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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沉默的糕点     史上最强赘婿txt下载     史上最强赘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84章:宁政封爵!开衙建府!毒杀苦头欢

    刹那间,宁政心中风起云涌,完全不能平息。

    整个心脏微微颤抖,乃至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然后一阵阵发热。

    这大概是他梦寐以求的一刻吧。

    从生下来的那一刻起,除了保护他长大的那个宦官之外,便没有受到任何关爱。

    父亲厌恶他,母亲苏妃不说也罢。

    他曾经无数次幻想有一个疼爱他的母亲。

    在很长时间内,姨母苏佩佩在他心目中都是母亲的角色。

    因为是姨母救了他,否则他刚刚出生下来就会被溺死。

    但他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见过苏佩佩,更没有相处过,所以也无法具体幻想苏佩佩这个母亲的角色。

    稍稍长大一点的时候,大概是六七岁的时候,有一次宫内庆典,他不知道天高地厚地来参加了。

    结果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冷遇。

    父王,太后,亲生母亲苏妃,还有几个兄长,就仿佛当他完全不存在一般。

    甚至都没有准备他的位置,望向他的目光也无比厌恶嫌弃。

    六七岁的孩子哪里能够遭遇这个冷遇?当时的宁政无比的难过,彻底感觉到整个世界对他的恶意,感觉到整个世界都无比的冰冷,没有一点点温度。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卞妃朝着他招了招手说:“孩子,你来我这边。”

    然后宦官就在卞妃身边加了一个座位。

    当时的宁政心中无比温暖,感觉整个心灵瞬间被拯救了一般。

    当时他就在想着,卞母妃要是我的母亲就好了。

    这个念头他曾经想了很久很久。

    然而……

    从那天之后,他再也没有和卞妃接触过了。

    而且每年宫中的庆典,他也再没有去过。

    渐渐长大之后,宁政心中知道了。

    卞妃并不算喜欢他,当时只是心善,不忍心见到他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受到如此冷遇而已。

    事实上,卞妃几乎都忘记此事了。

    但是卞妃的那一声温柔召唤,永远铭刻在宁政的心灵深处。

    而此时。

    终于梦想成真了,这个温柔贤淑的女人答应成为他的母亲。

    宁政觉得自己被幸福笼罩了。

    他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恨不得立刻答应了。

    见到激动的宁政,面孔都胀红了,卞妃柔声道:“孩子,还呆着做什么呢?”

    那意思是,赶紧拜下来认母啊。

    宁政的内心依旧火热,但是他的脑子却渐渐清醒过来。

    他没有拜下认母。

    卞妃愕然道:“怎么,你不愿意吗?你是责怪当时你求我救沈浪的时候,我无动于衷吗?”

    宁政摇头道:“不,不是。”

    他确实没有这么想,他心中很清楚。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亏欠你,人家愿意帮助你是情分,不愿意帮助你本分。

    卞妃不愿意后宫干政,又有什么错?

    而且沈浪当时对卞妃也没有任何恩情,她不愿意出手相助又有什么错?

    卞妃道:“那你为何不愿意呢?”

    宁政顿时无比紧张道:“我……我……我……”

    一紧张他就结巴起来。

    卞妃柔声道:“不要急,慢慢说。”

    宁政深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面拿出一颗石子含在嘴里。

    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宁政一字一句慢慢道:“卞母妃,如果是之前,我梦寐以求都想要有您这样一位母亲。”

    卞妃道:“那现在为何不可以了呢?”

    宁政道:“因为……我打算夺嫡。”

    这话一出,卞妃都吓了一大跳。

    这件事情她是真的不知道,因为国君从来都没有和她说过。

    宁元宪怎么可能会说,因为这在他看来比梦话还要梦话,说出来遭人取笑吗?

    而且他还来不及说,卞妃就已经出事了。

    卞妃不敢置信地望着宁政。

    这个孩子有这么大野心吗?完全看不出来。

    而且他这个样子怎么夺嫡啊?

    陛下半点都不喜欢他,而且他个人形象如此之差,关键还结巴,背后没有任何势力,怎么夺嫡?夺嫡难道是儿戏吗?

    卞妃面容变得严肃起来道:“宁政,你告诉我为何要夺嫡?”

    宁政想了一会儿道:“保护想要保护的人,我若不夺嫡,不管是大哥登基还是三哥登基,都不会放过沈浪和金氏家族的。”

    这话一出,卞妃的心脏顿时变得温柔起来。

    这还是一个好孩子,但是也未免太儿戏了。

    卞妃问道:“是沈浪让你夺嫡,你才要夺嫡的吗?”

    宁政想了一会儿道:“是,也不是。”

    卞妃道:“你慢慢说。”

    宁政含着石子,这样他说每一个字都非常费力,但这样反而不容易结巴了。

    “我之前确实从来都没有想过夺嫡一事,甚至做梦都没有想过。”

    “但是和沈浪谈过之后,我觉得我可以试试。”

    卞妃还是觉得非常荒谬,但还是问道:“你既然决定夺嫡了,那岂不是更加需要支持吗?为何拒绝认我为母呢?”

    宁政道:“我若不夺嫡,那认您为母,就是私事。我若要夺嫡,那认您为母,就是国事,不能因私废公。”

    卞妃道:“难道你不想要得到我的支持吗?”

    宁政道:“我当然想,但我现在没有表现出任何才能,仅仅只是因为输血给卞母妃,就要您支持我,那太投机取巧了。我渴望得到卞氏家族的支持,但那也要因为卞氏看出了我的能力和潜力,看出我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所以才支持我。而不仅仅只是我给母妃输血,我若这样认您为母,就等于强行把卞氏拉上我的战车,让卞氏承担不该承担的责任,这样做不对。”

    顿时卞妃惊呆了。

    她仔仔细细地看着宁政良久。

    她必须承认,她之所以要认宁政为母,一是因为他的救命之恩,二是因为他可怜,三是因为他善良。

    但没有想到,这个孩子竟然有如此担当。

    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都会利令智昏。

    巨大的诱惑摆在面前,谁又能抵挡得住?

    而宁政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压制了自己的**,反而选择了冷静,做出了取舍。

    当然看上去有些幼稚,但真的很有品德,很有意志。

    沈浪这个人是非常非常聪明的,但也非常傲慢,他看人的目光或许确实不会差。

    他既然能够选中宁政,那证明宁政肯定是有过人之处。

    但是卞妃也冷静了下来。

    就如同宁政所说,如果他没有选择夺嫡,那么卞妃将他过继来当儿子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她最多就是保护宁政不受人欺负,得到应该有的待遇就可以了。

    而宁政决定夺嫡,那她就不能乱认子了。

    那样会向天下发出错误的信号,会让人觉得卞氏家族支持宁政夺嫡。

    这后果就很严重了。

    至少到现在为止,在夺嫡之争上卞氏是不站队的。

    而且卞妃也没有资格代表卞氏支持哪一方夺嫡,后宫不得干政,她是真的不会干涉任何政务的。

    能够代表卞氏家族决策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他的兄长卞逍。

    足足看了宁政好一会儿,卞妃道:“政儿,你不但是一个好孩子,而且还让我刮目相看,你很有担当,拥有很好的品德,这让我非常高兴。”

    宁政垂首不言。

    卞妃道:“但就如同你所说,你既然决定要夺嫡,那我反而不能表达立场了。但是……”

    她稍稍停顿了一下。

    “但是,我更加喜欢你这孩子了。”

    宁政躬身道:“谢谢卞母妃。”

    卞妃道:“好了,你去吧。”

    ……………………

    国君听到卞妃的复述,顿时也有些惊呆了。

    宁政竟然拒绝了,竟然表现得如此有担当?

    为君者,当然要贪婪。

    但是也要学会拒绝诱惑。

    因为利益诱惑很可能意味着陷阱。

    “是沈浪教他这么说的吗?”宁元宪道。

    卞妃道:“不可能!”

    国君也很快明白过来,确实不可能。

    那天晚上沈浪和宁政见面的时候,有三个人在监听并且记录。

    从那之后,沈浪就再也没有和宁政见过面了,又哪里有机会教他?

    卞妃柔声道:“后宫不得干政,夺嫡之事我绝对不参与。但谁要是欺负政儿,我也是不答应的。”

    …………

    宁政离开了王宫之后,就再一次回到了宗正寺的监狱内。

    但次日,国君召见了他。

    这大概还是国君第一次正式召见他。

    宁元宪道:“宁政,关于你杀大理寺几个官员,自己有什么想法?”

    宁政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这话一出,宁元宪顿时皱眉。

    他最不喜欢这种大义凛然的话了,喊空话谁不会啊。

    顿时,宁元宪冷笑道:“既然如此,我应该将你斩首咯?”

    宁政道:“但是杀大理寺官员,是为了救人。”

    国君道:“如何说?”

    宁政道:“当时大理寺官员去抢余家的两个小女孩,沈浪的侍妾冰儿不愿意,将两个丫头拦在身后。大理寺官员竟然意图攻击她肚子里面的孩子,为了保护自己,为了保护胎儿,就算杀人也是正当的,顶多只是防卫过当。”

    国君道:“那人到底是你杀的,还是沈浪侍妾杀的。”

    宁政犹豫了一会儿道:“我杀的。”

    宁元宪望着这个儿子良久,然后点了点头道:“知道了,来人将宁政带回宗正寺监狱。下旨宗正寺和大理寺,联手审理此案。”

    ……………

    次日,大理寺和宗正寺正式审理五王子宁政杀人案。

    经过了三个时辰的审理,一切真相大白。

    大理寺官员公报私仇,意图谋杀沈浪侍妾肚子中的孩子,宁政为了救人而杀人,虽情有可原,但是手段过于激烈,判处鞭刑三十!

    然后,五王子宁政被公开行刑,抽打了三十鞭子。

    直接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抬回家的时候,已经昏厥了过去!

    …………

    三日之后!

    国君下旨,册封宁政为长平侯,允许开衙建府,允许招募一千私军。

    并且将国都内的那座原镇远侯府册封给宁政。

    接到这个旨意后,宁政泣不成声。

    真是太不容易了,距离他成年已经过去三年了,别的兄弟都已经封公封侯,现在终于轮到他了。

    尽管比起其他兄长,他的爵位还是低了一级。

    但他已经满足了。

    当然这一道旨意并没有引起太多的震撼。

    因为所有人都认为这是国君对宁政给卞妃输血的奖赏而已,他还是那个最不受宠,甚至受到国君厌恶的儿子。

    而且国君将镇远侯爵府赐给了宁政,可是那座府邸已经被烧掉大半了。

    没有挑选良辰吉日,宁政直接在第二天搬进了新的长平侯爵府内。

    这个镇远侯爵府尽管被烧掉了大半,但剩下的这一小半还是很大,足足三百多亩,比起原来宁政的宅邸可是要大上了不知道多少倍。

    搬家的时候,只有一家人上门道贺,张之子张洵。

    卞妃派人送来了大量的礼物,还有家具。

    宁政全家,加上沈浪全家搬过来,加起来只有区区一百多人而已。

    显得无比空旷!

    沈浪正式向国君辞去镇远城主之职,成为长平侯爵府长史,

    这下子有些人终于有些错愕了。

    这是啥意思啊?

    沈浪竟然彻底和宁政捆绑在一起了?

    至此沈浪扶持五王子宁政计划第一步,开衙建府大功告成。

    …………

    不过此时的长平侯爵府是空壳子一个。

    需要搭建文官架构,还需要搭建武将架构,最重要的是招募一千私军。

    说得再直白一些,宁政的侯府需要招募三个主簿,一个千户,十个百户。

    一般来说这都是国君配备的。

    但是国君却没有给宁元宪一兵一卒,也没有给任何官员。

    一切都要宁政和沈浪自己招募。

    于是,沈浪亲自去武学和国子监招募。

    毫无所获。

    然后,他又在玄武大道上招募。

    依旧毫无所获。

    整整三天时间,没有一个人愿意加入宁政的长平侯爵府。

    烧冷灶这种事情有人做。

    但宁政这里何止是冷灶,简直就是冰窟窿啊。

    别说是木炭了,就算是火油在这里也烧不起来了。

    谁要是跳入这个坑,保证没有任何前途。

    你沈浪是玄武侯爵府赘婿,已经不缺荣华富贵了,但我们不行啊。

    有才华的人早就去投靠太子或者三王子了。

    来你五王子的府上,冷板凳做到死吗?

    整整八天时间。

    沈浪依旧没有成功招募到半个人影。

    因为他是有要求的。

    五王子侯爵府招募的三个主簿,需要举人或者等同于举人的功名,比如国子监生。

    而招募的千户,一定要有武进士功名,十个百户也需要有武举人功名。

    有功名的人鬼愿意来啊?

    别说文武举人了,就算是文武秀才也没有一根毛愿意来!

    但是沈浪倒是出名了。

    因为他天天都在摆摊招人。

    第九天的时候!

    沈浪更是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因为他张开了一个条幅。

    “招募从龙之臣!”

    “招募潜邸之臣!”

    不仅写着大字,而且他还让大傻大吼这两句话。

    整个国都的人顿时被雷得外焦里嫩。

    你沈浪不学无术,你知道从龙之臣是啥意思吗?你知道这潜邸之臣是啥意思吗?

    只有太子的住所,才可以被称之为潜邸的。

    当然这话也不对。

    准确说,只有君王登基之前住的宅邸,能够被称之为潜邸,因为太子未必能够坐上君王的。

    这一天沈浪在国子监公开招募。

    结果有一个监生冷笑道:“沈浪,你知道什么是潜邸吗?难道五王子还准备夺嫡不成?”

    沈浪顿时笑道:“咦?你怎么知道?我们五王子就是准备夺嫡啊!”

    这话一出,那个国子监生顿时吓尿了,然后哈哈大笑。

    紧接着,一群国子监生蜂拥而出,围着沈浪道:“沈浪,五王子真的要夺嫡?”

    沈浪道:“对啊,五王子真的要夺嫡。”

    然后,所有人轰然大笑,完全如同傻子一般看着沈浪。

    不仅仅是这些国子监学生,就连这些教师也笑得肚子痛。

    真的是太可笑了。

    宁政要夺嫡?

    又矮又胖又丑又结巴的宁政,国君最讨厌的宁政,毫无根基的宁政,竟然要夺嫡?

    天大的笑话啊。

    这简直不能用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来形容了。

    如果说这王位是天鹅肉的话,那宁政连癞蛤蟆都不如了。

    “沈浪,五王子靠什么夺嫡啊?难不成靠你沈浪吗?”有人问道。

    沈浪认真道:“对啊,就是靠我啊。”

    顿时,又是一阵哄然大笑。

    “沈浪你得了失心疯了吧!”

    “沈浪,成功出使羌国的人究竟是不是你啊?成功消灭苏氏主力大人是不是你啊?”

    “你沈浪是疯子?还是傻子啊?”

    就算是世界毁灭,越国毁灭,宁政也不可能夺嫡啊。

    顿时间。

    沈浪和五王子宁政成为了整个国都的笑柄。

    取笑沈浪和宁政的人越来越多。

    在这种讽刺和嘲笑中,沈浪之前的光环每天都在褪去。

    久而久之,所有人几乎都忘记了他创造的奇迹,都忘记了他曾经出使羌国,都忘记了他曾经剿灭过苏难主力。

    这个世界是以成败论英雄的。

    不管你曾经有多么成功,只要你失败了,你就成为了傻逼。

    比如第一次破产后的史育柱,又比如曾经创造奇迹,成为首富最后锒铛入狱的牟棋中。

    而沈浪现在就成为了这个大傻逼。

    他成为了坐井观天的青蛙,成为了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看够了他的笑话之后,国子监就把他赶出来了,不许他再进去招募人才。

    然后,太学也挂出了牌匾。

    不允许沈浪入内。

    最后,国度的几个武学也挂出了牌匾,不许沈浪入内。

    而且太学放话,不承认有沈浪这个学生。

    没办法,沈浪就在玄武大道,朱雀大大道,甚至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开始招募人才。

    “招募从龙之臣,招募潜邸之臣。”

    “招募三个主簿,要求最低有举人功名。”

    “招募一名千户,要求最低武进士功名。”

    “招募三名百户,要求最低武举人功名。”

    沈浪每天都出来摆摊,大傻每天都跟在外面喊话。

    别人或许觉得很不好意思,但大傻却不这么觉得,他觉得还蛮好玩的。

    沈浪红了!

    大红大紫。

    当然,他的红有点类似于凤姐和芙蓉姐姐的那一种。

    被无数人耻笑。

    因为出丑而出名。

    他的名声就如同长翅膀一般,飞出了国都,飞向了整个越国,最后飞向了整个东方世界。

    很快周围几个国家的人都知道,越国出了一个奇葩沈浪,竟然要为宁政夺嫡,而且每天摆摊招募人才。

    于是有些人问。

    “哪个沈浪?该不会是那个沈浪吧!”

    “对,就是那个沈浪?”

    “怎么可能?他是疯了吧!”

    “可不是吗?就是疯了啊!”

    ………………

    整整二十几天过去了。

    沈浪依旧没有招募到一个人才,五王子的侯爵府依旧是一个空架子。

    依旧连个鬼都不愿意投靠宁政。

    说句实话啊,如果宁政仅仅只是普通的招人,或许有个别混得极惨的举人会来投靠吃闲饭。

    但沈浪说出要夺嫡。

    这就把人吓尿了。

    这下子闲饭没得吃,反而可能会搭上性命啊。

    你嘴巴说夺嫡是痛快了,但是未来太子或者三王子登基之后,是会杀了你的,到时候跟着宁政的所有人都会死。

    而且最可笑的是,谁会把我要夺嫡满天下喊?

    三王子宁岐牛逼吧?

    得到了薛氏和种氏的支持,已经可以和太子分庭抗礼了,但人家也不敢公然喊出要夺嫡,只敢说为父王分忧。

    你沈浪这么牛逼?

    五王子宁政麾下连一只小鸟都没有,就大言不谗要夺嫡?

    知道丑怎么写吗?

    知道傻逼怎么写吗?

    每一天沈浪在大街上摆摊招人才的时候,周围人山人海。

    都是来看热闹的无赖闲汉。

    “沈浪,五王子啥时候夺嫡啊?”

    沈浪回答道:“就在今天,就在今天!”

    “沈浪,五王子啥时候成为少君啊?”

    沈浪回答道:“就在明天,就在明天!”

    顿时众人哄然大笑,望向沈浪的目光依旧如同小丑一般。

    ………………

    王宫之内!

    国君真的要气炸了。

    要不要脸啊?

    还有没有体面啊?

    你沈浪不怕丢人,宁政不怕丢人,寡人还怕丢人啊。

    而且口口声声夺嫡,你这是作死吗?

    夺嫡两个字是能喊的吗?

    能做不能说啊。

    你倒是好,喊得满天下都知道,你这是唯恐天下人不知道我越国有夺嫡之争吗?

    曾经有很多次,国君想要派人去把沈浪的摊位给砸了,把沈浪抓进王宫,狠狠打几十板子。

    但……他还是忍了。

    因为他欠沈浪两个人情了。

    第一个人情,沈浪剿灭苏氏叛军主力。

    第二个人情,沈浪救活了卞妃。

    所以宁元宪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但是,这样对他的威名也有伤害啊,现在周围几个国家的人都在耻笑他宁元宪了。

    不仅沈浪成为笑柄,他宁元宪也要成为笑柄了。

    所以,这位陛下真是忍得好辛苦。

    这些天国君心中说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幸亏沈浪不是我的儿子,不然我真的会打死他。

    天下的混账果然是一样的。

    有多么牛逼,就有多么让人头疼。

    观众看蜡笔小新,觉得好可爱。但某个父母如果真的有小新这样的儿子,大概只会想着塞回肚子里面重新生一个。

    最后连大宦官黎隼都看不下去了。

    “陛下,要不然奴婢派人去把沈浪的摊位砸了,把他给抓进来?”

    黎隼算是很喜欢沈浪的人了,连他都忍不了了。

    太丢人了!

    你这是在招聘人才,还是在算命啊?

    还摆摊?

    卞妃也看不下去了,从来都不干政的她,有一天忍不住说了一句话。

    “陛下,要不然你就把人给政儿配齐了?让他把侯爵府的架子搭建起来,免得沈浪这个破孩子天天在外面丢人?”

    看看,连卞妃这样温柔贤淑的人都忍不了了。

    国君宁元宪道:“要是之前,我还可以默默给宁政配齐了,现在不行了。”

    现在确实不行了。<>  沈浪和宁政都几乎成为了笑柄,五王子府也成为了火坑。

    就算国君下旨也没用。

    这些人去了之后,保证立刻称病,甚至逃之夭夭。

    去了之后别说前途没有,就算性命也可能丢掉啊。

    最后国君放了一句狠话。

    “随他去,随他去。”

    “这个小孽障,以后千万不要落在我的手里,否则我打死他。”

    卞妃听了,忍不住噗刺一笑。

    这陛下和沈浪的缘分也真是有意思。

    这位陛下根本是没有耐心的,也没有什么宽容之心的,现在却要忍沈浪忍得这么辛苦,沦落到空放狠话的地步。

    ………………

    接下来时间内!

    沈浪依旧每天摆摊招人才。

    一开始每天周围还人山人海。

    到后来,人越来越少。

    因为丑剧也是会看腻的,丑人多作怪这种事情也是会有审美疲劳的。

    渐渐地,连无赖闲汉都不愿意搭理沈浪了。

    傻逼看几天还挺有意思的,天天看就乏味了。

    因为天天都风吹日晒的,沈浪挂的那两个条幅都有些褪色了。

    “招募从龙之臣,招募潜邸之臣。”

    还是大傻牛逼。

    这句话他喊了几万遍,十几万遍都不腻。

    他怎么可能会腻,他可是未来的天下第一啊。

    他可是被两个大宗师偷袭几百万次的人,他可是挡剑几百万次的人。

    但是国都的民众已经听腻了,甚至听得都魔怔了,要发疯了。

    大傻的声音完全如同雷霆一般,这一喊出去,方圆二里地都听得见。

    “招募从龙之臣,招募潜邸之臣。”

    整个国都无数人,每天都要听无数遍,真的要听吐了。

    而这句无比神圣的话,也沦为了后世大街小巷,三轮车喇叭的那一句:

    高价回收冰箱、彩电、洗衣机!

    现在沈浪带着大傻去招募人才,去喊话的时候。

    周围人甚至会怒吼。

    “他妈的别喊,听吐了!”

    “你他妈别喊了,喊得我屎都拉不出来了。”

    “你他妈别喊了,喊得我都硬不起来了。”

    整整一个月时间过去了!

    沈浪依旧没有招募到半个鬼。

    他和宁政从小丑彻底沦为了无人搭理的小丑。

    宁政的长平侯爵府,依旧是空架子一个,除了沈浪之外,连一只小猫都没有。

    第三十一天!

    忽然有一个人出现在沈浪的摊位面前。

    “你们招人对吗?”

    沈浪道:“对!”

    “招什么人?”

    沈浪道:“未来的朝廷大臣,从龙之臣。”

    那个人道:“那就对了,原本我这辈子是不打算出山的,但是见到你们这么有诚意,我就出来了,说好了我价格很高的。”

    沈浪道:“啥价。”

    那人道:“未来宰相。”

    靠,这人比沈浪还会吹牛逼啊。

    ………………

    卓昭颜放出信息已经一个月了。

    终于!

    她再一次联系到了苦头欢,相约在老地面见面。

    太子对苦头欢的耐心已经耗尽了。

    卓昭颜看了一下手中的酒壶,这是毒酒。

    喝下去之后,必死无疑。

    她尽管不情愿,但是太子的命令,她还是要听的。

    苦头欢虽然好用,武功难得。

    但是天生的正义感太可笑了。

    而且终究只是一条舔狗而已。

    身影一闪。

    绝顶高手苦头欢出现了。

    这个成为天下传奇,十八岁的武状元,再一次露面了。

    卓昭颜一笑,倒了一杯葡萄酒,递过去道:“哥,天气热,喝一杯酒解解渴。”

    苦头欢依旧无比痴情,无比狂热地看着卓昭颜。

    然后接过她手中的葡萄酒,一饮而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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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浪爷发达了!国君颤栗

    沈浪望着眼前这个应聘之人。

    真的是超凡脱俗,放荡不羁爱自由。

    好吧,说人话。

    眼前这个人应该无拘无束,不被世俗所牵绊。

    因为他好几个月都没有洗澡了,这夏天都快要过去了,他身上的衣衫应该还是去年的,已经油光发亮。

    他的头发,应该洗过几次。

    准确说是天上下了几次雨,他就洗过几次头发。

    所以现在的发型,可以参考丐帮之王,横冲直撞,坚硬无比。

    还有他的脸。

    他已经没有脸了,因为全部被污垢糊住了。

    这个形象让沈浪想起了星爷电影《功夫》里面那个卖秘籍的老头。

    看上去像是捡垃圾吃的乞丐。

    又像是世外高人的样子。

    沈浪用喷洒了香水的丝巾捂住了鼻子。

    “敢问先生故乡何处?”

    高人回曰:“心安之处是吾乡!”

    沈浪又问:“请问先生是什么功名?”

    高人回曰:“功名利禄皆是过眼云烟。”

    沈浪又问道:“那请问先生还有什么其他家人吗?”

    高人曰:“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岂不快哉。”

    呃!

    沈浪听明白了,眼前这个人没有任何功名,半个秀才都不是,居无定所,超大龄未婚流浪汉。

    沈浪一挥手,就要将他扔出去。

    “公子,你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就挑中了我,这难道不是一种缘分吗?”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我这绝世的才华,总要有一个归处吧。”

    沈浪咬牙道:“那先生都会一些什么啊?”

    高人道:“仰知天文,俯查地理,中晓人和,明阴阳,懂八卦,晓奇门,知遁甲,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自比管仲乐毅之贤,抱膝危坐,啸傲风月……”

    沈浪咧嘴。

    然后,他问道:“先生,那么请问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所有小事,我都不会。”高人道:“我这一生,只能做大事。”

    沈浪算是看出来了。

    眼前这个人最大的本事就是吹牛。

    奶奶的,太能吹了,比浪爷还能吹。

    “哟,这不是兰疯子吗?”有人指着高人道。

    “这下有意思了,两个疯子凑在一起了。”

    “不,是一个疯子,一个傻子。”

    沈浪听这意思,眼前这个高人还挺有名?

    很快他就从周围人的对白听出来了,这个兰疯子何止是有名,简直就是闻名遐迩。

    他本职是乞丐,还兼职算命。

    当然,从来都没有算准过。

    越国有些地方靠近蛮族,风气比较开放,甚至有些女子也会算命。

    这个兰疯子趁着算命去摸人家女人的胸,结果被人打断了手骨。

    算命活不下去了,他就去讨饭。

    有一顿没一顿地吃饭。

    十几年时间内,他的足迹遍布了吴国,楚国,越国等等。

    当然普通的流浪汉,普通的算命先生是出不了名的。

    关键他算命还要别人脱衣服。

    一开始仙风道骨的样子,还真有人上当。

    结果发现被骗之后,人家就回去将他打个半死。

    当然,有人可怜他,也曾经给过他一点钱。

    结果钱刚刚到手,他就去嫖了。

    而且还是那种最最便宜的半掩门,换算之后大概是五六十块一次的那种。

    不过到后来连最低贱的半掩门娼妇也不愿意接他的生意了,因为实在是太脏了。

    当然脏还可以洗洗,大不了废一些水。

    关键这个人渣嫖/女人还记债,又不还钱。

    如今整个国都内最便宜的娼妇,他都欠过嫖资,而且从来都没有要还的意思。

    这些女人当然不愿意了,就找混混打了他几次。

    每一次都打成死狗一样,蜷缩在水沟中。

    很多次所有人都认为,他应该死了!

    结果每一次都没死。

    久而久之,他也就成为了国都的大名人了。

    兰疯子。

    大概是整个国都做下贱,最人渣,最底层的垃圾了。

    被人揭穿了身份之后。

    这个兰疯子也不在意,依旧一副高人的模样望着沈浪道:“沈公子,过了这个村,可没有这个店了,错失了我,你的霸业就永远都成功不了了。”

    就在此时,一个粗壮女人走了过来。

    大约四十几岁,二百多斤,浑身都是油膘,这是一个女屠夫。

    她这一身横肉长得比男人还要粗壮,甚至嘴唇上还有胡须。

    “啪……”这个女屠夫上前一巴掌直接将兰疯子拍到在地。

    “你欠我的五个银币呢?不还钱我弄死你!”这个二百多斤的女屠夫猛地坐在兰疯子的胸口。

    沈浪只听到咔嚓一声,顿时他猛地一哆嗦。

    不知道高人的肋骨有没有被坐断啊?

    兰疯子叹息道:“娇娇,明明说好我们两情相悦,怎么又谈钱了呢?”

    “谁跟你两情相悦,不给钱我弄死你。”女屠夫左右开弓耳光狂扇,直接将兰疯子打得满脸冒血。

    “十天之内再不还钱,我就阉了你。”女屠夫雄壮而去。

    女屠夫还兼做半掩门生意?

    还真是有的。

    这个女屠夫以前应该也是一个奴隶,专门进行相扑表演的。

    之后年纪大了,相扑打不动了,就被人雇去杀猪宰羊,收入依旧非常卑微,所以就兼做皮肉生意,当然价格完全低贱到极点,一个银币十次。

    兰疯子满不在意地起身,拍了拍胸脯,这次肋骨没有断,太好了。

    然后,他望向沈浪道:“公子,你若是招募了我,俸禄我要预支五个银币,让我把这笔感情损失费给赔了。”

    我日,你就别说什么感情损失费了,嫖资就是嫖资。

    沈浪直接问道:“三千八百九十五乘于一万五千二百四十三等于多少?”

    兰疯子一愕道:“五九三七一四八五!”

    沈浪道:“恭喜你,被录用了!”

    兰疯子抹了一脸血,站起身来潇洒倜傥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士为知己者厄死,从今之后兰某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那……那预支俸禄之事。”

    沈浪数出了五个银币给他。

    兰疯子接过银币,朝着女屠夫狂奔而去:“娇娇我有钱了,什么时候再续良缘啊?”

    女屠夫接过钱不屑道:“疯子,你还是不要浪费钱了,每一次时间还没有半泡尿长,我脱裤子都嫌麻烦,赚你的钱我心不安。”

    兰疯子也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直接来到沈浪的面前道:“下官拜见,长史大人。”

    沈浪正色道:“从今以后,你就是长平侯爵府的主簿了,七品官职!”

    卧槽!

    周围所有人觉得自己都要疯了。

    就这乞丐,也能当官?

    而且直接就是七品官?

    沈浪这是疯了吗?

    “是啊,兰疯子这样的人都能当七品官?那我还能做宰相呢。”

    “沈浪你的脑子是进水了吧。”

    “你这完全是疯了吧。”

    五王子身边的宦官惊呆了,沈浪身边的十三也惊呆了。

    老宦官道:“沈公子,虽然说招人不易,但这个人连歪瓜裂枣都算不上啊。”

    沈浪道:“阿翁,我们就是要不拘一格降人才啊。”

    老宦官咧嘴道:“可是,您这也太不拘一格了啊。”

    这就好比是赛马,你若真的没有马,挑一头骡子也是可以的,甚至毛驴也行,再不济野狗也成。

    但你这是逮了一只屎壳郎啊。

    “沈公子,再说您不是说过了吗?这个主簿,起码要是举人功名啊。”

    沈浪道:“我是说过要举人功名,但没有说啥时候啊,上一科举人算,下一科也算,十年后中举也算啊。”

    呃!

    沈浪道:“乞丐也可以有梦想,流浪汉也可以有梦想啊。”

    然后他望向兰疯子道:“主簿大人,像你这样的大才,肯定还认识一些其他怀才不遇的人吧,能不能给我介绍几个?”

    兰疯子道:“沈公子,你这算是找对人了,我这一生放荡不羁,笑傲江湖,遇到的高才之人完全如同过江之鲤,每一个都是治国安邦之良才,威震四方之将才。但是没有办法,他们个性不羁,不被世俗所理解,没有伯乐明眼识英才。”

    沈浪道:“我有慧眼啊,主簿大人,你去把这些大才找过来,我择优录取。”

    兰疯子道:“行!但是事先声明,人才难得,有些主公就算是寻遍天下也找不到一个大才。而我一下子给你介绍十个,当属不易,所以我要介绍费的!”

    这话一出,五王子的宦官都要疯了,十三也要疯了。

    沈浪道:“行,你要多少介绍费?”

    兰疯子猛地一咬牙,狮子大张口:“一个人,一银币!”

    沈浪道:“行!”

    顿时间,兰疯子拿着钱一溜烟跑了。

    很快,他钻进了一个破庙之内,里面密密麻麻躺着上百个流浪汉和乞丐。

    “我给大家介绍一个好活。”

    “进侯爵府当官,要不要?”

    “先从百户官做起,几年之后官升十级,个个都是大将军,个个都能登台拜将,高官封爵。”

    “不过我给大家找这个活不容易,每个人要给我一个银币好处费,没有钱可以先欠着,月息一成。”

    ………………

    半个多时辰后!

    沈浪身边已经人山人海了,至少几千上万人围观。

    因为沈浪摆摊招募人才的**戏就要来了。

    “来了,来了,来了……”

    忽然有人呼喊道。

    然后,整个街道臭气冲天。

    兰疯子带领十个大才,浩浩荡荡,摇头摆尾,迈着放荡不羁的步伐,进入到了人群之中。

    将十个人领到沈浪面前,兰疯子道:“长史大人,你看看,我给你挑选的这十个大才如何?担任百户官绰绰有余吧!”

    沈浪朝着这十个望去。

    全部都是流浪汉,全部都是乞丐。

    没有一个是正常的。

    要么面孔扭曲,要么瘸腿,要么佝偻。

    甚至连一个能笔直站立的人都没有,连站稳都做不到。

    这下子,旁观人真是彻底傻眼了。

    沈浪捂住鼻子,一个一个仔仔细细看过去。

    他看得无比仔细,甚至动用了x光。

    “啧!”

    “啧啧!”

    “啧啧啧!”

    “啧啧啧啧!”

    整整十几分钟,他终于检查过了每一个人。

    兰疯子道:“长史大人,我介绍的人才如何,每一个都是万里挑一吧?”

    沈浪摇头道:“不,不止万里挑一,十万里挑一!”

    兰疯子道:“那你说,他们够不够资格做五王子府上的百户官?”

    “有,太有了。”沈浪大手一挥道:“弟兄们,从今以后大家都在一口锅里吃饭了,从今以后你们就是长平侯爵府的百户了。”

    这话一出,旁观之人头皮发麻。

    五王子身边的那个老宦官再也忍不住了,眼睛一翻,整个人昏厥了过去。

    兰疯子大吼道:“诸位百户,还不见过长史大人。”

    顿时,十个乞丐拜下:“拜见长史大人。”

    “哎呀!”

    有三个人太虚了,还有两个人瘸腿,这一拜下去直接摔倒了过去。

    五王子身边的那个老宦官被按人中,幽幽地醒了过来。

    见到这一幕之后,眼睛又一翻,彻底彻底昏厥过去了。

    沈浪豪迈道:“诸位,今日大才得手!五王子府招募正式结束,诸位随着我建功立业去了!”

    然后,沈浪大手一挥,打道回府。

    大傻高举两面旗帜。

    招募从龙之臣,招募潜邸之臣。

    兰疯子满脸血,一脸豪迈,风轻云淡,放荡不羁跟在后面。

    身后十个乞丐,歪歪扭扭,雄壮无比,浩浩荡荡朝着五王子的长平侯爵府而去。

    旁观的几千上万民众此时连嘲讽和谩骂都没有了。

    太疯狂了。

    太颠覆了。

    太可怕了。

    他们心中此时只有一个疑问。

    我是谁?

    我在哪里?

    刚才发生了什么?

    是我疯了?还是整个世界疯了?

    刚才有十一个乞丐做官了。

    而且还都是塌鼻歪嘴翻翻脸?

    连路都走不动,每天就躺着抓虱子吃的乞丐,也去做官了?

    ………………

    五王子的长平侯爵府内。

    兰疯子率领着十个乞丐朝着宁政拜下道:“拜见主公!”

    宁政望着这只歪瓜裂枣的乞丐军,他也完全惊呆了。

    这……这是怎么了?

    也幸亏他是心胸宽广,否则还真以为是沈浪在折辱他呢。

    我宁政就只配用这些半残疾的乞丐?

    他对沈浪是绝对信任的,他觉得沈浪此举,必有深意。

    所以尽管头皮发麻,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诸位既来之,则安之,好好休息!”

    而兰疯子等十一个乞丐仿佛被这侯爵府的金碧辉煌惊呆了。

    太豪华了。

    从来都没有进过这样的宅邸啊。

    天天睡在水沟边上,破庙里面,进入这侯爵府,简直就是进了仙境啊。

    兰疯子道:“主公,请问我们住在哪里,屋檐下能打地铺吗?”

    宁政头皮更加发麻了,道:“那一片房子,你们都可以住,需要什么说一声。”

    这话一出,十个乞丐欢呼,顿时朝着那个院子冲去。

    “占房子。”

    “占房间了。”

    “我一定要挑一间没有屎尿的屋子。”

    然后,他们还没有冲过这个门,立刻全部停了下来。

    因为小冰出现了。

    她叉着腰,捂住鼻子,母狮吼道:“全部站住!”

    兰疯子等十个乞丐顿时瑟瑟发抖。

    冰儿怒道:“所有人,全部洗澡,用竹刷子刮身子,身上要是有一点点污垢,都不许进入院子。”

    “所有人把头发全部给我剃光,要是带进一个虱子进来,我活活扒了你们的皮。”

    “所有衣服,全部给我烧了。”

    “每一个刷牙三十遍,要是有一点点口气,我把你们牙齿都拔了。”

    “咸奴,把开水抬出来。”

    “要是那个敢不洗澡,给我活活打个半死!”

    女壮士咸奴大吼道:“是!”

    然后,几十个女壮士冲了出来。

    如同抓小鸡一般,把这十一个乞丐提着进去隔壁院子内,扒得干干净净,然后猛地丢进了热水大桶里面。

    这水温度太高了,都够褪猪毛了。

    顿时,这十个乞丐一个个鬼哭狼嚎,凄厉无比。

    然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这些女壮士拿出剪刀,把每一个乞丐的头发齐根间断。

    然后用竹刷子,拼命地往他们身上刮污垢。就着热水刮,整个工序和褪猪毛是一模一样的。

    “啊……啊……啊……”

    “饶命,饶命……”

    “姑奶奶,轻一点,轻一点……”

    “这个官我不当了,我不当了行不行?”

    这些凄厉惨叫声,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

    宁政望着沈浪。

    “你,有深意的对吗?”

    沈浪摇头道:“不,没有!”

    宁政道:“你,你真的要招募他们?要让那个兰疯子成为主簿,让那十个乞丐做百户?”

    沈浪点头。

    宁政完全不敢置信。

    “你是随意乱选的,还是精挑细选的?”

    沈浪回答道:“精挑细选的,整整挑选了一个月,才找到这些人。”

    宁政咧嘴。

    挑选了一个多月,才……才挑选这些歪瓜裂枣出来?

    不过,这群奇葩也确实很难找,一个都不容易,更何况是一下子找来十个。

    宁政小心翼翼问道:“我,我能问为什么吗?”

    沈浪道:“因为他们都是人才。”

    宁政很想问一句,沈浪你是认真的吗?

    可这样太不礼貌了。

    但是请恕我宁政眼拙,这些是人才?

    每一个都歪瓜裂枣不正常,每一个都是半残疾。

    这些人分明就是最垃圾的乞丐,流浪汉。

    别说是人才了,他们连养活自己都做不到,连最普通的活都干不了。

    当然宁政没有那么刻薄。

    但他觉得这十个人,仿佛真是被上天诅咒过的人。

    完全是被扫到垃圾堆的非正常人。

    沈浪道:“殿下,您信任我吗?”

    宁政道:“我比相信自己更加信任你。”

    沈浪道:“那我认真和殿下说,他们真的都是人才,十万中无一的人才。打造他们的人还来不及用上就已经毁灭了,于是这群人就废了,变成了这个世界上最底层最垃圾的人!这一个多月时间我摆摊招人,成为整个天下的笑柄,其实很大程度上我就是在等待这些人。现在让我等到了,而且一下子就来了十一个,我的内心是狂喜的……”

    宁政一颤。

    他说过,他对沈浪是绝对的信任,甚至比信任自己还要信任。

    他既然说是人才,那一定就是人才。

    宁政道:“那,那这些人知道自己是这样的人才吗?”

    沈浪道:“只有一个人知道,他用了十几年时间把这些人汇聚到了一起,他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其他人一无所知,他们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乞丐和流浪汉。”

    宁政道:“那个人是兰疯子吗?”

    沈浪点头,道:“对,就是他!殿下接下来还缺乏一个帅,无敌统帅!”

    …………

    而此时,隔壁的院子内!

    兰疯子痛哭流涕,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姑娘,姑娘,求你开恩啊,我这头飘逸长发留到现在不容易啊,千万不能剃光头啊。”

    “我未来是要成为宰相的人,没有头发,不能见人的啊。”

    “姑奶奶,你只要留下我这一头秀发,以后您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恩人奶奶,手下留毛,手下留毛啊!”

    咸奴寒声道:“你这一头杂草,不知道有多少虱子,不能留,万一跳到冰夫人身上怎么办?万一跳到沈公子身上怎么办?那可是神仙一样的人物。”

    兰疯子道:“要不然,用开水烫死这些虱子?”

    咸奴道:“开水烫,你头皮受得了吗?”

    兰疯子咬牙切齿道:“试试看。”

    片刻后!

    “啊……啊……啊……”

    兰疯子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凄厉惨嚎。

    “熟了,熟了……”

    这惨叫声直接让外面经过的小摊吓得瘫倒在地。

    直接让边上正在换衣服的乞丐们几乎吓尿了。

    整整一刻钟后。

    这一盆热水上漂浮着几百具虱子的尸体。

    兰疯子的头皮,真的几乎要烫熟了。

    他的头发第一次这么干净,轻轻一甩长发,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胡子,身体半倚在柱子上,目光温柔道:“咸奴姑娘,有没有人说过你非常妩媚动人?”

    “姑娘仙乡何处?可有婚配?”

    ………………

    如果说沈浪之前摆摊招人,成为了天下笑柄。

    那今天他的举动,就如同一只巨石砸入了湖泊之后,掀起了滔天的巨浪。

    沈浪把垃圾兰疯子招募成为了五王子侯爵府的七品主簿。

    这已经足够惊悚了。

    关键是沈浪还把十个半残疾的乞丐流浪汉招募成为了十个百户。

    这个消息瞬间引爆了整个国都。

    几乎每一个人都在疯狂谈论。

    沈浪彻底从笑柄成为了疯子,成为了藐视君王,居心叵测。

    终于,国君宁元宪再也忍不住了。

    直接派黎隼把沈浪提进了王宫之内!

    然后,前所未有地发了雷霆之怒!

    ………………

    “沈浪,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在挑衅寡人?羞辱寡人吗?”

    “你这是在责怪我吗?责怪我没有给宁政配齐人马,所以你找了十一个乞丐来打我脸?”

    “你,你就这么羞辱我吗?”

    “你,你真是太让我寒心了。”

    “之前你摆摊招募人才,就已经让我成为了笑柄,寡人这就忍了,现在你反而蹬鼻子上脸。”

    “你给我一个解释,给我一个解释……”

    国君气得浑身发抖,面孔发白。

    我宁元宪或许是对宁政不够好,但是我对你沈浪何等偏爱?

    完全任由你为所欲为。

    你就是这样羞辱我的吗?

    宁元宪再一次感觉到自己被人背叛了。

    喝了一口茶,宁元宪寒声道:“沈浪,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我已经派了黑水台的高手在宁政府邸之外,半个时辰内,如果没有下旨阻止,他们就会冲进入将你带来的那十一个乞丐杀得干干净净。你沈公子也给我滚回玄武城去,你这样大才,我宁元宪还用不起。”

    在夜色中,几百名黑水台高手就在宁政侯爵府之外。

    时间一到,只要没有新的旨意,他们就会冲进去将那些乞丐杀光。

    这样也免得国君成为天下笑柄。

    好吧,或许已经成为笑柄了,但起码可以止损。

    沈浪严肃道:“陛下,我是认真的。”

    宁元宪怒吼道:“你是认真地在羞辱我!我宁元宪就这么对不住你?你就这般痛恨我?”

    国君越想越生气。

    他直接挥手道:“黎隼,下旨,下旨,让黑水台提前动手,把这十一个乞丐给我杀光。你连夜把沈浪送回玄武城去,送还给金卓,这个人太了不起了,我用不起,用不起!”

    他是真伤心了。

    沈浪道:“陛下,听说今年要加恩科?”

