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粉碎一切
董天华仅仅只是手指一动，就遭到了刘辰的攻击，一声枪响，董天华的右手被子弹射穿，伴随着一阵惨叫和一片血溅，董天华手中的枪掉落在了地上。
刘辰的枪口并没有在董天华身上停留，再次对准了郭台北，任凭董天华捂着手在地上哀嚎，仿佛刚刚只不过是一次再寻常不过的训练。
郭台北在那一声枪响之后，冷不丁地抖了一下手指，经验丰富的他，也想不到刘辰能够如此快速地攻击并且精准地射中了目标，董天华的惨状让他后背也惊出一身汗，他意识到这一次，他已经完全处于下风了，身后的刘辰不会再像眼前的武胜那样给机会。
“放下枪！”刘辰冷冷地说道。
郭台北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后，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珠，能够让经历过生死的市局局长出现这样的反应，非常罕见，也足见刘辰的威慑力。
郭台北不自觉地松开了手掌，枪沉重而绝望地掉落在了地上，他的意志和身体都已经放弃了反抗。
消除了对方的威胁，刘辰也收起了枪，他走上前蹲下身子，将躺在地上的小志扶起来，察看了一下情况后，放心地将他落在一旁的椅子上坐好，小志只是暂时晕过去了，没有生命危险。
刘辰走到了武胜的身边，面对着郭台北，冷酷地说道：“只要我想，你今天就活不了。”
郭台北心有不甘却又无法辩驳地望着刘辰，不得不承认，他现在的命就掌握在刘辰手中，脸上的神情十分的落寞，脸部和嘴角的肌肉都在不停地抖动。
“但只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不会杀你。”刘辰注意观察郭台北脸部的表情变化，以此推算他现在心中所想，很明显，此时的郭台北，已经没有了任何底气来和刘辰谈判，他的思绪均处于混乱状态，这一切形势都在他的意料之外。
“你……你想问什么？”郭台北目光在刘辰身上游离，他想找到刘辰的目的，却只见到那一张充满自信的脸。
“三个问题，第一，为什么要以莫须有的罪名通缉祁东斯和欧阳蓝？第二，为什么要对欧阳蓝的父亲欧阳城下手？第三，你们三个人合作的目的是什么？这三个问题的回答让我满意了，我就放过你。”
刘辰的这三个问题问得很有目的性，他的用词，直接将那些罪行以既定事实的方式对郭台北提出了疑问，以郭台北现在的心理状态，未必能够发现其中的陷阱。
郭台北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望向刘辰，他的情绪在波动，他的思维在跳跃，震惊和恐惧敲击着他的神经，他从未想过自己精心布的局，被眼前的刘辰如此轻描淡写地就揭露，仿佛自己现在**着身体，最羞耻和丑陋的一面，都被公然展现在了大家的面前，他脸色铁青、窘迫不已，极力地想掩饰自己肮脏的野心，但任何挣扎，在活命这个选项下变得不值一提。
郭台北咽了口水，犹豫一会儿后，缓缓说道：“我们三个合作的目的就是打通内地和红港之间的生意通道，通缉欧阳蓝是因为她对于老头子的案子调查越来越深入，为避免真相曝光，必须停止欧阳蓝的调查，祁东斯是因为他参与到了欧阳蓝的事件当中，欧阳城则是阻碍我们对欧阳蓝的通缉，但他的车祸是一个意外。”
刘辰听了郭台北的讲述，其实已经算是非常有诚意了，爆料出来的内幕对他本人也非常不利，但刘辰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郭台北，似乎有些不太满意。
“我的回答满意吗？”郭台北表情木然地问道。
刘辰眨了眨眼，“说清楚，什么生意的通道？”
“很正常的生意通道，他作为在港任职的高官，无法在内地经商，所以让我帮忙。”
“正常的生意通道需要搞得这么偷偷摸摸吗？我听说那个老头子，他涉-毒啊。”刘辰意有所指地提醒郭台北。
涉-毒的生意是要掉脑袋的，作为市局的局长不可能不知道，刘辰的话就是在威胁郭台北，并且明里暗里地让他知道，自己掌握了很多的证据，如果有什么隐瞒或者说谎，后果会很严重。
郭台北抿了抿嘴，淡淡地说道：“我对此并不了解。”
刘辰再次沉默，他望着郭台北，想从他眼里看出什么信息来，可能是有所失望，他收回目光，露出了一丝苦笑，“据我调查，欧阳城的车祸不是一起交通意外。”
刘辰突然转移了话题，这让郭台北有些心慌摸不着他的真实目的，郭台北的思绪还停留在前一个关于涉-毒的话题上。
郭台北猜不透刘辰此刻关于涉-毒的事情到底是知情还是不知情，如果知情，到了哪个程度，这些都影响着他在刘辰面前的表现。但刘辰突然停止了该话题的深入，在心理上给郭台北造成了很大的不安。
“郭局长，郭局长？”刘辰见郭台北魂不舍守地愣在那里，呼喊道。
郭台北反应过来，连着点头回答道：“哦，我们市局和省厅组成的联合调查组的调查结果显示，这是一起交通意外，这几乎已经成为我们调查组的共识了。”
“哦，这样啊。”刘辰点点头，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只是给了郭台北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郭台北站在那里，战战兢兢地等着刘辰后面的话，一直以来，都是他审讯其他人，现在他却像一个犯人似的，等着刘辰的审问，这种感觉可能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可以……可以放过我了吗？”郭台北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刘辰的提问，主动询问道。
刘辰双手叉在胸口，昂着头居高临下地望着郭台北，微微一笑道：“我这个人从来都是说话算话，你走吧。”
郭台北一听刘辰让他走，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他伸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低头说了句“多谢。”然后转过身，要去将躺在地上董天华搀扶起来。
刘辰喝止道：“我说放过你，没说放过他。”
郭台北和董天华同时转过脸望向刘辰，一个眼神里带着疑惑，一个眼神中透着哀求，确定刘辰不是在开玩笑。
郭台北慢慢地松开了抱着董天华的手，咬了咬牙，转过脸去，低声问道：“蓝星宝石呢？在哪里？”
蓝星宝石是董天华的战利品，是他的一个梦想，他见郭台北在这个时候问他索要，无异于趁火打劫落井下石，紧闭着嘴，愤怒和失望地看着郭台北。
刘辰见他们俩在说悄悄话，大声催促道：“再不走我可就要改变主意了。”
郭台北沮丧地盯着董天华看了眼，沉重地做了个深呼吸后，起身往小木屋外面走去。
“郭局，救我，郭局，救我！”躺在地上的董天华见郭台北离去，伸着手大声呼喊求救，那种扯着嗓子的强烈的求生欲，证明了他依然是那个贪生怕死之人。
郭台北没有得到号称价值5个亿的蓝星宝石，很不甘心地大步走了出去，头也不回，5个亿的蓝星宝石和刘辰的最后通牒，他选择了后者，尽管十分地沮丧，但能够活着，以后一切就都还有机会。
郭台北离开后，董天华惊恐地看着刘辰和武胜，求饶道：“两位，别……别杀我，别杀我，我……我有一块价值5个亿的蓝星宝石，给你们，你们放过我，放过我……”
刘辰走上前去，一脚踩在了董天华受了伤的手掌上，疼得董天华哇哇大叫，还流下了眼泪。
“是这个吗？”刘辰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了一块闪烁着光芒的蓝色宝石，在黑夜之中显得特别夺目。
董天华一看，这正是自己的那块蓝星宝石，他迅速地摸了摸自己藏身的那块宝石，不见了！
“你这……这是我的蓝星宝石，是我的。”董天华伸出了手想要问刘辰索回。
“这就是你要拿来换你命的蓝星宝石吗？”刘辰突然高举起手中的那块宝石，用力地砸向了墙壁上，这块蓝星宝石瞬间破碎，碎片散落一地，蓝色液体溅得到处都是，这不过是一块水晶玻璃制品而已，因为仿制得太过逼真，再加上当时情绪太过激动，董天华并没有辨别出这是一个假冒的仿制品。
董天华见自己上了祁东斯的当，美梦顿时如这块宝石一样粉碎得无影无踪。他呆呆地盯着地上的碎片，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当初充满着期待地来到内地，希望和两个合作伙伴在内地共创一番事业，没成想一夜之间落得如此下场，哪怕是来到这里之前，他们都自信满满胜券在握。
董天华很不甘心，但眼中却难掩绝望之情，缓缓地，他的目光移向了自己满是鲜血的手掌。
“武胜，把他带走。”刘辰让武胜处理董天华，自己则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扶起了晕过去的小志，在他的身后一处穴位重重地敲了一下，伴随着一阵咳嗽，小志醒了过来。
第514章 师徒对决
“咳咳咳……”小志睁开眼，见到眼前的刘辰和武胜还有地上的董天华，“刘哥，这……这怎么回事？”
“你刚刚被打晕了，现在没事了，我们走吧。”刘辰将武器收回，准备带着大家离开。
小志见只有董天华一个人，便问道：“那个……那个郭台北呢？”
刘辰边走边回答道：“我把他放了。”
“为什么呀，好不容易可以将他们一锅端了。”
“还没有到时候。”
“可……”小志还想争论些什么，被武胜打断。
“小志，刘哥自有安排，你就别担心这担心那了，走吧。”
武胜及时出来制止小志继续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小志是第一次执行任务，显得比较兴奋，每一个机会都不想错过，但每一个细节都抓，可能会导致整盘局出现偏离，这是小志一个典型的特点，他适合当一个冲锋陷阵的猛将，让他当一个统筹全局的将军，他无法胜任。
在另一边的战场，严叔和祁东斯已经将老头子堵在了厂房内。
“真的是你啊，想不到这么多年来，我只不过是你的一颗棋子，实现你肮脏野心的工具。”祁东斯对着老头子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心里的感受非常复杂，他恨老头子的虚伪，更恨自己的天真，他曾天真地以为，只要自己完成了老头子交给自己的每一个任务，他就会成为老头子这辈子最大的骄傲，他也曾天真地认为在自己的人生中，亦师亦父的老头子将会给予自己最大的关心和支持，尽管他们不曾有过深入的交流，他以为那是一个严父培养孩子的方式。
“阿东啊，你……你误会我了。”老头子心头有着千言万语想为自己辩解，但最终只是简单地说了句误会了。
祁东斯失望地摇摇头，不屑地哼了一声，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本子，朝着老头子扔了过去。
老头子接过祁东斯扔过来的本子，一看，竟然就是自己那本死亡名单！他缓缓抬起头，呆呆地望向了眼前的祁东斯，自己内心最阴暗的一面，已经淋漓尽致地展现在了祁东斯的面前，之前酝酿出来的各种未说出口的解释，此刻变得苍白而可笑。
虽然祁东斯也是自己死亡名单上的一员，但老头子还尚未做好和祁东斯反目成仇的准备，这次面对面地撕下了面具，老头子多少有些不知所措，他的计划被打乱了，而打乱他计划的那个人，就是刘辰，他以为那次爆炸，将会让刘辰和他的秘密彻底地掩埋于地下。
老头子不自觉地抽了一下鼻子，眨了眨眼后，露出了一个极不自然地笑容：“呵呵，都知道了啊。”
这个时候老头子竟然还笑得出来，祁东斯非常愤怒，大声地问道：“你为什么要杀我父亲？为什么？”
“上面已经写得很清楚了。”老头子没有正面回答。
“他把你当兄弟，你却将他残忍地杀害，这个仇，我非报不可！”祁东斯双拳紧握在一起，牙齿咬得咯咯响，祁东斯很少会如此外放地展露自己的情绪，但现在他难以控制住心头的愤怒。
面对祁东斯的愤怒，老头子霸气地回应道：“你的功夫都是我教的，你觉得你杀得了我吗？”
这时，严叔走到祁东斯的身旁，接过话回应道：“杀你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
老头子见到严叔的那一刻，不但没有一丝害怕，反而眼神里流露出了惊喜的目光，严叔等龙虎特战队的人，是老头子复仇的最大目标，他来到江下市，也是为了寻找严叔。
老头子有些兴奋地说道：“严正刚，呵呵，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呀，当初你们龙虎特战队害得我家破人亡，我发誓一定会找你们报仇，可惜，那个姓刘的罪魁祸首得以寿终正寝，没能死在我的手上。”
严叔见老头子对他们的队长刘天鹰不敬，指着他厉声喝道：“曹云飞，害你家破人亡的是你自己！当初队长处处想要帮助你，挽救你，将你拉回正途，可是你偏偏执迷不悟，仍然继续涉-毒，还为叛军效力，你的老婆，你的孩子，都是被你的自私，被你肮脏邪恶的野心害死的！”
老头子一直都不愿承认自己的错误，反而心理扭曲地将自己所遭受的所有苦难，全都归咎于曾经的队友：“严正刚，要不是你们龙虎特战队对我穷追不舍，我怎么会过着如今这般暗无天日的日子，都是你们害的！”
严叔对老头子的话感到非常失望：“想不到二十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执迷不悟，不思悔改，今天，我就要为龙虎特战队清理你这个败类，为世间的正义扫除你这个恶魔！”
老头子伸出双手，分别向严叔和祁东斯勾了勾手指，不屑地说道：“你们俩一起上吧，正好新仇旧恨一并做个了结。”
祁东斯早就按捺不住自己的怒火，率先冲了上去，他快步来到老头子的面前，抡起一记拳头就朝着老头子的脸部打去，老头子用自己的左手臂格挡了祁东斯的这记重拳，同时右手挥起一记右勾拳，对着祁东斯的头部反击过去。
祁东斯反应及时，身子向右侧一转，立刻伸出左腿进攻老头子的下路。老头子对祁东斯的套路非常熟悉，他微微向后一退，便躲开了祁东斯的攻击。
老头子等到祁东斯的腿一落地，瞬间一个低抬腿，朝着祁东斯的小腿胫骨处猛地踩去。祁东斯稍一疏忽，就遭到了老头子的偷袭，他的左腿胫骨处瞬间如炸裂一般疼痛，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大步。
祁东斯轻轻地甩了甩自己的左腿，低头看了眼，胫骨处的皮都裂开了，一条非常整齐的口子，他往老头子的脚上望去，原来老头子的鞋子前加了一个薄薄的刀片，上面还渗着自己的血液。
“卑鄙！”祁东斯咬了咬牙，低声骂道。
老头子见祁东斯一脸仇视的眼神，心里暗自笑道：“论手段，你还远远比不上我。”
一旁的严叔并未参与到进攻中去，他知道祁东斯对于老头子的仇恨，也听刘辰说起过，老头子的命，一定要交给祁东斯，所以他只是站在一旁，让祁东斯自己发挥，只有在需要帮助的时候，他才会出手。
祁东斯轻轻地跳动起来，小腿上的痛感渐渐减弱，他深呼吸之后，再次向老头子发动了进攻。祁东斯来到老头子面前，一记正拳直冲老头子的中门而去，这记正拳非常迅猛，虽然老头子已经反应过来，但因为他的轻敌，之前的中门大开，脑子反应了过来，身体已经来不及做出了反应，祁东斯重重一拳，将老头子打得退出去两米远。
老头子踉踉跄跄差点摔倒，他定住之后，一阵强烈的疼痛感贯穿过自己的身体，他捂住胸口，忍不住呛了几口。
祁东斯不给老头子喘气的机会，他继续发动进攻，他的速度奇快，左小腿上的伤似乎一点也没有对他产生影响。
为了测试一下自己的左小腿伤势如何，祁东斯特地选择了一个长腿侧踢，迅猛用力的腿朝着老头子的头部踢去。老头子来不及顾及自己胸口的伤势，侧过身子双手格挡祁东斯的侧踢，同时伸出手掌，用尽力气抓住了祁东斯的腿。
祁东斯挣脱不了，见老头子双手全在控制自己的腿，于是他猛地跳了起来，利用强大的腰腹力量和身体素质，一个后空翻，用另一条自由的腿，用尽力气踢开了老头子的双手，然后自己稳稳落地，而老头子则在遭到祁东斯暴击的情况下，再次后退了几步。
老头子以为祁东斯的所有功夫都是自己教授的，但祁东斯是个天赋异禀之人，除了老头子教授的一些招式之外，自己早就领悟出了更多的招式，比如刚才那一个后空翻，完全出乎老头子的意料。
