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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秋天里的老玉米     鹤舞月明txt下载     鹤舞月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二九章 云山

    第九二九章云山

    “嗯,好吃。我以前觉得灵谷就是天底下最好吃的美味了,嘿嘿。”

    “不知道师傅、师娘在干什么,师傅还记不记得千里烟波这道菜。”

    唐海琪就是炼食师,虽然只是刚刚入门的炼食师,牛王将对灵菜,并不陌生,至少不像看上去那么陌生。

    不过唐海琪做出的灵菜,主要的销售对象是炼气期修士,原材料是以最普通、最广泛的灵谷为主,像今晚高端的灵菜,牛王将就难得一见,更很少有机会品尝。

    “灵谷怎么能下酒。小强,你酒量确实挺大的,想不想去前面的大厅中热闹热闹,莞仓舒酒吧的助兴表演,**、狂野、有劲,在迷月城能排进前三名,酒吧里有很多绝色的大美女啊,酒吧中的美女,最喜欢能喝酒的男人,……。”

    “真是乡下土包子。呵呵,以前没玩过,自己不会玩,学起来总不难,我就不信在那种环境中你还能忍得住!总要露出庐山真面目吧。”

    牛王将只顾闷头喝酒、吃菜,偶尔才打两声哈哈,玉林莉固然喜欢说话,但只是自己一个人说来说去,对她了解牛王将,肯定帮助不大。

    酒后吐真言,玉林莉讨厌喝醉了什么都不说,倒头就呼呼大睡的男人。

    莞仓舒酒吧名为酒吧,其实占地甚广,想热热闹闹喝酒的,在前面的酒吧大厅,想安安静静的喝酒,或者,干点别的,后面一个个单独的小院,不仅景色优雅,关键是,私密性甚好,绝对不用担心会有人来打扰。

    对修仙者而言,这很简单,至少,不难,至于前后院“一点点”距离,更不是问题。

    “莉莉,你自己去吧,我不怎么会说话,喝多了酒品不好,你的朋友会笑话你。”

    牛王将的酒量其实一般,但自从有了小墨,他就再也不用担心自己喝醉。

    这也是小墨神奇的地方之一。

    牛王将,从来没听说过在融合状态下的伴生灵兽可以“帮助”修士喝酒。

    当然,他对御兽,才刚刚入门,不知道的东西太多,不过喝杯酒,又不是什么了不得事,如果不是特别罕见,没有谁会刻意的藏着掖着,应该作为八卦流传甚广,牛王将有理由怀疑,这,肯定有些说法,不仅仅是因为小墨喜欢喝酒。

    喜欢喝酒的灵兽,并不少。

    玉林莉的朋友,自然绝大多数都是后勤部的人员,她们,和五华矿洞的矿工不一样,牛王将,不习惯和一群陌生人风花雪月的乱扯,而且除了挖矿,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总不能回到迷月城,在莞仓舒酒吧,还老是谈论难回归线吧,牛王将又不是聚会的主角,更不是莞仓舒酒吧的明星。

    “笑话我,呵呵,有两次我都以为自己再也回不到迷月城了,难回归线,难回归线。你不去,我今天也不去了,一个人没意思。……。”

    玉林莉今晚定的雅座,是一座一亩大小的院落,靠南面盖了一座两层的小楼,院中高高低低几十棵老树,中间还挖了一座小小的池塘,清风徐徐,塘中红菱时隐时现,绿荷随波起伏,间或有尺许长的青鱼跳出水面,鱼儿落入水中的声音远远传开,却更显小院的清幽、宁静。

    “……,走吧,我们到水边坐坐,灵菜放时间长了,味道怪怪的,小强,你看我漂亮吗?好香!”

    玉林莉缓步走到水池边,拿出一个精致的躺椅放好,自己却面向水池,仰头向天,双臂张开,深深的吸了口气。

    “好看!”

