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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秋天里的老玉米     鹤舞月明txt下载     鹤舞月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〇八章 破鼓

    第八〇八章破鼓

    “老爷,不可能吧?雍长老怎么说也是我们木家的金丹,再说,既然雍长老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为什么还要使用玉罗蜂呢?直接把他扔进溶岩之中,岂不干净利索,一了百了,一样也能让欢老祖大发脾气。”

    尽管见识了不少家族内的勾心斗角,小琴还是被木缺口中的“难道”惊出了一身冷汗。

    发现木雍明尸体的现场,并没有留下什么打斗的痕迹,木雍明死前,也没有与人动手的迹象,连丹田中的本命法宝都没有来得及动用。火山之中遍地岩浆,毁尸灭迹更是举手之劳,但木雍明不仅尸身完好无缺,而且在尸体旁边的岩石上,还留下了一串古怪的符号,符号的后面,有木雍明三个大字,根据“专家”的研究,古怪的符号不敢确定,但木雍明三个字,确实是木雍明亲手所写。

    至于那一串图画不像图画、文字不像文字、符篆不像符篆的“符号”的含义,也许只有木雍明自己一个人知道了,或者,还能加上一个杀害木雍明的凶手。

    小云想不到的是,那一串符号的含义,木雍明不知道,“凶手”也不知道,因为根本没有含义,只是小红随便画出来的,至于让木雍明亲手写下自己的名字,难度并不大。

    “没什么不可能的。如今木家形势艰难,有些人有些想法,采取一些非常手段,也很正常,木雍明这样的金丹屁用没有,少几个对木家反倒是好事,嘿嘿,傲老爷和难儿,我比不得他们两个,……。”

    木雍明身死的诡异之处,目的何在,木缺一时之间自然也想不明白,但他不会和“专家”一样拘泥于这些细枝末节,他自己的事,自己心里有数。

    木缺能爬到如今的高位,自然不可能是好好先生,木家内部,希望他倒霉以便取而代之,甚至仅仅是希望他栽个大跟头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以前木家顺风顺水,一路扩张,过程中木家子弟,每个人都能从中捞到些好处,只是或多或少的问题罢了,这些人就算心有不满,大多数只能心里想想,少数人动些手脚,也都在“可以允许”的范围之内。

    但从无涯海之战开始,近十几年木家多处失利,不得不让出了部分利益。而由谁让出多少利益,中间自然是有些说法的,木缺在自己的权力范围之内,不可能做到完全的大公无私,就算他想大公无私,他周围的人也不答应。退一步来说,就算他真的大公无私,但什么叫公,什么叫私,每个人的看法和感受也不会完全一样。

    瓜分利益之时,少一点尚可忍受,毕竟下一次还有机会,还可以争取,但到嘴的肥肉再吐出来,就不是那么简单了。比其他人多吐半分,更是让人恨上加恨,可以想象,新仇加上旧怨,木缺的日子,远没有以前好过。

    所谓的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不外如是。

    其实任何势力发展壮大,自然不可能真的一路凯歌高奏,没有一点坎坷,木家子弟,也不会因为一点小小的挫折而对木家离心离德,但不对木家离心离德,不意味着对木家的个别人没有想法,木缺,正是“个别人”中比较突出的一个,像木傲和木难儿,就不会遇到木缺的问题。

    木傲和木难儿的威风和名声,以及由此而来的影响力,或者说,权力,是他们自己在一场场真刀真枪的战斗中慢慢积累起来的,其中的艰辛和才能,每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至少事后都看得明明白白,你可以羡慕,可以想着追赶甚至超越,但一般来说,很少有人会不服气或者嫉妒。

    但木缺的情形就稍有不同。情报战线争斗的凶险之处,丝毫不比真正的战场为低,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看得见,也不是每个人都清楚其中的得失,很多人甚至根本意识不到木家一场场胜利背后,情报部门所起的作用,但对木缺的权力,却能感受得到。于是,劳多而迹不显,权重而功不著,木缺之危,尤甚于其余,也就不足为怪了。

    “是啊,为了应付血月联盟,老爷费了多少心血,日夜操劳,为此又胖了这么多,他们都看不见吗!……。”

    木缺的心血,一般人是看不见的,但他又长胖了一圈,却是一眼就看得出来,小云知道这是他日夜殚精竭虑,心情郁闷之故,但外人看来,就不知道怎么想了。

    紫河血灵诀,并不是人人都清楚的,心宽而体胖,却是一句老话。

    “是啊,我怎么忘了血月联盟这个老朋友,嘿嘿,说不得,这次要请老朋友帮帮忙了。嗯,小云,你让他们把七杀刀和木雍明遭玉罗蜂伏击身死的事悄悄放出风去,然后把流星城中我们手中掌握的血月联盟的眼线尽数拔除,动静大点,哈,哈!这么热闹的事,怎么能少了邓腊呢。来来,老爷我日夜操劳,现在该轮到你操劳一下了,试试老爷我这个破鼓,还经不经得起你的敲打,……。”

    木缺突然一怔,凝神思索片刻,双眼中渐渐亮起小琴非常熟悉的光芒,片刻之后,木缺哈哈大笑声中,一把将小琴搂了过来。

    “老爷真是聪明,把血月联盟扯进来,最后结果如何不论,至少眼前先给了欢老祖一个台阶,而且打击血月联盟,任何时候都不算错。”

    小琴像一个勇敢的女骑手一般,在宽广的草原上尽情地驰骋着,感受着体内的火热和激情,心中对身下的男人充满了无尽的崇拜。

    木缺的无中生有、一石二鸟之计,说穿了并没有什么稀奇的,难得的是这份信手拈来的从容,以及局面危困仍然敢于把血月联盟扯上的气魄。

    小琴喜欢有气魄的男子汉,只要男人气魄够大,即使胖点也无所谓,当然,不胖更好。

    至于血月联盟再加入进来,木缺能不能应付得了,小琴毫不担心,而最后的得失成败,她相信木家绝不会输,木缺绝不会败,没有道理,她就是单纯的相信而已。

    ……

    “木缺亲自去了流星城,还明目张胆的端掉了我们的几处联络点,他想干什么?为木雍明报仇吗?木家弟子死于玉罗蜂之手,这件事不地道!”

    邓腊放下手中的玉筒,轻轻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血月联盟在流星城的眼线,被木家掌握的,只是一小部分,流星城内发生的一切,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就汇聚到了邓腊的手中。

    他当然清楚流星城近来发生的一系列变故,血月联盟并没有插手,也不会相信木缺是为了替木雍明报仇而主动攻击血月联盟这种笑话。

    木缺打击血月联盟很正常,但为了拔掉血月联盟在流星城的眼线,木家付出的代价并不小,不能算是一次成功的战例,至少不值得木缺骄傲。

    “师兄,前面陶山明失踪,还冒出了一把仿七杀刀。木家这是想干什么?难道木雍明之死不过是个意外。晓日宗想对流星城开战,正好借此事做做文章,先拿我们血月联盟做个幌子,再趁机寻找借口?”

    施茜默默地递上一杯冰凉的好酒,却不知不觉的把“木缺想干什么”改成了“木家想干什么”。

    “应该不会。晓日宗真要对流星城开战,借口还不遍地都是,没必要搞这么复杂,开战这样的大事,以木雍明这么一个可笑人物的意外之死开头,太过儿戏了,不成体统。再说,真要开战,晓日宗应该尽量集中精力吧,把我们牵涉进来,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大战之前,尽量不要四面树敌,这么基本的道理,晓日宗那帮老家伙不会不懂的。这件事,木缺肯定有自己的小算盘,难道木缺有把握同时对付我们再加上那个真正的猎人。木云欢的压力有这么大?”

    邓腊明显有点心不在焉。

    他是悬空寺精心培养的“弃徒”,有些东西,对他已经是常识性的东西。

    血月联盟的目标是整个晓日宗,并不仅仅限于木家,但蓝冰岛一役之后,心有所悟的邓腊就把自己手中力量的主要目标集中在打击木家的身上,这些年战果累累,当然,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他和木缺这个老对手,虽未晤面,却斗智斗勇,交手不下十次,可谓知根知底,他对木家内部情势的了解,比凤如山他们强多了。

    木雍明和木云欢的关系,本来就不是秘密,只是一个笑话,没人会特意留心而已。

    “哦,此人既然精心准备了玉罗蜂这样的手段,估计木缺这次很难占到便宜,不知道是哪家的手笔,却让我们血月联盟替他背黑锅。师兄,那我们怎么办?不理他?”

    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既然一时想不通木缺想干什么,施茜倒也拿得起,放得下。

    岐崖境反抗晓日宗的组织,肯定不止血月联盟一家,血月联盟,不过是最为人所知的一个而已。其他人在顺手的时候调戏、恶心、打击一下木家,这种事以前也曾经发生过,施茜对此自然没有任何不满。

第八〇九章 异曲

    第八〇九章异曲

    “对,不理他,你玩你的,我玩我的,师妹高明。木缺不在木安城,木家在其他方面的应变总会有些涩滞,师妹,让他们继续加强无涯海方面的袭扰,抓住机会打痛他们。不过,完全不理也太可惜了,这样吧,我们俩带几个精明强干的弟兄去流星城看看热闹,师妹觉得怎么样?”

    邓腊也不是一个习惯被对手牵着鼻子走的人,从来就不是,相反,他倒挺喜欢牵着对手的鼻子走。

    “好啊!成天呆在屋子里,气闷得很,出去走走也好。真想亲眼看看木缺怎么面对木云欢的怒火,紫河血灵诀,木云欢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师兄,万一她也去了流星城,又看上了师兄,我们血月联盟就亏大了,……。”

    施茜不喜欢成天呆在屋子里看着一大堆玉筒瞎琢磨,不过她也不太愿意邓腊去流星城,她听说过流星城的风气,但邓腊既然答应带她一起去,她却不好再反对。

    “嗯,师妹,如今玉罗蜂在小规模碰撞中出场的机会越来越多,现在连木家自己的子弟也受了牵连,这么好玩的事,怎么也要去看看,最好是能和这位御虫高手交个朋友。再说,晓日宗觊觎流星城的财富,为此准备了很久,早就不是秘密了,流星城,早晚会成为岐崖境的焦点,这一战的胜负,很可能会决定整个岐崖境的形势,成为晓日宗的分水岭,我们血月联盟也不可能完全置身世外,亲自去了解一下流星城的情况,亲身感觉一下,总不是坏事。”

    流星城自由之城的大名,邓腊早有耳闻,他也很想去见识见识流星城的繁华,亲身感受感受自由之城的风采,不过,他也不想让施茜心里有疙瘩。

    “师兄觉得这一战胜负如何?”

    严格说来,以两人在血月联盟中的地位,邓腊要亲自去流星城感觉一下,无论他去感受什么,施茜清楚,自己都没有资格阻止,但邓腊肯似是而非的给出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即使大家都知道是借口,她心里还是感觉很欣慰,也就顺势问起了男人最感兴趣的问题。

    玉罗蜂慢慢成了木家核心子弟的常规配备,在多次对战中让血月联盟大感头疼,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至今也没找到针对性的克制之道,烈酒焚蜂之计,受到的限制太多,并不能作为一种通用手段完全压制玉罗蜂。

    也许玉罗蜂根本就是无解的,上古三大奇蜂的名头,不是白叫的,它的缺点,就是众所周知的那两条:成长太慢,和太贵。都知道的缺点当然也是缺点,但能不能利用这个缺点,就不一定了。

    如果真有那么一个“御虫高手”,可以“策反”木家的玉罗蜂,也确实不是小事,值得邓腊去流星城跑一趟。

    “这个很难说。受方方面面的牵制,晓日宗能投入流星城方面的力量并如一般人想象中的那么多。晓日宗权力高度集中,虽然效率极高,但一旦战事进展不利,下面人的士气很可能会出问题,反观流星城,虽然每个人都可以对流星联盟骂上几句,听上去风气自由散漫,又喜欢奢华的享受,腐化、堕落,但一旦有了外部的威胁,却又会表现出惊人的凝聚力,只要他们顶住晓日宗第一波的攻击,不被迅速击溃,双方陷入长久的持久战,胜负很难预料,看气运吧。”

    邓腊在悬空寺所受的训练,甚为完整系统,志向、眼光并不仅仅限于流星联盟这一亩三分地。

    “气运?师兄,不是运气?”

    施茜对邓腊熟悉之极,心中明知邓腊不是口误,却仍然忍不住问道。

    她平素并不关心气运这么玄虚的玩艺,但也知道运气和气运不是一码事。

    “集权往往会带来高效率,却又在公平上稍逊,自由意味着公平,却必然损失效率,两种体制的优劣,历史上一直争论不休,也发生过不少次大的战争,结果互有胜负,具体到每一次的成败,要看天下的大势,也可以说是运气吧。”

    邓腊有些茫然的摇摇头。

    华夏大陆,无数的宗门曾经威名赫赫,却最终难逃被其他宗门取而代之的命运,悬空寺虽然现在是四大超级宗门之一,却也并不比历史上那些显赫一时的宗门更强大,最终的命运如何,怎么样才能让悬空寺长盛不衰,邓腊虽是一名金丹真人,却从小就被人问过类似的问题。

    “哦,同时有七杀刀和玉罗蜂,这样的人不会很多吧,师兄觉得这次木缺的对手最可能是哪家?”

    对不同权力结构,或者说统治方式之间,优劣高下之类的问题,施茜不感兴趣,相比之下,她更关心眼前看得见的人和事,感受得到的得失成败,喜怒哀乐。

    “这我哪里猜得到。对了,我记得当年蓝冰岛上,木炎也捡了几只玉罗蜂的,不过他一个岐山境的散修,再爱凑热闹,也不会和这件事有关吧。师妹,让他们随便查一查木炎这个人的底细,嗯,那一阵子好想有个炼丹神师在附近活动,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叫朴襄君吧,就从朴襄君身上入手,她好像是青囊门的传人,玉罗蜂,青囊门,嘿嘿,青囊门不会想到岐崖境来发展吧。”

    青囊门这种古老的门派,悬空寺肯定是有相关的情报,而且青囊门既以炼丹闻名,对玉罗蜂有些手段,也不奇怪。一名元婴真君的炼丹神师,在邓腊心中还有点分量,至于“木炎”,只是有点意思的一个散修而已,他不认为岐山境的一名散修金丹,会和岐崖境发生什么联系。

    “朴襄君,炼丹神师,我知道了。”

    对小里小气的木炎,施茜的印象很不好,当然,对木炎身边的两个“大师”,两个漂亮的女大师,她更是没有半分的好感,虽然她仍然会把邓腊的决定完整的传达下去。

    ……

    “老朱,接住!有这个必要吗?你没干过可能不知道,就我们两个,想打商队的主意,难度可不小。想当年在咸宁城,我和师叔可是商队的保镖,这一行的行家里手,……。”

    凤如山嘴里絮絮叨叨,看了看眉头紧锁的朱玉北,仍然摸出一个酒葫芦扔了过去。

    “哈哈,老凤,别吹牛了,还行家里手,你还不是就能给慕容跑跑腿。流星城能给春晖境比吗!春晖境是人妖战场的前线,这里是歌舞升平的流星城,几家小小的流寇,最多的不过两三名金丹带着一群小喽啰,哪家商行会花大价钱雇佣专门的保镖,这就是我们成功的保证。老凤,我们不能干等在卧龙城中,要主动出击,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不时搞出点动静来,让整个卧龙山脉都热闹起来,才能,……。”

    木缺来没来卧龙城,朱玉北不敢肯定,更无法确定,但他搅乱一池春水的决心,却没有动摇。再在卧龙城中动手,风险太大,也不能再希望碰上木雍明那样的熟人,这一次,朱玉北把主意打到了从卧龙城运物资回流星城的商船头上。事先的准备工作是不可少的,三天来,朱玉北拉着凤如山,在最“繁忙”的几条航线上踩点,不停地飞来飞去,又要观察地形,比较优劣,颇为辛苦。

    “就算他们护卫力量不强,一名率队的金丹,加上十来个筑基修士,我们总不能把他们全杀了,万一木家将计就计,也是一个大麻烦。”

    凤如山也知道朱玉北所言,确实是实情。

    其他的地方一样,卧龙山脉之中,从事无本生意的小团伙也不少,但却大都是不值一提的小打小闹,最多是三两名金丹为首的半职业的临时性队伍,有生意就干一票,没生意该干嘛还干嘛。

    流星联盟决不会允许治下出现一支真正威胁到交易、运输安全的“土匪”,但对这样的“民匪”,却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闹得厉害了就重点打击一下,情况好了就不当回事。

    从卧龙城运回流星城的商船之中,多是量大价廉的低阶材料,说实话,“民匪”对这类商船兴趣也不大,自己用不上不说,出手变现也是个大麻烦,更何况还要被“收赃者”狠狠地宰一刀,不经济。当然,兴趣不大也不是一点兴趣没有,机会合适的话,顺手干一票也不错。

    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但流星城的商行,却不愿专门为此雇佣保镖,一般是卧龙城的供应商送货上门,或者是凤如山之类的“长老”顺路带回去。

    “老凤,你放心,你以为我在卧龙城就知道喝酒,我又没有美女陪着,我选的几家,都是和物稀堂交好,或者关系不佳,而且在卧龙城散修中口碑极差,平素行事不守规矩的家伙,不会对安分守己的人家下手,他们倒霉,卧龙城保证有九成以上的人拍掌叫好,……。”

    朱玉北却明白凤如山心里真正在纠结什么。

    说来说去,还是“全杀了”几个字。

    那些个筑基修士,和碧水门没有半分的瓜葛,和朱玉北更是八竿子打不着,如果因此被“全杀了”,当然称得上是“无辜”受累。

第八一〇章 祥云

    第八一〇章祥云

    “嘿嘿,老朱,一名金丹的意外死亡,在大宗门里或许算不得什么大事,但对一个小家族来说,也许就意味着灭顶之灾,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因此流离失所,辗转他乡,我们,是不是有点过分?”