    去年已经进行会试了,按说下一次会试就是后年了。

    但是今年越国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而且取得了前所未有的胜利。

    所以宁元宪为了提振国家士气,决定加恩科。

    沈浪道:“陛下,这兰疯子,还有这十个乞丐,全部都是人才,而且是万里挑一的人才。”

    “哈哈哈……”国君怒笑。

    沈浪道:“这兰疯子今年三十几岁,从十几岁开始流浪天下,虽然也没有正经上过学堂,更加没有参加过任何科举考试!如今距离恩科会试还有一个多月时间,如果陛下能够赐予他太学监生,让他参加今科会诗,我保证他能金榜题名。”

    国君更加呲之以鼻。

    这个兰疯子从小就天下流浪,完全靠坑蒙拐骗生活,压根没有上过一天学堂,也没有经过任何科举考试训练,压根连秀才都考不上,更别说进士了。

    如今距离恩科会试只有仅仅一个多月时间了。

    沈浪又道:“陛下,那十个乞丐是武道人才,虽然他们几乎没有练过武,几乎从小就是乞丐,而且还都是半残疾,武道基础完全为零,但他们真的万中无一。距离武举考试也只有一个多月时间了,我只要这一个多月时间训练他们,一定让他们全部考中武举人。”

    这话一出,国君更是如同疯子一般看着沈浪。

    此人肯定是疯了,要不然就是在我面前装疯卖傻。

    寻常英才也要勤学苦练十几年,才能中武举。

    看看张晋,看看林灼,哪一个中武举不是吃尽了百般苦头,哪一个不是闻鸡起舞修炼十年?

    这个世界武道远比中国古代强盛。

    所以武举的地位远远超过中国古代,几乎大部分武将都要武举人,武进士出身。

    这个世界的武举人,武进士,地位不亚于文举人,文进士多少的。

    所以这个世界的武举,也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尤其是天悦城是国都,这里人才辈出,每一届的武举完全都是死亡之组。

    说得再直白一些,像沈十三这样的高手,中武举的概率很低,金呈这个级别大约能够中武举。

    而这十个乞丐半残疾,毫无武道基础,想要通过一个多月的练习然后考中武举?

    完全是痴人说梦!

    甚至压根就是疯子的呓语。

    沈浪道:“陛下,我愿意立军令状。一个多月后的会试,若兰疯子不中进士。若这十个乞丐不中武举人,我就灰溜溜返回玄武城,永远离开国都,宁政殿下夺嫡之事,再也不提起。”

    ……………………

    亭子内!

    苦头欢喝下葡萄酒之后,望向卓昭颜的目光有些复杂和羞愧。

    “颜妹,对……对不起!”

    卓昭颜道:“为什么?你可知道你没有杀死金卓也就算了,而且还一走了之,给我带来何等的被动?”

    苦头欢道:“我,我下不了手,金卓侯爵是正直之人,品德高尚之人。”

    卓昭颜冷笑道:“他品德高尚?那我卓昭颜就是卑鄙之徒了?”

    苦头欢焦急道:“颜妹我可以弥补,我可以弥补的,过去一个多月我就去弥补了,你不是想要知道卓氏家族灭亡的原因?我已经帮你调查到了。”

    “颜妹,我这就去为你复仇。”

    “我这就去为你杀光所有的仇人,那个人尽管权势很高,武功很强,但我不怕,大不了一死而已。”

    “颜妹,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为了你我连死都不怕。”

    “那个害得卓氏灭亡的敌人武功很高,可能已经和宗师平级了,但我毫无畏惧。”

    卓昭颜轻轻一声叹息道:“不用了,我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我不需要复仇,我再也用不上你了。”

    苦头欢颤抖道:“颜妹,你别生气,你别生气啊。你怎么才能原谅我?你说,你说,我一定为你办到,我一定为你办到!”

    然后!

    苦头欢发现自己的嘴巴和鼻孔有东西涌了出来。

    伸手一模,满手的黑血。

    “颜妹,你在酒中下毒?”苦头欢颤抖道。

    “是啊。”卓昭颜寒声道。

    苦头欢不敢置信,战栗道:“我,我为了你做了那么多事,我为你杀了那么多人,我为了你愿意付出一切,你……你竟然下毒害我?你……你说爱我都是假的吗?”

    卓昭颜冷笑道:“当然是假的,你只是一个卑贱的战争难民而已,我父亲收养你为义子,你还真把自己当成我哥哥了,在我眼中你只是一个奴才而已!”

    苦头欢如同雷击。

    一口又一口的黑血不断涌出。

    足足好一会儿,他眼中流出血泪。

    “卓昭颜,你要杀我,为何要用毒,为何要用毒,你可以用剑杀我,用剑杀我啊?”

    苦头欢猛地撕开衣衫,露出肌肤虬结的胸膛,大吼道:“你亲手杀我啊,亲手杀我啊!我绝对不躲,绝对不躲!”

    卓昭颜面孔一寒,猛地拔剑,直接朝着苦头欢胸口刺入。

    “噗刺!”

    顿时,苦头欢胸膛被刺穿。

    虽然他中毒了,虽然卓昭颜武功很高。

    但是在苦头欢面前,几个卓昭颜也没用。

    现在苦头欢用一根手指头都可以碾死他。

    但是,他没有。

    就任由卓昭颜刺穿他的胸口。

    “废物,死吧!”卓昭颜寒声道。

    然后,然后猛地拔出利剑,一脚踢了出去。

    苦头欢七窍出血,身体后仰,坠入滚滚江水之中。

    …………

    注:第一更送上,脖子又疼得扛不住需要去推拿,但没有时间了!拜求大家伙的支持,给我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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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绝顶天才碾压一切!救苦头欢

    一般乡试都在秋天,所以被称之为秋闱,而会试都在春天。

    碰到什么大型庆典什么的,都会加恩科。

    先王在位二十几年,没有加过一次恩科。

    而宁元宪在位二十来年,加上这一次都已经三次恩科了。

    第一次是庆祝他登基为新王。

    第二次是庆祝他登基十年。

    而这第三次恩科是庆祝他登基为王二十周年。

    本来很多人还以为今年的恩科泡汤了,今年的情形所有人都看到了,越国危机四伏。

    北边和吴国摩擦开战,西北边和楚国摩擦开战,西边苏氏叛乱,南边和南殴国开战。

    今年春天,国君屡屡被打脸,哪里心情庆祝,恨不得所有人都忘记登基二十年这件事,所谓的恩科也一推再推。

    谁知道局面竟然发展得那么快。

    仅仅不到半年时间,局面就发生逆转。

    越国再一次获得了辉煌的胜利,剿灭苏难叛乱,和羌国结为盟友,北边吴王认输结盟,西边楚国灰溜溜地退走,现正在谈判呢。

    宁元宪的威名顿时上升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这位国君多任性啊,五十天前各个天大好消息传来的时候,他就立刻宣布,恩科照常进行。

    而且一旦加了恩科,就不能只加文举,还要加武举考试啊。

    今年秋天进行乡试,明年春天进行会试。

    而且这些读书人高兴都来不及呢,加一次恩科就等于多一次机会,可以少等两年。

    (上一章出了错误,一个半月后进行的应该是恩科乡试不是会试,已经修改过来了)

    ………………

    听了沈浪的话后,国君不由得大为皱眉。

    眼前这个小孽障再一次踩在了他的底线上。

    这个兰疯子是谁啊?

    就是一个乞丐,一个声名狼藉到极点的人。

    你把他招为了宁政侯府的主簿也就罢了,你竟然还要让他参加恩科?

    这让天下人如何看我?

    乡试是需要资格的,国子监生,太学监生虽然不值钱了,很多商人都有,难道现在要赐给一个乞丐了吗?

    不,不是一个乞丐,而是十几个乞丐。

    天越是国都,加上下面管辖的几个城,足足有几百万人口。

    可谓人才济济,每一次乡试都是死亡之地。

    文科举难,武科举更难。

    现在沈浪竟然想要一下子让十一人中举。

    简直就是疯了。

    “你是认真的?”国君望着沈浪道。

    沈浪点头道:“当然,臣前所未有之认真。”

    国君还是觉得极度不靠谱。

    沈浪道:“陛下,从去年到现在,臣说过的每一件事,虽然一开始听上去都大言不谗,但最后每一件都实现了。”

    这倒是,但这件事情还是太荒谬了。

    沈浪道:“而且,臣愿意立军令状。”

    国君望着沈浪良久道:“一言为定,你写下来。”

    沈浪大笔一挥。

    写下了军令状。

    这次恩科乡试,兰疯子参加文举,另外十人参加武举。

    若兰疯子不能排名前三,另外十人不能中举,沈浪正式返回玄武城,所谓助五王子夺嫡一事,就此作罢!

    然后,沈浪签上了大名。

    国君道:“那个兰疯子不需要前三,榜上有名即可。”

    看完沈浪的军令状后,国君还是觉得非常儿戏。

    没错,这看上去确实儿戏。但是宁政夺嫡看上去本就无比荒谬。

    而且这次的文武举恩科,兰疯子和那十个人若不能高中的话,那宁政夺嫡也就彻底没有指望了。

    这本就是创造逆天的奇迹。恩科考试高中,也仅仅只是创造奇迹的第一步而已。

    国君道:“烛火就在我眼前,你如果就此作罢,我可以将它烧掉,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然后你把那些乞丐赶走,我派人去宁政府上担任主簿和百户之职。”

    沈浪道:“陛下,多谢您的恩德,但我这个人最喜欢创造奇迹,尤其是不可能完成的奇迹。”

    国君还是觉得无比疯狂。

    仅仅只有一个多月时间了,想要让十一个乞丐科举高中?

    我越国的文武科举有那么容易吗?每年有多少精英才子落榜啊?

    越国,楚国,吴国的科举都很难。

    就国都乡试而言,每年大概三千多人参加,那么有几个人能够高中呢?

    最多的时候不超过一百三十人,中举的概率不到百分之五。

    而且这三千多人除了国子监和太学的某些纨绔子弟之外,可都是精英。

    会试稍稍好一些。

    越国近两千万人口,每年参加会试的大概一千人左右,每年录取的进士大概一百人左右,录取率百分之十。

    越国乡试有五个考区,天北行省,天南行省,天西行省,国都,艳州。

    其中天西行省最容易,国都最难。

    没办法,国都的人才太多了。

    甚至在国都乡试中举,比中进士还要难。

    人家饱读诗书几十年,练武十几二十年都不能高中。

    国君道:“再加一条,若是他们中举失败,寡人可是要全部秘密处死他们。因为胡闹的是你,丢脸的是寡人。”

    沈浪嘴巴一咧。

    “就这么定了!”宁元宪道:“黎隼,赐这兰……”

    “兰!”

    宁元宪道:“赐兰太学监生出身,准许参加秋末恩文举考试。”

    “赐另外十人武学监生出身,准许参加秋末恩科武举考试。”

    “另外,让黑水台的那些人撤走,暂时饶过这些乞丐的狗命!”

    大宦官黎隼道:“是!”

    沈浪躬身道:“陛下,如果臣成功了,真的创造了奇迹呢?”

    国君想了一会儿道:“你想要什么?”

    沈浪道:“宁政殿下扩充到两千私军。”

    两千私军不算多,但也不算少。

    国君眉头一跳,也就你沈浪敢跟我胡乱提条件,换成别人早就被打死了。

    宁元宪一皱眉道:“好!”

    “而且到时候兵源随便你挑,但是不成功,后果你自己记住,我就不再重复了。”

    ……………

    沈浪刚刚离开,国君就后悔了!

    甚至用力拍自己的脑袋。

    寡人真是昏了头了,竟然会答应沈浪这么荒谬的条件。

    竟然赐予十一个乞丐文武学监生身份,还让他们参加恩科考试。

    这次寡人定是要贻笑大方了。

    混账沈浪!

    ………………

    宁政的长平侯府。

    外面黑水台的高手已经走了,这十一个乞丐暂时摆脱了性命危机。

    而且宫内已经派人送来了十一人的身份文牒,赐予兰疯子和十个乞丐文武监生身份。

    来的是一个小宦官,大宦官黎隼完全丢不起人。

    颁发的不是旨意,连口谕都不是。

    兰疯子和这十一个乞丐全身洗得干干净净。

    能不干净吗?

    完全是褪猪毛式的洗澡方式。

    就差刷出血了,甚至已经刷出血了。

    除了兰疯子之外,剩下十个人头发都被剃得干干净净。

    洗完了澡,刷干净牙齿,洗光了头发,换上全新的衣衫。

    十一人焕然一新。

    还是那么的……歪瓜裂枣。

    兰疯子除外。

    兰疯子污头垢面的时候很丑,这洗干净了竟然是一个中年美男,而且还是一个超级美男子。

    可惜,目光太过于猥琐了,神情太下贱了。

    另外十人,几乎各个都是半残疾,就算洗干净换上新衣服,也是东倒西歪的。

    “兰疯子留下,剩下所有人都去睡觉!”

    …………

    书房内就剩下宁政,沈浪,兰疯子三人。

    沈浪道:“我向陛下立了军令状,一个半月之后,兰疯子参加文科举,另外十人参加武科举。”

    “你们十一人都要高中,兰疯子还要排名前三。”

    “如果成功,你们的官职就这么定了,而且陛下还给我们两千军队。”

    “如果失败,五王子夺嫡一事就此作罢,我灰溜溜返回玄武城,你们十一人全部被秘密处死!”

    这话一出,宁政大惊!

    而兰疯子身体猛地一抖,不敢置信地望着沈浪。

    这怎么可能?

    沈公子,究竟我是疯子?还是您是疯子啊?

    沈浪道:“兰疯子,你不是自恃才华横溢吗?怎么连国都前三都考不上吗?”

    兰疯子道:“我肯定是没有问题的,我才高八斗,天下无双。但是那十个人不行啊,练武都是十年之功,只有一个半月,想要让他们全部在武举中高中,比登天还要难。”

    宁政严肃道:“兰先生,不要开玩笑,你究竟行不行?”

    兰疯子拍打胸脯道:“行,怎么不行?如果没什么事情下官就先告退了啊,五殿下晚安,沈公子晚安。”

    然后,兰疯子退了出去。

    他走了之后,宁政道:“沈浪,我看这个人很不靠谱啊。”

    沈浪道:“等着吧。”

    …………

    一个时辰后!

    兰疯子带着十个乞丐翻墙逃跑,被咸奴和武烈全部抓住,然后扔在沈浪面前。

    兰疯子抱着沈浪的腿,大哭道:“沈公子,我不行的,我真的不行!我就是想要来混口饭吃,但没有想到会死人啊,大家江湖儿女,今日放我一马,沈公子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没齿难忘!”

    他这么一个中年美男抱着沈浪痛哭流涕的样子更加猥琐,让咸奴更加瞧不起。

    宁政也怒了。

    今日口口声声自夸经天纬地之才的人也是你,现在带人逃跑的也是你。

    你把我宁政当成了什么?

    你一个流浪汉乞丐,沈浪和我如此看中你,你非但不珍惜,反而将我们当成傻子吗?

    原本宁政对沈浪还抱有希望,但见到兰疯子这幅模样,就彻底不敢指望了。

    而且,他也不愿意这十一个人无辜丧命。

    “强扭的瓜不甜,你们不愿意的话,我也不强求,父王那里我可以去求情!”宁政寒声道。

    兰疯子顿时叩首道:“多谢殿下,如此天高地厚之恩,待我他日报答,告辞,告辞!”

    然后,他一溜烟走了。

    但是下一秒钟。

    他被咸奴提了进来,重新扔在了地上。

    沈浪望着兰疯子道:“你要装疯卖傻随你,但你已经三十几岁,你还有多少年?你还能指望谁?”

    兰疯子一颤。

    但很快他又重新抱着沈浪的大腿嚎啕大哭哀求,完全一副没脸没皮的样子。

    “沈公子放过我吧,我真的不行的,我都是吹牛的,都是骗人的。”

    “我算命从来就没有准过啊。”

    “我是看了很多杂书闲书,但是我没有正经上过学堂,也没有参加过任何科举训练,这国都科举更是死亡之组,我连秀才都考不中,更别说中举了,更别说排名前三了,杀了我也做不到的。”

    “而且那十个人都是半残疾的,从来没有练过武,一个半月想要武举高中,怎么可能?沈公子你是不是发梦了啊?”

    宁政道:“沈浪,算了,我们又何必强求于人?”

    看着眼前兰疯子这个下贱样子,真是让人恨不得一巴掌拍死!

    沈浪二话不说,朝他扔过去一篇晦涩之极的文章,上下两篇整整几千字之多。

    “点香!”

    一炷香点上。

    “兰疯子,你只有一炷香时间,要把这五千字背完,如果背不完的话,我就将你阉割掉!”

    “武烈,刀子!”

    武烈二话不说,直接拔出弯刀,放在兰疯子的鸟上。

    顿时,兰疯子几乎要吓尿了,恨不得把鸟缩到肚子里面去。

    “沈公子不要玩了,会死人的!”兰疯子哀求道。

    沈浪道:“你时间不多了,只有一炷香时间,背不完就阉割掉,我说到做到。”

    顿时,这兰疯子拿过沈浪的文章,一目十行地阅读。

    整整五千字,差不多二十页左右,厚厚的一叠,而且是晦涩文章。

    这一炷香只有不到半个小时,寻常人恐怕读都很难读完,更别说背了。

    就算是天才,也至少需要一天时间才能背下来。

    此时这个兰疯子仿佛完全进入了另外一个状态。

    他嘴里默念,眼睛飞快移动。

    武烈的刀子就在他的鸟上,让他浑身瑟瑟发抖。

    …………

    果然,不到半个小时,一炷香结束了。

    “时间到!”沈浪一把夺过二十页的文章道:“全部背下来,背不出来的话就被阉割。”

    兰疯子闭上眼睛,飞快地背诵:

    故:小故,有之不必然,无之必不然。体也,若有端。大故,有之必无然,若见之成见也。体:若二之一、尺之端也。知材:知也者,所以知也,而必知,若明。虑:虑也者,以其知有求也,而不必得之,若睨……

    他语速飞快,但口齿清晰。

    大约十五分钟,就将这五千字完完整整全部背诵出来。

    一字不差!

    顿时,宁政惊呆了。

    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如此天才吗?

    这五千字一炷香就完全背出了?

    接下来,沈浪随口问出了几个算术题。

    不管是加减乘除,不管有多少位数。

    不管多难,沈浪刚刚问出题目,最多不超过四五秒,他就给出了答案。

    而且完全准确。

    宁政真的无比惊艳。

    这兰疯子的才华,也未免太惊人了啊。

    沈浪更厉害。

    竟然从一堆乞丐中,发现了兰疯子这个天才。

    不仅仅是宁政惊艳,沈浪也叹为观止。

    半个小时内背诵五千字,沈浪也能做到,但他靠的是智脑。

    而兰疯子完全靠的就是过目不忘的天赋。

    真的是太牛逼了。

    沈浪都自愧不如。

    背完之后,兰疯子可怜兮兮道:“沈公子,我……我能去小便,顺便换一条裤子吗?真吓尿了。”

    沈浪挥了挥手。

    咸奴提着兰疯子去洗鸟,换裤子。

    兰疯子一边尿,一边道:“咸奴姑娘,其实男人这东西不能光看个头,也不能看持久力,关键还是技巧,四两拨千斤懂吗?”

    “咸奴姑娘,我知道你听过我兰疯子的许多传言,我可以告诉你,那都是真的。但那都是我放荡不羁的面具而已,你想要了解真正自我吗?半夜时分,欢迎来我的院子,我们可以互相探讨一下前半生,并且展望一下后半生!”

    咸奴不屑地瞥了他一眼道:“不要白费劲了,你大概够不着我里面。”

    …………

    兰疯子再一次出现在沈浪的面前,再一次抱着他的大腿嚎啕大哭。

    “沈公子,我虽然过目不忘,我虽然是绝顶天才。”

    “但我真的没有正经上过学堂,我看的书都非常杂的,没有一本关于科举。”

    “你让我参加科举考试,真的不行的,我真的考不中的。”

    沈浪道:“文科举主要靠的是策论和诗,我已经准备了上千篇策论,几千首诗,一个多月内你背下来完全没问题。”

    兰疯子道:“背下来也没用啊,押题的概率太低了。”

    沈浪道:“你是一个天才,你不是金木聪,背下来上千篇策论,难道你还不会写吗?熟读诗歌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

    顿时,在边上拼命抄写策论的金木聪抬头看了姐夫一样,姐夫你教训别人,提我做什么呀?

    当时这一招他试过了,但可耻地失败了,不过他只背了几十篇。

    现在姐夫竟然给这个疯子准备了一千篇,实在太疯狂了。

    沈浪道:“兰疯子,我就问你一个月内能不能背下一千篇策论?”

    兰疯子点头道:“能!”

    沈浪道:“那背完一千篇后,你能不能熟练借用,根据任何题目写出一篇优秀策论出来?”

    兰疯子道:“百年不遇的文章不行,但是应付科举考试,应该行!”

    沈浪道:“那不就成了?”

    兰疯子再一次跪下来,抱着沈浪的大腿道:“恩公,我是可以。但我那些兄弟不行啊,练武不能死记硬背啊,没有十年之功根本不成啊。”

    越国武举主要考四样。

    举重、骑射、步射、马刀。

    确实没有十年之功,根本就不可能成功。

    沈浪问道:“大傻,你学过射箭吗?”

    大傻摇头道:“没有啊!”

    沈浪道:“武烈,你在二百步之外点一根蜡烛。”

    武烈出去,在院子二百步外点燃一根蜡烛。

    也幸亏这是原来的镇远侯爵府,而且被烧了大半,夷为平地,所以才有那么空旷的地方。

    沈浪道:“大傻,射灭那根蜡烛。”

    “哦!”大傻点头。

    然后,然后他随便举弓,根本就不瞄准。

    弯弓搭箭。

    射出!

    嗖!

    片刻之后,二百步外的蜡烛火苗被射中熄灭。

    这下子轮到兰疯子惊呆了。

    没有学过射箭,竟然可以如此厉害?

    沈浪道:“在某一个级别之内,血脉天赋碾压一切。兰疯子你的那十个兄弟什么血脉,你难道会不知道?”

    兰疯子不敢置信地望着沈浪。

    然后,他摇摇头道:“沈公子,我真的不知道。”

    沈浪道:“你不知道,你花了十几年时间去找到他们,并且把他们一个个都汇聚到你身边保护起来?”

    兰疯子摇头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沈浪道:“你们这批有多少人?我不知道,但都是天才!蓝暴,苦头欢等等,只不过这些人被豪门贵族领养了,而你身边这些人沦为了乞丐和流浪汉,一辈子都被耽误了。”

    兰疯子痛哭道:“晚了,沈公子,现在已经晚了。他们都已经废了,他的血脉让他们身体发生了畸变,全部都变成了半残疾了。”

    沈浪道:“未必就晚了!我来想办法!”

    然后,他上前拍打兰疯子的肩膀道:“你只管你自己的,好好背策论,好好准备一个半月后的科举。你那十个兄弟交给我,我想办法激活他们体内的血脉。”

    “相信我,一个半月后,我会让你们创造前所未有的奇迹!”

    “我会让你们震惊整个越国!”

    “我会让你们光芒四射!”

    兰疯子望着沈浪,目光闪过一丝狂热道:“那还有一个人呢?十个百户有了,还有一个千户呢?”

    沈浪道:“他正在遭遇前所未有的劫难,如果能够渡过去,那就成为无敌统帅。如果过不去这一劫,那就当作他废了!”

    ………………

    卓昭颜探头出去看了一会儿。

    只见到苦头欢的尸体在江水中沉浮,不断往下游滚去。

    片刻之后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卓昭颜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缓缓道:“这个世界上最不值钱的,就是没有脑子的武夫。”

    然后,她转身离去。

    四个绝顶高手,两前两后,保护着她。

    真正的绝顶高手,而且身份非常神秘,可不仅仅是隐元会的。

    之前沈浪说过,卓昭颜不仅仅是隐元会之人,可能还身负某种神秘使命。

    怒江下游二十里处!

    苦头欢的尸体不断地沉沦,眼看就要彻底葬身于江腹之中。

    忽然一个身影,如同飞鹞一般从江面掠夺。

    一把将江水中的苦头欢提起,然后飞快回到江边上。

    此人,便是剑王李千秋。

    岸边,李千秋将苦头欢放在平地上。

    听心跳。

    没有了啊。

    听呼吸。

    也没有了啊。

    好像死透了。

    不过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剑王李千秋夹着苦头欢的尸体,朝着国都狂奔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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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爆发!死而复生苦头欢!

    楚国使团已经进入国都一个多月了,两国谈判也已经进行了一个月。

    两国代表天天都在打嘴战,吵来吵去一个多月,半点结果都没有。

    当然楚国这次是战略输方。

    但正是因为如此,楚国才显得咄咄逼人,摆出一副要压着越国低头的样子。

    这一次三国冲突,损失最大的当然是吴国,两个战场折损了四万多军队。

    至于伤亡的民众则完全没有公布。

    还有折损的钱粮,完全是一个天文数字。

    楚国表面看上去损失不大,但实际上也差不多足够楚王吐血的了。

    首先为了响应苏难叛乱,楚国真的在边境和种尧开打,作为攻击方,损失巨大。

    尽管打下来了好几个堡垒,而且把两国边境线朝着越国这边推进了四五里,但是伤亡绝对过万。

    关键是这四五里内的几个堡垒,全部要吐回来的。

    现在吴越已经表面结盟了,楚国是一定要暂时进入战略防守态势的。

    这上万伤亡已经足够大,但是比起苏难灭亡带来的战略被动,那完全就算不上什么了。

    这些年苏难和楚国勾结,为了让苏难谋反,为了肢解越国,楚国为苏难和羌国输出了多少利益?

    差不多十年时间的暗地贸易让利,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现在苏氏叛军覆灭了,这笔投资完全打水漂。

    所以真正的损失,楚王可能比吴王还要大。

    关键是羌国现在竟然也成为了越国的盟友,这下一来对楚国压力太大了。

    正是因为如此,楚国使团在谈判桌上完全寸步不让。

    楚国退兵,归还所有占领的堡垒,这一点已经谈妥了。

    但是接下来两条没有谈妥。

    第一,越王要求楚国公开道歉认错,承认这一战是由楚国主动发起的。

    第二,越王要求楚国赔款三百万金币。

    听到这个条件沈浪都快要喷了,国君你还真是狮子大张口啊。

    为了这次大战,越国向隐元会借贷了二百多万金币,因为战争比想象中顺利很多,也更早地结束,所以这笔钱还没有花完。

    宁元宪的意思是想要把这笔钱从楚国头上讹诈出来,甚至还要赚一笔。

    这怎么可能?

    楚王脑袋进水了也不会答应。

    他甚至宁愿再打一场,也不愿意赔款的。

    当然办法不是没有。

    只要让羌国骑兵冲入越国境内劫掠骚扰,让楚国感觉到压力,那么在谈判桌上楚国就会怂下来的。

    不过宁元宪没有那么做。

    他虽然是一个虚荣,又爱冒险,又刻薄的君主。

    但是他并不缺乏眼光,羌国好不容易成为了越国的盟友,那就需要好好经营,把双方关系加深加固。

    而且羌国这把刀,要在关键时刻用,千万不要把人家当成小弟一样,需要的时候就让人家冲上去,三天两天的差遣,这样迟早会翻脸。

    他也了解到,这一代的羌王阿鲁娜娜是一个性情中人,更注重改善羌国民众的生活。

    所以这一个多月时间内,羌王已经派遣了两拨使团前往羌国。

    第一波使团是正式恭祝阿鲁娜娜成为羌国女王,并且交换国书。

    第二波使团带去了无数人,送去了大批茶叶,丝绸,粮食,并且答应收购羌国出产的羊皮,牛皮,羊毛,奶酪等等。

    而且第三波使团也准备成行了,打算派出无数的能工巧匠,帮助羌国打造一个水库,并且建成若干个城镇。

    总之就是不断让利,几乎没有提出任何条件。

    宁元宪是很精明的,如果在位的是阿鲁冈和阿鲁太这样贪婪成性的人,那你不管怎么让利都是没用的。

    但是阿鲁那那就非常吃这一套。

    随着越王宁元宪主动交好,羌国和越国也正在渐渐变得亲密起来。

    当然,吴楚两国谈判到最纠结的时候,宫中有人来问沈浪,愿不愿意加入谈判团队。

    结果沈浪回答没空,不愿意去。

    顿时,国君宁元宪气的够呛。

    你这个小孽障啊,不管你自己的事情,你就半点都不愿意掺乎啊。

    我以后要是再找你沈浪,我宁元宪就是……

    无奈之下,宁元宪又在心中放了一阵狠话,然后又悻然作罢。

    他又能怎样?把沈浪再抓进来抽几鞭子吗?

    沈浪暂时才不会去管吴楚谈判这件破事,摆明了长年累月都不会有结果的。

    国君这个人太复杂了。

    那边对羌国大方得很,一项项决策不知道多英明。

    而这边对楚国的谈判却充满了幻想,总是想要从楚国这边讹诈尽量多的东西。

    说大方又很大方,说贪婪又很贪婪。

    而且这个人太容易飘了。

    当然浪爷也没好多少。

    大家半斤八两,一样货色。

    对于沈浪而言,现在最最重要的就是一个多月后文武举考试。

    正所谓一鸣惊人。

    若是他真的成功了,十一个乞丐全部金榜题名。

    那么五王子的势力几乎一下子就建起来,虽然不说一飞冲天,但也相差不远。

    而一旦失败了。

    那沈浪和宁政都彻底沦为笑柄,所谓的夺嫡也就不用幻想了。

    如今浪爷在国都真是大红大紫,甚至在整个越国都红透了。

    用后世的话说,就是超级话题网红。

    而且还是负面角色。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和国君之间的军令状虽然没有具体透露出来,但是别人可以猜啊。

    现在整个国都的人几乎都知道了,沈浪不但招募了十一个乞丐,而且还要让他们参加秋末恩科考试,还要让他们全部金榜题名。

    若做不到,沈浪就滚蛋回家,五王子宁政被夺回侯爵封号。

    当然所谓被夺回侯爵封号完全是那些传言者自己加工的,算是火上浇油。

    但是整个赌约大概还是正确的。

    传出来之后,所有人还是再一次震惊了。

    沈浪这个疯子,这个挑梁小丑,你能不能消停一下啊?

    你这样一直疯狂刷存在感有意思吗?

    你这个装疯卖傻的小丑架势,我们实在已经看腻了啊。

    这可是十一个乞丐啊。

    这次参加国都恩科考试的人,全部都是千里挑一的绝对精英。

    一个从来都没有上过学堂,也没有参加过任何科举考试的兰疯子废物,你让他直接参加国都的恩科考试?还想要让他高中?

    十个没有练过武的半残疾,你还想让他们全部高中武举?

    这已经不能用傻逼和疯子来形容了。

    这就是居心叵测,这完全是在玷污越国科举的尊严。

    而且也没有任何赌场为这件事开赌局。

    甚至连街上的流浪汉都不愿意开赌。

    只是有一天,某个泼皮无意中说了一句话。

    若是兰疯子能够金榜题名,我就吃掉十斤屎。

    然后,这大概就是国都因为此事唯一的赌局了。

    然后加入的人越来越多。

    许多地痞流氓,流浪汉,乞丐,甚至普通人也纷纷加入。

    若是沈浪能够成功,若是兰疯子和那十个乞丐能够金榜题名,我就吃十斤屎。

    甚至有很多泼皮公开喊话,如果沈浪输了,不需要他/屎,只要被他吐一口口水就可以了。

    然后要吐口水的人越来越多。

    最后几千上万人号称加入赌局。

    沈浪若赢,他们每人吃十斤屎。沈浪若输,他们每人在沈浪脸上吐一口口水。

    沈浪还能说什么呢?

    世人真是太健忘了,这才过去多长时间啊,国都的人就已经忘记沈浪杀了多少人了。

    这一两个月时间,他们真的把沈浪当成跳梁小丑了,对他竟然毫无畏惧了?

    不仅仅是民间,朝堂上也不消停。

    每天都有御史上奏弹劾沈浪,弹劾宁政。

    沈浪招募乞丐进入宁政侯府,本就是大逆不道,有辱越国尊严。

    现在竟然还要让十一个乞丐参加恩科考试,那就是玷污圣人尊严了。

    无数官员纷纷请奏国君,惩治沈浪,将这十一个乞丐从长平侯爵府赶走,并且剥夺他们文武学监生的身份,剥夺他们参加科考的资格。

    这个话题,都已经成为朝堂上每日固定的话题了。

    每天都有人弹劾。

    不仅如此,连吴楚两国谈判的时候,楚国使团每天都要拿出来说几遍,讽刺越国施政荒谬,讥讽越王昏庸。

    国君宁元宪也烦不胜烦。

    但没有办法,这件事情他本就理亏。

    沈浪疯,你国君也跟着疯?

    让十一个乞丐参加恩科考试?

    这件事情听起来就无比荒谬。

    现在臣子弹劾起来,难不成你能因为这件事情降罪不成?

    没办法,宁元宪每天都在装傻。

    你们爱喷就喷吧,反正寡人就是一句话:再议。

    当然了,国君现在也有能力装傻。

    毕竟越国刚刚大杀四方,大获全胜,他的威名正处于巅峰。

    所以偶尔耍耍无赖,践踏一下臣子的底线,对名誉伤害也不大。

    不过国君每天都被御史喷,而且还不能反驳,实在是好难受。

    所以,宁元宪在心里不知道将沈浪恨成什么样子了。

    小孽障,看看你做的好事。

    现在你躲起来清闲了,寡人却要每天挨喷,而且还不能反驳反击。

    真是气煞人了。

    你千万别落到我手里,否则!

    ………………

    事情不断发酵,发酵。

    终于有一天爆发了。

    太学监生,国子监学生,还有国都的读书人集结起来围攻宁政的长平侯爵府。

    逼迫沈浪让十一名乞丐退考。

    真是岂有此理。

    我们辛苦读书十几年,练武十几年,才有资格参加恩科文武举考试。

    你们这十一个乞丐只是投靠了沈浪,就直接能够参加恩科。

    凭什么啊?

    这样读书人的体面何在?

    练武人的体面何在?

    文武科举体面何在?

    圣人体面何在?

    这群读书人和练武人,直接抬着两个圣人的雕像来的,围在宁政的府邸之外。

    “宁政出来,宁政出来。”

    “沈浪出来,沈浪出来。”

    宁政为人正直,这一听就要出去了。

    结果被沈浪喊住了,这件事殿下您就不要搀和了。

    然后,沈浪走出门来,和这些书生,武人见面。

    见到沈浪出现,这些人顿时愤怒了。

    “沈浪,你这个投机取巧之辈终于来了。”

    “沈浪,你这个跳梁小丑终于来了。”

    “沈浪你不要太过分,自己没有参加任何科举考试,结果被陛下赐予举人功名。现在又要让十一名乞丐参加科举,你将圣人颜面置于何地?”

    “沈浪你赶紧将这十一个乞丐全部退考,赶出长平侯爵府,送入大理寺监狱,然后你向天下请罪,这件事情才算过去了。”

    “这些乞丐怎么能够当官?你完全将国法当成儿戏,将越国朝堂当成猪圈了吗?有辱斯文,有辱尊严。”

    沈浪摊手道:“诸位贤达,当时我摆摊招人才的时候,求贤若渴。你们完全可以来应征,完全可以自己来做宁政殿下麾下的官员啊,你们当时为何不来?”

    下面人群中顿时讥讽之语传来。

    “跟着宁政殿下毫无前途,长平侯爵府的官职送给我都不要。”

    “可不是吗?别说是主簿了,就算你沈浪这个长史的官职,送给我都不要。”

    沈浪道:“这就有意思了,这些官职你们自己看不上,自己不要,还不允许我给别人了?”

    有书生回答:“那怎么能够一样?你将这些官职给这些乞丐,就是藐视朝堂,藐视君王,藐视圣人之道。”

    其实,包括兰疯子在内的这十一个人都还没有拿到实际官职。

    需要他们在一个多月后的恩科考试高中之后,才能真正走马上位,就官任职。

    武烈低声道:“公子,跟这些人完全没有道理可讲的。”

    沈浪道:“我没有想要和他们讲道理啊。”

    武烈道:“那要不要我带人将他们赶走?”

    沈浪道:“不,人越多越好,炒得越热烈越好。这是一场逆天的奇迹,就是需要这样烘托的。今天他们越是围攻得厉害,一个多月后放榜,如果这十一个乞丐全部高中,那带来了冲击力就越大,奇迹就越耀眼,对五王子夺嫡就越有利。”

    武烈道:“公子,不都说夺嫡要低调吗?高积粮,缓称王啊!”

    沈浪道:“那也得看有没有低调的资格啊。”

    这个世界最难的就是低调懂不?

    没有实力的时候你装什么低调?只会默默无闻,彻底被人遗忘。

    而就在此时!

    一群书生和武人忽然骚动起来。

    “冲进去,冲进去,把这十一个乞丐全部打死。”

    “对,将他们打死,还越国朝堂于威严,还圣人之道于神圣。”

    “冲进去将这十一个乞丐打死!”

    然后,这几百人就打算冲进宁政府邸,采取暴力行动。

    沈浪一声令下。

    一百名雄伟的女壮士冲了出来。

    沈浪下令道:“咸奴,武烈,这群人围在外面可以,但是只要敢靠近围墙,靠近大门,你们就果断出手,捏爆他们的卵蛋!”

    “是!”

    一百个女壮士高呼。

    顿时,外面围攻的书生和武人遍体一寒,小鸟一缩。

    捏爆卵蛋?

    太可怕了啊,从此萎了不说,还可能活活痛死的。

    而且女人捏卵蛋,大概不能算武/装/镇压,只能算是个人打架。

    ……………………

    这几日,沈浪极度忙碌。

    每天都在地下密室中做实验,血液,蛊虫等等相关实验。

    这已经是第一千多次实验了。

    现在已经成功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

    就差临门一脚了。

    而兰疯子,每天都在背策论,背诗。

    这是沈浪来到这个世界上见到的第一个脑子方面的天才。

    简直让所有人自卑。

    所有的文章,真的是过目不忘。

    看一遍就能背。

    简直让金木聪妒忌得吐血。

    甚至沈浪都好妒忌。

    本以为一个多月时间,兰疯子要背下一千多篇策论,几千首诗词,肯定忙碌得很,一定是悬梁刺股,日夜不休。

    结果……

    人家每天就背三个时辰,剩下的时间都在玩。

    要么去泡咸奴,要么去看杂书,要么跟着金木聪一起写小说,要么给人算命。

    人比人气死人。

    不过他的口味还真是有点重,宁焱的卫队中,虽然都是女壮士,但好歹还有几个斗奴出身的女子长得不错。

    偏偏他一眼就看中了咸奴。

    腰围八尺,身高也是八尺,说真的两人就算好了,兰疯子可能还真的够不着咸奴里面。

    这还怎么办事?

    咸奴在上面?

    那不超过一分钟,兰疯子直接就骨头碎裂,暴毙而亡了。

    咸奴的吨位可是比那个女屠夫还要大得多。

    有一天金木聪实在忍不住了,问道:“疯子,你为何一眼就看中了咸奴啊?你口味也太重了吧,你是对超级巨大的女人有什么偏好吗?”

    兰疯子摇头道:“当然不是。”

    金木聪道:“那为何你之前睡的女人,都是二百多斤得多?”

    兰疯子叹息道:“因为便宜啊,同样的价钱,瘦女人睡一次,二百多斤的女人能睡十次。世子啊,我们这些穷人的世界你不懂的,你一出生下来就美人环绕,想要睡什么美人没有啊?对于我们穷人来说,闭上眼睛都是一样的。”

    金木聪顿时想要哭了。

    他都快二十岁了,结果就睡过一个女人,而且还是被人睡的。

    不过,他才不会承认呢。

    他反而大言不惭地点头承认,摆出一副自己是老/司/机的样子。

    当然兰疯子早就知道金木聪底细,在哄他玩呢。

    金木聪道:“既然你审美正常,为何会看中咸奴啊?”

    兰疯子道:“你们看到的是二百八十斤的咸奴,而我看到的是她未来减肥之后只剩下一百三十斤的咸奴,绝对的大美人,而且还是处子,我这算是提前投资,懂吗?”

    顿时金木聪呆了,道:“咸奴姐姐应该不愿意减肥吧,一旦减下来,她的战斗力也就减弱了,就凭借她现在的体重,战场上压都能把敌人压死了。”

    兰疯子道:“女为悦己者容,等到她爱上我的那一刻,他就会心甘情愿为我减肥了。”

    而就在此时,外面咸奴道:“别做梦了,我不会看上你的,你太小了。”

    顿时兰疯子面红耳赤道:“咸奴姑娘,你千万不要听信那些谣言啊,那些都是污蔑。”

    咸奴道:“我亲自看到的。”

    ………………

    两日之后的夜晚!

    沈浪抱着冰儿睡觉,忽然被喊了起来。

    武烈的声音很轻。

    但沈浪稍稍一动,冰儿还是醒了。

    “怎么了夫君?”冰儿呢喃道。

    只有睡得昏昏沉沉的时候,她才会喊夫君。

    平时清醒的时候,冰儿都是喊姑爷的。

    “没事,你继续睡吧。”沈浪柔声道,然后在她的脸蛋上吻了一口。

    “唔!”冰儿继续闭上眼睛,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态,就好像沈浪还在抱着她一样。

    走出房间后,沈浪问道:“来了?”

    武烈道:“来了。”

    ………………

    来了!

    剑王李千秋带着苦头欢的尸体返回了国都。

    地下室内,苦头欢的尸体躺在台上,一动不动。

    “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但是也不腐烂。”李千秋道:“非常罕见,非常离奇。”

    沈浪仔细观察。

    苦头欢首先是中了剧毒,而且是血液剧毒。

    沈浪用银针刺入苦头欢身体,蘸了一点点血,然后溶于水中。

    “带一只活物来。”

    片刻后,一只体形很大的狍子被运了进来。

    沈浪把这碗水喂入狍子嘴里。

    仅仅喝了两口,几秒钟后,这个狍子口鼻流血暴毙。

    果然是剧毒。

    就这么一丁点,就毒死了一只几十斤重的狍子。

    而苦头欢几乎将一壶毒酒全部喝完了。

    再观察他胸口的剑伤。

    按照正常人的话,这可是正对心脏中间。

    卓昭颜真够狠的,下手如此果断,直接刺心脏,这是要对苦头欢一击必杀啊。

    但是……

    苦头欢的心脏不在那个位置。

    而且这种情况并非是天生的。

    而是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他的五脏六腑其实都移位了。

    当然还包括他的面孔。

    沈浪揭开之后,顿时被丑哭了。

    这张面孔简直比被硫酸腐蚀过还要可怕,不仅仅像是被大火烧过,而且五官位置完全扭曲偏移了。

    沈浪知道,苦头欢就是卓一尘,他十八岁就中了武状元,然后因为身体发生剧变,被送去天涯海阁医治,因为血脉天赋太出色,所以被左辞阁主收为记名弟子。

    而这些身体剧变,完全是因为他的血脉。

    当时他已经快要被天涯海阁治好了,但是为了给卓氏家族报仇,他离开了天涯海阁,这才又变成这个鬼样子。

    这些年,他根本就不是为了自己而活着,完全是为了卓氏家族,为了卓昭颜那个狠毒的女人。

    所以说,舔狗都没有好下场呀!

    不仅仅是苦头欢,包括兰疯子带来那十个乞丐,都因为血脉的原因身体发生了异变。

    要么五官扭曲,要么身体佝偻,要么四肢扭曲,看上去仿佛是残疾一样。

    “公子,他就是苦头欢吗?”武烈道。

    “嗯。”沈浪道:“你很崇拜他?”

    武烈道:“嗯!”

    不管是卓一尘,还是苦头欢,都有无数的崇拜者。

    因为不管是武状元,还是大盗,苦头欢都做到了极致。

    在整个越国,甚至在大炎王朝的南方,他都成为了一个传奇。

    武烈道:“公子,他死了吗?”

    沈浪道:“不知道啊。”

    沈浪确实也不敢肯定苦头欢究竟死了没有。

    如果说他没死,心跳也没了,呼吸也没有了。

    但如果说他死了,沈浪通过x光透视,还能够看到他体内还有细微的能量波动。

    一般来说真正的死亡就是脑死亡。

    当血液无法将足够氧气输送到大脑的时候,就会造成脑死亡。

    大脑时时刻刻都需要大量的能量。

    苦头欢没有呼吸,没有心跳好多天,按理说大脑应该早就死亡了。

    但是,他的血液中仿佛有一种非常特殊的能量,依旧能够维持大脑的最低生存。

    所以某种程度上,他没有死。

    这苦头欢的血脉真是逆天,和大傻也就差了一点点,难怪十八岁就能够成为武状元。

    这些年他完全被卓昭颜耽误了,否则他继续呆在天涯海阁,武功只会更加逆天。

    这个时候,沈浪才感觉到了一点点玄幻的气息。

    “能救活吗?”李千秋问道。

    听到这话后,武烈自己退了出去。

    她觉得有些秘密,自己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沈浪道:“剑王前辈,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这个实验他已经做了半年时间了。

    一开始是为了救神女雪隐,利用了大傻的黄金血脉能量。

    但是后来发现,雪隐体内的浮屠山蛊虫非常神秘,他们对大傻体内黄金血脉能量拥有疯狂的**,源源不断地吞噬。

    这些蛊虫吞噬了大傻的黄金血脉能量之后,又源源不断地分泌出来新的血脉能量。

    比大傻黄金血脉次一个等级的血脉能量。

    但是数量上却多了十倍都不止。

    大傻的黄金血脉何等强大?

    何等逆天?