    牛王将端着酒杯,坐在池边,微微仰头,凝视着月色中的玉林莉,发出了由衷的赞叹。

    玉林莉穿了一身薄薄的白色长裙,在溶溶的月色中,更显得她的身材曼妙无比。丰满挺耸的酥胸向下,柔美曼妙的曲线紧紧收束成盈盈一握的纤腰,紧接着又极为夸张地凸隆而起,形成两瓣浑圆饱满、充满无限诱惑的翘臀,美臀之下,那曲线再次逐渐收缩,是她修长圆润的双腿。

    不过更吸引牛王将的,还是她胸前两团白玉般的圆硕饱满,随着玉林莉的动作,颤巍巍地上下轻轻抖动着,牛王将仿佛可以看见顶端两粒嫣红的凸起,就像含苞待放的花蕾,绽放出目眩神迷的瑰丽色泽。从侧面望去,那两座玉峰散发出惊心动魄的美丽,白腻、娇嫩、挺拔、圆硕、弹性十足。

    “呵呵,你倒是实话实说,小强,就为了好看这两个字,你根本想不到我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关山锁月,关山锁月,来,干了,……。”

    “这就完了!就干巴巴的两个字,难道他真是华夏大陆上传说中早就绝迹的小处男。”

    对牛王将的“朴实”,玉林莉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她出身的玉家,是晓日宗一个不起眼的外围小家族,不过玉林莉资质优异,加之天生丽质,偶然被普荒学院的一名训导看中,收为记名弟子,得以进入普荒军事学院学习,毕业后留在普荒军事学院做了一名书记员。

    她的训导师傅,除了正常的指导她修炼,还传授给她一门名为关山锁月的魅惑功法,关山锁月,不仅是一门美容功法,更关键的是和颠鸾培源功一样,也是一门为了帮助修士结婴的双修秘术,训导师傅本来准备在自己冲击元婴时“服用”玉林莉,不料人算不如天算,他却在一次很平常的任务中意外殒落。

    没了后*台的玉林莉无法在普荒学院安身立命,费尽周折,才在迷月城后勤部找了这么一份差事,半部关山锁月,在其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我知道我师傅是准备把我当作炉鼎,不过我还是很感激他,没有我师傅,我很可能连筑基这道坎也迈不过去,最大可能的是嫁给一个又老又丑的筑基修士做侍妾,可惜啊,现在师傅没了,想要结丹,只能靠我自己了。小强,你修练的是什么功法?”

    关山锁月功法,玉林莉只有女修修练的那一半,剩下的在他训导师傅手里,训导殒落之后,玉林莉在他的遗物中没有发现完整的关山锁月,而不完整的关山锁月,不过是一门出色的魅惑功法,没有了辅助结婴的效果,玉林莉,也就成了一名漂亮的女修,仅此而已。

    “厚土诀,我小时候给一名前辈做向导,前辈给我的工钱,我自己瞎琢磨,随便练的。”

    “靠自己?结丹不靠自己还能靠谁?靠别人吗!就是不知道玉林莉的这个自己,准备如何靠法。奇怪,玉林莉给我说这些干嘛?喝多了?还是难回归线给了她太多的刺激?”

    厚土诀是最大路,最常见的土系功法,虽然厚土诀版本多种多样,但既然厚土前面没有上天入地等等威猛霸气的前缀,大体上也差不多,左右就那么回事,牛王将,没什么不能对人说的。

    凤如山给他的,确实就是一本老老实实的厚土诀。

    至于玉林莉信不信,牛王将不在乎。

    “靠自己瞎琢磨,可琢磨不出来凝虚丹,一颗凝虚丹,要十万功勋,大牛,你现在有多少功勋?”

    “这家伙是瞎子吗!”

    玉林莉躺在摇椅上,轻轻的晃来晃去。

    牛王将对关山锁月、炉鼎什么的话题不接茬,她也不急,急也没用。

    “200多一点,我到三号堡垒,才开始挣到功勋。”

    “玉林莉想买我的功勋?200功勋她也看得上?唉,还是师傅用酒葫芦喝酒帅气、潇洒。”