    “口碑!口碑要是做得了准,那还用修炼干什么!”

    凤如山不是不相信朱玉北的话,对朱玉北的眼光,也不怀疑,他知道他们将要动手的对象,口碑一定不怎么好,但口碑差的人未必就该死,而且就算该死,也不意味着他和朱玉北可以心安理得。

    只要有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凤如山不介意杀人,也动手杀过人,而这样的理由也很简单、原始,比如人妖之争,比如战场之上,比如你想杀我,比如你该死之类,都是他可以接受的理由,但口碑极差,显然不能让他满意。

    “你看看这个!老凤,他们杀人,我们杀他们,不管你信不信,就算是没有莺莺这回事,只要我碰上了,我也不介意顺手灭了他们,心里不会有一点愧疚。嘿嘿,天底下该死的人多了去了,不过我能力有限,又怕死,只能碰上一个算一个,偷偷摸摸的能杀一个算一个。”

    “我就知道这个混蛋要磨磨唧唧,从小就这样,幸好我早有准备!怪不得蓝娇蓉说老凤根本不是干大事的料,连小清也比他强,不过她还说我也比老凤好不了哪儿去,嘿嘿,两个混蛋碰到了一起,感觉确实挺混蛋的。”

    因为凤家堡的原因,朱玉北知道,凤如山对牵连“无辜”的小家族,肯定更加敏感,更加“哼哼唧唧”,不过他也清楚,如果自己坚持,“哼哼唧唧”的凤如山也会尽心尽力的把“该做的事”做好,但他还是不想听凤如山“哼哼唧唧”,他不想凤如山心里有疙瘩,即使这个疙瘩小到不会对两个人的关系有任何的影响。

    哪怕是再小的疙瘩,也是疙瘩。

    他习惯了把话说开说透,凤如山也习惯了。

    “你这家伙,早拿出来不就结了!老朱,弄这些玩艺,花了你不少时间吧,回去我请你喝酒、洗澡。”

    飞快的浏览完玉筒,凤如山轻轻吁了一口气,有了这枚玉筒中“传闻”的具体事例而不是简单的“口碑极差”,他就有了说服自己的理由。

    至于“传闻”和“口碑”的差别,他没功夫去细察,也没那个能力和爱好。

    他不是流星联盟,行事要讲证据,卧龙城也不是凤家堡,要讲一个心服口服,他不需要听对方的解释,他只要自己相信就行了。

    “不费劲。我在酒吧里碰到一个筑基修士,只请他喝了两杯。他帮我弄的,也许他认为我是流星城来的大人物吧。我储物袋里还有十来枚同样的玉筒,你要是有功夫,就拿去慢慢看,嘿嘿,公道自在人心,是非自有公论,老凤,他们习惯了欺负、算计别人,就应该有被人欺负、算计的觉悟,没什么好抱怨的。”

    朱玉北早就料到这个结果,举起葫芦大口喝酒,对自己两杯酒换到的玉筒很满意。

    他对玉筒中很有信心。

    对玉筒中的内容很有信心,对凤如山看了之后的反应,也很有信心。

    “哈哈,你这家伙,学会让别人跑腿了,真是懒得可以,不过运气也不错。我可没时间听他们抱怨。走,我们到下一个地方看看。”

    凤如山放出小黑,爬到小黑的背上,招呼朱玉北上来。他知道事情绝不会是随便请一个筑基小修士和两杯就那么简单,但也不会再追问下去。

    他相信朱玉北不会糊弄他,也不会轻易被人糊弄。

    小黑还是一阶的妖兽,看上去却是神骏异常,力气也大的惊人,背上多了区区两个人,对它的速度好像没有丝毫的影响。不过小黑不大听凤如山招呼,愿不愿意载他,要看小黑的心情,凤如山对此也无可奈何。

    今天,小黑的心情不错。

    朱玉北选择的伏击点,是有讲究的,其中有种种的算计,这些,凤如山就不太关心了。他只是在朱玉北布置些“小手段”的时候负责警戒,当然,偶尔也会出些主意,不过朱玉北听不听,他却不太在乎。

    “我运气一般,是他们自己作恶太多。老凤,每个家族都有不肖之徒,但如果不肖之徒得不到应有的惩罚,甚至得到鼓励,就说明是这个家族有问题,整个家族受到牵累,也是咎由自取。”

    一人作恶,全家受累,朱玉北知道自己的说法在逻辑上未必站得住脚,但他又不是著书立说,不需要讲究逻辑,他只需要凤如山不“哼哼唧唧”,对他和来说,就足够了。

    ……

    “不对呀,老凤,廖家既然有两名金丹,这股流匪还不退走,仍然纠缠不休,难道商船里有什么惊天宝贝,值得他们这么拼命?”

    站在一朵缓缓漂浮的祥云之上,看着下方乱成一团的战斗,朱玉北迷惑不解的大摇其头。

    “廖家的事,我听施岳说起过,船里面应该没什么特殊的。不过老朱,这股流匪不简单啊,和你看中的地方几乎完全相同,手段也差不多。”

    凤如山却没有多想,他忙着研究着脚下的祥云。

    祥云是一种介于法宝和法器之间的玩艺,平时不过巴掌大小,丢到空中打出法诀,能变成约二十丈方圆的一朵云彩,靠灵石推动在在空中慢慢漂浮,祥云像棉花般一般柔软,修士坐在上面悠哉游哉的游山玩水,实在是一种享受。不过这也是祥云唯一的优点了,在其他的场合,基本没人使用。

    比起飞剑和飞行灵兽,它的飞行速度太慢了。但慢也有慢的好处,祥云根本不需要操控,它也稳稳当当,如果你愿意,可以腾出精力干点别的。

    祥云在流星城并不罕见,算是低阶修士中高端的奢饰品,但卧龙山脉的祥云,炼制时加入了采自岩浆深处的火浆之精,在空中始终温暖如春,算是卧龙山脉的一大特产。

    凤如山的这朵祥云,是卧龙山脉最常见的火红色,在空中毫不起眼,笑笑看上这多祥云,据说是喜欢它的颜色纯正,至于和其他祥云的颜色到底有没有差别,凤如山是没看出来,不过笑笑陪他来卧龙城一趟,回到万紫坊,一件礼物都没有的话,她没面子,凤如山脸上也不好看。

    每个人都想要面子,凤如山自己不愿意没面子,他也不愿意让笑笑没面子。

    不过他买下来还没来及送出去,正赶上廖家的商船遇到流匪,就顺手拿来用用。

    “别看了,祥云是著名的泡妞利器。很多筑基修士,喜欢与小伙伴坐着祥云,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饱览湖光山色之后,在祥云上颠鸾倒凤一番,当然不乐意随便被人参观。你这朵祥云算是高级货,下面人忙得很,不会发现我们的。老凤,我看笑笑不是真的想要祥云,而是提醒你一下,在祥云上翻云覆雨,一定很刺激。”

    凤如山一看就是没坐过祥云的初哥,朱玉北说不得要指点他几句。

    其实他也没坐过祥云。

    筑基修士有一朵祥云很拉风,但祥云没有任何防护力,价格却并不便宜,比一件顶级法器还贵点,并不受金丹真人的欢迎,比祥云更高级的玩艺,在流星城也不难找到。

    廖家是朱玉北的目标之一,杀几个流匪他也不介意,这次正好碰上,他动了趁火打劫,或者说,黄雀在后的心思。下面流匪有三名金丹,带着15名筑基期的流匪,围攻两名廖家的金丹,不过流匪的攻击乱哄哄的没有一点章法,廖家的两名金丹和8名筑基修士却组成了一个古怪的阵法,看起来威力不俗的样子,朱玉北估计一时半会,分不出胜负,坐山观虎斗,他也不急,还有心情开凤如山的玩笑。

    “刺激你的头。不对,老朱,这儿离廖家山800里不到,廖家的金丹接到消息,一个时辰多一点就能赶过来,流匪又不傻,你看他们一个时辰能击溃廖家的阵法吗?”

    “老朱这个混蛋!泡妞利器!不过这玩艺确实不错,要不要带一朵回去给小火呢?唉,还是算了吧,凤家堡开了这个头不好,小火也未必保得住,小光那小子肯定会死磨硬泡的从小火那儿借走,不知道又要给小清添多少麻烦,这两个小混蛋,没一个让人省心。”

    笑笑确实表示过想和凤如山坐着祥云逛逛的意思,不过当时凤如山不知道祥云还有这样的功用,满口的答应下来,此时却不愿多想,也不愿多谈。

    他毕竟不是土生土长的流星城修士,很多常识性却“没用”的东西,他反而不清楚。

    如祥云一般纯粹用于享受的玩艺,以前他也确实不怎么有机会接触,凤鸣山,和流星城风气不一样,慕容雪菲和林飞凤对这些也不讲究。

    至于凤如山自己,更喜欢脚踏实地的大床。

    对两个儿子小火和小光的脾气性格,凤如山自然一清二楚,他倒是很希望小火能凭借祥云“大获丰收”,但可惜,他也知道可能性不大,反倒很可能便宜了小光“如虎添翼”。

    再说,他也不认为凤家堡需要祥云,小火自然是例外。

第八一一章 借力

    第八一一章借力

    “那也要廖家接到消息才行。就算廖家有人赶过来,老凤,廖家总共6名金丹,在廖家山坐镇的不过四名,总不能都过来吧。如果廖家再来1名金丹,我断定来的是廖武,以他的战力,也未必能扭转乾坤。而且流匪即使不胜,全身而退还是不成问题。廖家人也用不着和流匪拼命。老凤,我们就看着,有机会就动手,没机会就当看看热闹,一下子出动两名金丹,我看廖家是喝多了。”

    过了一开始的不敢置信,朱玉北慢慢沉下心来,对眼前的情景,他在脑海里早就设想过很多遍,能真的碰上,算是意外之喜,当下不紧不慢的说道。

    廖家以生产经营见长,家族中子弟个人战力一般,廖武也不例外,据说他在在保命上很有两把刷子,但强力攻杀,却非其长。

    关键是,廖家根本没有把这股流匪聚而歼之的必要,只要流匪不来打他们的主意,廖家已经心满意足。

    他们实力也不够。

    杀敌一千,自伤八百,对廖家没好处,廖家也根本不需要这样的凶名。

    “老朱,廖文精于算计,不会轻易喝多,这件事味道不对。施岳说这次廖家运去流星城的,不过是一船普通的火玉枫外加一点乱七八糟的东西,廖家却派了两名金丹,廖家不对;一船火玉枫,流匪来了三名金丹,真是火玉枫的话,未免有点小题大做,如果是有别的好玩艺,却又显得重视不够。你没给劫匪打过交道,他们一旦情报有误,第一反应就是立刻退走,现在却缠而不退,流匪也不对,太不专业了。老朱,我们走,马上。”

    凤如山前面忙于研究祥云,现在突然回过神来,不等朱玉北发表意见,双手法诀一转,火红色的祥云轻轻一顿,缓缓地越飘越高,越飘越远。

    “老凤,你是说廖家和流匪都在演戏?他们背后都还有别的家伙?”

    对凤如山略显蛮横的决定,朱玉北不会反对,但该问的还是要问。

    论起和流匪打交道的经验,他确实和凤如山没法比,凤如山在咸宁城干了5年多的商行保镖,那种切身的感觉,是朱玉北从玉筒中学不到的。

    “不知道,但很有可能!老朱,廖家不要说,只要代价足够,多派个金丹去流星城跑一趟又不费什么,很简单的事,而流匪更容易被收买。至于他们是真正的演员,还是不明真相的群众,恐怕他们自己都未必清楚,要看他们背后是谁,想要干什么,此事也未必一定和木家有关。”

    凤如山小心的放出神识,谨慎的探查着周围的一切。

    他喜欢当黄雀,却不喜欢背后还有一个拿着弹弓的小男孩,这只螳螂,不要也罢。

    “这很简单!老凤,我们去廖家山看看不就知道了,要真是有人躲在背后,说明真正的大鱼,快露头了。”

    朱玉北眸子深处,一道如刀锋般的寒芒,倏地亮起,浑身蓦然间杀气四溢。

    “廖家山!老朱,我们去廖家山干什么?”

    凤如山完全是下意识的问道。

    祥云本身没有防护力,也无法瞒过金丹真人有心之下的搜索,他全身心忙着探查附近有没有埋伏,根本没听见朱玉北在讲什么。

    “老凤,别忙乎了!就算这件事真的背后别有洞天,这也不过是双方第一次试探性的接触,不可能投入大量的人手,他们不会主动来招惹我们两个无所事事的闲人。再说,两个坐着祥云的老头,除了混蛋,就是大混蛋,他们巴不得我们赶快滚蛋呢。”

    主力决战之前,会有无穷无尽的试探、反试探,对这一套,朱玉北已经很有经验了。

    既然是试探,肯定不会投入太多的人手,他们两个没什么好担心的。如果不是试探,他们两个,更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当然,担心是指他们的安全,至于从暴露行踪的角度来说,朱玉北也不反对先避而远之。

    “哈哈,小心点总不会有错。老朱,你刚才说去廖家山,我们去廖家山干什么?”

    也许朱玉北确实有道理,但凤如山仍然我行我素,不为所动,直到真正的完全脱离战区,到了他心中的安全地带,才慢悠悠的喝了一口小酒,突然想起来似的问道。

    “老凤,看看小黑心情怎么样,我们坐小黑过去,让它飞高点。廖家山,没有热闹就有好事,我们去看看,也许有机会和廖文一个人单独聊聊。”

    这次,轮到朱玉北发号施令了。

    “调虎离山?你准备强攻廖家山!就我们两个,老朱,你有准备吗?”

    坐在小黑的背上,全速赶往廖家山,凤如山才开问道。

    小黑大爷今天心情不错。

    小黑的速度,和一般金丹真人全力御剑飞行差不多,但金丹御剑飞行,速度全开的话,灵力波动极大,很容易被其他人或者专门的探测阵法发现行踪,但小黑身有游天鲲鹏血脉,飞行几乎是无声无息,而且飞行高度也要超过一般的金丹,可以说隐蔽性极强。

    当然,小黑仍然是一阶游天雕,全速飞行坚持不了太久,但一个时辰还是问题不大,飞到廖家山,足够了。

    “借力打力而已,还未必借得到。廖武又哪里是老虎,最多是一头土猪。嘿嘿,太多的准备没有!到时候看吧,先过去再说。”

    正面强攻一个家族的驻地,虽然只是一个小家族,也不是他们两个金丹可以办得到的,朱玉北再多的准备也没用。

    当然,他也没这方面的资源。

    廖家又不是他唯一的目标,以他和凤如山的情报能力,能对每个可能的目标有大概的了解,已经是朱玉北能做到的极限了。

    ……

    “老凤,怎么样!后面这两位可面生的很,而且看上去很了不起的样子,绝不是廖家的金丹。”

    朱玉北扭头看了看凤如山。

    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廖家山附近,凤如山又放出祥云,和朱玉北悄悄的在附近转悠起来,不过这次他们没等太久,就看见廖武匆匆向他们来时的方向飞去,另外两个黑袍金丹,不紧不慢的跟在廖武后面不到五十里的地方,一副行有余力的样子。

    “廖武等到现在才出发,老朱,他们很谨慎啊,会不会在廖家山还埋伏了人手?”

