敌对?

    “主公太过天真尔!”李儒居然笑了,笑容当中,居然有一丝悲悯闪过:“而这便是儒要讲与主公所听的!那些士人可不是只会读读圣贤书、修德养性,他们玩弄权术起来,要比宦官更阴狠,比我们这些武人更冷酷!

    “董卓废少帝之时,满朝士大夫只有那深受忠君思想毒害的尚书卢植一人反对,其他人都没有吭声。更有甚者,董卓把废少帝的决议通报给当时辅政大臣太傅袁隗后,袁隗竟然回报‘同意’!”

    “怎......怎么可能?”这个消息有些石破天惊,即便马超有心理准备,也有些接受不了:“不,不是还有丁原起兵反董卓一事......”

    “不错,当时的确还有丁原反对。只不过丁原匹夫尔,焉能算得上士族?”李儒鄙夷一声,对于丁原那匹夫的所为,甚是不屑。

    而马超此时真的有些糊涂了,因为他所了解的历史印象当中。丁原是性格刚烈的忠臣,他痛恨董卓这个乱臣贼子,所以针对董卓发兵围了洛阳......可从李儒的口气当中听出,似乎根本不是那回事儿!

    “博士此言倒也有理,然那丁原即便只是武人,但由此则可更见满朝文武对太师废立之事甚是不满......”

    “主公误会了,儒之意思,乃是说当时只有士人卢植反对,至于那皇甫嵩、朱等深受忠君思想的武人,倒也反对。然这些人,却不是掌握汉代核心政治的士人。如此说来,主公可曾明白?”李儒解释了这些之后,仍不甘心说了一句:“至于那跳梁小丑丁原,不过是逆贼逞凶,想浑水摸鱼、捞些名望罢了。”

    这?

    这......

    这个事实,立时让马超如遭雷亟。霎时间颠覆了他固有的认识:那些撑起大汉权力体系的士大夫,居然只有一个秉持中正的卢植反对,其他所有百官,居然都保持沉默?如此说来,那岂不是可以推断,士人集团也根本不认同东汉皇权?

    刘家江山,坐到这个份上,完蛋也真算早晚之事了......

    而丁原?

    马超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可能:当时董卓提到废帝的事情,丁原又表现的那般大义凛然,所以丁原起兵围洛阳,自然就让后人觉得丁原是要正君除奸。然而实际上,这应该是一种很巧妙的先入为主的错觉!

    董卓废帝的事情当时只是口头说说,也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甚至可以说,是董卓正跟那些士人们秘密展露着一种不能言语的默契,根本还没有付诸行动。而丁原这时候便引了兵马将京师洛阳围住......那在当时,例如在李儒这些古人看来,无论怎么说,都绝对都是丁原明目张胆的造反!而董卓领兵和丁原相战,反而是代表了忠义的一方了。

    那由此进一步推论,当初吕布叛入董卓,似乎根本不是后人所说,是杀父求荣,反而真的是奉诏行事、一心忠汉了?!

    马超眉头紧皱,入长安后,他第一次才觉得:这历史,实在有太多黑幕。所有留给后人的,似乎根本不是当时本来的面貌......

第三百四十章 士人嘴脸

    “超愚昧,此事......此事与天下传闻迥然不同。超当真不知,这其中原来如此......”马超此时已经被李儒所说那些事实震惊了,不过,他犹自抱着一丝怀疑问道:“世间传闻,非是空穴来风,为何朝中之事,流传到民间,居然如此是非颠倒?”

    “主公有所不知,自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后,世间掌握舆论口舌的,也只有那些豪强士族。数百年的发展,早已经让大汉成为一个由士族掌控的傀儡。为了保障士族的利益,他们自然鼓动那三寸不烂之舌及混淆黑白的手段,使得整个大汉王朝的愚民都只相信他们能听到的......”李儒哀叹一声,似乎对于士族丑恶嘴脸已无力反击。

    马超怃然,这个情况,是在他意料当中的。早在扶风,他便与整个集团核心人物商讨士族之事。还确定了武人士族化的方针,并大力宣传多种学派及搞个人崇拜主义,来抵消士族势力的冲击覆盖。此时看来,他那些未雨绸缪之方略,的确不是无用功,而是在另个不见刀枪的战场上,打赢战争的制胜法宝!

    “可纵然如此,超还是想不通,那些士人为何会在董卓废立少帝之事上,与董卓暗通曲款......”

    “主公难道以为,他们不想废立少帝吗?”说道这里,李儒诡秘一笑,有种说不出的阴冷深沉之感:“是时,废立少帝,袁隗解帝玺绶,以奉陈留王,扶弘农王下殿,北面称臣。太后鲠涕,群臣含悲,莫敢言者。哼哼......当时真是君臣情深,然世人却不仔细想想,废立少帝之人,可是董卓?那是士人集团的首领,时任辅政大臣的袁隗亲手执行了废立的程序!”

    李儒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撇住一个诡异的弧度,那一双眼睛里的精光,也如十里乱葬岗中的鬼火,妖异凄迷:“这些惺惺作态的士人多顾及名声,从来不当出头鸟。董卓此举,正好帮他们解决了心腹大患,当了他们的替罪羊!明面上他们悲戚莫名,暗地里却当是弹冠相庆了!”

    “心腹之患?”马超更迷茫了,这次谈话,已经颠覆了他所有的认知。使得他的思维一片混沌,竟根本不能冷静思考......

    李儒看到马超迷茫之色,自知马超此时状态。又露出一个奇怪的微笑,继续与马超说道:“主公还可知,关东群雄起兵讨董卓,属下与董卓商议迁都以避祸时,朝中那些士大夫是如何反应的吗?”

    马超傻了,他想不通李儒为何会突然问这个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但还是如实回答说道:“据超后来听闻,是朝中士大夫据理力争,以死劝谏。怒斥董卓动摇社稷根基,反对激烈异常。”

    “然也!先后有河南尹朱、司徒杨彪、太尉黄琬、城门校尉伍琼、督军校尉周毖等人冒死劝谏,结果董卓一怒,使用铁腕手段,将杨彪、黄琬免职,伍琼、周毖两人被处死......”说到这里之时,李儒特意看了马超一眼,随后才颇有意味的问道:“主公不觉,此时士大夫们的抗争同董卓废少帝时的沉默简直判若两界?”

    “嗯?此两事前后态度果然大相径庭,其中应大有蹊跷。若说这废立皇帝,要比迁都之事更甚......”马超此时只觉自己就是一具提线木偶,思维只能被李儒牵着走。由此,心中不禁有些恼怒,沉声说道:“博士有话直言,超生性直白,实在有些不解这政治博弈。”

    “是儒过分了,还望主公恕罪。”李儒看到马超恼怒,心中也颇有一丝得色,见此时也已经吊足了马超胃口,便回答道:“当朝士大夫,满嘴圣人子曰,一幅道貌岸然、忧心天下的样子,从始自终打着忠君爱国的旗号,哄骗世人。却在私底下,不遗余力为他们的士人集团谋权!”

    李儒说出这个论断之后,不待马超反驳,便急速说道:“废立少帝,那是因为对他们有利!董卓不废,他们也会慢慢架空当时的少帝刘辩及何太后。而之所以对废立之事保持沉默、甚至暗中相助,是因为他们担心遭到少帝与何太后的报复!”

    “当初,是他们鼓动何进诛杀宦官,结果这些士大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导致何进被宦官杀死。何进之死,他们难辞其咎,这是其一;何太后一向宠幸宦官,而士大夫们在何进死后,把宦官赶尽杀绝,恐不为何太后所容,这是其二;这两条,使得他们无法面对即将掌权的少帝及何太后。由此,即使董卓不实行废立,若是由这些士大夫们掌权,他们恐怕也要采取一定的行动来限制少帝及何太后,将大汉江山玩弄于鼓掌之上!”

    “至于说到迁都时他们激烈反对,是因为迁都之后,长安士大夫们与关东士族豪强的联系将被斩断,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他们会失去根基,成为案板上的鱼肉,日后掌权的妄想则是难上加难。由此,为了士人掌权的最后一丝希望,他们不得不起来抗争。”

    这番话落,马超张了张嘴,最后又无可奈何闭上:李儒说的,虽然匪夷所思但却丝毫没有破绽,由不得自己不信。只不过,这些事实,太需要一定时间消化一下。毕竟,这些东西,与自己脑中固有的历史印象,相差实在太大......

    还有,此时坐在自己面前的李儒,也绝不是如历史所记载那般阴毒狠戾之人,而应该是有着大智慧和政治眼光的高手!只不过董卓后期行差踏错、妄自尊大,对李儒之计不再全盘采纳,才使得李儒的谋士生涯就此终结,留给历史一个无声的叹息......

    若是这人真心投靠自己,凭着他的大智慧和此等政治眼光,马家集团绝对会是他施展拳脚的大好舞台。而且......马超脑中突然冒起了一个渴望,一个极其诱惑的渴望:收服了李儒,便可能将暗影部队大一统!

    如今,准确点来讲,马家的暗影,侧重点是商路上的打探;而貂蝉的情报网,则是从营妓、官妓、宫妓口中获取消息;但李儒的黑冰台不同,它是李儒经营了两年,并且当初是为了探听那些大臣有谁对董卓有妄议的官员所建。所以,他的侧重点,是对大汉各个诸侯、谋臣、将军的仆役卧底的安插渗透。

    诚然,马家的暗影也逐渐向卧底渗透方面努力。但这种工作,需要一段很漫长的时间。其原因很简单:因为普通的卧底,探听不出什么重要消息。只能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取得那些目标人物的信任后,才能实现至关重要的作用。

    所以,接收李儒苦心经营多年的黑冰台,对马家是百利而无一害。甚至可以说,接收了李儒的黑冰台,那马家的整个情报网,便彻底完善起来!

    可是,这个李儒?

    纵然李儒说出了自己的处境,但李儒为人实在太过阴冷诡谲,令人不敢轻易相信。而此次详谈,马超虽然确实能感受到李儒此时进退不得的处境,但除非他亲眼看到董卓已经不再信任李儒,以及彻底看破士人的阴险和狠毒,使得自己相信李儒的确走投无路、诚心归附时,马超才会真心接纳李儒。

    而此时,不得不说,李儒说出的那些东西,的确很成功。已经让马超感觉到士人表面高风亮节、内心腌不堪,不择手段一心掌权的本质。但很明显,这些还不够!因为这些只能让马超对士人有些反感,却不会惧怕,除非李儒能拿出让他都感到惧怕的事实......

    而李儒,似乎对此早有准备,他之后的话,令马超对自己先前低估士人的心理,猛然重而甚重起来!

第三百四十一章 董胖子是大功臣?

    “若是士人仅仅如此,儒也不必非要前来投靠主公。然主公还不知士人连绵手段。”李儒是聪明人,也很洞悉人性,所以,此时他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记得当初儒得知士人的阴谋之时,彻夜难寐,冷汗淋淋。苦思三日后,才想出了迁都的手段......”