    牛王将把半杯酒一口喝完,摸出一个酒葫芦,也懒得再倒进酒杯,拔出葫芦嘴的小塞子,直接对着葫芦喝了一口,不过动作不够娴熟,漏了几滴在胸前。

    他以前,更习惯用坛子喝酒,跟着凤如山那几天,才开始学着用酒葫芦喝酒。

    功勋并不好挣,跑一趟难回归线,正常状态下也不过一两点功勋,牛王将的功勋,主要是来自于他超额完成任务的奖励,而非正常的“出勤”。

    功勋,从来都是优胜者的荣誉,而不是普通战修的“工资”,战修常规的酬劳,是灵石,而不是功勋。

    “咦,大牛,你的酒葫芦挺苗条的,长得和你一点都不一样,是哪位美女送给你的吧?用这么漂亮的酒葫芦,这位美女一定貌若天仙,别忘了哪天介绍我认识认识。看不出来啊,大牛,你平日里闷声不响,都是装出来的,咬人的狗不叫,连美女的葫芦都悄悄的骗到手了,……。”

    牛王将的酒葫芦晶莹透绿,是凤如山送给他的,而凤如山的酒葫芦,都是小红的力作,个个卖相不凡。

    可惜,小红的酒葫芦,都太过精致了些,和五大三粗的牛王将不大协调。

    “只要酒是好酒就行,葫芦无所谓。”

    “玉林莉到底想干什么?难道是我哪里露出了破绽?”

    牛王将又举起苗条的葫芦,狠狠地灌了一大口。

    玉林莉不去前面的大厅热闹,却非要拉着自己东一句西一句的闲扯,让牛王将很是茫然,和警惕。

    他当然不会以为玉林莉仅仅是“喜欢能喝酒的男人”,这样虚幻的美梦,他十岁以后再也没有做过了。

    十岁以后,他忙着打架。

    十岁之前,更没做过。

    十岁之前,他还是忙着打架。

第九三〇章 雾罩

    第九三〇章雾罩

    “是啊,酒好不好,要亲口喝上两葫芦才能品出滋味,光有个漂亮的酒葫芦可不算数,不过精致的酒葫芦,总是装好酒的时候居多,就算同样的酒,装在漂亮的葫芦里,喝起来也别有一股风味,……。”

    不知不觉间,玉林莉面靥泛起了醉酒般的酡红,那双微微发红的美眸,也变得迷离起来。

    “嗯,我就这一个葫芦,什么酒都装。”

    关于酒与酒葫芦,牛王将也秉承凤如山的传承,重酒而轻葫芦,不过他没有经过小红残酷的考验和折磨,讲道理,特别是讲歪理,不是他强项,他也不想和玉林莉探讨这些没用的无聊问题。

    “你到三号堡垒才2个多月吧,就有了200多功勋,呵呵,不错啊。我在后勤部辛辛苦苦干了快四十年,加起来的功勋还不到1万。不过大牛,戈薇炮台的任务,是我见过的功勋最丰厚的日常任务之一,你觉得这个任务能持续多久?我们靠这么挣功勋,能换到一颗凝虚丹吗!而且,你现在还不知道,以后,你花功勋的地方多着呢,比如各种保命的底牌,高级的符篆,威力强大的符宝,效果奇妙的丹药,嘿嘿,有些诱惑,是我们没法抵御的,……。”

    迂回无效,玉林莉叹了口气,不得不和牛王将开门见山。

    就算牛王将以目前的速度挣功勋,而且一点功勋也不花费,攒够一颗凝虚丹的功勋,也要一百年的的时间,而显然,牛王将不能等100年后再结丹,玉林莉,更等不得。

    “莉莉,结丹,靠的是机缘,不是计算,我没想过在战部换到凝虚丹,战部的凝虚丹,也不是给我们普通战修准备的,我是一个散修,来乌林境,来迷月城,参加战部,就是想开开眼界,长长见识。”

    “玉林莉想用功勋换凝虚丹!”

    牛王将暗暗松了口气。

    在凝虚丹上,他和玉林莉不存在冲突和竞争。

    这也是散修和宗门弟子最大的区别。

    散修,由于种种原因,他们的修炼之路,其实根本没有路,就是一片茫茫的荒野,缺乏明确的方向和指引,走一步算一步,凭借的,更多是机缘,说白了就是看运气。

    而宗门弟子,该怎么修炼,早就有了相当明确的规划,修士个人,只要按照前辈们走过的路努力前行,就有很大的可能达到相当的高度,成功与否,更依赖于谋划和算计。

    散修也想算计,可是他们根本不知道该算什么。

    牛王将却是没想过从战部得到凝虚丹,他指望的,是净魂卫的凝虚丹。

    像凝虚丹之类的战略物资,任何势力都不可能保证保证属下所有的筑基修士都能靠平平常常的努力而得到,无论是功勋还是贡献度兑换凝虚丹,最后能积累而达到所需条件的,总是少数人,也就是说,凝虚丹,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奖励而不是酬劳,是对优秀人才的奖励,普通的修士,靠日常的操劳,是不可能兑换到凝虚丹的,军方,也不例外。

    “大牛,你上次使用了土遁符吧?”