    凤如山知道朱玉北接下来想干什么,他并不反对朱玉北要干的事,但动手之前,他习惯性的想确定一下自己的安全。

    “不会!廖家虽然不堪,和他们有生意上来往的不止物稀堂一家,木家的金丹“偶然”碰见了流匪打劫廖家的商船,出手帮忙,这不算什么,但物稀堂的人真的直接出面为廖家镇守山门,这不可能!物稀堂不会这么做,廖家也未必会答应。这样的大漩涡,廖家未必有胆量掺乎进来。卧龙山脉和流星城比不得,廖家也没有这个底气。另外,廖武等到现在,应该是确定了流匪这次的目的在廖家人而不在那一船火玉枫,流匪如果还有力量准备袭击廖家山,不如在商船那边投入人手,一举击杀廖家的两名金丹。既然流匪不会来,那么,廖家也没必要在这儿守株待兔,因为这边没有兔子,兔子都跑那边去了,老凤,第一次试探,到现在为止动用了八名金丹,规模不算小了,……。”

    一路之上,两人并没有就这个问题进行交流,但朱玉北显然不是什么都没想。

    “哈哈,老朱,你哪有这么多废话,我既然来了,廖家山又不是龙潭虎穴,我再是胆小如鼠,还能怕了一个小小的廖家,走吧,我们去廖嘉城看看,两三个时辰,能做不少事呢。”

    朱玉北虽然说了一大堆,其实就是一个字:廖家山就廖文一个金丹,没什么好害怕的。其实朱玉北的推测,未必没有漏洞,但凤如山来岐崖境之前,就明白他们要做的事情,不冒一点风险是不可能的,只要不是明摆着送死,有些风险,是总要冒一冒的。

    “时间不是问题,老凤,廖武和后面的两位都是御剑飞行过去的,无论是战斗前还是战斗后,恢复法力也要不少的时间,我们不急。奇怪,卧龙山脉的风气,宁愿在一些没用的玩艺上大把的花灵石,却不愿买一只好点的飞行灵兽,真是不可理解,……。”

    他和凤如山坐小黑过来,肯定不用担心法力的问题。

    “老朱,飞行灵兽不仅费钱,而且还要耗费精力、心血,可不是好玩的,这些年师叔花在小黑身上的灵石和精神,比小火多多了。你自己还不是没有。”

    小黑的神骏,有时候让凤如山都羡慕不已,他自然知道朱玉北的感觉。

    “要是能换来小黑这样的,再多的心血也值,嘿嘿,游天鲲鹏,小黑还只是一阶啊,不过一般人没有仙府,碰上了也没办法,慕容真是好运气!”

    朱玉北也知道小黑之类的游天鲲鹏血脉,是可遇不可求的,但还是忍不住有点眼红。

    这一阵子,他经常享受小黑的速度。

    “哈哈,这话师叔最爱听了。”

    小黑和一般的飞行灵兽自然不一样,事实上,它根本不是灵兽,而是和小红一样,是仙府里的住户,不过是慕容雪菲一手带大,感情很好而已,一般的修士,当然无法羡而学之,凤如山也没办法。

第八一二章 破枕头

    第八一二章破枕头

    “在下廖江,欢迎光临和生堂,很荣幸为道友服务,请随意浏览,这里的每件奇珍,道友都可以随意把玩、品鉴。”

    和生堂是嘉廖城中规模最大的店铺,也是最豪华的,作为和生堂的掌柜,面对一名面生的金丹修士,本身只有筑基修为的廖江,态度落落大方,热情而又客气。

    “不知贵店有没有极品的火浆之精?”

    适当的冒险是可以的,也是必需的,但几经犹豫,凤如山还是决定在嘉廖城而不是廖家山寻找切入点,朱玉北心里有点不过瘾,但也没有表示反对。

    嘉廖城本名廖家镇,本来是廖家建起来的修仙小镇,不过由于近百年廖家的强势,再加上廖家暗地里的运作,附近不少小家族自己的“小镇”迅速败落,无法维持,不得不在廖家镇进行交易。廖家镇的规模得以迅速扩大,改名嘉廖城,虽然各种设施目前和卧龙城比不得,却也是卧龙山脉有名的“大城”。

    “极品火浆之精!道友是初到卧龙山脉吧?极品火浆之精,在嘉廖城,可不是仅仅有灵石就可以买到的。道友请坐,品尝一杯廖家山清心去火的凉茶。”

    “什么意思!这人难道是林家的人对上次的事不服气,又请人专门来找事的?一名陌生的金丹装成筑基修士,敢孤身来我廖家捣乱,林家下的血本可不小啊!”

    廖江面色一寒,脸上的笑容,霎时变得不阴不阳起来。

    火浆之精,是从火山岩浆中提炼出的火焰精华,用途非常广泛,在卧龙山脉很常见,但无论任何材料,一旦名之为极品,就不会,或很少在普通店铺里公开出售,要么在私人的交易会上以物易物,要么在拍卖场里拍卖,整个华夏大陆都是如此,凤如山一名金丹真人,如此的开门见山就问极品火浆之精,廖江不认为他是初出茅庐而不懂规矩。

    “哦,掌柜的什么意思,贵店的极品火浆之精,有什么特殊的吗?少废话,你们到底有没有极品火浆之精,有就说话,没有也说一声,老夫好到别的地方看看,不要白白浪费老夫的时间。”

    “廖家果然强横霸道,一名小小的筑基修士,就敢甩脸色给我看,还要给我清心去火,这是嚣张习惯了?和生堂,名字倒不错,和气生财的地方,这要还算和气的,那不和气的,该是什么样子!”

    凤如山自然听得出廖江话语中夹七夹八的阴阳怪气,不过他当然不会客气。

    他不相信廖江看不出来他金丹真人的修为。

    他把自己的修为压制到筑基期,只是不想引起其他人的主意而已,根本没想瞒过廖江,估计也瞒不住。

    极品火浆之精一般店铺不会公开出售,他自然知道,但在卧龙山脉,也有些店铺摆一些极品材料作为镇店之宝,这其中以火浆之精居多,他如此问,也不能算完全的找茬。

    “别的店铺!呵呵,道友还是不要白费功夫的好。说句不怕闪舌头的大话,在我和生堂买不到的东西,在嘉廖城其他店铺,也绝对不可能买得到。”

    廖江笑了笑,带着几分傲然的说道。

    “呵呵,按廖掌柜的说法,整个廖家镇只要开你这一家铺子好了,还要其他的店铺干什么!连一朵极品火浆之精都拿不出来,也敢吹这等大话?”

    凤如山这话,明显是在强词夺理,不过他本来就不是真正来购买极品的火浆之精,再说,一名金丹真人,稍稍不讲理一下,无伤大雅。

    “极品的火浆之精,本店自然是有的,不过却要按我和生堂的规矩,以物易物,不要灵石。不知道友准备用什么交换极品的火浆之精!道友请随我来。”

    廖江心中唯一犹豫,对凤如山微微施礼,转身走向旁边的一个雅座,悄悄的捏碎了手中的一张玉符。

    “道友看看这个,能不能换一朵极品的火浆之精?”

    在椅子上坐下之,凤如山大咧咧的摸出个酒葫芦喝了两口,拿出一个玉盒放在桌子上,至于廖家清心去火的凉茶,他当然敬谢不敏。

    廖江随手打开玉盒,一股凉意传来,让人只觉得说不出的舒服,浑身顿时轻松许多,这股凉意并不浓郁,但是却仿佛能够润入骨子里,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几分。

    “冰珀!两颗!廖江,这两颗冰珀我都要了。”

    忽然响起一名女子惊喜的声音。

    “你又是什么人?”

    凤如山转过脸,一位明艳动人的女子进入他的视野。她凤眉高挑,薄唇高鼻,盯着玉盒中两颗散发着淡淡寒气的淡蓝色珠子,满脸的惊喜之色。

    “二小姐!”

    廖江急忙站起来行礼,态度极其恭敬。

    “啧啧,真是不错的冰珀,连颜色也是我最喜欢的蓝色,有了这两颗冰珀,我看万丽晓还有什么话说,……。”

    “二小姐”恍如没有看见廖江,高高扬着头,莲步轻移,叮咚环佩作响,走到桌子跟前径直坐下,目光贪婪而火热,却自始自终没有看凤如山一眼。

    “二小姐,这位道友的要买极品火浆之精,这两颗冰珀虽然不错,但是……。”

    冰珀是天星海特产,乃是冰属性灵矿中精华所聚,二、三阶的冰煞也偶有孕育,能自动散发清凉之气,稍加炼制,可以炼出一件不错的法器甚至法宝,不仅在火山探险中能抵御高温的炙烤,在平时修炼中也颇有安神静心之效,在卧龙山脉属于罕见的奢侈品,价格不菲。

    凤如山拿出来的这两颗冰珀,珠圆色润,难得是颜色几乎一模一样,卖相虽然极佳,品质却是平平,和极品火浆之精差了不止一个档次,廖江这个眼光还是有的,根本不可能同意这笔交易。

    “哦,这两颗冰珀我买下了,灵石好说,极品火浆之精的事,你们慢慢谈。”

    “二小姐”伸手去拿桌上的玉盒。

    “滚!”

    “廖家还真是名不虚传,小小一名筑基修士,就敢如此嚣张,廖家其他人平日里的威风,由此可见一斑!”

    凤如山嘴角一扯,轻轻吐出一个字,心中也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当年在蓝冰岛上的通道之中,凤如山他们不知击杀了多少冰煞,仙府中冰珀着实不少,但极品,甚至上品的冰珀,都被慕容雪菲自己炼成了“送给后辈的小礼物”,剩下的,连小红都不大看得上,这两颗不过是颜色一样,小红偶然兴起,随便留下玩玩。

    自从仙府多了一座冰玉宫,冰属性的灵物,小红见得多了,眼光也随之水涨船高。

    慕容雪菲数十年不回天元派一趟,她又要面子,要送的“小礼物”,肯定不少,而且当然少不了林飞凤一份。

    碧水门修炼水系功法的女弟子居多,这种又漂亮、又实用的“小礼物”,更是大受欢迎。

    林飞凤也要面子不是。

    至于凤家堡子弟,那是自家人,就交给凤如山吧。

    两颗冰珀,凤如山不在乎,但“二小姐”目中无人的做派,让他很不舒服,况且,他来和生堂,本来就是无事生非来了。

    就算没有“二小姐”来这么一出,他也准备在和生堂大闹一场,现在更是放下了心中最后一丝犹疑。

    一叶而知秋,就看“二小姐”的行事,对廖家的名声,他不再有任何怀疑。

    如果“二小姐”彬彬有礼,一切中规中矩的,自己会不会因此不忍心下手,或者会有限度的“手下留情”,凤如山不知道,他也不愿多想。

    他很明白自己这种“黏黏糊糊”的行事风格,在很多场合下显得很可笑,但却总是改不了。

    “放肆!敢在廖家山撒野,真是给脸不要脸!新来的吧,不知道廖家山的规矩?”

    “二小姐”转过脸来,咬牙切齿,显然怒极,想也不想,左手一扬,朝凤如山脸上扇去!

    “不错,我是新来的。”

    凤如山瞳孔骤然收缩,眼神冰冷彻骨,动作快捷得无以伦比。“二小姐”巴掌还没有扇到凤如山脸上,忽然只觉眼前一花,啪,脸上挨了一记耳光!

    “啪!廖江,你就这么看着廖家的人在你和生堂里受人欺辱!给我杀了他!”

    “二小姐”整个人被这记耳光扇得呆住了,脸上青红交加,火辣辣生痛,她不能置信地看着凤如山,不知怎么一触及到凤如山的目光,整个人就像冻僵了般,浑身冰冷、恐惧,羞怒、激愤夹杂在一起,突然扬手打了廖江一记清脆的耳光。

    “二小姐,你放心,他跑不了!大长老马上就会过来!”

    “现在想起是和生堂了,刚才干什么去了。也不看看对方是谁,一名金丹,也是你随便打得了耳光的!”

    廖江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一幕,对“二小姐”的耳光竟然没有任何反应。

    这一幕对他的冲击实在太大。

    “二小姐”廖凌燕是廖文的孙女,是廖家第三代中最早筑基的天之娇女,深得廖文的宠爱,平时嚣张跋扈到极点,嘉廖城人人皆畏之如虎。

    但不知怎么,他看到“二小姐”脸上的五指红印,心中竟然说不出的痛快!

    不过他仍然后退一步,左脚重重的踩在一块看上去平平常常的红色玉石上。

第八一三章 打力

    第八一三章打力

    “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随便插嘴的规矩不知道吗?女孩子家家,随便打人耳光,不是好习惯,今天我替你家大人教教你,没礼貌!”

    凤如山身形一晃,便出现在“二小姐”身边,一手抓起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廖凌燕,劈里啪啦左右开弓,掴在廖凌燕娇嫩的脸上,没有半点怜香惜玉。对四周一道道变亮的禁制符文,仿若视而不见。

    他没运灵力,也没用太大的力气,啪啪啪一连串耳光打下去,看到面目全非的廖凌燕,只觉心中一股恶气尽出,说不出的舒畅。

    “你跑不掉的!我要把你千刀万剐!”

    廖凌燕嘶声尖叫,状若疯癫。

    可怜的廖凌燕,一张娇脸,被打得浮肿青紫,头发蓬乱。她的眼中流露深深的怨毒和恨意,仿佛恨不得择人而噬!

    店中几名守护的护卫见状,慌忙冲了上来,却在凤如山一丈远处停了下来。

    廖凌燕还在对方手中,谁知道眼前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逼急了,会不会做出鱼死网破的同归于尽之举。

    “呵呵,看来我要好好教训教训你怎么给长辈说话。”

    凤如山轻笑一声,抬手拍拍她的脸颊,这次力气不是很大,但却非常侮辱人。

    “什么时候,我们廖家的孩子,轮到别人来教训了?道友装成筑基修士,专门欺负小孩子吗?”

    门口响起一个阴恻恻的声音。

    廖文接到廖江的传讯符,得知有人在和生堂找麻烦,值此多事之秋,他便亲自来看看,不料刚一进和生堂,就见到了廖凌燕被打的惨状,不过他看得出来对方手下留情,廖凌燕虽然披头散发,脸上青紫浮肿,但没伤根本,对方绝对没有动用灵力。否则的话,廖凌燕小命不保。

    “动不动就打人耳光的小孩子?死了清静!”

    凤如山抓住廖凌燕脖子的左手五指一道微不可察的红光一闪,手臂一挥,廖凌燕向廖文飞去。

    “爷爷,杀了他!我要他死!慢慢的死上一千回!”

    廖凌燕扑到廖文的怀里,抬起头,眼中闪过怨毒的凶光,咬牙切齿的嘶声喊道。

    “老夫廖文,敢问道友为何到我和生堂行凶?”

    “嘘,原来不是特意找麻烦的。”

    廖文慢慢的转动着手中的一个青色的玉盘,他一袭黑袍,须发皆白,看上去年纪颇为苍老,但也不过是金丹后期的修为,对同阶修士而自称老夫,问罪之意仍然一览无遗。

    他本来还担心凤如山以廖凌燕为质,对此他虽然不惧,但总是要多费一番手脚,现在凤如山既然如此托大,或者说软弱,他倒不急了。

    至于事情本身,倒没什么可以问的。廖凌燕的嚣张跋扈,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肯定是廖凌燕招惹到对方,结果被对方教训了!

    “行凶?廖家好大的威风!廖道友,和生堂赔我两朵极品的火浆之精,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我也懒得再追究。”

    凤如山感觉到一股无形力量牢牢束缚住自己,就仿佛背上压了几百斤的重物一般,而和生堂的护卫和廖江,挂在腰间的玉牌散发淡淡光芒,行动显然丝毫不受影响,他缓缓的转头,眼光慢慢的从护卫身上扫过,毫不掩饰的放出了自己金丹真人的气势。

    “呵呵,道友面生的很,是第一次到卧龙山脉吧?廖家虽小,两朵极品火浆之精也不算什么!只是不知道随便对小辈出手,是哪位前辈高人的规矩?”

    廖文拈须一笑,言语听上去自谦,却有一股傲然之意。

    “出手?可笑!廖家有强买强卖的规矩,我就有教训一下小辈的规矩,怎么,廖家镇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

    “希望老朱这家伙这次能蒙对一次!”

    凤如山心中暗暗戒备,面上却大咧咧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气。

    “客人!嘉廖城不欢迎道友这样的客人。疾!”

    廖文清叱一声,扬手抛出了手中的玉盘,在凤如山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之前,一道七彩光芒从天而降!

    凤如山只觉周围环境陡然一变,廖文依然在冷冷地注视着自己,而身旁的廖江等人消失不见。

    “不用看了,千幻玲珑,没到元婴期,你是逃不出去的,不用做无谓的挣扎了,准备死在五行流烟之下吧。”

    廖文语气森冷,扬手祭出一团五色轻烟,那五色轻烟见风便涨,瞬间布满了整个空间,凤如山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团团的轻烟吞没。

    “千幻玲珑盘!千幻玲珑盘果然名不虚传。不过廖道友,你就对自己这么有信心?”

    “呼!还好!廖文果然直接大动用了千幻玲珑盘而不是呼叫纠察队,老朱这家伙不简单啊,剩下的就慢慢的拖着吧,希望老朱的情报无误!”