    “不错,迁都大计,恐怕是博士一生最为高明的计策。釜底抽薪,一举抽掉了士人团结的基础。使得董卓之危自解......”马超闭目回答,历史上,后人对李儒提出迁都的计策,有褒有贬、但毫无疑义的是,在汉末初期,只有李儒的迁都和文和乱武两件事儿,才算是开创了谋士乱天下的先河。

    “然主公不知,迁都之前,正是董卓与士人最为密切的合作时期,甚至,那个时候,儒几乎以为一生志向有望!”说这句话时,马超亲眼看到李儒流露出那种痛彻心扉、愤恨不及的情绪,也是这一瞬间,马超感到,李儒才是一个满心抱负的谋士,而不是一条阴冷的毒蛇。

    “废立少帝之后,董卓深知,他从凉州带过来的那些武人是无法处理朝政的。他们都是一介武夫,大字不识一个,杀人放火个个都是把好手,但天天跟文书案牍打交到,处理各种繁琐的政务就会驴唇不对马嘴。”缓了缓心神之后,李儒开始诉说董卓与士人美好时期的故事。

    这点,马超是颇有感触的:搞政治是很有技术性的职业,武人们根本不是那块儿料!政权到手虽然非常容易,但要运转下去就很难了,这也是他当初挖空心思绑架名士、强留贾诩、傅巽的原因。由此看来,在这一点上,董卓跟马超倒是有共同的认识。

    “当时,董卓甚至一厢情愿打算为天下苍生计,重振汉室江山。由此,董卓决定同士人接洽......”说到这里,李儒眼中闪过一丝悲悯,那是一种不甘,一种不愿回首的情绪。

    “董卓首先想拉拢名望隆厚的青年俊彦袁绍,毕竟袁氏一门是士人领袖,若能将他争取过来,则不怕其他士人不帮忙,于是董卓就把自己“废少帝,立陈留王”的打算同袁绍商量,希望求得袁绍的同意,却不想遭到袁绍的断然拒绝;即使董卓已经晓明自己的心愿,无奈还迫以武力,可这小子就是不买账,最后竟然把大印往城门上一挂,扬长而去,逃奔冀州了。”

    这个事儿,马超是知道的。由此也可见董卓这武人和士人的区别:武人属于心直口快、没心眼儿的爽利人。而士人就满身心眼、翻脸不认人......当然,也不能一概而论,只能说,当时的董卓太傻太天真。

    “董卓第一次屈尊和士人合作就以热脸蹭了冷屁股告终,以为自己同士人毕竟有隔阂,难以实现能臣的目标,无奈只能以铁血手腕实行废立,保命为先。可这个时候,却发现当时士人的绝对领袖、袁绍的叔父、当朝的辅政大臣袁隗居然默许了他的建议。那时,儒还未想通其中缘故,以为士人也想为了苍生谋利,由此废立之后,便劝谏董卓再次与士人接触商洽,好言相劝......”

    这些话,马超自然是听一半儿、信一半儿。他打死也不信,董卓会如李儒口中所说,如此低三下四去求士人集团。毕竟,董卓跋扈铁血的性格,决定了董卓不可能演出什么‘礼贤下士、周公吐哺’的戏码。所以,马超用一种很戏谑的眼神看向李儒,其意思不言而喻。

    李儒那张微黑的老脸也不禁有些发红,最后,在马超不断的攻势下投降了:“主公,儒当时确实如此劝谏,只不过,那董卓......哎!就是抹不开那个面子,以至于废立少帝之后,董卓与士人暂时处于一个相安无事的境况。”

    “可就在此时,士人周毖和伍琼竟主动来了。周毖时任尚书,伍琼时任城门校尉,官职不是很大,但这足以让董卓高兴了毕竟有士人主动和他合作了!两人劝董卓革新政治,擢用天下名士以收众望,这正中董卓大人下怀,一拍即合,于是董卓便委托他们执行,两人随后又推荐尚书郑泰、长史何参与,董卓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四人随后开始紧锣密鼓工作,在他们的举荐下,荀爽、陈纪、韩融等名士被征召入朝。荀爽被任命为司空,陈纪为五官中郎将,韩融为大鸿胪。之后董卓又拉拢士人蔡邕、黄琬和杨彪,以蔡邕为侍中,黄琬为司徒,杨彪为司空。”

    李儒口中那些人,马超虽未见过,但他们的名气在当时可是如日中天:荀爽是荀的叔父,是颖川郡的望族,早年弃官隐居汉水之滨,著书立说,号为硕儒。蔡邕是蔡文姬的父亲,博学有才独步士林,自不用多说。黄琬是前司徒黄琼的孙子,身出名门。杨彪更不得了,从曾祖父时代开始,杨氏一门“四世四公”,与袁绍一门的“四世五公”不相上下,并为东汉朝廷的两大政治世家。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若是真如李儒所言,那朝堂之上,简直一时之间便士人名流纷列高位,朝廷气象为之一新。而事实上,马超仔细回想一下董卓后期残暴虐杀士人之时,也确实有过这些人的影子。而在灵帝执政期间,这些人都隐居不出,以言论抨击当时朝政。由此推断,董卓当时竟真的实现了一个盛焰清明的朝廷!

    “是时,董卓欣喜若狂。与士人合作的心情简直可以用迫不及待、推心置腹来形容。譬如征蔡邕为官,那老小子托病不来,董卓相当不高兴,就以武力威胁,蔡邕惧怕,只得就任。自然,董卓也没亏待他,三日内与他三次擢升官籍。再如他征荀爽为官,虽然荀爽也是因为惧怕就任,但董卓在他前往朝廷的路上就封他为九卿之一的光禄勋,他到任后的第三天,就擢升为三公之一的司空。”

    “在此期间,董卓为表示和士人合作的诚意,还实现了士人集团长久以来的两个愿望:一是在宦官全被诛杀后,以公卿子弟为郎官补宦官之缺,侍奉于宫内。二是率领三公等大臣上书,请求重新审理陈蕃、窦武以及党人的案件,一律恢复爵位,派使者去祭悼他们的坟墓,并擢用他们的子孙为官。”

    这两件事儿,马超似乎在网上看到过,模糊有些印象:第一件事儿,是东汉一六八年,士人首领窦武、陈蕃谋诛宦官时士人就渴望的目标,由于窦武失败,成为泡影;一**年袁绍劝何进谋诛宦官时,再一次提出了这样的想法,由于何进被杀,又没实现。而历时二十一年后,却由武人董卓实现了,不知袁绍听到这个消息作何感想。而为蒙冤的窦武、陈蕃以及被禁锢的党人平反,这也是士人长期奋斗的目标,现在也由董卓实现了。

    历史真是莫大的讽刺!

    不过,这两件事儿,对马超影响不大,他也就是听听而已。只能所,董卓做到这个份儿上,算真的巴心巴肺了。

    而听到这里之后,马超内心其实已经震撼莫名、无话可说了:做到这个份上,这董卓,哪里是什么祸国殃民的恶贼,简直比周朝的伊尹都有过之而不及啊!

    武人阶级的董卓与士人的名望如此相亲相爱,何止是如李儒所说的美好时期?说是蜜月期都不为过!

    可武人董卓和士人阶级已然如此这般如胶似漆,那后来为何还会换得关东群雄的起兵讨董?难道,是自己对那些士人的认识还不够?他们的无耻还能更下贱一些,如中国男足一般,彻底打垮自己的心理承受底线?

第三百四十三章 将军请自重!

    “蝉儿,接下来之事,你已经知道如何做了吧?”王允伸出那有些干枯的手,挑动了一下熏炉里的熏香,带着一种貂蝉难以理解的语气说道。

    “义父,那马超已经失去了秦关,纵然能率兵来长安,恐怕也不会神不知鬼不觉。更不会及时突然赶到,对于震慑长安大乱,丝毫没有帮助。您为何还要......”貂蝉附立在王允身侧,单是一袭侧影,也足有让百花失色、秋色回暖。

    王允仔细看了一眼貂蝉,不由得有些失神,悲苦的笑了笑低声说道:“恨自己不晚生几十年啊......如此尤物,也只能作为一个政治工具来使用了。可惜,实在太可惜了......”

    “义父?”貂蝉蹙眉,更增一分明媚的忧愁:“您刚才再说什么?可惜?有何可惜之处?”

    “哦...无他,蝉儿,你以为,我跟马超联合,是为了利用他镇压长安的叛乱?”王允突然惊醒,手指也略微被熏炉烫了一下,但他掩饰地很好,一如这些年他在朝廷上的虚与委蛇。

    “难道不是如此?”貂蝉诧异,追问道。

    “呵呵,这政治之事,女儿家还是不能懂得太多为好。毕竟,女人是玩不转政治的。而若是懂得太多,人太聪明,那就没有男人敢喜欢你这样才貌无双的女子了......”王允突然笑道,有些神秘的回到。

    可貂蝉却是心有不甘,毕竟,她的一颗心,早已拴在了马超身上。之前王允要她配合劝说马超与士人合作的事情,可现在,王允又只将话说一半,实在让她为马超的安危担忧。明眸一转之下,貂蝉心下已有了定计,向王允笑道:“义父所言不差,可蝉儿久在义父身边。早已看不上寻常男子,若是日后郎君没有义父一半的智略,蝉儿恐怕也不会委身相许......”

    “哈哈哈!”被貂蝉的媚眼一扫,王允不禁心驰摇荡,大笑说道:“若如此,当世之人,恐怕真没有能入得蝉儿慧眼的了!这政治场上之事,若无几十年历练,恐悟不出其中三味矣!”

    “那就没有天资聪颍,一点即透之人?”貂蝉假意装作不信问道。

    “呵呵,天资纵然重要,可这政治之事......呵呵,那蝉儿可知,老夫为何要除掉董卓?”王允似乎想好好跟貂蝉卖弄一下自己的政治才能,可说了一半之后,却想不出确切的语言来形容政治那玄而又玄的内涵。不禁开始用眼前的事实来作为例证,打算为貂蝉上一课。却不知,他如此这般,这正中貂蝉下怀。

    “董卓欺凌圣上、荼毒百姓,如此祸国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这种话,貂蝉早就听过不下几百遍,此时自然信口拈来。

    “确是如此,但更根本的,是因为董卓一边塞粗鄙武人,居然妄想窃取宝器,此类狼子野心之人,不杀不以明天下!”其实,王允心中,还有更深的一层没有跟貂蝉说。不过,他认为,纵然只是这一层,已足以让貂蝉对自己无比崇拜了。

    “如此说来,那马超也不过是一武人......义父所为,难道不是想同他合作,而只是想利用他暂时牵制一下董卓?”貂蝉冰雪聪明,举一反三,这种政治龌龊之事,她耳濡目染之下,竟然说出个**不离十!

    “不错!蝉儿若为男子,恐也是大汉一王佐大才!”王允大乐,他丝毫没有想到,貂蝉竟如此聪慧,不禁开口继续说道:“如今秦关已是董贼治下,马家难以轻入长安。却不知此等情况,恰恰是老夫用他之时!”

    “若是秦关乃马家治下,老夫根本没资格同马超摊牌,因为他已经可以对长安予取予求。可现在,他却有可能同我们联合,因为,他也想一举除掉对他雍州已有极大威胁的董贼。而老夫用他之意,不过是想让他出兵秦关,牵制住秦关内的驻兵,在董卓被诛之时,不能及时回援罢了!”

    “董卓一死,老夫自有手段控制长安动乱。届时马超部下恐怕还在苦战秦关,而长安内的马超,哼,早已身首异处!如此这般,董卓长安雄兵尽入我手,雍州又大乱临头。届时,只需再联合关东群雄,剿灭渑池、华阴一线的西凉重兵,再出兵骚乱久时的雍凉二州,则平定大汉天下之伟业,指日可待!”

    “到那个时候,老夫内掌乾坤,外有豪强相助。只需上修德政、下抚黎民,恢复长安、洛阳光辉古制,天下莫不翘首以盼,皆如百川入海归附。此般盛景,才是大汉又一中兴大计!而老夫的名讳,也可垂留青史。如此幸事......如此幸事,便看今日是否能劝得马超合作了!”

    说这些的时候,王允不自然陷入自己幻想的美好憧憬当中。可最后梦想泡沫破碎的时候,他才发现,此刻还未迈出至关重要的一步,不禁回归现实,希望以此能使貂蝉明白他的苦心。

    可惜,貂蝉只是一个女子,在她的世界里,只有爱人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她在听到王允居然会设法杀掉马超的时候,不由心神巨震、脸色大变。不过,随后又想到自己并没有把秦关在马超的消息告诉王允,想来事情还可有所转机,才渐渐恢复一丝镇定,也正好躲过王允最后的观察。

    “义父所为,当真为天下大计。而如此这般运筹帷幄,当真是鬼谋无双。蝉儿此刻才觉得,世间恐怕真没那种奇男子能与义父比肩,如此心事,又让蝉儿......”貂蝉说到这里时,瞅到门外一奴仆跑来,便停了下来。

    而王允没有听完貂蝉的恭维,不禁心下有些气愤失落。不过,在他还未表露出来的时候,那奴仆便开口说道:“司徒大人,镇西将军马超来访......”