    “我不是普通战修,我是普荒学院的毕业生。开眼界,拿自己的小命来战场上开眼界?嗯,散修,嘿嘿,散修,鬼才明白散修心里在想什么。”

    玉林莉决定正面谈谈“不死的小强”事件,除了这件事,她实在想不出来,牛王将为什么会对一名月光下的美女无动于衷,特别是他还喝了那么多酒的情况下。

    她要解开牛王将心里的疙瘩,可能的疙瘩,虽然她认为牛王将心里本来就不应该有疙瘩。

    在迷月城多年,玉林莉并不是没接触过散修,但显然,牛王将和普通的散修有点小小的不一样,不仅仅是身上莫名其妙的战甲和神奇的秘术。

    “我没有土遁符,上次是我冒险激发了厚土诀中一种瞬间大幅增强防御力的秘法,我也是刚刚开始修炼,还没入门,上次是没办法,托莉莉的福,侥幸成功,不过还不知道最后会不会伤到根基。”

    “原来毛病在这儿,土遁符,嘿嘿,玉林莉想象力还真丰富。嗯,其他人也未必不和玉林莉一样,回去要想个办法遮掩过去。”

    牛王将没有土遁符,也绝不肯让玉林莉,包括其他的修士,有这个念头。

    土遁无法传授,土遁符,却可以抢走。

    不过牛王将既然得玉林莉的提醒,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就可以想办法解决,至于效果吗,就要看他自己的手腕和水平了,不过无论如何,怎么都会比根本没有意识到问题,或者说危险,强得多。

    土遁本就非常罕见,感悟土遁而又精通制符的高阶修士,更是少之又少,因此可以想象,即使不算制作土遁符所需要的各种珍惜材料,仅仅是稀少本身,就足以让土遁符,成了传说中的符篆。

    “哦,功法中自带的秘法,一般不会伤到根基的,大牛你需要什么丹药吗,需要的话告诉我一声,或者别的要我做什么,只要有可能,我会尽力满足你,……。”

    “这傻小子是土灵根,修炼的又是厚土诀,功法中增强防御力的秘法效果强悍些,也不是没有可能,嘿嘿,他也知道忌惮,看来不是真傻,是胆子小。”

    土系修士本来就以防御力强横著称,厚土诀中,肯定会带有提升防御力的秘法,不过牛王将的“秘法”,能硬抗两枚灵弹,强悍的有些离谱而已。

    “谢谢莉莉,等有需要了,我会找你帮忙的。”

    对玉林莉的回应,牛王将感到有些无可奈何。

    “那大牛你准备怎么谢谢我啊?”

    玉林莉优雅的举起酒杯,唇角挑起一抹令人心荡神驰的媚笑,神色间一如既往地流露出若有若无的魅惑,凸凹起伏,玲珑有致的曲线被勾勒得淋淳尽致,本就丰满性感的娇躯似乎又变得丰润了些,美艳的面容上,白皙的双颊水嫩嫩的,在皎洁的月光下,似乎透着晶莹的诱人光泽,令人怦然心动。

    撒娇耍赖,顺杆爬猴,这些最初级的招式,她十三岁就玩的纯熟无比了。

    “我,我明天我请你喝酒。”

    “关山锁月,呼!我是净魂卫特使,这一点我一定不能向师傅学习,不能步师傅的后尘。”

    突然之间,一股强烈的冲动难以遏制的从牛王将脑海中狂涌而出.瞬息间的功夫,他便感觉血液沸腾、血脉贲张,一股强烈的**和冲动从小腹处爆炸开来,瞬息间便蔓延到了四肢百骸,让他恨不得马上剥光玉林莉的衣服,将她摁倒在地,狠狠地鞭挞一番。

    这股**竟是来得猛烈而没有任何预兆,仿佛突然凭空而生,不过就在关键时刻,一股雄浑、厚重的气息忽然从牛王将的丹田中升起,随着这股气息在他周身游走了一遍,牛王将慢慢的恢复了清醒。

    “喝酒好啊。大牛,你觉得戈薇炮台,只靠我们9个堡垒一条条的难回归线,能支持到今天吗?”