再加上年龄上的差距，老头子的体力远不如祁东斯来得强，按照正常手段，他已经渐渐处于下风，更何况边上还有一个严正刚没有出手呢，老头子感觉自己的处境越来越不妙。
祁东斯仗着自己年轻体力充沛，他连续地主动发动攻击，以此消耗老头子的体力，在双方一阵攻防之后，场面上出现了僵持局面，两人的双手同时一攻一守，但都被对方给挡住。
突然，老头子松开了格挡住祁东斯的那只手，同时身体向后退了一步，祁东斯顺势跟了上去，但老头子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把匕首，在祁东斯靠前的时候，从下往上划过一刀，祁东斯躲闪不及，手臂上被割了一刀，鲜血飞溅起来。
祁东斯立刻停止向前收住了身体，但老头子又凶狠地持匕首向自己刺来，祁东斯双手护前，一个旋转，顺势来到了老头子的身后，迅速在他的后背上重重一肘，将他打倒在地。
祁东斯转身站定后，望着趴在地上狼狈不堪的老头子，唏嘘不已，曾经无比尊敬风光无限的老头子，此刻已经看不到一点影子了。
第515章 青出于蓝
为避免再次被祁东斯从后面攻击，老头子迅速站了起来，此时的他前后均遭到了祁东斯的重击，一股贯穿身体的疼痛感让他非常难受，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老头子举起手中的匕首，等待着迎接祁东斯接下去的进攻。
这时，一旁的严叔朝着祁东斯喊道：“接着。”他将自己身上的一把短刀扔向了祁东斯。
祁东斯接住严叔的短刀，握在手里活动了一下，对准了老头子的目光，寒冷的光芒十分刺眼。
刀刃上，倒映出了老头子扭曲的脸庞，在这一刻，老头子这么多年来对于自己的恩和仇，全都旋转舞动着，激烈斗争着，终于仇恨在虚伪的恩情上碾压而过，祁东斯对于眼前的老头子，剩下的只有仇恨。
“你是我一手培养而成，也算是你的半个父亲，如今却要杀我，你不觉得大逆不道吗？”
“大逆不道？呵呵，你培养的不过是一个工具一颗棋子，你早已经毁了我本来的样子，你杀了我的父亲，毁了我本该拥有的人生，我找你报仇天经地义，哪怕真的是大逆不道，我仍然会杀了你！”
两个仇恨的目光顺着手中的尖刃飞向了彼此，在空中激烈地对抗碰撞，谁都没有率先动手。这时，严叔手中的一颗弹珠不知为何掉落在地，在安静的气氛中发出一声响亮的声音，这就像是一个发令信号，点燃了祁东斯和老头子之间的**，两人同时举着各自的武器冲向对方。
老头子的匕首和祁东斯的短刀，跟随着他们的手臂刺向对方。
老头子冲着祁东斯的左脸刺去，祁东斯右手向左侧迅速移动，挡住了老头子的匕首。老头子进攻受阻，立刻转向另一侧，祁东斯退后一步，同时迅速上前一步，灵活的脚步让他轻易地躲过了老头子的攻击。
但老头子也不是吃素的，他连续两次攻击祁东斯未果，鼓足了劲连续而又快速地对祁东斯发动猛烈进攻，这波进攻变幻莫测，虚虚实实，让祁东斯有些意外，虽然他也能快速地预判和格挡老头子的进攻，但始终处于被动的一方，不停地后退。
匕首和短刀在凶猛地碰撞之中发出残酷的声响，只见一道道闪烁不定的光芒在厂房的黑夜之中显得异常夺目。
老头子如猛虎一般扑向祁东斯，不停地压迫着他，而祁东斯则如猎豹一般敏捷地躲避着，为自己争取反击的机会，这一段罕见的均势之态，持续了很长很长的时间。
严叔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这场激烈的战斗，场面上的表现他并不感到意外，作为曾经龙虎特战队的队友，他很清楚老头子的能力，现在的他比起当年，只强不弱。而且在战斗经验方面，祁东斯也不如老头子那么丰富，所以祁东斯在场面上的被动并不让严叔感到惊讶。
但此时的被动并不是说祁东斯比老头子要弱，只要相持下去，祁东斯拥有体力上的优势，而且一旦祁东斯摸透了老头子的套路，找到其中的破绽，将会给予老头子致命一击。
老头子手持匕首朝着祁东斯的眉心刺去，祁东斯双手同时反握着短刀刀柄进行格挡，用力过猛，匕首的刀刃从祁东斯的短刀上滑过。
老头子见状，立刻向侧边转身，给了祁东斯后腿一脚，令其整个人向前倒去。
祁东斯顺势向前扑倒，一个前滚翻，躲避了老头子的身后偷袭，反身过来，他活动了一下刚才被老头子踢中的后腿，小腿上已经渗出了血，老头子依然用那只带刀片的鞋子进行偷袭。
祁东斯脑海中回忆着刚才老头子的每一次进攻，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就是看不透，在他低头之际，老头子突然猛地扑了过来。
老头子右脚大步跨了过来，手中的匕首用力地朝着祁东斯的左侧刺来，祁东斯反应及时，身体迅速向后倒去，锋利的匕首从眼前划过，甚至可以在上面看出自己映射出来的双眼。
祁东斯趁着老头子右手尚未回去的机会，试图伸手将其抓住，同时自己一个侧身翻了起来，他冲着老头子的左侧发动了反击。但老头子似乎将所有的防守都放在了左侧，轻而易举地就双手格挡了祁东斯的进攻。
这只是祁东斯的一个假动作，他迅速反击到老头子的右侧。由于祁东斯的速度够快，老头子的重心全在左侧，反应不及，祁东斯重重地一拳砸在了老头子的右侧肋骨，老头子啊的一声，向后倒去。
祁东斯在老头子倒下的一刻，似乎发现了什么，因为老头子不至于这么简单的进攻都防守不了。他再次回忆老头子这一连串的进攻和防守特点，可以看出，老头子的进攻主要集中在中路和右侧，而他的防守区域集中在左侧。
一般来说，真正的高手，进攻和防守主要集中在中路，因为这是双方距离最短的区域，也是进攻和防守区域的最中间，类似于枢纽的作用，便于攻防，而老头子很明显了解这一点，当初也是这么教授祁东斯的，而这一战，他完全背离了之前的原则，攻右路守左路。
这时，另一个信息从祁东斯的脑海中蹦了出来，他曾听过欧阳蓝对于老头子的调查，老头子的左脚是瘸的，终于明白了，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老头子才会极力守住他的左侧，这是他最薄弱的区域。
祁东斯虽然被老头子划破了腿，但他的脸上还是露出了自信的笑容，他知道如何对付老头子了。
祁东斯主动发动了进攻，他举着手中的短刀，大步朝着老头子冲去，在距离老头子还有五米左右，他将手中的短刀抛向了空中，同时高高跃起，在老头子举头的一刹那，他在空中抓住了自己抛起的短刀，随着自己迅速向下的冲击力，凶猛地朝着老头子的头顶刺去。
祁东斯的这一招异常凶猛，动作凌厉如虎，像一只饥饿的老虎扑向了自己的猎物，眼神里迸射出让人胆寒的凶光。
老头子被祁东斯这迅猛的攻势震惊了，势大力沉的力量劈向了自己，老头子只能慌忙拿起自己的匕首和随身携带的一个钢圈进行格挡。
祁东斯的短刀用力劈向了老头子，无可阻挡的气势完全压制了老头子，一声撕裂般的声响过后，老头子的匕首飞向了空中，他的手臂被祁东斯的短刀狠狠地劈了一刀，那徒劳的钢圈也直接被祁东斯劈断。
老头子手臂上的鲜血飞溅起来，瞬间染红了他的胸口白色的衬衣，脸庞也被染红了半边，极其狼狈。
祁东斯的第一波攻势原本只是试探，果然老头子的中路防守并不强，全都在左侧，祁东斯得以在老头子慌乱之际，一举卸下了他的武装。但这一切还未结束，祁东斯继续上前一步，趁其不备抬起了右腿，朝着老头子的左脚踹去。
老头子仍然没有做出有效的防备，他只是本能地缩了一下，企图隐藏自己的瘸腿，但祁东斯的速度太快了，还是被触碰到了一下，但就这一下触碰，就让老头子感受到了巨大的疼痛。
老头子踉踉跄跄地退后了几步，捂着手上的手臂，咬着牙愤恨地望着祁东斯，自己这副模样，让他想起了当年被龙虎特战队追杀的情景，那是他最刻骨铭心的耻辱和仇恨，这一刻却再次上演，而且还是拜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人所赐，他羞愧不已，他愤怒不已，万般涌来的屈辱感让他变得扭曲。
随着一声大叫，他朝着祁东斯扔出了三颗弹珠一般的东西，三颗弹珠在祁东斯的脚下发生了爆炸，瞬间升起一阵浓雾。
“小心！”严叔大喊道。
老头子趁着祁东斯暂时失去了防守的机会，向祁东斯发射去了一把飞刀，飞刀快速地撕裂着凝固的空气，穿过翻滚的浓雾，直抵祁东斯的心脏而去。
只听一声闷声惨叫，在浓雾散去之后，地上躺着被飞刀击中的祁东斯。祁东斯右手捂着自己的心脏部位，龇牙咧嘴地痛苦**着，大口地喘着气。
严叔见状，立刻上前察看情况，但祁东斯却缓缓地起身，借力单手撑在地上，奇迹般地站了起来。
祁东斯拔出了老头子击中自己的那边飞刀，随后又从左口袋里掏出了一块圆形金属，这块圆形金属上贴着一张祁东斯父亲祁天圣的照片，是祁东斯特意用来纪念父亲的，没想到这一举动却救了他一命。
冥冥之中，祁东斯感觉到了父亲一直在保佑着自己，他相信自己一定不会有事。
“爸，我知道是你在保佑着我。”祁东斯对着这块圆形金属上父亲的照片，轻轻地说道。
祁东斯将照片放回了口袋，重新拿起了老头子飞向自己的飞刀，飞刀的刀尖上，还残留着自己的血液。
夹着血的刀尖从祁东斯的眼前掠过，仿佛上面的鲜血进入了他的眼睛，变得通红通红，异常恐怖，他望向老头子，这种罕见的如写轮眼一般的模样，让老头子也不自觉地怔了一下。
第516章 放虎归山
“混蛋，拿命来！”祁东斯突然暴起，他举起手中的飞刀，瞄准着老头子的左腿飞了过去，同时自己的左手抽出自己的那把短刀，作为自己的杀招，朝着老头子的胸口心脏部位飞了过去。
上下齐飞，两路进攻，老头子本能地移开了自己的左脚，这是他最薄弱的一个区域，他将大部分注意力全集中于此。
但是祁东斯最终的目的是第二把飞过来的短刀，在下路飞刀带走了老头子大部分注意力的情况下，短刀直插老头子的心脏。
老头子用尽力气来躲避，他高高跃起并且在空中一个翻滚，尽管避免了短刀刺入其心脏，但仍被短刀的一侧划伤了自己的胸口，一道长长的口子仿佛撕裂了他的胸膛。
祁东斯趁机冲了上去，他侧着身子高高跃起，伸出了自己的右腿，一个高空侧踢，狠狠地踢在了老头子的胸口。
在巨大的冲击力和剧烈的疼痛感下，老头子飞出去了两米远，重重地摔倒在地，他捂着胸口，动弹不得。
祁东斯第一时间捡起地上的短刀，来到了老头子的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躺在地上狼狈挣扎的老头子，当年那个光辉形象，早已在这一刻化为乌有。
祁东斯缓缓蹲下，高举起手中的短刀，要朝着老头子的心脏刺去，但在尖锐的刀尖即将刺入老头子的心脏，取他性命的一刻，他停住了。
一瞬间，老头子当年对待自己的片段在眼前浮现出来。有一年冬天，自己感冒发高烧，老头子冒着大雪背着自己去医院，那个时候，自己真的把他当父亲一样。还有一次，那天正是自己十八周岁的生日，老头子在自己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买了一个大大的蛋糕，令自己感动不已。
这两件一直保存在记忆里的事情，触动了祁东斯内心最柔软的深处，他也曾被老头子关心过，对于一个失去父爱的孩子来说，这是多么珍贵的画面情节。
祁东斯停下了手中的短刀，他很想一刀刺进老头子的心脏，结束他的生命，但他下不了手，内心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着他的手，阻止他的动作。
祁东斯怒目盯着老头子失落和暗淡的眼睛，他看到了老头子嘴唇紧闭，但嘴唇不自觉地随着心头汹涌的情绪而不停地抖动，脸上的肌肉也剧烈地起伏着，此时的老头子，像极了一个落魄的老人。
“这次算是还你对我的恩情，你走吧，下次再见到，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祁东斯冷冷地说道，他将心中对于老头子的恩情，在这一刻全部一笔勾销，剩下的只有仇恨，再次见面，只有你死我活的一场战斗！
老头子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猛地抬起眼皮看了祁东斯几秒钟，不明白如此愤怒的祁东斯，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来手刃杀父仇人，最后他闭上眼睛，深呼吸之后，缓缓地撑着身子起来。
他捂着自己的伤口，艰难地挪动着自己的脚步，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他此刻的心理是什么感受，在想着什么，但可以想象到，他的内心不会对祁东斯的这次仁慈有任何感激，无比自负的他，只会责怪自己没有把握住机会，下一次，他一定会更加地谨慎小心，冷酷无情。
在走出厂房的那一刻，老头子转过了头，目光和祁东斯对视了一眼，随后毅然决然地离开了这里，没有一丝留恋，也许对他来说，他跟祁东斯的一切恩情，都在这个厂房里一笔勾销，今后的他们，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祁东斯不后悔放过老头子一次，尽管这很有可能意味着自己在后面的日子，依然会充满不确定的危险。他是个恩怨分明的人，该还的恩和该报的仇，他都会履行。
“你这一次，很有可能是放虎归山。”严叔来到祁东斯身边，望着老头子离去的背影，担忧地说道。
祁东斯抿了抿嘴唇，微微点头道：“我知道，这一次我可能还存在着对他的恩情，但只有这么做，下一次我才会毫无顾忌地向他报仇，毕竟这十多年来，是他在培养我，哪怕本质上是利用，也改变不了这一点。”
严叔对祁东斯爱憎分明的态度以及宽阔的胸怀感到折服，这个年轻人，跟刘辰简直一模一样，他们在本质上，也是同一类人。
“你做的是对的。”严叔将手搭在祁东斯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表达自己对他的认可和赞许。
滴滴滴，祁东斯的耳机响了，传来了刘辰的信息：“你们那边怎么样了？”
祁东斯调整了一下耳机的音质，回答道：“都处理好了，你们呢？”
“我们也一切ok，去冯俊那边会合。”
“好。”
祁东斯和严叔立刻赶往冯俊那边，刘辰和武胜小志他们也差不多时间赶到，冯俊和陈子强正在车子外面等着他们。
“你们终于回来了。”冯俊上前跟大家打招呼。
祁东斯的目光第一时间没看到欧阳蓝，便问道：“小蓝人呢？”
冯俊指了指车子道：“她在车里。”
祁东斯低头走到车窗边看了眼车里，欧阳蓝正靠在座位上发呆。
“哎，怎么只抓回来一个，其他两人让跑了？”冯俊看了一下，只有董天华一个人，不见老头子和郭台北的身影，以他对大哥和刘辰的了解，不会让他们逃跑。
祁东斯低头轻声叹了一口气道：“我把老头子放走了。”
众人将目光聚向了祁东斯的身上，他们先是表现得有些不可思议，但很快明白过来，老头子和祁东斯毕竟存在着一种特殊的关系，而祁东斯又是一个有恩报恩的人，他此举很明显就是为了报答老头子对他仅有的一些恩情。
刘辰为了不让祁东斯感到困惑和尴尬，他笑着说道：“我也把郭台北放走了。”
“为什么？”祁东斯等人对刘辰的做法有些惊讶，因为刘辰和郭台北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而且郭台北曾故意压下了刘辰的那个车祸坠江的案子，也算是刘辰的对头，没有理由心慈手软。
见大家一脸惊讶，刘辰缓缓解释道：“郭台北在江下的身份特殊，一旦他不明不白地死了，将会引起整个江下市的地震，所以我先把他给放了，等收集到他的所有完整的罪证后，让他面临法律的审判。”
“可是郭台北一旦回去了，我们想要抓住他，难如青天啊，而且只要他仍旧掌管市局，欧阳蓝就无法回去，她将会一直背负着通缉犯的罪名。”祁东斯最关心的还是欧阳蓝的事情，郭台北的一举一动，都将影响欧阳蓝在市局的未来，他无法忍受欧阳蓝那么具有正义感的好警察，背负着莫须有的罪名，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
刘辰早就想过了祁东斯所担忧的事情，他理解祁东斯的心思，但他有着自己的判断，他来到祁东斯面前，分析道：“放心，像他这种高傲自负的人，当看到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被我们无情地破坏，肮脏无耻的野心也被我们轻易地戳穿，这对他来说是个巨大的打击，他会在自我怀疑中不能自拔，至少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不会再有动作，而且他一定会在接下去的时间里偷偷地销毁证据，这就是我们的机会，捉贼捉赃嘛，至于欧阳蓝的事，我相信只要他分得清利弊，他一定会撤销对于欧阳蓝的通缉，这是他面对未来的一个态度。哪怕我们做最坏的打算，那只要郭台北伏法，欧阳蓝的清白就会昭然天下。”