    就算次几个等级的血脉能量,也无比惊人。

    然而,这些奇迹仅仅只是开始。

    这些浮屠山的神秘蛊虫吞噬了大傻的黄金血脉能量之后,进入了疯狂的爆发期,不断地繁殖和分裂,数量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如今,沈浪已经培育出第十代了。

    原本这第十代的蛊虫依旧会分泌出神经毒素。

    但是在一个非常偶然的机会,沈浪用剑王妻子血液中的蛊虫做了实验。

    剑王妻子被义女薛雪下毒之后,神智全失,整个人仿佛蟾蜍一样可怕。

    沈浪检查过后,她中的其实也是一种蛊毒。

    沈浪将两用蛊虫进行混合。

    本以为不能互相交配,但没有想到可以!

    这样繁衍出来的新蛊虫,竟然完全没有了毒素。

    雪隐体内的那种神经毒素也没有了,剑王妻子体内的那种毒素也没有了。

    这些蛊虫体内就只有一种能量,那就是大傻的黄金血脉能量。

    而且,源源不断地繁衍分裂。

    只要有足够的血液和能量,他们能够不断进行下去。

    这就非常可怕了……

    这意味着能够进行血脉改造。

    这些蛊虫已经无毒了,只要将他们注入人体之内。

    这些蛊虫就会不断吞噬人体血液能量,然后不断地释放。

    而它们释放出来的血脉能量,是带有大傻黄金血脉能量的,尽管已经低了几个级别。

    但依旧非常逆天。

    沈浪当然狂喜!

    于是他就找了几个死囚做实验。

    结果……非常惨烈!

    这些人的身体根本就承受不了大傻的黄金血脉能量,蛊虫进入他们体内之后,几乎片刻将他们吸成了人渣,然后猛地爆开。

    不管是用死囚,还是用动物做实验。

    没有一个能够活过一刻钟。

    这证明了,就算想要改造血脉,也需要有强大的根基,普通人身体根本承受不了。

    当然,如果只有极少量的蛊虫注入体内,那么实验体会变强,而且存活的时间也会变长。

    但依旧很难活过半个月。

    所以,沈浪说他的实验已经成功了99.99%。

    而兰疯子带来的那十个乞丐,体内都有惊人的血脉能量,但是他们还来不及强大,就已经沦为了战争难民,流离失所。

    这些人最大的也就是三十岁左右。

    也就是说,当年他们成为战争难民的时候,最多不超过十岁。

    他们运气也不好,没有被豪门贵族领养,所以体内血脉能量根本就来不及引导和疏散,久而久之,这股能量无法被激活,因为无法被释放,就活生生将他们变成了扭曲之人,如同残疾一样。

    而他们就是沈浪最好的实验体。

    因为他们本能血脉能量非常强大,沈浪改造出来的全新蛊虫,带有黄金血脉能量蛊虫,可以激活他们体内的血脉能量,而且不会让他们被蛊虫吞噬成为人干,也不会暴烈而死。

    但沈浪还是不忍心直接拿他们进行改造激活。

    眼下,苦头欢几乎已经死了!

    那么,他就成为了最好的实验体。

    若是沈浪的黄金血脉蛊虫能够救活苦头欢,那就大概证明能够挽救那十个乞丐的命运,能够激活他们体内的血脉能量。

    “苦头欢,我这个血脉激活改造实验临门一脚,最后的这0.001%就交给你了。”

    “如果成功,那你就活。”

    “如果失败,那你就死!”

    沈浪深深吸一口气,拿出了一根针管。

    那里面大概有三毫升左右的淡黄色液体。

    那里面密密麻麻都是黄金血脉蛊虫,不计其数,超过亿计。

    剑王李千秋也非常紧张。

    因为沈浪如果能够救活苦头欢的话,那也意味着大概能够治好他的妻子。

    “虽然我有八成的把握,但还是听天由命吧!”沈浪笑道。

    然后将针刺入苦头欢的血管之内,将这三毫升左右的黄金血脉蛊虫注入了苦头欢的体内。

    两分钟后。

    注射完毕!

    剑王李千秋道:“这就结束了?”

    沈浪道:“对啊!”

    然后,两个人屏住呼吸,盯着苦头欢。

    甚至不敢眨眼,唯恐错过一丝一毫。

    然而……

    整整几分钟时间过去了。

    苦头欢依旧一动不动。

    依旧没有呼吸,依旧没有心跳。

    剑王李千秋的心不断下沉,下沉。

    难道失败了?

    千万不要啊。

    见到沈浪的表情越来越凝重,越来越严肃。

    剑王李千秋道:“沈浪不要急,不要急,应该没有那么快的,我觉得等明天再来看比较好。”

    “我觉得是能够成功的,至少也要几个时辰,才能看到反应吧。”

    剑王李千秋尽管越来越凉,但还是喋喋不休自我安慰。

    沈浪也不由得急了。

    因为他通过x光眼看得清清楚楚,这些黄金能量蛊虫进入苦头欢的体内之后,顿时进入了疯狂兴奋的状态。

    疯狂地扩散,疯狂地吞噬,疯狂地释放。

    几亿黄金蛊虫在苦头欢体内横冲直撞。

    短短片刻,就充斥到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但是……

    苦头欢却依旧没有呼吸,没有心跳!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实验失败了?

    千万不要啊!

    明明有**成把握的,怎么可能会失败啊?

    一旦失败了。

    不但救不活苦头欢,失去一员大将,关键是后面的计划都要泡汤了。

    很多实验都要重新开始了。

    但时间完全不够了啊,错过了这次恩科考试,下次想要上演奇迹大爆发,不知道要什么时候。

    然而……

    就在这个时候!

    “扑通,扑通,扑通……”

    一阵猛烈的心跳声响起。

    苦头欢的心脏忽然之间,就开始了猛烈地跳动。

    他活了!

    …………

    注:第一更送上,总算早了十分钟了,晚上我继续努力,兄弟们顶我,支持我呀,拜托了!

    谢谢泣→天^轮回的几万币打赏,谢谢陈阿水,醋笨笨的万币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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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苦头欢效忠!无敌统帅

    “活了,活了。”剑王李千秋狂喜。

    沈浪竟然真的救活了苦头欢。

    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不过这样一来,是不是也意味着妻子体内之毒也能解了?

    沈浪道:“剑王前辈,浮屠山和天涯海阁比起来,谁更加厉害一些?”

    剑王摇头道:“不好比。”

    确实不好比。

    天涯海阁仿佛是一个知识圣地,非常之神圣,天下敬仰。

    但是,它不让人害怕。

    而浮屠山代表着神秘可怕。

    天下一般都流传着一句话,宁可得罪君王,不要得罪浮屠。

    这句话已经很能够证明一切了。

    按照沈浪对浮屠山的印象,它就是专业弄毒的。

    但事实并非如此。

    准确说浮屠山是玩神秘学的。

    炼金,剧毒,内功心法,浮屠山都有涵盖。

    而且很少见到浮屠山子弟在外面世界行走,都是外人去浮屠山朝拜。

    但这个组织又比较没有底线。

    浮屠山剧毒威力巨大,本应该不在外面流传。

    但还是有些神通广大的组织能够从浮屠山那里弄到各式各样的剧毒。

    钟楚客大宗师去浮屠山已经好几个月,神女雪隐也去了三四个月了。

    现在依旧杳无音信,真是让人有些担心。

    “现在看来,浮屠山的这种蛊虫仿佛是某种载体。”剑王李千秋道:“它吞噬了任何物质就不断释放这种物质。”

    沈浪点了点头,这种浮屠山的蛊毒看上去确实有些万能。

    沈浪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见过的一切事物都很正常,都没有多少玄幻气息,甚至和地球上的物种百分之九十九以上是一样的。

    但这个蛊虫,确实地球世界所没有的,甚至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沈浪道:“剑王前辈,您觉得浮屠山这个蛊虫是哪里来的?自己培育出来的吗?”

    剑王李千秋摇头道:“不是,应该是从上古世界挖掘来的。”

    上古世界?

    难怪左辞阁主连天涯海阁都不要了,一直远走海外挖掘上古遗迹。

    难怪大劫寺每年也动用大量人力物力寻找上古文明。

    一旦找到了,那完全就意味着一个势力的崛起。当然左辞阁主未必是为了崛起之类,他应该就是沉迷于上古世界的文明。

    剑王李千秋问道:“他大概什么时候会醒来?”

    沈浪道:“应该需要两三天。”

    此时,苦头欢心跳恢复了,呼吸也恢复了。

    但是却没有醒过来。

    沈浪用x光眼看过他的血液,里面的黄金血脉蛊虫完全奔腾不息,不知疲倦地改造,复制,繁殖,分裂。

    ………………

    “公子,您能不能管管兰疯子?”咸奴道:“让他不要再盯着我看了。”

    沈浪道:“怎么了?是他的目光太猥琐吗?”

    咸奴摇头道:“不是。”

    她其实不怕猥琐的目光,因为见得太多了。

    因为很多时候,女子表演相扑身上是什么都不穿的。

    当然每一个相扑女郎的身体都很肥壮,身体也根本没什么好看的。

    但重口味的男人多了,就算不重口味也能够猎奇啊。

    沈浪笑道:“那为啥不让他看你呢?”

    咸奴道:“因为他看我的目光就好像看到什么大美人一样,我偏偏长得真丑,这样太怪异了。”

    竟然还有这种说法。

    沈浪道:“好,我尽量,但是小事上我不好管他太多的。”

    咸奴欲言又止。

    沈浪道:“你想要问宁焱是吗?”

    咸奴点了点头道:“公主殿下已经被宗正寺关了好几个月了,按说早就应该放出来了,为何现在都还没有放出。而且陛下那么宠爱您,只要您求情,他一定会放出三公主的。”

    沈浪道:“陛下不是不想放宁焱,云梦泽世子去了炎帝国,找廉亲王解除婚事,还宁焱公主自由。他现在还没有回来,证明事情不是非常顺利,所以这个时候不能刺激炎帝国。宁焱此时在宗正寺内已经换了一个院子,这和当时宁政殿下坐牢是完全不一样的。陛下此时关着宁焱公主是为了她好,是为了让她彻底获得自由。”

    “我知道了,谢谢公主。”咸奴大喜。

    ………………

    兰疯子的天赋,连沈浪都看不下去了。

    他现在每天依旧在背诵沈浪给他准备的策论,背诵速度越来越快。

    这还不算什么。

    关键他还能一边背诵策论,一边看《斗破苍穹》,一边阅读上古书卷,而且大部分都是关于易经注解的书卷。

    而且,还完全不耽误。

    沈浪考过他,不但这些策论背诵没有问题,甚至《斗破苍穹》都能完整背诵下来。

    唯一有点费心的,竟然是阅读上古关于易经注解的书卷。

    当然,这也是他的最爱。

    兰疯子成为战争难民的时候已经十三岁了,从那之后他颠簸流离,辗转几个国家。

    想尽一切办法找书读。

    他所有的知识,几乎都是自学的。

    此时沈浪源源不断地给他提供各种书籍,看得他如痴如醉。

    一心三用的同时,竟然还经常用目光来挑逗咸奴。

    如此才华,真是让人惊诧。

    人比人,气死人。

    ………………

    卞妃身体已经完全痊愈了。

    基本上四五天天就会召宁政入宫一次。

    但从来都不谈政事。

    后宫不得干政,他是完全执行的。

    宁政进宫,也就是陪着她吃吃饭而已。

    这一天,卞妃终于忍不住了。

    “政儿,距离恩科文试仅仅只有三十五天,距离武举也仅仅只有三十九天了。”

    宁政道:“是。”

    卞妃道:“要不要为娘找一个大儒去教那个兰读书啊,临时抱佛脚也总好过于没有啊。”

    她已经听说了,这个兰疯子天天在宁政府里要么在看《斗破苍穹》,还有各类小说,要么在看算命的书,压根就没有去读四书五经。

    距离恩科考试仅仅只有一个月多一点了。

    现在开始学习科举方面的知识肯定是来不及了,但至少也要有一个态度出来吧。

    虽然临时抱佛脚用处不大,但也免得考试的时候太过于难堪。

    宁政道:“谢谢卞母妃,但是不用了,沈浪亲自教兰的。”

    卞母妃无语道:“沈浪这破孩子自己在科举上都不靠谱,他连秀才都没有考中,举人功名还是向陛下骗去的,还要去指点别人科举?”

    这是宁元宪的原话。

    不,国君的原话说是讹诈,比骗还要高一个级别。

    他还真没有冤枉沈浪。

    当时沈浪出使羌国,级别不能太低啊,太学监生文凭肯定不够。

    所以沈浪当时就一直向国君要文凭。

    本来想要进士功名的,但宁元宪实在给不了,勉为其难就要了一个举人。

    所以沈浪是科举之耻。

    卞妃道:“我听说这些天,那十个准备参加武举的人,也没有请任何武道教师,也没有学习弓马,依旧天天在家里面吃喝玩乐吹牛?”

    宁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因为卞母妃确实说得没错。

    这十个乞丐到府里十来天了,就没有练过一天武,没有骑过一天马。

    当然,沈浪倒是测试过一次。

    结果非常惨烈。

    十个人不要说骑射了,压根没有一个人能够上马。

    战马乖巧站在那里,他们连爬都爬不上去。

    因为每一个人身体都扭曲,有半残疾。

    至于拉弓,更是惨不忍睹了。

    别说一石弓了,就算是半石弓,也没有一个人能够拉开。

    这些日子,这十个乞丐依旧如同往常一样,吃完睡,睡完了吃。

    然后,每天都躺在那里吹牛。

    吹得昏天黑地的。

    那牛吹得,宁政这种正直的人根本就听不下去了。

    一个个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样子。

    而且每个人都吹嘘自己和某某绝色美女有什么什么关系。

    在哪个国家,那个城池的那个千金小姐看上了他,打算招他做赘婿,结果为了一身骨气,他们硬是不去。

    一副为了自由而抛弃荣华富贵的样子。

    然而事实上,这十一人中就兰疯子混得最好。

    起码一个银币十次的女人,他睡了不知道多少个。

    而另外十人,全部都是处男,却一个个把自己吹成了绝世老/司机。

    在床上那事你要是少于一个时辰,你都不敢在这群人中说话。当然尺寸这种东西就没法吹牛了,因为大家太熟悉了,互相看过不下一千次。

    兰疯子睡女人没有一次超过五分钟,结果硬生生吹嘘自己坚持两个时辰。

    卞妃道:“沈浪也不管管?”

    沈浪何止不管?他每天还要抽一个时辰去跟着十个乞丐一起吹牛。

    而沈浪吹的牛,就更加没法听了。

    这人还说自己去过天上,去过海底,还说自己一年远行十万八千里。

    你以为你是孙悟空啊。

    没错,《西游记》也被金木聪大神写出来了,大红大紫。

    宁政头皮发麻道:“沈浪还是管的。”

    沈浪对这些乞丐只管一件事情。

    个人卫生。

    每天让女壮士压着他们洗澡,用竹刷子刮。

    每人每天刷牙两次。

    谁要是敢随地小便,用弹力惊人的兽筋弹蛋蛋三十次。

    谁要是敢随地大便?那更简单了,直接堵住后眼三天。

    宁政想到弹蛋蛋的画面,顿时不寒而栗,猛地抖了一下。

    实在太惨了。

    那两个人当时凄厉惨嚎,隔着二里地都听得清清楚楚。

    “唉!沈浪这个破孩子,究竟想要做什么啊?”卞妃道。

    一个多月后的恩科考试,肯定是彻底没有指望了。

    接着卞妃柔声安慰道:“政儿,不夺嫡也挺好的。平平安安一辈子,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比什么都好。”

    可见卞妃是对沈浪绝望了。

    顿时,宁政一下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卞妃问道:“陛下呢?还没过来吗?”

    外面的宦官道:“陛下还在批阅奏章呢。”

    卞妃内心一声无奈叹息。

    国君还是不喜欢宁政,每一次卞妃想要给这对父子创造机会,在一起吃饭说话。

    但只要宁政在她这里,国君都不会来,就算饿着肚子也在自己书房耗着。

    批阅奏章?

    批阅个屁啊。

    你宁政根本就不是什么勤政的君主,大多数奏章都只是随便看一眼,然后就打发去尚书台,让他们细细审阅,最后挑选出重要的,并且给出意见,然后再交给宁元宪。

    他就是不愿意和宁政在一起。

    宁政吃饱后,起身告辞。

    “几日之后,我再来看卞母妃。”

    “好!”卞妃也不送,只是用温柔的目光相送。

    在她看来,母子之间是不需要多么客气的。

    果然,宁政刚刚走了不到一刻钟,国君就过来了。

    卞妃用责怪的目光看了国君一眼。

    宁政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实在是太忙了,刚刚批阅奏折几个时辰。”

    忙不忙你心中没数吗?

    刚才那个奏章,你捏在手里超过半个时辰,就那么二百多个字还没有看完吗?

    卞妃无奈,走过去给国君重新弄几个小菜。

    他发现了,他丈夫这个痞赖的性子和沈浪是一样一样的。

    ………………

    恢复心跳后,苦头欢又昏迷了三天三夜。

    尽管处于昏迷之中。

    但他并不是毫无知觉,准确说整个人就仿佛处于某个梦境之中。

    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一幕一幕飞快在大脑内重新上演。

    甚至非常小时候的记忆画面,也支离破碎地涌上了脑海。

    当然更详细的是逃难到越国,被卓氏收养之后。

    在卓氏家族的日子,他过得真不快乐。

    一开始,他只是一个下贱的小厮而已,在武道上脱颖而出之后,卓光卜才将他收为义子。

    但他能够看得出来,义父并非真心喜欢他。反而拼命地压榨他。每天都逼着他练武,但是却又不许他识字。

    而且每天都在给他洗脑,每天都在告诉他,他的一切都是卓氏家族给的,所以这辈子都要效忠卓氏,都要为卓氏抛头颅洒热血。

    当时卓一尘不知道为何义父不许他读书,还以为就如同义父所说,读书无用,他的时光不应该浪费在读书上,应该专心致志地练武。

    后来卓一尘知道了,义父是想要让他继续傻下去。义父觉得人读书多了,就会想多,就很难保持天真。

    而且有一幕卓一尘记得清清楚楚。

    本来卓昭颜对他态度是非常冷淡不屑的,见之如同奴仆一般。但那段时间他特别沮丧,武道进步没有那么快了,义父卓光卜想尽了一切办法,依旧不能让他继续突飞猛进。

    这个时候,卓昭颜如同小天使一般出现在他的面前。语笑嫣然,无比的亲热俏皮。

    从那个时候,卓一尘就开始沦陷了。

    现在他仿佛也看清楚了,当日卓昭颜的亲近也是刻意的。从头到尾,她都没有真正喜欢过他,甚至没有真正看得起他过。

    卓昭颜从来都是将他当成奴仆,而不是义兄。

    当梦境进入天涯海阁的时候,有些部分变得清晰起来,有些部分则变得模糊起来。

    左辞阁主是他的老师。但是在梦境中,苦头欢对他的印象竟然非常模糊。仿佛怎么都记不起他的长相。

    左辞阁主还有两个徒弟,一个宁寒公主,一个祝红雪。他只见过祝红雪,从未见过宁寒。

    但是在天涯海阁读书的日子,却变得无比清晰。

    尤其是被张玉音老师狂骂狂打的画面,每一幕都那么清晰。都那么幸福快乐。

    是啊,在天涯海阁的那段日子是多么温馨幸福啊。没有任何功利,没有任何虚伪。

    尽管在算术和国学上他成绩很差,天天挨骂。但是纯粹学习的时光实在太快乐了。在天涯海阁的每一刻钟都仿佛是自由的。

    而且在天涯海阁的那段时间内,他每天练功的时间只有不到两个时辰,但是武道水平却突飞猛进,比在卓氏家族每天勤学苦练要快得多得多。

    但忽然有一天。

    这种快乐的日子戛然而止。

    卓氏灭族。

    卓一尘不得不中断这无比快乐日子,他逃离了天涯海阁。他觉得他有责任复仇,他有责任保护卓昭颜。

    接下来就是大盗苦头欢的记忆。

    他脑子里面仿佛本能地排斥这一切,而且这些记忆太近了,也压根不用细细回溯。记忆画面越来越快。

    最后定格在最后一幕。

    卓昭颜给他下毒,卓昭颜一剑刺穿他的胸膛,并且一脚将他踢下怒江。

    “傻逼啊……”

    所有的记忆在脑子里面回放过一遍后,苦头欢脑海里面只有这三个字。

    多谢沈浪,发明了这么贱的词。

    不然他真的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语形容自己。

    傻逼啊!

    太贱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对卓昭颜刻骨的痴恋。

    爱情果然是让人变成脑残。

    苦头欢仿佛做了长长的一梦,仿佛过去的二十年时间都是梦境一般。

    卓昭颜的那一剑,让他彻底清醒了过来。

    傻逼!

    傻逼啊!

    苦头欢忍不住伸手拍打自己的脑袋。

    “砰砰砰……”

    然后,他就猛地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内,周围空无一人。

    整个人好轻快啊。

    之前的他,仿佛整个身体被一股灰暗的能量所笼罩。

    而现在的他,觉得身边充满了光芒。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在天涯海阁读书的感觉。

    太舒服了!

    苦头欢一跃而起。

    然后发现,竟然不痛了。

    这几年他时时刻刻都在被痛苦折磨,五脏六腑传来的痛苦,面孔扭曲传来的痛苦,血脉深处传来的痛苦。

    这种痛苦根本就是难以控制的。

    但因为时时刻刻都在痛苦,就仿佛呼吸一般,所以反而觉得不痛了。

    此时痛苦一去,整个人就仿佛要飞起来一般。

    苦头欢本来要出门去的。

    结果发现了房间内有一面大镜子。

    不由得上前一照。

    然后他彻底惊呆了。

    这个帅哥是谁啊?

    当然了,卓一尘也就是还好,谈不上很帅。

    只不过面孔扭曲之后,整个人丑得惊天地泣鬼神。

    现在猛地恢复了正常的面孔,就仿佛看到了绝世美男一般。

    然后,苦头欢陷入了狂喜之中。

    我的面孔竟然恢复正常了?

    我身上也恢复正常了?

    那扭曲的皮肤呢?那如同被火烧过的皮肤呢?

    竟然一切都痊愈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沈浪究竟在我身上做了什么?

    他究竟有什么魔力啊?

    他知道是沈浪救了他,恢复心跳和呼吸后,尽管依旧昏迷,但他却依旧听得见。

    “嗷……”

    “嗷……”

    “嗷……”

    苦头欢发出一阵阵尖叫。

    在镜子面前整整看了一刻钟。

    这些年面孔扭曲,他带着一张扭曲的面具,口口声声不在意。

    但内心却无比自卑。

    所以他才给自己取了一个外号叫苦头欢。

    现在面孔恢复了。

    他获得新生了。

    过去的二十年,真的就仿佛一场梦魇。

    现在他挣脱了。

    我对卓氏不再有任何亏欠了。

    我对卓昭颜也不再有任何亏欠了。

    他欢快地推门走了出去。

    此时已经是秋天。

    阳光温暖却不灼热,金光灿烂。

    有些树已经开始落叶。

    有些树上已经硕果累累。

    这景色是多么的美好啊?

    除了在天涯海阁的那几年时光,卓一尘根本就没有时间和精力关注身边的风景。

    此时才感觉到,世界是如此美好。

    但是……

    来到院子之后,画面就有些惨不忍睹了。

    十个光头正在练武。

    而且每一个身体都多多少少有些扭曲畸形。

    整整玩了十几天了,终于想起来练武了吗?

    不过……

    你们这是练武吗?

    你们每人手中的弓,可有三十斤吗?

    这完全是给孩子练习的弓啊。

    而且就这样,还没有一个人能够拉得开。

    而且拉弓就要站直,挺腰。

    这一个个人,恨不得躺在地上拉弓。

    好不容易练了半刻钟!

    “休息了,休息了……”

    “今天真是太辛苦了,太不容易了。”

    “是啊,是啊,这练武实在是太难了。”

    “如今像我们这么勤奋的人,实在不多了。”

    “我觉得以后我们的规矩要改改,练一刻钟,休息一个半时辰怎么样?”

    “一个半时辰?哪算怎么回事啊?四舍五入,休息两个时辰吧。”

    “行,就这么定了,练习一刻钟,休息两个时辰!”

    “我们实在是太努力了。”

    十个乞丐练习拉弓十五分钟不到,然后就准备躺着休息四个小时。

    就这么躺在院子里面,又开始吹牛。

    苦头欢整个人都要炸了。

    这群人太不长进了。

    他可是带惯队伍的人啊。

    他曾经可是中过武状元的人啊。

    那真是闻鸡起舞,悬梁刺股。

    这群人竟然如此懒散?

    放在我苦头欢麾下,你们的尸体早就凉了。

    苦头欢的每一个兄弟都是他亲自操练出来的,每一个都以一敌十不止。

    他麾下虽然只有二百人,但是来去如风,纵横无敌。

    苦头欢眼睛里面容不得沙子,立刻想要去找鞭子,抽打这群人。

    就你们这幅模样,练一百年也上不了战场。

    就在这个时候,沈浪和宁政走了出来。

    这十个乞丐也不在意,依旧躺在地上吹牛,压根没有任何畏惧。

    因为一直以来,沈浪对他们态度太好了。

    除了不许随地大小便之外,也不怎么管他们,每天还跟着他们一起吹牛。关键他吹的牛,简直要笑死个人。

    而宁政殿下虽然不苟言笑,但是又黑又矮,也不发火,大家也根本不需要畏惧。

    这群人流浪了二十年了,每一个心性都无比懒散。失去了畏惧之后,想要让他们起身行礼是不可能了,站都懒得站起来。

    “沈公子来了。”

    “五殿下来了。”

    “拜见两位大人。”

    “武烈女将军呢?”

    “是啊,一个多时辰不见了。”

    “武烈将军的屁股真是太圆了,超一流。”

    …………

    苦头欢走到沈浪面前,面色有些古怪。

    心中非常感激他的救命之恩。

    甚至不仅仅是救命之恩,还让他获得了新生。

    但苦头欢就是不愿意向人下跪,也不愿意表现出一副感恩涕零的姿态。<>  或许这是一种逆反。

    之前卓氏天天要求他这样那样,领养之恩每天都要说几十遍,每天都要他为卓氏鞠躬尽瘁。

    每天都要卓一尘对卓氏忠诚。

    事实上,卓一尘比任何人都忠诚。

    当卓氏家族覆灭之后,没有任何人能够强迫他,但他还是离开了天涯海阁去保护卓昭颜,想尽一切办法为卓氏复仇,为之付出了自己的自由,甚至生命。

    可是他就是不愿意表现出忠犬的样子。

    他是有傲骨的。

    “醒啦?”沈浪上前捶了一下他的肩膀,道:“你之前饶了徐芊芊一命,我欠你一个人情。但是你后来有去刺杀我岳父,我就捶你一拳,你睡过卓昭颜吗?”

    呃?

    问题这么天马行空吗?“

    苦头欢摇头道:“没。”

    “那就好,那就好。”沈浪道:“我跟你讲啊,这个女人那里说不定有毒的,你若真睡了他,说不定会烂鸟。”

    苦头欢一脸懵逼。

    这……这个人就是传说中智近乎妖的沈浪?

    这么一副八婆的样子?

    “你想要我做什么?”苦头欢直接了当道。

    沈浪道:“今后大家在一口锅里面吃饭?如何?”

    苦头欢点头道:“行!”

    沈浪道:“这位是五殿下宁政。”

    苦头欢拱手道:“拜见五殿下。”

    宁政反而礼节更加谦卑,直接九十度拱手行礼:“见过卓兄。”

    顿时苦头欢拜下道:“拜见五殿下,拜见沈公子。”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的。

    一开始表现出一副无比傲慢的样子,但别人对他礼遇的话,他就十倍还之。

    沈浪道:“卓一尘,你可愿意成为五殿下府上的千户吗?”

    卓一尘是越国传奇,十八岁的武状元。

    如果正常混官场的话,他现在起码是四品武将了,甚至更高。

    千户对于他来说,真是芝麻粒小官了。

    “好。”苦头欢道。

    沈浪道:“卓兄,你愿意与我一起,辅佐五殿下登基为王,建功立业吗?”

    苦头欢一愕。

    五殿下夺嫡?这怎么可能?

    就算把脑袋拼没了,也没法成功吧。

    但……沈浪既然给他新生。

    那么,他就要用尽性命报答之。

    顿时,苦头欢单膝跪下:“臣卓一尘,拜见主君。只要君不负我,我永远不负君!”

    这就是苦头欢的承诺。

    他一旦效忠,那就是一辈子,除非他效忠的人背叛了他。

    我苦头欢,永不先叛!

    沈浪道:“恭喜殿下,获得一员无敌统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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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不成功便成仁!再创奇迹!

    (谢谢盟主听雨10000的五万币打赏)

    什么是无敌统帅?

    大傻算吗?

    他不是的,他是无敌先锋。

    仇妖儿是吗?

    呃!

    这个人太牛逼,暂时不列入考虑范围,我们只说正常人,不谈bug。

    所谓的无敌统帅,并不是熟读了多少兵书,也不是何等之聪明绝顶。

    周瑜很牛逼,巨牛逼。

    但他算是儒帅。

    无敌统帅大概像是韩信,霍去病这种人。

    这种人不但能够坐镇指挥,也能够上阵厮杀。

    这种统帅仿佛天生就有一种嗅觉天赋。

    他们是为战场而生的,天生能够激发士气,天生能够练兵,天生能够嗅到敌人在哪里,天生能够嗅到敌人的破绽。

    而且最可怕的是这种人甚至是不练级的。

    冠军侯霍去病,他练级了吗?

    完全没!

    跟在舅舅卫青学习了一段时间后,十七岁的他就带着八百骑深入敌境,斩杀俘获匈奴两千多人,其中就有匈奴单于叔祖籍若侯,单于的叔父罗姑比等等一堆大人物。

    十九岁的时候,霍去病就担任骠骑将军,率领大军出击河西,歼敌四万,俘虏匈奴王、王母、单于阏氏、王子、相国、将军等一百多人,立下了惊天动地之功。

    十九岁,仅仅才十九岁!

    苦头欢卓一尘大概就是这一类的天才。

    他从小一直在卓氏学习战场武道和兵法,十八岁考中武状元。

    十九岁去天涯海阁学习个人武道,国学,算术,哲学。

    成为大盗苦头欢之后,他率领麾下二百多人,纵横于越国东部,吴国东南部,来无影去无踪。

    在越国官方,天南行省总督确实没有正儿八经围剿过他。

    但是在天北行省,在吴国南部,官方可是十几次对苦头欢进行围剿,最多的时候出动了六七千人。

    结果一根毛都没有抓到。

    他麾下这二百骑,在吴越两国完全如入无人之境。

    虽然表面是匪徒,但是他从来不劫掠平民,不祸害地方,只对为富不仁的巨室下手。

    而且他麾下的二百骑明明是匪徒,但是令行禁止,拥有极高的荣誉感,甚至都和他一样视钱财如同粪土。

    这压根就不是一支盗匪了,甚至是一支拥有精神信仰的军队,尽管他们的信仰只是替天行道。

    “殿下,我麾下还有二百部众,我想要全部招来。”苦头欢道。

    宁政道:“行!而且这二百骑全部作为你的亲兵,我一个不动。”

    苦头欢道:“待我写一封密信,沈公子派人去越国东北海域的大罗岛,他们见到信物和密信后,就会立刻动身来国都的。”

    大罗岛?

    沈浪知道这个地方,确实是一个人迹罕至的岛屿,而且已经不在越国的海域范围了,也不在吴国海域,用现代地球的话说就是属于公海了。

    原来苦头欢的基地在那里,难怪吴越两国动用那么多的人力也找不到。

    苦头欢决定做什么事情,一分钟都等不得的。

    他开始写密信。

    这上面的字,沈浪没有一个认识的。

    总之就是很怪的文字,这个世界上没有的文字。

    “这些字是你自己造的?”沈浪问道。

    苦头欢道:“贻笑大方。”

    还真是他自己造的?

    这就牛逼了。

    苦头欢道:“我们之间的密信不仅仅用自己造的字进行交流,而且就算这些字也只是代码,收到密信之后,还需要进行破译。”

    沈浪和宁政不由得惊诧。

    这是国家级别的保密方式了,你区区一个二百人的盗匪,有必要这么高端吗?杀鸡用牛刀啊。

    “我听张玉音学士说,你是一个学渣啊?”沈浪道。

    苦头欢叹息道:“我十九岁去天涯海阁,但是我之前从来没有学过国学也没有学过算术,我一去那里就被逼着和十**岁的同学一起学习,所以……”

    原来如此。

    那……真是太惨了。

    这就等于说小学都没有读过的人直接进入了大学,直接从大一开始学。

    难怪苦头欢天天挨打,天天挨骂,简直怀疑人生。

    但是,他竟然也真的学出来了,可见天赋之高。

    接着苦头欢道:“殿下,我们只有一个千户的编制吗?”

    沈浪道:“暂时只有一个千户的编制。”

    苦头欢道:“那我麾下的十个百户呢?”

    “喏,在那里?”沈浪嘴巴一努,朝着院子里面横七竖八躺着吹牛的十个乞丐指去。

    顿时间。

    苦头欢觉得头皮一紧,后背一阵阵发凉。

    明明是秋末,阳光温暖,却莫名觉得空气中好冷。

    就这十个乞丐?

    沈公子您这种天才这么不讲究吗?还是有特别的嗜好?

    您是不是偏爱把事情拔高到地狱级难度啊?

    没有困难也要制造困难?

    这十个乞丐,完全是无药可救啊,就算闭着眼睛去街上拉人,也比这十个乞丐更强了。

    太离谱了啊。

    这十个乞丐半残疾也就算了。

    关键是流浪时间太久了,整个心性全部懒散了。

    整个人几乎都废了。

    刚才他们练习拉弓,不到三十斤的小弓,没有一个人能拉开。

    而且练习不到一刻钟,就要休息两个时辰。

    休息就休息,可以站着,最多就是坐着休息。

    而这群人竟完全瘫躺在地上。

    毫无畏惧之心,面对沈浪和宁政,也完全视而不见,依旧在吹牛,吹得昏天黑地。

    瞧瞧此时这些人在干嘛?

    一个在抠脚,然后放在鼻子地下闻,还在惋惜最近洗澡太勤了,积年的老味不见了。

    还有一个在憋屁,憋到极致后,然后猛地放出来,然后惋惜说:又失败了,又没能崩出屎花来,最近吃得太干净了。

    这群人已经不能用废物来形容了。

    简直就是……残渣。

    苦头欢道:“沈公子,对于这十个人,您有什么目标吗?”

    沈浪道:“有啊,还有38天就要进行武举考试了,我希望他们全部中举。”

    顿时间。

    苦头欢彻底呆了。

    头皮发麻得整个头盖骨都要掀开。

    足足好一会儿,苦头欢颤声道:“沈公子?要不然您给我一副毒药,我这就把命还给您?”

    救命之恩,不得不报。

    但是这件事情你就算把我杀头一百遍,我也做不到啊。

    你让我带人上阵打战,就算没有刀剑,起码也要给一根木棍啊,你这给我十坨屎算是怎么回事啊?

    沈浪道:“卓兄,你去仔细观察每一个人,看看能够发现什么?”

    苦头欢上前,仔仔细细观察每一个乞丐。

    这十个乞丐顿时停止了吹牛,被苦头欢的目光看得发毛。

    看什么看?

    老子就算最穷困潦倒的时候,也没有卖过屁股啊。

    现在已经做上百户官,更不可能去卖/屁股了。

    苦头欢不但看,而且还动手捏,还用鼻子嗅。

    顿时,这十个乞丐吓坏了。

    这是要干啥啊?

    “别动手动脚的啊,这光天化日的,你就算想要做什么,起码也要天黑……”有一个乞丐拼命挣扎,不让苦头欢乱摸。

    “啪!”苦头欢一巴掌拍下去。

    顿时,这个乞丐直接被拍在地上,一动不能动,就仿佛一只不断颤抖的青蛙。

    整整看了一刻钟,苦头欢回到了沈浪的面前。

    沈浪道:“看出来了吗?”

    苦头欢点头道:“看出来了,我在他们身上嗅到了熟悉的气息。”

    这种血脉力量的气息是非常玄而又玄的,大概也只有同类才能感觉到一丁点。

    沈浪道:“那你也知道,为何他们会成为这个样子了?每一个人身体都是扭曲变形的。”

    苦头欢道:“他们血脉的力量非常强大,每天都自然而然地吸收天地元气,但是又得不到激活和释放,所以就在体内进行报复性的反弹,致使身体扭曲,我以前也曾经遇到过。”

    沈浪道:“如果我能够将他们体内血脉成功激活,甚至更上一层楼,那会出现什么结果?”

    苦头欢道:“他们每个人都差不多三十岁了,血脉吞噬天地元气至少已经二十几年了,已经累积了非常多的能量,只要能够顺利激活,他们瞬间就能够拥有强大的力量和精力。”

    就如同大傻。

    人家到现在都没有正常练过武,每天就是挡剑。

    结果多厉害?

    上了战场后,他的威力甚至超过了剑王李千秋。

    就算是单打独斗,他几乎可以挡住百分之九十九的高手。

    为何?

    就是因为钟楚客大宗师把大傻体内的黄金血脉力量激发了出来而已。

    这股力量已经存在大傻体内十几年了,只不过得不到引导,一旦激发出来,瞬间就会非常强大。

    这十个乞丐体内的血脉能量积攒了二三十年,一旦激活,虽然不至于像大傻这么厉害,但也绝对是很惊人的。

    沈浪道:“国都周围的眼睛太多了,明天我就带着他们出城,去一个偏僻没有人烟的地方,对他们的血脉进行激活,然后密训。”

    苦头欢忽然道:“沈公子,我同意出城去偏僻之地,但是激活他们血脉能不能拖延两日。”

    这话一出,沈浪不由得愕然。

    这是为何啊?

    苦头欢道:“一旦激活了血脉,他们就成为正常人了,而且还是拥有强大力量的正常人,他们的心态就完全变了。而一个人的磨难是宝贵的,他们现在是残疾人,别看他们天天欢快无比,但内心早已经冰冷绝望。我想要趁着他们冰冷绝望的这两天时间,把他们的纪律性也训练出来,这样才能刻骨铭心。”

    沈浪道:“怎么训练?”

    苦头欢道:“打,往死里打!”

    接着,苦头欢转身进入房间之内,找到一支鞭子,藏在袖子之内。

    走到院子外面,他朝着十个乞丐拱手行礼到了:“诸位弟兄,我叫苦一尘,从今以后就是你们千户,大家就在一口锅里面吃饭了,请诸位兄弟多多关照。”

    十个乞丐躺在地上有些不耐烦,但还是随便拱手道:“好说,好说。”

    “我们一定关照你。”

    “虽然你是千户,但没有我们兄弟们帮衬,你这千户也做不下去,所以你以后也要乖巧一点。”

    “对,对,对,要有个先来后到。你虽然是千户,但毕竟是后来的,资历没有我们深。”

    “小苦啊,你知道做官最重要是什么吗?要先学会做人!”

    苦头欢笑道:“一定,一定,诸位兄弟的教诲我都记住了。”

    然后,他脸色猛地一冷,从袖子里面抽出鞭子,直接冲上去,对着十个乞丐狂抽。

    “啪啪啪啪……”

    “站起来,全部给我站起来。”

    他对着每一个人都狂抽。

    这剧痛,真是让人屎尿齐出啊。

    顿时间,十个乞丐完全被打懵了。

    一个个鬼哭狼嚎,撒泼打诨。

    但是苦头欢的策略就是,谁哭喊得最厉害,就专门去打他。

    直接将他抽得满地打滚。

    真的打得屎尿齐出。

    这十个乞丐,先是嚎叫,然后是咒骂,然后是告状。

    “沈公子,救救我们啊。”

    “五殿下,救救我们,要死人了,要死人了。”

    “我们不干了,不干了,散伙,散伙!”

    苦头欢一见,目光直接盯着那个说散伙的人。

    “你说要散伙?”他目光仿佛择人而噬。

    那个乞丐一哆嗦,颤抖道:“我们是来当官的,不是来受罪的,五殿下和沈公子都没有管我们,你区区一个千户又算得了什么?”

    苦头欢寒声道:“你说要散伙?”

    那个乞丐一抖道:“你逞什么官威?新官上任三把火,别以为我们不懂,你这种套路我们在丐帮见多了,你以为能够吓到我们?”

    苦头欢寒声道:“你说要散伙?”

    他的声音越来越冷,目光杀气越来越浓。

    顿时那个乞丐吓得一阵哆嗦,但这群人都是滚刀肉,已经彻底一无所有的人,不管怎么样也不能输了阵势,听到苦头欢的逼问,顿时寒声道:“是有如何?散伙就散伙!”

    苦头欢冷道:“你说要散伙,那就是逃兵,按照军令,逃兵一缕绞死!”

    他二话不说,直接找了一根绳子,攀在树上,打了一个结

    然后,一把提着那个乞丐的脖子,直接将他脑袋往绳子上一套。

    “既然做了逃兵,那就不再是兄弟了,到了地狱后不要怪我。”

    苦头欢一踢板凳。

    那个乞丐的身体顿时垂落下来,悬挂在半空。

    从头到尾,苦头欢没有任何犹豫。

    说要绞死,直接就吊死。

    那个乞丐拼命地挣扎,面孔涨红,眼睛鼓出,舌头吐出。

    剩下九个乞丐完全惊呆了。

    直接魂飞魄散。

    这……这是一个阎王啊。

    说杀人就杀人。

    说吊死就吊死。

    “你竟敢杀人?兄弟们跟他拼了!”

    这十个乞丐每天都朝夕相处,当然充满了感情,有人一怂恿。

    顿时,剩下九个乞丐直接冲上来,要救进行绞刑的那个乞丐。

    但是,苦头欢挡在前面。

    于是这九个乞丐纷纷扑向苦头欢,要和他同归于尽。

    但是,苦头欢一脚一个。

    直接将他们全部踢飞出去。

    一个个飞出十几米,狠狠砸在墙壁上,吐出半口血。

    脑袋砸在底边上,鲜血淋漓。

    而吊在树上的那个乞丐,拼命挣扎,挣扎,挣扎。

    然后,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

    舌头吐出很长,眼睛充血,屎尿流出。

    宁政不忍,上前道:“苦将军,念他是初犯,饶他一命吧。”

    顿时,剩下九个乞丐跪在地上,嚎啕大哭道:“是啊,将军,饶我兄弟一命吧。”

    苦头欢寒声道:“军法无情。”

    宁政拜下道:“他们是我招来的,之前没有管教过,所以这才说出散伙之话。俗话说有教无类,我们不能不教而诛!”

    苦头欢道:“殿下,既然进了军中,那就应该懂得军法。不能因为不教就不去学,既然我是千户,那练兵之事就交给我,殿下就算是主君,也不要过多干涉。”

    “是!”宁政更加卑微拜下道:“苦将军,这一切都是你的权力。但是我没能教好他们,我也有罪!”

    沈浪道:“苦将军,这样如何?殿下以发代头,为这个百户换得一命如何?”

    宁政二话不说,拔出匕首,把自己的一头长发全部割断。

    可不像是曹操,象征性割了一缕,而是直接全部割断,就留下一头短发。

    而此时,吊在树上的那个乞丐已经不动了,仿佛已经死了。

    苦头欢上前,一把将那个乞丐放了下来。

    听他的心跳,已经没有了,呼吸也没有了!

    沈浪道:“赶紧做人工呼吸,做心肺复苏。”

    然后,他把人工呼吸和心肺复苏的办法告知了苦头欢。

    苦头欢二话不说,对这个乞丐进行人工呼吸。

    按压他的胸口。

    这个乞丐满嘴唾沫,舌头露出,满口腥臭。

    但苦头欢仿佛丝毫未觉。

    不断地嘴对嘴人工呼吸,不断地按压心脏。

    整整十分钟后!

    终于,这个人恢复了呼吸,恢复了心跳。

    剩下十个九个乞丐,顿时瘫倒在地,喜极而泣。

    竟然真的活过来了。

    明明已经死掉的人,竟然救回来了。

    太神奇了!

    救活了那个乞丐后,苦头欢面孔冰寒起身,一字一句道:“这次是宁政殿下以发相代,但殿下也只有一头头发,下一次你们难道要殿下斩首相代吗?这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再有下一次,杀无赦!”

    “听到了没有?”

    顿时,九个乞丐乖巧道:“是。”

    苦头欢道:“现在所有人给我站直了,坚持一个时辰不要动。就算倒下了,也立刻给我站起来,谁要是动了,休怪我鞭下无情!我这个人心狠手辣,你要愿意死,我也愿意埋,任何不听话的,我就一直打,要么打到听话,要么打死为止!”

    然后,这剩下的九个乞丐就歪歪斜斜站在那里不敢动。

    但是他们那里支撑得住啊,不到几分钟就动了。

    苦头欢冲上去,手中的鞭子疯狂地抽打下去。

    那架势,就是真的往死里抽。

    旁边的一个乞丐吓得猛烈哆嗦,充满了尿意,他想要举手去尿。

    苦头欢猛地一转身,目光如电朝着他射来。

    那个乞丐猛地一抖。

    不用去厕所了,因为已经尿了。

    苦头欢丝毫不在意,就盯着他。

    你尿了不要紧,但也不能动。

    ………………

    尽管距离武举已经越来越近了,按说应该争分夺秒立刻激活这十个乞丐的血脉。

    但是苦头欢不急,那沈浪自然也不能急。

    在五王子府,所有人都要尊重苦头欢的绝对权威。

    在军事武道方面的事情,只要他决定了,没有任何人可以质疑,没有任何人会否定。

    知人善用,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要钱给钱,要什么给什么。

    宁政没钱,沈浪也没钱,但是天道会有啊。

    宁政决定夺嫡之后。

    天道会立刻在国都专门成立了一个办事机构。

    这个机构只负责一件事情,专门给钱!