    凤如山放出红月刀在身边游弋,手中紧握黑日枪,身上金光一闪,浑身上下多了一副暗金色铠甲,指甲盖大小的暗金甲片,层层堆叠,如同鱼鳞,诡异的是,整副铠甲外笼罩找一层金色的火焰。

    千幻玲珑盘,廖文的成名法宝,是一件颇为神奇的空间类法宝,可以将对手摄入其中,用之于偷袭、埋伏,对手猝不及防之下,往往束手就擒,无往而不利。

    不过千幻玲珑盘只是一件法宝,摄人入内,自然也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不仅要廖文自己也要同时进入千幻玲珑盘的空间之内,而且发动以后,千幻玲珑盘不会留在原地,而是随机的出现在附近不远的一处所在,连廖文自己,也无法事前预知,他想要离开千幻玲珑盘的空间,也大非易事,简单地说,千幻玲珑盘,只是让廖文可以强迫对手进入一个不熟悉的战场作战,其他能做的文章,非常有限。

    在千幻玲珑盘中战斗,廖文自然拥有主场之利,但并没有直接战力上的大幅增高,否则的话,凤如山也不会轻易的让廖文发动。

    假若千幻玲珑盘可以轻易击杀被摄入的对手,如此打破平衡的宝物,根本不是一名金丹可以保有的,也不应该是华夏大陆所应该出现的,估计廖文早就因千幻玲珑盘而身死道消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在哪儿都是一样的。拥有你不应该拥有,或者说没有能力保有的宝物,本身就是一种原罪,而且是非常严重的原罪。

    “呵呵,千幻玲珑盘,已经有五个对自己有信心的道友死于五行流烟之下,马上就要有第六个了。”

    廖文朗声一笑,双手法决掐动,身形消失在团团流烟之中,与此同时,一股股五色流烟缠上凤如山,就像一条条斑斓的毒蟒,死死缠着它们的猎物!

    “五行流烟,有点意思!”

    轻飘飘的流烟,此时如同钢索,坚韧无比,任凭凤如山如何挣扎,也无法动弹分毫!

    他越是挣扎,缠在身上的流烟传来的力量越强大!

    不过凤如山却只是不能行动,却没有受到真正的伤害。

    炽热无比的金色火焰和流烟一接触,如油入火,金色火焰火势陡涨,凤如山整个人变成了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附火术!嘿嘿,不错的灵火,道友仙缘不错,可惜五行流烟,相生相克,循环不止,自成天地!你便有逆天手段,在老夫这千幻玲珑盘中,也翻不了天!”

    “难道这家伙是哪家顶级宗门的弟子?嘿嘿,事到如今,管他是什么人,也已经没有退路了。唉,以后要约束一下燕儿了,她长大了,世事,也不同于以往了。”

    感觉到五行流烟在迅速的消耗,廖文心疼的同时,又隐隐有点后悔。

    他不是后悔被金色火焰焚毁的流烟,而是因为凤如山铠甲外面的这层火焰,以及附火术本身。

    在战斗中直接驾驭火焰去灼烧敌人,能不能烧到就要看自己的速度和敌人的反应了,但一般而言,火系法术的速度都不快,直接奏效的可能性不大。于是,自然有人想到将火焰附着在法宝、法器之上,比单纯的驾驭火焰攻击要灵活,敌人防御起来也困难很多,对提升修士的战斗力非常有效,但这并不是附火术,一般的火焰,提升的效果也非常有限,在金丹真人的层次,已经上不得台面了。

    所谓的附火术,是为拥有灵火的人专门创立的法诀,是拥有灵火的前辈经验之总结,大致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各种灵火都通用的一些技巧,比如在飞剑上附着一层灵火,让飞剑的速度和威力暴增,或是让灵火附着在护盾上,防御的同时灼烧敌人的攻击法器。这些法门是所有灵火都能使用的,威力都很强。修炼起来只要神识够强,对灵火的掌控能力够,都可以修炼成功。

    另一部分就是各种灵火的特殊法决了。这些法诀基本都是针对一种灵火开发的,符合灵火本身的特性,着重将灵火的特点充分发挥出来。

    附火术威力的大小,就要看灵火的种类了。

    附火术既然是由使用灵火经验总结而成,可以想象,自然不是散修或小宗门可以拥有的,现在凤如山用出了附火术,而且金色的火焰一看就是一种高级的灵火,对他的出身,廖文不由动了疑心。

第八一四章 附火术

    第八一四章附火术

    “哈哈,这附火术我还是第一次使用,五行流烟,廖道友的运气可不怎么好。”

    “夏卿岚毕竟是元婴后期的大修士,眼光、见识比我这个小金丹要高明一万倍,不过,为我找这门附火术,她也花了不少心血吧,以后,唉,以后的事,到时候再说吧!”

    火凤翎羽建功,凤如山心中大定,他本就心有所待,虽然神识发现不了流烟中廖文的身形,他也不急于莽撞的寻找对手拼命。

    流烟飘忽不定,可随意变幻形状,讲究绵绵不绝,并不以爆发力强悍著称,眼前的流烟,五行皆齐,变化无穷,且隐隐含有符阵之力,他正要见识一番。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春风化雨诀,也讲究五行相生相克这一套。

    星辰火并不适合于战斗,凤家堡也没有附火术,因此,长久以来,凤如山从没想过让慕容雪菲或者林飞凤帮他找一门附火术练练。

    事实上,他根本没听说过附火术的名堂。

    但凤如山没听说附火术,夏卿岚却是听说过的,而且她还给凤如山找了一门附火术,不过却不是让他“附”星辰火,而是“附”火凤翎羽的金色火焰。

    火凤翎羽发出的金色火焰,并不是灵火,能不能“借而附之”,凤如山是从没想过的,关键是凤如山并不能指挥火凤翎羽,但夏卿岚却断定即使金色火焰别的不能“附”,“附于”他的灵力炼甲之上,肯定没有问题。

    凤如山别的优点没有,尝试一下新鲜玩意的勇气,却从来是不缺的,一试之下,他不得不佩服夏卿岚果然不愧是元婴后期的大修士。

    至于夏卿岚的一大套理论,他并不完全信服,也就没怎么在意。

    金色火焰可以“附在”灵力炼甲上的事实,并不表明夏卿岚所言的原因也是正确的。

    夏卿岚让他练习附火术,固然可能有帮他加深和火凤翎羽的联系,尽快和火凤血脉融合,以期冀将来“洗澡”时效果更好的想法,但无论如何,附火术对凤如山总是件大好事。夏卿岚行事,人我两利,凤如山没什么好抱怨的。

    他总不能希望夏卿岚像传说中的什么人一样,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甚至专做损己利人之事。

    夏卿岚,可是夏家的掌控者,权倾一方的大人物,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女生。

    “呵呵,谁的运气不好,谁能笑到最后,还很难说。我们就看看是你的灵火称雄,还是我的流烟发威吧。”

    廖文不再说话,法诀变动,专心指挥流烟发动一波一波更加猛烈的攻击。

    流烟在华夏大陆很常见,变换不定,流转不休,在炼丹、炼器、阵法中颇有妙用,一般的法宝、法术最多把流烟打散,却很难彻底摧毁它们,但用流烟作为攻击手段,或者是主要攻击手段的修士,却很少,而且大多是散修。

    因为单一的流烟威力太差,而且很容易被相应属性的法术克制,想发挥流烟的威力,至少要聚齐五行属性的流烟,并炼化合一,以提高流烟的韧性。

    流烟种类繁多,有着非常明显的五行属性,搜集齐五种不同行的流烟,并不算难,但不属同一行的流烟,泾渭分明,彼此不融。两种不属同一行的流烟,想炼化合一就十分不易,而每增一种新流烟,其难度激增数倍!想把五种分属五行的流烟炼化合一,其中难度,犹如登天!

    而廖文却是年轻时得有奇遇,掌握了一门炼化流烟的秘术,又有千幻玲珑盘这件适合流烟发挥的奇宝,他才舍弃了其他法宝、法术的研习,全心全意的磨练两者结合的手段。

    即便如此,廖文作为廖家的大长老,仍然不以个人战力强悍著称,这其中有他刻意压制的原因,但和流烟本身阴柔绵软的特性,也不无关联。

    凤如山的灵火能彻底焚灭流烟,釜底抽薪,正是廖文的克星,但焚化流烟,也要消耗火焰,而灵火内的火焰总是有限的,对自己炼化的流烟总量,廖文很有信心,对自己最后能耗完凤如山的灵火,他也很有信心。

    “火行流烟。道友的五行转化,有其形而无其质,而且借助于符阵之道,虽然增加了其中的变化,却失了圆转如意的真谛,并不能本质上提高流烟的威力,花巧有余,力量不足,说到底是投机取巧的手段,画蛇添足,终究不堪大用。廖道友,今天恐怕不是你的好日子。”

    凤如山只觉眼前一变,周围的五色流烟全部变成红色流烟!这种流烟其红似火,就好似闻到腥味的鲨鱼,疯狂地朝凤如山扑来!金色火焰炼化红色流烟,效率稍减,而且流烟中隐隐传来一股吸力,仿佛要把金色火焰从铠甲上吸走!

    不过他却不怎么担心。

    虽然有附火术的原因,但金色火焰的实际指挥者,归根到底还是火凤翎羽,凤如山不认为火凤翎羽会输给一名小小的金丹,无论廖文在流烟中布下的符阵多么神奇。

    当然,有机会用言语打击一下廖文的信心,凤如山不会放弃,也不介意,更不会觉得惭愧。

    廖文既然不敢用水行流烟来对抗火凤翎火,就是怕了火凤翎羽发出的金色火焰,而主动采用以火对火的策略,表明他自己的对流烟的品质已经失去了信心,凤如山自然要在他的伤口上趁机撒上一小把胡椒面。

    抓住敌人的破绽穷追猛打,争取把小蚁穴变成大窟窿,他最喜欢了,也自认很擅长。

    “花巧不花巧,杀死对手就是好手段,道友如今才知道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不瞒道友,现在千幻玲珑盘位于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所在,道友不用再寄希望于别人来救你,还是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吧,……。”

    “实打实的水磨工夫,果然才是最可靠的啊!怨不得前辈传承中千叮万嘱要耐下心培育流烟,对符阵一个字也没提,我还是太自以为是了。不过仅靠千幻玲珑盘,料来他也难逃一死。”

    廖文嘴上不肯不服输,心里却是渐渐冷静下来,凤如山的话虽然让他恼怒,但是细想之后,却又让他隐隐有一些心惊。因为凤如山的话,准确地把他面临了很久的一个问题,或者说困惑,给说破了。

    凤如山的话,听来好像就是一种嘲讽,其实凤如山的本意也是一种嘲讽,一种心理战。但廖文自己细想之下,这个嘲讽,未免也太一针见血了吧?

    这货自己根本不认识啊。

    他越想越觉得这人不简单,越是觉得这人不简单,廖文先前澎湃的自信就越来越稀薄。

    五行相生相克,在符阵中,五行类的阵法本来就多不胜数,而罗烟聚散无端,可随意变幻形状,对符阵来说,这又可以增添无数变数,更显变幻莫测,用以困敌、惑敌,确实相得益彰,妙用无穷,因此,当廖文发现自己的五行流烟威力达到瓶颈,再要提高,没有任何捷径之后,他不愿在“水磨工夫”上浪费时间,就花了大量的心思研究以烟入阵之道,自信也颇有心得,平日里于廖武等兄弟交手,他们也是赞不绝口,但谁知事到临头,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以烟入阵,其根本还是在阵法,阵法为主,流烟为辅,和他利用流烟本身的杀伤力根本是两回事。

    凤如山傻傻的站在原地不动,就将局面拖入对耗之中,到头来真正有用的,还是流烟本身的坚韧、品质,他引以为傲的符阵,果然只是唬人的障眼法。

    不过尽自暗暗后悔,廖文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像往常一样用法宝偷袭吧,凤如山镇静如常,毫不慌乱,而且红月刀一看就非凡品,双手持枪,更是一副炼体士的做派,廖文对自己的法宝能不能占上风,失去了信心。

    而且廖文也不急,毕竟现在他是主场作战,凤如山是干挨打而不能还手,应该担心的,是凤如山。

    “千幻玲珑盘的大名,在下也有所闻,恐怕道友也不能确定千幻玲珑盘的位置吧。我要是道友,就会尽力一心一意的开发千幻玲珑盘的潜力,而不会去摆弄这些华而不实的五行流烟。着!”

    凤如山蓦然大喝一声,红月刀轻轻一颤,化作一道红光,击向一处看上去空无一人的所在。

    随着空间中的流烟越来越少,在加上廖文专心操控流烟对抗火凤翎火,凤如山的神识,终于隐隐约约的捕捉到了廖文的踪迹,当机立断的指挥红月刀出击。

    廖文对流烟避而不谈,转而大谈特谈千幻玲珑盘,凤如山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好敏锐的神识,不过可惜了,没用的,虽然你能感应到我的位置,但如果我只躲避,不还手,在千幻玲珑盘中,你是永远抓不到我的。千幻玲珑盘能作为我廖家的传承至宝,岂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廖文却没有抵挡,而是身形一闪,间不容发的躲过了红月刀,一边变换身形,一边嘲讽着凤如山,同时一个黝黑的铁环从体内飞出,廖文伸手将铁环拿在手中,法诀一变,缕缕五行流烟如百川归海一般汇入到铁环之中。

第八一五章 多行不义

    第八一五章多行不义

    “不过是瞬移而已,但即使是在千幻玲珑盘内,道友瞬移也有很大的限制吧,怎么,忍不住要拿出些真正的手段了吗?这件法宝,就是廖道友能顺利炼化五行流烟的原因吧,看上去不错的样子啊。”

    千幻玲珑盘和仙府一样,也是空间类的宝物,廖文能借助千幻玲珑盘进行瞬移,凤如山自然毫不奇怪。廖文既然不再隐匿身形,他口中不停,手下也不停,指挥红月刀对着廖文发动了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不求红月刀伤敌,只求扰敌,以增大对手的消耗。

    对于这个黑乎乎的铁环,他心中甚为忌惮。

    “道友是什么人?对我廖家如此处心积虑,到底是为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

    廖文轻松的躲闪着红月刀的攻击,不解的问道。

    他在千幻玲珑盘内,并不能瞬移,但千幻玲珑盘却可以大幅提高他的感知能力,更加敏锐的感知让他能准确的判断红月刀的来势,而且由于五行流烟的关系,凤如山的神识无法锁定廖文,故此才显得廖文在红月刀飞驰电掣般的攻击中行有余力,但凤如山关于铁环的猜测,却分毫不差。

    铁环不仅是他能够顺利炼化五行流烟的依仗,而且大幅提升五行流烟攻击力的几种秘术,也离不开铁环,是廖文探险中所得,是他最大的底牌,也是他最大的秘密,连廖武都不知晓,和从家族中传承而来的千幻玲珑盘情形广为人知,不可同日而语。

    猜到铁环和五行流烟有关不奇怪,但在见到一名金丹真人用出瞬移毫不惊奇,却专注于一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铁环,就不那么平常了。

    “在下不过是一阶散修!至于你们廖家吗,呵呵,没别的,一句古话,多行不义必自毙,道友听说过吗!”

    “差不多了!没办法,只好冒一下险了,老朱这个混蛋,又让他蒙对了!”

    很明显,五行流烟的消耗,让廖文很心疼,他既然拿出了铁环,想来有些手段,凤如山决定先下手为强,当下呵呵一笑,张口吐出了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心中一动,就欲进入仙府,将仙府中的朱玉北和乾元傀儡拉出仙府联手对敌。

    关于铁环的作用,他不过是顺便提上几句,猜对猜错,他根本不在乎。

    仙府中培育出土灵脉晋阶之后,凤如山在仙府的外面,小红进出仙府,都是凤如山心念一动即可,但对同为金丹的,比如慕容雪菲和朱玉北,进仙府需要凤如山在外面,出仙府需要凤如山在仙府里面,当然,前提是他们俩愿意配合。

    凤如山在仙府之中,对仙府外的情形一无所知,连神识也无法透出仙府,更不用说将仙府外的人或物再拉进仙府这么高难度的动作了。

    传说之中,凤如山结婴之后,情形会发生很大的改变,到时候凤如山即使在仙府之中,也可以感知外面的世界,至于真假如何,他现在自然懒得理会。

    在之前的计划中,朱玉北断定,一旦廖文赶到,一定会用出千幻玲珑盘,他们则由凤如山“偏向虎山行”,此点两人争议不大,但就是因为进出仙府不便这个原因,关于朱玉北是躲在仙府中伺机“中心开花”,还是在和生堂中“围点打援”,两人意见相左,无法统一,最后还是朱玉北占了上风,说服凤如山相信,一旦廖文发动千幻玲珑盘,千幻玲珑盘不会留在原地,他留在和生堂没有意义,凤如山才勉强同意朱玉北进入仙府。

    “哈哈,多行不义?可笑,什么是不义,我,啊!”

    廖文放肆的笑声戛然而止。

    “啪,啪,啪!”

    一连串密集的爆音就像鞭炮被点着,不绝于耳。

    “乒!”

    清脆有如水晶的碎裂声,本来凝固有如水晶般的千幻玲珑盘空间外壁,忽然布满蛛网般裂纹,裂纹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就好似有把无形的锤子在不断地敲打着这块水晶。

    “哗啦啦!”

    布满裂纹的水晶,轰然崩碎,变成指甲盖般大小的碎片,四下飞溅。

    “噗!”

    廖文脸上的淡然从容消失不见,满脸惊色,双眼睁得老大,望着空无一物的天空,就像见鬼了一般,连续喷出几口精血,面色煞白,仿佛被抽干了全身的精气神,身形摇摇欲坠,全身的力气点滴不剩,连站都站不稳。

    “唰!”