    “快快有请!”王允起身,顺便朝貂蝉使了一个眼色,貂蝉会意,轻摇莲步便回到了内室,静待王允将马超迎入其中。

    少时,英姿不减的马超果然潇洒入内。而待看到貂蝉的时候,脸上疑惑的神情顿时释然,眼中也不禁闪出一丝惊喜的亮光。而这个时候,王允却开口说道:“蝉儿,为父已将马将军请到,你心中之事,也可尽情诉说。”

    貂蝉装出一副娇羞的神情,妩媚说道:“爹爹......又来取笑蝉儿。”

    “好好好,为父也有些乏了,将军勿怪,老夫前去小憩一会儿。”说着,王允就向马超告罪。而马超巴不得王允这老灯泡赶紧滚蛋,口中不禁说道:“不怪不怪,哦......还请司徒大人自便。”

    王允见马超如此猪哥模样,不由脸色一黯,心中暗忖道:马超啊马超,上次你已然看破老夫的美人计,此番却又是这般模样。难道以为老夫不知你的心思?今日,恐怕貂蝉真的会**于你,不过,就由得你嚣张这一时!你想江山美人俱得,可老夫日后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带着一丝掩饰地很好的嫉恨,王允离开了。而马超心中此时也有些明白了:怪不得刚才王允那个老头子没有丝毫摊牌的意思,光说貂蝉对自己又思念至深之类的屁话。如今看来,恐怕是想借貂蝉之口,含混说出摊牌之意吧?!

    女眷深闺,仆役一般不好入内打探,如此便可轻易躲开窃听监视之险。而之后纵然泄密,这老家伙也为自己找到了替罪羊。更甚一步,纵然日后诛董不成、大汉动乱,王允也可将脏水一股脑泼在貂蝉身上,说什么牝鸡司晨,妇人误国之类的屁话!

    士人啊,果真都是如此德行?历史,就这般被掩盖湮灭?

    怪不得李儒那个家伙,那般心急火燎的投靠自己,原来真是对士人忌惮已深了......

    不过嘛,幸好自己可不是被历史掩盖的人物,而是光辉伟大先知的穿越众。今日王允实在棋差一招,如此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是明摆着让自己光明正大收了貂蝉吗?

    想到这里,马超这些日憋着的**,以及今日被云儿和韩英放鸽子后的淫念,不禁又蠢蠢抬头。腆着一张标准的色狼老脸,笑嘻嘻坐在了貂蝉身侧,贱兮兮说道:“小娘子,原来对威震雍州的某家已经思念至深。嘿嘿,今日阳光明媚,不如某家就成全了小娘子,也好解了小娘子的相思之苦......”

    而貂蝉看着马超这大难临头仍不自知,一幅还要调戏自己的德行。不禁又气又恼,狠狠拍掉马超摸向自己肩头的爪子,冷着一张倾城倾国的俏脸说道:

    “将军请自重!”

第三百四十四章 贱人就是矫情

    “蝉儿为何如此?”马超伸着还停留在空中的狗爪子,有些错愕的问道。

    “将军真是伟男儿,如此性命攸关、大难临头之时,竟然还有心情**!”貂蝉杏眼圆瞪,只恨自己不是男儿身,实在打不过马超。否则的话,定然狠狠踹他两脚才解气。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腆着老脸,马超毫不在乎答道。而他那双狗爪子,又有些不依不饶的意思,向着貂蝉的香背又缓慢摩挲起来。

    貂蝉这下真的气哭了,又一把狠狠拍掉马超的禄山之手,悲泣交加说道:“贱妾一心为君,原以为将军乃忧国为民之热血男儿。却不曾想,竟然是如此贪恋美色、不知生死的蠢人!”

    马超看得貂蝉当下是动了真火,心下也有些慎重起来,收起那猪哥的嘴脸,平声问道:“不知是何生死攸关之事,引得蝉儿如此动怒?”

    貂蝉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突然之间又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冷漠脸庞,不禁心下凄惨,一腔柔情顿时化为满心悲愤,惨然说道:“将军可知,今日王允请将军入府,乃为何事?”

    “应该是找某洽谈联合事宜,不过,目前看来,王允这老狐狸太过狡猾。自己不好开口,便交由你来转达,然否?”马超听得貂蝉只是问这事儿,心下便有些不以为然,干脆就躺在了貂蝉的香床之上,翘着二郎腿回道。

    而貂蝉却是一愣,似乎没有想到马超已然猜到这一层。不过,此时看到他这般惫懒的模样,更是气盛,冷哼说道:“纵然将军已然猜到如此,那将军可知,王允又会如何利用将军?”

    “王允那个老家伙对付董卓,其实就只有一招:刺杀。可伍孚行刺之事,又让他明白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的手中必须有一支可用的武装力量。可他只是当朝司徒,不掌兵权,无奈之下,便只剩下了一个办法。”说到这里,马超伸手点了点貂蝉,继续说道:“那就是你!”

    “他的小算盘打得精,应该是利用你来诱惑吕布,随后再来勾搭我,最后再把你送给董卓那个老色魔。之后,他想从中搅合渔利,挑起吕布与董卓的纷争,最后干掉董卓。至于可怜的我嘛......若是猜得不错,他想让我冲冠一怒为红颜,出兵秦关,牵制住秦关的‘西凉军’,好为利用吕布平定长安内乱提供必须的时间,对不对?”

    “这......你都知道?”貂蝉蓦然感到有些挫败感,自己巧施妙计从王允探听出来的消息,竟然还没有马超猜测的准确?!

    “当然知道,超脖颈上之物,可不是光用来吃饭的......”悠悠掂了掂脚,马超惬意的眯着眼睛说道:“蝉儿还有何生死攸关的大事儿没?”

    “好,好......纵然你知晓这些,那你可知事成之后,王允又会如何对付你?”貂蝉没有发现,这个时候,她已经不再称呼马超‘将军’了,而是换成了亲密的‘你’。

    “封官许愿?把你许配给我?嘿嘿......”马超戏谑般说着,事实上,若不是李儒的突然来投,他以前的确是这样想的。因为根据历史的走向,王允就是这样对待吕布的。可后来,他发现,自己跟吕布不同!

    吕布手下有兵权,可他没有地盘儿!他是挣扎在乱世里的恶狼,但却是没有牙齿和利爪的头狼!所以,王允可以拉拢他、利用他,因为他知道吕布翻不出什么风浪来。可自己不同,自己不仅有兵权,更有雍州一地为后援!

    如此境况,使得王允绝不会如对待吕布那般对待自己,因为那样做无异于与虎谋皮:自己若得名望,又有雍州一地为根据,便可反客为主,趁机侵夺长安,再为一董卓!

    “所以,若是猜想的不错,王允应该是趁我未得势之前,让吕布或者董卓的西凉兵尽早干掉我,使雍州陷入大乱才对吧?”最后,马超一翻身做了起来,严肃回道。

    而此时的貂蝉,一双美目已经瞪得有些溜圆,她不可置信的望着马超,有些磕绊的说道:“你,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有个名字,叫做‘换位逻辑推理’,就是你站在对方的角度,想着他的目的,就可以推断出他的行为计划。后世一千八百年的发展,不是说就那般白白流过的。”马超一笑,伸出了自己的手。这一次,他的手,伸得很稳,也有坚定。

    貂蝉错愕之下,竟然主动将自己的柔荑放在了马超的手中,任由马超一把将她拉入怀中。可她仍旧还想不通马超所谓的‘换位逻辑推理’,不禁开口问道:“超儿,我还是不太懂。你既然已经来到并改变了这个时代,为何你还能猜出这些?”

    “不错,我的确某种程度上改变了这个时代的一些故事。但你不要忘了,我只可以改变历史进程,却改变不了人心。王允想要的、董卓想要的、吕布想要的......这些,我都改变不了。而我,只要知道他们想要什么,便可以推断他们大概的行动计划!”这次再贱兮兮将脸贴到貂蝉面前,貂蝉只是瞪了他一眼,却没有再过分抵抗。

    “可你纵然猜到这些,又能如何?王允已经打算选个日子,将我送与董卓......呜呜。”靠在马超胸膛之上,貂蝉的心思也很乱。但同时她又有一种莫名的感觉,那就是,眼前这个十七岁的少年,已经有了办法,能让自己脱离这个火海!

    这种信任,其实根本没什么依据,就是一种感觉。可前十几年都在靠自己殚精竭虑活下来的貂蝉,突然就是笃定,马超一定会让自己摆脱这种命运。即便摆脱不了,那只要他能接受,自己也愿意为他以身饲虎!

    可是,她的坚强,换来的,是马超炽烈的拥吻。这火热的激情,一下打断了她的话语和担忧。马超的此时的亲吻很粗暴,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饥渴。他的舌头,轻易而熟络的撬开自己的贝齿牙关,便猛烈与自己的丁香小舌交缠起来。

    感受到马超的激情和火热,貂蝉不禁也有些动情。不过,当马超的臭手又开始侵薄她的双feng时,貂蝉猛然醒了过来,一把推开马超,有些气恼的说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超儿真想做那绿头鬼?”

    “放心吧,我既然已经看破王允这下三滥的手段,就不会让他这般糟践你。而今晚,我便要将你光明正大领会府去!”说道这里,马超不禁有些悻悻然,有些抱歉的补充到:“不过,恐怕你可能暂时要先住在龙门客栈,因为......家里还有两只母老虎,我还没有搞定......”

    说完这句,马超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精虫上脑啊!怎么就把这实话说出来了呢?!不错,这的确是古代,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可马超也发现,这女人的本性,可是无论在古代还是在现代,都是没有一点改变的!

    诚然,马超若是的确就是耍大男子主义,强令宣布自己要娶貂蝉为妾,那韩英和云儿,也不会反对。但那样一来,他们之间的感情必然会有裂痕。而这种强迫性的情感,并不是马超想要的......

    ‘贱人!自己就是个贱人!’这一刻,马超分明听到了自己的心声,随即可能还不甘心的补了一句:而贱人就是矫情!

    可出乎马超意料的是,貂蝉听了马超的话后,并没有勃然大怒。甚至,相比她之前的忧愁来说,似乎能去龙门客栈居住,已经是种脱离火海的惊喜了。她的一双明眸,也在这一刻,闪动着一种名曰‘幸福’的光辉,愣愣地看着马超:“超儿,你说的,是真的?”

    马超一愣,随即便想明白了:貂蝉一生太过悲苦,对自己的要求底线也十分之低。没有走进她内心的人,以为如她这般风华绝代的女子,定然不甘寂寞。却不知,她想要的,不过是一处温馨平和的港湾而已。

    想通这点之后,马超心中不禁泛起圈圈怜爱的涟漪,再度将貂蝉拥入怀中......

第三百四十六章 洗脚丫头

    “董贼该杀!恨不能当初血啸之时,便斩了他的狗头!”大厅之内,猛然传来马超的怒喝。

    而王允赶紧捂住了马超的嘴,左右看了一眼之后,才小声说道:“贤侄,今日全然看到贤侄报国热血之志,允心中甚慰。然诛董贼大计,还需从长商议......”

    可马超现在心中真的有火啊!狗日的王允,就在自己好不容易哄好貂蝉的时候,便贱兮兮探头出来,使得自己与貂蝉的温馨时刻,就被他这超级无敌八百瓦的大灯泡给毁了!

    好吧,还有更窝火的是,貂蝉那个时候,内心正处在最无助低落的时候。只要自己狠加一把火,便极有可能生米煮成熟饭,一解自己这么多天来,最饥渴的释放!

    可是!可这一切,就这样他娘的没了!!

    可想而知,马超此时心中有多愤怒,他口中喊着要杀董卓,实际上,内心真想一枪捅死王允这个没眼力的王八蛋!