    沈浪要多少钱,给多少钱。

    只要沈浪的亲笔条子,见条子就给钱。

    不仅仅是钱,还有任何物资。

    天道会不敢相信宁政能够夺嫡,但是他们相信沈浪,沈浪说要投资,那他们就投资。

    因为从头到尾,沈浪创造的所有奇迹,天道会作为战略盟友,看得最是清楚,甚至比张还要清楚。

    而且万一宁政夺嫡成功。

    那……整个越国的贸易权瞬间就变色,天道会直接就能逆转,将隐元会按在身下。

    甚至天道会内部已经开始清算债务。

    想要看越国国库究竟欠了隐元会多少债务,万一宁政继位要打压隐元会,天道会要随时准备接管这笔债务。

    什么叫接管这笔债务?

    就是先出钱替越国国库还了这笔钱,然后变成越国欠天道会这笔债务。

    大致结算了之后,天道会脸色都变了!

    宁元宪,你究竟是多么会败家啊?

    你欠这么多钱,晚上睡得着觉吗?

    于是,天道会再成立了一个组织。

    这个组织也只有一个功能,专门负责攒钱,随时准备接管越国对隐元会的债务。

    这笔债务实在太大了,天道会又处于急剧的扩张期,战略收复期,需要天文数字的金币。所以想要攒出这笔金币,哪怕以天道会的力量,也要积攒许多年了。

    但现在宁政夺嫡刚刚开始而已,还要不了多少钱。

    就比如这一次,沈浪索要二十匹千里马,也就是两万金币而已。

    天道会二话不说,几天之内就给宁政府上送来了二十五匹千里挑一的骏马。

    经过了五天的调教!

    这十名乞丐完全焕然一新,绝对令行禁止。

    就算身体扭曲残疾,站得歪歪斜斜。

    但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站着不动两个小时,一动不动。

    而且只要苦头欢一声令下。

    任何事情都要做。

    说倒下就倒下,哪怕前面是一坨屎,正好会砸在脸上。

    说站着不动,就一动不动,哪怕有一条蛇正钻入他们的胸口。

    而且该睡觉的时候,也绝对不敢说一句话。

    因为一旦睡觉的时候说话,就直接把嘴巴缝起来。

    是真的用针线缝起来,整整三天时间。

    这三天时间只能用管子吸取流食吃,不会饿死。

    苦头欢练兵之狠,连沈浪都毛骨悚然。

    那十个乞丐见到苦头欢,真的如同见到阎王,见到鬼一般。

    甚至做噩梦,苦头欢都是唯一的内容。

    沈浪曾经秘密找苦头欢谈过。

    “卓兄,练兵不都讲究恩威并施吗?要让人敬畏交加,而现在这些人畏你如鬼,但是也恨你入骨。”沈浪是疑惑,而不是质疑。

    苦头欢道:“公子,所谓恩和敬是要在战场上生死与共才能真正交心。平时靠解衣衣我,推食食我只能简单地收买人心,不够深邃和震撼。现在让他们畏惧,就足够了。”

    沈浪道:“一切你说了算,那现在进度如何?”

    苦头欢道:“这群人已经有纪律了,可以离开国都,去偏僻之地密训了,并且激活他们的血脉了。”

    ………………

    次日!

    沈浪,苦头欢,武烈率领一百名女壮士,带着十个乞丐离开了长平侯爵府,离开国都。

    苦头欢带着银面具。

    整个国都的民众再一次见到了无比奇葩的一幕。

    整整二十五匹骏马,千里挑一的超级好马,让人垂涎三尺。

    但是……

    十个乞丐,骑着十匹好马简直不堪入目。

    因为他们不是骑在上面,而是用绳子捆在上。

    这些人压根就不会骑马,而且身体扭曲残疾,也根本骑不上去。

    就只能用绳子捆着。

    众马奔驰。

    这些乞丐原本想要鬼哭狼嚎,但是一想到苦头欢的可怕,顿时闭上嘴巴。

    就算吓得屎尿齐出,也绝对不喊喊出声,不然就要被缝住嘴巴,甚至更惨。

    但是苦头欢一声令下:“可以惨叫!”

    于是,十个乞丐尖叫连连,惨绝人寰。

    “驾,驾,驾……”

    “啊……啊……救命啊,救命啊,要掉下来,掉下来了……”

    玄武大道上,无数百姓纷纷停下看热闹。

    太荒谬了。

    太可笑了!

    距离武举考试仅仅只有一个月左右了,沈浪你现在才开始训练这些人的骑术,是不是有点晚了?

    而且你是这样练骑术的?

    就是把人如同粽子一样捆在马背上?

    真是大开眼界啊。

    今年小丑特别多,但没有一个人超过你沈浪啊。

    真的是好马啊,可惜被一群废渣骑了。

    总之,沈浪率人出城这一幕,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太惨烈了,太尬了。

    就你这十个废物,还要参加一个月后的武举考试?

    简直是疯了。

    别说一个月,就算十年也没用。

    就你这堆垃圾,还要去密训?

    然后,本来已经稍稍偃旗息鼓的御史们再一次纷纷弹劾。

    请求国君剥夺这群人文武监生的身份,剥夺他们参加恩科考试的资格。

    再一次要让沈浪向天下谢罪。

    跪在圣庙之前三天三夜。

    十个乞丐绑在马背上出城的这一幕,国君也看到了,他在皇宫的最高处眺望到的。

    然后,整个人都要气疯了。

    丢人,丢大人了。

    凭什么啊?

    你沈浪胡作非为,却要我宁元宪丢人现眼?

    他忍得好辛苦,才没有派人冲出去将这十个乞丐全部斩尽杀绝。

    接下来几天的朝会,都不能消停了。

    这群御史又要天天喷了。

    宁元宪又只能硬着头皮装傻,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但他已经在心中立誓。

    等恩科考试结束,沈浪找的那十一个乞丐全部落榜之后,他一定会下令将这十一人斩杀成为十几截,这样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

    沈浪找的这个秘密地方距离国都一百多里。

    是一个巨大的湖泊,中间有一个湖心岛。

    上面有一个废弃的庄园。

    这个庄园也是天道会提供的。

    在这里密训能够绝对的保密了。

    因为庄园里面有围墙,周围都是湖面,任何人都不能窥探。

    当然!

    沈浪也有些想多了。

    就你这十一个垃圾乞丐,鬼才会来窥探你密训。

    这就仿佛索马里足球队担心巴西队来偷窥你训练一样可笑。

    想要我们窥探你战术,起码要要先进世界杯再说,索马里足球队连非洲杯都没有参加过呢。

    …………

    湖心岛庄园的地下密室内!

    十个乞丐惶恐不安。

    他们整整齐齐躺在石床上,而且全身都被捆绑了。

    接下来,沈浪要给他们集体注射黄金血脉蛊虫,要激活他们的血脉力量,甚至改造提升血脉级别。

    之前他在苦头欢身上是成功了。

    但是在这十个乞丐身上能不能成功?

    有自信,没把握。

    但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一旦失败!

    那一切都付之流水。

    一个多月后,恩科考试泡汤。

    所谓五王子夺嫡,彻底沦为一场笑话。

    沈浪和国君的赌约,也彻底失败。

    “呼……”

    沈浪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然后准备开始!

    苦头欢寒声道:“接下来,不管发生了什么,任何人不得出声,否则割掉舌头!”

    顿时,十个乞丐咬紧牙关,夹紧屁股,唯恐发出一点点声音。

    这个苦阎王说到做到,他说要割舌头,就一定会割的。

    沈浪拿出十个针管,每一个针管里面只有一毫升左右的黄金血脉蛊虫。

    正是开始!

    沈浪动作神速!

    一个一个连着注射。

    短短两分钟内,全部注射完毕。

    一毫升的黄金血脉蛊虫,全部注入了十个乞丐的体内。

    然后,是彻底的寂静!

    紧接着是如同战鼓一般的心跳声。

    这些人的心跳起码加速了两三倍,而且非常响。

    在这密室内,十个人的心跳声,真的仿佛鼓声。

    紧接着……

    “噗噗噗……”

    每个人开始喷血。

    鲜血如同喷泉一般,从嘴里直接飙射出来。

    然后……

    身体皮肤开始龟裂。

    鲜血不断涌出。

    “可以喊叫……”苦头欢下令。

    顿时,地下密室传来了无比凄厉的惨叫声。

    撕心裂肺。

    让人毛骨悚然。

    然后,沈浪见到了惊悚的一幕。

    这些乞丐扭曲的身体,活生生被抽直了。

    不仅如此,这群人的血脉开始用力鼓起,仿佛随时都会胀裂爆炸。

    “啊……啊……啊……”

    无边无际的痛苦!

    “砰砰砰砰……”

    然后捆绑住他们的坚固绳索,纷纷断裂!

    不成功便成仁!

    要么收获十具尸体!

    要么收获十个超级强者,创造前所未有奇迹,惊爆所有人的眼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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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涅槃蜕变!惊艳绝伦!

    这十个乞丐发誓,这两天两夜他们所遭遇到的痛苦和折磨,超过了过去半辈子的总和。

    几乎每一分每一秒都沉浸在地狱一般的痛苦之中。

    而且仿佛永远看不到尽头。

    这种痛苦从骨头里面涌出,从血脉里面涌出,完全无法抵抗,无法压制。

    简直要让人魂飞魄散。

    真的有一种感觉,好像将他们彻底打碎了再重新组合起来。

    他们真的恨不得立刻死去。

    或者是昏厥过去也好。

    但是完全没有,那些痛苦依旧如同排山倒海一般涌来。

    而沈浪也见到了前所未有的一幕。

    同样是不符合现代科学,现代医学的一幕。

    这十个身体扭曲残疾的乞丐,就仿佛被彻底拉长拉直了一般。

    从歪瓜裂枣,变成了正常人的模样。

    这不由得让沈浪想起了《鹿鼎记》里面的胖头陀和瘦头陀,一个是高个子活生生给压矮压胖,一个是从矮子活生生抽长了。

    他仅仅只在地下室里面呆了半个时辰,然后就离开了。

    因为这些惨叫声实在是太凄厉了。

    而且这十个人就这样一直惨叫了两天两夜。

    ………………

    沈浪在给这十个乞丐改造血脉的时候,兰疯子破天荒地没有调戏咸奴,也没有看小说。而是拿起了一本佛经,细细阅读。

    他脸上的贱样,也消失了很多,目光也尤其地复杂。

    沈浪道:“兰疯子,你仿佛不太愿意见到这一幕?”

    兰疯子道:“岂敢,岂敢。”

    他确实有些不愿意见到这一幕,他花费了十几年时间,终于把这些流离失所的同伴给找到了。

    但找到之后,他并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心中想着的依旧是蛰伏。

    蛰伏到什么时候?

    他完全不知道,也没有答案,

    当剧变发生的时候,他的年龄还太小了,心中根本就没有什么使命感。

    就只是想要找到这些小伙伴,然后保护起来。

    他来到宁政府上,更多也只是想要寄人篱下,给兄弟们找个落脚之地。

    但就这么脱颖而出,他实在是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沈浪道:“小时候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兰疯子道:“我们小时候其实没有什么记忆,从小就在一座山上长大,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无忧无虑?”沈浪道。

    兰疯子道:“是啊,无忧无虑,尽情地玩。当然也在学习,但学习就是玩,玩就是学习。”

    沈浪道:“你们父母呢?”

    兰疯子道:“父母也在山上,有些教读书,有些教练武,有些缝衣服,有些做饭,有些种田。”

    沈浪不由得一愕。

    听上去这仿佛是一个乌托邦的存在,对于高尚者而言,确实无比的美好。

    沈浪道:“后来呢?”

    兰疯子道:“后来就出事了,大人就带着我们逃跑,一直往东边跑,想要出海远走。但是跑出了几百里就接连遭到了许多次追杀。”

    沈浪道:“谁的追杀?”

    兰疯子道:“不知道,全部都是顶级的武道高手。”

    沈浪道:“然后呢?”

    兰疯子道:“爸爸妈妈们为了保护我们,就冲出去和敌人战斗,瞎子叔叔带着我们逃跑。一路逃,一路逃,又一路被追杀。而且到处都是兵荒马乱的,到处都是流离失所的难民,我们就彻底走散了。”

    沈浪道:“然后你就花了十几年时间,把他们找到了?”

    兰疯子道:“我们总共有三十几个人,但我只找到了十个,剩下的再也找不到了。”

    沈浪道:“当时你是最大的孩子吗?”

    兰疯子摇头:“不是,兰魔兄长最大,当年他已经十三岁了,还有兰迷姐姐,但是这两个人都不见了,我就成为了年纪最大的那个,所以我有义务保护这些弟弟。”

    沈浪闭上眼睛思索,问道:“苦头欢,蓝暴也是血脉非常出色的战争难民,他们是你的兄弟们吗?”

    兰疯子摇了摇头道:“不是的。”

    沈浪道:“那大傻呢?”

    兰疯子道:“更加不是了。”

    沈浪此时对武道血脉研究已经非常深了。

    了解得越多,就越是震惊。

    大傻和仇妖儿的黄金血脉,绝对的独一无二,天下无匹。

    苦头欢血脉天赋很高,神女雪隐也是,但距离大傻和仇妖儿依旧有一段很远的距离。

    大傻和仇妖儿的血脉,真的高高在上,俯瞰众生。

    沈浪道:“这十个人都算是你的弟弟对吗?”

    兰疯子点头。

    沈浪道:“你不愿意见到他们出人头地吗?”

    兰疯子道:“太危险了。”

    沈浪道:“不会的,关于血脉的致命危机已经过去了。蓝暴,卓一尘都平安无事,天涯海阁已经为你们这群血脉天赋极高的人作保了,你们大可以放心地建功立业。”

    接着沈浪道:“咸奴也是你们当中的一员吗?”

    兰疯子摇头道:“不是。”

    沈浪道:“那你为何一直盯着她?”

    兰疯子道:“我们从小就无家可归,颠簸流离,本能地想要找到同类抱团取暖,咸奴有和我一样悲惨的过往,我们的心才会贴近在一起。”

    而就在这个时候。

    咸奴怒气冲冲了进来,猛地一指兰疯子。

    “公子,这个贱胚子偷看我洗澡。”

    兰疯子道:“不,不,不,咸奴姑娘,我根本就不是偷看你洗澡。我只是要记住你现在的模样,因为接下来的每一天你都会变得无比的美丽,所以你每一天的模样都值得纪念。”

    真会说话,甜言蜜语说得溜极了。

    但是,没有用的。

    咸奴二话不说,直接冲上去,一把将他拍到在地。

    拿起一根小竹子,对着兰疯子的胯间狂抽。

    “啊……啊……啊……”

    兰疯子发出无比凄厉的惨叫。

    沈浪看得头皮发麻,赶紧退了出来。

    这是一笔糊涂账了。

    咸奴下手也真是精准,确保能够让兰疯子痛不欲生,但是又不至于打坏。

    这个分寸,太难了。

    不过他的十个兄弟此时都在遭受地狱一般的折磨,兰疯子也有必要和他们同甘共苦。

    ………………

    两天两夜过去了。

    地下室的惨叫声终于结束了。

    这十个乞丐,陷入了沉睡。

    武烈带着十几名女武士走了进去,为每一个人清洗身体,然后敷上药膏,灌入参汤。

    就这样,这群人一直睡,一直睡。

    整整睡了五十个小时,然后才依次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

    顿时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妙。

    身体里面仿佛有风在吹,整个人仿佛要飘起来一样。

    那种强大的力量感,那种健康的感觉。

    那种随心所欲的自由感觉。

    轻轻一用力。

    整个身体顿时直接弹起,然后落在地上。

    这些乞丐顿时完全惊呆了。

    之前他们的身体都是扭曲的,佝偻的,如同残疾一般。

    别说站着,就连坐着都很辛苦,所以大多数时候他们都躺着。

    走路,那更是深恶痛绝的。

    因为没有力气,而且身体不平衡,歪歪扭扭,太痛苦难受了。

    明明一百多斤的身体,却仿佛重如千斤一般,随便走几步都仿佛要摔倒在地。

    而现在。

    浑身都轻飘飘的,仿佛要飞起来一般。

    此时,苦头欢道:“你们的面前有镜子,各自好好看看全新的自己。”

    这些人抬头一看。

    果然有好几面镜子,比人还要高的镜子。

    只看了一眼,这些人都惊呆了。

    之前丑陋扭曲的身躯呢?之前半残疾一般的身躯呢?

    全部都不见了。

    每一个人的身体都恢复了正常,变得无比挺拔。

    甚至比正常人还要挺拔,如同长枪一般。

    而且面孔也变了,之前每一个人的面孔多多少少都有了变形。

    完全丑陋不堪。

    而现在一切都恢复正常了。

    顿时,十个人泪水狂涌而出。

    一开始还能够压抑,后来开始嚎啕大哭。

    十几年了。

    几乎从有记忆的时候开始,他们的身体就渐渐不正常了,后来越来越严重,越来越严重。

    最后变成了畸形。

    他们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彻底废了。

    没有希望的人生,注定是颓废堕落的。

    所以他们才会时时刻刻躺在地上吹牛,因为只有那样的日子才是快活的,不需要面对现实。

    但是,现在所有人都获得了新生。

    苦头欢道:“从现在起,从这一刻起,你们获得了新生。”

    “从今天开始,你们不再是乞丐,不再是流浪汉,而是五王子麾下的百户军官。”

    “希望你们永远记住这一刻,永远记住是谁给你们的新生。”

    “从今往后,若是胆敢背叛者,天诛地灭。”

    “胆敢好逸恶劳者,天诛地灭。”

    “贪婪奸诈者,天诛地灭!”

    此时,沈浪和宁政走了进来!

    苦头欢寒声道:“之前身体不好跪不下去,现在见到主君,你们难道还不跪吗?”

    然后他单膝跪下:“拜见殿下,拜见沈公子。”

    那十个乞丐整整齐齐跪下道:“拜见殿下,拜见沈公子。”

    沈浪仔仔细细看了这十人一眼,缓缓说道:“之前你们都是乞丐,都是流浪汉,所以都没有名字。从今天开始,你们便是宁政殿下麾下的百户军官,未来会成为千户,游击将军,参将,甚至成为一方提督,封爵败将,所以你们需要有一个名字了。”

    “兰疯子是你们的大哥,那你们都跟着他姓兰,分别叫兰一,兰二,兰三……一直到兰十。”

    宁政不由得望向沈浪一眼。

    这么简单的名字好吗?是不是太随意了,有点像是阿猫阿狗一样。

    没有什么不好的,叫这样的名字,会时时刻刻都提醒他们是兄弟。永远都是一体的,永远不要互相背叛。

    沈浪道:“多余的话不说了,还有二十九天,恩科武举考试开始!”

    “若你们考中了,那么就一飞冲天,宁政殿下正式有了夺嫡的资本。”

    “所你们考不中,陛下会将你们斩尽杀绝,宁政殿下的夺嫡彻底成为笑柄,而我也将灰溜溜地回到玄武城。”

    “我希望这一幕不要发生。”

    “从今天开始,我们生死与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苦将军,接下来一切交给你了。”

    苦头欢叩首道:“是!”

    “所有人,全部穿上衣服,出去吃饭!”

    “半个时辰后,开始训练。”

    “武举考试分四项,举重,步射,骑射,马战!”

    “其他人要整整练习十几年,才能参加武举考试。”

    “而你们,仅仅只有二十八天。”

    “仅仅只有二十八天,若能够完成,建功立业,光宗耀祖。若不能完成,全部都死了吧!”

    “立,走!”

    …………

    接下来,这十个乞丐,开始了疯狂的训练。

    不,已经不能称他们为乞丐了。

    应该称之为兰氏兄弟,或者兰氏血脉者,兰氏天才。

    苦头欢一个人训练他们十个。

    每天训练九个时辰!

    一天十二个时辰,竟然要训练九个时辰,剩下吃喝拉撒睡觉加起来才六个小时。

    简直就是往死里训练。

    而训练的结果……

    简直让沈浪不忍直视。

    不是因为太差。

    而是因为太……牛逼了。

    让沈浪这种弱鸡完全看不下去了,并且开始怀疑人生。

    这个世界的武道实在太不公平了。

    血脉天赋高的人,简直就是为所欲为。

    太可怕了。

    武举考试中的第一项举重。

    这十个人完全不需要练了。

    沈浪用黄金血脉蛊虫激活了他们的血脉力量之后,他们的体内直接爆发了强大的力量。

    第一把举起的重量,就远远超过了武举所需的数字。

    一刻钟都不需要练,直接就过了。

    接下来是射箭。

    按照沈浪看来,这射箭和血脉天赋关系也不大了。

    然而完全不是这样的。

    射箭一靠力,二靠稳,三靠目,四靠精神。

    当然了现代人射箭还需要靠静,靠感觉。

    但是对于这些血脉天赋极高的人,就完全不存在了。

    首先他们力大无穷,武举考试的标准是一石弓。但是对于高手来说,挑选更强的弓能够更加精准。

    所以苦头欢直接开始训练的就是一石半,这就相当于现代二百磅左右的超级强弓了。

    能够拉开这样强弓的人,算是微乎其微。当年亨利八世的弓也就是180磅而已。

    但是兰氏兄弟这些血脉强者,不费吹灰之力直接拉开。

    拉开之后,还能稳在那里一动不动。

    当然,强弓这么长时间拉开不射,对弓的伤害很大的。

    但是不要紧。

    有天道会。

    一石半的强弓他们准备了几百张,专门让兰氏兄弟练习用的。

    一个人练废十张都没有问题。

    这种强弓,极限距离能够射出二百五十米以上,但是真正有效杀伤距离,仅仅只有一百米左右。

    武举考试要求的步射距离是一百二十步,大概就是八十五米左右的样子。

    而苦头欢对这十人的要求更高,直接就从一百五十步开始。

    怎么形容这些人的进步呢?

    简直就是突飞猛进!

    寻常人的血脉,每天练习一百箭就差不多了。

    因为这样的强弓,是非常耗费体力的。

    而这群人就不断地拉弓,不断地射。

    半天时间,就要射出五百箭左右。

    这个数字简直就是逆天了。

    寻常人要是这么高强度的训练,筋骨只怕要扭曲了,腰椎也彻底变形了。

    然而对于这十个天才来说,只是有些酸痛而已,晚上泡一下药汤,第二天又生龙活虎了,身体和筋脉里面,仿佛有无穷的力量。

    上午射箭,下午骑马。

    射箭对于他们来说,还有一点难度。

    骑马对于他们来说,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了。

    激活了血脉的他们,力大无穷,四肢矫健,感知非常敏锐。

    很快就能找到人马合一的感觉。

    仅仅两三天时间,这些人不但能够在马背上轻松自如,而且还能够在快速奔跑中自由上下马,还能够倒着骑。

    难道骑马也能靠武道天赋?

    第四天时间,完全不需要双手,靠着双腿双脚,就能够轻松驾驭这些千里马。

    空出的双手,可以轻而易举弯弓射箭。

    射箭的进度稍稍慢一些。

    但依旧无比惊人。

    第一天,基本上全部能够中靶。

    第二天,基本上全部都有了分数。

    第三天,基本上已经能够射中正中的那个圆。

    第十天时间,这些人的射术进度仿佛进入了某种瓶颈期。

    苦头欢减少了疯狂训练的时间。

    开始传授内功修炼。

    当然所谓的内功,完全是提升精神,提升心静止水的境界。

    学习了这些这两卷秘籍后。

    这些人的射术,再一次突飞猛进。

    武烈麾下的女武士,沈浪麾下的金氏家族武士,全部都看呆了。

    尤其是沈十三,他再一次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

    我还有练武的必要吗?

    这个世界也未免太不公平了吧。

    有了血脉天赋,竟然真的可以这样为所欲为。

    你们这些天才一日千里,可考虑过我们普通天赋者的感受吗?

    之前一个大傻,就让他怀疑人生了。

    现在一下子爆出来了十个天才,当然比大傻的级别还是很远,但是比起普通人来说,简直就是一骑绝尘。

    这就仿佛普通人赶路,骑着乌龟在跑。

    天赋高的人,也就是骑着一头小毛驴。

    而这群人,就是骑着千里马在狂奔。

    大傻这样的人就更过分了,简直就是骑着大鹏鸟在飞。

    有你们这些天才在,我们普通人是没有活路了。

    五王子宁政也完全看呆了。

    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天才吗?

    这进度也未免太……可怕了啊。

    射箭这种东西,本来是十年如一日,日积月累。

    但是这些人,完全肉眼可见的进步。

    这就如同树木长叶子,缓慢得悄无声息,需要过好几天之后,才能够看到他们长出来。

    又仿佛是喂猪,至少要养个一两个月,才能看出来明显的变化。

    而这群天才就仿佛是高速播放的电影,直接加速几十倍以上,叶子出溜一下子就长出来了,花瓣猛地一下就张开了。

    对于普通人来说,他们真的是在飞。

    本来宁政还觉得,从零开始习武,一个月内考中武举是天方夜谭。

    毕竟国都的武举考试强者如云,精英无数。

    但是所谓的精英在天才面前,完全是浮云一般。

    武举四项考试,仅仅只有一个月时间学习,原本觉得难如登天,连一样都学不完。

    现在看来,时间竟然绰绰有余。

    太可怕了!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然后,宁政心中叹息。

    我宁政何德何能,竟然能够得到这十一个天才的效忠?

    这十一个人才流浪天下十几年时间,没有一个人发觉。

    而沈浪竟然一下子将他们挖掘出来。

    如此看来,沈浪更加厉害。

    正所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而且沈浪激活了他们的血脉力量,这就更加逆天了。

    我宁政何德何能,竟然得到了沈浪的帮助。

    他心中说的是帮助,而不是辅佐!

    ………………

    “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太不公平了!”沈十三叹息道。

    因为兰氏的那十个天才,射术已经超过他了。

    何止超过他,而且还超过了武烈麾下所有人。

    “普通人没法活了!”

    武烈道:“你为什么一定要盯着这些天才呢?你完全可以和别人比。”

    沈十三问道:“和谁比?”

    武烈道:“和你家公子比起来,你沈十三也是绝顶天才了。”

    呃!

    沈十三心中狂认同,但是却不敢点头。

    主人这个超级大弱鸡,武道天赋简直是天下第一渣。

    人群中随便挑一个出来,恐怕都找不到比主人更渣了。

    赢主人这样的废柴,胜之不武!

    武烈道:“沈公子的天赋应该是长歪了,全部都集中在智慧和美貌上了。”

    咸奴在边上点头道:“对,对,对我们公子虽然武道天下第一渣,但是长相天下第一帅啊。武烈你见的人多,可有见过和公子一样帅的人吗?”

    武烈不说话。

    沈十三道:“云梦泽世子,应该和主人一样帅吧。”

    咸奴摇头道:“不行,不行,云梦泽太贱了。”

    沈十三心中道:“可是,主人也很贱啊。”

    当然,他也就敢在心中说说,嘴里是半个字都不敢讲的,甚至表情和目光都不敢流露出半点,那样他真的会半死的。

    武烈道:“祝红雪。”

    咸奴道:“我没有见过祝红雪,他竟然和公子一样帅吗?”

    武烈点头。

    祝红雪确实是天下绝顶的美男子。

    而且顶级美男,更多靠的是气质,而不单纯是长相。

    忽然沈十三道:“咸奴,你瘦了一些啊。”

    咸奴顿时满脸通红,拼命摇头道:“没有,没有,你不要瞎说啊……”

    然后,她飞奔逃走了。

    沈十三一愕。

    为什么瘦了不愿意承认呢?

    明明瘦了很多啊,大概有二十斤左右。

    ………………

    时光如水,岁月如梭。

    不能装逼的日子,又飞快而过!

    不知不觉,二十几天时间过去了。

    距离恩科文举考试,仅仅只有两天时间。

    距离武举考试,也仅仅只有六天时间了。

    那么兰氏十一兄弟到底准备得怎么样呢?

    兰疯子提前十三天,背完了沈浪准备的所有策论和诗词。

    倒背如流。

    不仅如此,他每天还写十篇策论,二十首诗词。

    太恐怖了。

    这么高产,简直堪比十全老人。

    某个十全老人写诗靠的是不要脸,兰疯子靠的也是不要脸,不要心。

    他所背诵的策论都是中华上下两千年历史的千古名篇,不朽之作。

    他用起来完全随心所欲,毫无堆砌痕迹。

    所有的典故名句,信手拈来。

    这么说吧!

    如果不作弊的话,兰疯子的策论水平已经远远超过了沈浪。

    沈浪已经失去了批改他策论的能力了。

    一是因为沈疯子写得太好。

    二是因为他写得太不要脸,几乎每一个句子都能找到出处,全部引用背诵下来的千古名篇。

    说白了。

    沈疯子写的策论其实没有真正的灵魂。

    就只是一具完美绝伦的躯壳。

    但是……

    这个世界有灵魂的策论又有多少?

    命题作文而已。

    短短时间内,又有谁能够写出直击灵魂的作品?

    这就如同美剧《西部世界》里面的那些人造人,完全和真人一模一样,而且长得绝美。

    这样的美人放在你面前,不告诉你造出来的复制人。

    你日,还是不日?

    沈疯子的策论就是这样,惊艳绝伦。

    如同镜头之下的绝色美人,好看就行了,能硬就行,还管什么灵魂不灵魂的。

    再说科举考试,可不就是一档子买卖么。

    宁政读书十几年,学问很不错。

    他看过兰疯子的策论,说了一句话:“连续看十篇,感觉有些麻木。但是只看一篇,精彩绝伦!”

    沈浪问道:“能中前三吗?”

    宁政想了一会儿道:“每次国都科考前三的策论,我都读过,论惊艳程度远比不上兰,他用的那些句子实在太美,他用的那些典故实在太精确。”

    能不精确吗?

    兰疯子的每一个句子,都是从上千不朽名篇中摘取出来的,而且活学活用。

    当然了,策论和诗词都比较唯心。

    除非是真正经典不朽的作品,才会拥有致命的绝杀力。

    但是兰疯子在术一道上,完全用到了极致。

    所以恩科考试前三,不说十拿九稳,十拿七稳还是有的。

    况且国君说过,只要高中即可,不强求前三。

    凭借兰疯子的这些策论诗词,榜上有名那是绝对板上钉钉。

    那么惊艳绝伦的句子,那么精准绝妙的上古典故,要是不能高中那才有鬼了。

    兰疯子这边没有问题了。

    那么另外十个兰氏天才的武举,有问题吗?

    …………

    苦头欢依旧疯狂操练这十个天才。

    “公子,您带着兰疯子先回国都参加考试,武举考试要晚四天,我们三天后出发返回国都。”

    沈浪问道:“是他们水平火候还不够吗?”

    苦头欢道:“公子说的水平是指什么?”

    沈浪道:“榜上有名,中武举人。”

    苦头欢道:“那怎么可能?我要的可不仅仅高中,我要他们碾压众人,我要他们惊艳四方。若是有这样的血脉天赋,而且积攒了十几年的力量瞬间爆发出来,若还中不了武举人,不如自杀算了。”

    你们牛逼。

    你们这群天才说话就是狂,就是傲。

    惹不起,惹不起。

    然后,苦头欢一刻钟都不耽误。

    继续疯狂操练。

    十个兰氏的天才骑在马上。

    百米之外,十只老鼠飞快逃窜。

    苦头欢大吼道:“射,射,射!”

    “要是射不中这些老鼠,要是跑了一只,我活生生把你们打得半死!”

    “你们是废物吗?都练了一个月了,一百五十步外连一只老鼠都射不中?我要是你们,立刻抹脖子自杀,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脸面吃主君的俸禄?”

    有三个人没有射中,让老鼠逃脱了。

    苦头欢猛地冲上去,手中的鞭子如同狂风暴雨一般落下。

    “耻辱,耻辱,耻辱!”

    “废物,废物,废物!”

    “这一个月来,你们是在梦游吗?”

    “湖就在那里,你们都给我跳湖自杀吧!”

    说罢,苦头欢真的一把抓住三个人,直接扔到湖水之中。

    直接将三人按在水里几分钟,不让起来,让他们享受窒息的感觉。

    “脑子给我静一静,静一静!”

    “一群废物,一群废物!”

    沈浪众人看得头皮发麻。

    咸奴颤抖道:“武烈姐姐,苦将军练兵这么可怕吗?按照他这种练法,他手下应该都死光了啊。”

    武烈道:“因人施教,这些人都是天才,所以苦头欢将军就用天才的标准要求他们,将他们压榨到极致。”

    接着武烈又道:“几天之后的武举考试,我们真的要惊爆全国了。”

    …………

    次日!

    沈浪带着兰疯子离开,返回国都,参加恩科考试。

    国君,卞妃,太子,三王子,还有国都的所有人。

    你们等着啊。

    我沈浪马上就要上演一个更加惊艳的奇迹了。

    你们就等着被惊爆眼球吧。

    还有国都的傻逼们。

    记住你们的赌约,若我沈浪成功,若这十一人在恩科考试金榜题名。

    你们就要吃掉十斤屎。

    我粪坑都已经买好了,到时候你们不吃,我就活生生给你们灌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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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章:逼宫!镇压万人!(新盟主听雨10000贺)

    张入国都了。

    这在民间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动荡,但是在官场上却引起了巨大波澜。

    比起沈浪入国都时的默默无闻,张入国都可谓是风光无比。

    太子亲自来到朱雀大门之外迎接。

    张的排场不大,仅仅只有几十随从而已。

    太子宁翼亲自倒了一杯酒,递给张道:“这杯酒为张公洗尘。”

    张跪下接过。

    换成其他人,可能还会将这杯酒洒在地上,然后泪流满面说这杯酒先敬在地下长眠的弟兄。

    但张没有,而是直接接过,一饮而下。

    太子道:“张公辛苦了。”

    张道:“臣不敢。”

    太子轻轻把臂道:“张公这就随我入都,陛下还等着见你呢。”

    然后太子在前,张在后,进入了朱雀门。

    在朱雀大道上行走了一段时间。

    太子热情邀请张上他的车驾,张不敢僭越,而是选择重新回到自己简陋的马车上,跟在太子车驾之后,进入王宫。

    这还是张第一次走朱雀大道,他可不像是沈浪。

    沈浪视规矩如同无物,每一次都大摇大摆地走在大道中央,根本就不管这大道只有伯爵以上贵族才能行走。

    当然郡太守也是能走的,只不过张尤其小心,从来都不会去走。

    这次是国君的旨意,他这才走到朱雀大道的中央。

    进入王宫之后,张先跟着太监去沐浴更衣,然后去国君的书房跪候。

    差不多一个多时辰后,国君才来。

    这位至尊怒气冲冲地进入书房内坐下,喝了一口茶,用力地顿在桌面上。

    他当然不是对张发火。

    明日就是恩科考试了,今天这群御史疯了一般弹劾沈浪,甚至已经暗讽国君。

    说什么百年以来都无此荒谬之事。

    那便是说我宁元宪是百年不遇的昏君咯?

    还说什么骇人听闻。

    说什么视圣人为无物,视科举之神圣如无物。

    总之就是要剥夺沈浪麾下那十一个乞丐的考试资格,并且丢入大理寺监狱。

    之前还仅仅只是让沈浪在圣庙面前跪下请罪,而这一次直接要求将沈浪也扔进大理寺治罪。

    可见人绝对是欺软怕硬,得寸进尺的。

    之前御史弹劾的时候还小心翼翼,但是见到宁元宪也不发火,装作未知的时候,他们的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

    不但要求严惩沈浪,而且还要国君公开认错。

    宁元宪真是有心处置几个御史。

    但是恩科考试马上就要开始了,还是不要横生枝节。

    最关键是这件事情他确实非常理亏,颇有几分心虚来着。

    加上和楚国的谈判越来越僵持,宁元宪心中仿佛窝着一股子怒火,发泄不出来。

    “张来了?你辛苦了。”

    张一丝不苟叩首道:“臣不敢。”

    宁元宪道:“白夜郡现在如何?”

    张道:“很好。

    国君宁元宪不由得一愕,张此人是非常保守的,他多说出了很好两个字,那可见是真的非常好了。

    事实上,白夜郡的情形真的超级好。

    沈浪做恶人,张做圣人,两人联手将白夜郡的天花疫情压了下去,将死亡率降到最低,而且把天花彻底封锁在白夜郡之内没有扩散。

    如今张在白夜郡,真的是万家生佛。

    连带着整个白夜郡的子民,心中对越国也充满了绝对的归属感。

    不仅如此,经过几场大战后,三眼邪马贼覆灭,其他匪徒也全部被沈浪坑死,西域流浪武士被沈浪杀光,所以忠诚于苏氏家族的贪官污吏也被沈浪杀光。

    此时的白夜郡完全是最干净的时候,甚至称得上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张道:“其中沈浪公子的功劳最大,若没有他,白夜郡也不可能这么干净。”

    国君讥讽道:“他这一把屠刀下去,把所有的腌全部杀得干干净净了,能不干净吗?”

    接着国君端起茶杯道:“楚国那边的谈判很麻烦,比想象中麻烦,之前答应好的,现在竟然也反悔了,楚王非但不道歉,不赔款,而且之前占领的堡垒,竟然也不愿意归还了。”

    张道:“这和南殴国的矜君有关。”

    国君道:“南边局势,很不好吗?”

    张道:“矜君所图非小,请陛下早做打算。”

    国君道:“不要遮遮掩掩,直接说。”

    张道:“臣觉得南殴国战场必须增兵。”

    国君皱眉,如今南殴国战场上,已经集结了四五万兵力了,还要增兵?

    不过吴楚两国已经结盟,就算这个盟约是假的,但吴王自顾不暇,短时间内是不会再起战端了。

    所以,从北线调派两万大军进入南殴国问题不大。

    国君道:“你觉得要增兵多少?”

    张想了一会儿道:“十五万!”

    这话一出,国君顿时吓了一大跳。

    张这是疯了吗?

    十五万?

    当年吴越两国的倾国之战,动用的总兵力也只不过二十万左右。

    现在面对一个南殴小国,竟然要出兵十五万?

    张道:“我们在南边要面对的对手,不仅仅是矜君叛军,还有整个沙蛮族。有必要乾坤一掷,一举灭之,十五万大军甚至都有些少了。”

    国君皱了皱眉,却没有说话。

    自家知道自家事,他真的打不起大仗了,真的没钱了。

    国库欠了隐元会多少钱?

    不知道,但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

    所以明明知道隐元会和吴国勾结,谋夺雷洲群岛,国君也只能装作不知。

    上一次为了应对致命危机,他向隐元会又借贷了二百多万金币,虽然还没有花完。

    但如果按照张所说,增兵十五万到南殴国战场,那需要多少钱?

    天知道!

    顿时,国君把这个话题抛在一边。

    “你在天西行省做得很好,虽然是白夜郡守,但是还兼了天西行省提督,梁永年死了之后,这两个月你其实算是把天西行省中都督的事也做了。”国君道:“太子举荐你出任天西行省中都督,你自己有什么想法?”

    这个位置,差不多已经定了。

    张完全是众望所归。

    天下没有比他更加合适这个位置了。

    所以张入国都在民间没有引起太多震动,但是在官场上却惊起波澜。

    因为一个巨擘已经冉冉升起了,这已经不是新星了。

    此时谁也挡不住张崛起的势头了。

    诚然,在剿灭苏难叛军立头功的人是沈浪。

    但是那个人渣对这首功完全弃之如敝履,丝毫不在意的。而且所有人也看出来了,这个孽障害人行,但是民政不行,不是没有才能,而是没有耐心。

    所以,首功自然就落在了张头上。

    如今太子和祝氏家族首推的就是张,完全成为了派系的一面旗帜。

    天西行省中都督,虽然比不上天北行省大都督,也比不上天南行省大都督,但也是越国的四个封疆大吏之一。

    几年之后返回国都,进入尚书台成为宰相,已成定局。

    甚至很多人都能看到未来尚书台,祝戎是第一宰相,张起码排名第三宰相。

    未来巨头啊。

    命运这种事情真是难讲。

    几个月前张还在大理寺监狱里面等死,而且得了肠痈几乎必死。

    结果不但活了,而且得了一场这么大的造化。

    这如何不让人感叹万分呢?

    张虽然还没有回家,但此时他家中已经门庭若市了,上百名官员上门拜望,而且都送上了厚礼。

    张听了国君的话后,立刻拜下道:“天西行省中都督位置紧要,臣恐不能胜任。”

    国君道:“张,你也要跟我讲这些虚头巴脑的话吗?”

    张直截了当道:“陛下若是让臣一定去,那臣当然遵旨。但若陛下没有绝对意志,那臣不想去天西行省任中都督一职。”

    国君不由得一愕。

    在他看来,张应该是一个官迷的。

    天西行省中都督啊,四大封疆之一啊。

    天越城中都督是宁岐,他是王子,不算数的。

    所以,张一旦做了这个官职,越国三大封疆之一。

    他竟然拒绝了?

    国君皱眉道:“为何?”

    张道:“臣不想和沈公子为敌。”

    国君惊诧,竟然是这个原因?他真是万万没有想到,张竟然会拒绝。

    太子举荐张,那张一旦答应出任天西行省中都督,那就理所当然成为太子的铁杆嫡系。

    而且天西行省中都督一职,非太子嫡系不能出任。

    因为天西行省北边还有一个大都督种尧,那是三王子的嫡系,就算是为了平衡,中都督也必须是太子一系的人。

    国君冷笑道:“沈浪那是胡闹的,他帮助宁政夺嫡八字都没有一撇,你或许想要和他为敌都没有机会了。”

    张额头贴地,没有再说话。

    国君道:“一个萝卜一个坑,这个天西行省中都督你不想要,可没有同样分量的官职给你了。”

    “是!”张道。

    国君挥了挥手道:“那你先回家吧,你家中只怕有许多人翘首以待。”

    这话其实是有些讽刺的,说张家中门庭若市。

    张叩首道:“臣告退。”

    此时,他心中叹息。

    人和人之间的缘分真是不可强求的。

    他张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国君虽然器重,但没有半分亲近之意。

    不过张也不在意,他内心也希望和君主保持一定的距离,免得公私不分。

    像沈浪这种和国君打成一片的,他实在是学不来的。

    出了王宫之后,老奴道:“主人,回家吗?”

    张一想到家中的门庭若市,再一想之前得了肠痈的时候门可罗雀,就算所有人觉得他要死了,也没有人上门探望相送的情景,真是莫大的讽刺。

    “不回家了,去宁政殿下府上。”张道。

    老奴一愕道:“主人,那样可会得罪太子殿下的。”

    张道:“既然已经做了决定,还也不用怕得罪谁。”

    老奴道:“沈浪公子还没有回来。”

    张道:“那就在他家等着好了,听说他那里有许多好书。”

    就这样,张驱车前往了宁政的长平侯府。

    距离好远,张就见到宁政府邸外面人山人海,至少围了上千人。

    “怎么回事?”

    老奴道:“沈公子招了十一名乞丐为官,而且还要参加恩科考试,所以这些读书人,练武人就不乐意了,每天都有御史弹劾沈公子,每天都有人围攻宁政殿下的府邸,要逼着沈浪公子认罪,并且将那十一个乞丐送到大理寺监狱去。”

    “走后门!”

    结果到了后门,还是被围堵了很多人。

    “张公,是张大人。”

    见到张之后,人群顿时激动了起来。

    “张大人,您是朝廷重臣,您也是来谴责沈浪的吗?”

    “张大人,您也是名教中人,一定要为圣人讨回一个公道啊。”

    “沈浪不除,天理难容啊。”

    张不由得朝那人望去一眼。

    这个世界人那么健忘吗?

    沈浪在天西行省杀了多少人?这就忘了?

    张面无表情地上前敲门。

    一名女壮士开门,见到张,不由得惊愕道:“张公。”

    张道:“我来拜会宁政殿下和沈浪公子。”

    那个女壮士道:“宁政殿下和公子都不在。”

    张道:“那我就在家里等他们,可以吗?”

    女壮士点头道:“当然可以,当然可以!”

    然后,她们把张迎进了府邸里面,因为在白夜郡战场,她们也曾经和张并肩作战,对此人无比敬佩,也知道他是公子至交好友。

    外面围堵的那些书生想要借机冲进来。

    顿时几十个女壮士猛地冲了出来,厉声吼道:“谁敢冲进这个门,我就把他的卵蛋捏爆!”

    她的手里抓着两个坚硬核桃,猛地一捏。

    核桃彻底碎裂。

    “你们要看清楚,是核桃硬,还是你们的卵蛋硬?”

    顿时,众多书生不寒而栗。

    ………………

    沈浪入国都了。

    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

    无数人蜂拥而出围观。

    沈浪带着几十骑,大摇大摆地走在玄武大道中央,完全不管僭越这种事。

    当然他身边还有宁政,也有资格走玄武大道了。

    大道两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沈浪你这个跳梁小丑还敢回来?