    一道红光从他脖子处掠过。

    如刀切豆腐。

    头颅冲天而起,血喷如柱。

    “这不可能!”

    廖文脑海中浮起最后一个念头。

    “奇怪!廖文怎么回事,本命法宝被毁,也不至于如此啊,很稀罕吗!少见多怪,没见识!”

    因本命法宝突然被毁而连累修士受重伤的情况,一般的修士未必有机会亲眼见识,但凤如山却见过不少,廖文的情况虽然有些古怪,他也无心细究,红月刀轻易地斩下廖文的脑袋,他匆匆忙忙简单的打扫了一下战场,以最快的速度飞向不远处的一座山峰。

    ……

    “这是什么地方?廖文的储物袋?老凤,怎么回事?正面交锋,而且是客场作战,一个人斩杀同阶如砍瓜切菜,你什么时间变得这么厉害了。”

    朱玉北接过凤如山递过来的一个黑色镶金丝的储物袋,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廖文死了,你少废话!老朱,就算廖武他们接到消息立刻往回赶,回来还要有一段时间,你快点打开廖文的储物袋,看看里面有没有有用的东西,我休息一下。”

    “可惜千幻玲珑盘完全变成了碎片,否则的话倒可以拿回去给师叔研究一下。”

    来到半山腰之上,凤如山放出朱玉北,将廖文的储物袋递给他,自己吞下一颗归元丹,径直坐下炼化药力。

    千幻玲珑盘突然之间爆裂,一开始他也吃了一惊,不过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仙府也是空间宝物,却无法收进储物袋中,如果强行把仙府装进一般的储物袋,储物袋就会和千幻玲珑盘的下场一模一样,突然爆开,当年他为了解决仙府的携带问题,很是白白损耗了几个储物袋,为此还心疼了很久。想来千幻玲珑盘突然破裂,也是因为等级太低的原因。

    不过现在不是和朱玉北说这些的时候,他只要知道廖文死了就行了。

    在千幻玲珑盘中炼化五行流烟,对他的消耗当然不小,但更重要的,还是心理压力太大。

    在对方的主场作战,无论他对自己再怎么有信心,最终水落石出之前,心中总是难免有些忐忑,说是没有一点压力,他自己都不会相信。

    “老凤,这里好像是廖家山的后山。储物袋里没什么特别的!这是廖文的老家,他不会把真正值钱的东西带在身上!咦,这个令牌有点古怪,嗯,老凤,你看一下!”

    廖文随身的储物袋,普普通通,解开封口的禁制对朱玉北不过是举手之劳,可惜储物袋里面的东西也平平常常,朱玉北稍稍有点失望,不过很快也就释然,随手递给凤如山一个古铜色的令牌,脸上露出沉思的表情。

    廖文不是散修,也不是送财童子,自然不会把有价值的东西都随身携带。

    “苦铜令牌!总!甲!老朱,你什么意思?”

    看到牌子上的字迹,凤如山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

    令牌造型非常的简单,就是最常见的身份玉牌的样子,唯一有点特殊的,是制作令牌的材料,以及令牌上略显古怪的字迹。

    令牌一面刻着一个总字,另一面刻着一个古朴的甲字。

    跟着慕容雪菲这等炼器狂人混得久了,苦铜这种材料,凤如山还是认得出来。

    “还真是苦铜令牌啊!奇怪,老凤,廖家总共就这么三五名金丹,还要靠苦铜令牌辨认身份?难道廖文还是哪个秘密组织的成员?这下麻烦就大了。”

    苦铜,朱玉北也听说过,不过他就认不出来。

    苦铜在修仙界中算是顶级的金属之一,除了坚固之外,还有保存神识和禁制,记忆法力属性的特殊功效。这种功效,很多时候被大的势力利用,制作成辨识身份的令牌。特别是一些不太光明正大的组织,内部成员很多都互不统属,相互也不熟悉的情况下,多用这种令牌来相互确认身份。

    “这个,倒不一定。我有一次听师叔、师姐说起过,苦铜令牌除了受秘密组织的欢迎,还可以作为出入某些禁制的凭证,不过激发这种令牌,一般要有特殊的手法,不知道手法,只有令牌,也未必一定管用,……。”

    需要确认身份的场合,苦铜令牌当然都用得上,比如最常见进出宝物库的凭证,倒未必一定是秘密组织,不过苦铜相当罕见,凤如山不觉得廖家有什么必要非得用苦铜炼制一个令牌来确认身份。

    凤家堡金丹,就是用最普通的灵玉每人炼制了一个平凡的身份玉牌,至今也没觉得有什么不方便,更没有因认错人而闹出什么事故。

    事实上,在凤家堡,凤如山自己,就从来没有用过身份玉牌,他这张脸,就是最好的身份令牌。

    任何人想靠易容术之类的法术瞒过一个熟人,都是一件不简单,或者说不可想象的事情。

第八一六章 必自毙

    第八一六章必自毙

    “不是每家都和你的凤家堡一样一点秘密都没有。嘿嘿,千幻玲珑盘正好落在廖家山的后山,也许连上天都看不惯廖家,让他们灾至财也消。天与弗取,必受其咎。老凤,你怎么样了,问题不大吧?要不要趁机去廖家山转转,试试我们的运气,要是这块苦铜令牌真是一个宝库的钥匙,我们顺便也发一笔小财?我们估计还有一个多时辰的时间,可以干不少事。”

    廖家山是廖家家族的驻地,正面攻击,朱玉北虽然不是胆小如鼠,也尚不至有如此奔放的想象力,但有了这面苦铜令牌,一切自然都不同了。

    无论哪家的护山阵法,当然主要是防备外来的攻击,对内的防御,从来不会是重点,如果有对内防御的话。

    偷偷摸摸的混进去,有机会顺手牵几只肥美的小绵羊,即使万一被廖家子弟发现,没有金丹真人的主持,料来廖家山也留他们不住。

    当然,中间肯定要冒些风险,毕竟,他们对苦铜令牌的真相一无所知。

    “老朱,算了吧,苦铜令牌,古怪之处颇多,也许这一块只是廖文闭关之处的令牌。再说,为了一点可能的浮财而冒丢掉小命的危险,不值得。”

    既然已经对廖家动手并且击杀了廖文,凤如山不会介意顺手在廖家劫掠一番,取走点浮财,但为了“可能的浮财”而冒险,他兴趣不大。

    问题不是有没有风险,而是风险的大小,以及冒险的后果,还有,值不值得。

    “老凤,我也不完全是贪图廖家的这几块灵石,但如果我们冒险强行去洗劫廖家的宝库,无论最后能不能得手,你说木缺会怎么想?流匪看上了廖家?廖家得罪了流匪?还是流匪后面的人演了一出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好戏?”

    当然,灵石也不是小事,朱玉北“不完全”是为了灵石,也表明至少“部分”还是为了灵石。

    “这个,就要问木缺自己了。老朱,走吧,抓紧点。”

    “老朱这家伙,行事越来越凶狠、老辣,看来无涯海独当一面的经历加上莺莺的事,真的把他变成了一个铁血战将,我是比不上了。”

    尽管心里有点不以为然,凤如山也不再坚持。

    为柳莺莺报仇,本来就是朱玉北为主,凤如山为辅。

    流星城之行,凤如山感觉自己和朱玉北之间,虽然总的目标一致,即使有点差别,至少在木家作为目标的大方向上是一致的,但在为实现总体目标而采取的具体手段上,两人意见相左之处却越来越多,虽然他心里清楚这是两人修为越来越高,本性渐显之故,不会影响两人的友谊,但心中仍不免偶尔慨叹不已。

    修仙,很多人又称为修真,本来就是一个发现、完善真我的过程,修为越高,天性受到的压抑越小,行事越加无拘无束,就会更加显露自己的天性。这无所谓好坏,也无关乎对错,事情,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也应该是这个样子。

    “走!希望我们两个这次运气不错。”

    “老凤这家伙,越来越雍容、大度,越来越像一个家主的样子,再不是当年新叶城中那个猥亵、琐碎,胆小如鼠的炼气小修士了。”

    朱玉北当然不会认为凤如山的“从善如流”,是因为没有自己的主见。

    只有真正对自己有自信的人,才不需要事事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才能听得进去别人的意见。

    ……

    “哈哈,老凤,你原始的**终于被田思怡**的魅力榨干了,磨细了没有,嘿嘿,这杯我请,田思怡说什么?她总不会连说句话也顾不上吧!”

    卧龙酒吧和往常一样人声嘈杂,朱玉北不怀好意的对凤如山比划了一个手势,猥亵之意十足。

    “哈哈,老朱,刚有点瞌睡,天上掉下来一个大枕头,还香喷喷的,这就叫运气,是实力的一部分,羡慕嫉妒恨吧!……。城里情况怎么样?”

    “老朱这家伙搞什么鬼?”

    凤如山心里稍稍有些奇怪。

    虽然并不刻意回避,但他和朱玉北之间,还是尽量避免在公共场合之中有什么来往。今天朱玉北非要拉着他来卧龙酒吧“喝一杯”,却又是这么一个开场白,显然不太正常。

    十天前的廖家山之行,他们运气确实不错,廖文储物袋的苦铜令牌,果然是廖家存放高级材料的仓库,也就是甲字宝物库的“钥匙”,也许是廖家的规矩和凤家堡不一样,凭着这块令牌和不高明的易容术,凤如山和朱玉北轻松的进入甲字仓库之中,制服看守仓库的守卫,毫不手软的将仓库所有存货洗掠一空,从容遁走。据说他们走了大半天之后,廖家的人才发现了甲字仓库的变故。

    至于廖家随后的热闹,他们就不知道了,也不关心,除了小红对无法亲眼目睹廖家“嚎啕大哭”有点遗憾,不过小红的遗憾也只持续了一息不到,随即就兴高采烈的检视起“甲字仓库”的藏品来。

    廖家几千年的积累,的确非同小可,按小红的说法,比十个凤家堡加起来都强,他要好好的费上几年工夫整理一番,甚至连朱玉北的那一半,小红也强烈要求“义务”帮忙,朱玉北也懒得给小红啰嗦。

    廖家几千年的积累,几乎被他们“顺手”拿走了8成,即使是一人一半,肯定是一笔让元婴真君也眼红的财富,不过里面灵石却是很少,其他的也不宜在卧龙山脉“露面”,对他们眼前的帮助有限,至于能立即大幅提高战力的法宝、秘法,凤如山和朱玉北本来都没报指望。

    真有这样的好玩艺,廖家早就用掉了,也不会留给他们。

    接下来的几天,卧龙城却是风平浪静,至少表面上风平浪静,朱玉北也不急,没事人般的在卧龙城溜溜达达,至于凤如山,却没有这么般好运气。

    田思怡,从流星城赶来了卧龙城。

    田思怡的来意很简单,廖家遭袭,卧龙山脉这次的风波于往年相比有点不同寻常,明霄派希望凤如山在卧龙山脉再呆上一段时间,以确保明霄派在这场变故中,按田思怡的话说,利益不受大的损失,当然,有些意外之喜更好。

    严格说来,明霄派的这个要求,已经超出了凤如山“新晋客卿”应尽的义务范围之外,田思怡既然推荐了凤如山,那么“售后服务”的工作,自然是非她莫属,她来卧龙城一趟,对凤如山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在此紧要关头,凤如山当然是要留在卧龙城的,说不得,在田思怡“语重心长”的软语温存之下,“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其中自然有不少的需要注意的细节交代一番,因此,凤如山整整陪了田思怡三天,至于磨细了没有,外人就不可得而知之。传说田思怡回去的时候,心满意足,容光焕发,看上去心情不错的样子。

    “他们会不会暗地里还有别的安排?田大小姐对你这么放心?老凤,田思怡可是修炼魅惑功法的,她修炼的春雨蝶梦,虽然名声不显,据说往往让人蜡尽丝残而不自觉,你别太大意了!”

    朱玉北并不担心明霄派会怀疑凤如山甚至对他有别的想法,但如果明霄派暗地里还有别的人手,一定会留心凤如山的行踪,对他们行事,多少会有些不便之处。

    “老朱,田思怡得到风声,说廖家的事是血月联盟针对木家的行动,明霄派并不太过担心会针对他们,否则也轮不到我一个客卿主持。你放心,春雨蝶梦和你想的不一样,是一种信仰和修行,并不仅仅是**的享乐。他们相信人们正常情况下神智为世俗所蔽,无法与神灵沟通,而在男女**的瞬间,大脑完全是一片空白,从而进入一种忘我的状态,心思澄明,有机会直接感知、沟通神灵,……。”

    对世界和生命,凤如山自然有自己的想法,但对信仰什么的,他却没有刻意的了解研究过,对田思怡的说法,信是不信的,但记忆肯定深刻。

    “哈哈,你说男女在一起享受生活,是追求灵魂升华,春雨蝶梦,其实是一种祈祷,一种仪式,而不是采阳补阴、提高修为的功法?”

    对于各种各样公开或者秘密的信仰学说,朱玉北在无涯海之时,偶尔听人谈起,了解的反倒比凤如山为多。

    “我说不清楚,我又不搞这一套,反正和金风玉露不是一回事。不过感觉流星城和别的地方不一样,和我们岐山境不一样,和天元派和碧水门也不一样,我不知道,明霄派和田思怡应该没什么好担心的,只要随便小心一点就行。好了,老朱,不说这些,酒吧里有什么议论和风声?”

    朱玉北在他们开始谈话的时候开启了隔音罩,虽然此种情形在卧龙酒吧,在任何一个酒吧都并不罕见,也不会引人注目,但凤如山不认为朱玉北突然变成了一个宗教哲学家。

第八一七章 话语权

    第八一七章话语权

    “流星城是不一样,他们不吃烤羊腿!风声,到处都是,你自己听吧,嘿嘿,木缺,和我们也不一样。”

    朱玉北一脸无奈,挥手撤去了隔音罩。

    整个岐山境,至少是在凤鸣山地区,大家都相信祖宗和先人,都天经地义把每个人的生命看成是家族这条长河中的一朵小浪花,人死之后,灵魂有自己的归宿,也许还有别的神明,但朱玉北对这些没有特别关心过,他生活的忙忙碌碌,有无穷无尽现实的“俗事”和挑战,关于灵魂的问题,也许很重要,但还是等等再说吧。

    朱玉北知道凤如山也不擅长这些,或者说,没时间去研究这些,有慕容雪菲和林飞凤,已经够他头大的了,而他自己,则是对如何烤出一条完美的羊腿更感兴趣。

    隔音罩刚一打开,一阵嘈杂的声浪扑面而来。

    “老邓,这下他妈的飞云山的土匪发了,这一辈子不用发愁了。”

    “飞云山的土匪?老曹你太高估他们了,听说当时有十多名金丹,才攻破了廖家的护山大阵,就凭飞云山那几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丑,宝库虽好,他们最后能有口汤喝、两根骨头啃啃就不错了。”

    “廖家完了,不仅少了廖文这个主心骨,最大的宝库被洗劫一空,我估计旁边的几家正磨刀霍霍呢。”

    “嗤!飞云山不过是前台的傀儡,真正动手的血月联盟,不知道廖家怎么会惹上这群魔鬼!”

    “不会吧!血月联盟虽然行事不讲究,也不会胡乱滥杀无辜啊!这不是他们的风格啊。再说,廖家的低阶修士损失也不大,不像是传说中恐血月联盟怖血腥的手笔。”

    “什么不会!血月联盟本来就是一群毫无人性的暴徒,不滥杀无辜,他们凭什么吸引大家的眼球,堂堂正正,晓日宗会收拾不了这一群阴沟里的臭虫!”

    “就是,搬空廖家的甲字仓库,就算廖家都是死人,你算算要多少储物袋,要出动多少人手,就飞云山那几苗小猫小狗,累死他们也拿不完啊!”

    “胡说,根本不是血月联盟,我老婆外公的妹妹隔壁邻居他三姨的孙女婿的师弟在和生堂亲眼目睹了整个事件的过程,是廖凌燕,廖文的小孙女,有名的魔女,强买强卖,欺人太甚,不小心踢到了铁板上,后来才,……。这叫多行不义必自毙,和血月联盟没有半块灵石的关系。”

    “老张,你太天真了,和生堂廖凌燕该死不假,但那位老兄是专门找茬去了,就算廖凌燕温柔可爱的和两岁的小女孩一样,他也会找另外的借口,……。”

    “唉,廖凌燕该死,杀了廖凌燕一个好了,现在倒好,廖凌燕活得好好的,廖文倒是翘翘了,说到底还是为了杀人越货。这群挨千刀的,谁知道他们下一次会在什么地方再来一次。每个人都跑不了,成天提心吊胆的,这下我们卧龙山脉没好日子过了,……。”

    “流星联盟不管管吗?”

    “怎么管?派战部过来!这群丧心病狂之徒,从来不会正大光明的站出来,……。”

    ……

    凤如山精神一阵恍惚。

    在卧龙山脉,如此洗劫一个小家族虽不常见,但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他和朱玉北的顺势抢劫之举。怎么就变成了血月联盟精心策划的恐怖袭击了呢!