    “嗯,这个牛王将其貌不扬,土里土气,竟然能挡得住我的关山锁月!难道他还有别的门道?”

    关山锁月劳而无功,玉林莉不得不另谋他途,她在后勤部多年,真正的机密无从得知,外围相关的消息、资料,却甚为灵通。

    “呵呵,莉莉,我哪懂这些。你是行家,你怎么看?”

    牛王将连他自己运送的包裹里有什么都不清楚,更不用说却判断整个戈薇炮台的消耗和补给之间的差距了。

    信息量决定眼界和高度,他一个搬运工,在掌握信息上自然无法和人头极熟的玉林莉相比。

    “根据我个人的判断,我们9个堡垒的补给量,连戈薇炮台消耗的三成都不够,……。”

    玉林莉也不谦虚,真的以行家的姿态向牛王将介绍起戈薇炮台后勤保障的整体情况。

    根据玉林莉“个人”研究以往类似的战例的成果,戈薇炮台的补给,主要还是靠运输舰空投,而魔族对此当然不会放任不管,肯定要派出战舰进行空中绞杀,由于运输舰速度太慢,在这样的空战中,护航舰队很难完全放开手脚,总是先天的处于下风,因此,空运的代价,高的有点吓人。

    戈薇炮台,实际上成了一个填不满的无底洞,在无情的消耗着人类的物资储备,悄悄的改变着迷月城战区人魔双方的实力对比,甚至已经慢慢的影响到了整个乌林境的局势,这,才是魔族不急于攻占戈薇炮台的真正原因。

    魔族的战法,说穿了就是最老套的围点打援,很古老,但是很有效,至于人类能不能中心开花,甚至上层有没有中心开花的作战计划,就不是玉林莉,和她的的朋友,这个层次所能接触到的了。

    “……,大牛,上面一直有干脆放弃戈薇炮台的声音,但声音并不大,不过随着物资消耗的加剧,支持放弃戈薇炮台的人越来越多,固守派的压力越来越大,如果没有新的举措,照这样下去,我看他们被迫低头,是免不了的。”

    戈薇炮台是应该放弃还是应该坚守,玉林莉并没有自己的想法,这和她无关,但弃守派和坚守派彼此争斗的八卦,对她却有极大的吸引力,玉林莉知之甚详,

    无论在哪儿,八卦,总是比问题本身更引人关注。

第九三一章 勇夫

    第九三一章勇夫

    “新的举措?是要加大我们堡垒的运输任务吗?”

    “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玉林莉怎么突然关心起了这等大事?她告诉我这些是想干什么?”

    玉林莉的口才很好,众多“大人物”之间的恩怨情仇,听的牛王将昏昏欲睡,他索性拿出一张席子,舒服的躺下,一边慢慢的喝酒,一边半睡半醒的听玉林莉讲述迷月城战区的奇闻轶事,有些和戈薇炮台之战有关,大部分,无关。

    他储物袋里没有躺椅,而且,牛王将也喝的有点多,脑袋晕乎乎的,很沉,很重,很不舒服。

    “嗯,差不多吧,我听说,整个地面运输的规模,很可能将要扩大四倍,按我们三号堡垒的情况,估计要达到250名修士左右,……。”

    “牛王将这么敏感?不会是蒙的吧?”

    玉林莉曼声细语的讲了半天,而牛王将偏偏抓住了“新的举措”几个字,反应之敏锐让她暗暗称奇,不过玉林莉也没有多想。

    她喝的也有点多。

    “250人?找得到那么多人吗?上面准备派正规的野战战部来三号堡垒?”