    后天就是恩科考试了,你不逃回玄武城,竟然还敢回国都。

    这一个月时间,沈浪不在国都,所以很多人传言他已经跑回玄武城了,灰溜溜滚蛋了。

    “沈浪,你的那十个乞丐呢?”

    “沈浪公子,我们有一个赌约,你可知道吗?”

    人群中有人喊道。

    本来这种时候沈浪是不需要理会的。

    但是他一招手,整个队伍都停了下来。

    沈浪走出马车道:“是吃屎赌约吗?”

    “对!”

    沈浪道:“我听说国都内有很多地痞泼皮和我立了一个赌约,所兰疯子和另外十个乞丐能够金榜题名,你们就吃屎十斤。若他们不能高中,你们就每人吐我一口口水?”

    “对!”

    沈浪道:“行,这个赌约我接了,拿上来。”

    武烈拿过来了一个长长的卷轴。

    上面还真的清清楚楚写着,若兰疯子,兰一,兰二等十一人在这次恩科考试中能够金榜题名,输者吃屎十斤。否则,就每人吐沈浪一口口水。

    沈浪道:“人无信不立,愿意和我赌的人,可以上来签字,并且按手印。”

    这话一出。

    全场轰然。

    你沈浪太过分了啊,你这等行径和破皮无赖还有什么区别?

    哪有半点斯文?

    宁政也非常无奈。

    他是正直保守之人,最看不惯的就是哗众取宠。

    而沈浪这等行径,简直就是毫无底线的哗众取宠了。

    但是沈浪这个人就仿佛有一种气质,不管他做出再荒谬的事情都可以接受,并且觉得不明觉厉。

    当然,不明觉厉这个词也是从沈浪那里学来的。

    沈浪这猛地亮出白纸黑字,国都的这些泼皮无赖反而退缩了。

    沈浪道:“怂了吗?不敢了吗?”

    “谁不敢呢?”

    一个胆大包天泼皮上前,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最后无数人蜂拥而上,足足有几百上千人。

    “还有没有人上来签字了?”

    “还有没有?”

    没有了!

    会上来签字赌约的,也只有泼皮无赖,普通正经人谁会来凑这种热闹?

    看热闹就行了,瞎掺乎是不敢的。

    收到这个签满了上千个名字的大白纸,沈浪返回宁政的长平侯爵府。

    刚刚回到家门口。

    嚯!

    人山人海啊。

    整个国都的读书人,练武之人都来了吧?

    “沈浪回来了,沈浪回来了。”

    “沈浪,你立刻去圣庙认罪。”

    “沈浪,你立刻将这十一名乞丐送到大理寺监狱去。”

    “沈浪,我名教弟子和你势不两立!”

    这一两千人拥挤上来,喊打喊杀。

    “沈浪,滚出来,给我们一个交代!”

    “沈浪,你竟敢羞辱圣人,竟然让乞丐和我们一起参加恩科考试,你这个天下罪人。”

    沈浪走出了马车,大声道:“诸位,诸位,你们不应该围攻我这里啊,你们应该去礼部,去枢密院,你们应该罢考,你们可以向礼部和枢密院提条件,若不取消兰疯子等十一人的恩科考试资格,你们就正式罢考。”

    这话一出,所有人一愕,然后一想,这话有道理啊。

    为了维护圣人尊严,为了维护科举神圣,虽千万人吾往矣。

    我们可以罢考啊。

    我们有几千人,而沈浪一方只有十一名乞丐。

    只要我们威胁罢考,礼部和枢密院一定会妥协的。

    “走,去礼部,去枢密院。”

    “若不取消沈浪麾下十一名乞丐的科考资格,我们马上罢考。”

    然后,一两千人镇臂高呼,朝着礼部和枢密院去了。

    沈浪一行人,顺利进入了长平侯爵府。

    ………………

    “张公,您怎么在这里?”

    见到张,沈浪不由得喜出望外。

    张道:“家中门庭若市,不敢回去。”

    沈浪道:“您来得正好,您帮我看一篇文章。”

    沈浪挑选了一篇策论递过去,这是兰疯子的作品。

    张看了第一段,顿时惊艳无比。

    “好,好,好,好文章。”

    “竟然绝伦,振聋发聩。”

    然后,他继续往下看。

    一刻钟后,他就看完了,接着又看了第二遍,第三遍。

    沈浪道:“如何?”

    张道:“这不是沈公子的作品吧?”

    沈浪道:“张公如何得知?”

    张道:“沈公子的作品不太讲规矩,自由豪放,但是立意深刻。而这篇策论,开篇之语惊艳无比,但到后面总觉得缺了一点什么。可是整篇策论却没有瑕疵,也没有错处,文字和句子都非常惊艳,典故运用地精确巧妙,但……就缺了那么一点。”

    张是国学大家,当然一眼就能看出兰疯子策论的缺陷。

    沈浪道:“这篇策论的水平,这次恩科考试能中吗?”

    张道:“绰绰有余,一定能中,这种没有错处,句子惊艳,断题精准的策论,最没有风险。”

    张说能中,那就一定能中了。

    沈浪道:“那能进入前三吗?”

    张想了一会儿道:“六成可能进入前三,不过第一名是绝对没有希望的。祝红屏的文章我看过不少,水平更高。”

    祝红屏,祝戎的第五子,国都第一天才少年。

    今年才十七岁。

    当然,若不是祖父和父亲两人压着他,几年前他就已经中举了。

    真真的才华横溢。

    不管是策论,还是诗才,惊艳四射。

    祝氏家族真可谓是人才济济,一家子不知道出了多少进士举人,这百年来光状元就有三个。

    一个是大乾王国的状元,一个是越国的状元,还有一个是大炎帝国的状元。

    这个家族势力横跨多国,完全称得上是大炎王朝的一个庞然大物。

    “高中是一定的,但是能不能进入前三,真的要看运气。”张再一次道:“这就是那个兰疯子的作品吗?”

    沈浪点头。

    张道:“不可思议,仅仅一个月时间,就能写出这样的文章,真是绝顶天才。”

    接着,张道:“宁政殿下呢?”

    沈浪道:“怕您为难,所以没来见您。”

    在宁政看来,张是来见沈浪,而不是来见他的。

    宁政号称要夺嫡,但张是太子一系的重臣,若他宁政主动来见张,岂不是让太子怀疑,让张难办?

    张道:“五殿下真是君子。”

    接着,张道:“我刚刚拒绝陛下,没有接下天西行省中都督一职。”

    沈浪道:“难为张公了,接下来只怕您就要遭受一场惊涛骇浪了。”

    太子举荐,张却拒绝了。

    这是打脸,这是要叛出太子一系啊。

    太子和祝氏家族如何能忍?

    对于叛徒,当然要想尽办法消灭并且打倒了。

    所以接下来,张一定会受到太子一系的强烈反扑。

    又要遭受一场劫难了。

    上一次是牢狱之灾,这一次就算不会有牢狱之灾,但是被泼脏水是一定的。

    具体会受何等劫难,就完全看国君的意志了。

    沈浪道:“张公放心,我会为您说话的,陛下虽然很烦我,但我的话他大概能听得进去。”

    张道:“那我就在这里先谢过沈公子了。”

    沈浪笑道:“当然,我分量还是太轻了,卞逍公爵才是一语定乾坤之人,只要他开口,太子的反扑就会立刻停止。”

    张笑道:“看缘法吧,总之我张一旦做出了决定,便不会后悔。”

    ………………

    明天就是恩科考试了。

    一千多名书生冲到了礼部衙门,一千多名武人冲到了枢密院。

    顿时,礼部和枢密院大乱。

    而且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取消沈浪麾下乞丐的考试资格,否则我们罢考!”

    “取消沈浪麾下乞丐考试资格,否则罢考!”

    几千人齐声高呼。

    而且口号越来越统一。

    声音越来越猛烈响亮,隔着好几里地都能看到。

    见到这个阵势,原本没有参加这次恩科考试的书生和武人也纷纷加入。

    他们觉得我们也是读书人,也是练武之人,也要维护文武科举的神圣啊。

    最后,两个衙门聚集的人数加起来,超过了万人。

    这就是大事了。

    超级事件。

    书生和武人,一起围攻朝廷衙门。

    而且法不责众。

    礼部尚书,枢密院副使都不能做主。

    不过这两个大人物心中对沈浪此举也大为不屑,极是看不惯。

    沈浪你这个小畜生,仗着陛下恩宠,竟然让十一名乞丐参加恩科考试。

    你羞辱的可不仅仅是参加恩科的考生,羞辱的还是我们啊。

    礼部尚书可是当年的榜眼。

    枢密院副使种鄂也是当年的武殿试榜眼。

    二人亲自出面,分别安抚书生和武人。

    “你们放心,本官这就进宫,将你们的意志禀报陛下。”

    “相信陛下一定会有一个公论。”

    “维护科举尊严,维护圣人尊严,本官也义不容辞。”

    这位礼部尚书也算是正式表态了,表示自己站在众多考生这一边。

    前来围攻礼部衙门的书生们大喜。

    “大人高义。”

    “公道自在人心。”

    然后,为首的书生献上了一份万民册。

    上面密密麻麻有上万个读书人的签名,还有血手印。

    这是一份血书,慷慨激昂,足足千言。

    内容很简单。

    若不取消沈浪麾下那十一个乞丐的恩科考试资格,国将不国,科举神圣将威名扫地,国君威名扫地。

    不仅仅书生这边有万人签名的血书,武学监生那边也有。

    礼部尚书和枢密院副使,带着这两份血书进入王宫,呈给国君宁元宪。

    “陛下,已经有上万人围攻礼部和枢密院了。”

    “若不给这些人一个交代,只怕会闹出天大的乱子。”

    “若不给他们一个交代,这群人只怕会罢考啊。”

    “一旦几千人罢考,那会酿成千古丑闻。”

    “陛下,为了我越国之声誉,为了科举之神圣,请陛下严惩沈浪,请陛下取消那十一人的考试资格。”

    “人心不克负啊,陛下!”

    国君宁元宪看着这两份长长的血书。

    上面密密麻麻上万人的签名。

    这是逼宫啊!

    这群读书人,这群武学监生,竟然逼宫?

    我宁元宪刚刚大获全胜不久,为了普天同庆,所以才开了恩科。

    结果你们竟然逼宫?

    本来宁元宪对沈浪恼怒得很,每日御史弹劾,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装作不知。

    而现在上万人逼宫。

    他瞬间就怒了,立刻和沈浪同仇敌忾。

    所有的怒火全部倾泻到这些考生身上。

    “哈哈哈哈……”

    宁元宪大笑。

    “罢考?很好啊,很好!”

    “随便,爱考不考!”

    “下旨,恩科考试继续,哪怕只有一个人来考,寡人也认了!”

    “下旨,这一次罢考之人,剥夺所有功名,永生永世不得参加科举考试!”

    “出动禁军,胆敢围攻礼部和枢密院的都是乱命,不管什么身份,什么功名,全部殴打出去,冥顽不灵者,全部抓捕下狱!”

    国君强硬的旨意一下。

    顿时,所有读书人,所有武学监生瞬间就怂了。

    灰溜溜逃回家中。

    次日,恩科考试正式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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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恩科考试!兰疯子大成了

    张拒绝太子举荐,推辞天西行省中都督官职一事,还是泄露了出来。

    天下果然没有不透风的墙啊。

    太子震怒,祝戎震惊,他先在太子府呆了两个时辰苦苦劝说,终于暂时劝住了太子。

    然后祝戎亲自来见张。

    “为何?为何啊?”祝戎的声音几乎是颤抖的。

    事前他完全没有想到会张会拒绝。

    完全没有理由啊。

    张本就是祝戎发掘出来的,算是祝系的一员干将。

    虽然之前被稍微耽搁了一下,但是天西行省中都督一职还是远远超过了张之前的谋求。

    坐上这个位置之后,才算得上是真正的位高权重。

    祝戎道:“张,你这是在记恨当时太子殿下没有及时营救你吗?”

    张摇头道:“不是。”

    他确实没有记恨太子。

    国君无情,太子同样无情,他看得清清楚楚。

    大王是君,太子是少君。

    但少君也是君,作为臣子想要君主有情?这本就是无比幼稚的。

    祝戎道:“那是为何?”

    张道:“沈公子对我有救命之恩,在白夜郡我们又并肩作战,我不愿意和他为敌。”

    祝戎顿时一愕。

    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你张什么时候也这么幼稚了?

    在政治场上还要讲感情吗?

    你张之前何等心狠手辣,连订婚的亲家都能下手杀之,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多情了?

    祝戎冷道:“你张不是这么讲感情之人吧。”

    张确实不是。

    尤其是之前的张,如同利剑一般锋利,被视为酷吏。

    但人心终究不是寒铁铸造的。

    儿子张晋死了之后,在张的心中捅了一个窟窿,之后他得了肠痈在地狱走了一趟,接着被沈浪救活。

    最后在白夜郡经历了十五天的地狱之战。

    他整个人也发生了一定的改变。

    用鲁迅的一首诗来说: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知否兴风狂啸者,回眸时看小於菟。

    经历了生死剧变之后,张从坚如寒铁变成了以柔克刚。

    整个人上升了一个境界。

    之前他可以成为一个权臣,而如今的他,已经能够成为一个国之重臣了。

    一味冷酷的人,是做不了重臣的。

    就如同郅都不管再厉害,也永远成不了萧何,曹参、霍光这样的国之柱石。

    张沉默,没有解释。

    祝戎缓缓道:“太子的性格,你是知道的。”

    张当然知道。

    太子此人性格最像国君,但又不像国君带着一点浪漫,他为人要冷漠得多。

    而且太子此人非常骄傲,甚至可以说成目中无人。

    关键时刻,他甚至敢为了自己的威严去挑战国君。

    就比如上一次,他尽管知道沈浪在白夜郡立了不世之功,明明知道国君非常喜欢沈浪,但他还是出手了。

    首先派军队在朱雀大门围堵沈浪,要将沈浪队伍全部缴械关押。

    紧接着又派遣提督府军队包围沈浪一行人。

    国君就算知道,也只是装作不知,因为是沈浪主动拒绝了太子的求和,所以就不能怪太子打压沈浪。

    祝戎道:“刚才我足足劝说两个时辰,太子殿下才愿意给你一次机会。这个天西行省中都督,你究竟要不要?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张躬身行礼道:“祝公,我已经考虑清楚了。”

    祝戎顿时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张厉声道:“张,你让我很痛心知道吗?”

    他确实很痛心。

    太子殿下有对不住张的地方,但是祝戎从来都没有。

    一直以来,祝戎对张都几乎是毫无保留的支持。

    甚至张入狱的时候,祝戎也不停奔走。

    关键张这个人才就是他挖掘出来的。

    当然,张灭了东江伯爵府之后就已经进入了国君的法眼,但正是祝戎的培养才让他少走了很多弯路。

    张再一次躬身拜下:“对不住了,明公。”

    祝戎盯着沈浪良久。

    他没有发出任何威胁,直接转身离去。

    他也根本不需要发出威胁。

    谁都知道,接下来太子一系的打击会是何等的猛烈。

    叛徒比敌人更加可恶。

    尽管张并不觉得自己是叛徒,但是在太子一系眼中,张就是叛徒。

    必须用雷霆手段,这样才能彰显权威。

    而且你张可没有靠山。

    你和沈浪不一样,沈浪的背后有玄武侯爵府,还有国君的庇护。

    你张背后可是什么人都没有了。

    太子一系本是你唯一的靠山,但现在你连唯一的靠山都不要了。

    何等幼稚,何等荒谬?

    走到门口的时候,祝戎还是说了一句。

    “张,好之为之!”

    ………………

    唐朝的时候,科举考试分为州试和省试。

    宋朝的时候,分为州试,省试,殿试,元朝几乎承袭了宋朝。

    到了明清两代,分为了乡试,会试,殿试。

    而在大炎王朝,乡试和省试是同一个概念,可以并称。

    明朝的乡试要足足考三场,每一场三天,简直就是非人的折磨。

    而且朱元璋这个规矩狂人,恨不得把什么都立上规矩,当然也包括了科举。

    八股文在元朝有了雏形,明朝成化年间,八股文就正式成型了。从此以后,科举考试自由度就变得极低,束缚得非常死。

    而在唐朝的科举,不但难度高得多,而且分类也细致得多,有明经科,进士科,明法科,道举等等等等,自由度超高的。

    而大炎王朝的科举考试,既不想中国明清两代那么束缚规矩,也不像唐朝那么自由细致。

    就比如这一次的恩科文试,总共就考两天半。

    第一天考帖经和明算。

    第二天考时务策。

    第三天考诗赋。

    看到这个世界的科举考试,沈浪表示很惊艳。

    它既不像唐朝科举那么琐碎,又不像明清两代那么拘束,甚至考的内容也比明清两代全面,还不会教条主义,不需要读死书。

    ………………

    这次参加恩科文诗的,光国都就有三千人。

    昨天这些人口口声声说若是不剥夺兰疯子的考试资格就罢考。

    国君一怒,爱考不考。

    结果这群人直接怂了,还没有等到禁军出动,这些人就灰溜溜回到家中。

    心中盘算着,就算那个兰疯子参加恩科考试又能如何?

    自取其辱而已。

    我们读了十几年书,上考场不知道多少次了。

    你兰疯子只是乞丐而已,又能读多少书?从来都没有上过学堂,也没有经过科举考试的训练。

    本以为沈浪会给你找一个大儒临时突击一下。

    结果完全没有。

    听说这兰疯子天天在家里都在看小说。

    就你这幅德行还想要和我们进行大比?

    荒天下之大谬!

    就等着我们在考场上将你碾压成为渣渣。

    让你知道什么叫作自渐形秽。

    然后这些人就在家中吃好喝好。

    至于能不能睡好,就看个人了。

    心态好的呼呼大睡,心态不好的辗转难眠。

    明天就要考试了,睡不好可不行?

    怎么才能安然入睡呢?

    可以喝一点酒,但是不能喝多,免得宿醉。

    有钱的人,可以找一个窑姐,好好放松一些,但是也要懂得节制,不要折损了腰力。

    没钱的人,那你就自己动手吧。

    兰疯子有钱了,他犹豫了很久很久,想要出门去放松一下。

    地点他都选好了,出了长平侯府之外不到三里,就有一座春花楼。

    当然了。

    你一听到这个名字,就知道是中低端的。

    但对于兰疯子来说,这已经是高端会所了,他之前连街边小店都去不起的,只能光顾最便宜的站街肥女。

    一个银币一次,这是兰疯子所能够承受的最高消费。

    犹豫了一个时辰,他决定还是不去了。

    咸奴都已经开始减肥了,我兰疯子若是去逛窑子,岂不是对不起她?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兰疯子美滋滋地打开了特制版的《金x梅之风月无边》。

    ………………

    次日一早。

    沈浪派咸奴去送兰疯子进考场。

    他才不会去送,而且这么早,他甚至都没有起来。

    但宁政却起来了,亲自送兰疯子出门。

    “主公留步,定不让主公失望。”兰疯子躬身道。

    他在沈浪面前依旧大大咧咧,但是在宁政面前却一本正经。

    宁政道:“尽力便可,结果不必苛求。”

    然后咸奴驾着长平侯爵府的马车,朝着考场而去。

    一路上,灯笼如星辰。

    因为参加恩科文试的足足有三千人。

    见到了长平侯爵府的马车,一众人仿佛找到了仇恨点。

    “这辆马车里面就是兰疯子。”

    “就是那个不学无术的乞丐。”

    顿时边上人道:“请不要把不学无术用在兰疯子身上。”

    “为何啊?他就是不学无术啊。”

    边上人道:“不学无术的人是沈浪,这个兰疯子连不学无术都谈不上,就只是一个残渣而已,不配为人。”

    “对,对,对,这个词用得好,残渣而已,不配为人。”

    “我等饱读诗书,竟然和这等残渣一起参加科举考试,真是天道不公。”

    “不是天道不公,而是**!人间祸害沈赘婿!”

    “要不然我们冲过去,将沈疯子活活打死如何?这乌漆嘛黑,我们一起动手,然后一哄而散,根本就抓不到我们。”

    “好主意,好主意,你先上!”

    顿时,参加恩科文试的考生望向沈疯子马车的目光变得疯狂而又危险起来。

    真是很难抵挡这个诱惑啊。

    现在将沈疯子打死是最好机会。

    几十上百人不由得朝着沈疯子所乘坐的马车靠近。

    紧接着,传来咸奴的声音。

    “想要来打死兰疯子?可以啊,你们上吧!”

    “姐妹们,只要有人敢靠近你们三尺之内,就捏爆他们的卵蛋。”

    “是!”

    二十名女壮士一声断喝。

    顿时上百名书生飞快退散。

    捏爆卵蛋,这几天他们听得太多了,光听都觉得蛋疼。

    兰疯子无比感动道:“咸奴,我就知道你在乎我,我今生今世都不会辜负你的。”

    咸奴道:“闭嘴,再说一句话,我也捏爆你的卵。”

    兰疯子心脏狂跳,心中高呼:“咸奴妹妹,来捏啊,来捏啊……”

    既然不能借机打死兰疯子。

    这群考生纷纷远离,仿佛距离兰疯子的马车近一些都是莫大的耻辱。

    “呸!”

    “呸!”

    “和这等不配为人的残渣走在一条道上,真是莫大的耻辱。”

    “不配为人兰残渣!”

    “人间祸害沈赘婿!”

    这一路上。

    兰疯子的马车何止是受到孤立,简直是丧心病狂的羞辱。

    第一个人吐口水之后。

    接下来几乎每一个人都要朝着兰疯子马车方向呸一口。

    就这样,沈疯子一路上被唾弃了几千次。

    天亮时分,终于来到了巨大的考场之外。

    他走出马车,提着一个篮子,开始排队准备入场。

    他所过之处如同瘟疫一般,所有考生纷纷避开。

    “不配为人兰残渣,人间祸害沈赘婿。”

    他走到一个队伍后面排队。

    结果前面所有排队的人全部散开离去。

    兰疯子直接从最后一个人变成了第一个。

    然后正式开始搜身。

    总之是很羞耻的过程,但是兰疯子完全不在意,再羞耻的事情他都经历过呢。

    他非但不觉得羞耻,还觉得很刺激呢。

    可惜搜身的人是男的,而不是女的。

    搜身完毕之后,众人依次进入考场!

    所有考生进场完毕。

    四个考官入场。

    几百名禁军入场。

    考场所有门,全部关闭!

    考官训话。

    一声锣响。

    正式发下考卷。

    越王宁元宪登基二十周年恩科考试,正式开始!

    ………………

    这第一天考的是考帖经和明算。

    整整好几张考卷,看上去就有些压力山大。

    什么是帖经。

    在唐朝的时候,就是将四书五经的某一段遮住三个字,然后考生将这三个字写出来便算是过了。

    每经十帖,只要答对五帖,就算是过了。

    而越国科举的帖经,就没有那么简单了,不仅仅是填空题了,还要做出注解等等。

    但总的来说,还是脱离不了死记硬背。

    就算在生僻,也依旧出自于四书五经之中。

    那么越国的帖经,有多少题?

    丧心病狂的九十题。

    看到这密密麻麻的题目,真是让人有些窒息。

    四书五经加起来,好几十万字呢。

    不是变态,谁能背得完啊?

    所以每一次的帖经考试,算是最简单的,但也是最要命的。

    中国科举发展到后面,还专门形成了一个流派。有人广泛搜索那些偏僻隐晦的经文,编成数十篇歌谣,以方便背诵记忆。这类的作品就称之为帖括,这样也不需要熟读了,把这秘籍记下来就可以了。

    越国还没有形成这样的流派。

    而考官也比较正常,这九十道题里面,有五成是比较普遍易见的,三成是比较罕见的,最后两成就是变态级的了,偏僻得不得了。

    尤其是最后十道题,有种送命题的感觉。

    看完这些题之后,几乎大部分考生都会觉得,这是啥玩意啊?四书五经里面还有这内容?我不信!

    事实上,这些考官要不是为了出题,他们自己可能也不知道这内容。

    若不翻书,他们自己也答不出来。

    然而……

    兰疯子就是一个彻底的变态。

    过目不忘的变态。

    四书五经几乎没有什么人背得下来,但非常不好意思,他早就背完了。

    所以这九十道帖经题,他完全不费吹灰之力,全部解答出来。

    对于绝大多数考生来说,完成这九十道题目,至少需要三个时辰,而且最后十道题完全是瞎碰运气的。

    但是兰疯子仅仅用了不到两刻钟,就全部写完了。

    准确率百分之百。

    然后开始了明算的解答。

    什么是明算?

    看上去好像是算术,但是又不完全是算术,用现代的话说应该是自然科学。

    从《算经》、《周髀》、《记遗》、《三等数》、《缀术》、《辑古》等书上取题,总共三十道题。

    其实沈浪看到这些书的时候也非常惊讶,因为这些书籍大部分和四书五经不是同期的,很多都是汉朝之后的著作,没有想到在这里竟然也成为了上古典籍。

    在大炎王朝的科举中,明算是最不重要的一科,至少州试是不考的。

    很多士子也把明算列为最低等级,反正它在考试中的占比最低,但是学习起来耗费的精力却最大。

    然而……

    兰疯子是个变态。

    他的算术天赋,还要远超沈浪。

    若不是依靠作弊,正常的算术题,沈浪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普通加减乘除,甚至一元二次方程式等等,兰疯子都能靠心算,迅速给出答案。

    总之这个天赋,让沈浪叹为观止。

    他完全不知道兰疯子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这三十道明算题最是熬人,尤其是最后三道。

    绝大部分考生,甚至无法看懂,更别说解答了。

    所以按照惯例,绝大部分聪明的考生都会选择放弃一些题。

    养精蓄锐,准备明天的考试不好吗?

    科举考试,第二天的策论,第三天的诗赋才是最最重要的。

    然而这三十道明算题,兰疯子只用了一刻钟不到,就全部解答完毕。

    太太太简单了。

    兰疯子甚至觉得,这些题目简直就是在羞辱他的智商。

    还是沈公子的题目有意思,牛逼极了,有好些题兰疯子到现在都解答不出来。

    所以在兰疯子心中,沈浪真是学究天人。

    然而他却不知道,沈浪完全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真正论算术天赋,沈浪还不如他兰疯子呢。

    这第一天的考试,正常考生是要用上一整天时间,甚至晚上还要点蜡烛继续开始,秉烛夜攻。

    但是,兰疯子仅仅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全部解答完毕。

    而且还不需要检查。

    唉!

    好无聊啊,接下来大把的时间应该怎么挥霍啊?

    现在兰疯子有些后悔昨天晚上干嘛那么早睡了。

    还是身体不行啊,弄了两次之后就昏昏欲睡。

    要不然继续睡觉吧!

    于是,兰疯子把考卷一翻盖住,然后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等到他睡着一刻钟后,一名副考官这才经过他的身边。

    此人就是兰疯子,不配为人的兰残渣?

    果然是一个残渣啊。

    考试刚刚开始,他就趴着睡觉了,毫无指望了。

    这么废物,你为何要来考试啊?

    丢沈浪的人吗?

    丢宁政的人吗?

    不过,这两人也不怕丢人。

    一个脸皮厚到了极致,根本不知道丢人为何物。

    一个毫无地位,不祥之人,也没有丢人的空间。

    周围的考生见到沈疯子趴着睡觉,顿时不屑一笑。

    “这个乞丐果然烂泥糊不上墙,这才刚刚开始考试就睡觉了。”

    “人间祸害沈赘婿输定了,他就等着人人一口唾沫淹死他吧。”

    “当时赌约应该一人一泡尿的。”

    这些人的声音很低,完全算得上是自言自语了。

    但是几十上百人的声音加在一起,就显得有些嘈杂了。

    考官怒声道:“肃静,再有出声者,逐出考场。”

    然后考官离开兰疯子的身边,任由他呼呼大睡。

    反正科举考场上又不禁止睡觉,别说睡觉,就算你梦/遗都没问题。

    …………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不知道睡了多久,兰疯子醒了过来。

    发现太阳当空,这才是中午。

    睡了这么久,竟然还不到两个时辰。

    这时间也太难熬了啊。

    开始吃饭吧!

    吃着美味的肉包子,磨磨蹭蹭又过去了一个小时。

    兰疯子实在睡不着了,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又不能在考卷上乱画,否则会被罢黜的。

    于是,兰疯子闭上眼睛,在脑子里面看书。

    《斗破苍穹之风月无边》,他也完全背下来了。

    现在就当作没有看过一般,重新在脑子里面阅读,简直美滋滋。

    幸好在脑子里面带了《斗破苍穹》和《西游记》,要不然在这考场上要无聊死的。

    当然他脑子里面还带着《金x梅之风月无边》,不过在考场上看这书不好,万一兴致来了抑制不住怎么办?

    夹棍考试终究不好。

    别人都在绞尽脑汁,争分夺秒考试,兰疯子却百无聊赖地消磨时间。

    终于!

    第一天时间过去了。

    兰疯子心中祈祷,希望明天的考试难度稍稍高一些,让我多花一些时间,多用一些脑子啊。

    ………………

    恩科文试第二天。

    今天考的是时务策!

    如今大炎帝国科举重策论,所以这第二天的考试,完全是重中之重。

    或者可以给一个比例。

    就比如这一次恩科考试中,第二天的策论占五成,第三天的诗赋占三成,第一天的帖经和明算只能占两成。

    策论若成,整场科考才有希望。

    策论若败,那就算另外两天的考试你写得天花乱坠,也毫无指望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过去一个多月时间,沈浪让兰疯子疯狂地背诵了一千多篇策论。

    明清两代出题,基本上都会从四书五经中截取。

    但大炎王朝的策论,未必从四书五经中截取出题的,有时候会,有时候不会。

    碰到循规蹈矩的君王,都喜欢在四书五经中取题,反之则不会!’

    那么宁元宪是循规蹈矩的君王吗?

    当然不是!

    所以越国的高级考试,这些年已经很少从四书五经中取题了。

    关键宁元宪此人自我感觉良好,不放心考官,还总是喜欢自己出题。

    比如这一次恩科考试,五个考区有三个考区的策论和诗赋题,都是国君亲自取的。

    简直让人要疯。

    因为这位国君出的题目,通常都非常大胆。

    但是陛下你可以大胆,我们不敢啊。

    这样写起来,通常就会畏畏缩缩了。

    “当!”

    一声锣响,正式开始发放考卷了。

    所有人迫不及待地看题目。

    然后几乎所有人一声哀嚎。

    这道题目一点都不偏僻,甚至也不算难。

    但有点太大胆了。

    题目是《论分封建制》。

    陛下啊,苏难刚刚灭掉,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宣布新政胜利了吗?

    如果在大炎帝国考这道题目,一点都不奇怪,因为大炎帝国的新政已经到了尾声。

    而在越国,新政最多只能是过半吧,而且算是比较失败的。

    苏难这个最大的老牌贵族虽然被灭了,但却不是因为新政,而是因为谋反啊。

    关键是大炎帝国那边都没有考这道题。

    我们越国就先考了,这合适吗?

    还有我们作为考生,应该如何掌握这个尺度?

    因为新政的最终目标可不仅仅是剥夺老牌贵族的封地和私军,还要文武分制,还要改郡为州,改城为县等等等等。

    说白了,就是中央集权制。

    看看大炎帝国是怎么做的就知道了。

    这么激进的题目,我们私下敢讨论,但是堂而皇之写成文章,还真是有些忐忑啊。

    然而兰疯子看到这篇策论后,心中一阵狂喜,又一阵哀嚎。

    哀嚎是因为他本来想要难一些的题目,能够让他绞尽脑汁,耗费一整天时间,免得无所事事。

    而狂喜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水平,知道自己的策论只知道引经据典,只知道段落和完美句子的堆砌,是缺乏灵魂的。

    宁政,沈浪,张都判断,他的策论一定能高中,但是进前三有难度。

    尤其张他是科举大家,他说的话代表着权威。

    而这篇策论题目,刚好他背过。

    沈浪逼着他背了一千多篇策论,都算得上是千古名篇。

    而柳宗元的《封建论》,更是千古名篇中的绝对经典。

    这么说吧。

    中国一千多年时间所有的策论中,柳宗元的这篇《封建论》能够进前五。

    真正的文之瑰宝。

    而且非常符合如今大炎王朝的时政。

    大炎帝国新政如火如荼,文武分制,郡县制都已经开启了。

    这篇《封建论》只要稍作修改,就可以完整引用。

    当然了,这个世界没有汉朝,没有唐朝,但是却又类似的朝代,颇有相似。

    还有封建论里面有些人物,也是这个世界所没有的。

    但是……每一个世界都不缺乏英雄,不缺乏豪杰。

    只需将《封建论》里面的历史人物,换成这个世界的英雄豪杰便可。

    文章的根骨和灵魂是相似的。

    之前兰疯子的策论缺乏的就是灵魂。

    而现在这个灵魂简直深刻入骨。

    但是兰疯子没有飘,他开始琢磨国君宁元宪的心思。

    因为他代表是五王子宁政,他的想法也代表着宁政的想法。

    所以一定要挠中国君内心的痒处。

    国君肯定是飘了,这一场巨大的胜利,让他内心有些迫不及待了。

    那宁政作为夺嫡最弱的一方怎么办?

    当然是在内心深处和国君保持一致,绝对一致的政治方向。

    一个君王挑选接班人,虽然会看重自己的好恶,但最重要的还是看执政方向。

    最怕的就是人死如灯灭,人亡政息。

    宁元宪最怕的当然也是如此,他担心死了之后,儿子继位将他的方针政策推翻得干干净净。

    对!

    就是这个方向。

    一定要接着这一场科考,让陛下看清楚宁政殿下的心思。

    陛下啊,太子殿下虽然想您,三王子宁岐虽然优秀,但是在政治方向上,他们未必和您一条心啊。

    只有宁政殿下,才能继承您的所有政策。

    有了方向之后。

    兰疯子文思如同泉涌。

    他没有完全照抄柳宗元的《封建论》。

    当然了,他并不知道这是柳宗元写的,他还以为是沈浪写的。

    其实还真是沈浪写的。

    因为沈浪已经根据柳宗元《封建论》加工过一次了,让这篇策论更加符合这个世界的时政和历史。

    但兰疯子依旧没有照抄。

    他用《封建论》作为骨架,然后自己加工词句,引经据典,引用现实。

    恨不得把每一个字都写到国君内心深处。

    恨不得让国君看到每一个段落都拍案叫绝,都大呼知己。

    兰疯子开始落笔。

    天地果无初乎?吾不得而知之也。生人果有初乎?吾不得而知之也。然则孰为近?曰:有初为近。孰明之?由封建而明之也。彼封建者,更古圣王尧、舜、禹、汤、文、武而莫能去之。盖非不欲去之也,势不可也。势之来,其生人之初乎?不初,无以有封建。封建,非圣人意也。

    这一段已经完美,原文照抄便是,根本不需要画蛇添足进行修改。

    兰疯子兴奋极了。

    脑子里面的惊艳词句,源源不断挥洒而出。

    这一写就完全停不下来了。

    短短一个时辰。

    兰疯子书写完毕。

    整整两千多字,一气呵成。

    一字不易!

    完美之极!

    绝对的千古不朽名篇。

    写完之后,兰疯子浑身热血沸腾。

    他知道成了!

    他不相信,这个考场上还有任何人的策论能够超过他写的这篇。

    绝对不可能!

    前三已经稳拿。

    明日诗赋若是运气足够好,第一都十拿九稳。

    哈哈哈!

    我成了,我成了。

    沈公子,宁政殿下,我没有让你们失望啊!

    …………

    注:第二更送上,这章好难写。今天两更一万六,拜求支持,拜求月票啊,鞠躬叩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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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3章:考试结束!沈公子真乃神人也

    短短一个时辰,兰疯子已经写完了整篇《论分封建制》策论。

    一字不易。

    然后再一次把考卷翻过来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这次因为耗费了不少精力和思绪,所以很快就睡着了过去,而且还开始打呼了。

    周围考生被这打呼噜声所吵,不由得抬头一看。

    这个不配为人的兰残渣竟然依旧在睡觉?

    疯了,彻底疯了!

    第一天的考试不是非常重要,你睡觉也就睡了。

    但是这第二天的策论完全是重中之重,你竟然也趴着睡觉。

    宁政和沈浪,甚至国君陛下都要成为天下笑柄了。

    尤其是国君。

    他就是因为相信沈浪,所以赐兰疯子太学监生身份,让他能够参加这次的恩科考试。

    昨日文武考生去围攻礼部和枢密院,国君为了你们下旨压制了所有的考生。

    这激起了多大的民愤?

    结果你每一场都在睡大觉?

    这完全是在国君脸上狂扇啊。

    你等着吧,恩科考试一结束,你兰疯子一定会被千刀万剐凌迟处死,就算沈浪也会被殃及池鱼。

    你们完了,彻底完了!

    一位考官再一次巡逻过来,再一次见到兰疯子趴着睡觉。

    不由得皱了皱眉。

    沈浪这次是完了,宁政也完了。

    听到他响亮的呼噜声,考官上前敲了敲桌面。

    顿时兰疯子换了一个睡姿,呼噜声停止了。

    考官内心一阵冷笑,然后直接走了。

    睡吧,继续睡吧,你也没有几天时间睡觉了,你很快就要人头落地了,沈浪大概也要被投入大狱了。

    国君被打脸后的大怒反应,用脚指头都可以想象得出来。

    兰疯子再一次睡到了中午。

    醒来之后,吃了中饭,然后美滋滋地在脑子里面读起了《西游记》。

    尽管他更加喜欢《斗破苍穹》,但没有办法,斗破苍穹第一本昨天已经看完了。

    这一看,又是到了晚上。

    考场内点起了无数的蜡烛。

    今天的策论虽然只有一题,但是修修改改,字字斟酌,真的要耗费很长的时间。

    因为实在是太重要了,所以几乎每一个考生都翻来覆去修改许多遍,确保达到内心中的完美无缺。

    兰疯子的考棚里面,依旧没有点蜡烛。

    他早早地裹着一条毯子,躺在地上睡觉了。

    这些年他几乎每一天都在地上睡觉,一直到投靠宁政之后才有床睡,这猛地回到地上睡,感觉好亲切啊。

    但是今天白天睡得太多了,到了晚上就睡不着了。

    那就再看看书?

    于是,他就在脑子里面阅读《金x梅之风月无边》,读着读着兴致就起来了。

    这该怎么办是好啊?

    这可是在考场里面啊,虽然也有一个水桶,但清洗起来不方便啊

    要不然忍忍。

    在考场上自亵终究不太好吧。

    ………………

    兰疯子应该打破考场记录了,点亮了某项不可告人的成就。

    第三日考试正式开始。

    今天考的是诗赋,也至关重要,毕竟在整个成绩比重中,诗赋占了三成

    准确说是诗和赋。

    也就是说,不但要写一首诗,还要写一篇赋。

    什么是赋?

    按照《文心雕龙》里面的说法,赋就是铺才逦文,体物写志。

    按照《汉书》中的说法,不歌而诵谓之赋。赋是一种不同于诗词,也不同于文的文体,介于二者间。

    《诗》有六义,一曰风,二曰赋,三曰比,四曰兴,五曰雅,六曰颂。风、雅“、颂是三种诗体,赋、比、兴是三种写作表现手法。

    按照沈浪的说法,诗句比较短,赋比较长,而且不太工整,但是你念着念着或许会忍不住唱出来的就是赋。

    一声锣响之后,发下了考卷。

    今天考试的时间,只有三个时辰,也就是半天时间。

    诗赋的出题,那就更加天马行空了。

    而这一次出题者,依旧是国君宁元宪,他是绝对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显摆自己才能的机会。

    兰疯子打开一看。

    题目很短!

    秋日已至,大雁南飞,举目遥望,目中是雁,心中却成鹏。

    以雁和鹏为题,各做一首诗,一篇赋,具体不论。

    也就是说,你如果用大雁做诗,那就要用大鹏做赋。反之你用大鹏做诗,那就需要用大雁做赋。

    其实国君出这道题的时候,心绪是非常复杂的。

    他之前就问过黎隼,君王如同烈日,阳光普照,却不可靠近。那他宁元宪到底是不是太阳呢,如果是的话,那为何有人能够和他如此亲近,如果不是的话,那岂不是说他不是伟大的君王。

    当然这是一道送命题,差点让大宦官黎隼哭了。

    宁元宪一直都很矛盾。

    一方面他想要做一个千秋万代的英明君主,他的偶像就是姜离帝主,气吞天下,席卷万里。

    但是他有知道自己的性格特点,敏感,狭隘,多愁善感,还带着一点点浪漫。

    他内心深处大概也知道,他是成不了千古一君的。

    心中向往是一回事,但真正做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大雁是现实存在的,大鹏鸟确实幻想出来的,是上古传说的产物。

    那么所谓的千古明君是不是也是幻想出来的?现实中根本就不存在的?

    所谓的大鹏鸟,只是存在于人的理想,只存在于心中。

    唯有大雁,才是真正现实。

    国君宁元宪知道自己只是一只大雁,而不是大鹏,然后他就说这个世界上应该就不存在大鹏。

    说得更加直接一些,那就是天下的君王都是大雁,都给别装逼。

    大家半斤八两,谁也不要扮什么千古一帝。

    大雁是凡鸟,会受伤,会悲鸣,会有喜怒哀乐。

    大鹏是神鸟,完美无缺,强大无比,不会受伤,没有愁绪。

    天下现实的所有君王都是凡人,都有缺陷,唯有上古传说中的三皇五帝,如同神人一般完美无缺。

    从这道题,国君宁元宪的性格被展露得淋漓尽致。

    自恋的同时又充满了悲观。浪漫的同时又充满了狭隘。刻薄的同时也充满了性情化。

    兰疯子看了一眼题目,不由得有些惊呆了。

    沈公子真乃神人也!

    诗赋这两道题都能押中?

    那么是沈浪太神吗?

    也是,也不是。

    这一次沈浪并没有刻意押题,但是他此时对国君宁元宪的了解已经非常深了,所以有偏向性地选择策论和诗赋让兰疯子背下。

    但从另外一个角度上,沈浪给了整整一千多篇策论,几千首诗词歌赋,命中的概率真的是很高的。

    兰疯子不是金木聪。

    金木聪靠的是笔头,他毕竟不是天才,背诵的效率太低了。

    尤其是策论,背个几十篇就了不起了。

    而兰疯子背的一千多篇,几千首。

    中华上下几千年的所有经典,几乎全部被一网打尽。

    那么作为差不多文字文明的情况下,出题想要超过这个范畴,也不要那么容易。

    尤其是诗赋题,根本不像后世的八股文,死死扣住四书五经里面的某一句话,让人没有多少发挥的余地。

    只要你愿意,怎么都能挨上。

    很快兰疯子下笔如有神。

    首先以秋雁为诗,诗曰: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

    蓬莱文章金城骨,中间小宴又清发。

    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览明月。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

    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这首诗牛不牛?

    不告诉你诗名,也不告诉你作者是谁,但是你一看到就不由得毛骨悚然,头皮发麻。

    只看一眼,就知道这是千古不朽之杰作。

    这就是千年经典之魅力,不需要炒作,不需要包装。

    只看一眼,就直接击中你的灵魂深处。

    这首诗是李白的作品。

    当然里面有两句需要做一点点修改,因为这个世界没有建安城,也没有谢。

    这里的小宴,说的是这个世界顶级文豪宴临。

    他一生写下了不知道多少名篇诗赋。

    当然他的代表作永远只有一本《东离传》,书写帝主姜离的故事。

    当然了,单纯文字造诣和艺术成就上,《东离传》并不如他的其他作品,但是流传度确实千古第一。

    整个东方世界,甚至整个西方世界,都有无数人读过这本书。

    这本书的销量,大概是这个世界千年一来的绝对第一名。

    此人是原本住在大乾王国的都城金京,曾经他还是大乾王国的官员,提出了许多建议给姜离,但是都被否决了。

    一怒之下,这位大才子宴临离开了大乾王国,浪迹天涯,专门写书为生,成为东方世界的一代文豪。

    姜离帝主暴毙后,大炎帝国征辟晏临去做官,并且让他写出一本贬低姜离的书。

    宴临拒绝了,并且放火焚山烧死了自己。

    他这辈子都没有被姜离重用,甚至一怒之下还闹翻脸了,但终究他还是以一死为姜离殉葬。

    这也成就了他不朽之名。

    兰疯子当时背出这首诗的时候,内心震撼,泪流满面,甚至几乎要灵魂出窍。

    因为……他心中隐隐知道。

    这位大才子晏临,仿佛依稀是他小时候的一名老师,准确说是三十几个孩子的老师。

    这仅仅只是一种感觉而已,兰疯子不能确定的。

    李白大神的这首诗的知名度或许比不上其他几首代表作,但是水准确是丝毫不差的。

    尤其对国君宁元宪的杀伤力,绝对是必杀级的。

    宁元宪这一生最崇拜的人就是姜离。

    某种程度上,姜离的覆灭,也折断了宁元宪的翅膀,让他清楚地看到这个世界没有大鹏,只有大雁。

    这首诗的愁绪,可以直接击中宁元宪的灵魂深处。

    不仅仅是对宁元宪,甚至对所有读书人而言,这首诗都是必杀级的。

    所有竞争对手看了自渐形秽,所有考官看了灵魂酥麻。

    太牛逼了。

    百年不语的经典名诗。

    ………………

    用大雁为诗,接下来就要用大鹏为赋了。

    如果说大雁写的是悲观,写得是无奈和愁绪。

    那大鹏就要脱离这种伤春悲秋,就要脱离这些比较低级的多愁善感了。

    依旧要悲。

    但是却要充满哲理,要大气磅礴。

    于是大神贾谊的《鹏鸟赋》就再合适不过了。

    单纯艺术成就而言,贾谊《鹏鸟赋》和李白的《宣州谢眺楼饯别校书叔云》绝对不相上下。

    看看里面的这些文字,这些句子。

    万物变化兮,固无休息。斡流而迁兮,或推而还。

    祸兮福所依,福兮祸所伏;忧喜聚门兮,吉凶同域。

    且夫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

    就问你牛逼不牛逼?