    作为一个小家族的实际掌控者,或者说名义上的领导者,他本能的对恐怖袭击之类的字眼过敏。

    没有任何势力喜欢恐怖组织,传说就是在最著名的恐怖组织,在他们自己控制的地盘内,人和人之间,也是讲规矩的,而且很讲规矩。

    ……

    “师兄,外面风声不对呀,怎么一夜之间,廖家的事全部赖在了我们血月联盟的头上!好像流星城几家著名的媒体也有类似的宣传报道。”

    施茜自然知道,他们只是暗暗鼓动飞云山的流匪敲打一下廖家的的商船,根本没有直接插手,廖文的死更是完全不知情,这飞来的“战果”,她根本不想要。

    “木缺这一手玩得漂亮!这是逼我在卧龙山脉和他较量一场,嘿嘿,师妹,调刘武和张念的小队过来吧。本来想看戏的,想不到最后还是要上台唱两嗓子,这个胖子,倒是抓住了我们的短处。”

    在晓日宗的流氓恐怖组织名单中,血月联盟名列第一,血月联盟打击晓日宗,也确实可以称得上不择手段,可以说百无禁忌,但对于晓日宗之外的势力,血月联盟还是尽力扮演一个守规矩、负责任的角色,他们不想成为一个过街老鼠,没有人想成为过街老鼠。

    木缺经过精心的策划,突然把廖家描绘成一个恐怖袭击的受害者,无疑是血月联盟不愿意看到的,对他们的名声损害很大,如果处理不好,对邓腊本人在血月联盟内外的威望更是一大打击。

    不过即使明白了木缺的算盘,邓腊却找不到合适的反击手段。

    作为一个地下组织,引导,或者说控制,或者说利用,公众舆论,是他们天生的短板,在有效的利用、影响媒体的渠道上,血月联盟和晓日宗相差何止千里,即使是流星城内的媒体,血月联盟的影响力也小的可怜。

    “好。不过师兄,一下子把张念和刘武两个小队都调过来,估计要影响他们在无涯海方面的动作,哥舒远恐怕心里会有些想法。”

    张念和刘武小队,是邓腊手下战力最为强悍的两个小队,无涯海方面的斗争正如火如荼,一下子抽调两大主力,负责无涯海方面的哥舒远,肯定不会舒服。

    “师妹,这也没办法。只有在卧龙城直接打疼木家,才能挽回影响,……,哥舒远,嘿嘿,我亲自写封信给他解释一下吧,希望他能理解。”

    刚刚下了让哥舒远在无涯海全力攻击的命令,没几天就抽调他手下的精锐,如此朝令夕改之行,邓腊也不愿意,但两害相权取其轻,说不得,只好委屈一下哥舒远,同时还有他自己了。

    哥舒远,并不是很好安抚。

    只要他们在卧龙城区域取得了对木家的战果,那么廖家的事,就会被看成暗夜流星和木家斗法的“手段”,或者是小插曲,或者是“池鱼”。

    廖家自不量力,掺乎进他玩不起的游戏中来,纯属咎由自取,普通修士,或者说公共舆论,对廖家的同情,或者说对血月联盟的痛恨之情,也就不会那么强烈。

    而对于这种程度的牵连“无辜”之行,或者说名声,血月联盟并不忌惮,也很习惯。

    “师兄,你说是谁劫掠了廖家的宝库?此人行事如此干净利索,不是个简单人物,背后的势力更是所谋不浅的样子,师兄要小心些。”

    洗掠廖家仓库的过程,市面上流行的不下十个版本,施茜却能够确定,动手的,从头到尾只有一个金丹,如此高效的行动,意味着多么庞大的情报支持,施茜心中一清二楚,唯其因为清楚,才真正感到可怕。

    别的不说,仅就把甲字仓库之中的东西全部搬空,丝毫不留,所需要的储物工具这么一个细节,就说明了很多事情。

    “呵呵,师妹,此人不足虑。就算真有此人,我料定他只是运气好,适逢其会罢了,而且此人要么是贪财,要么是力有未逮,我们要考虑的,主要还是木缺。甚至廖文死没死,廖家的仓库是怎么回事,都尚未有确论,也许这根本就是木缺顺势自导自演的一出戏,这个胖子,玩这一套从来都是诡诈难测,不可以常理度之。”

    邓腊轻轻的摇摇头。

    多年暗中与晓日宗周旋的经历,让邓腊见识了太多的阴谋诡计,比木缺“自己”“劫掠”廖家更离奇、更不可思议的手段,他也不是没有亲身的感受。

    “木缺为逼迫我们正面现身,也可谓不择手段了。”

    对邓腊的推测,施茜心里其实不以为然,但她尽到了自己的职责,却不会再喋喋不休。

    对晓日宗,在公众面前,血月联盟没有话语权,她在邓腊跟前真正的话语权,也有限的很,即使邓腊有时忘记了这一点,施茜心里却清清楚楚。

    ……

    “玉哥辛苦了。玉哥能在几十年间在流星城内有如此巨大的影响力,让小弟自愧不如啊!”

    “木玉不声不响,平时不显山不露水,手腕却厉害之极,这样一个人物,却都被大家忽视了,嘿嘿,也许不是忽视,他只是以前没有机会而已。”

    此次对廖家被“血月联盟”袭击之事大肆宣扬,虽然是木缺的主意,但具体施行,自然是木玉这个“地头蛇”在负责,效果之好远超木缺最乐观的估计,让他不得不对木玉这个木家相对的“边缘人物”刮目相看。

    “呵呵,为家里出力,是每一个木家子弟分内之事,幸好结果还算不错,不过代价也不小啊。”

    木玉却不太愿意和木缺这等大红人走得太近,当然,他也不会故意和木缺过不去,从木安城初到流星城之时,他还有一点被发配的屈辱和不甘,但几十年独自掌控一方局面,虽然局面很小,也让他对木家的核心人物,有了自己的认识和判断。

第八一八章 枯柳

    第八一八章枯柳

    “哈哈,流星城当然和木安城比不得,这才显出玉哥的大才啊,玉哥给我一份清单,我会向老祖说明一切的。”

    “木玉非我池中之物,嘿嘿,一个木云欢真的发力,就搞得我如此狼狈。不走到最顶峰,所谓的权力,终究都是虚妄,等这件事结束,也许我需要专心闭关一段时间,争取早日寻找结婴的契机了。”

    这十几年木家渐显颓势,木缺行事,也日感颇多不顺心之处,像今日木玉开门见山提出代价之举,严格说来并没有什么不对,但木缺总觉得味道怪怪的,却又说不出什么,其中之幽微曲折,只是局中人一种微妙的感觉,非言语所能准确表达。

    其实跟红顶白,人情冷暖,世事本就如此,道理木缺自然明白,但他一直以来都是万众瞩目的天才,一直顺风顺水习惯了,事情临到自己头上,才知道明白道理和坦然的接受事实,完全不是一回事。

    “呵呵,那就辛苦三弟了。希望三弟马到成功,老哥哥我这次也能跟着沾几分功劳。三弟你看一下。”

    木玉递给木缺一个淡黄色的玉筒,显然是早有准备。

    “哈哈,看什么看,我还能信不过玉哥,就照玉哥列的报上去,不过接下来借助玉哥大力之处尚多,玉哥可要尽力帮我把这件事办完了,……。”

    “沾几分功劳,嘿嘿。”

    如此惠而不费的人情,只要木缺愿意,自然是送的熟练无比,不过如果是在之前,他断然不会如此轻松的答应木玉。

    木玉在他的眼中,分量不够。

    而沾几分功劳的说法,也颇不常见,一般情况下,总是搭一截顺风车什么的,更显亲热,木缺不认为木玉是口才太差,不过他也无所谓。

    “这个当然,有关的麻烦,三弟尽管吩咐,只要是老哥我的分内之事,绝不须三弟费心,流星城内的顶级宗门,已经都对卧龙城暗中留心,其中以陶家最为积极,估计有几条乱七八糟的小杂鱼,也会过来凑凑热闹,他们未必会帮血月联盟,但对我们木家也谈不上友好,……。”

    木玉的意思很明显,配合可以,但无关的麻烦,我就不管了,而“我”的分内事,你也不要胡乱插手。

    “小云,让木鸿和木剑的小队,放下手中的一切事务赶到卧龙城,尽快。”

    木玉心满意足的告辞而去,木缺面色一紧,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向小云命令道。

    木鸿和木剑小队,是木缺的心腹小队,装备最为精良,每一人都是他亲手挑选出来,从不畏战,每每关键时刻,他们便会登场。

    木缺有一种预感,此次卧龙城之行,决不会是他原来计划般的轻松。

    ……

    “老凤,听他们说流星城狂欢节,不是一般的热闹的,不好意思啊,耽误了你回去看热闹,顺便还能和田思怡沟通神灵,这杯算我敬你!”

    离廖家山大约200里的地方,空中一朵缓缓漂浮的祥云之上,朱玉北悠然的对着凤如山举了举酒葫芦。

    “是啊,流星城的狂欢节,下次就要三年之后了,错过了有点可惜。老朱,流星城热闹完了,接下来就该轮到卧龙城热闹了吧,我们就这样傻傻的守株待兔。”

    廖家山受袭事件,转眼已经过去了半年,也许是要给流星联盟一点面子,在流星城狂欢节期间,血月联盟和木家只是试探性的小斗了两场,结果互有胜负,据云有几个筑基修士受伤,但却没有金丹真人陨落,整体上谁也没有占到任何大的便宜。

    朱玉北和凤如山也试着再动些手脚,却没有大的收获,唯一让他们的高兴的是,有确切的情报证实木缺来了卧龙山脉,而且就秘密驻扎在廖家山。

    木缺近在咫尺,朱玉北却沉住了气,至少是表面上沉住了气,有事没事就在廖家山周围转悠转悠,有时是一个人,有时拉着凤如山,但这一次,他们不再有前面的好运气,落单的木家子弟,一个也没有碰上,木缺更是影子也没看见。

    木缺显然不是一个喜欢一个人游山玩水的人。

    胖子一般都比较懒。

    “你说怎么办,直接冲上去?慢慢等着呗,我就不信木缺永远不犯错误。”

    朱玉北当然想冲到木缺跟前,一刀砍下他脖子上的大头,但没有足够的情报支持,他们连木缺的所在都不确定不了,根本没有冒险一搏的机会。

    传说木家这次前前后后加起来至少动用了四个整编精英战斗小队,每个小队是五名金丹再加若干训练有素的筑基修士,木缺自己也不是面条,而是金丹巅峰的修士,紫河血灵诀更是大名鼎鼎,正面冲突,那叫送死,不叫报仇。

    “老朱,我估计木家和血月联盟会在新一届荣耀联赛开赛之前见个真章,无论胜负如何,木缺也算给了木云欢面子,事后他都会回木安城去,嘿嘿,流星城已经这样,在木安城,我们更没有机会。”

    这届联赛,飘风战队取得了总冠军,雷霆战队也取得了第六名的好成绩,田思怡倒是提出过让凤如山回流星城“热闹热闹”,不过被凤如山以做事不喜欢半途而废给婉言谢绝了,田思怡也没有坚持。

    卧龙城山雨欲来,明霄派也需要显示一下自己的存在,凤如山愿意留在卧龙山脉,田思怡自然没意见。

    “没事,大不了我们跟着他去木安城,木家人总不能个个都是木缺,从木安城慢慢找9个姓木的金丹,总会有机会的,老凤,我不急。”

    朱玉北慢慢举起酒葫芦,目光中却透露出经历磨难后的沉稳和坚毅之色。

    “老朱,你慢慢喝,我找小红有点事。”

    “十名姓木的金丹,嘿嘿,老朱这是因为我的缘故吧,唉,也许夏卿岚是对的,我确实太小气了一点,不仅比不上师叔,现在连老朱也比不上了,要是没有师叔在后面推着,我一辈子也就一个筑基修士的命。”

    闪身进了仙府,坐在葡萄架下,凤如山摸出一大堆酒葫芦,开始慢慢调制飞雪迎春。

    他没事找小红,他就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记得很清楚,朱玉北的目标,是要至少击杀十名木家的金丹,而非十名姓木的金丹,现在为什么会有这一字之改,凤如山当然明白。

    真的完全不管不顾,他和朱玉北,虽然没有足够的情报来源,当然还是有很多事可以做,但凤如山却无法做到真正的不择手段,他有很多顾忌,无论是看得见还是看不见的,他和朱玉北,行事就不免有点束手束脚。

    至于这是不是小气,就要看以什么标准来评价了。

    “凤如山,又想慕容了,朱玉北不是说田思怡很不错吗,没出息!对了,告诉你一件事,尚纯纯快顶不住了,你到底想怎么样?是杀是放,给个痛快话,粘粘糊糊的像个老太太,还要麻烦我伺候她,……。”

    小红却找凤如山有事。

    仙府里的几个俘虏,时间一长,小红也不再感兴趣。

    小红并不是喜欢折磨人,它只是喜欢新鲜的玩艺。

    但不再新鲜的俘虏,有些事情,比如最基本的吃、喝、拉、撒,还是要麻烦小红,对此它早就满腹怨气,好不容易逮住凤如山,自然不肯放过。

    狱卒虽然威风,也不是每个人都能享受别人的惧怕所带来的快感,至少小红享受不了。

    而且,除死无大事,几名阶下囚,也不怎么怕小红,准确的说,他们是讨厌小红,这让小红感觉很不舒服。

    “嗯,尚纯纯出什么问题了,上次她不还好好的吗?小红,不是你又搞什么鬼了吧。小红,她怎么说也是一名金丹真人,……。”

    凤如山以相当怀疑的目光看向小红。

    他有点怕了小红的天马行空。

    小红行事,大部分时间里都和一个修士差不多,但偶尔小红又按妖兽的眼光、标准来“为所欲为”,关键是它经常有些自己的善恶黑白,让凤如山头疼不已。

    “白痴!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我又不是你,能对一个老太太搞什么?上次好好的!你上次看见她,快两个月了吧,哈哈,凤如山,我看尚老太太是看上你了,常言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算起来都快两百年了,……。”

    小红嘴里胡说八道,毫不客气的将桌子上的飞雪迎春据为己有,根本不顾这杯飞雪迎春还没有最后调好。

    “小红,你要是瞎说,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红的信用一般,而且即使它是信口说着玩,凤如山也明白,自己没有一点办法收拾小红,不过他还是去决定看看尚纯纯。

    ……

    “尚道友,你这是,嗯,生病了?”

    看见尚纯纯的瞬间,凤如山呆若木鸡,张嘴结舌,半天不知说什么好。

    尚纯纯本来是走的清纯玉女路线,虽是金丹真人,望之犹如双十年华的少女,青春靓丽,风姿撩人,但眼前的尚纯纯,两鬓斑白,满脸憔悴,鸡皮鹤颜,已经完完全全的变成了一个年迈苍苍的老太太,再也看不到那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明星影子。

第八一九章 流星

    第八一九章流星

    “生病!呵呵,木道友真幽默。很奇怪吧,不瞒木道友,烟湿肥柳,不仅是我荣耀角色的名字,也是我修炼的功法。木道友是不是有点后悔?”

    尚纯纯忍不住淡淡的一笑。

    生病这两个字,和一名金丹真人联系起来,实在太让人别扭了。

    “烟湿肥柳!”

    凤如山顿时明白过来,但他还是无话可说。

    修仙无丑女,这当然不是因为每个女修生来就是大美女,主要的原因,还是绝大部分女修修炼的功法,或多或少都会带些美容的效果,甚至很多女修还会专门修炼一门美容塑体的功法,以保持自己青春永驻、容颜不老。尚纯纯既然成了俘虏,凤如山自然要封闭她的法力神识,运行功法修炼更是不可能的。

    长时间无法修炼,尚纯纯又没吃过驻颜丹,小红更不会关心她养颜美容的问题,囚室里既无湿烟,柳肥更是不可能,尚纯纯变成眼前这个样子,就毫不奇怪了。

    凤如山只是一下子没有想到类似的问题而已。

    “我其实挺佩服木道友的,我碰见的男人,没有一个不想折柳逐烟,只有木道友是例外。可惜,现在我已经是一支枯柳,木道友就是想尝试一下,也来不及了!”

    尚纯纯显然已经接受了自己的结局,语气颇为平静,甚至隐隐有一股安详的味道。

    “尚道友说笑了,我再没出息,也不至于如此不堪。是我一疏忽,实在惭愧!尚道友还有什么未了之事吗?”