严叔同意刘辰的观点，“是啊，现在他们三个人的利益联盟可以说是已经被我们瓦解了，老头子一时半会也不会出来兴风作浪，他们两个人在今后的日子里，一定会更加谨慎和收敛。”
冯俊见到武胜押着的董天华，手上沾满了血，披散着头发遮住了双眼，但仍可以感觉到他桀骜的目光，“那他是怎么回事？”
刘辰回头看了眼董天华，似笑非笑地说道：“他是从红港来的客人，我们作为东道主，得好好招待他一番。”
祁东斯等人顿时明白了刘辰的意思，所谓的招待，那是比董天华手中的伤口更为痛苦的滋味。
严叔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回到了山上，冯俊和陈子强将欧阳蓝带到安全的地方，祁东斯则跟着刘辰等人，带着董天华前往一个秘密的地方。
刘辰他们前往的是当初那个用来秘密关押梁少西和莫扎良等人的小黑屋，他已经很久没有请人到这里来了，不是因为这段时间有多太平，而是相比于刚来江下的他，现在已经少了很多的戾气，但这并不表示他变得仁慈了，对待坏人，他从不会仁慈。
刘辰带路，他们来到了小黑屋，小黑屋其实就是个地下室，是一座废弃的破房子，但后来经过刘辰的改造，变得更加隐蔽，除了刘辰等少数几个人，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小黑屋，带来的人，要么死在了里面，能够活着进出的，也都是蒙着双眼，并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
第517章 见了棺材就落泪
小黑屋里一片漆黑，刘辰在进门口一按开关，里面并没有如祁东斯想象那样亮起足以照亮整个屋子的灯光，而是只有点点几盏昏暗的灯光。
几乎是摸索着走了进去，展现在祁东斯眼前的画面让他震惊不已，里面有两个用钢管制成的笼子，空间很小，目测只可装入一个蜷缩起来的成年人，还有几根铁链将这两个笼子串联在一起。
在左边的一个角落，有一个完全封闭的铁皮箱子，里面有一张脏乱的草席，看上去是供睡觉用的。
整个小黑屋里面，让人感到一股强烈的压抑感，尤其是在这一片昏暗的环境下，祁东斯猜测刘辰要在这里“招待”董天华，因为这里像……像一个囚牢。
刘辰将董天华的黑色头套扯了下来扔到一旁，带着一丝邪魅地笑道：“欢迎光临。”
董天华环顾四周，看到这里一片昏黄，气氛甚是恐怖诡异，周围的牢笼、铁箱、大铁锤等工具，让他起了一丝寒意。
作为系统内的一员，他曾在红港的某些监狱里看到过这些东西，他一眼便知，这是关押那些暴力罪犯的地方，可这里是哪里，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
董天华对于刘辰的这次“招待”感到恐惧，在昏暗的灯光下，他们的每一个笑容都让董天华感到阴森害怕，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自己将会遭遇什么级别的“招待”，不敢想象。
“你们……你们带我来这里干……干什么？”董天华望着刘辰和祁东斯，上下牙齿都在颤抖。
刘辰上前一步，冷冷地说道：“把解药拿出来。”
董天华疑惑地皱了下眉头：“什么？什么解药？”
“别给我装蒜。”
“我真的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王八蛋！”祁东斯愤怒地冲上前去，掐住了董天华的脖子，手指已经掐了进去，董天华顿时脸部扭曲，舌头外露，祁东斯似乎真的冲着掐死董天华去的。
刘辰知道祁东斯因为欧阳蓝的事，已经处于极度激动的状态，如不及时阻止，很有可能会失手闹出人命，刘辰上前拍拍祁东斯的手臂，阻止道：“别掐了，我来。”
祁东斯愤怒地盯着董天华，恨不得直接将他撕了，但在刘辰的阻止下，他还是渐渐地松开了自己的手。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你是第一个来到这里还嘴硬的，怪我，是我招待不周。”刘辰风凉地说了一句，然后朝武胜使了个眼色，自己退到了一边去。
武胜和小志将董天华扭到了那个铁笼子边上，用力一推，将他推到了笼子的口子处，然后将他强塞了进去。
董天华蜷缩在一起，被关在了狭小的铁笼子里，慌乱地挣扎着，用力地想要往铁笼子口子处挪动，试图从笼子里出来。
武胜朝着董天华的腿上猛踹了一脚，重重地关上了铁笼子的门。小志根据刘辰的指示，在墙角的一个开关按了一下，铁笼子两边的铁链子缓缓地向两边收缩，铁笼子慢慢地离开了地面，在铁链子的拉扯下，升到了大约一米左右的高度。
接下去就是刘辰的表演时刻了，他走到一旁，拿起了靠在墙上的大铁锤，然后回到了铁笼子边上。
董天华缩在铁笼子里，惊慌地问道：“你……你想干嘛？”
刘辰一言不发，盯着董天华看了一眼后，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愤怒，他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大铁锤，几乎没有在空中做什么停留，就猛烈地砸了下去。
嘣~~~铁锤击打在铁笼子上，顿时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响，铁笼子在强烈的敲击下发出了高频率的振动，整个笼子的振动带给了董天华无比痛苦的感觉，他不仅被震耳欲聋的声响所包围，更是被钻心的震感所笼罩，仿佛被无数把铁锤击打在身上似的，发出了阵阵哀嚎。
还没等董天华缓过劲来，刘辰再次挥动着手中的大铁锤，猛烈地一击，这一次比第一次带给董天华的痛苦更甚，只见董天华失了态地疯狂嘶吼着，疯狂挣扎着，但无论他如何反应，只有一个感觉，痛苦！
敲完两下后，董天华几乎都快要疯了，头发凌乱地披着，脸部的肌肉因为疼痛而变得扭曲，嘴唇在不停地颤抖。
刘辰看效果差不多了，便对着小志点了点手指，小志心领神会，按下了开关，两边的铁链子慢慢地放开，直到铁笼子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武胜走过去将笼子的门打开，他想将董天华直接一把拉出来，见刘辰走了过来，便让刘辰来处置。
刘辰瞅了眼虚弱无力的董天华，再次问道：“解药在哪里？”
董天华已经知道了刘辰口中所说的解药，就是对欧阳蓝所注射药物的解药，他从祁东斯眼中看出了他们的愤怒和仇恨，一旦自己拿出了解药，自己便没有了利用价值，到最后也难逃一死。
“哼，我不知道什么解药。”董天华依然嘴硬地拒绝透露解药下落。
看到董天华一副欠揍的样子，祁东斯早已经气得不行，他突然冲了上前，一拳砸在了董天华的脸上，董天华直接飞出去两米远。
“说不说？？？”祁东斯继续上前，扯起了董天华的衣领，愤怒地吼道。
董天华半睁着红肿的眼睛，倔强地冷笑道：“呵呵，我说了也是死路一条，有一个人一起陪葬，不是很好吗？”
“你说不说？你说不说？你说不说？？？”祁东斯发了疯一样，连续左右捶打着董天华，刘辰等人见到后立马上去阻拦，以祁东斯这种方法，不出几分钟，董天华一定没命。
刘辰并不是对董天华感到同情可怜，恰恰相反，如果董天华死了，对欧阳蓝不是好事，他们的目的不是让董天华死，而是让欧阳蓝活。
“祁东斯，我有办法让他开口。”
刘辰将祁东斯拉了起来，然后让武胜和小志将董天华控制好，自己则走向了另一旁翻出了一个盒子，他从盒子里拿出了一个针筒，一瓶药剂，很专业地打开药剂，将里面的药水注入了针筒，抬起试了一下，确定没问题后，转身回到了董天华的面前。
“你们打开他的眼睛。”刘辰一边说一边轻轻按压着针筒，药水一滴滴地溢了出来。
武胜将董天华反手控制住，小志上下扒开了董天华的左眼，董天华立刻明白了刘辰的意图，发抖地说道：“不……不要……不要……”
刘辰继续将手中的针筒靠近董天华，长长细细的针管，慢慢地移向了董天华晃动的眼珠。
董天华不停地挣扎着，眼珠子不停地转动着，他不敢想象针管插入眼睛的惨状，更不知道针筒里是什么药物，最让人感到绝望的是知道自己要死，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死，怎么个死法，慢慢靠近的针管给了他巨大的心理压力，摧毁着他伪装起来的坚强。
随着眼前的针管越来越近，越来越大，董天华终于抵抗不住了，心理的防线被摧毁得无影无踪，他浑身颤抖地摇着头，思维不受控制地喊叫道：“别……不要……不要，不要杀我……祁东斯，我们……我们是兄弟，别……别杀我……不要，不要啊！！！”
刘辰手腕一抖，收起了手中的针管，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只有这一次机会。”
“我说，我说，解药在……在三号公馆。”
说出了解药的下落，董天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紧张和恐惧写在他的脸上，刻进了他的眼睛，在刘辰给他的双手松绑后，他还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庆幸它还完好无损。
刘辰冲着祁东斯瞥了一眼，手指一挥，“去三号公馆。”
武胜重新将黑色头套套在了董天华的头上，将他手上的绳索换成了手铐，反手将其铐住。
离开了小黑屋，一行人挤在一辆小汽车，驶向了三号公馆。
三号公馆离小黑屋其实并不远，但为了不让董天华察觉到小黑屋的具体位置甚至是大致位置，刘辰让武胜绕了一段路，通往了市区，再从市区出来，赶往郊外的三号公馆。
三号公馆因为之前那次莫名其妙的断电和爆炸，安保升到了最高级别，门口的保安增加到了六人，巡逻队也在24小时不间断进行巡逻，凡是进出的人都要登记身份信息。
车子来到门口停下，董天华探出头去和门口保安打招呼：“我是市局的客人，来自红港的董天华，住东2，需要我出示证件吗？”
“哦，原来是董局长啊，您是市局的贵宾，当然不需要出示证件，您请进。”保安得知是董天华局长，忙敬礼示意并让其通行。
董天华突然装作很自然的样子对那保安说道：“额，我今晚身体不太舒服，等会叫人送点止痛药去我那边。”
刘辰一听就知道董天华这是在打暗号，将手中的枪抵在了董天华的腰上，以此来警告他。
第518章 走投无路的董天华
董天华隔着衣服都能够感觉到这冰冷的枪口，他忙改口道：“哦不用不用，我记得家里还有，不用麻烦了。”
保安朝着车内瞅了一眼，说道：“董局长，您车里还有其他人吧，是这样的，因为之前发生的事，上面规定外来人员必须要登记身份信息，希望您能够理解。”
这对于董天华来说是个极好的事情，这个正当的理由可以让刘辰等人留下身份信息，但他不好明说，回头看了眼刘辰等人。
刘辰明白董天华和外边那个保安是什么心思，但他却很爽快地答应道：“行，我们下车登记身份信息。”
车门打开，刘辰、祁东斯、武胜和小志先后下车，去保安处出示身份证件进行登记，董天华看到这一幕，心头暗自窃喜，但他并不知道刘辰等人的反侦查能力，这种情况他们面对过无数次了，他们早就用了假身份证进行登记。
登记完后，车子放行，他们来到了三号公馆东面的东2楼，押着董天华来到了他的房间。
为了避免被监控摄像拍到，刘辰等人刻意将董天华带到了他的房间里，房间作为私密的地方，董天华并没有让人安装摄像头。
“解药呢？”祁东斯等不及地问道。
“在抽屉里。”董天华走过去拉开了床头的抽屉，在三层隔间之处，取出了一小瓶药剂，起身递给了祁东斯：“就是这个。”
刘辰补充问道：“另外一瓶药呢？”
“另外一瓶？”
“打入欧阳蓝体内的药。”
“哦，这在那个抽屉。”董天华指了指床头左边的另一个抽屉，原来两个抽屉分别放了毒药和解药。
武胜走过去拉开抽屉，摸了一阵，找到了一瓶药剂，这瓶药剂和祁东斯手上那瓶药剂差不多，只是瓶口有些区别，毒药是直口，解药是曲口。
刘辰从抽屉里翻出一支新的针筒，直接打开了武胜手中的药，注入了针筒里面，然后走到了董天华的面前。
董天华见状一惊，“你们……你们要干什么？我不是已经给你们解药了吗？”
刘辰不予理会董天华的疑惑，调试好针头之后，一针扎入了董天华的脖子，并将针筒里的药剂全部注入到了他的体内。
半分钟后，董天华开始出现了反应，他蜷缩在地上，双手抱头，用力地扯着自己的头发，嘴里很想嚎叫出来却又发出不声音，表情扭曲，看上去显得非常痛苦。
祁东斯、刘辰、武胜、小志，他们四个人站在一旁见到董天华像是毒瘾发作发疯的样子，震惊不已，很难想象作为一个女孩子的欧阳蓝是如何承受这般痛苦的，他们紧握着拳头，对董天华这群畜生般的行为感到愤怒。
五分钟后，董天华镇定了下来，但却像是变了一个人，目光呆滞，失去了部分记忆，不知道眼前这四个人是谁。
“这就是欧阳蓝现在的样子，我们快看一下解药什么效果。”刘辰对着祁东斯说道。
祁东斯将自己手里的解药输入了新的针筒里，然后再次注入了董天华的体内。之前那次注射药物，董天华还会有些反抗，这次注射解药的时候，却像是个木偶一样，任凭祁东斯等人摆布，可见这个药物对于人的神经伤害有多大。
解药注射进董天华的体内后，刘辰祁东斯等四人静静地观察着董天华的反应，他们期待着这瓶解药能够有效，董天华的身体出现好转，但也害怕解药无效，那欧阳蓝的情况可就糟糕了。
在注入解药两分钟后，董天华的身体突然抽搐起来，祁东斯马上上前察看董天华的情况，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董天华在一阵剧烈癫狂之后，猛地倒在了床上，嘴角流出了白沫。
“董天华，你怎么样？你醒醒！”祁东斯大声喊道。
刘辰上前把了一下脉，发现董天华的脉搏还在跳动，并且频率逐渐平稳下来，根据判断应该不至于出人命，他再观察了一番董天华的脸色，放心道：“没事，吐出来的是毒，醒过来就没事了。”
刘辰的话让大家一下子安心了许多，董天华能够顺利地醒过来，那就说明欧阳蓝也会一样醒过来。
果然在等待了半个小时左右，董天华手指动了一下，随后呛了几口，醒了过来。
“醒了，醒了。”祁东斯第一个喊了出来，董天华醒来，说明这个解药是有效的。
但醒过来并不能完全说明什么问题，刘辰试探性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什么名字？你们想干嘛，我把解药给你们了，还想怎么样啊？祁东斯，你不是要解药吗，我已经给你了啊。”董天华的情绪显得有些激动，但这个情况正好说明了他恢复非常不错，连药物注射之前的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
刘辰赶紧催促道：“你快拿着这解药去救欧阳蓝，这人交给我们处理。”
“好，那我先走了。”祁东斯拿着解药和针筒注射器，转身离开，“对了，这种人，不要让他有继续作恶的机会。”
祁东斯离开后，刘辰回味着他的这句话，明白该怎么做了，他走到董天华的面前，带着一丝笑容问道：“你想活命吗？”
董天华连连点头道：“想，想，我当然想活命。”
“想离开江下回到红港吗？”
“想，我什么时候能回红港？”
见董天华如此心急，刘辰倒是更加耐心，他看着双眼浑浊不清的董天华，说出了一个对董天华来说非常残酷的现实：“你的两个盟友已经不会来管你了，尤其是郭台北，你知道了他太多的秘密，以他的性格，只要你留在江下，你的下场就会跟欧阳蓝祁东斯一样，被全城通缉，甚至比他们更惨，他为了不让你泄露秘密，会想方设法堵住你的嘴，你懂我的意思吗？”
董天华虽有预料，但仍不敢相信：“你的意思是……郭台北会杀人灭口？”
刘辰低头轻轻笑了一声，随后抬起头：“你说呢，他连省厅的欧阳厅长都敢动手，何况是你一个小小的管理局副职。”
“那我该怎么办，我得赶紧离开这里，我都按照你们说的做了，你们放过我吧，让我回红港。”董天华烦躁不安起来，他不停地向刘辰弯腰鞠躬，祈求道。