    不管能不能看懂,不管知不知道作者是谁,当时的创作背景是什么。

    只要看到这些文字,就能让人内心震撼。

    这就是文字的力量,这就是经典的力量。

    千年岁月大浪淘沙,能够流芳百世的文章,真真是牛逼之极的。

    兰疯子背诵这些诗赋的时候,何止是毛骨悚然,简直被震撼得想要屁滚尿流。

    激动之下,竟然想要拉屎。

    可见水平高到了何等程度?

    而且更可怕的是,兰疯子竟然觉得这些文章都是沈浪自己写的。

    因为他翻遍了所有的记忆,对这些文章都毫无印象啊。

    然后,他再一次被震撼得想要拉屎。

    他本来觉得自己已经是绝顶天才了,但是在沈浪面前却如同星辰和皓月一般,完全暗淡无光。

    他实在无法想象,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沈浪这等人。

    这何止是才华横溢啊。

    普通人的才华,顶多也就是如同尿崩一般,一天四五次最多了。

    而沈浪的才华,简直如同倾盆暴雨,惊涛骇浪,源源不绝。

    短短一刻钟。

    一篇大气磅礴,深刻入骨的《鹏鸟赋》跃然纸上。

    尽管依旧做出了一丁点修改,因为要符合这个世界的历史,但是对整篇赋的水准完全没有影响。

    兰疯子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念着。

    整个内心再一次受到了震撼,灵魂再一次受到了强烈的撞击,一阵阵发麻,腹部一阵阵发绞。

    不行,不行,要出恭。

    这篇赋太牛逼了。

    每一次读过之后,都激动得肚子里面翻滚,想要喷薄而出。

    兰疯子将考卷翻过来压住,捂住肚子朝着净房跑去。

    而这个时候,距离第三天的考试开始,仅仅过去了不到两刻钟而已。

    …………

    兰疯子回来之后,再一次趴在桌子上睡觉。

    考官再一次经过他的面前,但已经连看都不看一眼了。

    因为毫无意义,这个垃圾三天考试都在睡觉,已经完全没有关注的必要了。

    完全可以把他当成一个死人了。

    周围的考生也不看兰疯子了。

    因为今天考试只有三个时辰时间,要写出一首诗,一篇赋,难度还是非常高的。

    时间也很紧迫。

    大家都绞尽脑汁,哪里有功夫关注一个必死之人。

    两个多时辰了。

    已经是下午时分!

    十几名士兵在考场内穿梭,敲锣大喊道:“考试时间结束,全部停笔,全部停笔。”

    所有考生全部放下笔。

    因为这个时候若不停笔的话,就要罢黜考卷的。

    “糊名!”

    随着考官一声令下。

    上百名士兵上前,将每一份考卷都糊上名字。

    这样考官批改的时候就不会知道是谁的卷子,而且也不允许在考卷上做任何记号,否则也会立刻罢黜。

    当然了,中国古代科举到后期更加严格,甚至所有的考卷都要派人抄写一遍,免得被认出字迹来。

    越国的科举暂时还没有到这个地步。

    “封卷!”

    糊好了名字之后,这些士兵又将每一份考卷全部装入了一个大纸封内,然后用蜡封口。

    “收卷!”

    最后,三千份考卷全部收起来,立刻送去批改。

    参与阅卷的考官,仅仅只有六七人而已,却要在短短几天时间内批阅三千份考卷,这个工作量是非常大的。

    接下来三天三夜内。

    这些考官都不得离开门一步,吃喝拉撒全部在里面,一直等到阅卷结束,才能够离开。

    “所有考生,离开考场!”

    随着一声令下。

    三千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离开了考场。

    每一个人都臭不可闻。

    虽然已经是九月,天气谈不上热,但是也绝对不冷,考场又闷又逼仄,三天两夜下来,所有人浑身都馊了。

    兰疯子算是最好的。

    因为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休息,没有挥汗如雨。

    所有考生精疲力尽。

    看到兰疯子之后,稍稍迟钝了几秒钟,然后再一次避之如同蛇蝎,仿佛瘟疫一般。

    “不配为人兰残渣!”

    “人间祸害沈赘婿!”

    “这两个人都要完蛋了,榜单一出来,就完蛋。”

    “这个兰疯子三天考试,整整睡了三天,几乎没有答卷。”

    “这是打国君的脸啊。”

    “等着吧,等着吧,这个兰疯子一定会被千刀万剐,沈浪也一定会被关入大理寺监狱。”

    “这个跳梁小丑,终于要完蛋了。”

    “世间再无残渣赘婿,甚好甚好。”

    ………………

    两刻钟后!

    兰疯子精神奕奕回到了宁政府邸。

    他显得非常兴奋。

    因为这一场考试太顺利了,比想象中的情形还要好十倍。

    但是……

    完全无人迎接。

    剑王李千秋在偷袭大傻,一分钟偷袭三四十下。

    大傻的惨叫不绝于耳。

    沈浪在地下密室里面做实验。

    宁政迎了出来。

    “兰先生辛苦了。”

    然后,宁政朝着边上的武烈道:“武烈将军,麻烦你去把沈浪请来。”

    片刻后,沈浪才出现在兰疯子面前。

    “考试结束了?”沈浪这几天都在做实验,真的几乎忘记了时间。

    兰疯子点了点头。

    沈浪道:“考得如何?”

    兰疯子内心非常激动,但是强行装着风轻云淡的样子。

    “如无意外的话,第一名拿定了。”

    这话一出,宁政惊诧。

    武烈,咸奴等人纷纷朝着兰疯子望来?

    真的假的?

    第一名都拿定了?

    吹牛吧。

    之前宁政殿下,张大人说得清清楚楚,这次兰疯子考试必中,但是前三要看运气,第一名绝无可能。

    沈浪问道:“什么题?”

    兰疯子道:“策论题是《论分封建制》,诗赋题是《秋雁》和《大鹏》。”

    沈浪一愕。

    不会吧,究竟是我运气太好?还是我这个人太牛逼?

    诗赋题猜中不奇怪的,因为怎么都能扯得上。

    但是策论题能够押中,那真是巨大的运气了。

    当然,也谈不上运气。

    因为宁元宪想要出这道题很久了,只不过之前没有这个底气,现在苏难覆灭了,越国大获全胜,他顿时飘起来了,迫不及待了。

    沈浪朝着宁政望去道:“殿下,他真的要第一了。”

    宁政道:“祝红屏是祝氏子弟,而且是国都第一才子,非常了得的。”

    沈浪最近看过这个祝红屏的文章。

    确实很牛逼,策论,诗赋都是超一流的。

    讲真话,他在诗词策论的才华,没有经过系统学习的沈浪难以望其项背。

    但是你再牛逼,能比得过柳宗元大神,能比得过李白大神,能比得过贾谊大神?

    贾谊大神何其之?

    李商隐诗中的贾生才调更无伦,说的就是贾谊。鲁迅口中的西汉鸿文,也就是贾谊。

    此人之时政论文,在中国历史上甚至能排入前三。

    《过秦论》、《吊屈原赋》都是他的作品。

    现在三个大神的作品一并出现,足以吊打全场了。

    别说祝红屏了,就算三千考生加起来,也只有被彻底碾压的份。

    如果是放在其他考场,还担心会被打压,会有舞弊。

    但正是因为有祝红屏在,这场科考就绝对的公平公正,不可能有任何作弊。

    祝红屏是越国擎天玉柱祝弘主的嫡孙,他的人生履历绝对不能有任何污点。

    他参加的科举考试,也绝对不能有任何舞弊。

    更何况沈浪背后的人其实是国君。

    舞弊打压?不存在的。

    因为最终的成绩是要通过国君宁元宪的。

    现在所有人都等着兰疯子成绩彻底扑街,这样就能打国君的脸了。

    说真的,国君现在是不敢抱有希望,但是他内心深处,甚至比沈浪更加迫切兰疯子能够榜上有名,这样他宁元宪也能扬眉吐气。

    所以这位陛下内心肯定也是崩溃的。

    怎么莫名其妙我又和沈浪捆绑在一起了?而且还和兰疯子捆在一起了。

    沈浪再一次强调道:“殿下,恩科文诗,我们这第一名稳了!兰疯子,你这就去好好休息吧,我继续去做实验。”

    紧接着,沈浪鼻子嗅了嗅,道:“兰疯子,你该不会在考场里面那啥了吧?”

    这话一出。

    周围所有女人退避三舍。

    尤其是咸奴,充满嫌弃的目光望着兰疯子。

    五王子宁政就仿佛没有听见一般。

    “沈浪,兰先生,政先告辞了。”

    然后,他赶紧匆匆离去,因为接下来的话,他实在没有勇气留下来听。

    不过咸奴和武烈没有退走,她们什么事情没见过没听过。

    什么人渣没有见过?

    兰疯子被沈浪揭破之后,也不羞恼,只是悻悻道:“不好意思,沈公子的《风月无边》写得太好了,我脑子里面不由得回忆起咸奴姑娘,情难自已!”

    咸奴脸蛋一红,声音冰冷道:“兰疯子,你再敢提我,我一巴掌拍死你!”

    兰疯子改口道:“我脑子里面不由得浮现出我的梦中情人,所以情难自抑。”

    沈浪叹为观止:“你牛逼,你绝对是千古第一人,希望你的考卷上不要带有特殊的味道。”

    接着,沈浪朝着咸奴道:“榜单一旦公布,兰疯子就是国都第一了,咸奴你要抓紧哦。”

    咸奴再也呆不住了,扭捏转身跑了。

    顿时,地面颤抖。

    咸奴走后。

    兰疯子朝着沈浪拜下道:“沈公子真乃神人也,当日我背诵这些策论和诗赋的时候,只是死记硬背。今日书写于纸上,真是叹为观止,惊艳绝伦。尤其是沈公子对陛下心思的琢磨,让人不敢置信。”

    “沈公子真乃神人也!吾远不及也!”

    沈浪要上前拍打兰疯子的肩膀,但稍稍犹豫后放弃,

    我只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而已。”

    “不过兰疯子你已经很了不起了,但是不要和我这种人比,我的才华好有一比。”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兰疯子更加惊叹了。

    沈公子不但才华横溢,而且还那么直接了当,丝毫不虚伪,

    就这两句诗,绝妙,绝妙!

    ……

    与此同时,恩科文试的阅卷,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

    …………

    注:这一章超难写,整整写了好几个小时,晚上第二更我争取十一点半左右写出来呜呜。拜求诸位大大支持,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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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考官震撼!第一名稳了

    考官非常牛逼,能够决定任何一个考生的命运。

    但是真正作为考官阅卷的时候,大概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想吐。

    加起来总共就六个考官,而且主考官还不怎么参加阅卷,总共五个人才是阅卷主力。

    而国都又是一个大考区,这次差不多有三千人参加考试,平均每人要阅卷六百份。

    关键百分之九十九考生的文章写得都平淡无奇。

    尤其是策论,立意的重复概率超高,甚至用词断句的重复率也很高。

    可能有百分之五十的文章都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这就像是试吃。

    别管是川菜,湘菜,粤菜,让你试吃三五口,不管怎么样都是美滋滋的,毕竟能够参加这一级科考的,除非是太学里面的超级学渣,要不然都有几分真本事。

    但是要让你试吃五六百份,你是什么感觉?

    直接吃吐了有没有。

    有些是一些力度比较大的文章,多看了几篇之后简直会让人麻木。

    就像是川菜一样,味道重,刚刚入口惊艳无比。

    但是吃多了,整个嘴巴都麻了,味觉都会退化。

    所以贡院里面的阅卷现场是无比沉闷的。

    “啪啪啪啪啪……”

    别误会,不是有人在阅卷现场啪啪,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和兰疯子一样的。

    这是在落卷。

    考官阅卷的时候,只要稍稍看不过眼的,就会一目十行,然后将考卷重新装入纸封里面扔在地上。

    没错!

    真的就扔在地上了,所以才叫落地啊。

    当然了,从程序上来讲,这些落在地上的考卷还是有机会的。

    因为还有复审,还有交叉阅卷。

    但那只是理论上的,实际上一旦被落卷的,基本上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性。

    那么被扔在地上的考卷冤枉吗?

    百分之九十九点九都不冤枉。

    这群考官不管德行如何,水平是绝对有的。

    而且这一次恩科,因为有祝红屏这样天之骄子的存在,也基本上彻底杜绝了作弊的可能性。

    这次恩科文试录取多少人?

    并没有定数,但是一般来说不会超过一百人。

    三十取一。

    按照潜规则第一轮就要扔掉百分之九十的考卷。

    所以,每一个阅卷考官心中有数,第一轮十取一。

    “啪啪啪啪……”

    一份又一份考卷都被扔在了地上。

    气氛非常沉闷。

    这群考生真是一届不如一届。

    这话虽然没有说出来,但全部在几位考官的脸上写着呢。

    这次的主考是礼部右侍郎,级别非常高了。

    他也在阅卷。

    这位侍郎大人下手更狠,全部都是一目十行,稍稍不行就直接落卷。

    啪啪啪啪……

    连续扔了三十几份后,终于留下了一份,放在右边桌子上。

    这位侍郎大人是二十年前的探花,水准绝对一流,考生的策论和诗赋,他只看一眼,只看一段就知道有没有水平。

    所以科举难啊。

    百里挑一的人才,甚至连上场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在州试就被刷下去了。

    千里挑一的人才,勉勉强强才能来到这个考场。

    而想要高中,差不多要万里挑一了。

    国都城内,再加上下辖的城县,差不多三百五十万人口呢,平均三年一届,每届取一百个。

    简直比北大清华还要难考。

    这位侍郎大人速度超快,他一直在翻找祝红屏的考卷。

    当然这是出于见猎心喜,而且也是想要拍宰相大人的马屁。

    他也算是祝系的。

    当然了,一般来说他是不会舞弊的。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文这种东西比较主观,只要不出现现象级的作品,一般都很难出现一个权威的第一。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名声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祝红屏的才华天下闻名,绝对的国都第一。

    上一届科考,他虽然没有参加,但是却也在家根据考题作答了一份,然后几位考官还专门为他批改了。

    结果是如果祝红屏参加那一届考试,一定会得第一。

    上一次秋试是去年,祝红屏十六岁。

    上上次秋试是四年前,祝红屏才十三岁,他虽然没有参加,但是拿到考卷后也在家中作答。

    几个考官也批改过了,还是第一。

    也就是说,祝红屏十三岁的时候就能夺得国都省试第一了。

    当时可谓是声名大噪,不仅仅主考官判定他能得第一,就连国君看完之后还说了一句,吾家有千里驹。

    国君对祝氏家族的人很好,甚至把祝氏的孩子当成自己家的孩子,对于这个祝红屏他也是非常偏爱。

    所以前两届的秋试魁首心中超级不爽,有一种日了狗的感觉。

    祝红屏你什么意思啊,你要参加就来参加,不参加就不要搀和。

    你在家中考试,然后把考卷交给考官批改,但是最后也不列入榜单。

    你这是什么意思?

    显摆吗?

    结果人人都说如果祝红屏正式参加国都省试(乡试)的话,一定会拿头名解元。

    也就是说,那两届解元都是名不正言不顺。

    其实这也算是一种养望。

    毕竟祝氏子弟是天之骄子,你若参加科考直接拿了第一,就算没有舞弊,别人也会觉得你舞弊的。

    祝红屏在家中考试,两次都能拿第一,结果却不拿。

    那么第三次真正来考试拿第一,就显得名正言顺,天下无人敢说这是徇私舞弊。

    而且还能成为没谈。

    祝公堂堂宰相,竟然压了自己孙子两届科考,这难道还不够公正吗?

    所以这一次的头名,祝红屏志在必得。

    而这位主考大人当然也乐意成全,不过总共三千多份考卷呢,想要抽中祝红屏的也不容易。

    阅卷工作就这么苦闷地进行着。

    除了啪啪啪之外,几乎再也没有其他声音。

    只有到非常偶然的机会。

    才会有一个考官看到一篇好文章,然后招呼其他考官一起共赏。

    同样这样的文章,基本上能够进入前十。

    几个时辰,才能出现这么一次。

    “好,好……”

    忽然,有一个考官猛地一拍桌子,顿时把所有人吓了一跳。

    其中一个考官手一抖,手中的考卷直接落地了。

    他有心捡起来,毕竟这份考卷的文章还算不错,进入第一轮是可以的。

    礼部侍郎道:“落地那份考卷的文章,很好吗?”

    考官乙道:“也谈不上很好,还不错。”

    主考礼部侍郎道:“那落了就落了吧。”

    于是某个倒霉蛋就这么被落地了。

    这位翰林学士院的考官,算是这一科的第一副考官了。

    “主考大人,诸位同僚,大家放下手中的考卷,都来看看这份考卷,绝对惊艳,绝对惊艳!”

    然后这位第一副考官拿着考卷来到主考的桌子面前。

    顿时其余几个考官纷纷放下手中的考卷,簇拥了过去。

    只看了一眼。

    众人心呼:终于找到了。

    这就是祝红屏的考卷,这个字迹大家太熟悉了,一眼就能看出来。

    其实不仅仅是主考大人在找,在场所有的考官都在找。

    一方面固然是想要拍祝氏家族的马屁,但更重要是出于挖宝的心思,看谁最幸运。

    然后,考卷在主考大人手中,后面五个考官凑上来,一起阅卷。

    “好,好……”

    “祝红屏公子真是天才,帖经九十道题,竟然答对八十八道,明算三十道竟然答对了二十九道,真是天才啊!”

    “明算加上帖经总共一百二十道,之前几次科考最多有人答对了几道?”

    “一百一十五道,十五年前的会试,当时的状元郎张子旭,如今天北行省大都督府长史。”

    张子旭,祝系的另外一个天才了,今年才三十九岁,就已经做到了总督府长史,品级几乎和张相当,但是足足比张年轻了十几岁。

    还真凑巧,两人都姓张,不过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的。

    “真是后浪推前浪,这祝红屏竟然打破了几十年的可靠记录,比张子旭状元都要厉害。”

    帖经和明算,在大炎帝国科考的比重很低。

    而且是典型的五十分万岁。

    一百二十道,如果加起来答对没有超过六十道,那证明你基础知识非常差,就算你后面的策论和诗赋写得再高,也一定会落第的。

    只要你答对题目数超过百分之五十那就算是过关,再高也没有太大用处了。

    所以绝大部分考生都不会把太多的精力浪费在上面,学习的性价比太低了。

    祝红屏总共答对了117道题,确实是天才了。

    第一副考官笑道:“这个记录至少要保持几十年无法动摇了。”

    第五副考官道:“大概要等到祝氏家族的下一代,才能打破这个记录了。”

    众人不应。

    虽然大家都在拍祝氏家族的马屁,但是你这拍得太过分了,太谄媚。

    帖经和明算毕竟不重要,所以大家稍稍夸奖一下就过去了。

    重点是接下来的策论和诗赋!

    祝红屏的《论分封建制》刚刚第一段,就让几个考官心中震撼。

    厉害啊。

    果然是名门之后。

    果然敢说。

    观点鲜明之极不说,关键锋芒四射。

    “好,好,好……”

    一开始主考官礼部侍郎还仅仅只是默读,但后来忍不住诵读出声。

    因为实在是写得太好了。

    观点鲜明,立意深刻,句子惊艳,用典精准。

    绝对一等一的好文章。

    这篇好文章,简直一扫室内的苦闷气氛。

    整个空气仿佛瞬间都振奋了起来。

    这就是好文章的魅力。

    这就如同选美比赛中,前面一大堆七十分的庸脂俗粉搔首弄姿,看得众人昏昏欲睡,猛然地来了一个九十分美女,众人立刻兴奋起来。

    “真是想不到啊,这篇策论竟然是十七岁孩子写出来的?”

    “天才,绝对的天才!”

    “说真的,我也算浸润文章许多年了,当年也是二甲第五名出身,但让我来写这篇策论,也未必能够写得这么好。”

    “振聋发聩,振聋发聩。”

    看完了策论之后,诸人又开始看祝红屏的诗赋。

    祝红屏同样选择用秋雁做诗,用大鹏做赋。

    本以为他的策论写得极好,诗赋很难到达同等级别。

    然而没有想到,诗赋竟然写得更好。

    几个考官诵读之后,真的仿佛夏日吃冰一般,爽快到底。

    好诗,好诗。

    好赋,好赋。

    “这个考生的策论,让人读之酣畅淋漓,他的诗赋更是让人读之三月不知肉味。”

    “真不该那么早就翻阅到他的考卷的,接下来的阅卷还怎么进行下去啊?”

    “是啊,是啊,其他考生和他差距太远了。看了他的文章诗赋再看其他考生的,就仿佛吃了山珍海味再去吃市井菜肴一般,难以下口啊。”

    众人纷纷悲呼。

    看完了这等惊艳的策论和诗赋之后,真的仿佛进入了贤者时间。

    短时间内是硬不起来了。

    “绝对第一,当之无愧!”

    “绝对第一!”

    然后,主考大人郑重地将考卷重新装入纸封内,然后用红笔在外面打了一个圈。

    剩下五个考官也纷纷上前,各自都打了一个圈。

    这表示六个考官都态度一致,此人必取。

    当然这圆圈一个比一个小。

    为何?因为你官职低,你的圆圈就要小一点。

    虽然结果还没有出来,但是众人心中已经有了决定,祝红屏绝对第一了。

    主考大人道:“正好大家借机休息一样,吃一些点心,让脑子休息一下。”

    “好,好。”

    众人暂停了阅卷。

    “送进来!”

    房门开启了一个口子,从外面端进来了一份又一份的点心。

    都非常精致。

    要么是糯米丸子,要么是银色莲子羹。

    酒是不可能有的,就连桂花酒酿都不能吃。

    唯恐喝昏了头,批改考卷出错。

    一边吃东西,一位考官主动问道:“你们有谁阅到白卷了吗?”

    几个考官都纷纷摇头。

    那个考官道:“我巡逻考场的时候发现,那个兰疯子趴在桌子上睡觉,所以他交的应该是白卷。”

    另外一个考官道:“我也看到了。”

    “这个兰疯子就第一场考试写了一会儿,剩下所有时间都在睡觉。”

    “看谁倒霉吧,抽到这个兰疯子的考卷,希望不是我。”

    “谁要是抽中了,立刻扔在地上,然后去沐浴更衣,或许还能挽回霉运。”

    “是不是需要去找一个清倌儿,那才真正转运。”

    “可以啊,不过请许大人把清倌儿送到贡院来吧。”

    荤段子哪里都有,不管官有多大,不管什么场合,都难以禁绝。

    “陛下此时应该已经知道考场的事情了吧,知道这个兰疯子从头到尾都在睡觉,只怕会雷霆震怒。”

    “一定的,这个兰疯子只怕要人头落地,甚至那个十个乞丐也一并要死,真是何苦来由?”

    “沈浪这次算是辜负陛下的恩宠和信赖了。”

    “恃宠而骄,恃宠而骄。”

    “陛下算是看走眼了,真是……”

    听到众人越说越过分,已经说到国君的头上去了,主考大人顿时咳嗽一声。

    众人顿时住口不言。

    吃完之后,主考大人道:“再休息半个时辰,然后继续阅卷。”

    ………………

    国君确实在震怒。

    考试一结束他就得到消息了,那个兰疯子在考场上整整睡了三天。

    而且就算没睡觉的时候,也魂飞天外,基本上就没有考试。

    差一点点,国君就要直接下旨命人去宁政府上把兰疯子抓了,秘密杀了。

    “沈浪,你这个混账,寡人何等信任你?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你之前不是聪明绝顶吗?怎么如今也瞎了眼睛,竟然找了这么一堆废物?”

    “王八蛋,王八蛋!”

    “你丢人了不要紧,害得寡人跟着你一起丢人。”

    国君气得也不吃饭了。

    “黎隼,去把沈浪抓进来,抓进来……”

    然而,等到黎隼刚刚走出门的时候,又被他喝止了。

    “算了,等放榜了再说。”

    “阅卷结束之后,你立刻去贡院把那个兰疯子的考卷给我调出来,如果真的是白卷,立刻去杀了他。”

    黎隼点头。

    如果这个兰疯子真的交了白卷,那完全是死有余辜了。

    这不仅仅是藐视沈浪,更是藐视君王。

    陛下是因为相信沈浪,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为了你们这群混蛋,陛下的声誉受到了何等损失?

    你非但不尽心竭力,反而在睡大觉交白卷,这等放荡形骸毫无底线之人,你不死谁死?

    “和楚国的谈判如何?”国君问道。

    这场谈判完全是拉锯战。

    已经差不多谈了一个多月了,不但毫无进展,而且还在后退。

    宦官不得干政,这条规矩越国是有的。

    但黎隼很多时候会为国君整理奏折,而且有些时候国君眼睛痛,就让黎隼念给他听。

    但黎隼还是非常谨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拿出了相关官员的奏折,递给国君。

    “不愿意看,你念吧。”宁元宪道。

    黎隼看完后道:“陛下,谈判很不顺利,楚国得寸进尺,现在不但不认错,不赔款,不退兵,而且还要我们赔款,说是我们越国擅起战端。”

    这话一出,宁元宪几乎要气炸了。

    楚王你这个老东西,你哪来的自信啊?

    我和吴国都签订了盟约了,苏氏叛军都被我剿灭了,大获全胜的是我越国。

    现在你竟然敢狮子大张口,你疯了吗?

    “楚王这个老东西是以进为退吗?”宁元宪问道。

    黎隼沉默不言。

    事关国事,黎隼是可以不开口,就不开口的。

    宁元宪眯起眼睛。

    一个月前楚王态度还是很软的,怎么忽然一下子强硬了起来。

    不但不认错,不赔款,而且还不退兵?

    也就是说现在楚国还站着越国的好几个堡垒,还占领着越国的三四里国土。

    难道楚王这个老东西是真的想要和倾国之战吗?

    不可能,绝不可能。

    越国固然打不起倾国之战,但楚国也打不起。

    “南殴国那边局势如何?”宁元宪问道。

    黎隼依旧不主动发表任何意见,而是拿出了祝霖大将军的奏折,读完之后再念出来。

    当然如果是密奏的话,那国君也不会让黎隼看,甚至就算让黎隼看,黎隼也不会看。

    国君是个懒人,已经有很多事情逾越了规矩了,那他黎隼就要坚守。

    “南殴国很安静。”黎隼读完奏折后道:“但是祝霖大将军的奏折,还有宁萝公主的奏折中都说嗅到了一股不安的气息。”

    宁元宪皱眉。

    看上去,楚国又仿佛和南殴国主矜君有了某些串联。

    “传口谕,谈判加速,务必要让楚国在最短时间内妥协,一定要让他们退兵。”

    “楚王认错是必须的,但是赔款可以少一些,象征性地赔五十万金币,分三年交付。”

    “这是最后的底线!”

    黎隼恭声道:“遵旨!”

    ………………

    片刻后,吏部尚书进入书房。

    “臣参见陛下。”

    国君宁元宪直接了当道:“天西行省中都督一职,空缺已久,你作为吏部天官,可有人选?”

    吏部尚书道:“张最为合适。”

    宁元宪道:“寡人没空和你猜谜。”

    张拒绝天西行省中都督,并且和太子一系彻底闹翻,这件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你作为吏部天官,作为尚书台宰相之一,别装着不知情。

    吏部尚书想了一会儿道:“天北行省大都督府长史张子旭如何?”

    宁元宪眉头一皱,问道:“没有第二个人选吗?”

    他之所以皱眉当然不是因为不满意张子旭这个人。

    事实上,国君很喜欢这个人,曾经的状元郎,如今才三十九岁就已经是三品高官了。

    但此人也是太子一系的铁杆。

    当然,这并没有什么,天西行省中都督一定要太子铁杆才能担任,这样才能权衡北边的种尧。

    但是吏部尚书并非祝系官员,结果你张口推举的就是祝系的人,这让寡人怎么想?

    这会不会让寡人担心,你作为吏部天官,作为尚书台的第三把手,竟然也和祝系站在一起了?

    尽管宁元宪相信祝系,甚至对祝弘主无比仰仗,但是却依旧不愿意祝系把持朝政。

    吏部尚书道:“陛下,臣毫无私心。”

    这句话,他说得光明磊落。

    他确实毫无私心。

    反正天西行省中都督一定要太子铁杆才能担任,张既然不做,那自然就只有张子旭合适了,我作为吏部天官又何必多此一举,推举另外一个人作为陪衬?

    越国尚书台的四名宰相,几乎每一个都有性格。

    而这位吏部尚书,豪门贵族出身,忠贞不二,但是圆滑之事也是不太愿意做的。

    宁元宪点头道:“知道了,你去吧。”

    吏部尚书再一次叩首道:“若陛下无事,那臣便告辞了。”

    然后,他转身离去。

    看着这位吏部天官的背影,宁元宪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

    他的朝堂之上,庸碌之辈甚多。

    但起码尚书台的四位宰相,枢密院的四个统帅,每一个都是人中俊杰,几乎都是栋梁之才。

    不说别人,苏难作为枢密院副使,何等厉害?

    不仅仅这一代的尚书台和枢密院人才济济,甚至下一代也是英才辈出。

    祝戎,张,张子旭这三人,便是下一代尚书台宰相的最好人选。

    那沈浪呢?

    下下代尚书台?

    不,不,不!

    国君宁元宪打了一个寒颤。

    这个人渣祸害要是进了尚书台,那真是国将不国了。

    接着,国君又想到了这次恩科考试,怒火再一次涌起。

    “黎恩,去贡院问问阅卷进度如何了?有没有发现白卷,一旦发现白卷立刻拆掉糊名,看究竟是谁?如果是兰……的话,立刻派人去将他抓了杀了。”

    这位陛下真是急性子,两三天时间都等不得,一旦心中藏事,立刻就要知道答案。

    “是!”

    小黎公公立刻朝着贡院飞奔而去!

    …………

    贡院之内。

    吃过了点心,又休息了两刻钟后,众多考官又开始了苦闷的阅卷。

    当然贤者时间已经算是过去了。

    但是刚刚批阅过祝红屏的考卷,再看其他考生的文章,简直就是味如嚼蜡。

    甚至有些不堪入目。

    其实这些人水准都不算差,写得都还很不错的。

    但是……太雷同了。

    命题作文嘛,有些人就这么些观点。

    “啪啪啪啪……”p>  几个考官都不停地落卷。

    之前十分还取一份,而现在几乎二十份才能取一份了。

    真的有一种矮个里面挑高个的感觉。

    就在此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主考官道:“何事?”

    外面的武士道:“小黎公公来了。”

    整个国都的人都喊小黎公公,但黎恩并不生气的,反而很喜欢。

    王宫有三黎。

    老黎公公,黎穆。

    大黎公公,黎隼。

    小黎公公,黎恩。

    这三人都是国君最最信赖的心腹宦官,下面一群宦官为了争夺小小黎公公,恨不得打出脑浆来。

    主考官听之,立刻问道:“小黎公公,何事啊?”

    黎恩问道:“诸位考官阅卷,可有见到交白卷者?”

    几个考官会心一笑。

    陛下还是大家认识的那个陛下。

    这下兰疯子果然是死定了,而且还注定死得极惨。

    主考官道:“还没有阅到白卷,一旦阅到,我们会立刻告知小黎公公。”

    黎恩道:“那辛苦诸位大人了。”

    接下来,黎恩就在这里等着,省得还要跑进跑出。

    里面的几个考官,继续阅卷。

    接下来,依旧无比沉闷,依旧味同嚼蜡。

    依旧传来啪啪啪的落地声。

    但是众人好歹心中有了一个目标。

    之前的目标是找到祝红屏的考卷,而这次的目标就是找到兰疯子的白卷。

    因为这份白卷一出来,就意味着有人要死了,就意味着沈浪和宁政都要倒霉了。

    有人倒霉,我们就开心。

    更何况是沈浪这个人渣呢?

    这下一来,普通考生就更倒霉了。

    稍稍不出色的考卷,看过一遍后,就直接落地了。

    …………

    时间飞逝而过。

    已经夜深了。

    快到三更天了。

    六个考官已经阅卷了好几个时辰,此时真的昏昏欲睡。

    看着这些雷同的策论,看着这些矫揉造作的诗赋,已经不是味如嚼蜡,而是再一次想吐了。

    今天一晚上,六个人已经阅卷一千多份了,其中百分之九十几都落地了。

    真的有一种万马齐喑,唯有祝红屏一枝独秀的感觉。

    真真是鹤立鸡群。

    祝弘主宰相真是想得太多了,他孙子的第一名完全是名正言顺的,之前两届科考白压了。

    所有的考生和他的差距,真是显而易见的。

    第一名已经毫无悬念。

    主考官道:“大家在辛苦一会儿,等三更天敲更的时候,正式结束今天的阅卷,大家睡觉,明日早起再阅!”

    “是!”

    “是!”

    几个考官大喜。

    今天的折磨总算结束了。

    接下来就随便消磨时间吧,等着敲更,然后好好睡一觉。

    否则真的要看吐。

    来自翰林学士院的第一副考官已经要睡着过去了。

    眼皮已经上下打架,真的要支撑不住了。

    几乎机械地拆开了纸封,拿出了里面的考卷。

    如果他鼻子足够灵话,应该能够嗅出这考卷里面还有一股淡淡的腥味,毫无疑问这就是兰疯子的考卷了,有腥味的独一份。

    考官开始审阅前面的帖经题。

    本能地一扫而过,因为这些答案他都会背了。

    然后……

    他猛地吓了一哆嗦。

    不是吧!

    见鬼了吗?

    九十道帖经题全对!

    这是要疯啊?

    这是哪个变态啊?

    九十道帖经题,其中有十道生僻之极,根本就是为了让人答错而存在的。

    祝红屏何等天才,也仅仅才答对了八十八道,还错了两道,就这已经破几十年的记录了。

    你竟然九十道全对?

    紧接着,这位第一副考官睡意全无。

    因为他发现,此人的明算题,也三十道全对!

    疯了,疯了!

    真是见鬼了!

    第一副考官喝了一杯浓茶,凝聚所有的精神,开始阅读这份考卷的策论。

    因为帖经和明算再出色也没用,只要答对六十道以上就算是过关了。

    重要的还是策论和诗赋。

    第一遍,他飞快地读了一遍。

    然后,整个人毛骨悚然!

    这……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天才啊?

    这篇《论分封建制》竟然写得如此之好。

    不,不,不。

    不能用好来形容。

    也不能用拍案叫绝来形容。

    振聋发聩?

    不行,这些评价刚才已经给过祝红屏了。

    我要把这些评价全部收回来,然后一股脑放在这篇策论上。

    百年不遇的策论。

    简直是巅峰之作。

    祝红屏的那篇策论已经非常出色了,但是在眼前这篇面前,完全相形见绌,高下立判。

    本来应该将这篇策论细细阅读好几遍,十遍,八遍。

    但这位考官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此考生的诗和赋了。

    能够写出这么杰出的策论,但愿诗赋水准不要差。

    甚至不需要多好,只要有这篇策论水平的八成,他就能夺走祝红屏的第一名。

    然而!

    这位考官刚刚看到《秋雁诗》的第一句。

    整个人毛骨悚然,头皮发麻,甚至心脏都抖了。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这么优美的句子,简直就不像是凡人能够写出来的。

    接下来,他看完了接下来的诗句。

    整个人都被震撼得完全麻木了。

    接着,再看完了《鹏鸟赋》。

    那个大气磅礴,那个深刻入骨,那个华美。

    真正百年不遇的不朽杰作啊。

    这,这根本就不是凡人能够写得出来的诗赋。

    这,这是嫡仙啊。

    疯了,疯了!

    这是哪里钻出来的天才啊?

    不,这是哪里钻出来的变态啊!

    祝红屏的第一名没了!

    眼前这份考卷才是第一名,绝对的第一名。

    毫无争议的第一。

    谁要是敢把他放在第二名,要么是瞎了眼睛,要么是黑了心肠!

    拼命呼吸了好几口。

    因为这第一副考官感觉自己仿佛喝醉酒了一般,有些发晕。

    “咳咳!”

    “诸位,祝红屏拿不到第一了。”

    “我手中的这份考卷才是第一名,不管放在哪里,不管放在什么时候,都是第一!”

    “谁要是敢把他定为第二,我就直接闯进王宫去。”

    …………

    注:今天两更一万五千多,昨天失眠超厉害,今天头痛,写完这章真是四肢发软了。拜求大家支持,希望我今晚睡个好觉,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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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国君震撼狂喜!沈浪乃寡人知己

    这位来自翰林学士院第一副主考声音太激动了,几乎把周围人都吓住了。

    此时,外面的打更声响起。

    “咚……咚,咚!”

    一慢两快。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三更天,大家伙应该睡觉了。

    几个考官皱眉,这第一名不是已经定了吗?就是祝红屏了啊。

    我们就不信了,在场考生的策论和诗赋会超过祝红屏的。

    就算是不相上下,大家也一定会取祝红屏为第一,因为他养望已经好几年了。

    主考大人皱眉道:“已经三更天了,要不然明早再看?”

    第一副主考道:“不行,不行,现在就要看,不然你们会后悔的。”

    众人更加腹诽,但还是凑上前去。

    而且这一次,第一副主考并没有把考卷主动送到主考大人面前。

    几个考官正想要睡觉呢,顿时带着挑刺的目光阅读。

    然后,猛地一激灵。

    所有人睡意全去了。

    不是吧?

    这怎么可能?

    九十道帖经题全对,这是要疯啊?

    祝红屏刚刚创造的记录,不到几个时辰就被打破了。

    接下来看到三十道明算题全对。

    众人顿时彻底惊了。

    有科考以来,出现过帖经和明算题全对吗?

    仿佛真的没有吧?

    这位考生是要空前绝后吗?

    “这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帖经和明算题全对,太疯狂了,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啊!”

    “今天真是奇了啊,大开眼界,大开眼界。”

    主考官听之,不由得也放下了架子走过来。

    “不过就算帖经和明算全对,也没有多大用处,科考最重的策论和诗赋。”

    第一副主考道:“你们继续往下看他的策论和诗赋。”

    几个考官接着往下看。

    看完了兰疯子的《论分封建制》后,顿时完全屏住了呼吸。

    互相交换了震惊的眼神。

    而读到秋雁诗的时候,已经是浑身毛骨悚然。

    再读完《鹏鸟赋》的时候,完全是头皮发麻,心脏颤抖。

    睡意真的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场内静寂无声。

    太……太可怕了吧。

    这一科竟然出现了这么一个变态?

    千古妙文啊。

    难怪这个副主考说祝红屏的第一名丢了。

    主考大人拿过祝红屏的考卷,两相一对比。

    顿时更加高下立判。

    祝红屏顶多是几年不遇的好文章。

    而这一份未知考生的考卷,策论是百年不遇的,诗赋就更加没法讲了,注定流芳百世的。

    甚至完全称得上是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主考大人不由得为祝红屏默哀。

    宰相大人压了祝红屏两届科考不让他参加,终于熬到了十七岁,终于火候到了,结果第一名丢了。

    真是悲剧。

    忽然,有一个考官默默道:“这位考生是谁啊?要不要拆开糊名?”

    几个考官心中一动。

    他们无比迫切想要知道这个考生的名字。

    看看究竟是那个怪才,竟然厉害到这等程度?

    但规矩就是规矩。

    一定要到最后时间才可以拆开糊名,那个时候名次已经定了。

    甚至朝堂上已经商议,之后的省试和会试不但要糊名,而且还要对所有的考卷重新誉写。

    “会不会是泄题了?”有一个考官幽幽道。

    顿时,几个考官阴冷的目光朝着他望去。

    你想死吗?

    科考何等重要?

    要是泄题,在场几位考官全部都完了,会连坐的。

    再说怎么可能会泄题?

    策论和诗赋题是国君亲自拟定的,开考之前是彻底蜡封,就连几个考官都不知道。

    帖经和明算题是六个考官一起出的,但出题之后他们就没有离开过贡院。

    就算想要泄题,也没有机会。

    科举舞弊案不是没有,但一般都会牵扯到高层。

    这次祝红屏参加科考,宰相祝弘主无比重视,恨不得把整个朝堂最正直的人找来做考官,哪里敢有一点点舞弊,想要找死吗?

    “我们这边当然是没有泄题,但是这份考卷也太妖了,帖经和明算题全对,前所未有啊。而且这策论,这诗赋,根本就不像是考场临时发挥。”

    “简直就不是凡人,像是谪仙!”

    “对,就是这个意思。”

    “关键我们根本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没有听说国都考生里面有这么一个变态天才啊。”

    “而且这次祝红屏对第一名志在必得,我们若把他定为了第二名,只怕会引起轩然大波。”

    第一副主考道:“你们什么意思?难不成想要硬着头皮把祝红屏定为第一名?那我坚决不同意,你们要是这样做,我立刻就退出这次科考,正式向陛下请辞。”

    这话一出,几位考官心中腹诽。

    妈蛋,你什么意思啊?

    搞得好像就你一个人有骨气一样。

    一个考官道:“陛下对祝红屏可是非常偏爱的,经常说吾家有千里驹,若是祝红屏这第一名若是丢了,只怕也会惊动陛下。所以……”

    主考大人道:“有话说。”

    那个考官道:“按照规矩,我们依旧不拆开糊名,直接誉写两份考卷,完整地交给陛下,然后由陛下来定谁高谁低?”

    这话一出,众人望向他的目光变成了赞赏。

    不错,不错。

    然后,第一副考官誉写(照抄)兰疯子的考卷。

    最后一名副考官誉写祝红屏的考卷。

    整整一个半时辰后,终于全部誉写完毕了。

    此时,已经差不多凌晨两三点了。

    几个考官一阵哀嚎,这下子最多只能睡两个时辰,明天一早就要起床继续批阅考卷。

    还有两千多份呢。

    按照规矩,整个阅卷工作要持续三天左右,第四天把录取名单,还有排名顺序彻底定下来。

    然后在张贴出榜。

    而武举考试明天正式开始。

    所以到时候,恩科文武举考试几乎会同时出榜。

    因为武举考试几乎是立刻出成绩的,不需要批改。

    武举省试曾经有过制科,也就是考兵法,但只进行了两届就取消了。

    因为武举人封的官职也就是一个百户,不需要学习兵法。

    但是武举会试,考武进士就需要学习兵法了,而且制科的比重还很大。因为武进士都是高级人才,日后要成为将帅的。

    差不多凌晨三点左右,几个考官才去睡觉,依旧在贡院之内,不能出去一步。

    躺在床上,这些人依旧辗转难眠。

    这个妖孽究竟是谁啊?太可怕了。

    猛不丁就冒了出来,把国都第一才子祝红屏都给灭了。

    真是太诡异了。

    ………………

    次日一早,小黎公公又来贡院了。

    没办法,国君催得急啊。

    “诸位大人,可批阅到一份白卷啊?”

    “没有!”

    接着主考大人道:“小黎公公,这里有两份考卷都非常出色,绝顶出色,如无例外的话,应该就是这届恩科考试的第一和第二名,但是谁为第一,谁为第二,我们还举棋不定,请陛下乾纲独断。”

    黎恩眉头微微一皱,这又不是殿试,为何要陛下定夺?

    不过想到这一科考试的还有祝红屏,难道他考砸了,又或者有一个天才横空出世?

    稍稍犹豫之后,黎恩还是接过了两份重新誉写的考卷。

    然后,他又问道:“诸位大人,这就批阅完了?”

    主考官道:“哪有这么快,还有近两千份呢。”

    黎恩道:“那诸位大人为何如此笃定,这第一和第二名就在这两份考卷之中。”

    主考官道:“那倒是我们失言了,这两份考卷我们无法判定谁高谁低,还要经陛下法眼。”

    黎恩点头,拿着这两份考卷走了,送进宫内。

    ………………

    逆境的时候,国君宁元宪心中能够藏着许多事。

    顺境的时候,宁元宪的心胸一下子就会变得浅了,半点事情都不愿意藏着掖着,马上就要得到一个答案。

    昨天晚睡,今天早起。

    他就是为了等一个答案,兰疯子究竟有没有交白卷,究竟有没有藐视君王。

    他不在意兰疯子,此人在他心中如同阿猫阿狗一样。

    他在意的是沈浪,这个人会不会打他宁元宪的脸?如果你沈浪跟寡人一条心,那就不应该给寡人难堪。

    只要确定兰疯子交了白卷,他就立刻杀了这个人,然后立刻把沈浪揪进来问个清楚。

    如果沈浪你给不出一个让人信服的答案,那就休要怪寡人出手无情了。

    就在此时,黎恩公公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进来吧。”国君寒声问道:“黎恩,贡院那边找到兰疯子的白卷了?”