    “这还有何什么好计议的?某堂堂七尺男儿,还不如貂蝉一女子看得通透!若不是貂蝉神女子一番深谈,某还活得浑浑噩噩,毫无目的。今日醍醐灌顶,恨不得便立时、亲手斩了董卓的狗头!”马超继续咆哮着,他根本不怕自己的话会传到董卓的耳中:若王允连这点保密工作都做不好,自己也没必要跟他合作了。

    “贤侄息怒,息怒......如此鲁莽,难以成事!贤侄可知,这长安当中,董卓有多少爪牙?”王允一口一个‘贤侄’,唤的十分亲热。不过,心中怎么想,就谁也不知道了。

    “董卓拥兵十五万,有西凉军、长安禁军、并州狼骑三部兵马。其中,西凉军和长安禁军,已经被董卓两年时间,用拉拢分化、打散重编的方法,使之彻底成为自己的嫡系部队。而吕布的并州兵团,虽然也受到董卓的拉拢分化,但胜在吕布此人有绝高的武人为信仰,部下极少服从董卓的统治。”咆哮已过,开始说正事之时,马超立刻就换了一张脸孔。

    而王允一愣,面色有些哭笑:这马超,变脸也实在太快了。纵然两人都知道这是逢场作戏,可你好歹将这戏做足了吧?一开口,就是关于董卓兵制的详细分析,这......哎,只能说,马超此子,自己从未看透......

    “不错,董卓兵力看似不多,但却是多年参与边塞屠戮战争的老兵,战斗力极强。其中,目前屯驻在华阴、渑池一线的西凉军,有八万余;而吕布手下并州狼骑,有三万余;长安当中,还有两万余......剩余那两万余人,在咸阳......”说道这里,王允特意看了一眼马超的脸色。因为,他知道,马超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可问题是,马超不仅明白,而且是太明白了!他当即又扯起一张臭脸咆哮道:“董卓狗贼!竟然夺我秦关,此番挑衅行为,我雍州之锦又岂是轻易屈服之人?!”

    王允当时脸色就有些变黑了:这......这出戏、入戏也太快了吧?你这么变化无常,让我这个老戏骨如何接戏?

    “贤侄......贤侄!”看着马超似乎还要继续咆哮,王允不禁冷着脸喝止了马超,示意他别演得这般没水平。随后,又换上一副严肃的神情,向马超问道:“贤侄一心为国尽忠,此心可彰日月。然而屠董卓不过如屠一猪狗尔。可董卓一死,这长安必定大乱?如此这般,该当如何?”

    终于问道正事了,马超心中不禁暗笑。可脸上,却是装着一副傻不啦叽的样子,惊慌问道:“确实如此,司徒大人,此事又该奈何?”

    “董卓自从遇刺之后,出入皆有重兵护卫,又有无双吕布为亲随。所以,老夫以为,诛杀董卓,还需从他身边之人入手为好......”磨叽了这么长时间,王允也有些不耐烦,直接露出了狐狸尾巴。

    而马超也觉得这样演戏很累很没劲,便干脆说道:“吕布那厮,虽然与某不相上下,却在老贼手上备受排挤压抑,若是能将此人拉拢过来,则大事可成矣......”

    话说道这个份儿上,两人终于相视一笑,有种老狐狸见小狐狸的奸诈。自然,还有老狐狸防小狐狸的警惕......

    “然吕布一介武夫,胸无大志,只恋权财......贤侄一心为汉,性命可舍,自然不惜......”到了这里,已经是摊牌的时候,王允说这番话时,心中说不紧张,是绝不可能的。

    “自然不惜大汉国舅这一身份!”马超猛然打断王允,抛出这一枚早就准备好的定时**。而王允听闻之后,简直有些发愣、浑身冒烟儿了:“贤侄、贤侄刚才说......”

    “大汉阳翟长公主刘修,以身事贼,早有匡扶社稷之志。若是吕布得大汉国舅这一身份,不知司徒大人以为他是否可弃暗投明呢?”话音一落,马超便悠悠坐在了太师椅上,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光看着王允......

    ‘刘协啊刘协,既然你一直想韬光隐晦当你那个纯真皇帝,那就让我来替你们皇族和士人穿针引线吧!不过,说实话,能唬得王允这个老家伙浑身哆嗦的快感,还真是带劲儿啊......’马超心中暗忖着,脸上的神色,却是愈加骄傲起来:他可知道,士人当忍者神龟的本事儿可是天下第一的,该缩的时候,真比龟儿子还龟。自己此时不拿大,还真对不起王允这老乌龟一身的本事儿!

    “将军......将军此言可当真?”王允果然犹不敢信马超的话,不过,他这老狐狸,也自然一瞬间就想通了刘修这一棋子的分量,要比他那什么哎呀义女貂蝉的分量足上多少。只是,这马超......他是如何布置上这步暗棋的?

    “看司徒大人默许,超也放心了。由此,还望司徒大人莫怪小子自作主张......”揭开茶盅,马超抿了一口茶。发觉茶水已凉,不禁皱了皱眉,放下了茶盅。

    而王允赶紧亲手给马超续上热茶,不自然出口问道:“不知将军,何时就已然布置......”

    话音未落,马超那璨如星辰的冷目就扫了过来。而王允心中一惊,立时发觉自己说错话了:此等机密事件,自然都是各自保命的底牌,岂能轻易探听?

    “将军勿怪、勿怪,老朽一时失言,还望将军海涵......”王允赶紧赔罪,双手端起茶盅,递与马超说道:“那由此,便需将军多多费心了.......”

    “这个自然,且诛董之后,超还会发兵秦关,以牵制秦关西凉兵叩关长安,好助司徒大人稳定长安局势。之后长安既定,剩下之事,司徒大人自然知道该如何做,然否?”

    王允听完,蓦然无语,他突然觉得,自己不是找来一匹只贪眼前美食的豺狼来护院,而是请来了一只俯瞰全局的雄鹰!它的鹰眼,早已经瞅准了天下美食,却在此时才露出了利爪......

    “今日之事,尽可到此,想必下次前来,某应该是与吕布一同秘密拜见......”没有喝王允新添的那盅茶,马超起身打算离开。

    “将军,这事成之后......大汉奋武将军之职,还望将军......”王允看得马超果真起身,急忙开口说道。

    马超以迅雷不及反应之势表述这般直白露骨,甚至还让王允知道了他的暗棋,一举攻破了王允的心理防线。可是这期间,他却一直未提自己的目的,纵然王允知道干掉董卓对马家的雍州也有利,但王允觉得,区区一个秦关,似乎挡不住马家的饕餮大口。由此,他此时迫切想知道,马超究竟要什么?而自己,到底能不能暂时稳住他!

    “无妨,待事成之后,某等尽可再行商议。”又向前走了两步,似乎是想起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马超开口说道:“司徒大人家那个貂蝉姑娘,确实不错。舞步言辩,均属一流......”

    “哦,若入得将军法眼,允择日便将小女许配将军为......”

    “不必了,一会儿便送到镇西将军府,让她当个洗脚丫头,应该是还可以的。”马超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老家伙,别跟哥玩儿这套!你撅起屁股,哥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

    而王允望着马超的背影,心中又骇又恨:此子,此子欺人太甚!不过,他那手段又.......该杀!此子着实该杀!

第三百四十七章 那贼子那里去了?!

    如今的长安,不只一座皇宫。

    长安东南方,秦关六百里外,便有一座与皇宫相媲美的坞堡,号为‘万岁坞’。

    此坞因坐落于咸阳县侧的县,便以‘坞’为名,乃董卓所建。而早已无视礼制和皇威的董卓,役民夫二十五万人,用长安人民血肉堆垒起来了这座长达二百六十里的安乐窝。是时,有‘北修长城,南筑坞岭’的说法。可窥此巨大工程的一斑。

    坞高厚达七丈,其城郭高下厚薄一如长安,内盖宫室,里面装饰极尽奢华。其储备的粮食足够吃用三十年,圈禁民间少年美女八百人为仆役。更遑论董卓两年内搜罗的金玉、彩帛、珍珠,堆积其中不知其数。并规定,任何官员经过此地时,都必须下马,恭恭敬敬地对董卓行大礼。

    董卓曾有言:“事成,雄踞天下;不成,守此足以了却终生。”

    可吕布却对董卓的这番话嗤之以鼻,事实上,他不清楚,自己到了董卓那个年纪和成就的时候,是不是也会如董卓这般不思进取、贪图享乐?不过,现在有一点他是清楚的,自己距离想整个问题还早得很!

    虽然自己此时金丝蟒甲披身,但执戟走过亭台楼榭的自己,难道不更像一条看门狗?

    两年前,吕布就一直是董卓的贴身护卫。那个时候,吕布还以为董卓是匡扶汉室的功臣,他觉得,率真、本色、毫不掩饰的残暴的边塞武人才是董卓。才是在汉朝这个充满权谋心机的时代独树一帜的乱世枭雄。

    那个时候的董卓,可以任用贤能,也可以对敌人剥皮抽筋;他生杀予夺,可以杀人不眨眼,也可以与多年的宿敌冰释前嫌;他可以一时兴起杀人,也可以立马后悔;他可以善待士族望族,也可以满口粗话。

    那个时候,吕布一心想着董卓混出一番天地来。但后来他发现,董卓并不是他想象当中那般简单,他的心机和他的残暴,是不分敌我,也是喜怒无常的!而更可恶的是,董卓也有他的权谋之术!甚至,他的权谋之术要比丁原更**裸、更直接残暴!

    想着当初自己手下的五万并州士卒,此时只剩下三万狼骑。吕布心中就隐隐燃起一股怒火,因为这表明,这两年,董卓根本没有将他当心腹,一直是用着又防着!甚至,有的时候,干脆就圈着!宁愿让自己庸碌一生成为废物,也丝毫不会给自己建功立业、一展抱负的机会!

    例如现在!

    吕布就只能老老实实当一条看门狗!

    正在愠怒想着的时候,耳边只传来一声惨叫划破了夜空,接着是一个人大声喊道:“有贼人!”

    然后,太师府的外围传来一阵激烈的金属碰撞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大,面积也越来越广,想是有贼人突入坞了。

    吕布冷哼一声,虽然他觉得自己是董府的一条看门狗,但有人既然知道他吕布在此,仍敢来坞挑衅,岂不是来捋他的虎须?!一个跨步,吕布便打算走出阁楼,可猛一时间,他又感觉有些不妥。

    回眸观望一眼,果然看到花丛当中有一团黑影蛰伏不动。吕布的嘴角又冷笑一下:调虎离山之计?小贼倒也有些手段,不过,你们遇到的可是我吕布!

    看似冲出了内苑,吕布却是假意饶了一圈又悄悄回来了:坞城塞驻有西凉重兵,便是五万雄兵亦难突破,些许贼人怎能攻入?而既然当一条看门狗如此无聊,为何自己不跟这些贼人玩一出儿猫捉老鼠的游戏?

    更何况,这个隐藏在花丛当中的贼子能悄然无声混入坞,想必不是有同党,便是早就混入坞的奸细,抓住此人,可抵得上杀伐不少外围贼人啊。

    此时,花丛中的贼人似乎已经觉得安全了,他借着风声悄然无息走出花丛,仔细辨识了一下方位后,竟然一个跃身,直接向内苑的一间阁楼奔去!其身影敏捷如豹、身轻如燕,一看便有江湖人的轻身之术。

    可吕布早有准备,他在冲出内苑的时候,就已经将身上的兽蟒吞身甲卸了那身盔甲的防护性能的确不错,但重达三十六斤盔甲穿在身上,一来影响速度,二来,金属碰撞的声音,还可能惊扰了贼人手中执着方天画戟,也轻身跟随。

    吕布不会轻身之术,但在并州年少之时,他除了善骑射捕猎之外,还善于隐匿刺射。记得有一次,他为了抓一只浑身纯白的雪狐,在冰天雪地当中敛神静气静卧了整整两天两夜,终于麻痹了那雪狐的多疑之心,一箭射穿了雪狐的双眼......