刘辰摇摇头叹息道：“你觉得郭台北会让你活着离开江下吗？从他在机械厂那小木屋离开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决定要杀你灭口了，当时要不是我阻止，你在2个小时前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在郭台北离开小木屋的时候，他偷偷地准备对董天华射一根针，动作非常隐蔽，但还是被刘辰识破，刘辰提前朝着郭台北的发射器弹去了一颗金属珠子，破坏了郭台北的企图。
整个过程不过五秒钟，双方谁都没有表现出任何明显的反应，但郭台北知道自己不作罢，将会和董天华一样的下场，便独自离开，在他看来，董天华落在刘辰等人手里，一样会被杀死。
“那……那我该怎么办？”董天华开始变得害怕起来，没想到自己最后还是被盟友所算计，他用祈求的目光望着刘辰，希望他们能够救自己一命。
刘辰一看时机已到，便笑着说道：“怎么办？很好办，只要你能够做一件事，我可以将你带离江下，甚至让你安全回到红港。”
“什么事？”董天华看到一丝希望，立马问道。
“把郭台北的所有犯罪证据，包括刑事犯罪和经济犯罪，都给我写出来。”刘辰不怒自威地扬起了头，等待着董天华的反应。
董天华一开始还想着糊弄过去，“他的犯罪证据？他怎么可能会让我知道他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呢，我真不知道啊。”
刘辰一阵冷笑：“不知道？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董天华忙摆摆手，害怕地说道：“别别别，我自己想，我自己想。”
刘辰脸色立刻严肃起来，清楚地表达了自己的底线：“你如果想活命，想回到红港，就给我好好想一想，我给你一天时间，明天晚上我来找你要，在这里写，如果不喜欢，我可以给你换个地方。”
“不用，不用。”董天华从刘辰的话里听出了威胁，小黑屋那种地方，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去了。
刘辰点点头，对着武胜小志挥了挥手，“我们走吧，别打扰了董局长的思路。”走到门口的时候，刘辰回头警告道：“一个人不代表自由，你要是敢耍花招，我会在郭台北找到你之前送你上路。”
董天华惊了一下，刚刚从口袋里拿出的手机，咣铛一声清晰地掉落在了地上。
刘辰等人大摇大摆地离开了董天华的房间，离开了三号公馆，董天华站在窗户边，目送着刘辰他们的车子缓缓离开，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他的视线渐渐升到了夜空中，乌云密布后的夜空，没有一点星光，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阵强烈的绝望感。
第519章 血花
祁东斯带着解药飞快地赶往欧阳蓝所在的地方，望月村，那是一个近郊的村子，那里有一栋无人居住的房子，是一个生意人抵押给刘辰的，目前的所有权在刘辰手上。
望月村里面的民风如这个村子的名字一样，特别淳朴，刘辰推荐给祁东斯他们这个地方相比于外面的宾馆什么的要安全得多，环境也异常优美，适合居住，也适合欧阳蓝身体的恢复。
祁东斯进入村子后，绕了三个路口，来到了一栋三层小别墅门口，“23号，就是这里。”他熄火下车，这时二楼的窗户上传来了陈子强的声音。
“大哥！”陈子强一直站在窗户边观望，见到大哥祁东斯到来，朝他打了招呼。
祁东斯听到陈子强的声音，向他展示了一下手中的解药，兴奋地跑进了屋，向楼上跑去。
一开门，祁东斯就见到欧阳蓝和冯俊在桌子上下着棋，欧阳蓝正专注地手托着下巴思考着下一步棋该怎么走。
“大哥，你回来啦。”冯俊见大哥手中拿着药，立马站起身。
欧阳蓝这才发现祁东斯走了进来，她笑着问道：“你去哪里了，怎么才回来啊？”
祁东斯愣了一下，欧阳蓝的状态看上去并没有太大问题，而且感觉上很熟悉似的，一句平淡而简单的关心，却让祁东斯有种曾经的味道。
“拿到解药了吗？”冯俊见大哥愣在那里，问道。
祁东斯反应过来，拿起手中的药瓶回答道：“嗯，拿到了，就是这个。”
“确定没问题吗？”
“已经在董天华身上试验过了，没问题。”
祁东斯上前蹲下身子对坐着的欧阳蓝温柔地说道：“一会给你打个针，你别害怕啊。”
“打针？为什么要打针啊？我最怕打针了，你想干嘛啊？”欧阳蓝一听要打针，整个人不自觉地缩了起来。
“是这样的，你身体里有一种毒素，会影响你的健康，打了针就可以排出来了，把毒素排出来，你就会更加漂亮。”祁东斯就像是在哄一个孩子一样哄着欧阳蓝。
欧阳蓝噘着嘴，半信半疑道：“真的可以变漂亮？”
祁东斯笑着点点头：“当然，虽然你已经很漂亮了，但你会变得更漂亮。”
“好吧，疼不疼啊打针？”
“不疼，几秒钟就没事了。”
在祁东斯的“哄骗”下，欧阳蓝终于答应打针，祁东斯不知为何，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滋味涌起，眼前的欧阳蓝，现在就像是一个没有被这个世界所污染过的单纯的孩子，让她恢复过来，是好还是坏？
在内心思绪挣扎了一番后，祁东斯最终还是决定给欧阳蓝打针，很多真实存在的经历，她逃避不了。
经得欧阳蓝的同意后，祁东斯开始为她注射药剂，为了不让欧阳蓝太疼，祁东斯提前给她抹了麻药。
祁东斯将药瓶里的解药输入针筒，调试几下后，准备扎进了欧阳蓝的手臂，这时欧阳蓝突然扑到了祁东斯的怀里，将头靠在祁东斯的肩膀上，这样看不到针头，她不会那么害怕。
祁东斯小心翼翼地将针头对准了欧阳蓝手臂上的静脉，用力扎了进去，他忽然感觉到了欧阳蓝在咬自己的肩膀，祁东斯愣了半秒钟，按下了针筒，蓝色的液体慢慢地进入了欧阳蓝的体内。
几秒钟后，注射完毕，冯俊及时拿来棉签给欧阳蓝止血，陈子强接过祁东斯手中的针筒拿去处理。
祁东斯将欧阳蓝抱到床上躺下，静静地等待着欧阳蓝的反应，这时他发现自己肩膀上留着深深的牙齿印，都咬破皮见血了，可见欧阳蓝当时非常疼痛，却没有发出一丝喊叫。
过了几分钟后，欧阳蓝突然全身抽搐起来，整个人蜷缩在一起，眼睛紧闭着，可以看出非常痛苦，最后口吐白沫，这个情景把一旁的陈子强和冯俊给吓坏了。
“大哥，嫂子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大哥，你是不是拿错解药了？”
面对两兄弟的质疑，祁东斯说道：“这是正常反应，之前在董天华身上试验也是这样的。”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祁东斯依然全程眉头紧锁，目不转睛地观察着欧阳蓝的情况。
但是欧阳蓝却迟迟未能醒来，半小时过去了她仍然昏迷在床上。
“怎么还没有醒过来？”冯俊问道。
“董天华过了半小时左右醒过来，你嫂子中毒时间更长，可能醒来的时间也要更长，再等一会儿。”祁东斯只能这么解释，他的心一直揪着，他不敢将事情往坏处想。
三人站在床边，紧张地等着欧阳蓝醒过来，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地走着，一分一秒在此刻都是一种煎熬。
又过去了半个小时，欧阳蓝依然平静地躺在床上，很安详地闭着眼睛，呼吸很均匀，就像是睡着了一般，祁东斯认为这是一个积极的现象，呼吸均匀说明应该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但是随着时间再次流逝，欧阳蓝的呼吸似乎越来越弱了，胸部的起伏变得缓慢，祁东斯这才感觉到了不对劲，他走上前在欧阳蓝的手臂上观察了一下脉搏，摸了几下都没有摸到脉搏的痕迹，他又猛地抬头望向欧阳蓝的脸，连呼吸都很难看到，欧阳蓝的整个人，慢慢变得静止。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了祁东斯的心头，也浮现在了陈子强和冯俊的眼前。
就在他们三人惶恐不安的时候，欧阳蓝突然吐出了一口血，暗红的血液从她口中喷出，将她的衣服和床单染成一片，残留的血液从她口中顺着嘴角、下巴和脸颊，流向了不同的方向，她美丽的脸庞被鲜血残忍地割裂分离，就像是脸上绽开了一朵死亡之花。
这一幕让祁东斯等三人完全惊呆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陈子强第一个跑上前去喊道：“嫂子，嫂子，你怎么了？”
祁东斯和冯俊跟着上前，祁东斯喊了几遍欧阳蓝的名字，但没有任何回应，她依然平静地闭着眼睛。
“小蓝，小蓝，你醒醒，你怎么了，你醒醒，快醒过来，你被吓我啊小蓝……”祁东斯一把抱起欧阳蓝，搂在怀里，紧张不安地呼喊着，眼神里全是惊慌和害怕，说话的时候，嘴唇都在打颤。
冯俊着急地说道：“大哥，我们快把嫂子送医院吧！”
“是啊，情况看上去不太好。”一向冷静镇定的陈子强，脸上也难掩着急之情。
祁东斯立马抱起欧阳蓝，往门口冲去，陈子强和冯俊紧跟在后，护送着下楼，来到楼下，冯俊加快脚步跑出去上了车，启动了车子，陈子强打开了车门，帮助大哥将嫂子小心翼翼地放进车里。
上了车关了门，冯俊一脚油门开了出去，飞速地赶往市区，他一边开车一边问道：“大哥，去哪个医院？”
“市立医院。”
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就算是市局的人在那里，他们依然要去，欧阳蓝的生命比什么都重要，市立医院是江下市最好的医院，只有那里才最有把握救治欧阳蓝。
车子穿越一片丛林小路，来到了市区，此时已经是凌晨时分，市区的车流很少，冯俊一路高速在路上行驶着，红灯也拦不住他，幸好这个时候路上没有交警，以超出冯俊预期的二十分钟就赶到了市立医院。
冯俊一个漂移将车子停在了医院门口，祁东斯抱起欧阳蓝跳下车，直往医院大厅冲去。
“医生，医生！救命啊，医生！”祁东斯横冲直撞地冲进了大厅，四处叫喊着，心急如焚地寻找着。
听到呼喊声，值班室里跑出来两个护士，她们看到祁东斯怀里抱着一个女孩，急忙上前察看情况。
欧阳蓝满脸的血让她们意识到了情况异常严重，其中一个护士给欧阳蓝做急救处理，然后对一旁另一个护士说道：“去呼叫急救！”
那个护士马上联系医生，半分钟左右，出现了一队护士推着小车出来，一起出来的还有一个医生，他简单了解一些护士的初步诊断情况，观察了一下欧阳蓝的情况。
“体内大出血，需要立即抢救！”
在护士们的帮助下，祁东斯小心翼翼地将欧阳蓝放在了小车上，然后跟着护士们往急救室跑去。
“小蓝，你千万不要有事，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祁东斯一路呼喊着欧阳蓝，看到欧阳蓝那苍白的面孔和殷红的血液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反差，他的心疼痛不已。
当被急救室的门冰冷地挡在外面，祁东斯整个人被怔了一下，门上小窗里，欧阳蓝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最后消失在了视线中。
祁东斯呆立在那里，此时的他眼圈通红，嘴角不停地颤抖着，垂下的双手不自觉地抖动，他将手掌握成了拳头，试图控制自己的情绪，但仍无济于事，内心强烈的疼痛感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一种难受的麻感犹如针扎一般包围着自己，以致于甚至忘记了怎么去呼吸。
第520章 警花凋落
祁东斯突然转过身，大步走到了陈子强的面前，双手紧紧抓着他的手臂，慌张地问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还没等陈子强开口回答，祁东斯又跑到了冯俊面前，“怎么回事？你告诉我怎么回事？是不是我做错了？是不是我做错了……”
紧接着，祁东斯双手抱头，用力地扯着自己的头发，他慢慢地蹲了下去，失声痛哭起来。
陈子强和冯俊见到这一幕，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毕竟他们的心情和大哥一样，悲痛而又沉重。
他们从来没有看到过自己的大哥哭成这样，也许只有五年前那次恐袭所带来的伤害才会如此让他悲痛吧。
陈子强走过去蹲在了祁东斯的身旁，伸手搭在了他的后背上，“大哥，嫂子一定会没事的，她是个好人，老天爷不会这么残忍的。”
“是啊，大哥，你要振作起来，我们要为嫂子祈祷，等着她恢复过来。”冯俊也来到了祁东斯的身边，鼓励道。
祁东斯双手捂着自己的脸，试图抹去脸上的悲伤和痛苦，他长叹一声，悄悄地低下了头，至少这个时候还有两个好兄弟一起陪伴，他站起了身，望着那亮着的“抢救中”三个字，突然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是啊，小蓝一定会没事，她是天使，连上帝都会帮助她。”
三人并排地站在一起，面对着急救室，目光不时地瞥一眼“抢救中”三个绿色的字，他们就像是等待着上帝的眷顾，如此认真如此虔诚，连呼吸都变得极其严肃。
窗外的天空渐渐发白，黑夜变成了白天，安静的医院变得热闹起来，树枝上叽叽喳喳的鸟儿们已经出来觅食，疗养的老人们也在老伴的陪伴下坐着轮椅出来呼吸新鲜空气，进进出出的人们给医院增添许多的人气，整个医院就像是睡醒了一般，开始活跃起来，但只有他们三人，还在默默地守着亮了半夜的那三个字。
守了半夜的疲惫的身心，依然不敢停歇哪怕一秒钟，他们希望自己的虔诚能够感动上帝，能够让欧阳蓝得到上帝最好的安排。
在沉默而煎熬的等待中又过去了三个小时，急救室门口的三个字终于熄灭了，祁东斯等人的心跟着紧张起来，他们上前几步来到急救室的门边，等待着里面的医生出来汇报好消息。
几分钟后，急救室的门打开了，出来的是那个主刀医生，祁东斯等三人立刻围了上去，急切地问道：“医生，怎么样？”
祁东斯整个心都吊了起来，就像是在等待医生对欧阳蓝命运的审判，但看到医生脸上凝重的表情，他的心也摇摇欲坠。
医生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低沉地说道：“我们尽力了。”
“尽力了？什么意思？什么尽力了？人呢？救回来了吗？”祁东斯连续发问，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所谓的尽力意味着什么。
“患者除了大出血，她的内脏器官已经全部衰竭了，在体内发现了一种罕见的毒素，暂时还需要进行分析，在你们送来之前，患者到底服用了什么？”
祁东斯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什么衰竭？什么毒素？你们不是最好的医院吗？怎么连个人都救不回来？？？人呢？为什么不把人救回来，你们是不是医生？为什么要放弃？再继续抢救啊？？？只是大出血而已啊，为什么说尽力？？？”
祁东斯一边上前扯着医生的领口大喊大叫，愤怒、失望、难受、悲痛……各种负面的情绪，全都在他的脸上毫不掩饰地展现了出来，他像疯了一样追问着医生。
陈子强和冯俊见状，立刻上前拉住祁东斯，防止出现更大的混乱，医生非常理解祁东斯此刻的心情，他站在那里，任凭祁东斯的拉扯。
祁东斯被陈子强和冯俊两人强拉了回去，按在了椅子上，“大哥，冷静一下，大哥！”
祁东斯挣扎了一番后，软绵绵地靠在了长椅上，他心痛绝望地说道：“我不要听你们说尽力，我要你们救她，我要你们把她救回来，救回来……”祁东斯掩面痛哭起来，眼泪从他的指缝中流了出来，滑过他的脸颊，渗入他的血肉之中。
陈子强走到医生面前，带着哽咽的语气问道：“医生，我嫂子到底什么情况，还能救回来吗？”
“她的内脏器官已经衰竭到不可挽回了，我们也无能为力，只能……只能等着她……”医生也难受得说不出话来，见惯了生生死死的他，也为欧阳蓝的遭遇感到同情和难过，毕竟还这么年轻啊。
听到医生的话，陈子强的眼泪终于也抑制不住，夺眶而出，他努力地眨了眨眼，却只会让眼泪流得更猛烈。
“谢谢医生。”陈子强低头感谢了一声，然后回到了祁东斯身旁，他的目光和冯俊对视在一起，轻轻地摇了摇头，一声叹息。
冯俊从陈子强的表情和动作中已经明白了一切，他一手搭在大哥祁东斯的身上，一手揉着自己的眼睛，眼泪也不听使唤地流了出来。