    黎恩走了进来,道:“那倒没有,只不过考官发现了两份非常出色的考卷,而且断定第一第二就在其中,一时间无法判断谁高谁低,所以请陛下乾纲独断。”

    “没空。”宁元宪直接寒声道:“这又不是殿试,他们做什么吃的?还要我来定头名。”

    “是。”黎恩拿着两份考卷就要退了出去。

    不过,国君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难不成是祝红屏这孩子失手了?

    没有听说过啊,王后说过了,这次他侄子发挥得很好啊。

    “拿上来吧。”

    黎恩赶紧将两份考卷送了上来。

    第一份考卷,国君拿起来一看。

    前面的帖经和明算题,只飞快扫过一眼,直接看策论和诗赋。

    尽管这是被重新誉写过的,但宁元宪还是一眼就看出这是祝红屏的文章。

    祝红屏喊他姑父,国君对他非常喜爱,完全当成自家的孩子,所以对他的文风非常熟悉。

    看完了策论,看完了诗赋之后。

    国君大喜。

    祝红屏这孩子发挥得是真好。

    这篇策论,还有这两篇诗赋,参加会试殿试都绰绰有余了。

    尤其是《论分封建制》,完全和他宁元宪的想法是一样的。

    好孩子,好孩子。

    写得真好,真好。

    第一名看来是稳了。

    这群考官做什么吃的,连这点担当都没有吗?

    就因为祝红屏是王后的侄子,是祝相的孙子,你们这个第一名就不敢给吗?

    难不成因为他出身高贵,就要打压他?

    接下来,宁元宪拿起了另外一份考卷。

    刚看了不到两分钟。

    他直接就呆了。

    帖经和明算全对?

    一百二十道题全对?

    这还是人吗?这是变态啊?

    紧接着看策论《论分封建制》,顿时国君身体猛地一抖,瞬间坐直起来。

    好,好,好!

    这每一段话,几乎都写到宁元宪心中去了。

    关键是句句引用圣人之话,为接下来的新政找到了最高的神圣理由。

    这篇策论已经不是深刻,完全是高瞻远瞩,高屋建瓴。

    甚至可以取代之前的那封新政诏书,昭告天下的。

    国君宁元宪想到的内容,这篇策论全部有。

    甚至宁元宪没有想到的内容,这篇策论里面也有。

    相较而言,祝红屏的策论还是稚嫩的。

    再看接下来的《秋雁诗》和《鹏鸟赋》,国君眼睛不由得一热。

    这何止是写到他心里去了,完全是写到他灵魂去了。

    他的灵魂仿佛有一根弦,这两首诗赋疯狂地拨动这根灵魂之弦,让他一阵阵战栗,一阵阵毛骨悚然。

    写出这首诗,这篇赋之人,简直就是寡人的知己啊。

    灵魂知己。

    这个世界上,知己难觅啊!

    国君整个人都沉浸入了某种特殊的情怀之而不可自拔。

    难怪这些考官会把文章送过来,他们其实已经有答案了,但就是不敢把祝红屏定为第二,所以把这个难题抛给了祝红屏。

    而宁元宪心中早有了答案。

    第一名,绝对的第一名。

    哪怕祝红屏是他偏爱的孩子,也只能屈居第二。

    这第二份考卷的文章师傅,简直不像是凡人所写。

    “这份考卷是谁的?”宁元宪问道:“我国都什么时候竟然出了这么一个经天纬地之才了?”

    黎恩道:“按照规矩,阅卷没有结束,不能拆开糊名。”

    宁元宪无比惊疑。

    这不可能啊,国都所有考生,压根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天才啊。

    如果有,早就脱颖而出了。

    紧接着,宁元宪一阵寒颤。

    该不会是……

    不会吧,绝对不会是的。

    宁元宪心中又是震惊,又是充满了期待。

    “去,去宁政府上,把那个叫兰……疯子的人带进来,我有话问他。”

    尽管已经好几遍了,但宁元宪依旧记不住这个人的名字,普通阿猫阿狗的名字谁愿意记啊。

    “是!”

    黎恩匆匆忙忙出去了。

    ………………

    半个多时辰后。

    兰疯子出现在王宫之内,双腿瑟瑟发抖。

    然后直接跪在地上,“草,草民拜见陛下。”

    接着,他仿佛瘫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这个人就爱演,你这个敢在恩科考场做出自亵之事的人渣,还会被吓得浑身颤抖?

    国君看了一眼,立刻就对此人有了判断。

    三十来岁,长相俊美,经历复杂,胆大包天,虚伪,爱装腔作势。

    在乞丐和流浪汉中,还算是精致的了。

    但国君还是离得远远的,尽管兰疯子现在已经不是乞丐了,但在宁元宪眼中,一日为乞丐,一生都是乞丐,他是不愿意靠近,不愿意触碰,不愿意和他呼吸同一口空气的。

    这个德行,颇有三哥的某些高等种族思维。

    “给他看看。”

    黎恩公公顿时将一份誉写之后的一份考卷递给了兰疯子。

    宁元宪问道:“这是你的考卷吗?”

    兰疯子叩首道:“是,是我的。”

    这话一出,国君和黎恩都惊呆了。

    还……还真是你的考卷啊。

    所有人都以为你交了白卷,没有想到你……你竟然帖经和明算全对,而且还写出了不朽策论和诗赋?

    你这是要彻底一鸣惊人吗?

    国君内心本应该狂喜的,因为兰疯子一鸣惊人最大的得利者是他宁元宪。

    这段日子每天都有御史喷他,几千名考生还去围攻礼部。虽然嘴上没有说,但无数人都在耻笑国君,说他荒谬,竟然让十一个乞丐参加恩科考试。

    现在兰疯子考得如此之好,就是宁元宪大发龙威时候了,代表他慧眼识英才啊。

    他应该惊喜莫名,无比激动的。

    但是不知道为何,国君没有激动,心中甚至很不舒服。

    但是一下子有找不到心中不舒服的原因。

    很快他明白了。

    就凭你兰疯子,也配写出这样的策论,也配写出这样的诗赋,也配成为寡人的知己?

    对,对,对!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所以这个人有多难侍候,多么刻薄。

    他不喜欢的人,还不能和他有共鸣,你不配。

    这就仿佛一个女人怀孕了却被男人抛弃了,某个舔狗愿意接盘,女人却说:他的盘,你还不配接。

    国君面孔一寒道:“兰……你从实招来,这次恩科考试,你有没有舞弊?”

    小黎公公挥了挥手,顿时周围所有人全部退去。

    兰疯子心中一声叹息。

    这位国君果然和想象中一模一样。

    除了他喜欢的人之外,其余人都是猪狗不如,当然也包括他兰疯子。

    国君冷道:“兰疯子,接下来你若敢撒谎一个字,寡人就将你千刀万剐。”

    兰疯子叩首道:“陛下,从法理上我没有任何舞弊。但从事实上,草民确实舞弊了。”

    国君眉毛一扬道:“从实招来。”

    兰疯子颤抖道:“这篇《论分封建制》,还有《秋雁诗》、《鹏鸟赋》其实都是沈浪公子事先写好,然后让我背下来,在考场上我只是照抄了而已。”

    这话一出。

    国君狂喜。

    哈哈哈哈哈!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

    果然是这个小孽障。

    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他才配做寡人的知己。

    果然只有他才能写到寡人的心中去,才能被动寡人的灵魂心弦。

    因为我们两人一样傲慢,一样聪明绝顶,一样精致。

    你兰疯子也配?

    别人也不配。

    果然是沈浪写的,寡人没有料错。

    兴奋的国君心中所有的不舒服消失得干干净净,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美滋滋地喝了起来。

    兰疯子和黎恩公公心中都很无奈。

    接着好一会儿,国君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沈浪为何能够提前写出这篇策论,还有这些诗赋?难道泄题了?”国君问道。

    兰疯子道:“沈公子准备了一千多篇策论,三千首诗赋。”

    这话一出,国君宁元宪顿时呆了。

    一千多篇策论,三千首诗赋?

    这,这高产如母猪吗?沈浪这个小孽障,又这么厉害吗?

    兰疯子道:“当然,其他策论和诗赋没有这么出色,但沈公子觉得可能会考的题目,就写得非常出色,而且言为心声,沈公子神人一般,大概也不需要什么构思,只要心中所想,文章就洋洋洒洒而出。”

    这是兰疯子的真心话,他真觉得这些策论和诗词全部是沈浪一个人写出来的。

    宁元宪大喝道:“沈浪这个孽障,竟敢押题?找死,找死,找死!”

    陛下你演技太次了。

    说该死的时候,嘴角能不能不要翘起?

    接着,宁元宪才想起了另外一个关键性问题。

    兰疯子只有一个月时间啊,难道他竟然将一千多篇策论都背完了?

    而且,他帖经和明算题全对啊。

    “你把四书五经,还有明算科的那十几本书都背完了?”国君问道。

    兰疯子点头。

    国君又问道:“这一个月内,你把一千多篇策论全部背完了?”

    兰疯子又点了点头。

    国君顿时头皮发麻,这个世界上还真有过目不忘的天才吗?

    “黎恩,给他找一本书,给他一炷香,让他背完五千字。”

    小黎公公立刻去找了一本书,递给了兰疯子,然后点燃了一炷香。

    一刻钟后,这一根短香燃烧完了。

    小黎公公将这本书从兰疯子手中拿回来,然后让他背诵前面五千字。

    结果!

    兰疯子一字不差,全部背诵了出来。

    黎恩叹为观止。

    国君叹为观止。

    人才啊!

    厉害啊!

    不过沈浪更加厉害啊,这个兰疯子浪了这么多年,硬是没有一个人发现他是人才,结果沈浪一眼就挖掘了出来。

    没有千里马的伯乐还是很了不起。

    但是没有伯乐的千里马,就什么都不是了。

    接下来,国君面临一个难题。

    这次恩科文试的排名应该怎么办?

    把祝红屏定为第一名?

    但兰疯子的策论和诗赋如此出色,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他的文章更加出色。

    把兰疯子定为第一名?

    那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的。

    关键兰疯子的策论和诗赋是抄的,原作者是沈浪啊。

    没有真才实学的话,给他定为第一名也会被拆穿的,到时候可不仅仅是丢脸了,而且还会演变成为科舞弊案。

    顿时间,国君也觉得非常难办。

    “兰,你自己的策论和诗赋水平怎么样?”宁元宪问道。

    兰疯子道:“还行,陛下可以临时出题,我在场作答。”

    宁元宪点头,反正他是出题狂人,最爱显摆了。

    仅仅片刻时间就出了一道策论题,一首诗赋题。

    《论朋党》是策论题。

    诗经《七月》中有两句,七月流火,九月授衣,用这两句,分别做一首诗,一篇赋。

    “给他一张桌子,笔墨纸砚.”

    兰疯子端坐在桌子面前,几乎没有经过什么思考,就立刻落笔。

    仅仅不到一个时辰后,就写出了一篇一千多字的策论,写出了一首诗,一篇赋。

    全部是他自己的作品,尽管他脑子里面有相关的策论和诗赋,但是兰疯子没有照抄,他心中知道国君想要的是什么。

    足够出色,但是又不能太出色。

    小黎公公将文章和诗赋递给了宁元宪。

    国君稍稍犹豫了一下,他不愿意触碰兰疯子的东西,不愿意和他有任何间接性接触。

    但是此人毕竟是沈浪看中的,就算是乞丐,也算是人才难得。

    罢了罢了,寡人就稍稍触碰一下的诗词文章,大不了一会儿拼命洗手便是。

    国君一目十行看了这篇策论,又看了诗和赋。

    然后,再一次叹为观止。

    又细细看了第二遍。

    竟然写得很好,当然和沈浪的水平还是有差距,而且是很大的差距。

    但是句子华美,用典精准,也算是一等一的好文章了,就是欠缺了一点灵魂。

    就仿佛是种堆砌。

    不过,科举考场上这样的文章多了去,绝大部分书生写的都是这种。

    但兰疯子的才华还是让国君刮目相看。

    仅仅一个月时间,就有了这个水准,绝对算是天才了。

    靠栏目疯子自己的水平,这次恩科考试高中是没有问题的了。

    但想要夺前三,就需要很大的运气。

    也就是说兰疯子的才华还是经得起推敲的,至少不用担心被人揭穿。

    换成其他的君王,为了不冒险,肯定会把兰疯子定为第二名。

    但宁元宪不一样,他凡事都喜欢追求完美。

    而且在他心中,此时参加恩科考试的是沈浪本人,兰疯子只是一个傀儡而已。

    他不愿意让沈浪得第二。

    猛地一咬牙。

    第一名给你了!

    引起轩然大波就轩然大波吧,寡人又有何惧?

    国君挥了挥手道:“兰,你回去吧。”

    兰疯子叩首道:“草民告退!”

    他走了之后,国君彻底就不掩饰了。

    兴奋地在书房走来走去。

    他已经在幻想,当榜单公开的时候,天下人是何等震惊。

    之前天天喷他的那些御史,还有那些恬不知耻的考生,会是何等被打脸。

    想想这一幕,都觉得爽,过瘾啊!

    “黎恩,你去贡院,就说事情我知道了,并且告诉他们,科举考试公平公正第一,该谁第一就谁第一,不看考生身份,以文章诗词论高下。”

    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黎恩躬身道:“是!”

    国君道:“这件事情一定要保密,在公开榜单之前,不能泄露出一丁点风声,连祝氏家族也不能知道,派黑水台武士去守贡院,无不不能让消息走漏丝毫。”

    黎恩心中无语。

    他这个主子恶趣味太浓了。

    一切都是为了公开榜单那一刻的打脸。

    这次陛下是要和沈浪联手,打天下人一个大大的耳光啊。

    “是!”

    黎恩走了之后。

    国君不由得陷入了幻想。

    恩科文试上,沈浪创造了奇迹。

    那么武举考试呢?

    沈浪能不能创造奇迹呢?

    尽管听上去非常匪夷所思。

    兰疯子毕竟还读过书,而且有过目不忘的才能,还能背下沈浪写的策论和诗赋。

    但是参加武举考试的可是十个半残疾的乞丐,想要创造奇迹真的比登天还难。

    练武是十年之功,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

    但不知道为何,国君内心还是充满了无限的期待。

    如果沈浪在武举上也能创造奇迹?

    那这个脸就打得震天响了。

    那他这个国君也变成慧眼识才,声名高涨了。

    “黎隼,明天武举考场,你派人去盯着,绝对不能出现什么舞弊不公之事。”

    大宦官黎隼躬身道:“是!”

    当然!

    国君宁元宪内心的希望仅仅在一刻钟后,就如同肥皂泡一样破灭了。

    沈浪麾下参加武举的那十个乞丐返回国都了。

    他们依旧是被捆在马背上,鬼哭狼嚎回来的。

    也就是说整整一个月过去了,他们连骑马都还没有学会。

    这武举还考个屁啊?

    顿时间,沈浪再一次成为了国都的笑柄。

    兰疯子交白卷的消息刚刚爆发出去。

    现在这十个乞丐又出来丢人现眼了。

    宁元宪气得脸色发白,恨不得又将沈浪抓进来问清楚。

    但是他内心又充满了希冀。

    或许,说不定沈浪又是在演戏呢。

    或许这个小孽障,明天真能创造奇迹呢?

    这个鬼东西,奸猾奸猾的。

    ………………

    次日!

    恩科武举考试,正式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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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老婆生日,祝宝贝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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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武举考试结束!天才牛逼啊!

    天才就是天才。

    经过一个月的训练后,兰疯子的这十个天才兄弟在马上完全称得上是如履平地了。

    但是依旧在马背上用绳子捆着进入国都,成为无数人的笑柄。

    这当然不是苦头欢的主意,而是沈浪的决定。

    所以说这个人是真的贱。

    为了打脸简直就是无所不用其极。

    次日一早。

    宁政准备了三辆马车,让兰氏十个天才坐在车内,前往考场。

    苦头欢不露面,宁政亲自带队。

    参加恩科文试的总共三千人,参加恩科武试也有三千人。

    这个世界是文武并重的。

    但武举的录取人数更少,国都考区最多只取七十个。

    差不多四十五取一,比文科举还要可怕。

    没办法,越国的军队毕竟是有限的,容不下这么多军官。

    穷文富武,这话再对没有了。

    能够参加武举的,家中一般都是非富即贵,要不然就是天赋非常高,可以免费进入武学。

    沈浪的弟弟之前也号称练武的,但那也是跟着帮派瞎混,练了十几年也没有个名堂。

    同样是天还没有亮,就要赶去考场了。

    武举考场在城外的天越猎场之中。

    参加武举的武人纷纷出城,家世富贵之人骑马,家境还不错的人就只能乘坐武学的马车了。

    和那天兰疯子去考场的情形是一模一样的。

    见到宁政的马车后,一路上赶往考场的武人纷纷唾弃,避之如同蛇蝎一般。

    呸!呸!呸!

    “真是晦气,竟然和一群残疾乞丐一起考试。”

    “我越国的武举什么时候沦落到乞丐也能上场了,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这一切都是因为沈浪祸害的,此人真是应该天诛地灭。”

    可惜啊,这次是宁政亲自带人赶赴考场,否则趁着天暗将这十个残疾乞丐打死,岂不美哉。

    之前那些读书人都是废物,说要打死兰疯子,结果被几十个女人吓破了胆子不敢上前了。

    武人的行动力比读书人强多了,所以宁政这才亲自护送兰氏十天才去考场,否则这群人真的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尽管宁政被国君嫌弃,但毕竟是王子,有他在的话,这群武人也不敢动手。

    ………………

    差不多一个多时辰后,终于到了武举考场,天越猎场。

    这个猎场很大,足足有几万亩。

    这不仅仅是王家猎场,而且还是练兵之地,甚至还是国都的几个驻军大营之一,时时刻刻都驻扎超过一万以上的大军。

    宁政带着兰氏十个兄弟来到猎场之外的时候,考生都已经来的差不多了。

    几千双眼睛盯着宁政,盯着这些马车,充满了恶意。

    大概是想要见到十个残疾的乞丐从马车上下来吧。

    武举考试一定要用到战马,可以自备,但若没有战马的,也可以用猎场的马。

    兰氏十兄弟都自带战马,而且为了以防万一,还带了十五匹。但是又不骑,偏偏坐马车。

    众人不由得记起来昨天这十人回国都的时候都是直接绑在马背上的。

    “停!”

    武烈一举手,车队停了下来。

    几辆马车的门打开。

    众人眼睛睁到了最大,等着看十个乞丐从马车上艰难爬下。

    然而……

    走出来的,竟然是一个挺拔玉立的男子。

    哪有半点残疾?

    每一个都很高,超过常人半头。

    从马车上落地的时候矫健有力,一个个蜂腰猿背。

    落地之后,如同标枪一般笔直。

    每一个都是人中之龙!

    这是怎么回事?

    沈浪招的不是十个半残疾的乞丐吗?

    顿时,有人高呼道:“主考大人,有人舞弊,有人替考。”

    紧接着,许多人跟着高呼。

    没错,沈浪肯定是找人替考了。

    这一次武举考试的主考是兵部侍郎,他算是文官,也算是武将,文武全才。

    听到众人高呼,不由得眉头一皱。

    “核对身份!”

    一声令下,便有十个文书上前核对身份。

    尽管宁政亲临,但是这位兵部侍郎并没有要上前见礼的意思,一个废物王子又有什么好结交的,而且作为主考官本就应该保持绝对的矜持和冷淡。

    十个文书先进行画像比对。

    这就难办了,兰氏是兄弟血脉被激活了,面容都有了很大的改变。

    但是这个世界的画像都很象形的,根本就不逼真。

    不过不要紧,还可以核对指印。

    所有考生资料中,都留有三个手指的指印,每一个人的指印都不同,这是无法作伪的。

    兰氏十天才重新在纸上按下指印。

    十个文书仔仔细细地进行对比。

    结果发现完全没错,身份吻合。

    真是见鬼了,之前这十个人明明不是长这样的,一个个塌鼻歪嘴,身体扭曲,左右不平。

    这十个文书不敢做主,前去禀报主考。

    “确定指印无误?”

    “无误!”

    “长相确定不同?”

    “五官还是差不多的,轮廓也在,只不过仿佛长开了。”

    主考兵部侍郎朝着边上望去一眼,是小黎公公。

    黎恩道:“主考大人不用管我,咱就是来瞧热闹的。”

    鬼信你。

    大黎小黎寸步不离。

    这句话已经传遍国都的。

    当然不是说这两个人寸步不离,而是说这两人最受国君信赖,几乎寸步不离王宫,不离国君身边。

    主考兵部侍郎点头道:“这十人身份验证通过。”

    兰一,兰二,一直到兰十。

    众人听到这十个人的名字后,顿时哄然大笑。

    他奶奶的,这是什么破名字啊?完全如同阿猫阿狗的名字一样,果然是不配为人吗?

    不过有国君宠幸就是了不起啊,这十人本是乞丐,没有户籍,没有路引,没有身份,本来连住店都没有资格的,现在直接就是武学监生了。

    而且这一拾掇,竟然一个个都人模狗样的。

    不过那又如何,乞丐就是乞丐。

    最多练武一个月而已,只怕连马步都没有学会。

    会骑马吗?

    这就来参加武举?

    昨天你们被捆在马背上返回国都大家可看得清清楚楚。

    前几日兰疯子恩科文试上睡大觉。

    现在又轮到你们作死丢人了。

    只要等到考试结束,你们十一人统统人头落地。

    ………………

    验明身份之后,三千名考生进入考场之内!

    因为这个世界武举分量重,远超中国古代,所以规矩也更多。

    科举文试的考卷需要糊名。

    那武举考试,每一个考生进入考场之后,会彻底大乱顺序。

    每个人领到一件考衫,上面有编号。

    每个人会领到一张面具,从进入考场的一刹那,就要戴上面具。

    遮住面孔,遮住名字。

    进入考场之后,每个人的身份只有衣服上的编号。

    互相谁也不知道身份,考官也不知道考生是谁。

    这也是为了杜绝武举舞弊。

    每一科分数,也都记录在编号之后。

    等到考试结束,统计分数,在把编号和姓名对照,进行最后排名录取。

    ………………

    整个武举考试,需要整整四天时间。

    第一天考举重。

    十三个考官,一字排开,坐在高处。

    三千名考生,总共分一百组。

    每组三十人。

    举重考试分为两个部分。

    第一部分,每个人要举起五百三十斤重量的石锁,坚持大概五秒钟左右。

    当然这个世界没有秒的概念。

    第二部分,每个人要负重三百斤,在规定时间内跑完一百米,而这时间换算成地球时间大概是四十五秒左右。

    是不是非常变态,非常可怕。

    现代地球上能够完成这两项的,大概寥寥无几,举重世界冠军都未必能够达到。

    这就是战场武道。

    力量第一,射术第二,骑术第三。

    什么招式,什么剑法,那都是最次要的。

    “当!”

    一声锣响。

    第一组三十名考生,带着面具进入了各自的位置上。

    “当!”

    第二声锣响。

    三十个考生俯下身体,抓住石锁。

    “当!”

    第三声锣响。

    三十个考生猛地将五百三十斤的石锁举起。

    “啊……”

    一声断喝。

    全部举过头顶。

    接下来,要坚持大概五秒钟,第四声锣响的时候,才可以放下。

    真是度秒如年。

    “啊……”忽然一阵惨呼。

    某个考生坚持不住了,石锁直接砸了下来。

    然后仿佛连锁反应一般,一个又一个考生惨叫。

    一个接着一个失败了了。

    甚至有一个考生,脚直接被石锁砸中,顿时血肉模糊,凄厉惨嚎。

    这该有多痛啊?

    太惨烈了!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这就是武举考试,不要说受伤了,就算死人也不止发生一两次了。

    甚至有一次武举考试在骑射的时候发生了大失误,一下子死了三名考生。

    ………………

    兰三,兰五二人都被分到了第一组。

    他们高举着石锁,纹丝不动,风轻云淡。

    十几个考官看得清清楚楚,纷纷点头,在这二人的编号后面画了一个圈。

    这代表着二人尤其出色。

    “当!”

    五秒钟之后,锣声终于再一次响起。

    第一组考生纷纷将石锁放下。

    有些人仿佛噩梦结束一般,直接将石锁摔在地上,然后大口喘气。

    而兰三,兰五依旧轻描淡写地将石锁放在地上,身体依旧笔直站立。

    十三个考官再一次点头满意,又在两个人的编号后画了一个圈。

    第一组考试结束。

    三十个考生,直接被淘汰十个。

    对于这十个人来说,武举考试已经结束了。

    举重是武举的根本,凡是举不起来的,或者不持久的全部直接淘汰。

    就算举起来了,就算坚持了五秒钟时间,但是姿态不优美的,双腿发颤,双臂摇晃的,也可能被直接淘汰出局。

    这就要看考官下手狠不狠了,只要超过一半考官在编号后面打叉,那你就可以滚蛋了。

    每一组考试,从头到尾只有一分钟左右时间。

    第一组结束,第二组考生立刻上场,毫不停歇,秩序井然!

    仅仅两个时辰后!

    武举考试第一科,举重上半部分结束。

    三千人,直接被淘汰掉一千人,三分之一的考生泪洒考场,灰溜溜离开。

    然后考场休息半个时辰,考官和考生吃饭。

    下午时分,举重下半部分正式开考。

    每组二十人,总共一百组。

    “当!”

    第一声锣响。

    考生弯腰,抓住两个石锁,总共三百斤。

    第二声锣响,考生将三百斤的石锁扛在左右两肩上,动作要求一定要标准,只能在肩,不能在背。

    “当!”

    第三声锣响。

    考生负重三百斤,开始沿着跑道出发,目的地是是一百米之外的山坡上。

    这一百米,前五十米是平地,后五十米是上坡。

    当然,这个世界也没有米这个概念,用步作为长单位,一百米就是一百五十步左右。

    以一个小沙漏作为计时工具。

    沙子漏完,总共四十五秒。

    一旦时间到,再一次锣响,代表着时间结束。

    这个时候,考生若没有到达目的地放下石锁,就代表着考试失败,直接离场。

    所以这武举考试,真是比文举考试残酷得多。

    作为第一组的考生,兰三和兰五两人举起三百斤的石锁后,如同脱绳的野狗,飞快地冲了出去。

    速度飞快。

    十三个考官大惊。

    这两个考生是谁啊?

    竟然如此力大无穷?

    扛着三百斤的石锁,竟然比正常空手零负重还要快。

    而且姿态没有一点不雅,没有丝毫狼藉。

    真的是有名将之风,不知道是哪一家的名门贵族子弟啊。

    厉害,厉害!

    关键是两个人在平地上速度飞快,但是上坡速度依旧惊人。

    短短片刻,兰三和兰五两人就把其他人甩得远远的。

    两人毫不停歇,从头到尾冲刺,直接冲到了目的地,轻飘飘地放下了石锁。

    这个时候,时间还剩下一大半。

    规定时间是四十五秒,两人最多只用了十五秒左右。

    十三个考官纷纷在两个人的编号上画圈,并且写下十五。

    尽管他们没有秒这个概念,而是用息来作为时间单位,但十五息大概就是十五秒。

    很快,四十五秒时间结束了。

    “当当当!”

    锣声响起。

    代表着时间结束,考试结束!

    此时,还有一半人没有到达终点。

    但这个时候,你绝对不能把石锁扔在半路上,否则就会列入黑名单,影响下一次武举考试资格。

    咬着牙,含着泪也要举着石锁到达终点放下,最后流泪离开。

    举重的下半场考试时间比较长,整整持续了两个半时辰。

    第一天考试正式结束。

    三千个考生,被淘汰两千人,就剩下一千人继续参加明日的考试。

    傍晚时分。

    这些落败的考生眼睛通红,离开天越猎场,一直走到没有人的地方才嚎啕大哭。

    尤其是一些年纪大的考生,甚至直接哭得瘫倒在地上起不来。

    文举和武举不一样。

    文举可以考到五十岁都没有问题,但是武举一旦过了三十八岁不中,直接失去考试资格。

    如果是个人武道,那么四五十岁才能到达巅峰。

    然而战场武道,考验的就是力量和耐力,三十几岁就走下坡路了。

    规矩是三十八岁不取,实际上真正考试的时候,三十五岁以上基本上就失去机会了,考官不会录取的。

    练武是一条不归路。

    一旦武举不中,就永远失去了当官的机会了。

    永远失去了出人头地的机会。

    让他们怎么能不大哭?

    如何不绝望?

    ………………

    次日,恩科武举考试第二场开始!

    今天考的是步射,依旧分为上下两个部分。

    上半部分,射固定靶。

    下半部分,射活靶。

    今天参加考试的总共只有一千人,总共分为五十组,每组二十人。

    兰三和兰五,依旧分在了第一组。

    “当!”第一声锣响起。

    第一组二十名考生,弯弓搭箭。

    “当!”第二声锣声响起。

    “嗖嗖嗖嗖……”

    二十人开始射箭。

    接下来,锣声不断响起。

    “当当当当当……”

    每秒钟一次,总共会响六十声。

    也就是一分钟左右。

    在这一分钟内,所有考生要射完射箭。

    每一个固定靶上都会考生相应的编号,考试结束后,直接数靶位上箭。

    中靶计一分,中靶大圆圈计两分,射中靶心小圆记四分。

    这种计分方式和现代奥运会不一样,但已经足够科学了。

    分数低于二十分的,全部淘汰。

    靶位有编号,但是箭支没有编号,你若把箭射到别人靶位上,那不好意思,直接就计入别人的分数了。(马修埃蒙斯,说的就是你)

    而且最终打分的时候,不仅仅要看命中率,而且还要看箭支力量。如果你力量猛,直接射穿了靶子,虽然不会有加分,但是考官会在你的编号上打圈圈。

    反之,如果你力气弱,射不穿那一层膜,哦不对,是射不穿靶位,仅仅只是稍稍钉在上面,那就算你命中率足够高,也有可能被淘汰,会被扣分的。

    所以牛逼的考生,都会选择更强的弓。

    比如兰氏的十个天才,全部选择一石半的强弓。

    一声锣响之后。

    兰三,兰五弯弓搭箭,然后狂射!

    嗖嗖嗖嗖!

    速度无比飞快。

    血脉强大就是牛逼。

    普通射手靠的是肌肉记忆,而天才靠的是精神力。

    规定时间是六十秒。

    然而仅仅三十秒后。

    兰三和兰五,就全部射完了十箭。

    然后,根本不需要看结果。

    一百步的距离,对兰氏的十个天才完全不费吹灰之力,平时训练的时候,他们都是一百五十步的。

    十支箭,全部命中靶心小圆。

    每一支箭,全部都射穿了箭靶。

    这十三个考官,各个都是高手,虽然兰三和兰五的具体分数还没有呈上来,但他们直接提前在两个人的编号后画上了圆圈。

    这两人实在是太出色了。

    从昨天到现在的考试,完全是游刃有余。

    用现代的话说,完全是稳如狗。

    两个时辰后!

    第二天步射考试上半场,结束!

    同样是立刻出结果,凡是少于二十分的,全部淘汰。

    就算满二十分,但是被打叉的,也全部淘汰。

    一千人,就剩下五百二十人,又被淘汰了一半。

    …………

    下午!

    步射下半场考试。

    移动靶!

    所谓的移动靶,并不是说射活物。

    而是让士兵躲在壕沟里面,在某个范围内来回移动,然后猛不丁地举起靶子,三四秒后,又将靶子沉下去。又过一段时间,又猛不丁举起靶子。

    射手根本不知道靶子会出现在哪里。

    完全缺乏瞄准时间,需要随机应变,在最短时间内判断,最短时间内瞄准,然后射出。

    这次分为五十二组,每组十人。

    兰三和兰五,依旧被分在第一组。

    “当!”第一声锣响起。

    十名考生弯弓搭箭,全神贯注,盯着标靶。

    因为壕沟里面的士兵,随时可能会举起靶子。

    忽然,第一个靶子被举起来了。

    “嗖……嗖……”

    顿时,两支箭射了出去,全部命中靶心。

    兰三顿时呆了。

    那是我的靶子啊,旁边这位仁兄,你射什么啊?

    旁边的那个考生泪水直接就涌出来了。

    我……我艹啊!

    每个人十只箭,用掉一支就少一支啊。

    而给兰三举靶的那个士兵看到自己靶子上的两支箭,顿时也惊呆了,传说中的情况竟然发生到自己头上了?

    我竟然被两个人一起射?

    他躲在壕沟里面,顿时跟兰三杠上了。

    我绝对不会让你射中,我一定要踏着魔鬼的步伐,我的举起的靶位一定要飘忽不定。

    我一定要让你脱靶,脱靶,脱靶!

    结果!

    这个士兵已经非常非常拼命了。

    完全绞尽脑汁,想着该如何举靶,如何变幻方位,如何卡着时间。

    但是……

    只要他靶子一举起来,瞬间之后,立刻一声脆响。

    一支箭直接命中他的靶心,而且力大无穷,直接将靶子射穿。

    这箭要是射中他身体,那直接也穿了。

    第一箭,第二箭,第三箭,第四箭……

    第十箭的时候。

    这个士兵卡住最后的时间,然后在最边缘的一个角落,猛地举起靶子。

    “砰砰……”

    瞬间之后,又有两支箭射中靶位。

    我艹,什么情况!

    你们故意作弊是吧?

    一个人只有十支箭,结果我这个靶上竟然有十二支箭?

    你们不是两个人射我,而是三个人射我?

    欺人太甚啊!

    然后,兰三右边的这个仁兄也哭了。

    我,我艹啊!

    片刻后,属于这个仁兄的靶子被举起来了,但是他手中已经无箭了。

    当然,心中也无箭。

    见到这一幕,所有考官忍俊不禁。

    这个欢快的画面还是出现了,而且还在一个人出现了两次。

    于是,十三个考官在兰三的编号后面,又画了一个圆圈。

    ………………

    两个时辰后!

    步射考试的下半场正是结束。

    这次不足十分者,全部淘汰。

    五百二十人,被淘汰了三百二十人,就剩下二百人了。

    有些人为何这么巧,竟然凑了一个整数?

    不,不是巧合。

    其实步射移动靶考试,超过十分的考生总共有二百零六人。

    考官们觉得零头不好看,就给抹去了。

    你这支箭射入的角度有些偏啊,淘汰。

    你这一箭射得太浅啊,淘汰。

    经过两天的考试后,三千考生就剩下二百人。

    顺便说一个好消息。

    根据惯例,明天的骑射,大概还要淘汰掉一半。

    也就是说,进入最后一天考试的,最多只有一百人。

    最后一天考马刀!

    ………………

    第三天武举考试开始!

    今天是骑射,每五个人一组,总共四十组。

    这一场考试有一条跑道,总共三百米左右长,十米左右宽。

    这条跑道高低起伏,歪歪扭扭。

    每一组考生在规定时间内,骑马跑完这条道。

    而在这途中,跑道左右两边会出现五十只兔子,每人有二十支箭。

    这些兔子会随机,随时,随地地出现。

    一旦出现,考生立刻要在战马上射杀。

    兔子没有编号,但是每一个考生的箭支上有编号。

    考试结束后,直接去捡死兔子,然后验明上面的箭支编码。

    当然,如果两个人同时射杀一只兔子怎么办?

    那就看谁射中头,这只兔子归谁。

    那如果两支剑都射中兔头怎么办?那就看谁的箭距离兔眼睛近一些。

    当然,整个过程中都有人监督。

    如果两个人瞄准同一只兔子,几乎同时射箭,那不会被判定犯规。

    但如果前一个人已经射杀了兔子,那只兔子已经不动了,你再补射一箭,那你的编号上直接画叉,淘汰出局。

    那么骑射考试,总共多久时间?

    九十声锣响,也就是一分半钟。

    在这一分半钟时间内,你要骑马跑完三百米路程,还要射杀兔子。

    时间一到,你没有到达目的地,就算你射杀了再多的兔子,也直接被判定考试失败。

    兰三和兰五,又被分到了第一组。

    “当!”

    第一声锣响。

    第一组五个考生,骑马奔驰而出。

    道路两边,不断有兔子被放出来。

    兰三和兰五二人,在马背上弯弓搭箭。

    “嗖嗖嗖嗖嗖……”

    飞快射箭,飞快驰骋。

    没有为了射杀兔子也降低战马速度,更加没有停留。

    但是也没有因为驰骋而耽误射箭。

    对于这些血脉天才来说,时间仿佛是迟缓的。

    同样一秒钟时间,在他们的感官中,却如同别人两三秒钟一样长。

    这二人骑的又是天道盟买的千里马。

    刚刚开始,两个人就一骑绝尘,遥遥领先。

    兰三负责射杀左边的兔子,兰五负责射杀右边的兔子。

    同组的另外三人远远地落在后面。

    他们惊恐地发现。

    我艹,兔子被射杀完了啊。

    赶紧追到他们前面去啊。

    但是又要瞄准,又要骑马,根本很难两全啊!

    前面这两人是谁啊?

    简直是变态啊?

    战马跑得真快,而且还射杀得这么准。

    但是兰三和兰五有话要说。

    什么是天才?

    我们都是把射杀兔子的时间,用来射老鼠的。

    锣声仅仅响了五十声。

    兰三和兰五,就已经起码赶到了重点,交上了自己的弓箭。

    两个人心中在颤抖。

    完了,完了。

    兰三二十箭,只射杀了十六只兔子。

    兰五只射杀了十五只。

    当然按照骑射的规定,超过十只就是满分了。

    但是对于千户大人苦头欢来说,没有射杀二十只就是失败。

    回去之后,肯定要被他弄死了。

    苦头欢肯定会先将他们骂得体无完肤,然后就是体罚,一定会让他们后悔活在这个世界上。

    “完了,完了,他会打死我们的。”

    “三哥怎么办啊?我们会被打死的!”

    兰三和兰五两人不断拍打自己的脑袋,懊悔不已。

    几个考官见之,顿时震惊,

    成绩这么好,还要自罚,这两人对自己要求太高了。

    果然是我越国栋梁之材,画圈,画圈!

    …………

    四个时辰后!

    第三天的骑射考试,正式结束!

    按照规定,凡是在规定时间内没有射杀五只兔子的,全部淘汰。

    于是,二百名考生,就剩下了八十名。

    百分之六十的考生,被直接淘汰。

    这个数字很让人意外啊,往年二百人只要有一百人进入最后一天考试的。

    这次竟然只有八十人?

    很快考官们发现了。

    因为出现了十几个变态妖孽,这些人太强了,平均每人射杀了十五只兔子。

    他们把同组考生的兔子全部抢走了,使得一些本来可以过关的考生也被淘汰了。

    真是太惨了。

    和天才在一起考试,本来就是莫大之不幸。

    而这一次竟然出现了十几个。

    简直惨绝人寰!

    晚上,一百多名考生眼睛通红,骂骂咧咧出了考场。

    “我艹,我们组里面有一个变态,骑马跑得飞快,射杀兔子飞快,一个人就射杀了十七只,我跟在后面连跟兔毛都没有碰到,要不然爷怎么可能会被淘汰!”

    “哥,你运气还算好的,我们组出了两个变态!”

    “这次恩科武举太变态了,坑死人了!”

    “对了,沈浪人渣麾下那十个乞丐呢?”

    “肯定第一天就灰溜溜滚蛋了他,替他干嘛?”

    “等着看好戏啊,沈浪和几百个泼皮地痞有赌约的,如果他输了,每个人吐他一口口水。”

    “沈浪那个傻逼被吐口水吗?那太过瘾了,一定要去看,这是唯一的好消息了。”

    顿时,有人道:“有没有可能是那几百个地痞吃屎十斤呢?”

    周围所有人鄙夷道:“怎么可能?你没有听说吗?兰疯子在考场上睡了三天,交了白卷。这次武举天才那么多,这十个乞丐就练武一个月,连骑马都不会,怎么可能会考中,早就滚蛋了。”

    “所以,沈浪肯定输定了,不知道有多少地痞今天晚上就开始积年老痰了,就等着明天放榜的时候吐在沈浪脸上了。”

    ………………

    第四天!

    今天是武举考试最后一天,马刀!

    唐朝武举考的是马枪,骑马穿过一个狭道,左右两边有木偶,木偶头顶木板。

    考生骑马飞驰而过,要用马枪刺掉木偶头顶的木板。

    木板掉,人偶不能倒!

    这已经非常难了,对力度和精准度,有超高的要求。

    然而越国科举的马刀,更加变态!

    考生骑马穿过三百米的跑道。

    中途会有二十个泥球快速朝你砸过来。

    有时候一个,有时候两个。

    当然最多不会超过两个。

    考生不能被泥球击中,而且飞驰的过程中,还要用马刀劈中这些泥球。

    这不但考验速度,眼力,还有预判力,精准度。

    这次不分组了。

    一个一个考生,轮流上!

    兰三第一个,兰五第二个。

    兰三一夹马腹,快速冲出。

    顿时,左边一个泥球飞快射来。

    兰三马刀猛地斩出。

    顿时,在空中将泥球击碎。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一分钟后!

    兰三考试结束!

    他没有被一个泥球砸中,但是只劈中了十一个泥球。

    按照规定!

    被击中超过三个泥球,直接淘汰。

    劈中少于三个泥球,直接被淘汰。

    兰五第二个上场。

    同样只用了一分钟,就完成了考试。

    他同样没有被一个泥球砸中,但是只劈中了九个泥球。

    十三个考官已经完全记住这些天才的编号了。

    毫不犹豫地在两个人的编号后面画圈。

    三个时辰后!

    第四天考试结束。

    最后一天马刀考试,八十人被淘汰三十人。

    只剩下五十人!

    这次恩科武举考试,正式结束!

    三千人考试,只有五十人中举。

    创造历史最低记录。

    不是因为这一届考生太差,而是因为……天才和变态太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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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章:恩科放榜!惊爆万人!

    文举考试阅卷工作需要持续几天几夜。

    而武举则飞快。

    一关一关地淘汰,最后能够留下多少人基本上就算是中举了。

    最后要做的仅仅只是进行成绩排名而已。

    文举考试的排名比较唯心,但是武举的排名就简单了,直接分数相加,圆圈数量相加。

    谁最后分数最高,圆圈数最多,谁就排在前面。

    进行排名的时候依旧是根据编号,依旧是不知道名字了。

    当然了,有些考生实在太有名了,出身于绝对的名门贵族,就算穿着一模一样的考衫,就算带着面具也依旧能够被认出来。

    但想要绝对的公平是不可能的。

    拥有相对的公平已经很了不起了,至少这一次武举就没有多少舞弊的情形。

    或许有一点点,但那也只是考官在关键时刻手下留情,本来可能被淘汰的结果留你下来。

    但终究来说,一切全凭能力。

    不管是举重,还是射箭,成绩指标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武举的十三名考官仅仅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已经全部排名完毕。

    然后,再十几名考官的共同见证下,打开已经蜡封的箱子,取出编号名册。

    将排名上的一个个编号,变成考生的名字。

    很快,一个榜单出来了。

    然后,全场静寂无声。

    十三个考官面面相窥。

    这什么情况?见鬼了吗?

    这是要疯吗?

    兰一,兰二,兰三,兰四……一直到兰十。

    全部都在榜单上。

    成绩最好的是兰一,排名第三。

    成绩次好是兰二,排名第五。

    成绩最差的是兰九,排名第十九。

    也就是说沈浪麾下的兰氏十乞丐,全部高中。

    不仅如此,成绩非常之好。

    有五个人排名前十。

    十个人名列前二十。

    “不是说沈浪招来的都是乞丐,流浪汉,半残疾的吗?”

    “是啊,他们还去密训了一个月,还担心被人窥探,就选在了一个湖心岛的废弃庄园上,结果压根就没有人去窥探,没有人对他们感兴趣。”

    “现在十个人全部高中了,这……这真是见鬼了。”

    “从零开始练武,仅仅一个月时间,就这么逆天吗?”

    在场十三名考官觉得自己的三观完全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太惊悚,太可怕了。

    是我们武举考试太容易吗?

    当然不是,每次武举考试的标准都是一样的。

    三千人参加,仅仅只有五十人中举。

    这个逆天的命中率已经证明了一切。

    其余十二名考官目光全部望向了主考官,兵部侍郎大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有些害怕了。

    应该咋办啊?

    这个榜单要是放出去,会掀起惊涛骇浪的。

    甚至那些落榜的武人会成群结队去砸了兵部的。

    兰氏十乞丐全部高中?

    连流浪汉都能高中,这里面肯定有舞弊啊。

    兵部侍郎大人心中也忐忑不安。

    首先,这次恩科考试,有两个名门之后还是高中了,而且名列前二。

    薛氏家族的薛鲁,夺得了这次恩科武举的第一名,今年二十岁。

    镇北侯南宫傲的儿子南宫纵,夺得了这次恩科武举的第二名,今年十七岁。

    剩下还有七个将门之后也高中了,但是名次很不好看啊。

    本来应该能够进前三的,结果排名第四,本来能够进前十的,结果排到十几名了。

    当然还有更惨的。

    差不多有十来人,本是能够高中的,结果被淘汰出局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兰氏十乞丐,他们太逆天了,在同组考试中,把对手都给碾压了。

    这个榜单一旦放出去,肯定会闹翻天的。

    他一个兵部侍郎还做不了主。

    紧接着,他想到了一个人,小黎公公。

    这些天,黎恩整整来了三次。

    显然陛下对这次的武举非常关注。

    这个榜单一旦爆出,责任谁也承担不了,但有一个人例外。

    那就是至尊无上的国君。

    “去请小黎公公来。”

    片刻后,小黎公公就进来了。

    “小黎公公啊,您看这个榜单。”

    黎恩接过去一看,顿时猛地也惊,然后一喜。

    竟然真的中了,这也未免太惊悚了啊。

    受惊之后,当然是大喜了。

    他和黎隼一样,一心一意只为了国君。

    凡是对陛下有利的,他们都无比拥护。

    眼前这个结果虽然显得无比荒谬,甚至是可怕。

    但是对陛下绝对有利啊。

    好事,天大的好事。

    这下子一来,天下谁还敢说陛下徇私?谁还敢说陛下将科举当成儿戏?