    这个时候,吕布恍然又回到了当初在草原上打猎的时光,他偶尔潜身蹲伏、偶尔纵身紧跟,偶尔又翻身跳跃,他如一个最优秀的猎人,盯死了眼前的雪狐,凭借着多年在草原上练就的敏捷身姿,竟然丝毫不亚于那贼人的轻身之法!

    当那个贼人行到一间还亮着灯烛的小房时,似乎是来到了他的目的地。吕布这次隐藏在假山之后,静静看着那贼人的作为。只见那贼人先是用沾了一点唾液,神不知鬼不觉将窗纸捅破之后,猫眼向内瞧去。之后,似乎是确认了目标,从腰间掏出了匕首,缓慢无声行到门前,又匕首轻轻撬开门闩,准备潜身而入。

    吕布诡异笑了一声,游戏到了这里,已经没有多大意思了。他猛然站了出来,戏谑说道:“贼子,也该到此为止了!在某吕奉先眼下,还由不得你如此这般猖狂!”

    那人闻声,猛然一惊。虽然隔着面巾,但吕布觉得自己还是看到了他脸上不可置信和惊骇的神情......这一刻,吕布突然非常享受这个表情,就好像、就好像看到那狡猾的雪狐突然落入陷阱之内的徒命挣扎一般,激起吕布心中动荡的快感!

    可之后发生的事情,却让吕布大吃一惊。只见那贼人似乎是想孤注一掷了,急速飞身潜入了那间小房!吕布来不及思忖,一个跃跳,如夜间敏捷的豹,也跟了进去。

    可惜,这个瞬间,吕布没有看到那贼人脸上诡异戏谑的笑......不,事实上,吕布看到了,但隔着面巾,又加上吕布的无比的自信,他以为,那是他出现幻觉了。

    然而,一入房间,吕布就隐隐感到那不是什么幻觉,而是有可能是专门针对自己的阴谋!

    怎么说呢,整个房间内布置的异常有情调,墙板的下半截刷成粉红色,一床鸳鸯绣被在床上放着,旁边有一个浴桶,比平常的浴桶稍微大了一些,而且边沿还有给人扶手的地方。而浴桶之后,还有一扇若隐若现的仕女依梅屏风,而屏风之后,是一具活色生香、妖娆诱惑的女子身影!

    桶里面早已经放好了水,且还全是滚烫的,想必是给屏风后女子沐浴替换的。可是,这一刻,吕布觉得自己的脸也如这滚烫的水一般,整张脸烧得通红:

    该死,那贼子那里去了?!

第三百五十章 父子离心

    “马镇西,你说吕布他会不会一怒之下,杀了董贼?”刘协靠在龙椅之上,有些心不在焉的说道。

    可这句话,一下打在了马超心里:运筹帷幄看似很轻松,弹指间樯橹灰飞烟灭,但其中凶险变故实在太多,纵然全面了解了事实真相和人物性格,也不敢轻易下定论。

    因为,人是最不能用常理来推论的动物......

    不过,马超思虑片刻之后,嘴角仍旧不自然的咀嚼了两下这是他的老毛病,在没有烟草但又焦虑的时候,总是希望可以有根烟来填补一下。有时,也会轻磕一下桌面,用这种无意识的动作,缓解内心的焦虑顿了顿之后,才肯定说道:“吕布不是那般鲁莽的人,虽然他那种出身的人没什么忠孝仁义可言,但是吕布他有野心,也有抱负。更可怕的是,我看得出来,他有一般野兽没有的远见,他不会因为一时之怒,去杀掉董卓的。”

    “哦?马镇西这么高看那吕布?”刘协也突然如马超一般咀嚼了一下嘴,但随即,他似乎醒悟了一般,又恢复了少年老成的样子。

    可惜,马超没有看到这一幕,他仍旧沉浸在对吕布的推测当中:“董卓把吕布从一个州吏提携到朝廷的禁卫中郎将,又让他当自己的卫队长......总的来讲是很够意思的;而吕布又是个贪生怕死的人,如果仅仅因为个人的一时荣辱,就放弃目前的荣华富贵,冒极大的风险谋杀董卓,于情于理是说不过去的。”

    “所以,马镇西就给了他一个不得不杀董卓的原因:取而代之?!”刘协悚然一动,冷然望着马朝问道。

    “不错,正是这样!”马超也在同一刻回头,目光炯炯回道:“我要刺激出他的野心,让他找到自己。这样,他才不愧是一匹乱世当中啸傲挣扎的恶狼!”

    这一刻,两人相视而笑莫逆于心,马超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刘协,若不是皇帝,自己说不定跟他也会成为朋友......

    而同一时间,吕布却极度不希望自己认识过董卓。他看到董卓的瞳孔在一瞬间就变幻出迷糊、疑惑、惊愕、愤怒的情绪,而接下来,便是董卓发出如猛虎愤懑一般的咆哮:“逆子焉敢如此行刺老夫?!”

    “义父,孩儿,孩儿只是......”吕布急忙跪下,可双膝刚一着地,吕布就急忙起身,撒腿就跑!

    因为,这个时候,董卓已经翻身起来,捡起了吕布的方天画戟,就要朝着吕布的头颅扫去!

    那大戟的威力,吕布最是清楚不过。而他也从来没有想过用自己的脑袋验证方天画戟的锋利程度。所以,在胆气全被暴怒的董卓震慑后之后,只能选择了逃跑一途。

    而董卓肥胖,起身没追两步,就看到吕布已经跑出了门外。气得直接将手中方天画戟朝吕布的后心扔去,口中还大骂道:“你这条喂不熟的狼,老夫定让你不得好死!”

    吕布身手矫健,暴怒当中投掷方天画戟的董卓,也根本没有仔细瞄准吕布。所以,吕布一个纵跳,便躲过了这一杀招。甚至,他还在方天画戟未落地之前,伸手抄起了大戟。而董卓望了望吕布的背影,气得跳脚大骂,可又无可奈何。

    回到屋中,董卓还暴跳不止,他大声怒骂着吕布的忘恩负义。最后,看到躺在床上一声不吭的刘修,迁怒于此,愤然喝道:“贱人,你是不是与他私通?!”

    “太师何出此言?臣妾,根本不知道她是如何躲入这间房中的......”刘修大惊,蓦然泫然欲泣说道:“若然臣妾知晓这逆贼藏在此间房中,臣妾又怎会......怎会与太师交好,那臣妾,臣妾的清名......岂不是被天下人说得难听至极?!”

    董卓回想一下也是,皇家之人的清誉,看得比性命还重。当然,董卓不理解皇族这些人的脸面观念,但幸好他知道这一层。不过,此时没有迁怒对象的时候,他又不知该如何发泄心中的怒火,不禁想摔一些东西来泄愤!

    可当他举起一个浴桶正要向地下掼碎的时候,他猛然回头看到了手持方天画戟、一脸阴翳神色的吕布去而复返!

    “你,你想干什么?”董卓这一刻居然退缩了,不错,这一刻,他没有如当初见到马超血啸之时,那般豪情飒爽的夸耀,也没有威临天下的霸气。反而在吕布的无声进逼下,退缩了......

    吕布没有吭声,仍一步步向董卓走来。董卓看得出,吕布此时心中正进行着激烈的心理活动,而他握着方天画戟的大手,也渐渐泛起了青筋!

    “哼!”董卓终究是杀过数十万羌族健儿的屠夫,终于在后一刻恢复了一丝当初的狠戾,对着吕布震喝说道:“逆子,你莫非要杀了老夫?”

    说完这句,董卓突然又后退一步。他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居然已经开始害怕死亡了......

    吕布还是没有出声,董卓却在一步步后退。而床上的刘修,也渐渐开始对吕布起了冷然战栗之心,竟然不自觉拉了拉缎被盖了盖身子.......可突然,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一个纵身跳到董卓身前,跪在吕布面前:“将军!太师纵然先前冤枉了你,可念在太师与将军父子之情的份上,你放过太师吧!”

    吕布一愣,眼中陡然闪出痛苦至极的神色,怆然之间,他似乎感觉自己从五岁都开始不再流泪的双眼,有了湿润的感觉。他猛然一拜,失声痛哭道:“义父,缘何如此不信任孩儿?!”

    刘协愣了,而董卓也愣了,看着两个跪在自己面前的男女,董卓竟然有一阵的失神:“老夫,老夫......”

    “孩儿只是先前听到外城有贼人冲杀,便欲起身护卫坞。然在穿过内苑的时候,突然看到一袭黑影闪过此房间,孩儿知晓这内贼的祸害定然比那外贼要严重许多。便尾随而入,可不曾想,此处竟然是母......母上大人的浴室。不巧,义父也正好赶来,孩儿为了避嫌,无奈便只有先躲入床下......”吕布一番话说出,神情悲悯,看似真的如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

    “果真如此?”董卓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出声问道。而这个时候,刘修似乎也如想起了什么一般,回头向董卓说道:“好像......臣妾在沐浴之时,的确看到一袭黑影在窗边。不过,后来就听到门外有什么动静,当时臣妾胆小,也没敢吭声......”

    刘修这一说,董卓不由得有些慎重了。毕竟,他妄夺汉室权柄,早已惹得天怒人怨。心中生疑下,他不由得走到了窗口之前,猛然看到了那贼人先前在窗口上戳破的小洞:“冤枉吾儿了!果真有贼人混入了内苑!”

    刘修也不管自己赤身**,飞快跑到董卓身边,惊慌失措说道:“太师,这小洞正好对着臣妾沐浴的浴桶,那岂不是说......”

    “贼子当真可恶!居然还使得我们父子离心!”董卓大骂,赶紧回身扶起吕布,细声安慰道:“吾儿受委屈了......”

    “孩儿一片赤诚,能求得义父原谅,已经很感激知足了。”吕布起身之后,对董卓回道:“如此,今夜已晚,还望义父可拨给孩儿一班兵马,细细搜查这坞奸细!”

    “准!”董卓抚背送走吕布,却在那小洞面前定住,眼神闪烁不定,也不知在思索什么。

    而吕布一出那房间,便遏制不住男儿热泪流出虎目。掏出贴身的匕首,狠狠在自己的手腕割了一刀,任由那鲜血和疼痛噬咬着他卑微苟且的心:‘董卓,天日可鉴,有朝一日,我吕布若有腾飞之机遇,定然将你碎尸万段!’

第三百五十一章 该不该出手?

    “果然让马镇西料中了,这是姑姑刚从坞传来的密信。吕布没有诛杀董卓,反而主动去而复返认错......”刘协接过一个黑衣侍卫的扶风纸后,悠悠看了一眼,递给了马超。

    此时,天边已经有些泛白。马超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在皇宫呆了一夜,陪一个小孩子等待这个消息。不过他没有伸手接,因为他知道,暗影的消息会比刘协的详细精彩。只不过由于他身在皇宫,暗影暂时无法送信罢了。而他之所以表现得这样无动于衷,才更能显出自己的神秘莫测,不是吗?

    “马镇西,吕布如此所为,也算是有胆有谋,由此可见,他不会仅仅因为一时的诱惑去诛杀董贼,不知当下......”刘协见马超没有接那封信,淡然一笑,将信烧了之后问道。

    “陛下深知人心,今日怎么有些糊涂了?”马超淡然一笑,终于才饮了一口葡萄佳酿说道:“微臣之前说过,吕布不会因为权势杀了董卓,那是因为他没有看到更大的权势,也没有人刺激出他的野望!只要我去点醒这匹在乱世当中苦苦挣扎的恶狼,他一定会挣脱政治的枷锁,成为可以挑战追逐权力的月下狂狼!更何况,他现在跟董卓早有嫌隙,心中已然有了反意,只不过受困权力束缚当中,不敢殊死一搏罢了......”