“大哥，嫂子她……”
祁东斯其实已经知道医生的意思了，但他仍不敢相信，他还抱有一丝不切实际的奢望，他认为一定是医生诊断错了，他相信欧阳蓝一定还会再醒过来。
欧阳蓝被安排在了医院最好的病房，祁东斯等三人在病房里为她守候，看着曾经那个勇敢追逐嫌犯，意气风发的战斗之星，如今安静地躺在冰冷的病床上，被无数的导管和针管扎着，祁东斯的心如刀绞，情绪翻涌不停地刺激着泪腺，眼泪还没有干，就被又一阵眼泪顺着泪痕覆盖，他的双眼已经哭得红肿。
突然，病房的门被打开，匆匆跑进来两个女人，祁东斯一眼就认出，那是欧阳蓝的母亲和妹妹。
“我女儿怎么样？”
“我姐怎么了？姐夫，我姐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祁东斯从床头的椅子上站起来，沙哑着声音说道：“阿姨、阿紫，你们来了，小蓝她……”祁东斯一开口，便再一次哽咽住说不出话来，眼泪证明了他此刻的心情，他低下了头，不敢面对欧阳蓝的家人。
“小蓝，小蓝，小蓝！！！”欧阳蓝的母亲李淑兰扑向了躺在病床上的女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试着去触摸女儿苍白的脸庞，但她和女儿之间，被无数的导管阻挡，作为一名卫生系统走过来的老人，李淑兰很清楚女儿这副模样意味着什么，连氧气都需要仪器来输送，已经没有了自主呼吸能力了，全身内脏器官衰竭的结局只有一个，就是死亡。
欧阳紫见到被管子插满的姐姐，心痛地呼喊道：“姐姐，你醒一醒啊，姐姐！”
但任凭她们怎么呼喊，欧阳蓝依然安静地躺在那里，安静得让人感到害怕和绝望。
忽然，李淑兰猛地冲到了祁东斯的面前，抓着祁东斯的衣服哭着质问道：“你到底对我女儿做了什么？你不是说会好好照顾她的吗，你是怎么照顾的，你是怎么保护她的？？？”
李淑兰越说越激动，发疯似的拽着祁东斯的衣服，指甲甚至都划破了祁东斯的脖子和脸，道道血迹异常醒目，她将自己心中的悲痛发泄到祁东斯的身上。
欧阳紫一直很敬重姐姐的这个新男友，但此刻她也仇恨地望着这个姐夫，她认为姐姐的事故，祁东斯一定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见大哥被抓出了血，陈子强和冯俊想上前阻拦，但被祁东斯伸手制止。
“阿姨，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照顾好小蓝，都是我的责任，对不起，对不起……”祁东斯低头向李淑兰道歉。
李淑兰哭泣着说道：“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小蓝，她心甘情愿跟着你在外面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她一直相信你可以替她洗刷背负着的冤屈，她在我们面前从来都是说你无所不能，在你身边她非常有安全感，她还向我们描述过你们的美好未来，可是最后得到的是什么，她最后连警服都没有穿上，她到死还是个通缉犯！！！”
听到“通缉犯”这三个字，祁东斯深深地受到了触动，眼睛一闭，眼泪刷刷刷地从眼里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他双拳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他的心也跟着一起破碎，随着欧阳蓝无声无息地离开。
祁东斯曾答应过欧阳蓝，会尽快帮她洗刷冤屈，让她重新穿上警服，和家人们团聚，但没想到却成了一个永远兑现不了的承诺，这注定会成为一辈子的遗憾。
最为悲痛的是李淑兰，丈夫现在还在疗养院进行治疗，女儿却遭遇如此变故，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任谁也承受不了，哪怕她是一个看到过无数生离死别的市卫生局副局长。
绝望和伤心笼罩在整个病房，他们五个人围坐在欧阳蓝的病床边上，低头不语，默默流泪，欧阳蓝苍白的脸庞，无力的睫毛，微弱的呼吸，所有的美丽在这一刻全部烟消云散，就像她要带走属于自己的一切，不留一点在人间，免得让这些爱她的人感到悲伤。
第521章 痛如潮水
这个时候期待奇迹是一种奢望，但大家却一边默默地祈祷，一边默默地接受，接受欧阳蓝已经注定了的命运，同样也接受他们自己不同的命运和归宿。
心电仪上刺耳的警报声打破了整个病房的安静，心电图由微弱的曲线终于变成了毫无生气的一条残忍的直线，犹如一把利箭，刺穿了每一个人的心。
医生和护士接到警报开门进来，他们对欧阳蓝做了一番检查后，摇了摇头后，低头轻叹道：“走了。”
“走了”这两个字，判了欧阳蓝的死刑，也判了他们每一个人的死刑，悲痛的眼泪再一次止不住地洒落，李淑兰和欧阳紫扑了上去，抱着欧阳蓝的遗体，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嚎叫着，她们紧紧抱着，抱住那些来不及表达的爱和关心。
泛滥的眼泪已经表达不了每一个人内心的悲痛，失去灵魂般的躯壳，跟随着挚爱的逝去轰然倒塌，再坚强的人也无法承受这突如其来的生离死别，一天前还通话过，昨晚还拥抱过，几个小时前还玩耍过，怎么突然就走了呢，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祁东斯伤痛欲绝，整个人站在那里，摇摇晃晃，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欧阳蓝和自己的点点滴滴，那些美好的画面，那些期待的梦想，在这一刻无情地破灭，欧阳蓝的离去，带走的不止是他的心，还有他的整个世界，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他的世界早已经和欧阳蓝共筑一起。
欧阳蓝眼角的一颗泪珠，在克制了很久之后，终于还是悄悄地落了下来，祁东斯看到这一幕，内心再次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他相信欧阳蓝仍然知道发生的一切，只是这颗泪珠，看上去是那么的悲伤，那么的遗憾，那么的不舍。
滴滴滴……手机铃声打破了房间里的宁静。
“小霏，帮我拿一下手机，看是谁的电话。”刘辰迷糊着双眼，对怀里的李蓉霏说道。
李蓉霏伸出手拿过了床头柜上的手机，是一个陌生号码，没有备注。
没有备注的号码，大概率是祁东斯打来的，刘辰起身接过手机一看，果然是祁东斯，他滑动屏幕接起了电话，“喂，怎么这么早打电话过来，怎么了？”
“欧阳蓝走了。”电话中传来祁东斯低沉沙哑的声音。
刘辰没听明白，惊讶道：“什么？欧阳蓝走了？她去哪里，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吗？”
祁东斯沉默了一会儿，强忍着哭泣说道：“她死了。”
“死了？？？”刘辰震惊得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什么死了，你说清楚你，别开玩笑。”
“她死了，就在半个小时前。”
“祁东斯你乱说什么呢，你们在哪里现在？”电话中可以隐约听到祁东斯的哭泣声，刘辰有些慌了。
“市立医院。”
“我马上过来。”刘辰挂了电话，随手抓起一件外套就往外跑。
李蓉霏被刘辰突然的举动给吓到了，忙问道：“你慢点，发生什么事了？”
刘辰一边穿鞋子一边说道：“快跟我去市立医院，欧阳蓝出事了。”
“出事了？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刘辰很清楚地听到了祁东斯在电话中所表达的意思，但在亲眼看到之前，他不相信，他宁可装作不知道。
“等一下，我还没化妆呢，等我一下。”
“化什么妆？别化妆了！”刘辰突然失控地大声吼道，化妆在那种场合下是非常不合理的，刘辰当即喝止了李蓉霏要化妆的想法，可怜李蓉霏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李蓉霏被刘辰的怒吼愣了一下，她从刘辰眼中看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放下手中的化妆品，跑到门口玄关处的鞋架上拿起一双白色帆布鞋穿上，跟着刘辰匆匆下楼。
刘辰载着李蓉霏飞速地赶到了市立医院，他拉着李蓉霏的手直奔欧阳蓝所在的病房，当他来到病房门口，感觉到了里面出奇的安静，这种绝望的安静让刘辰不自觉地放缓了脚步，最后停下来站在门口，透过门上的小窗户，他看到了祁东斯正站在病床边，红肿的双眼极其落寞和悲伤。
推开门，欧阳蓝紧闭着双眼，安静地躺在病床上，曾经圆润的脸蛋变得异常消瘦，脸色和双唇苍白得如同覆盖在她身上的被子，身上的导管和仪器已经全部被撤去，就这样孤零零地躺着，眼角残留的泪痕可以看出她是带着遗憾走的。
刘辰缓缓地走了过去，走到了病床前，望着安详沉默的欧阳蓝，轻声地呼喊道：“小蓝，小蓝……”眼泪不自觉地滑过脸庞，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他想要伸手抚摸一下，可伸出的手开始剧烈颤抖起来，最后他用力握成了拳头，捶打了一下自己的胸口，低头失声痛哭起来，昨晚在机械厂外面还好好的，想不到将她交给冯俊和陈子强的那一刻，竟是彼此的最后一眼，走得如此突然，让人措手不及，如霹雳穿心，还有好多好多话还没有说啊，怎么就走了呢。
李蓉霏被整个病房里的气氛和场面给震撼住了，在来的路上，刘辰从未跟她说过发生了什么事，看到欧阳蓝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看到所有人都在哭，看到刘辰如此悲痛，她震惊了，她明白过来了，之前在电话中隐约听到的“死了”，说的就是欧阳蓝。
这一切都太突然了，她的脑海中，各种有关欧阳蓝的画面情节混乱旋转着，当初和刘辰一起被欧阳蓝叫到市局做笔录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这个一身正义却又不失可爱的警花，帮助刘辰找到了亲生父亲，让他得以和家人团聚，自己也曾幼稚地防着欧阳蓝和刘辰的亲密关系，为此吃了许多莫名其妙的醋，如今这一切，都随着欧阳蓝的离去，变得如此遥远。
回忆在某一个情节突然断了线，眼泪也止不住地流淌下来，李蓉霏悄悄走到刘辰身边，一边流泪一边轻抚，悲伤中夹杂着遗憾和惋惜，再也没有机会去弥补。
在李淑兰和欧阳紫出去办理相关手续的时候，刘辰突然转过身冲到了祁东斯的面前，一把抓起他的领口向后推去，此时的祁东斯已经没有了力气，刘辰轻易地就将他推到了墙边，愤怒地质问道：“昨晚不是让你拿着药去救她的吗？你到底做了什么？？？”
陈子强和冯俊见大哥被刘辰推到墙边，上前劝阻，但被刘辰野蛮地推开，大家都处于情绪崩溃的边缘，刘辰也是，陈子强和冯俊并不怪他。
李蓉霏见状，上前拉着刘辰的手臂劝道：“刘辰，你冷静点，松手。”
刘辰缓缓松开了手，祁东斯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呛了几口，说道：“我拿着解药回去，按照你说的那样给她……给她注射，一开始的状态跟董天华一样，没想……没想到她后来……吐血了，然后一直没有……没有醒来……”说起那些情节，祁东斯的情绪十分低落，几度哽咽。
刘辰能够体会到祁东斯现在所遭遇的打击和悲伤，不比任何人少，没人想要发生这样的事，尤其是祁东斯，对于欧阳蓝的事情，他更是感到奇怪，“在董天华身上试验过不是没有问题吗？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是这个解药有问题吗？”
“我……我也不知道。”
“你怎么能不知道？你是她男朋友，你怎么能不知道？？？”刘辰咬着牙质问道，他见到祁东斯颓丧无力的样子，既气愤又心疼，作为欧阳蓝的男朋友，祁东斯有着重大责任，但这件事太过蹊跷，祁东斯也是这次意外事故的受害者。
“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祁东斯背靠着墙壁，慢慢地滑了下去，最后蹲在地上，再次掩面痛哭起来，他内心的伤痛如潮水一般袭来，一阵比一阵猛烈苦涩。
刘辰红着眼睛回到了病床边，继续守护着欧阳蓝的遗体，但每一次脑海中浮现出那些一起经历过的画面，都让他感到无比的剧痛，从心头蔓延至全身。
“我不会让你这么不明不白地离开，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刘辰凝望着欧阳蓝，心中暗暗发誓。
刘辰相信让欧阳蓝出事的肯定是那瓶解药，但为什么解药在董天华体内没事，在欧阳蓝体内却发生了致命的反应，这其中一定有问题，而且和董天华有着很大的关系。
祁东斯看似颓废，但他知道自己必须做一件事，就是为欧阳蓝报仇，他在欧阳蓝出现昏迷不醒并且吐血的情况后，就意识到是这瓶解药有问题。
李淑兰和欧阳紫办理好相关手续后回到了病房，李淑兰一直都在哭，双眼红肿得吓人，她坐在女儿的床头，轻轻抚摸着女儿苍白的脸庞，回忆着这二十多年来的一幕幕，除了眼泪，还是眼泪，几乎已经哭干的泪水，还是顺着固定的轨迹往下落。
在巨大的悲痛之下，她还需要做一件事，就是将这个噩耗通知给丈夫欧阳城。
第522章 回家
现在的欧阳城还躺在总疗养院的病床上，身体刚刚有所恢复，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如此重大的打击，但是作为孩子的父亲，他有权知道这一切，李淑兰茫然的是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欧阳紫从小跟在姐姐身后，在姐姐的羽翼下成长起来，她对姐姐的感情非常非常深，在姐姐被通缉之前，两人还一直住在一起，如今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她内心承受的痛苦和悲伤，同样是无穷无尽，她失去的不只是一个家人，更是另一个自己。
李淑兰母女俩商量了一番后，暂时先不把这个消息告知欧阳城，等把欧阳蓝接回家了，再让他回来。这是一个比较可行的方法，如果现在打电话告知，没有她们在身边，欧阳城独自一人，绝对无法承受这个噩耗，一切等回家再说。
在李淑兰的沟通下，医院同意欧阳蓝的遗体由她们家属自行处理，李淑兰紧紧抱着欧阳蓝，流着泪说道：“小蓝，妈妈带你回家，你终于不用在外面过着东躲西藏，四处漂泊的日子，小蓝，我们回家，我们回家……”
李淑兰的这番话，触及到了在场的每一个人，他们都知道欧阳蓝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从万众瞩目的战斗之星，到全市通缉的嫌疑犯，对于出生于警察家庭的欧阳蓝来说，天堂跌落地狱的感觉也不过如此。
祁东斯等人最能体会李淑兰这句话里的无奈和委屈，他们和欧阳蓝一起从红港那段艰难岁月走到内地，他们对欧阳蓝所遭受的委屈和迫害非常愤怒，也对欧阳蓝始终保持乐观的心态感到敬佩。
祁东斯的内心最为苦涩，自从五年前心爱的蔡心语死于恐袭之后，他花了那么多年时间，要不是遇到了欧阳蓝，他也许还无法打开心中那扇爱的心门，终于在遇到了欧阳蓝，正当他打算将对蔡心语的遗憾在欧阳蓝身上弥补，付出自己全部的爱，却又遭遇了这种霹雳噩耗，这让他甚至怀疑自己的命，自己注定要孤独一生吗？
不得不说李淑兰也是个坚强的女人，在经历女儿意外离世的沉重打击下，丈夫躺在病床上，自己担负起了整个家庭顶梁柱的责任，她在悲伤之中仍然需要安排接下去的事务。
经过一番考虑后，李淑兰决定将欧阳蓝的遗体运回了红光县，红光县是欧阳蓝外婆家，那是欧阳蓝和欧阳紫成长的地方。
小时候的欧阳蓝，天真无邪却又一身正气，深受外婆家那边的人喜爱，李淑兰最喜欢这段时光，她认为这也是欧阳蓝最快乐的时光，所以在今天，李淑兰希望欧阳蓝回到她最初的模样，永远留在这个伴着她成长的地方，这里没有阴谋险恶，只有无尽的爱和快乐。
祁东斯主动提出帮助欧阳蓝家里人一起处理欧阳蓝的后事，征得了李淑兰的同意，在李淑兰眼里，祁东斯是个优秀可靠的年轻人，当初在总疗养院，祁东斯就帮助过他们一家。