    主考兵部侍郎道:“小黎公公,要不然您把这个榜单先送去宫内让陛下过目?”

    黎恩心中冷笑。

    你们不就是不敢公布这个榜单,害怕引起轩然大波吗?

    于是就把一切推给了陛下?

    就你这幅德行,不但进不了尚书台,也进不了枢密院。

    兵部,兵部,果然窝囊得很。

    没有办法,头顶上有枢密院镇着,兵部哪里又有什么权威,顶多也就是管管二线的地方军队,再管一下钱粮。

    所有军政大事,全部都在枢密院内解决了。

    而且更加过分的是,当今兵部尚书不但没有进尚书台,连枢密院副使都不是。

    几个军方巨头,哪一个会将兵部放在眼里?没有权力,自然也就没有担当了。

    “成,那我就把名单抄写一份,送去给陛下过目。”

    其实国君已经有过口谕,不管武举的考试结果有多么荒谬,只要公平公正,那就毫无畏惧地公布。

    黎恩公公只是想要提前去给国君报喜而已。

    主考兵部侍郎道:“那本官就在这里等小黎公公的消息。”

    黎恩拿着名单,离开了天越猎场,朝着王宫飞驰而去。

    ……………………

    武举考场这边受到了震撼和颠覆。

    恩科文试这边又何尝不是如此?

    甚至这边的震动更加激烈。

    经过了三天三夜的阅卷后,六名考官终于决定录取93份考卷。

    虽然比武举好一些,但命中率还是很低,不足百人。

    确定录取这些人后,接下来就要进行排名了。

    这又整整耗费了一天一夜的时间。

    文举考试的成绩又没有分数,太唯心了。

    又不像那份天才的考卷,帖经和名算全对,策论百年不遇,诗赋更是千年不朽。

    闭着眼睛都能定第一。

    祝红屏也很了不起,闭着眼睛都能定为第二。

    但大部分的考卷,其实很难进行排名的。

    但再难也要排出来啊。

    所以争争吵吵,又是投票,又是主考官表决。

    终于将第一名到九十三名全部定了。

    然后,就是拆开糊名了。

    在场六位考官充满了绝对的期待,甚至这几天时间都靠这个悬念活着了。

    这个碾压祝红屏的天才究竟是谁啊?

    竟然能够写出这样的策论和诗赋,真真是一鸣惊人啊。

    支撑几位考官活着的另外一个悬念就是兰疯子的考卷。

    但奇怪的是,批改完所有的考卷也没有发现一份白卷啊。

    看来兰疯子没有交白卷啊。

    然后某位考官每当发现特别离谱的考卷,就会招呼大家过来看,说这就是兰疯子的考卷。

    否则怎么会这么烂?结果这么烂的考卷还不止一份。

    但是大家把最差的那一份算在兰疯子的头上了。

    帖经加上明算题总共一百二十道,却只答对了三道。

    这么废柴,一定是兰疯子无疑的,只有没读过书的人才会有这么烂的成绩。

    不过这样烂的考卷竟然足足有十来份之多。

    几位考官觉得自己的智商和尊严都受到了强烈的挑衅。

    这你妈谁啊。

    本以为就兰疯子一个废物,没有想到来了这么多。

    谁给你们的勇气来参加恩科考试的?

    你成绩那么烂,你父母知道吗?你们这是来考试吗?完全是丢人现眼来了啊。

    科举尊严何在,圣人尊严何在?你们这是视我名教如无物吗?

    当然了,这种超级学渣毫无例外全部出自太学,都是豪商家的子弟去镀金的。

    从中可见,国君宁元宪确实没有什么底线,为了捞钱什么垃圾都往太学里面收。

    “快,快,快!”

    “我要看看,究竟是哪个绝顶天才灭了祝红屏。”

    “我们国都什么时候又出了一个这样的妖孽?”

    几位考官眼睛睁大到了极致,而且眨都不眨一下,唯恐错过了这个瞬间。

    猛地也揭开第一名考卷的糊名纸。

    然后……

    所有人一阵错愕。

    兰?

    这个人是谁啊?

    这次恩科考试有这个人吗?

    确实六个考官都没有反应过来。

    足足好一会儿,其中某一个考官道:“兰好像就是……兰疯子啊!”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头皮发麻。

    整个三观仿佛都受到了剧烈的颠覆。

    兰就是兰疯子?

    那个流浪了十几年,从来都没有正儿八经读过书的乞丐?

    他不但高中了,而且还写出了这种百年不遇的策论,还写出了千年不朽的诗赋?

    是他疯了?

    还是整个世界疯了?

    “在考试的时候,这个兰疯子不是一直都在睡觉吗?”某个考官幽幽说道。

    “不,他并不是全部都在睡觉,每一场考试他都作答了,有些时候一个时辰,有时候不到半个时辰。”

    “这么看来,他每次考完试再睡觉的?”

    “应该是!“

    ”第二天的考试,这篇百年不遇的《论分封建制》,他仅仅用了不到一个时辰?”

    “第一天的帖经和明算,总共一百二十题,他只用了半个时辰?”

    “最后一天的诗赋,他用了不到两刻钟。”

    “这,这根本不是什么天才,这是妖怪啊。”

    太可怕了!

    太惊悚了。

    六个考官仿佛中了全麻,整个人就定在那里。

    足足好长时间。

    有一个考官道:“是不是考题泄露,是不是有舞弊啊?”

    众人沉默。

    这看起来很像是考题泄露啊。

    “就算考题泄露了,能够写得出那篇《论分封建制》吗?能写出《秋雁诗》和《鹏鸟赋》吗?”

    “那篇策论,找到某个大家,呕心沥血可能还可以写出来。但《秋雁诗》和《鹏鸟赋》除非有惊天之才,否则就算十年也憋不出来。”

    不过这都不重要。

    关键是接下来怎么办?

    兰疯子夺第一,这个榜单一旦公布出去,整个国都只怕都会地震吧。

    无数考生的唾沫,会将他们这六位考官淹没的。

    所有人都会惊呼舞弊。

    这件事情已经超过了礼部侍郎所能够承担的范围了。

    “上报陛下吧,让他乾纲独断吧!”

    ………………

    王宫之内!

    国君宁元宪再一次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兰疯子夺得恩科文试第一名,这个结果他已经知道,已经受过一次震惊了。

    但是剩下那十个乞丐,武举考试竟然全部高中,这次带来的震撼就更大了。

    这,这就太匪夷所思了。

    这,这究竟丝毫怎么做到的啊?

    完全无法想象啊。

    沈浪创造过许多次奇迹,但在宁元宪看来,所有的奇迹都不如这一次。

    太让人不敢置信了。

    十个乞丐啊,之前还是半残疾的,仅仅一个月时间,就把他们培养成为了绝对的武道精英,而且在武举考试高中?

    这听上去真的像是梦话一般。

    结果,沈浪竟然真的做到了。

    这个孽障,这个孽障。

    真真是了不起啊。

    不过你这个混账,既然能够做到,为何不提前和我说呢?

    而且前几天,兰氏十兄弟返回国都的时候,他们明明已经骑术精湛了,你沈浪却依旧让他们捆绑在马背上大呼小叫进入国都,就是为了让天下万民小看他们,你这个人太促狭了,太恶作剧了。

    “这个沈浪就是混账,他不但是想要骗天下人,他连寡人都想要骗,想要愚弄。”

    “欺君之罪,欺君之罪,小心我活剥了他。”

    黎隼和黎恩再一次无奈垂下头去。

    陛下,咱们能别放狠话了吗?你没有说腻,我们都听腻了。

    黎恩道:“两位主考大人拿不定主意,都等着陛下乾纲独断。”

    国君宁元宪冷笑道:“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这一次恩科考试,不管文试和武试,都公平公正吧,没有半点舞弊吧,既然如此又有什么不能公布的呢?”

    黎恩道:“他们是担心榜单公布后引起轩然大波,他们承受不住。”

    “没有出息的东西。”宁元宪道:“难道就因为太过于惊悚,我就要罢黜兰疯子和那十个人吗?难道寡人还要向这些庸碌无能者让步吗?”

    宁元宪心中太高兴了。

    太过瘾了。

    过去这一个多月,他实在是被骂得有些恼怒了。

    那些御史天天喷,表面上是弹劾沈浪,实际上剑指的是他宁元宪。

    就差没有指着他的鼻子骂昏君了。

    但是私底下,不知道有多少官员和读书人骂他宁元宪是昏君。

    现在终于扬眉吐气了。

    打脸全天下,太爽了!

    我宁元宪非但不是昏君,反而慧眼识英才。

    而你们这群人,才是瞎了眼睛的庸碌之辈。

    “放榜,放榜,还等什么啊?就要快天黑了!”

    “黎隼,你去枢密院,黎恩你去贡院,责令他们立刻发榜。”

    “不仅如此,还要文武两榜一起贴。”

    “遵旨!”

    黎隼和黎恩赶紧出去办事,国君要打脸了,他们当然要争分夺秒。

    …………………………

    贡院之外,两千多名文试考生翘首以待。

    枢密院外,只有区区几百人在等待放榜,因为施行的是淘汰制,自己有没有高中其实早就已经知道了,唯一的悬念就是排名。

    之所以有几百人来看榜,一是因为高中的人要来炫耀。

    二来没有高中的人也有亲戚朋友的啊,他们要来看自己的同学朋友有没有高中?

    如果他们高中了,那就是噩耗。如果他们也没有中,那这些人就放心了。

    知道你和我一样惨,才会舒服平衡啊。

    除此之外,还有几千人也在等待看榜,除了豪门贵族的家奴之外,还有就都是地痞流氓了,因为他们和沈浪有赌约。

    这次沈浪必输无疑了,所有人都等着往沈浪脸上吐口水呢。

    夕阳西下!

    人群越来越焦躁,越来越不耐烦。

    怎么还没有放榜啊?

    这次比往年晚了一个多时辰啊。

    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是不是有舞弊啊?

    就算有舞弊也没关系啊,你先放榜,只要我们确定兰疯子和那十个乞丐没有高中就够了,我们就能够去吐沈浪的口水了。

    忽然间。

    人群纷纷散开。

    因为来了一个大人物

    “祝公子,祝公子!”

    所有人纷纷躬身行礼。

    因为来的是祝红屏,真正的天之骄子。

    “祝公子,您还亲自来看榜啊?”

    “祝公子,您根本不需要来的啊,肯定第一名的啊。”

    “对,祝公子若不是第一名,那明天的太阳就要从西边出来了。”

    众人这话是拍马屁,但也是心中所想。

    可见祝氏家族的舆论操纵还是非常成功的,祝红屏夺得第一非但不会引起眼红,反而众望所归。

    “祝公子几年前就该得第一了,祝相活生生压了他两科,作为名门之后也真是不容易啊。”

    “是啊,是啊,这次祝公子若不得第一,我就将眼睛挖出来。”

    “对,如果兰疯子能够高中的话,那我也把眼珠子挖下来。”

    祝红屏矜持地笑着,然后也站在下面等着放榜。

    他这个举动确实收获了很多人的好感。

    宰相的孙子啊,王后的侄子,竟然亲自来看榜,而且没有丝毫架子。

    果然是国都第一才子。

    “沈浪呢?沈浪呢?”忽然有人问道。

    “沈浪那个人间祸害哪里敢来啊?他必输无疑的,若是来了,岂不是被我们唾沫淹死呢?”

    “白纸黑字赌约写得清清楚楚,而且还签字按手印了,难不成沈浪还敢毁约不成?”

    “我这口老痰已经憋了三天了,就等着吐在沈浪脸上了,他若不来该怎么办?”

    “榜单出来后,我们直接冲去宁政的府邸,去围堵沈浪,只要他一出门,我们立刻口水吐过去,反正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官司就算打到国君的面前我们也有话要讲。”

    此时有人冷笑道:“陛下不会护他的,这次兰疯子和十个乞丐不中,而且还在考场上睡觉,丢的是陛下的颜面,沈浪犯了欺君之罪。只要榜单一放出来,那十一个乞丐一定人头落地,沈浪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他要倒大霉了。”

    众人一听,纷纷觉得有理。

    而就在此时,人群再一次轰动。

    “沈浪来了,沈浪来了!”

    “这个赘婿还真敢来啊!”

    “这个小畜生还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啊?”

    “说不定他饥渴难耐呢?就等着我的积年老痰了。”

    然后,整个贡院前的大空地充满了咳声。

    至少有几千人在咳痰。

    而沈浪身边,足足有上百名女壮士保护。

    有一个地痞大吼道:“沈浪,之前的赌约还算数吗?”

    沈浪笑道:“当然算数。”

    众人大喜。

    “沈浪,这可是你说的啊,大家伙都听到了,沈浪说赌约算数。”

    “那一会儿我们吐你口水的时候,沈浪你不能躲避,也不能反抗!”

    沈浪道:“放榜之后,如果我输了,任由你们唾弃。但如果我赢了,请你们也记住赌约,吃屎十斤。”

    这话一出,无数人轰然大笑。

    沈浪怎么可能会赢?

    消息早就传出来了,兰疯子在考场上睡大觉。

    另外十个兰氏乞丐在武举考场,第一天就灰溜溜滚出来了。

    就算太阳从西边升起,沈浪也绝对不可能会赢的。

    沈浪再一次强调道:“我说话算数,那你们说话算数吗?”

    众人纷纷道:“算数,算数!若是兰疯子和十个乞丐高中的话,我们全部吃屎十斤。”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国都第一天才祝红屏听到这话之后,不由得皱眉。

    对于沈浪他也闻名已久了,没有想到竟然是这等粗鄙不堪,哗众取宠之人,真是让人大失所望。

    但他崇尚君子不口出恶言,就把沈浪当成空气一般。

    沈浪来了之后,众人等待的情绪更加焦灼了。

    怎么还不发榜啊?

    这已经比往常晚了一个半时辰了吧,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啊?

    而就在这个时候。

    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阵锣响。

    几个大嗓子高呼:“发榜了,发榜了。”

    之前是没有这个规矩的,发榜就是安安静静地发榜。

    所有人不由得一阵振奋。

    终于来了,终于来了。

    几千人蜂拥而上。

    几个武士并没有刻意吊人胃口,几个人一起上,直接将所有榜单一起贴了出来。

    不仅仅有恩科文试的榜单。

    连同恩科武举考试的榜单也一起贴了出来。

    众人惊愕,之前也没有这个规矩啊,贡院贴的就是文试榜单。

    不过这样也好,也不用跑到枢密院外面了。

    祝红屏知道自己稳拿第一,他之所以来看榜,不是为了显摆,而是为了礼貌,为了避免给人造成与众不同的印象。

    所以象征性地看一眼后,他就会走人的。

    但是抬头一看,不由得心脏一抖。

    发现第一名的人并不是自己,而是一个叫兰之人。

    再看第二名,才是他祝红屏的名字。

    这,这怎么可能?

    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我稳拿的第一,为何会落到第二去了?

    这次考试我祝红屏发挥得极好,怎么可能会有人的文章比我更加优秀?

    难道是因为我的身份背景,所以才要刻意打压吗?

    不应该啊,祖父没有说要打压我啊?

    还有,这个兰是谁啊?

    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啊。

    不仅仅是祝红屏,全场所有人看了榜单之后,先是惊诧。

    第一名竟然不是祝红屏?

    见鬼了吗?

    “榜单上没有兰疯子,没有兰疯子,沈浪输了,大家朝他吐口水啊!”

    众多地痞轰动了。

    纷纷朝着沈浪涌来,准备履行赌约,大吐口水。

    祝红屏有没有得第一他们不关注,只要榜单上没有兰疯子的名字就可以了。

    “赢了,赢了,沈浪啊。”

    而就在此时。

    有人幽幽道:“兰疯子只是外号而已,他的名字就叫兰。”

    这话一出,众人震惊。

    不会吧,竟然还有这事?

    “没错,兰疯子的名字就叫兰!”

    “另外十个乞丐的名字叫兰一,兰二,一直到兰十,他们全部都高中了,武举第三名到第十九名。”

    “兰疯子恩科文试第一名,夺了国都解元。”

    “兰氏十个乞丐,武举全部榜上有名。”

    “沈浪赢了!”

    “他赢了!”

    众人抬头,看着榜单上的名字。

    可不是嘛,沈浪麾下的十一个乞丐全部高中了。

    众人头皮一阵阵发麻。

    先是死一般的寂静。

    然后,就如同平静的湖面砸入了一颗巨石。

    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这怎么可能?

    太阳没有从西边升起啊?

    我没有产生幻觉啊。

    这个世界没有毁灭啊。

    那为何会出现这么荒谬的事情?

    十一个乞丐训练一个月后,不但参加了科举考试,而且还金榜题名。

    这哪里是奇迹啊?

    沈浪是人还是鬼?

    他根本就是妖怪吧。

    疯了,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而这个时候,沈浪声音幽幽响起。

    “诸位愿赌服输啊,我赢了,你们该吃屎十斤了。”

    然后,他猛地拿出了之前的那份长长赌约,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整整几百上千人的签名,还有手印。

    ………………

    注:今天在外面办事,这一章是窝在椅子上写出来的,拜求支持,拜求月票啊,多谢兄弟们了,拜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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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打脸万人!最惨之死!

    听到沈浪的话,众多地痞流氓全部呆了。

    当时签订这个赌约的时候,鬼知道沈浪会赢啊。

    这么逆天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会发生。

    结果现在真的发生了。

    那怎么办?

    当然是偷偷溜走了。

    难不成还真的吃十斤吗?

    于是,一众签过名按过手印的地痞流氓纷纷离去。

    我们要是赢了,当然是不会放过你沈浪的。

    但我们输了,就休想我们履行赌约了。

    我们这群人什么债都赖的,别说是赌债了,我们了连嫖资都要赖掉。

    “哪里走?”

    武烈寒声道。

    紧接着,又涌出来了几十名女武士。

    直接把两个路口一堵,不准这些人离开。

    这些地痞顿时怒了。

    “不关我的事情,我压根没有和沈赘婿签过任何赌约,我只是来看热闹的。”

    “我是来打酱的,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让开,好狗不挡路,母狗也一样。”

    “再不让开的话,老子脱裤子了啊。”

    这些泼皮无赖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了,完全没有廉耻的。

    武烈一指某个泼皮寒声道:“你脱,现在就脱!”

    武烈虽然长得英俊像是男人,但毕竟也是女人,而且还是一个很俊,身材很火辣的女人。

    这个地痞流氓一阵浪笑,还真的直接脱掉的裤子,大叫道:“我脱裤子啊,谁要是敢挡我去路,小心碰得一身骚啊。”

    武烈面孔一寒,下令道:“捏爆。”

    顿时,她麾下的一名女壮士戴上手套,猛地朝着那个地痞的命根处,猛地一捏。

    那个地痞瞬间脸色一变。

    瞬间苍白得没有任何血色。

    那股剧痛,超过生孩子的一百倍。

    “啊……”

    无比凄厉的惨叫几乎穿破云霄。

    然后这个地痞直接倒地,捂住蛋拼命地翻滚。

    太痛了。

    整个人都要抽搐了。

    全场所有地痞流氓顿时间只觉得头皮发麻,蛋蛋一缩。

    靠!

    还真的捏爆啊。

    之前只是口口声声的威胁。

    现在动真格的了。

    武烈寒声道:“所有地痞流氓,凡是和公子有过赌约的,全部呆在这里不要动,任何人胆敢离开,直接捏爆。”

    这下子。

    所有人都被吓住了。

    妈蛋,太可怕了。

    不过这些地痞流氓依旧不担心,

    当日我们是签字而且按手印了,但是写的要么是假名,要么就是花名。

    你沈浪知道我是谁?

    我说我没有签过,你能拿我怎么办?

    想要老子服输?

    做梦吧!

    但接下来无比可怕的一幕出现了。

    沈浪开始点人。

    他站在高处,手指朝着某人一点。

    顿时,几个女武士上前,猛地将一个人揪出来。

    “你们干嘛,你们干嘛?”

    “我根本没有和沈浪赌过,我没有签名,我也没有按手印。”

    但是接下来,沈浪直接找到了这个人当时签的名字,而且还找到了他的指印。

    这人顿时呆了。

    这怎么可能?

    沈浪还真的认出他来了。

    过目不忘啊。

    随着沈浪的指认,当日凡是签过名字的地痞流氓,一个个被抓了出来。

    没有一个差错,没有一个疏漏。

    沈浪当然记住每一个人。

    他可是有智脑的,就相当于给每个人都拍了照片存放在脑子里面。

    需要的时候,将这些画面调出来便是了。

    众多地痞顿时慌了。

    难不成真的吃x十斤吗?

    那会死人的。

    而且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了。

    顿时有人高呼道:“舞弊,沈浪舞弊。”

    “对,沈浪的手下科举考试舞弊,一定舞弊了。”

    这话一出,立刻得到了大多数人的响应。

    在场本就有很多落榜者。

    刚才光顾着看榜单,也懒得理会沈浪和这些地痞流氓的矛盾。

    现在看了一遍又一遍,发现还是没有自己的名字?

    这怎么可能?

    我才华横溢,这一次的策论和诗赋我写得这么好,怎么可能落榜?

    最关键的是兰疯子,他只是一个流浪汉,一个乞丐而已,从来都没有正儿八经上过学。

    怎么可能夺第一名?

    还有另外十个乞丐,练武一个月,就中了武举人?

    这怎么可能?

    一定是舞弊了。

    “天道不公,天道不公。”

    “沈浪舞弊,沈浪舞弊!”

    “天诛地灭,天诛地灭!”

    这些落榜者镇臂高呼,打赌输掉的地痞流氓顿时狂喜,唯恐天下不乱,顿时喊得更加厉害。

    于是,在场大几千人齐声高呼。

    “科考不公,有舞弊,有舞弊!”

    “考官出来,考官出来!”

    “沈浪舞弊,天诛地灭,天诛地灭!”

    有几十名落榜考生直接来到祝红屏的面前,大声道:“祝红屏公子,这次恩科文试你本是第一名,众望所归。结果因为沈浪舞弊,让乞丐兰疯子夺了第一,何其不公?祝公子,我们要为你讨回一个公道。”

    “对,祝公子你是第一名,你是宰相大人的孙子,您喊陛下为姑父,如何能忍下这口气?”

    “走,走,走,我们去讨回一个公道,祝公子我们都站在你这一方。”

    这些落榜考生觉得自己势单力薄,有必要找一个出头鸟。

    祝红屏第一名丢了,而且身份高贵,他来做这个出头鸟最好不过了。

    祝红屏心中也非常不忿,他也觉得里面有鬼。

    否则他的第一名为何会丢?而且还是被一个乞丐夺走?

    但他是名门子弟,怎么可能被这些落榜考生利用?

    “诸位,告辞了。”

    祝红屏二话不说,直接离去。

    众多落榜考生大失所望,但事情就这么算了?

    不,绝对不可能!

    有些人是因为不甘心,有些人是因为单纯的愤怒想要发泄,而有些人则是唯恐天下不乱。

    众多地痞流氓纷纷造势。

    “考官出来,考官出来。”

    “不然就砸了贡院,砸了贡院。”

    “去礼部,去枢密院,去尚书台告状!”

    “肯定有舞弊,一定有舞弊!”|

    “砸了贡院,砸了贡院。”

    “去哭圣庙!哭圣庙啊!”

    在几千个地痞流氓的引导下,许多落榜考生一下子失去了理智。

    真才冲入贡院之内打砸。

    整个局面彻底失控。

    整整几千人,彻底失去了理智。

    “砰砰砰……”

    转眼之内,贡院被砸了一个稀烂。

    贡院之内的圣人雕像也被抬起来。

    “杀了沈浪,杀了沈浪。”

    “沈浪舞弊,罪魁祸首,打死他,打死他……”

    一小群唯恐天下不乱的流氓在人群中高呼。

    然后,真的有一两千人朝着沈浪冲过去,想要趁机将他杀之。

    一半是落榜考生。

    他们的内心本就痛恨妒忌沈浪。

    你本是贱民之子,为何能够入赘玄武侯爵府,为何能够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而我们却要苦苦读书。

    你也读书,为何你不需要考试就能成为举人,而且还能做官?

    现在还带出了十一个乞丐骑在我们的头上作威作福。

    你沈浪让十一个乞丐去参加恩科考试,本就是藐视我们,现在竟然他们还高中了,而我们却落第了。

    另外一半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地痞流氓,愿赌不服输。

    沈浪你这个小赘婿,竟然还想要让我们吃屎?做梦吧你。

    我们活活将你打死!

    “沈浪舞弊,打死他,打死他……”

    一千多人,拿着木棍,拿着石头,朝着沈浪冲去。

    “保护公子!”

    几十名女壮士形成一个圆圈,猛地将沈浪保护在中间。

    “踢死不论!”

    剩下的几十名女武士凶猛狂踢。

    “砰砰砰……”

    不踢别的地方,专门踢这些人的命根子。

    这个时候,不管你是地痞流氓,还是落榜考生,全部踢爆卵蛋。

    顿时间,一个又一个人直接飞了出去。

    发出一阵阵无比凄厉的惨叫。

    伤势稍稍轻一些,捂住命根子拼命翻滚。

    伤势重的,面色发青,直接痛苦得抽搐过去。

    武烈寒声道:“还有谁?还有谁敢上来。”

    而这个时候,一个地痞猛地冲到了他的面前,他真的是止不住势了,冲得太猛了。

    武烈面色一寒。

    朝着那流氓的双腿之间猛地一踢。

    “啊……”

    那人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就仿佛一只青蛙被踩死一般。

    在空中鲜血喷出。

    这下子不仅仅是鸡打蛋碎,整个盆骨都被踢碎了。

    “还有谁,还有谁?”

    武烈大吼。

    咸奴大吼。

    全场众人,再也不敢上前,只在人群中高呼。

    上千人面对上百女壮士,不敢上前一步,只敢振臂高呼。

    “沈浪舞弊,天诛地灭!”

    “沈浪舞弊,天诛地灭!”

    “去告状,去中都督府告状,沈浪不但舞弊,而且公然在街市上打死人。”

    “去告状。”

    “去哭圣庙,去哭圣庙!”

    然后几千人浩浩荡荡离开了贡院之外。

    一部分人去天越中都督府,告状沈浪科考舞弊,并且当街行凶杀人。

    另外一部分人去哭圣庙。

    顿时间,整个国都大乱。

    喊打喊杀!

    ………………

    哭圣庙,一直以来都是书生的杀手锏。

    中国古代也是这样的。

    一旦关系到科举舞弊案,考生们立刻抬着圣人的雕像到处游街。

    然后跪在文庙面前嚎啕大哭。

    国都的圣庙年初刚被烧掉,眼下这一座还是刚刚修建起来的。

    此时圣庙之外的空地上,足足有两千名考生跪在那里嚎啕大哭。

    “天道不公,天道不公。”

    “圣人啊,你们睁开眼睛吧,看看这个污浊不堪的世界吧。”

    “这个考场不干净啊。”

    “沈浪舞弊,沈浪舞弊。圣人啊,你降下一道雷霆,亟了沈浪这个畜生吧!”

    原本只有落榜的考生来哭圣庙。

    后来涌来的人越来越多。

    很多没有参加科考的书生也涌来了。

    因为他们曾经落榜了,而且现在看来科举无望。

    发展到后面,甚至有些中举的人也来了。

    最最疯狂的是有两个考生,这一次恩科明明中举了,竟然也跑过来哭圣庙。

    这……这是真的头脑发热啊。

    今夜我们都是落第生。

    “天道不公,天道不公!”

    “天诛沈浪,天诛沈浪!”

    ………………

    恩科文试的主考官礼部侍郎,还有其他五名考官脸色苍白,甚至瑟瑟发抖。

    他们猜测到,这次发榜会引起轩然大波,但没有想到会闹得这么大。

    “我就知道是这个结果,我就知道!”

    “当时真应该让祝红屏第一名的。”

    “关键是这次恩科考试没有舞弊啊,不信这些考生可以来查考卷啊。”

    翰林学士院的第一副主考冷笑道:“你以为他们在乎真相吗?他们只是想要闹事,想要闹大,然后重新再考一次而已。”

    “就算不再考一次,也要逼迫陛下妥协,罢黜兰疯子的第一名,罢黜那十个中了武举的乞丐。”

    “他们疯了吗?陛下的性格他们会不知道?几天之前,他们围攻礼部,围攻枢密院的时候,不是被陛下直接赶走了吗?”

    第一副主考道:“当时他们想着次日就要考试了,而且兰疯子等人不会考中的,所以暂时退缩了而已。现在既然已经落榜了,当然就破罐子破摔,借机发泄对陛下,对沈浪的不满,拼命把事情闹大。”

    “我们会不会被牺牲啊?如果陛下为了安抚这几千名考生,说不定真的会定为舞弊案,那我们六人就成为炮灰了。”

    “都怪沈浪,这个小畜生为何要多事?兰疯子和十个乞丐都已经榜上有名,你偷偷在家里高兴便是了,为何还要出来兴风作浪,还要激怒这些人?”

    第一副主考道:“没用的,沈浪出来挑衅这些人固然是火上浇油,但如果他躲在家中不露面,也会被人视为做贼心虚,总之要闹事的人还是会闹事。”

    “那怎么办?怎么办?”

    主考礼部侍郎道:“现在关键看祝氏家族了,如果祝相给这群书生撑腰的话,那陛下也要让步,也要惩罚沈浪,。”

    宰相祝弘主,是越国官场上的擎天玉柱,真正之文胆。

    ………………

    祝氏家族内!

    祝红屏在祖父面前露出了真性情。

    “祖父,孙儿不服,我养望四年,对这次恩科考试第一名志在必得,我要的是连中三元,现在竟然输给了一个乞丐,这让我情何以堪。”

    “这里面肯定有舞弊,请祖父彻查。”

    宰相祝弘主望向孙儿的目光非常地温和。

    “外面的情形如何了?”祝相问道。

    管家道:“几千人去中都督府告状,说沈浪科考舞弊。另外几千人在哭圣庙,人越来越多,事情闹得越来越大。”

    祝相道:“宫中有何反应?”

    管家道:“毫无反应,陛下仿佛完全不知道此事一般。”

    祝弘主点头道:“知道了。”

    管家道:“主人,陛下这是什么意思?他这是要牺牲沈浪吗?向几千个书生妥协吗?”

    祝弘主摇头道:“不,陛下只是在等我的反应而已。”

    眼下的局面已经很明朗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盯着宰相祝弘主。

    如果科举有舞弊,那祝红屏就是第一受害人。

    而且祝弘主还是文人领袖。

    一旦他决定站在这些落第考生的这边,当然收买了无数人心。

    到那个时候,沈浪肯定挡不住这位老宰相。

    甚至宁元宪也可能要退让。

    “主人,已经有很多书生来到我们家门口跪下了。”

    “越来越多。”

    宰相祝弘主闭上眼睛,竖耳倾听。

    果然听到了。

    “祝相,请为天下读书人做主啊。”

    “祝相,请您力挽狂澜,还神圣科举一个清白啊。”

    “祝相,请您维护圣人尊严啊。”

    这些熟人不但哭圣庙,而且还来哭宰相府了。

    宰相祝弘主挥了挥手。

    其他人都退了下来,就留下了孙子祝红屏。

    “乖孙,你很骄傲自负,这是好事,我祝氏的孩儿就是要这股子傲气。”祝弘主温和道:“但是你这次得了第二名,祖父其实挺高兴的。”

    这话一出,祝红屏一愕。

    祝弘主道:“乖孙啊,今日祖父就教你一句话,凡是不可过于追求圆满。”

    祝红屏道:“不就是亢龙有悔,盈不可久,孙儿读过不止百遍!”

    这祝红屏在其他人面前还算是斯文有礼,但是在祖父面前毫不掩饰的,说话就直来直去。

    “也是,也不是。”祝弘主道。

    祝红屏道:“我本来能得第一的,难道就因为我的身份,就要让我排第二名?这也未免太虚伪了,我就是不服,做人这样畏畏缩缩还有什么意思?”

    “哈哈哈……”宰相祝弘主也不生气,递过去几页纸笑道:“我乖孙好好看看,看看这份考卷上的策论,还有诗赋写得如何?比起你的如何?”

    祝红屏接过来一看。

    先飞快看了一遍,接着又细细看了两遍。

    顿时面红耳赤,羞愧不已。

    祝弘主更加高兴道:“乖孙,这策论和诗赋,比你的如何?”

    祝红屏垂头道:“比我写得好。”

    祝弘主道:“好多少啊?”

    祝红屏道:“好很多很多。”

    祝弘主道:“现在你可还觉得有人打压你吗?”

    祝红屏摇头。

    祝弘主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乖孙虽然出色,但是难免出现一个妖孽,不好比的。”

    祝红屏心中又不忿起来。

    再给我十年时间,我未必不如此人。

    宰相祝弘主道:“其实硬要说这次科考有舞弊也无不可,这篇策论,还有诗赋根本不是那个兰疯子作的,而是沈浪做的。”

    “沈浪?”祝红屏惊声道:“他?”

    “对啊!”祝弘主道:“他今年可才二十岁哦,比你大不了三岁。为了这场恩科考试,他事先写了很多很多策论和诗赋让兰疯子背下来,结果还真的考了。”

    祝红屏道:“爷爷,您怎么知道?”

    祝弘主道:“当然是陛下告诉我的,这种事情他不会瞒我的。”

    接着,宰相祝弘主道:“乖孙,现在你还要去讨回公道吗?兰疯子夺得第一名,确实不靠真本事,他的文章确实没有你好的。”

    祝红屏摇头道:“科考本就不禁押题,孙儿以为有人打压我这才不忿的。现在……心服口服。”

    接着,祝红屏道:“爷爷,我看这沈浪轻浮放荡之极,唯恐天下不乱,完全不像是一个大才。”

    祝弘主道:“这人啊,就是一个混世魔王,不到万不得已啊,别去招惹他。”

    接着,祝弘主目光移到别处道:“但是也不要走得太近,免得招祸!”

    …………

    天黑了!

    但是整个国都依旧不安宁。

    仿佛沸腾了一般。

    三王子的中都督府外,几千人跪在那里,不断地敲鼓。

    “都督大人,我们告状啊。”

    “都督大人,沈浪当街杀人,罪不可赦啊!”

    而圣庙之外。

    几千名书生,加上围观看热闹的,足足有上万人。

    点燃了无数的蜡烛,密密麻麻如同星辰一般。

    无数书生开始绝食。

    而且轮流嚎哭。

    光一群人嚎哭实在嗓子受不了啊。

    一次一千人,轮流哭。

    而且哭词全部都编好,这样哭起来才有声势。

    一开始编了很多句,后来发现还是一句的效果好,不断重复便是了。

    “天道不公,圣人蒙羞,沈浪舞弊,天诛地灭!”

    考生们砸了贡院,又哭圣庙,闹得这么大,王宫内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这让书生们看到了希望。

    陛下只怕是要妥协了,大家再接再厉,再把事情闹大。

    人再多一些。

    这样沈浪就必死无疑了。

    这次恩科考试就算没有舞弊也要变得有舞弊了。

    这样一来,就必须重考了。

    而那些已经考中的大部分考生当然不愿意多事。

    但这个时候谁敢开口的,你要开口就是读书人公敌,你就是和沈浪一伙的。

    沈浪舞弊,你们也舞弊了吧,否则怎么你们就考中了?

    而这个时候,国都的交际花们又不甘寂寞了。

    整整十几个花魁都来声援考生们。

    她们能做的当然是义卖。

    不过,卖的不是身体啊,而是歌喉。

    她们不知疲倦地在圣庙之外,为落榜考生们唱曲。

    而且唱的都是圣人诗词。

    而且还临时创作。

    而且创作的每一首歌赋,都包含这十六个字。

    “天道不公,圣人蒙羞,沈浪舞弊,天诛地灭!”

    当然为了达到夺人眼球的效果,她们加上了很多更惊人的词语。

    比如天哭地嚎。

    又比如天裂而泣,地裂而嘶。

    这群花魁是不愿意错过任何一个热点,这种时刻是炒作名声的最好机会,名声就是身价啊。

    而且她们也不喜欢沈浪。

    为何?

    因为沈浪从来没有找过她们,也没有来捧过她们。

    相反,他还藏头露尾偷偷去青楼找那些下贱的清倌儿。

    你沈浪好歹也是风流才子,不来找我们这些声名远扬的花魁,反而去找那些直接出卖/身体的贱人,你什么意思啊?

    瞧不起我们吗?

    沈浪还真的没有瞧不起她们,单纯就是不愿意招惹。

    太麻烦了。

    我还要吟诗作对才能得到你这位花魁的青睐,然后去你小楼喝一杯酒,还觉得光荣得不得了。

    我沈浪又不是傻逼?跑去给你涨身价?

    大家简单直接一些不好吗?

    一手交钱,一手交睡。

    诚然我沈浪有心无胆,没有真正去交易过,但就是这样想的。

    但是我若和你们这些花魁吟诗作对,一副恋奸情热的样子,岂不是对不起我娘子?

    我很爱木兰宝贝的,精神绝对不出轨。

    正是因为这种对她们的冷落,沈浪也成为了花魁界的公敌。

    ………………

    次日朝会!

    许多御史,许多文武官员纷纷磨刀霍霍。

    如今国都大乱。

    大家正好趁机火上浇油。

    一定要趁机废掉沈浪麾下那十一个乞丐的功名。

    一定要趁机拿下沈浪。

    这群人就那么恨沈浪吗?

    或许是!

    但他们的目标并不是沈浪,而是想要借沈浪让国君低头而已。

    国君让十一个乞丐参加恩科考试,确实激怒了这些文武官员。

    我们读书十年,练武十年,才有资格上考场,才有资格做官。

    现在沈浪就因为得到陛下你的恩宠,他随便找的十一个乞丐就能够参加科举考试?

    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这样我们颜面何存?

    不,这样圣人之道何存?

    本来那十一个乞丐不高中也还罢了。

    偏偏十一人都高中了,而且那个兰疯子竟然还夺了第一名。

    这还得了?

    那我们这群文武官员,岂不是被打脸了吗?

    证明了我们之前弹劾沈浪都是在妒忌,都是在胡闹?

    证明你陛下是慧眼识英才,我们这些臣子就被猪油蒙了心?

    这哪行啊?

    现在几千名考生,几千名书生起来闹事了。

    正好给我们机会。

    大家火上浇油,一定要把这个舞弊案办得板上钉钉。

    国君你就算在恩宠沈浪,也挡不住几千名读书人,也挡不住上百个文武官员吧。

    所以,这上百名官员袖子里面都藏好了弹劾奏折。

    就等着朝会开始,然后一棍子打死沈浪。

    至于真相?

    完全不重要。

    大殿之上。

    上百个文武官员摩拳擦掌。

    此时,外面忽然一阵骚动。

    然后见到所有人纷纷拜了下去。

    “祝相!”

    “老师!”

    “祝师!”

    祝弘主来了,他所过之处,不管文武大臣纷纷拜下。

    祝相都来了。

    大家有主心骨了。

    此战必胜了!

    祝相一动,陛下都要妥协。

    众人拥着祝弘主。

    一位大臣目含热泪道:“祝相,您是咱们的领袖,您要为咱们读书人做主啊。”

    “这些读书人惨啊,几千人跪在圣庙之外嚎哭,嗓子都出血了。”

    “而且都开始绝食了。”

    “就连青楼女子也看不过去了,纷纷声援这些落榜考生。”

    “祝相啊,这次科考或许真的有舞弊啊,十一个乞丐,全部高中,这怎么可能啊?”

    “祝相沈浪此子兴风作浪,是一个祸害啊。”

    “祝相,文武科举关乎国家命脉,若科举有舞弊,那整个国家的根子就烂掉了。”

    “为了圣人尊严,为了我越国千秋功业,请祝相为天下读书人做主啊,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啊。”

    然后,上百名官员整齐拜下道:“请祝相为文武考生做主,我等马首是瞻。”

    宰相祝弘主点头道:“行,一会儿你们都别急着上本,我先上!”

    众多官员狂喜。

    那最好了,祝弘主是天下文胆,群臣领袖,国君的老师兼岳父。

    有他出手的话,沈浪必死无疑,国君也要妥协。

    大家紧随其后,也不会有触怒国君的风险!

    片刻后!

    国君宁元宪驾到。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顿时,所有大臣全部望向宰相祝弘主。

    祝相出列,躬身道:“陛下,臣有本。”

    国君温和道:“相父请讲。”

    祝弘主内心一颤。

    相父这个词,国君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喊过了。

    祝弘主道:“有人说这次文武恩科考试有舞弊,老臣已经去调查过了,所谓舞弊完全子虚乌有,完全是一小波人在兴风作浪,煽动落榜考生作乱,请陛下严惩。”

    这话一出。

    全场文武官员震惊。

    祝相,您……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国君宁元宪道:“那按照相父的意见,具体该如何严惩呢?”

    祝弘主道:“以雷霆手段,显菩萨心肠。对于一小撮居心叵测,煽动闹事者,该杀的杀,该罢黜功名的罢黜,该流放的流放,但对于大多数糊涂考生,稍作惩戒便可。”

    宁元宪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相父真是老成谋国,就依相父之意。诸位臣工,你们可还有什么意见吗?”

    本来想要弹劾的文武大臣们纷纷躬身拜下道:“陛下英明,臣等赞同。”

    国君和祝相都统一意志了,我们哪里还敢有意见啊?

    “宁岐,你是天越中都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办了。”国君笑道。

    三王子宁岐躬身道:“儿臣遵旨!”

    国君又道:“宁政,你跟着你三哥一起办差吧!”

    宁政出列道:“儿臣遵旨!

    众人心中惊诧。

    陛下这是何意啊?宁政这个废物王子,竟然也有办差的机会?

    只有几个大人物心中才清楚。

    国君这是要给谁沈浪出气呢。只是借宁政之手而已。

    众人不忿。

    凭什么啊?

    这么大的乱子就是沈浪惹起来的,你非但不惩处,还要给他出气?

    “黎恩,你带着禁军也一起去吧。”

    ………………

    一个时辰后!

    国都中都督府,大军出动。

    直接扑向了圣庙!

    此时,十几个花魁还在搔首弄姿地唱曲,为考生们打气。

    小黎公公看了她们一眼,顿时皱眉厌恶。

    “杀了!”

    顿时,几十名如狼似虎冲了出去。

    手起刀落,将十几个花魁全部斩杀。

    香消玉损,鲜血泼溅。

    刹那间!

    整个圣庙全场静寂。

    几千名落榜考生的嚎哭声如同被掐住喉咙的鸭子一般,瞬间戛然而止。

    ………………

    三王子宁岐负责圣庙这边的落榜考生。

    而宁政则负责闹事的地痞流氓。

    当然,所谓宁政负责,其实就是沈浪。

    他列了一个长长的名单,

    整整上千人,全部都是曾经和他立了赌约,但是为了不遵守约定而煽风点火,趁机闹事的地痞流氓。

    他有智脑,任何人都休想逃过他们的法眼。

    拿到国君的旨意后,武烈,苦头欢,还有兰一,兰二等人,带着几百名禁军,如狼似虎一般冲入一家有一家中。

    将这些闹事的地痞流氓全部抓出来。

    你们以为躲起来就有用了吗?

    你们以为逃回家中,房门一闭就没事了吗?

    短短两天时间!

    几百名地痞流氓全部被抓起来,被押到国都之外一个废弃的营地。

    沈浪再一次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群地痞流氓纷纷跪下。

    “沈浪公子,不管我们事啊,您抓错人了。”

    “沈浪公子,我们知道错了,求求您放过我们吧。”

    “沈浪公子,上天有好生之德,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沈浪公子,您只要这次放过我们,以后我们每天都说您的好。”

    这群地痞各个可怜无比,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

    沈浪捂住鼻子,道:“前面有一个巨大的粪坑,里面几十万斤屎尿都不止,因为这是沤肥之地,吃什么十斤,不好量化!我只有一个要求,你们在这个巨大粪坑里面呆半刻钟不死,就饶过你们!”

    随着一声令下!

    禁军开始驱逐这几百名闹事的地痞流氓。

    这几百人鬼哭狼嚎,踌躇不前。

    禁军拔刀,在后面劈砍。

    这几百个地痞流氓,活生生被赶到池塘一般巨大的粪坑之中,然后如同落水的公鸡一般。

    拼命扑腾,翻起了冲天的臭气。

    这个画面,完全惨不忍睹!

    半刻钟后!

    活着爬上来的人,仅仅只有不到五百人。

    近一小半的地痞流氓,溺毙在里面,死状极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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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最强赘婿介绍:
沈浪穿越异世财主家的小白脸赘婿,因太废物被赶出来。于是他发奋图强,找了一个更有权有势绝色高贵的豪门贵族千金做了上门女婿。练武是不可能练武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练武,只能靠吃软饭才能维持生活!史上最强赘婿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史上最强赘婿,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史上最强赘婿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