    “哦?如此说来,今日一事,不过是加速两人离心离德的计谋了?”刘协转动着手中的酒杯,瞥了一眼马超问道。

    “不错......”马超答道,随即心中竟然有些奇怪的感觉,带着一丝告诫的意味,对刘协说道:“陛下可知,祸乱江山之源,除了荒yin奢靡之外,还有一个更可怕的因素。”

    “残暴不仁?”刘协思忖片刻之后,便回复道。

    马超怃然,对刘协这样的妖孽小孩,也不知该如何对话了:道理,他什么都懂,甚至懂得比大人还深刻。可他的所为,却丝毫没有身为天子的宽容大气、凛然正统......

    而历史上关于吕布为什么背叛董卓投靠王允,史书记载是因为两件事。

    一是有一次吕布不知为何惹董卓生气,董卓抄起一支短戟就向吕布砸去,吕布身手矫捷才得以避开,赶紧向董卓谢罪,董卓的气便消了,也不再怪罪他,不过吕布由此便心生怨恨。

    二是吕布常替董卓守卫门户,无聊之时勾搭上了董卓家里一个漂亮的侍婢,两人私通。吕布怕董卓发觉怪罪,内心惶恐不安。吕布去找王允求教,王允说服吕布共诛董卓。

    但因为马超的穿越,导致这两件事儿都没有如期发生。而阴差阳错之下,马超就想到了刘修这步暗棋,并且,还完美将这两件历史事件合二为一,堪堪跟上了历史的轨迹。

    按说,这两件事其实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亲父子之间还免不了矛盾争吵,何况吕布和董卓又不是亲父子;至于和董卓的贴身丫环私通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古人的妻室有妻、妾、丫环之分,其中妻子的地位很高,妾和丫环的地位很低,妾算是比奴才高一点儿,丫环就是奴才;主人有时候会把自己的妾送人,至于丫环更是当作商品一样买卖。吕布弄的这档子事儿,顶多就是不光彩,还到不了杀头的份儿上。

    同样换到刘修这件事儿上,便更是不值一提:首先,董卓并没有捉奸在床,根本没有证据说明刘修跟吕布搞到了一块儿。而刘修虽是大汉长公主,可事实上,却是连个名分都没有的禁脔,董卓更没有很高的道义去责怪吕布。

    而董卓和吕布就因为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彻底离心离德,最后甚至导致吕布亲手干掉了董卓,此乃为何?

    真实的原因是,除了董卓常年压制吕布之外,就是还因为董卓近期实在太残暴了。

    董卓的残暴一开始是对百姓和士人,后来居然发展到对他的手下,以至于到了丧心病狂的阶段。入驻坞之后,董卓的进取之心已经全部丧失,而残暴之举却更甚于前。他手下的将领有说错话的,就被他当场杀掉,使得部下将领人人自危。

    若是一个开明的君主,对于自己手下爱将的一些小毛病多会宽容,顶多责罚一顿让他悔改,或者干脆就把那个妾室送给他了,但吕布对董卓不敢抱这样的奢望,因为董卓的残暴他太清楚了!既然如此,就只有铤而走险。

    残暴是挽救一个人统治的最后手段,也是其自掘坟墓的开始,董卓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而吕布的反水,就拉开了董卓灭亡的序幕。只是没有人知道,所有一切的操纵者,是看似跟整个事件没有关联的镇西将军......

    ‘而如果这是时空也有史书的话,那历史是不是也会就这般不清不楚地被掩盖了?’马超嗤笑一声,此刻的他,在依次领略了‘武道之心’、‘统御之心’后,对于‘权力之心’,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看了一眼刘协,马超仍旧不知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刘协从董卓的事件当中,到底领略了多少教训。最后,只得一转身说道:“陛下,微臣也该去找那个吕布谈谈心了......”

    “准!”刘协严肃却又带着笑意说道,最后,还补充了一句:“切记,勿要......”

    “勿要使士人知晓这件事当中有陛下的影子......”马超头也不回,补充说道。

    而刘协却是粲然一笑,也不知他在笑什么。

    可这个时候,董卓却一点也笑不出来。昨晚那件事之后,他就没有安稳睡着,就连刘修后来刻意的勾引,也没有让董卓兴起性趣来。毕竟,董卓的年纪也老了,虽然贪恋美色,却也因为身心疲惫,有些力不从心了。

    今早起来之后,董卓心情仍旧很不愉快,再杀了两个不小心打翻早饭的侍婢之后,董卓突然想起了李儒:自己已经有多少时日没有见过那个智囊了呢?

    再见李儒的时候,董卓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因为此时的李儒虽然还是一袭青衫,高冠蛾带,双鬓还有那飘散的苍灰色头发,但此时他的面容已然没有董卓最后间他时的忧愁和憔悴,居然隐隐有种英姿勃发的圣器,甚至眉宇之间还有一种董卓说不出来的期待进取:“文优......近日气色矍铄,莫不是有什么喜事儿?”

    李儒心下一惊,他自从痛下决心决定加入马家之后,突然感到柳暗花明。以前老站在董卓的立场上来想问题,发现处处都是绝境。但站在马超的立场后,他发现,马家虽然目前确实没有董卓势大,但胜在根基扎实,竟然面面都有机遇。甚至,他还感到,马超还有不少他没有猜到的棋招......由此一来,竟然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有很大的改变。

    不过,当下李儒面上还是立刻装作一番关怀之意问道:“泰山大人,近日神色为何如此这般......”

    董卓此时满心错乱,当下听了李儒的问话,便回想到昨晚之事,不由得就忘了先前询问李儒气色之事,开口抱怨说道:“文优不知,老夫近日总有不祥之感......这坞虽大,竟无与老夫贴心相近之人!”

    李儒眉头一皱,开始发觉董卓这段时间又染上了多疑的毛病,心中不禁有对加入马家的念头更坚定了一分。不过,眼下还不能露了马脚,不禁又问道:“可是近日发生了什么事儿,使得泰山大人如此忧虑?”

    董卓一抬头,眼中有一丝希冀的神色。随后,就将昨夜之事说了一遍。而李儒听后,沉默不语:说实话,李儒虽然心狠手辣,但毕竟也跟了董卓这么多年,焉能没一丝感情?

    此时,他在纠结,到底应不应该点醒董卓呢?

第三百五十二章 酒精、弯刀和请帖

    吕布错愕看着手中的请帖,他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文远,当真是马镇西所送?去龙门客栈赴宴?还单请某一人?”

    一连问了三个问题,张辽脸色也很纠结。因为,他没敢告诉吕布,那个送请帖的人,竟然是马超!

    自己既然能来并州兵营送请帖,那为何不干脆进去找主公?不找主公就算了,为何还硬拉着自己的手,说了那么多的废话?......

    “主公,确是马镇西相送,且顺带还送了一车的扶风蒸馏酒......以及,五十把西域弯刀!”张辽开口,满是奇怪回道。

    吕布也微微一惊:马超无缘无故宴请自己,本就十分奇怪。而且,还非去那长安最有名的龙门客栈?还是三层的vip顶级包间?好,就算是马镇西近日有空,展示他的慷慨及前些时日对自己宴请的拒绝,也凑合可以说得过去。但那扶风蒸馏酒和那五十把西域弯刀是何意思?

    要知道,这些东西,就连董卓几番胁迫,马超也从未拿出过一毫一分!

    吕布皱眉,打开一坛蒸馏酒,想喝口理理思路。却不想,这坛蒸馏酒的浓香竟然比他平时喝过的蒸馏酒香上几倍!吕布再度怀疑,微抿了一口之后,发觉这酒根本难以入喉,实在太过辛辣火烫!

    “此乃何故?马镇西绝非愚弄布之人,为何这蒸馏酒与往日大不相同?!”吕布惊愕说道,而张辽似乎是突然想到这个一般,拿出了一张纸说道:“主公,这是马镇西特意交代的,要等您喝过这酒之后,再让您过目......”

    吕布此时迷惑不解至极,晕晕乎乎打开那张扶风纸......突然如醒悟过来一般问道:“文远刚才说,这送来请帖和礼物的,是马超?”

    张辽点头,他实在想不通马超这是玩得哪一出儿。而吕布也同样抱着这样的怀疑,不禁赶紧看那纸上的内容,可第一句话,就让吕布哭笑不得:“叔父,辣着了吧?”

    吕布苦笑着,真不知该说马超什么好。不过,越往下看,吕布脸上的苦笑神色就渐渐消失不见,直至最后,甚至露出一种凝重严肃的神情:“文远,召集诸将,速速去伤患营!”,说完,便急匆匆跑了出去。张辽不解其意,但还是遵令行事。

    不一会儿,吕布就进了伤患营。这里哀嚎遍营,且药味弥天,吕布极少出现。不过,此刻他皱了皱眉之后,还是从容唤过医正:“可有十几名新受刀枪箭伤的士兵?”

    并州狼骑虽这些时日没有太多征战,但吕布的训练之法十分苛酷。操练时都是用真刀实枪,有十几个受伤之人,实在太常见了。不一会儿,医正便按照吕布的吩咐,将十六名伤势差不多的士兵抬到了一间空营当中。

    接着,按照吕布的吩咐,分成两组,一组用军中常用的盐水清洗伤口,一组用马超送来的酒清洗。而被用盐水清洗伤口的士兵,虽然在心中战神吕布的面前,想保持住彪悍硬气的形象,可仍旧忍得满头冷汗,哀嚎不止。而用酒清洗伤口的病患,虽然也是眉头紧皱,却没有一人发出哀嚎,看样子,所受疼痛,的确要比那组人要轻许多。

    吕布阴翳地看着医正施为,脸上神色愈发凝重。而这个时候,终于有一个用酒擦拭伤口的病患忍不住叫出来了声,吕布电眼望去,但见那士兵颇为硬气,直接拿起了酒喝了两口,可结果,仅仅是两口,那小子就醉死过去了,再也不鬼哭狼嚎惹人不爽。

    众将看到此幕,虽不知吕布其意,但皆莞尔。唯独高顺冷面不语,眼睛发亮。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两组当中,那个与喝酒醉死、受伤最重的伤患,已经在前一刻忍受不了盐水的刺激侵蚀,直接疼晕了过去......

    “主公,此乃......”高顺开口,却一时之间又不知该如何详细询问。

    而吕布却不做回答,冷然吩咐医正道:“今后几日,你们还是如此施为,待伤口有所好转之后,速来通报!”

    翻身走出这间屋子之后,吕布将马超的那封信递给了诸将传阅。而诸将的神情,也渐渐都严肃起来......

    “主公,若真如马镇西所说,这酒精之物,实在是军之利器啊!”张辽一惊,不由得说道。

    而剩下的诸将也纷纷点头赞同:他们都打过仗,知道战后伤亡的危害。而用盐水清洗伤口是他们最常用、最好的办法,但是效果并不理想,伤口溃烂致死一直是个大问题。如果这酒精真如马超所说,比盐水的效果好上百十倍,那将大幅度的降低士卒的伤亡,而经过大战的士卒更是难得的财富,这其中的意义不用马超多说,这些沙场的宿将都能掂量得出来。

    “走!去军械营!”吕布没有回话,便又带着诸将奔去。

    而到了军械营之后,吕布先是挑了九把弯刀,扔给了手下八健将和高顺。随后,才拿起第十把弯刀,用刀刃砍向一把寻常的环首刀。只见火星四溅,那环首刀应声而断。再细看那西域弯刀,竟然连一个缺口都没有!

    诸将惊呆了,先前还不明白吕布扔给他们弯刀的用意,此时才明白,原来是赏赐他们削铁如泥的宝刃啊!

    “这,这刀......”魏续开口,显然是想打听是从何而来。不过,当他看到吕布那双冷眼之后,识相的闭上了嘴。吕布轻哼了一声之后,才开口向张辽问道:“文远,这刀比之......”

    “差之多矣!”张辽自然吕布要问什么,开口回道:“马超那宿铁宝剑寒光凛凛、鱼鳞云缎密布,显然是百缎之上的绝世利刃。而此刀虽然削铁如泥,但恐要还差那宿铁剑远矣......”