刘辰也希望能够尽自己一些绵薄之力，自从自己发生坠江事故后隐姓埋名进行假死，就没有好好和欧阳蓝交流接触过，曾经一起在天雨公园抓捕于军民的英勇，一起在咖啡馆交换咖啡的浪漫，一起前往宁州县调查腐尸案的默契，如今回忆起来是多么珍贵的画面。
还记得在车上，欧阳蓝亲口说出“我喜欢你”，虽然两人有缘无分，但至少还能够豁达地成为好朋友，此刻想来，却也有些许的愧疚。
欧阳蓝的遗体在李淑兰的安排下，低调地运回了江下市的小县城红光县，祁东斯刘辰等人全程陪同，帮助李淑兰和欧阳紫她们母女。
此时的母女俩围坐在欧阳蓝的遗体旁，悲恸和恍惚的神情布满于脸上，再坚强再能忍，终有撑不下去的时候，祁东斯和刘辰必须忍受住强烈的悲痛，将欧阳蓝的后事给办好了，这是他们现在唯一能够帮助欧阳蓝她们家的事情。
红光县距离江下市区一个小时的车程，在出发之前，李淑兰已经通知了她的老妈，也就是欧阳蓝的外婆，让她们在家等着。
李淑兰还做了一件事，将欧阳蓝的事情通知给了仍在总疗养院接受治疗的欧阳城，但她没有明说，只是说女儿出事情了，让他赶紧回老家一趟。
李淑兰等人来到了红光县，欧阳蓝的外婆和两个舅舅已经在等候了，除了家里人，还有几个关系很好的邻居，他们听说欧阳蓝出事，都过来看看。
欧阳蓝的外婆已经70多岁了，头发花白，满脸皱纹，但身子骨还是十分硬朗，她站在人群中间，扯着手帕等到着女儿和外孙女的到来。
车子停下后，李淑兰和欧阳紫率先下车，欧阳蓝外婆和两个舅舅马上围了上来，“淑兰，阿紫，小蓝她……”
“外婆，舅舅，舅妈……”欧阳紫见到熟悉的家人，一阵强烈的疼痛刺激了她的心房，眼泪瞬间爬满脸庞，曾经每一次回到这次，都是和姐姐一起，这一次……
“阿紫！”外婆和舅舅舅妈都围了上来，抚摸着欧阳紫，却再也没有姐姐陪在身边了。
“妈……”见到了苍老的老母亲，李淑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在车里抑制了一路的眼泪，终于全部倾泻出来。
欧阳蓝的外婆很坚强地拍着女儿的后背，可是当她看到外孙女的遗体被抬下车后，她也控制不住早已崩溃的情绪，扑上前大声哭了出来，“小蓝，我的外孙女啊，小蓝……”
两个舅舅和舅妈看到欧阳蓝的遗体，情不能自己地流下来眼泪，尤其是大舅，大舅没有孩子，他就是把欧阳蓝当做自己女儿一样看待，没想到突然之间就阴阳两隔了，如此沉重的打击，没人能够承受得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一幕，让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落泪，在一路哭声中，欧阳蓝的遗体被抬到了家里，消息很快传开了去，来家里看望欧阳蓝的人越来越多，连几公里之外的人赶了过来，只为给欧阳蓝上一炷香。
欧阳蓝从小在这里长大，和这里的每一个人关系都非常好，乖巧懂事又漂亮，大家都很宠爱着她。当了警察后，每一次来这里，她都会主动帮助一些邻里，红光县的人对她的评价非常好，说她是一个为人民服务的好警察。
有句话说得好，每个人都有死去的那一天，而当你死去的那一刻，那些为你洒下的热泪，就是你一生的意义所在。欧阳蓝这短暂的一生，绽放出了无限的光彩，实现了永恒的价值，每一滴落下的眼泪，都将成为她的墓志铭。作为男朋友，祁东斯为欧阳蓝的这一生感到无比的骄傲。
祁东斯除了见过欧阳蓝的爸妈和妹妹外，没有见到过其他家人，尤其是老家这边的家人，在经李淑兰介绍后，大家认识了欧阳蓝这个英俊帅气的男朋友，也很快接纳了他，但是大舅对于祁东斯在外甥女这件事情上的责任感到不满。
情绪有些失控的大舅，在众人的面前，就给了祁东斯的脸上重重一拳，毫无防备的祁东斯被打得踉踉跄跄差点摔倒，这一举动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一起前来的刘辰等人。
陈子强和冯俊就站在祁东斯的身后，他们第一时间走过去扶住自己的大哥。
李淑兰和欧阳蓝的外婆，见此情景，也连忙上前去拉住大舅，劝阻道：“你别打人家，这事不能怪人家孩子……”
祁东斯打断了她们的话，将责任扛到了自己身上，“这事是我的错，我对不起小蓝，大舅打得对，我对小蓝的事情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是我没有保护好她。”说完，祁东斯竟当众跪了下来，真诚地忏悔自己的错误。
“你……”大舅见祁东斯悲伤又诚恳的态度，也不愿再过多的责备，再怎么怪罪，欧阳蓝也不会醒来，他咬着牙悲痛地摇了摇头。
欧阳蓝的外婆将大舅推到一边，来到了祁东斯的面前，亲手将他扶起来：“孩子，快起来，快起来，大舅只是太伤心了，你别忘心里去。”
祁东斯非常能够理解大家的心情，他自己也悲伤万分，如果能够换回欧阳蓝的生命，别说被打，就算是让他去死，他都愿意，可是现在再怎么做，欧阳蓝依然安静而又冰冷地躺在那里，他的心曾为一个女孩碎过，终于愈合了，但还没来得及好好将它付出去，再次破碎，这一次破碎得更加彻底更加绝望。
这时，门口进来了两个男子，其中坐在轮椅上的中年男子，就是欧阳蓝的父亲欧阳城。当他看到灵堂上欧阳蓝的照片，犹如遭到了晴天霹雳，整个人都凝固了似的，眼角渐渐泛红，微微张着的嘴唇颤抖起来，呼吸仿佛跟着沉重堵塞，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他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会冰冷地躺在那里，无声无息。
第523章 集合令下的噩耗
突然，欧阳城双手用力地转动自己的轮椅，朝着女儿的遗体走去，双手失去了力量，没能控制好，轮椅在半路停止了下来，他因为惯性向前俯冲了下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李淑兰见状立马上前搀扶，但欧阳城一把推开，靠着自己并未痊愈的双腿向前走去。
他全然不顾自己双腿的疼痛，这个时候，心里面的疼痛早就已经覆盖了任何**上的疼痛，他扑倒在女儿的遗体边，连打翻了底下的一盏油灯都没有发觉，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女儿的脸，当触及到冰冷的温度，比灼烧的刺痛更加强烈地提醒自己，女儿走了。
“小蓝，你怎么这么冷，你怎么这么冷？爸爸给你捂捂手，爸爸来看你了，你睁开眼看看啊，小蓝……” 欧阳城伸手抓紧了女儿的手，将头紧贴在女儿的脸上，终于忍不住内心极度的悲痛，大声痛哭起来，悲伤的哭声让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李淑兰上前拍着丈夫的后背，她知道自己丈夫也刚刚从惨烈的车祸中恢复，过度的伤心会上伤情再次恶化，这个家的顶梁柱，千万不能倒下。
“小蓝，是爸爸对不起你，我不该坚持让你当警察，不该强迫你走我走过的路，是我害了你啊，小蓝，你醒醒，爸爸向你道歉。”欧阳城边哭边说出了一直藏在心里的话。
当初欧阳城给两个女儿安排了两条完全不同的路，因为他和老婆分别在警察系统和卫生系统工作，将来对女儿们也可以有个照应帮助，就让她们当了警察和护士，原本是小女儿欧阳紫想当警察，大女儿欧阳蓝当护士，但欧阳城觉得当警察危险性更大，出于保护妹妹的决定，他让欧阳蓝走警察这条路，之后两个女儿就朝着自己给她们预定的人生道路顺利地走着，前段时间欧阳蓝被省厅评为战斗之星，他发自内心地感到骄傲。
原以为两个宝贝女儿都会顺利地走下去，但发生了那次离奇的车祸事件之后，被抢救过来的欧阳城意识到，他所担心的危险到来了，他知道这是一次针对自己的阴谋，而不是一场意外，有人要暗杀他。
他在系统内工作了几十年，对于那些对立斗争的残酷性非常清楚，他最担心的就是同为系统内的大女儿欧阳蓝。果然很快他就看到了欧阳蓝被全市通缉的消息，那一刻他意识到了危险的降临，敌人开始拿自己的女儿开刀了，但没想到这么快这么突然，自己和女儿竟然阴阳两隔，他到现在还能清晰地回忆起自己昏迷的时候，女儿在耳边鼓励自己的那些话。
念及此处，欧阳城几乎快要晕倒过去，他是一个坚强的老警察，看到过太多的生离死别，也曾有过战友因公殉职，但这一次是自己的女儿，是一直亏欠的宝贝女儿，他伤心，他后悔，他自责，要是当初没有让女儿走这条路，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是我的自私害了你啊小蓝。”
市局的办公楼，广播里发出了一则紧急通知，“请各部各队立刻前往圆形大厅集合，请各部各队立刻前往圆形大厅集合！”
广播的声音很响亮，每一个字都吐得很清楚，但比以往的集合令要更加急切一点。
“什么事？好像没听说今天要集合开会啊？”
“是啊，没听说，不知道什么事情。”
“我这手头还有事情急着处理呢，可不可以不去啊？”
“不可以，所有人立刻放下手头的工作，赶往圆形大厅，郭局亲自发的集合令！”刑警队的临时队长张君和从外面走了进来，听到大家在议论纷纷，大声喝止道。
见新任的大队长发飙，大家都识趣地闭上了嘴，赶紧整理自己手头的东西，准备去圆形大厅集合。
张君和对着办公室门口的警容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扬着头大步地朝着圆形大厅走去。
张君和一走，刚才议论的几个人又开始吐槽了，“不过是个临时工而已，等杨队长回来，看你还那么嚣张。”
张君和在杨子明暂停职务期间，担任临时大队长，相比于杨子明的随和友好，张君和仗着有局长撑腰，颐指气使，目中无人，让刑警队的每一个人都过得很难受。
广播里一直在催促着大家集合，整个市局立即躁动起来，纷纷赶往圆形大厅集合，一刻不敢怠慢，等大家赶到圆形大厅的时候，郭台北已经站在讲台上了，前排也坐满了局里的各级领导，这让现场的气氛一下子严肃起来，叽叽喳喳交头接耳的人，走进了圆形大厅后，立刻尴尬地捂嘴。
整个市局的人全都集合在了这个地方，郭台北站在讲台上，没有以往集合发表讲话的那种情绪激昂意气风发的精神面貌，反而神色**肃穆，脸上有些落寞，每一个进来的人，都预感到了将有什么坏消息要宣布，而且非常重大，连很少露面的钟副局长都出现了。
等到大家都落座后，郭台北张开双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咳了几声试了下麦克风的音效。
“额……临时把大家召集起来，是有一件事情需要宣布。”郭台北微微抬头，目光扫视了一遍在场的所有同志，嚅了嚅嘴唇，眨了几下眼睛，有一种想说却又不知道如何说出口的感觉，但脸上的情绪已经开始显现出来，最后他还是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将事情给宣布出来：“刚得到消息，我们的同志，我们的战友，刑警队副队长，战斗之星欧阳蓝，于今日凌晨意外离世……”
“什么？？？”全场发出一声惊叹，无不为这个噩耗感到震惊，欧阳蓝可是市局警花，可以说是市局那些男同志，不管单没单身，都把欧阳蓝视作女神，爱慕者不计其数，突然听到她离世的消息，没有人接受得了。
尤其是刑警队的同志们，他们对于欧阳蓝再熟悉不过了，一起工作的时间虽然不是很长，但欧阳蓝身上折射出来的舍己为人、英勇无畏的精神，刻在了每一个人的心里，作为队长，她对工作认真负责，对战友关爱有加，对领导尊敬礼貌，就在前不久，还荣获省厅评选的“战斗之星”奖章，她是市局每一个人的榜样。
但是一场突如其来的通缉改变了欧阳蓝，改变了刑警队，也改变了整个市局，大家都对欧阳蓝的遭遇感到困惑和不解，虽然部分人被安排参与了通缉行动，但绝大多数人都相信欧阳蓝是无辜的，总有一天会证明自己的清白，但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样一个噩耗。
刑警队的人很有默契地全部站了起来，问道：“郭局，欧阳队长到底遇到了什么意外？”
作为刑警队临时队长的张君和，听到手下这批人还称呼欧阳蓝为队长，顿时感到面子挂不住，起身转过来对着刑警队的人喊道：“都坐下，坐下，谁叫你们站起来的？都给我坐下！”
刑警队的人不予理会，全都望着讲台上的郭台北。
郭台北抿了下嘴唇，叹了口气说道：“据说是中毒导致的器官衰竭。”
“欧阳队长刑侦出身，具有很强的反侦查意识，怎么可能轻易中毒呢，而且还是在这段敏感时期。”刑警队的队员们提出了自己的质疑，但在这个场合，让人很容易将欧阳蓝的死和下令通缉她的郭台北联系起来，整个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张君和见郭局神色有些不对劲，立刻再次对着身后这批刑警队的人喊道：“你们问这些郭局怎么知道，他也是刚刚才得到的消息，你们注意一下自己的态度。”
郭台北摆摆手，低沉地说道：“我能理解，我能理解刑警队的同志们此刻的心情，毕竟是一起共事过的战友，但我确实还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郭局，我觉得这件事非常蹊跷……”
刑警队的人还想争论些什么，但被郭台北打断，他深吸了一口气，大声说道：“同志们，全体都有，起立为欧阳蓝同志默哀！”
话音落下，郭台北率先脱下了警帽，双手笔直地放置于两侧，低头为欧阳蓝的离世而默哀，全场所有市局的同志们，不管是高层领导还是底层后勤人员，全都起立脱下警帽，低头为欧阳蓝默哀，现场的气氛极其肃穆凝重，不少的同志已经在低头啜泣了。
默哀完毕，郭台北又宣布了一项重大决定：“我宣布，对于欧阳蓝同志的通缉和调查，全部结束！”
如果这个决定是在欧阳蓝还活着的时候宣布，将会迎来热烈的掌声，但此刻这一宣布，显得异常的讽刺。
杨子明在被暂停职务期间，看着自己的工作被张君和一点一点地取代，非常郁闷和不爽，后来索性称病休假，在家散散闲心，自从担任刑警队队长职务以来，第一次有这么闲的时候，他也还挺享受的，什么都不用管，什么都不用操心，让自己全身心放松一下。
他正躺在床上看着电视，突然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
第524章 今日不见旧人
杨子明瞥了一眼，是舒雨霖打来的，便马上接起了电话：“喂，雨霖，怎么了？”
这时杨子明听到了电话里传来哭泣的声音，舒雨霖带着哭腔说道：“杨队长，不好了，出大事了。”
杨子明感到一阵奇怪地问道：“出什么事了，雨霖，你别哭，发生什么事了？”
“欧阳……欧阳队长她……”舒雨霖有些说不出话来。
听到欧阳两个字，杨子明心头一阵刺痛，忙问道：“欧阳队长她怎么了？”
“她……她死了……”舒雨霖大声哭了出来。
“什么？雨霖，你说什么，欧阳队长她怎么了？”
“刚刚郭局将我们所有人召集到圆形大厅，说欧阳队长她在今天凌晨中毒身亡了……”
“中毒身亡？？？这……这怎么可能……怎么……”杨子明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难以接受这个现实，忽然眼前一黑，手机掉落在地，人也差点从床上掉下去。
恢复意识后，欧阳蓝的形象反复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一起搭档时候的画面，如电影情节一般清晰地在脑海浮现，还记得欧阳蓝第一次来警局报到时候那青涩模样，没想到上次在天云商场，竟是最后一面，杨子明神情恍惚地靠在床上，眼泪不自觉地爬满了脸庞，最后失声痛哭起来。
杨子明想起了什么，突然起身，匆匆忙忙地向外跑去，他来到门口打开车子发动，飞速地赶往市局，一路上狂飙，全然不顾身后交警对他的警告，他按下了车窗，一瞬间，一阵劲风吹进了眼角，吹散了眼角残留的泪花。
来到市局门口，杨子明心急火燎地按下了喇叭催促门口的警卫员，杨子明的车子警卫员都认识，忙升起栏杆放行。
杨子明直奔办公大楼，他将车漂移在了门口，下车后快步朝着局长办公室跑去，路上有熟悉的同事遇到了他，向他打招呼，他就跟没听见似的。
杨子明跑到局长办公室门口，连门都没有敲，直接推门进去，办公室里，郭台北正在书写什么东西。