    二十五岁之后,凤如山对自己的容貌,就再也没有注意过,但身边就有几个大美女,他也知道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天天迅速变老,“青春”不再,容颜老去,对一个美丽的女子而言意味着什么样的痛苦和折磨,心中略略有些不忍。

    他和尚纯纯无冤无仇,素不相识,种种迫不得己,或者说巧合之下,杀了也就杀了,但“无意中”带给她这么大不必要的伤害,他觉得过意不去。

    至于折柳逐烟,他从没想过。

    他又不是传说中的集邮爱好者,真有必要,他宁愿去万紫坊这种地方喝一杯,也不愿和一名对手拉拉扯扯的。

    流星城,他是报仇来的,为了报仇而采取一些手段,虽不光明,至少还可以说是正大,但见识烟湿肥柳,嘿嘿,他不愿把好好一顿“报仇大餐”做成不伦不类的怪味豆。

    “未了之事?谢谢,木道友真是个多情之人。呵呵,我结丹之后,不甘于在尚家村默默无闻的度过一生,来到流星城不足10年,虽然如流星一样短暂,却也和流星一样绚烂。短短的十年,我见识了平常金丹永远无法想象的奢华,获得了大部分人永远无法拥有的名声,在流星城留下了自己的一页。未了之事,木道友如果不怕,就把我的琴还我,有它陪我走完这最后一程,于愿已足,……。”

    尚纯纯的声音里没有起伏、没有愤怒、没有不甘,反倒隐隐有一丝骄傲和满足。

    “如流星般短暂而绚烂吗,嘿嘿,要是我这么旷逸,师叔一定会踢烂我的屁股!估计小火、小光也不会再认我这个老爹。流星城还真是个奇怪的地方,理解不了!”

    身后传来一阵隐约的琴声,凤如山摇摇头,伸手摘了一个尚未成熟的长生果。

    尚纯纯储物袋中的古琴,显然也是一件法宝级的乐器,但凤如山并不担心尚纯纯会用这把古琴玩出什么花样,虽然他对乐器没有一点研究。

    凤如山的朋友,包括他所熟悉的对手,大多数人都是在为一个踏踏实实的目标而奋斗着,如尚纯纯这般的人物,他还真没见过。

    ……

    “绚烂个屁,一个自甘下贱的大众快餐,职业玩物而已,她懂个屁!老凤,这么说来,陶山明也撑不了几天了?不是说有不许利用俘虏做苦工的规矩?如果金丹俘虏不用管也只能活三五年,那筑基期的修士岂不是更菜,这个规矩还有个屁用!”

    虽然朱玉北并不拒绝娱乐场合偶尔放松一下,但对尚纯纯这种拿“青春”的**与人交换的行为,或者说职业人群,无论“批发”还是“零售”,他都打心眼里瞧不起,没有半分的好感,自然更谈不上同情。

    朱玉北不是道学家,男欢女爱之中,一方偶有所求,他也不是不能接受。“大众快餐”,他只是瞧不上“大众”,“快餐”倒问题不大,但尚纯纯交易的对象显然不是“大众”,朱玉北一样的瞧不上,这又牵涉到“职业”和“业余”的区别,不过朱玉北现在不想和凤如山讨论这个问题,他更愿意谈点别的。

    “我看陶山明比尚纯纯也好不了多少。老朱,对大批的战俘,他们应该有特殊的法门控制修士,不需要像小红似的,时时刻刻完全封禁他们的法力和神识吧。”

    “老朱这是想起了蓝娇蓉?脾气这么大!”

    声妓晚景从良,半世之烟花无碍,名将白头失手,一生之辛苦俱非。青楼这个行业,就凤如山所知,岐山四境并无明文禁止,但青楼里的从业人员,也绝非让人尊敬的社会贤达,不过尚纯纯并非青楼里的女子,虽然大家都说不明白欢场明星和青楼女子本质的区别在什么地方,朱玉北的观点,凤如山不能完全赞同,却也不会真的反对。

    他也不想研究这个问题。

    “应该吧,当年我在无涯海抓的俘虏很少,都是直接送回去,剩下的就没管了,这么看来,荆飞羽也活不了几天了,便宜他了,不知道小红成天在忙些什么,连这点小事也办不好,就知道成天吹牛,……。”

    朱玉北蓦然心中一动。

    “老凤,反正他们快要死了,不如再废物利用一下,来个枯柳发新芽,让他们最后再绚烂一下,我突然有个计较,你听听怎么样?……。”

    长时间完全控制修士,特别是不惜一死的修士,除了完全封禁法力和神识,别的法门,朱玉北没听说过,一些强力压服之类的办法,他和凤如山也没那个条件,他们也不需要俘虏的劳动力。

    小红顾不上,他和凤如山更没时间。

    朱玉北没想过放陶山明一条活路,但也没有毫无缘由斩而杀之的念头,不过既然他们自己大限到了,朱玉北也不介意利用他们的死做点小文章。

    当然,他首先要说服凤如山。

    “这个,老朱,就算陶家有这样的手段,而且陶辛最后也对木家动了真火,我们也未必碰得上木缺吧。”

    朱玉北的计划,听起来不错的样子,凤如山虽然总觉得有些不舒服,但却不想再明确反对。

    从此事一开始,他也没准备给陶山明和尚纯纯再有外出仙府的机会。

    “不然!老凤,你看,这是廖家山周围适合落脚的地方,如果木缺事先毫无准备,猝不及防之下,他的选择并不多,……。真抓不住木缺也无所谓,不过我估计我们和木缺见面的机会并不小。”

    “老凤这是怎么了?受刺激了!”

    朱玉北的语气中隐隐夹杂着一丝期待和兴奋。

    凤如山突然不对应不应该干唧唧歪歪,而是对能不能干成哼哼唧唧,朱玉北有点小小的意外,不过他当然很满意,至于凤如山受了什么刺激,他才懒得管。

    “嗯,根据陶山明的说法,陶辛是个极敢冒险的人物。很多事情你以为他不敢做,但他却敢真的做了。陶家能完全拥有飘风战队,就是这么来的。现在飘风战队又刚刚得了冠军,陶辛为人又非常强势,……。”

    凤如山眉头紧皱,尽力回忆着和陶山明“闲聊”中的只言片语中有关陶辛的为人处事风格。

    一般来说,势力之间,特别是大势力之间的纷争,双方都是顺势而为,在没有合适机会的时候,大多数势力都会选择以静制动,等待机会,或者埋头发展自己的实力,或者小范围的活动,为自己制造机会。即使中间会有很多算计,但基本原则是这样的。

    不过修仙界的事情,也并不是都按照这个套路走。很多时候,一个宗门领导者的脾气、性格也会极大的影响一个大势力的行事风格。毕竟在修仙界中,一个顶级修士的实力,在组织的实力中占有很大的比重,领导者如何选择,基本就决定了一个势力的选择。虽然绝大部分的高手都性格沉稳,可谓是老谋深算的人物,但修仙界中,也绝对不乏疯狂的人走上最高位的情况。

    事实上,能走到高处的人物,每个人可以说有几分疯狂,不过普通人更愿意将之称为坚持,或者说执着而已。其实疯狂和执着之间的界限,甚至有没有界限,没有人说得清楚。

    这些在修行上极为执着而疯狂的人,在实力走上巅峰之后,也会把这种执着和疯狂带给整个宗门,将整个宗门的风格深深的打上自己的烙印。

    陶山明的事不可一再为之,既然下决心做了,凤如山想把它做好,而其中的关键,自然是判断陶家可能的反应。

第八二〇章 群情

    第八二〇章群情

    “老凤,左右不过是两个废物利用一下,就算不成也无所谓,陶山明和尚纯纯突然死在廖家山,无论如何,对木家总不是好事。”

    木家和其他势力,本来就不是好朋友,有没有他们,冲突早晚也会发生,即使朱玉北努力让冲突早一天爆发,对木家也未必就一定是坏事。

    木家在和其他的势力争斗中有所损失,朱玉北自然乐见其成,但那对他而言意义并不大,也不是他自己想要的。对他而言,亲手击杀木家子弟,比如木缺什么的,才是他流星城之行的目的。

    浑水摸鱼,浑水只是手段,朱玉北最终想要的,还是亲手摸出几条鱼来,而在廖家山能不能抓住几条漏网之鱼,首先是要看陶家这张大网的密疏。

    朱玉北当然也知道陶家的反应是他整个计划成败的关键,但对于推测陶家的反应,他没有自信。

    “唉,是啊,没办法,老朱,我再去找陶山明聊聊,你先按陶辛会选择铤而走险的可能琢磨琢磨,……。”

    可惜,对陶辛这个人,凤如山只是从陶山明不多的描述中猜测,对陶家上层的权力结构,或者说决策的过程以及其中的关键人物,连陶山明也不甚了了,凤如山更是如雾中看花一般。

    道听途说的传闻轶事,是做不得准的,虽然道听途说中也可能包含大量的信息,但从中发现真正有意义的资料,不仅仅需要天赋,还需要的更多,比如专业的人才支持,而凤如山显然无法具备这个能力。

    “我估计用处不大,陶山明又不是不说,他是自己也不知道,他一个飘在前台的小丑,能知道什么。”

    陶山明自己对陶家决策层的了解本来就非常有限,对凤如山的打算,朱玉北不敢抱有太大的希望。

    如果他们能成功的勾引起陶家的怒火,而且木缺能在陶家的打击中侥幸逃得一命,那么木缺自然不可能直接逃回木安城,不过他合适的“落脚点”并不多,朱玉北宁愿凭自己的感觉从中随便挑一个守株待兔,而不是如凤如山一般,想着“算出”一个木缺最可能出现的“服务区”。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认为这根本办不到。

    木缺的逃生之选,肯定和陶家的攻击方式以及木缺本人的性格有关系,对木缺的性格,朱玉北还有几分把握,而陶家的攻击方式,包括但不限于攻击的突然性、投入的人手,朱玉北不认为凤如山的猜测,说好听了叫计算,有任何意义。

    对他们而言,这不仅仅是判断陶家要达到什么目的,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会采用什么样的手段,更关键的是要推断木缺会“认为”陶家采取了什么样的手段,甚至是陶家想让木缺认为自己采取了什么样的手段,如此复杂的勾心斗角,连局中人都可能迷迷糊糊,不是凤如山一个局外人可以事前“计算”出来的。

    当然,凤如山去算算,朱玉北也不会反对。

    “我也知道用处不大,试试又不会掉一根汗毛,嘿嘿,要是老端木在就好了,他玩这些是一把好手,连夏师叔都夸端木是个人才,……”

    没有详细的情报,端木靖也不是妖怪,但凤如山还是很怀念端木靖坐在自己身边啃灵果的感觉,也许,他并不是单单怀念端木靖这个人,而是怀念一个分工合作的团队,当然,一般人是称之为一个势力,或者说,一个宗门。

    至于夏卿岚对端木靖的评价,嗯,纯属偶然。

    ……

    “老七,你再把结果向大家说一遍。”

    陶辛对陶子洲点点头。

    “各位长老,是这样,七天前,灯阁执勤的陶洋偶然发现山明的本命元神灯有些异样,经过缘神术的搜寻,大致确定山明应该在东南方向,我花费了七天的功夫,终于在廖家山一个隐蔽的天然山洞中发现了山明的尸身,直接的死因是蚀骨刺之毒,根据九长老的推测,山明三天前陨落,之前应该曾被长时间的封禁,……。”

    灯阁是存放陶家金丹以上修士本命元神灯的所在,其实每一个势力都有类似的所在,即使名字不同,功用却差不多。原始的灯阁,比如凤家堡的灯阁,只能根据本命元神灯的正常与否确定对应修士的死活,而高级的灯阁,就有许多神奇之处,陶家的灯阁,还称不上最顶级的,但比凤家堡的灯阁强上一千倍。

    “……,山明的尸体放在冰斋之中,哪位长老有兴趣,可以去亲自查看一下。嗯,山洞中还有一把古琴,旁边有几首歌曲,是写在纸上的,根据熟悉尚纯纯的子弟验证,古琴是尚纯纯常用的折柳琴,曲调、歌词也符合尚纯纯的风格,应该是她自己所作。据尚光,就是尚家的家主所言,尚纯纯的本命元神灯,是在今天完全熄灭的。”

    陶子洲的装束就像一名普通的修者,唯独让人恻目的是他那张冷峻如岩石的脸庞,没有半点高阶修士的雍容之气,反而肃杀森冷,让人望而生畏。

    ……

    “她还有心情弹琴作曲?”

    “未必没有心情,他这种女人,到哪儿都很受欢迎。”

    “那折柳琴呢?尚纯纯是怎么拿到折柳琴的?山明自顾尚且不暇,又为什么要带着尚纯纯的折柳琴?尚纯纯把折柳琴交给山明,又想表明什么?此事不可解之处甚多,我们万万不可轻率从事。”

    “蚀骨刺?已经这么久了?为什么还要用蚀骨刺?难道他们已经可以掌控蚀骨刺毒液发作,把蚀骨刺用作控制修士的手段?”

    “廖家山?木家那个什么木缺这一阵子不就是在廖家山跳的挺欢?”

    “七天?就算是山明自己跑出来的,小小一个廖家山,木家还能找不到他们?我们陶家的隐蔽之术,瞒不过木家的追踪吧,尚家更不可能!难道是尚纯纯别有际遇?”

    “有可能啊!说不准陶山明逃离虎口,尚纯纯在其中出力很大,否则的话,就凭山明的心机,……。”

    “蚀骨刺?会不会和木家的玉罗蜂有关系?”

    “这么巧!我们刚找到山明,尚纯纯就在今天死掉,木家这是明明白白的挑衅!”

    “木缺和血月联盟正闹得不可开交,他此时挑衅我们木家,想干什么?”

    “前有七杀刀,后有廖家山,木家是铁了心和我们廖家过不去了。”

    “未必是木家吧!现在人妖魔对峙,晓日宗真敢对我流星城下手?”

    “为什么不敢?只要不陷入旷日持久的消耗战,化神联合会就是想干预,也未必来得及,……。”

    “就算晓日宗想挑起事端,为什么会是我们陶家,看我们好欺负吗?”

    ……

    “诸位,根据可靠的消息证实,木不愚两年前已经出关了,对外却秘而不宣,老七,你说木不愚出关对木家或有什么影响?”

    对下面七嘴八舌的议论,陶辛心里并不看重,不过还是耐着性子听完每个人发言,他知道这次想要说服每个人,并不容易,虽然表面上看,他不需要说服下面的元婴长老,他只需要下命令,但陶辛自然明白真实的情况和表面上看完全是两回事。

    他一言九鼎的地位,并不是随着他元婴后期的修为自然而然得到的,当然,元婴后期的修为,是他一言九鼎的基础,但也仅仅是基础而已。

    此言一出,刚刚安静下来的议事厅顿时又是一片哗然,大伙谁都没有想到陶辛会突然给出这么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但是没有人质疑木不愚出关的事实,也没有质疑陶辛为什么要以这种方式通告木不愚出关的消息,至少没有人直接提出这个疑问。

    木不愚、木不平兄弟二人同时晋阶元婴后期,后来木不愚闭关,传言是要冲击化神,只留下木不平一个掌管木家,很多人相信这也是木家渐趋衰退的原因。

    无论是木家实际高端战力的缺乏,还是木家子弟对木不愚冲击化神成功盲目的自信而导致的行事好高骛远,或者说自不量力,都对木家不是好事。但无论造成木家眼下困顿局面的真实原因到底是什么,在座的元婴老怪都清楚,木不愚的出关,会让形势发生不小的变化。

    “木不愚闭关近一个甲子,据说又向前迈进了一小步,但距离化神境界,还是有不小的距离,此生想要冲击化神,恐怕是没有什么希望了。大家都知道,木家这几十年在晓日宗内部并不得意,……。”

    陶子洲是陶辛最坚定的支持者之一,木不愚出关的消息,他早就知道了,他对此事的看法,也和陶辛探讨了很久,自然知道该说什么。

    木家萎困,木不愚冲击化神不成,想要重振木家的雄风,整体上不外两种思路,一是慢慢来,专注于木家后辈力量的培养,以达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境界;一是冒险激进,短时间内取得一场万众瞩目的大胜。而从木不愚出关却秘而不宣的举动来看,木不愚的选择,不需要太多的天赋,也可以猜出个**不离十。

第八二一章 激愤

    第八二一章激愤

    “……,所以我认为,不论前面的七杀刀是不是和木家有关,木家自己都有率先挑起和流星城冲突的积极性,至于为什么会选上我们陶家,很可能是因为飘风战队这些年的优异表现,飘风战队,嘿嘿。”

    陶子洲嘿然一笑,长篇大论戛然而止。

    陶家所在的灵英派实力不差,在流星城可以排进前三之列,但陶家却只有陶辛一位元婴后期的大修士,在灵英派中平平而已,不过威名赫赫,甚至可以说是最成功,至少是名气最大的飘风战队,却完全由陶家拥有,名至而实不归,木家选上陶家,并非纯粹的是陶家运气不好,至少陶子洲不认为完全是运气。

    “老九,你怎么看?”