    一番话听完,吕布神色变幻不定。最后,似乎是想明白了马超的用意一般,微微笑了一下:马超的意思是,我可以提供你绝世宝刀,但为了保证我马家军的战斗力,你们就只能配备这等优于大汉其他兵刃、但逊于马家宿铁的兵刃!

    可这个时候,问题就又绕回来了:马超为何要送来可以降低士兵死亡率的酒精,和这般削铁如泥的兵刃?

    预先取之必先予之?可是,他要从自己这里取到什么呢?

    吕布悠悠看着那张精美的请帖,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理由拒绝马超的邀请。更严重的是,他还隐隐觉得,这次前去见马超,会有料想不到的事件发生......

第三百五十三章 楚庄王绝缨

    “泰山可知绝缨者言之典故?”李儒最终还有一丝恻隐之心,他打算最后才为他献一计。

    “文优,老夫什么德行,难道你还不清楚?”董卓有些愠怒,自从与士人彻底决裂之后,他便对这些引经据典有所反感。

    “昔楚庄王设酒宴赏赐群臣。酒至酣处,有人于暗中拉扯王后的衣服。王后却将那人帽缨揪了下来,告于楚王。然楚王却令在场诸将全都将帽缨摘下。直到宴会结束,楚庄王丝毫未提调戏王后之事。后来吴兴兵攻楚,部将蒋雄在战斗中常打头阵,五次冲锋打退敌人,死命救出楚王,且还取得敌方将军的头颅献于楚王。”

    “那当日调戏往后之人,便是蒋雄?”董卓虽然粗鄙,不通经典,但为人十分聪明狡猾,立刻就猜出了这个故事的寓意。

    “然也,今刘修虽为大汉长公主,却不过是泰山一妾。而吕布乃太师心腹猛将也,太师若就此机会,将刘修赐予那吕布,吕布感其大恩,必以死报太师。此计,还望太师三思。”平日,李儒说出他的计策之后,都会躬身请董卓采纳。而这次,他没有再这般如此,只是静静等着董卓的回复。

    可董卓的神色变幻万千,沉默不语。最终,在李儒熠熠眼光的注视下,说了一句:“文优所言极是,我当思之......”

    “思之?”李儒诧异,但随即眼神黯淡了一下之后,便躬身说道:“既如此,儒告退。”

    董卓望着李儒的背影,心思恍惚下,竟然觉得自己可能已经失去了什么。可刘修这段时日甚是讨人欢心,尤其是前些时日,自己身有小恙,刘修竟衣不解带照顾三天三夜。

    并且,这刘修平时一幅大汉长公主之尊贵雍容,而在床上却又是那般放浪不羁、火辣撩人。若是将此尤物毫无缘由送与吕布,董卓心中实在不甘!

    然而,这次李儒给董卓一次很奇怪的感觉,一种似乎人在眼前、却心已不在的感觉。董卓心中愈加慌乱,竟返身又回到了刘修房间。

    刘修此刻正在梳妆打扮,她本是大汉阳翟长公主,自小便受宫中礼仪熏陶,仪容装束自然颇有心得。此番打扮下来,更是珠光潋滟、璀璨逼人。董卓本事憋着一肚子而来,却在刘修展颜一笑下,怒气先笑了三分。

    “太师何故又来此?”刘修媚笑道,起身打算与董卓施礼。可董卓却心中仍旧有火,闷声闷气说道:“此间坞,乃某家修筑,某为何不能来此?!”

    刘修听得董卓口气不善,自然知道董卓气性不佳,便假意哄道:“是,是,是......才乃太师坞,臣妾也是太师之人。太师想来便来、想去便去,若是有朝一日,太师厌倦了臣妾,还望太师能赐臣妾三尺白绫,也好保得最后的青春......”说罢,刘修便掩面而泣,甚是伤感。

    董卓这粗鲁的胖子,哪能架得住刘修这般的柔情攻势?一番交锋下来,便已经缴械投降,口中呼道:“哎哟......我的小美人儿,可不要这样说。今日,今日老夫不是想起了那昨夜之事,心中忧烦......以至,以至让小美人这般伤心......”

    “太师生来尊贵,权柄朝野。臣妾不过是太师一禁脔,想打便打,想骂便骂,焉敢伤心落泪?”刘修听得董卓又提到昨夜之事,心中有所惧怕,便又施起眼泪攻势。

    可董卓今日情绪的确不佳,又见刘修哭闹心烦。隐隐动怒说道:“既如此,那老夫来问你,你为何与那吕布私通?!”

    “太师何出此言?!”刘修大惊,梨花带雨说道:“昨夜臣妾忍辱负重,想将此事瞒下来,今日太师何故又来相问?!”

    “怎么?难道昨夜,不是吕布抓贼进了浴室?”董卓更加惊怒,昨天一夜,他便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今日听刘修如此一说,更加气怒起来。

    “哪里是那般?!”刘修陡然气愤起来,又哭又怨说道:“昨夜臣妾沐浴之时,的确感到窗外有人偷窥,臣妾本不愿声张,却无意觉得那只眼睛十分熟悉。但猜到是吕布!”

    董卓点头,他也很认同。因为,吕布身上应该有几分异族血统,他的眼睛,并不是如中原之人一般黑色,而是黑中带有一些浅褐色,似乎如猎豹那种的琥珀眼睛一般。虽然那种琥珀浅褐色并不十分明显,但用来认明身份,却是绰绰有余了!

    “贼子!竟敢将老夫当傻子哄骗!老夫昨夜便觉那眼洞蹊跷,不曾想,他居然还敢以此来诓老夫!”董卓大怒,气得一下便将刘修梳妆台上事物统统打落:“你是大汉阳翟公主,他不过一中郎将,你为何不呼喝出声?!”

    “臣妾当时确也如此想,然不想吕布似乎看出了臣妾的举动,竟然突至浴室之中......臣妾大惊,怒斥此子不知礼仪,欲让他回避。然他却说‘我乃太师之子,公主乃太师之妾,便是我母,儿来见母索乳,何必相避?’臣妾当时气得五内俱裂,几乎想一死以保全名节!正在此生死之间,闻太师前来,才救了臣妾性命......”

    “逆贼!逆贼焉敢如此?!亏得昨夜还说得那般堂堂正正,连老夫都瞒过了。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臣妾念吕布乃太师心腹爱将,又是初犯,且看他跪地求情却也真切。更望他效蒋雄护主之典故,死命报答太师,才好意替他隐瞒下来。不想却引得太师怀疑,臣妾一番好意,最后竟落得如此结局?”刘修最后大哭起来,哭声似肝肠寸断、委屈至极。

    董卓此刻已经气得有些晕头转向,但不知为何,怒极的他此时竟无缘无故想起了李儒那张怪异的背影,不由得心中一动,开口问道:“昔楚庄王绝缨而宴,不计部下调戏王后之失德,后秦兵围困,得蒋雄死命相救。今老夫欲效楚庄王之典故,将你赐与吕布,何如?”

    刘修讶然,一时间花容失色,竟不知该如何说才好。而董卓此刻心理也十分矛盾,既想刘修咬牙答应,护得自己的大业;又想刘修寻死觅活不答应,随侍在自己身边,任由自己尽情品尝她那妖娆的身段儿......

    可之后,董卓竟然发现自己忍受不了刘修那双悲痛欲绝的眼神了:那是一种绝望到了空洞的眼神,是失望到了至极的麻木,更是一种无声炽烈的控诉!董卓双目不自然低垂下去,这个时候,他居然在心底升起了一抹恐慌,他在恐慌自己是不是很快就又要失去什么?!

    蓦然之间,当董卓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他突然看到刘修竟愤然起身,一把掣出墙壁上的宝剑!这个时候,刘修眼中流露出一种屈辱、愤恨、绝望乃至疯狂的光芒,只见她那白如凝脂的芊芊玉手握着那镶金的剑柄,配上他冷漠如冰和疯狂如火的眼神,竟让董卓在一瞬间惊慌失措:

    “我的小心肝儿,你这是要做什么?难道,你要刺杀老夫不成?!”

第三百五十四章 刘修冠绝奥斯卡

    刘修缓步走到董卓身边,浑身一股绝望的气势,竟然让董卓这个满手鲜血的屠夫都未有一丝反应。定定看着董卓,刘修猛然将那把宝剑架在自己如天鹅一般的脖颈上,痛哭说道:“臣妾的身体,已经给了太师。而吕布不过太师一家奴,粗鄙不堪。今日太师欲将臣妾赐予那种下人,臣妾宁死不受那般屈辱!”

    董卓此时心神已乱,早已被刘修这专业科班毕业的演技给震住,愣愣不知该如何回复。而刘修此番做足了姿态,见董卓居然丝毫未动,不禁有些心急。急中生智下,悲情喊了一声:“太师,臣妾去也!”

    董卓听此悲情呼唤,才不禁反应过来。急促晃着自己的大肚子,一把抢到刘修身前,夺过刘修手中的宝剑,用肥胖的身躯一把抱住刘修,口中说道:“老夫玩笑尔,爱妾何必当真......”

    刘修闻言焉能放手?这个时候,她知道,自己必须悲情彻底一些,才能让董卓绝了这个念想,继而对她言听计从。由此,她不仅没有顺势将宝剑让董卓顺势夺去,反而狠命决然挣扎了一番,甚至还张嘴狠狠咬在董卓的胳膊上,呜咽悲泣。

    董卓吃痛,本欲发怒。但看到刘修确实是情感宣泄之浓烈,那虎狼之心此时竟也软了下来。继续劝慰刘修说道:“爱妾,先前乃是老夫戏言,你何必当真?老夫对天发誓,绝不将你赐任何人,一生一世只守着老夫,可好?”

    刘修此刻才躺在董卓怀中,掩面大哭不止。而董卓也赶紧再度好言劝慰,希望刘修能忘了刚才这一故事。此刻,两人虽然一胖一瘦、但倾情相拥而泣,当真有一番老夫少妻的恩情。可刘修自然不会如此善罢甘休,心念一动之下,又悲声开口说道:“太师毋要骗我,先前之计,必然是李儒所为!然否?”

    “怎跟文优有关系?”董卓讪讪回复,但毕竟心虚、神色闪烁。而更多的是,他此刻对刘修升起了一丝的警惕:此女子,似乎没有想象中那般平庸......此刻看来,甚是富有心计。不过,好在她的心机,只是女子的敏感和自卫使然。

    “太师休要瞒我,臣妾虽不懂军国大事。但人事还是看得出来一些的,太师不觉,近些时日,李儒与那吕布不再明争暗斗,甚至隐隐交厚起来?”刘修一个撒娇反驳,小嘴一撅,立时又把董卓的疑虑给消除了,而话语当中,又成功让董卓转移了思考。

    而这几日,李儒的确没有再将心思用在与吕布斗法上面。自从他心底打算放弃董卓之后,对董家之事,自然有些懈怠。不过,与吕布交厚此时,却绝对是空穴来风。不过,刘修既然如此说了,那董卓自然免不了向这方面想......

    “然也,文优近些时日,确实不知在忙些什么。而他对吕布的态度,似乎也一下转好了......”董卓回想着李儒最近的举止行踪,不禁喃喃说道。

    “臣妾不管这些,只说李儒此条毒计,如此不顾太师体面及臣妾的性命来交好吕布,臣妾痛之入骨,恨不得生噬其肉!”最后这一句才是刘修想说的,也是最要命的。李儒此人聪明绝顶,留在董卓身边必定会将她的阴谋看破。所以,刘修刻意说出这句蓄谋已久的话!

    董卓闻言,心如刀割。因为他没想到,此番事件,竟然闹到自己的爱妾居然和心腹谋士隔阂!刘修的话已经甚是刺骨,董卓知道,刘修在等自己表态。

    可怜,当初权焰一时,手上染满鲜血的西凉屠夫。此时竟然真的举棋不定了,他痛叹一声,隐隐觉得自己有些老了,一些抓不住的东西,也开始渐渐从手中溜去了......