“子明，你怎么来了？”郭台北抬头见到杨子明红着双眼，便大概猜出一二。
果然，杨子明开口第一句就问到了欧阳蓝：“郭局，欧阳蓝怎么了？”
郭台北轻声说道：“你……你都已经知道了。”
杨子明盯着郭台北看了半天，突然问道：“是不是你干的……”
郭台北一掌拍在了桌子上，破口骂道：“混账，你tmd知不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虽然她是被我下令通缉的，但这都是我按照正常流程走的，也是为了证明她的清白！你懂不懂？？？”面对杨子明的质疑，郭台北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足见他内心的愤怒。
杨子明不但没有停止，而是态度强硬地反驳道：“证明她的清白？呵呵，她到底有没有罪，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杨子明！注意你说话的态度，如果你还想再穿上警服当你的大队长，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地接受调查。”
“接受调查？你直接撤了我的职好了，我根本不屑与你这样的人为伍，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不就是因为我跟欧阳蓝挡了你的路嘛，现在是她，下一个就是我，真是卑鄙！”
“杨子明！”郭台北气得拿起桌子上的茶杯直接朝着杨子明扔了过去，却被杨子明单手抓住。
杨子明露出了一丝不屑不惧的笑容，随后将茶杯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摔得粉碎，最后转身摔门而去，留下了惊愕的郭台北直挺挺地站在那里。
郭台北望着杨子明愤怒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外，视线渐渐转向了地上的茶杯碎片，露出了一丝阴鸷的目光。
杨子明离开了市局，驾车直奔欧阳蓝的住所，山水茗居。
一路上他心急如焚，眼泪在眼眶中朦胧了双眼，双手用力地抓着方向盘，几次差点没能控制住撞上别的车，穿过城区，终于来到了山水茗居，但是小区的门口却是一片安静，这让他觉得有些奇怪，更是有些错觉。
走进小区，来到了欧阳蓝所在的楼栋下面，依然是一片安静，不像是出现了什么重大事情的反应，也没见任何白色丧物，“这……这会不会，会不会他们搞错了，小蓝她……她还没死……”
杨子明心头一阵激动，他赶紧拿出手机打电话，却不知道欧阳蓝是哪个号码，拨了几个之前联系过的号码，全部都是空号，他又试着拨打欧阳紫的电话，提示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刚刚隐约起来的激动，又蒙上了一层不安。
杨子明想着如果欧阳蓝出事，作为妹妹的欧阳紫一定知道，于是他又掉了头赶往市立医院，这次他比来的时候加快了速度，犹豫忐忑之后，他更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可是路上的车变得越来越多，前方出现了车祸，引起了交通堵塞，杨子明按着喇叭都没有丝毫用处，情急之下，他将警笛安在了车顶开了起来，响亮的警笛声催促下，那些私家车全都乖乖地让出了一条道，杨子明得以顺利地通过了交通堵塞路段。
为了避免再次遇到交通阻碍，杨子明没有关闭警笛，而是一路飞快地驶向了市立医院，连路边的交警看到他闯红灯，也没有进行阻拦，反而配合他的前进。
比预计时间提前来到了市立医院，杨子明一个急刹车后跳下车，跑进了市立医院的大厅，他找到了欧阳紫的直属领导张主任。
张主任见过杨子明，见到他突然到访，惊讶道：“杨队长，你怎么来了？”
杨子明喘着粗气问道：“张主任，欧阳紫在吗？我找她有急事，联系不上她。”
张主任一听杨子明是为欧阳紫而来，神色突然暗淡下来，他眨了眨眼睛后，艰难地说道：“杨队长，欧阳紫她……她回老家红光县了。”
杨子明受到了一阵冲击，欧阳紫回老家，就说明一定出事了，但他还是抱有一丝奢望地问道：“她回老家干……干嘛？”
“她姐姐今天凌晨来我们这里抢救，没能救回来，回老家处理后事……唉，多年轻漂亮的一个孩子……”张主任的眼眶也变得红红了。
杨子明顿时如被无数的针刺穿了整颗心，疼痛得说不出话来，之前还抱有一丝奢望，但张主任的口中得到的证实，已经打碎了他的一切幻想。
杨子明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几步，震惊地目视着眼前，眉头急促地乱了起来，脸上的肌肉也开始颤抖。
张主任见状问道：“杨队长，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杨子明摆了摆手，转身离开了张主任的办公室。
杨子明强忍着眼泪不让自己哭出来，低着头飞奔出了来来往往的市立医院，来到门口打开车门钻了进去，迅速关上了车门，拉上了车窗，靠在了座椅上，终于忍不住了，眼泪唰唰唰地流了下来，犹如卸了闸的洪水，肆意地在脸上泛滥。
悲痛的感觉占据了全身，整个人哭得发麻，几次哽咽住快要喘不过气来，最后无力地趴在了方向盘上哭，很快整个方向盘都被泪水打湿。
他的脑海中和欧阳蓝并肩作战的一幕幕不断地浮现，往事历历在目，今日却不见旧人，遗憾悔恨和自责，填充着他的每一个细胞。
“小蓝，是我对不起你，我没能帮你洗刷冤屈，没能让你回来，让你在外面担惊受怕，对不起，对不起……”杨子明总以为欧阳蓝会回来，他已经在暗中调查郭台北，调查整件事情，他相信很快就可以证明欧阳蓝是无辜的，是被冤枉的，可是……可是自己还是晚了，欧阳蓝的事情太突然了，突然到连一刻也等不了，突然到自己准备好的那三个字，再也失去了说出口的机会。
轰隆隆，雷电穿过重重阴云，发出沉闷而悲伤的声音，不到一分钟，便下起了淅沥沥的倾盆大雨，大雨洗刷着这个世界的一切，却洗刷不掉心中的悲哀和痛苦，杨子明抬起头，望着挡风玻璃上阵阵而过的雨浪，像极了当年欧阳蓝哭泣的脸庞，如今你心头的委屈，再也无人来安慰了……
不知过了多久，风停了，雨歇了，天空中再次照射出了耀眼的光芒，穿透层层云彩，凌厉而凶猛。
杨子明发动车子，朝着红光县驶去，他像是一个失了灵魂的人，僵硬地操作着车子，旋转着方向盘，目光无神地注视着前方。
欧阳蓝的老家杨子明曾去过一次，尽管还记得这条有些陌生的路，但身边却再也没有那个熟悉的人了，杨子明孤独地来到了红光县。
还记得当初和欧阳蓝一起来的时候，那堵破旧的围墙下，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扛着糖葫芦在叫卖，当时欧阳蓝说她小时候经常吃糖葫芦，还和妹妹为抢糖葫芦而打架呢，杨子明当即下车就买了几串不同口味的糖葫芦给欧阳蓝，把欧阳蓝给高兴的，那个甜美笑容，到现在都还记忆深刻。
杨子明不自觉地笑了，笑着笑着，笑容凝固了，最后消失了，眼前已经没有了那堵老围墙和那个卖糖葫芦的白发苍苍的老人家，也没有了那个拿着一串糖葫芦就满足的美丽女孩了，杨子明捂着嘴唇，沙哑地痛哭起来……
第525章 一路走好
越靠近欧阳蓝的家，就越变得犹豫忐忑和惶恐，杨子明害怕看到悲伤的一切，害怕面对心碎的声音。但终究还是要面对，他继续向前，看到了搭建起来的帐篷，听到了葬礼进行的哀乐，一切都回归了现实。
杨子明看到欧阳蓝家的院子里挤满了人，他们的脸上，全都带着浓浓的哀伤。几张熟悉的脸庞，欧阳蓝的爸妈、欧阳紫、刘辰、祁东斯……这一切都在告诉杨子明，欧阳蓝真的走了。
杨子明不知道是怎么穿过人群来到大堂的，当他看到堂上挂着的欧阳蓝的照片，那凝固的笑容隐藏在缕缕香烟之中，变得好模糊好遥远。
这一次，他没有哭泣，他表情木然，神情哀伤，机械式地给欧阳蓝上了一炷香，重重地磕了几下头，然后如大家一样站到了一旁。
他不敢看欧阳蓝的遗体，但目光却仍不自觉地瞥了过去，他看到了欧阳蓝消瘦的面孔，安详的闭着眼，无声无息地躺在那里，原以为哭干了的泪水，再一次在体内汹涌的情绪翻滚下，不受控制地爆发了出来。
杨子明就站在祁东斯的边上，他冷冷地对祁东斯说了句：“出来一下。”
祁东斯从杨子明眼中看出了愤怒和悲伤，但仍跟了出去，陈子强和冯俊也想要出去，被刘辰伸手拦了下来。
祁东斯跟着杨子明穿过人群，走过小道，来到了后山的一条小溪，杨子明停下脚步，祁东斯也停了下来。
还没等祁东斯开口，杨子明转过来就重重地一拳砸在了祁东斯的脸上，杨子明比祁东斯还高2公分，身高体壮，这一拳让毫无准备的祁东斯直接摔倒在了小溪里，狼狈地趴在了水里。
冰冷的溪水刺激下，祁东斯清醒了一些，他伸手捋了下自己的头发，等待着杨子明开口。
“祁东斯，你是怎么照顾小蓝的，啊？？？”杨子明愤怒地质问道，又上前给了祁东斯一拳，祁东斯再一次倒在了水里，鼻子也溢出了鲜血，溶化在冰冷的水中。
祁东斯站了起来，轻轻擦拭了鼻子上的血，没有做任何回击。
“我一直告诉自己，小蓝跟着你一定会没事，你一定会保护好她的，我只要做好自己的事，为她洗刷冤屈，我一直提醒自己，小蓝选择你，一定是她选对了人，我会选择退出，我会成全你们，可是呢？？？可是到头来是什么结果？我很后悔！我后悔将她交到了你的手上，我后悔让她跟着你东躲西藏，跟着你失去了生命，你知道她最想的是什么吗？她曾发信息给我，她希望有一天还能再穿上那身警服，让我保管好她的警服，她的办公桌，她的那枚用生命换来的战斗之星的奖章，这些你知道吗？？？”杨子明激动地用手指着祁东斯，不停地大声质问道：“你不知道！你只知道让她跟着你，陪在你身边，你这个自私的家伙，你有没有为她的未来考虑过？？？”
面对着杨子明的怒吼，祁东斯没有为自己做任何辩解，他知道杨子明爱着欧阳蓝，作为战友，他们一起也经历了很多，但是自己并非杨子明口中所说的自私的人，也考虑过欧阳蓝的未来，也一直在努力为欧阳蓝平反，“我……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她，我对不起她……”
祁东斯眼角的眼泪和水混在一起，看不出是在流泪，但润红的眼眶显示了他内心的悲痛。
“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杨子明走到了祁东斯的面前，语气忽然缓和下来，“小蓝到底是怎么死的？”
祁东斯看出来杨子明想要知道真相，于是坦白道：“她被董天华等人下了药，昨晚我拿到了解药，给她服下，没想到她昏迷之后就再也没有醒过来了，送去医院也没有抢救过来。”
杨子明面无表情地继续问道：“她中的是什么毒？”
“据董天华说是天香散，具体什么成分我也不知道，我在董天华身上做过试验，确定没事才拿去给小蓝用的，谁成想发生了这种事……”祁东斯说完一声长长的叹息，尽是后悔与自责。
从祁东斯的话中，杨子明得知欧阳蓝的真正死因还没有结论，但却匆匆忙忙地运回了老家，他困惑道：“医院没有要求解剖化验吗？”
“有，但她妈不想她被解剖，想要她保留完整的遗体，拒绝了医院的建议，说根据之前提取的物质也可以检测出。”祁东斯以为，作为卫生局副局长的李淑兰，她应该清楚该怎么做，并没有提出异议。
“解剖化验是最快最准确的方法，但阿姨这么做也能理解，你有什么想法？”杨子明转过头询问祁东斯的想法。
祁东斯双拳紧握，愤怒道：“这事一定和董天华有关，我饶不了他。”
杨子明沉默了片刻，问道：“和我们郭局有关吗？”
祁东斯愣了一下，望着杨子明若有所指的眼睛，摇摇头道：“暂时还不清楚。”
两人一番交流之后，返回了欧阳蓝的灵堂，和其他人一起为欧阳蓝守灵。
冯俊敲了敲祁东斯的手，小声问道：“大哥，他对你怎么样？”
祁东斯摇摇头：“没事，不用担心。”
哀乐一直响着，蜡烛一直晃着，香烟一直飘着，整个屋里一片肃穆，被凝重的哀伤所笼罩着，不时有人进来祭拜，哭喊，外界的喧闹和欧阳蓝的安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更让人感到心痛和难受。
门口突然一阵喧闹，一下子来了十几辆警车，警车下来的是郭台北，他带领着市局的一些高层领导以及刑警队的全部人员前来为欧阳蓝哀悼。
郭台北的到来，引起了欧阳蓝家人的强烈不满，要不是他下令全市通缉，欧阳蓝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他们将心里所有的悲伤全都转嫁于对郭台北的不满中去。
郭台北刚一跨进门，就被欧阳蓝的舅舅们推了出来，拦在了外面。
“姓郭的，你还有脸来啊，你tmd敢踏进来，我打断你的腿！”大舅情绪非常激动，指着郭台北的鼻子破口大骂，身后的一些领导忙护住郭台北，以防他遭遇到家属的攻击。
郭台北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怒火，他的视线穿过人群投向了屋里的欧阳城，他大声喊道：“欧阳厅长，我为小蓝的事感到震惊和悲痛，今天我特地带着小蓝的同事们来为她告别，希望您能够允许我们为小蓝上柱香！”
欧阳城坐在欧阳蓝的遗体旁守护着，他已经哭干了眼泪，红通着的双眼布满了血丝，脸上的皱纹变得深刻了许多，头发也仿佛比之前白了很多。
他微微转过头，怒目望着郭台北，他心里很清楚，虽然目前只是猜测和怀疑，但自己和女儿的事情，一定和郭台北脱不了干系，但现在这个场合，他没有理由爆发，市局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他强忍住心头的怒火，大声说道：“让市局的人进来！”
“姐夫，小蓝的事就这么算了？？？”大舅转过头问道。
欧阳城再次说道：“阿平，让他们进来给小蓝上香。”
几个舅舅见欧阳城同意，便只好让出一条道，让市局的人进来。
郭台北率先走进来，他从桌子上抽出三支香，在烛火中点燃后，放置于前方，微微低下头，想说些什么，但又说不出任何话来，最后只是简单地说了句“小蓝，一路走好！”然后深深地鞠了一躬，将香火插入香炉，又双手合十祭拜了几下，随后退到一旁。
郭台北看到了杨子明也在这里，一开始有些惊讶，不过想来也是合理，杨子明对欧阳蓝的感情，他作为领导，看在眼里。他走到了杨子明的身边，轻轻地在肩膀上拍了几下，杨子明转过头看了眼，没说什么话。
郭台北上完香，市局的其他领导也跟着上香，杨子明看出来了，这些领导跟小蓝平时并没有什么交集，他们都是郭台北的亲信，郭台北敢亲自来，想必是做了一手准备的。
接下去是刑警队的人，刑警队每个人都是跟欧阳蓝并肩作战过来的战友，他们一起出任务，一起查案找线索，一起加班分析案件，感情非常深，杨子明看到这些同事们，想起了当初刑警队的那些往事，眼睛不自觉地湿润了。
但有一个人的出现却让杨子明感到作呕，刑警队的临时队长张君和，张君和先是因为欧阳蓝的事情，接替了她的位置，在这个位置上，他不但不给欧阳蓝洗刷冤屈，反而处处抹黑，一度引起了整个刑警队的不满，他才有所收敛。紧接着杨子明被暂停了职务，张君和就迫不及待地主动申请接替杨子明的职务，他想要趁着这个机会迅速在刑警队树立威望，但刑警队的每一个人都讨厌这个外来的关系户。
要是在别的场合，杨子明看到张君和早就动手了，但在现在的场合，出于对欧阳蓝和她家人的尊重，他忍住了自己的拳头。
第526章 与谁有关
等到市局的人上完了香，郭台北来到了欧阳城身边，想说些什么，或者安慰几句，但他刚开口就被欧阳城打断。
“郭局长，你们香上完了，我替小蓝谢谢你们，现在你们可以走了。”欧阳城面无表情地说道。
这话令站在一旁的郭台北感到十分尴尬，他刚伸出的手缩了回来，勉强地挤出了一丝笑容，但此时露出笑容并不合适，他又连忙收起了笑容，微微鞠躬说道：“欧阳厅长、李局长，那……那我们走了，你们节哀顺变。”
欧阳城和李淑兰没有给郭台北任何脸色，就像是当这个市局的局长不存在似的，如果说之前欧阳城和郭台北的矛盾还在背后隐藏的话，那现在这一刻，他们两人的矛盾至少是半公开了。
对于欧阳城来说，自己受到任何委屈和伤害都无所谓，但现在受到伤害付出生命的是自己的女儿，他绝不能容忍，他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和杀害女儿的凶手进行斗争。
郭台北在欧阳城夫妇面前感到心虚，便不再打扰，转身带着市局的人离开。