    “嗯,不错,大事当头,至少我陶家子弟还能沉得住气。”

    陶辛见久久没人说话,显然是还没从木不愚出关,并且很可能挑选陶家立威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暗暗点点头,直接点名问陶望。

    “老九”陶望,本身修炼资质一般,金丹时毫无出奇之处,在陶家属于边缘人物,他不知从哪儿学了一身杂七杂八的本领,“意外”结婴之后,凭着他传奇般的经历,在陶家非精英后辈中颇孚人望。陶望很有可能晋阶元婴后期,是陶家的希望,但他说话行事,往往有自己的一套,和“正规”的陶家弟子颇有不同,也是最让陶辛头疼的“刺头”之一。

    “老七说的不错。无论木家之前是怎么打算的,也无论山明的死有没有别的隐情,木家既然明目张胆的盘踞在廖家山,我们就必须给他们一个教训。如果我们在山明的事上退让,都很可能让木家觉得我们软弱可欺,以致得寸进尺,最终引火烧身,因此我觉得我们必须反击,而且是最强烈的反击,狠狠地给木家一个教训,木不愚想立威可以,想杀鸡骇猴也随得他,但选上我们陶家,不行!”

    出乎陶辛的预料,这一次,陶望的反应,比最狂热的好战分子还要激烈。

    要知道,木家,不是好惹的,而晓日宗,更不是小小的陶家可以抗衡的,当然,陶辛从来没想过独自抗衡晓日宗,这样的事也根本不可能发生,他不过是犹豫陶家要不要站出来打响这第一枪。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但早起的虫儿,就未必是好事,陶家,或者说流星城,是虫还是鸟,陶辛也没有把握。

    “就是!干他!晓日宗怎么啦,当年秦思乐雄霸千古,还不是拿我们流星城没辙,旭升老祖识明而无断,连跟秦思乐提鞋也配不上,他未必敢下决心对流星城开战,就算他来,我们也不怕他。”

    旭升老祖是晓日宗的三位化神之一,据说流星城方面的事务,晓日宗主要是他在负责,传说对木不平甚为欣赏,至于旭升老祖和秦思乐之间相差有多大,自然不是一名元婴真君可以评价的。

    “嗯,霸哥言之有理。不如先把廖家山这群小毛孩收拾掉,一群小屁孩,跑到我们流星城搅风搅雨,我看是活腻歪了,流星城还轮不到外人耀武扬威,……。”

    “是啊,也要让孩子们见见血,很多后辈子弟,从来没有出过流星城,成天就知道在荣耀里打打杀杀,再不见识一下真刀真枪,就全废了,……。”

    “外面有不少人说我们陶家富而不强,这下看他们还有什么话说,是时候让他们闭嘴了,……。”

    富而不强,并不是陶家一家为然,事实上,整个流星城都给人同样的印象,不过由于飘风战队的关系,陶家是其中最突出的一家而已。

    陶子洲的意思,显然就是陶辛的想法,而出了名的“反对派”陶望也和陶辛意见一致,其他的长老们一时间群情激昂,整个议事大厅顿时变得杀气腾腾。

    ……

    “老七,嗯,加上老九,你们两个负责把卧龙山脉打扫打扫,要干净利索,但不要首先使用非常规手段,老三十七,你负责联系流星城内的其他宗门,老十八,你负责宗门内的协调,老二十四,……。”

    “嘿嘿,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想不到第二次流星城之战,要从我陶家开始,不过也好,飘风战队,口彩不错。”

    “干净利索”的打扫打扫卧龙山脉,意味着陶家和木家正式撕破了脸面,当然不是小事,不过陶辛也不是一时兴起,头脑发热。

    晓日宗对流星城虎视眈眈,流星城自然不可能毫无准备,双方早就秣马厉兵,迟早必有一战,虽然流星城还没有准备好,但晓日宗也不是万事俱备,战事早一天爆发,对流星城未必就一定是坏事。

    这种规模的争斗,本来也没有完全准备好的说法。

    至于富而不强的口碑,陶辛自然也是听说过的,不过对此,他有自己的看法:富强,富强,富还排在强的前面,强而不富,强从何来?如此之强,能持久乎?

    ……

    “这地方不错,我要是木缺,廖家山守不住的话,就会在龙脊中找个地方躲起来,先养好伤,就在这儿等着看有没有机会,根本不会着急回木安城。老朱,你又不是师姐,别忙乎了,过来喝一杯。”

    凤如山喝了一口冰凉的果酒,悠然自得的招呼朱玉北。

    “哈哈,这确实是个摆脱追杀的好地方,不过木缺没有仙府,这鬼地方,几乎没办法正常的修炼,普通人可躲不长,也养不了伤,唉,老凤,要是师姐在就好了。”

    朱玉北不死心的感受了一下阵法的灵气波动,叹了口气,摸出一个小酒葫芦,慢悠悠走到凤如山跟前坐下。

    他和凤如山临行之前,常见的阵盘阵旗带了不少,其中还有不少慕容雪菲和林飞凤鼓捣出来的精品,但朱玉北的阵法水平,嘿嘿,比凤如山强点,但有限。而且最合适的阵盘阵旗,总是以本地材料炼制的为佳,对炼器,两个人更是连入门的水平都没有,自己炼制,是想都不要想的。

    他和凤如山选好了战场,自然要动些手脚,但既想阵法的威力够大,又要尽可能的没有灵气波动,对朱玉北来说,即使加上一个凤如山,也实在要求有点高。

    “要是师叔和师姐都在,师姐还好说,师叔未必会同意我们在这个地方傻等着。没事,就算是陶家不给力,木缺也不可能带着一大帮人过来,那种人,行事谨慎小心惯了,不会随大流的,三两个伤号,不借助阵法,有乾元傀儡和金儿,在这个地方,我们还是对付得了。”

    经过激烈的争论,他们决定在离廖家山1000多里处的龙脊洞“栽树”,而选择龙脊洞,不仅是因为距离合适,而是因为龙脊洞确实有不少的优点。

    卧龙山脉形似卧龙,最高的山峰既非龙头,也非龙尾,而是中间高高隆起的“龙脊”,龙脊上有一个巨大的漏斗形熔洞,漏斗的底部通道密布,如蛛网一般四通八达,各通道内岩浆遍地,环境变幻莫测,迄今为止,对卧龙山脉地下的岩浆河,流星城的修士还没有完全探明。

    据传整个卧龙山脉的地下,岩浆之间互相通联,形成了一张大网,而龙脊洞,可以通道联通整个卧龙山脉的地下岩浆,是岩浆河网的发源地,或者说,汇集之处,至于真假如何,至今没有定论。因为龙脊洞中的龙息,是整个卧龙山脉最浓郁的,自然,修士在其中行动,受到的影响也最大,而且和所有的火山一样,岩浆的炙热之气对神识压制极大,修士天生不喜欢这种地方。

    复杂的地形,恶劣的环境,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总是受逃跑者欢迎的,当然,前提是有逃跑者,而且他判断前面不会有一张撑开了的大网等他。

    其实,单纯从“碰见”木缺的可能性上来说,龙脊洞并不是最有吸引力的,但他们最终选择了落脚点而不是其他几个听起来更合适的地方,不过是因为龙脊洞的特殊环境,更能发挥仙府的优势。

    “万一出了意外,事有不谐,我们有仙府,在龙脊洞里更安全。”

    这句话,是朱玉北说的。

    至于什么样的意外,那就太多了,整个事态的发展,他们几乎完全无法控制,而且对这次抓住木缺,朱玉北本来也没抱太大的希望。

    左右不过是陶山明和尚纯纯的废物利用而已。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不是胆小,至少朱玉北是这样对小红说的。

    “是啊,幸好慕容这次没来。老凤,这里也就这样了,我出去打听打听,你在这儿再琢磨一下,最多三两天,无论外面怎样,我都会回来。”

    有心算无心,对付三两个伤号,朱玉北倒不是特别担心,但他和陶辛一样,也喜欢干净利索的解决对手,拖拖拉拉的,即使最后干掉了逃到此处的木家子弟,后面陶家人赶来,也未必会请他们喝酒。

    不过朱玉北颇有自知之明,知道再给他半年,阵法的威力也不会有质的提高,与其这样,还不如出去转转。

    值此紧要关头,他当然不愿意呆在仙府里喝酒。

    龙脊洞,对他的影响也同样的巨大。

第八二二章 开门见山

    第八二二章开门见山

    “嗯,你小心点,我正好熟悉一下金儿在龙脊洞中的情况,说不准到时候我们就要靠金儿了。”

    凤如山身有星辰火,环境中灵气的适宜与否对他的影响,相对来说要小得多,自然比较合适留下来看家。

    ……

    “卧龙山脉还真适合身有真龙血脉的妖兽修炼,要是我陪着金儿在这儿修炼个三五百年,也许它就能觉醒真龙血脉,晋级妖帅,也不是不可能的,嘿嘿,它碰上了我,实在是运气不好。等这次回去,师叔该结婴了吧,嘿嘿,又要受高阶修士的欺负了,小红这小东西,又有笑话看了。”

    看着在岩浆中欢快的游来游去的火鳞金蟒,凤如山不禁微微有点愧疚。

    凤如山对火鳞金蟒一直没抱什么希望,当然也不会特别的重视,最多拿它装装样子,他和火鳞金蟒签订的,也是最简单的君子之约,所谓君子之约,简而言之,就是协议对修士和灵兽双方都没有真正的约束力,修士并不能控制灵兽,灵兽对修士的帮助自然也有限,关键是,双方可以随时解除关系,解除关系对双方也几乎没有伤害。

    君子之约,是御兽修士在选定伴生灵兽前,与过渡灵兽之间的常见协议。

    当然,由于大部分灵兽灵智未开,即使是看起来平等的君子之约,在实际中也是修士居于主导地位,而且也许是仙府的关系,也许是小红的努力收到了效果,火鳞金蟒对凤如山,和普通签订了君子之约的灵兽还小有不同。火鳞金蟒从一开始对仙府主人的惧怕,慢慢转变成了现在的依赖和信任,虽然程度上和伴生灵兽还是比不得。

    经过近十年的磨合,虽然凤如山并没有在火鳞金蟒身上花费太多的心血,但他对火鳞金蟒,也谈不上小气,总起来就是一个字:自己玩吧。加上火鳞金蟒是被人从小驯养的灵兽,对将火鳞金蟒放出仙府,在岩浆中畅游一番,凤如山是毫不担心。

    他和慕容雪菲,平常修炼之时,免不了经常切磋切磋,等慕容雪菲成了元婴真君,所谓的切磋,也就和挨揍差不多,至少在小红看来没有任何区别。

    不过世事难料,元婴真君,未必都有心情陪着金丹真人切磋,陶望就没有这个耐心。

    ……

    “是怕我抢了他的风头吧!一件不值一提的小行动,也要如此斤斤计较,陶子洲这家伙,还是这么小气。唉,我还是自己下去看看吧,家中的后辈,未必会有足够的重视,万一出了纰漏,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站在龙脊熔洞的入口处,陶望无奈的摇摇头,掐动法诀,身上黑光一闪,慢悠悠的向熔洞中飞去。

    陶辛要求他和陶子洲“干净利索的打扫打扫卧龙山脉”,其中最主要的目标,自然就是廖家山这个木家的临时营地,陶子洲为此做了精心的准备。虽然陶辛要求他们不要首先使用“非常规手段”,也就是元婴修士不能亲自出手大规模屠杀对方的低阶修士,陶子洲还是决定亲自坐镇廖家山,而陶望则在廖家山周围游弋巡视,以防止有漏网之鱼,至少名义上是防止陶家子弟的包围百密而一疏。

    缉拿漏网之鱼,难在“缉”而不在“拿”,真想做到万无一失,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伙计,而一旦出了漏子,却很容易成为被众人攻击的口实,可谓任重而功微,路远而利薄,老实说,并不是一个受人欢迎的差事,至少不受陶望的欢迎。

    当然,陶望可以不把陶子洲的安排当回事,不过他虽然是元婴中期而陶子洲只是初期,但陶望也明白,因为陶辛对陶子洲更加信任的缘故,此次行动,是以陶子洲为主,他为辅,因此,尽管明白陶子洲把他支离廖家山的借口有些拿不出手,陶望还是答应了下来。

    所谓的妥协,无处不在,修仙不是一个人的单打独斗,既然要与他人合作,必然不能事事全由着自己的性子来,无论怎么说,两人都是陶家的元婴,在大方向上还是一致的。

    真正的大幕还没有拉开,陶望相信,在后面的战斗中,每个人能收获什么样的名声和利益,甚至能不能活下来,最终靠的是实打实的力量而不是玩弄这些小花招,但话虽如此说,他的心情还是有点不舒服。

    “咦!还真有人捣鬼。”

    飞到龙脊洞的底部,陶望神识粗略的一扫,就发现有一处的灵气波动微微有些异常,不屑的冷冷一笑,几道法诀弹出,不多时,地面上一阵光华闪烁,一面面阵旗如飞鸟投林般飞到他的手里。

    “元婴老祖?而且是元婴中期的老祖!看样子和陶山明口中的陶望很像,对付木家的元婴,陶家竟然会出动元婴中期的老祖,这,也未免有点太过小题大做了吧,开门见山,而且是一座元婴中期的大山,我,这是运交华盖而且要重大奖的节奏吗!难道是尚纯纯在天之灵对我的报复,或者是师叔看不惯我不仅成天在万紫坊里哼哼唧唧,还和田思怡搞三搞四,按田思怡的话说,充分享受生活!”

    凤如山心中又惊又喜,还有点害怕。

    喜不用说,陶望此时此刻来卧龙山脉,绝不可能是巧合,一定和陶山明之死有些关系,也就是说,他和朱玉北的“废物利用”起到了效果。惊得是,陶家竟然如此大张旗鼓,一开始就派出了陶望这等顶尖的人物。

    他和朱玉北布下的阵法,瞒过金丹真人尚且没有把握,想躲过陶望的巡察,凤如山实在不抱希望。那么接下来陶望会怎么对付自己,凤如山不能不惊惧有加。

    陶家的元婴,凤如山一个也没见过,但大致的相貌,自然听陶山明说起过。

    陶望并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气息,凤如山感觉到来人无可匹敌的气势之后,第一时间将火鳞金蟒收进仙府,然后把仙府收进丹田,下意识的向来人看了一眼之后,急忙躲进了布置好的隐蔽阵法之中,屏住呼吸,尽力收敛全部的神识和法力波动,不敢再看。

    陶望身着普通的黑袍,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气势,看上去就是一个随处可见的干瘦小老头,唯一比较引人注目的,就是他黑色袍子上面绣着的一团火焰,火焰笔触聊聊,却妖异万分。凤如山在看向此人的时候,目光就不由自主的被火焰吸引了过去。虽然马上回过神来,强行闭上了眼睛,但就是这一眼,就让凤如山感觉到心神和法力微微有些不宁,也让凤如山知道这个干瘦的小老头,是他招惹不起的。

    凤如山当然没有能力准确判断一名元婴真君的修为高低,但在凤家堡的几年,他和林师吾在一起喝酒的次数,着实不少,林师吾从来没有如此的威势,也就是说,眼前的老头,至少比林师吾要高出一个境界。

    林师吾虽然结婴时间不长,但据说实力并不差,特别是由于他久居碧水门掌门的高位,在气势的修为和应用上,颇有独到之处,传说比之于一些老牌的元婴还强上一筹,可不是元婴中的菜鸟。

    凤如山一边祈祷陶望性格疏散,不是一个心细之人,脑子里无厘头的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不过很快,他就将这些问题抛到了一边。

    “不错的小玩艺!小朋友是什么人,出来谈谈吧。”

    陶望饶有兴趣的把玩了一下手中阵旗,随手对着凤如山隐身之处弹出了一点黑色的火苗,在凤如山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黑色的火苗击破了隐蔽阵法,化作一只黑色的火焰大手,抓住了凤如山,把凤如山拉到面前,悬浮在半空之中。

    陶望并不以阵法见长,不过他所学甚杂,不会把一名小金丹的小把戏看在眼里。

    “见过前辈。”

    凤如山祭出一面盾牌,极力抵御着火焰大手的侵蚀,同时努力稳定了一下心神,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平静。

    即使陶望只是随手一击,凤如山也可以感觉出这黑色火焰的恐怖。如果他全力出手,也许可以挣脱火焰大手的束缚,不过想要完全摆脱,基本不太可能。而且这火焰的威力极其诡异,所触及的地方,飞快的侵蚀着他祭出的盾牌,如果再持续一阵,用不了多久,估计这面不错的中品盾牌,基本就要被黑色火焰给完全烧毁了。

    当然,此时凤如山不敢挣脱,更顾不得心疼法宝。

    虽然眼前之人完全无法抗拒,但一般说来,元婴真君并不会真的把一名金丹期的修士当作对手,任意杀戮金丹期修士的事情,也很少出现。而且对方没有出手直接灭杀自己,而是将自己抓出来。显然不是准备马上就杀的样子。

    既然尚有一线生机,凤如山不想主动激怒眼前这位无法匹敌的元婴老祖。

    传说之中,陶家,或者说整个流星城,并没有嗜杀的风气,流星城修士,更习惯在荣耀中教训对手。

    凤如山真心希望陶望年轻时也是一位荣耀迷,而且没有忘记昔年的美妙时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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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在山边;侠,人为物逼。山在哪儿?山在心中。何物逼人?天地生灵。人妖之争,妖族节节败退,为什么?且看凤如山身怀仙府,修仙求侠之路。这是一个小修士的故事。我心中的仙侠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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