    “爱妾,老夫绝不会弃你而去。至于文优之事,还是待日后再说吧......”董卓颓然说出此话,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抱着的,不再是一具火热柔软、任由宠幸的身子,而是他不忍放弃的心:可笑!年过五旬的自己,难道真的爱上这个大汉长公主了吗?

    而刘修的聪慧和心机,已经在日复一日的适应磨练中突显。她知道此刻不能进逼董卓,否则反而会弄巧成拙,便转而轻声呜咽,似乎在哭泣自己不幸的命运。许久,才收声抬头,望着董卓说道:“臣妾也知李儒是太师的心腹智囊,对太师极为重要。臣妾乃一落魄公主,又蒙太师怜爱,自然不该与他敌对。然此事乃他陷害臣妾在先......不过,此事臣妾也不想让太师为难,只求太师一事儿,还望太师应允。”

    “何事儿?”董卓已成提线木偶,早已沦陷在刘修的温柔陷阱中,顺着刘修的口便问道。

    “臣妾不想再见到李儒和吕布,若是还与两人相见,恐日后必被二人所害......”

    “此事倒也不难,文优虽在坞有住处,却不常住。纵然住下,也不会来此内苑;而那吕布......”对于吕布的处置,说实话,董卓一时并没想到好的办法,便只能说到:“老夫绝对答应爱妾此项......不过,吕布随奉我已经有些时日,若是平白无故就不让他护卫老夫,恐......”

    “无妨,只要太师顾念臣妾便好,至于那万全之策,自然需要一段时日......”

    此刻之后,董卓才轻吁了一口气,将刘修紧紧搂在怀中,而刘修也小鸟依人般顺从。这一刻,在外人眼中,怎么也是一副郎情妾意的美好画卷。却不知,两人心下各怀鬼胎......

    少时,董卓终于尽兴而出。而对于刘修的身体,他愈发迷恋不已。尤其是刘修给她服用的那名曰‘慎恤胶’的药丸,只需一丸就能与刘修彻夜欢愉,雄风不倒。那一刻,董卓感到了自己少年游侠任性时的金戈铁马豪迈,不禁对刘修更是宠爱不已。

    可刚一出刘修房间,董卓便看到李儒在远处似有意、似无意等着自己。董卓神情讪讪走到李儒身前,柔声呼道:“文优......”

    李儒见董卓的确从刘修房中走出,又看他此时神态声色,自然知道自己的愿望落空了。眼中也不禁闪过一抹失望之色。不过,随即他的心陡然又轻松起来,毕竟,他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

    “老夫与吕布有父子名分,若是将刘修相赐,恐遭天下人笑话......”董卓先是坐在了亭榭石墩,示意李儒也坐下后,才缓声说道。

    “泰山大人所言,儒谨从。”李儒听完,起身行礼,竟欲离去。

    而这个举动,让已经心思敏感的董卓大生疑惑。毕竟,以往李儒献计不成的时候,总是好言相劝,将里里外外都剖析一遍,再度请董卓定夺。可这一次,李儒反常的表现,使得董卓一下没有适应过来:“文优何去?”

    李儒一回头,诧异问道:“泰山还有何事?”

    董卓一愣,确实觉得自己貌似没有任何问题了。但他就是觉得这般让李儒离去很是不妥,似乎这一离去,就永远不回头了一般。不禁呐呐扯道:“文优,宜儿最近总是大发雷霆,你身为他姐夫,是否可去劝慰她一番?”

    李儒脑中猛然就浮现出董宜那一副跋扈蛮横的脸,说实话,李儒对于董卓的这种神态,其实很是厌恶,而这种神情又生在一个女子的脸上时,更让他厌恶至极,不由得开口说道:“前些时日,儒在镇西将军府责打了渭阳君。恐近些时日,渭阳君不会想见我的......”

    “嗯?”董卓听说李儒打了董宜,心下没有丝毫动怒,反而还觉得安心一些。毕竟,李儒敢打董宜,说明李儒还是将他当董家人的。不过,当他听到镇西将军府的时候,又开口问道:“文优,当初你献计让宜儿嫁于马超,老夫觉得此计甚妙。今日,老夫已得秦关,若是此事重提,他会不会屈从?”

    李儒面露思考之色,沉吟片刻后,还是摇了摇头......

第三百五十五章 妇人心机

    “此一时,彼一时也。当时若是泰山大人好言相劝,又有渭阳君柔情交好,那马超说不定真可能成为泰山又一贤婿。然泰山不听吾计,执意用权势压服马超......”说到这里,李儒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面色不变的董卓之后,才继续说道:“那马超乃西凉武人出身,征羌族、夺雍州,靠得就是某等西凉之人尚武桀骜的气性,又岂是任人欺压的?”

    董卓听后默然不语,既没有反驳,也没有发怒,似乎真的开始听李儒的讲述了。

    “前番失了机会,这番决裂之后,太师又想重归于好,恐怕难于登天.......”可李儒这次不想说太多,毕竟,他内心当中,已经认为自己是马超的属下了。而董卓现在就是一坨臭gou屎,谁沾上谁倒霉,他可不想让自家的主子靠近。

    “某麾下十五万精兵,而秦关也屯兵两万余,他马超就不怕某家兵发秦关,一举灭了雍州?”董卓看到李儒兴趣缺缺的样子,大感疑惑,不由失声问道。

    “泰山大人,马家虽只有五万精兵。然马超当初只靠三万精兵就敢深入草原腹地,此后还凭此三万人统一了雍州。此刻,马家早已非昔日可比,然小婿最新得到的消息,马家一统雍州之后,竟然只扩兵两万。如此怪异之事,泰山大人不觉得可疑?”李儒暗叹一声,他终于发现,董家的人,自董卓开始,俱是一幅‘天下为我’的心态,似乎世间万物,理所当然就该臣服他们一般。例如此番语气和逻辑,便是这般。

    “你是说,马家军的士兵,能以一当十?以至于后期募兵之时,因为条件太高,而导致马家只能征满五万人?”董卓不是傻子,有关威胁到他的明面力量,他一点就透。

    “不错,便是这个意思。”李儒沉重点头,看到董卓今日如此关心马家之事,他便也不打算抽身而退了,而是又坐回了石墩上,继续开口说道:“所以,时至今日,马超虽然得知某等已经攻破了秦关,却依然没有任何反应。那是因为,他知道仅凭董家两万先锋,根本威胁不到他分毫!”

    李儒这番话其实是移花接木的妙招了:马超没有反应,一来是因为秦关明面在董卓手上,暗地里却是由他控制,他犯不着演戏给董卓看。二来是马超已经准备给董卓来致命一击,自然不在乎你来我往上的小争斗。

    可李儒这番话,却完全将董卓的思路带偏。让董卓认为马超心思并不在董家之上,放松对马超的防范。一番话语,四两拨千斤又丝毫不露痕迹,当见鬼谋之能。

    “如此说来,那马超断然是不肯与我们董家合作了?”董卓闻言后,果然放松了对马超的防范,却出乎李儒的意料,在‘天下予取予求’的心态下,竟对马超产生了愤恨诛灭之心。

    李儒此时有些头疼,因为他切实感到,有些人,你永远不能要求他跟你一个思想。所以,当董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李儒却不知该如何接话,最后只得闷声闷气说道:“这马家如今羽翼已丰,而某等又要顾及朝廷士人及关东群雄,根本没有精力、也没有能力诛灭马超,如此情况,泰山大人又想作何?”

    “老夫倒是觉得,既然不能拉拢,又不能诛灭,倒不如慢慢磨......两虎相争,纵然不能立时分出胜负,却也会伤痕累累。届时,我等再现身,一举收拾了这两头猛虎,岂不甚妙?”董卓此时才微微笑起来,对这李儒神秘说道。

    “泰山大人的意思是......制造事端,挑拨离间,逼迫吕布与马超冲突?”李儒一惊,他实在想不到,董卓居然在这个时候开窍了!

    “不错,吕布手下一直有三万并州狼骑没有收编,纵然收拾不了雍州,但用来对付困在长安的马超,却是绰绰有余......”

    “哎!泰山大人太过一厢情愿尔......挑拨吕布跟马超相斗,倒是轻而易举。然儒一直未用此计,实在是因为马超并不单单只是一个马孟起!”

    “这个某家自然知晓,某家也不见得要在长安杀死马超,而只是想让两人争斗起来。如此这般,那马超纵然有雍州为后盾,在长安却也只能受某家摆布,这般消磨下去,不见得马超就那般硬骨头!”

    谈话至此,李儒知道自己已经也难以改变董卓心意了。不过,他仍旧有些进入状态般说道:“泰山大人,此计甚是凶险,且不说不好掌控。便是那两人,也俱不是任由欺辱操纵之人。若是惹得两人兴起,反而联合起来,大事可去矣,还望泰山大人三思。”

    “无妨,明日某家便擢升吕布为武卫将军,调离坞,掌管长安兵马。而第一要务,便是让他收编马超在长安的部下!”董卓最后说出此话,还颇有深意看了李儒一眼。

    李儒恍然,随后眼中尽是深深的失望:哪里是董卓突然醒悟了!他根本只是想找个理由将吕布赶走,从而不想使吕布与刘修再有交集!而促使董卓有此决定的,又定然与那刘修脱不了干系。甚至,还可以预料,那刘修也没少在董卓耳边说自己的坏话!

    想到自己曾经一腔的抱负都用在眼前这个屠夫身上,李儒不禁升起一种明珠暗投的悲愤来,也由此,彻底坚定了他与董家分道扬镳的想法。于是,李儒面上变幻一番之后,开口说道:“既如此,那儒便且告退......”

    董卓这次没有挽留,任由李儒离去。之后,才对着亭榭柱子后说道:“出来吧,为父早就看到你了。”

    白影一闪,董宜不知何时竟出现在董卓面前,带着几分悲怨说道:“父亲,李儒所言,女儿真的没有机会嫁与那马超了?”

    “文优识人甚准,他既然如此说了,想必那马超是绝对不会娶你的......”董卓无奈,开口答道。

    “不!我绝对不会如此善罢甘休!马超他只能娶我一人,他这辈子,休想逃得出我的手掌心!”董宜大怒,丝毫忘记了自己对面是她心底最为惧怕的父亲。

    而董卓听完董宜此话,居然没有责怪董宜的任性,反而笑呵呵说道:“如此,方不愧是某董家儿女。你先前也听到了,为父已经为你制造了机会,只要你在吕布与马超争斗当中,能帮马超斗赢吕布,那马超还不对你刮目相看?”

    董宜眼睛一亮,他丝毫没有想到,董卓出此计策,居然还有这层因素,不禁大喜说道:“女儿谢过父亲!”拜倒谢恩之后,董宜本就打算离去,可似乎又如想起了什么一般,回头说道:“父亲,女儿觉得,那李儒最近实在太过怪异,对吕布的态度......”

    “放肆!那是你姐夫,还不速去!”董卓虽然残暴,但对李儒的重要性,还是很明智的。董宜见董卓如此看重李儒,不禁恨恨而去。

    而远处,李儒的身影这才渐渐消失。待彻底远离之后,他不禁仰天叹道:“乱世当中,为何还要有妇人耍弄心机?若不是某心意已决,恐会死于妇人之手!”

    这番话,也不知是在说刘修还是董宜?或者,是两者兼而有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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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他不是一个忠臣孝子,现在嘛,他是孝子,但绝非忠臣。 历史上说他英勇无敌,现在嘛,比起杀人放火,他更喜欢阴谋诡计。 历史上说他野心勃勃、兼资文武,现在嘛,他可耻的承认了这两点。 历史上说他不是一员猛将,而是一名骁雄。现在嘛,他的确麾下十万西凉铁骑、睥睨天下。不过,他这样做的原因... ‘丫的,跟吕布、曹操、孙策、周瑜等大佬儿抢老婆,手段不强硬点不行哇!’三国新马超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新马超,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新马超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