浩浩荡荡的几十人，在为欧阳蓝上完香之后，跟着郭台北离开，这时刑警队的同志们一齐走到了郭台北的面前，请求道：“郭局，我们想多陪伴一下小蓝。”
郭台北心底是不愿意的，因为他们留下，更让自己的离开变得尴尬，但是说到底还是要考虑到当前的场合以及后续的影响，如果不让刑警队这些欧阳蓝最亲密的战友留下，显得自己不近人情，将来在市局的威望，必然会有所下降，而让他们留下，则会给自己塑造一个积极的形象。
郭台北抿着嘴思考了一下，点头道：“行，你们留下来，好好陪一下你们的战友。”
“是，郭局。”得到郭台北的允许，刑警队的人答应道。
比较尴尬的是张君和，他也是属于刑警队的，而且还是队长，刑警队其他人全都留下来了，作为队长的他，理应也该留下，但是他跟欧阳蓝没什么交集，更谈不上什么亲密的战友情，看着郭台北往门口走去，他左右张望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跟着郭台北走了出去。
他们前脚刚走出门，刘辰戴上了一副墨镜，也跟着走了出去，李蓉霏想问一下什么事，但刘辰已经快步跟了出去。
“放心，他是去找那个局长谈话。”祁东斯猜到了刘辰跟出去的目的，对面露担忧的李蓉霏说道。
郭台北带着市局的人匆匆地穿过人群，他不想在这个让自己感到压抑的地方多逗留一分钟，走出欧阳蓝老家院子的时候，他双手叉腰仰天长叹一声，顿时倍感轻松。
一行人来到了停车处，郭台北正准备上车，却被戴着墨镜的刘辰拦了下来。
郭台北惊讶地看了下眼前这个男子，正想问对方是谁，只见刘辰拉下了一半的墨镜，露出了一双让他感到恐惧的眼睛。
郭台北想起来了，就是在机械厂遇到的那个男子，他想质问对方的企图，只见刘辰重新戴上墨镜，用手指了指左边的一棵老槐树。
郭台北顿时明白了刘辰的意思，他朝着市局的同事们看了看，说道：“你们在这等我一下。”然后跟着刘辰来到了老槐树下。
刘辰摘下了墨镜，面无表情地盯着郭台北看了十几秒钟，这眼神跟当时在机械厂的一模一样，不禁令郭台北心头一颤。
郭台北是久经沙场的老警察，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了，照道理不会因为某个人的眼神而感到恐惧，但刘辰的眼神压迫性太大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就是郭台北自己心虚。
郭台北知道自己做了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再怎么掩盖，事实终有暴露的一天，这一点作为老警察心里非常清楚，他已经在给自己找后路了。但在自己的后路铺好之前，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他感到紧张不安，而刘辰和祁东斯等人就是那个让他感到紧张不安的因素。
“你想跟我说什么？”郭台北见刘辰一直盯着自己却什么也不说，便主动问道。
刘辰眨了一下眼睛，突然问道：“欧阳蓝的事，与你有关吗？”
刘辰当然知道郭台北会怎么回答，他只是想趁着郭台北心理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进行突击，再捕捉郭台北细微的一些言语表情的变化。
如刘辰所料，郭台北否定了，“欧阳蓝的事，与我无关，当晚我离开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
刘辰对答案并不在意，他仔细地观察着郭台北的脸部表情和肢体语言，已经确定了欧阳蓝的事和郭台北脱不了干系。
刘辰观察到，在郭台北否定的过程中，他的眼睛向四周不自觉地转动，身体来回轻微地摆动，手指轻轻地摸了下自己的鼻子，放下手后，手指还有轻微的抖动，这些细微的反应则是典型的说谎后身体发出的反应。
刘辰继续问道：“不是你，那就是董天华或者老头子咯？”
郭台北慌忙地摇摇头：“这我不知道，你得去问他们。”
刘辰上前一步，变化着眼神问道：“我现在去找他们，还来得及吗？”
郭台北愣了一下，“你……你什么意思？我怎么知道来不来得及。”郭台北躲避着刘辰犀利的眼神，转向一侧。
“是谁对欧阳蓝注射药物的？”刘辰忽然提高了嗓音大声问道。
“我不知道，我……我真的不知道，欧阳蓝是我的得意属下，是我们市局的骄傲，我怎么会对她下毒手呢，哦对了，一定是那个红港来的董天华，他曾透露过自己对欧阳蓝的爱慕之情。”郭台北拍了下双手为自己辩解，然后将矛头指向了董天华。
“是吗？要是我查出了真相，欧阳蓝的事和你有关，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放心，我不会杀你，但有人会。”
“谁？祁东斯？”
刘辰义愤填膺地说道：“我手上掌握着你所有的犯罪证据，正义的法律会对你进行审判，你犯下的罪行，十条命都不够抵。”
郭台北一听，彻底慌了：“你……你有什么证据？你别诬陷我啊，我跟董天华他们合作，完全是出于公义的角度，有正当的理由，你把话说清楚，你……”
没等郭台北说完，刘辰就管自己离去了。刘辰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该说的话，点到为止，刚才那番话，已经足够引起郭台北的恐慌和不安，他一定会在动手与收手之间犹豫不决，他要动手，必然会对自己和祁东斯等人暗中下手，选择收手，则会对董天华和老头子进行决裂。
两种选择，不管哪一种，都是对刘辰有利的，第一种方法，如果郭台北主动而盲目出击，就一定会暴露自己的各种目的，这样刘辰就有机会顺利地收集到郭台北的罪证。第二种方法，就会在内部瓦解他们三个人的利益联盟，到时候各个击破就容易得多了。
郭台北看着刘辰离去，一股强烈的焦虑感灼烧着心头，让他十分难受。他原地站立不安地转了几圈，稳定下自己的情绪后，才回到了队伍里面，和大家一起上车离开。
车上，坐在郭台北身边的朱城标，好奇地问道：“郭局，刚刚那个人是谁啊？”
郭台北还处在自己的思绪中，反应过来后说道：“哦，一个朋友。”
“可他好像对你不太尊重啊。”
“你哪只眼睛看出他对我不尊重了？”郭台北白了朱城标一眼，“以后我的事你少管。”
见郭台北不高兴了，朱城标立马闭上了嘴，但他忍不住透过窗户朝着刘辰远去的背影看了一眼。
刘辰回到了屋里，来到了李蓉霏身边，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为欧阳蓝守灵。
李蓉霏小声地问道：“你刚刚去干嘛了？”
“没事，就是去问些事情。”
刘辰忽然瞥见祁东斯正在望着自己，便微微地点点头，其中的意思，祁东斯已经懂了，这个郭台北一定和欧阳蓝的死有关。
时间到了晚上，刑警队的人还想留下来守夜，被杨子明婉拒了。
“各位，你们的好意，你们欧阳队长一定全都知道，但你们还要工作，市局刑警队离不开你们，所以你们回去吧，我会在这里守着。”杨子明不希望整个刑警队全都留在这里，每天刑警队都有大量的事情要做，不时就会接到报警，作为队长的他深知必须以工作为重。
“杨队长，欧阳队长突然就走了，你……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啊？”刑警队的人发出了同样的疑问，他们已经失去了一个好队长，已经久违了当初跟随两个队长一起战斗的岁月，他们的愿望非常迫切。
看着刑警队这些队员们哀伤和期待的眼神，杨子明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内心触动了一下，自己能够在暂停职务的这段时间，还能被大家挂念，还能听大家喊自己队长，非常感动，但他知道自己回到刑警队的这件事，在欧阳蓝的事情之后会变得更加不确定，郭台北不同意，他也不愿意。
“我……我一定尽快回来。”杨子明给不了任何承诺，只能这么回答。
第527章 消失的董天华
刑警队的人再给欧阳蓝上了一炷香后，和她的家人打了声招呼，便一齐离开。欧阳城还亲自将他们送上车，对比他对郭台北的态度，可谓天上地下，也足见欧阳城在当前的形势下，有着清晰的头脑和判断，这其中有不少人，是女儿邀请到家里吃过饭的，那感情是真的，而不像有的人那么虚伪。
守夜的时候，刘辰和祁东斯去外面抽烟，其实他们是有话要谈，祁东斯率先问到了刘辰之前跟着郭台北出去的事。
“郭台北承认了吗？”祁东斯递了一支烟给刘辰，随后问道。
刘辰借了祁东斯的火点燃了香烟，说道：“他当然不会承认，但从他的肢体语言来看，我很确定他说谎了，或者他知道事情的真相。”
祁东斯咬了咬烟头，冷冷地问道：“需要撬开他的嘴吗？”
刘辰摇了摇头：“他回到了市局，想要再抓到他就没那么容易了，毕竟他也是市局局长，掌握着整个江下的武装力量，其实我们可以从另外两个人入手。”
“你是说董天华和老头子吗？”
“是的，董天华是我们的第一个目标，我昨晚给他一天时间让他写出郭台北的罪证，差不多就是这个时间，我想武胜和小志应该已经在三号公馆了。”刘辰抬手看了下时间。
祁东斯惊讶地望着刘辰：“你早就有安排了？”
“本来是我去的。”刘辰吐了口烟雾，转过头突然问道：“对了，如果他们三个都不承认怎么办？”
祁东斯停顿了一下，他若有所思地狠狠抽了几口烟，最后将烟头砸在了地面，用力地踩灭后说道：“那我就找证据查真相，如果没有证据，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在这件事上，我宁可错杀，我也不愿漏掉一个。”
刘辰猛地抬起了头，透过烟雾，他看到了祁东斯充满仇恨的双眼，这不是他一贯的做事风格，他不是一个暴戾之人，可见欧阳蓝的死，对他的打击非常大。
“这样会不会……”
祁东斯打断了刘辰的话，继续往下说道：“如果你看到过小蓝生前那乖巧的模样，那渴望活着的眼神，那害怕疼痛的慌乱，你就一定会为她的惨死感到愤怒，他们毁了她，也毁了我本该拥有的幸福美好的未来，你觉得我需要对他们仁慈吗？生，我让他们生不如死，死，我让他们死不瞑目！”
刘辰停住了手中的烟，静静地站在那里，任凭风吹散着自己的头发，他悄悄地低下了头，感到有些惭愧，在欧阳蓝这件事上，尽管自己是出于好意，也没有什么资格要求祁东斯怎么做，祁东斯比任何人都想要找到凶手，当你最爱的人死在你的怀里，那种悲痛和绝望旁人是难以理解和体会的，而这样的悲痛和绝望，祁东斯已经经历了两次。
“兄弟，我支持你，我永远都会和你站在同一战线，小蓝的仇，我们一定要报，绝不放过任何一个人！”刘辰伸手拍了拍祁东斯的臂膀，给予自己的肯定和支持。
祁东斯向刘辰投去了感激的目光，然后转身仰望着阴云密布看不到星光的夜空，不停地眨了几下眼，努力地不让自己的眼泪掉落下来。
刘辰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武胜，电话等了好一会儿才被接起。
“刘哥。”
“武胜，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武胜有些失望地说道：“董天华不在办公室。”
刘辰有些惊讶，没想到董天华这个时候还敢乱来，“有他的踪迹吗？”
武胜回答道：“有，正在寻找，看桌子上的热水和笔墨，应该是刚离开不久。”
“一定要把他找到！”刘辰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很显然他愤怒了。
武胜坚定地说道：“放心刘哥，我们一定抓到他。”
刘辰满意地点点头，恳切地说道：“我今晚走不开，那边就拜托你们了，记住，必要的时候，可以下狠手，但尽量留活口。”
刘辰对董天华的逃离感到很愤怒，已经触动了他的底线，他决定必要的时候采取最强硬手段，就像祁东斯所说的，宁可错杀，也不让凶手逍遥法外。
“好！刘哥，你们等我消息。”
武胜挂了电话，对小志说道：“我们分头找，刘哥电话中说，一定要抓到董天华，这是刘辰第一次把重要的任务交给我们俩，我们不能让他失望。”
小志明白这次任务的重要性，他也听说了欧阳蓝的事情，这个董天华是最大的嫌疑人，绝对不能让他逃走了。
“就算他逃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把他抓回来。”小志咬着牙说道。
武胜小志两人先是在董天华的房间里找了一遍，没有人，通过房间里的布局和桌子上的东西，很明显可以看出他是匆忙离开的，连护照都还遗留在抽屉里。
护照还在，至少不用担心董天华逃回红港，但是如果是他自己离开的，他的目的地一定会是红港，不可能把护照落下，桌子上有一杯茶还被打翻，种种迹象表明，董天华可能不是自己选择离开的，而是被人强迫着带走，那带走他的会是什么人呢？
武胜突然想起了刘辰的话，在临别之前，刘辰说过，董天华在写一份关于郭台北的罪证，一定要拿到那份罪证，那么就不难看出，对董天华下手的很有可能就是郭台北。
整个三号公馆都是郭台北的眼线，董天华的一举一动全在郭台北的掌握之中，郭台北肯定不会让他顺利地写下这份罪证，于是派人将董天华带走，如果董天华不配合，他很有可能被灭口，必须抓紧时间找到董天华，现在还不是让他死的时候。
武胜一番分析后，立刻选择离开三号公馆，在沿途寻找董天华的身影。
“如果郭台北要带走董天华，那一定是往市局的方向去了，我们沿着这条路找去。”
武胜和小志从三号公馆翻墙出来后，故意再次来到了公馆的门口，向那里的门卫保安问道：“请问一下，董天华局长在吗？”
门卫保安谨慎地瞅了他们几眼后，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武胜笑着递了一支烟后回答道：“哦，我们是董局长生意上的朋友，我们老板让我们来找董局长，有一些事情需要当面咨询一下。”
门卫保安接过了烟，放松了警惕，说道：“很不巧，十分钟前，董局长接到我们郭局的邀请，前往市局谈事情去了。”
武胜忙伸手给保安点烟，问道：“市局？你确定吗？”
门卫保安抽了口烟后回答道：“他们是这么说的，而且还是市局的警车亲自过来接的，那还会有假啊，你们下次再来吧。”
武胜一听，心中便了解了大概，郭台北动用了市局的警车来抓董天华，好处是可以在整个江下市畅通无阻，坏处是警车不可能去一些稀奇古怪的地方，从这一点看，郭台北将董天华带到市局再进行处置是最有可能的方法。
武胜笑呵呵地向门卫保安表达了谢意，然后和小志掉头离开。
“武胜哥，我们现在去哪里找？”小志钻进驾驶室，边发动车子边问道。
“他们很有可能是去市局的路上，我们只有这一次机会，赌不赌？”武胜表情严肃地望着小志。
小志犹豫了一下，一拍方向盘道：“赌一次吧！”
于是他们俩立马上车朝着市局的方向追去，此时已经是接近午夜时分，路上车子不多，但是却一路没有看到警车，连警车鸣笛的声音都没有听到，随着逐渐在市区深入，武胜开始动摇自己的判断。
“怎么看不到警车，难道我的判断错了？”武胜四下张望，微微皱起了眉头。
小志开着车，渐渐放慢了速度，他在等待着武胜指挥往哪个方向行驶。
武胜一边在四周搜寻着一边不自觉地拿起了手机，他本能地在这个时候想要求助于刘辰，但他最终还是放下了手机，态度坚定地说道：“继续往市局找去。”
小志得到武胜的肯定答复，猛踩油门，飞快地朝着市局驶去。
在追查了几公里之后，武胜看到了身边一辆可疑的车辆驶过，这辆车子是面包车，看上去有点像重型运钞车，外面套着一层铁网，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异常，但就在他们转弯的时候，他听到那辆面包车里面传出了一阵痛苦的嚎叫。
这声嚎叫引起了武胜的注意，他转头瞥了一眼，忽然看到了奇怪的一幕，只见这辆面包车的车牌竟然是一块警牌，可这明明是一辆面包车，外面并没有涂着警车标志，武胜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部港片里面，劫匪改装警车进行抢劫的剧情。
“一定有问题，小志，跟上那辆面包车。”武胜大声喊道，目光紧盯着眼前那辆冒牌警车。
小志立刻违规越过实线来到了右转车道，然后跟着前面这辆冒牌的警车上去，那冒牌车辆停了一下后继续向前驶去，并没有发现已经被跟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