    三号堡垒目前保持在50人左右,就拿他们三号堡垒来说,根据牛王将看到的,搬运工穿越难回归线,死亡的情况不算太多,但受重伤却很常见,至于轻伤,更是家常便饭,他自己每次都要受点小伤。因此,仅仅是保持三号堡垒50名修士的规模,需要的零散战修人数,要远远超过100名甚至更多。

    而要维持三号堡垒有250名修士,以目前搬运工的人员组成,根本办不到。

    现在的搬运工,主要是“零散的”战修。

    搬运工,并非是抢手的工作。

    “呵呵,不会用野战战部的,野战战部都是宝贝,军团舍不得。大牛,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要舍得灵石,迷月城,乌林境的散修,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招募散修容易,而培养一个优秀的战舰驭手,不仅需要大笔的灵石,关键是还需要大把的时间,再说我们难回归线,人死了,包裹还可以捡回来,比空投便宜多了,……。”

    玉林莉轻轻的一笑,眼中流露出明显的不屑。

    三号堡垒难回归线右边的山峰,还在人类的手中,因为种种原因而遗落在难回归线上的包裹,大部分还能够取回来,因此搬运工的人员伤亡虽然不小,但物资的损耗,却不算太高,其他的堡垒,估计情形也差不多。

    “重赏?赏什么?这不是明摆着拿灵石去买散修的命吗?正规战部战修的命是命,战舰驭手的命是命,散修的命就不是命?”

    “正面抗击魔族,不是战部的职责所在吗?散修,天生就是炮灰?”

    牛王将声音不由提高了八度。

    他自己,就经常去难回归线“捡垃圾”,当然明白玉林莉说的便宜二字并非虚言,但他心里总感觉雇佣散修搬运工,有什么地方不对,但具体有何不妥,他却说不出来。

    “是啊,是明摆着买散修的命,明摆着才公平。军团出钱,散修干活,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公平交易,童叟无欺,咦,大牛,你激动什么?这有什么不对吗?你自己,还有我,还不是志愿跑到三号堡垒去卖命的!”

    玉林莉微微抬起身,看怪物似的看着牛王将。

    她不明白牛王将为什么对这种很常见的“公平交易”有这么大的反应。

    “是公平交易,我,我没激动,我喝多了。莉莉,军团准备用什么重赏给散修?”

    牛王将忽然想起来,自己,在某种意义上,已经不能算是散修了,没有资格对军团的所作所为乱喊乱叫。

    而且,他也不想和玉林莉讨论公平不公平的问题,无论她是清醒的,还是喝醉了。

    “战修赏功勋,功勋比现在提高一倍,散修也赏功勋,和战修一个样,要是散修不屑于、不需要、不想要功勋,可以向转运使申请换成灵石,应该就在下个月实施吧,不过到那个时候,我这个转运使,也就到头了。”

    玉林莉幽幽轻叹道。

    她更不想和牛王将探讨公不公平。

    “怎么?莉莉,新转运使是金丹真人?”

    按牛王将的感觉,转运使一职,权力不大,责任不小,并没有太大的诱惑力,应该没有太多的人会和玉林莉竞争,除非军团规定“扩招”后的转运使必须由金丹真人担任,玉林莉才不得不“被到头”。

    “不是。要是金丹真人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大牛,有了自由分配给散修功勋的权力,转运使,俏起来了,我听说,军团为了保证公平,最后决定每轮完成任务最差的两个堡垒,转运使必须换人,……。”

    本轮任务,三号堡垒,排名第一,是倒数。

    “末位淘汰,这个很公平。”

    “噢,原来这才是玉林莉今晚请我喝酒的真正目的,嘿嘿,一桌子灵菜,一葫芦好酒,再加一晚上的关山锁月,换我替她卖命,可惜啊,净魂卫特使的命,至少不能比优秀的战舰驭手低吧。”

    牛王将举起酒葫芦猛灌。

    对玉林莉这种**裸简单直接的交换行为,牛王将并不反感,他可以理解,玉林莉为了修炼能更进一步而“全身心”的投入,他甚至有几分欣赏,不过,他还是有点淡淡的失落,有点烦躁,而且,不想接受,也不能接受。

    关山锁月虽好,但太麻烦。

    远不如找个不认识的水世界会所洗个澡,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事毕拂衣去,深藏功与名来得简单。

    “是啊,是很公平,大牛,你要帮帮我,有你带头,三号堡垒肯定不会落在后面,无论需要我怎么配合你,你都可以提出来,……。”

    玉林莉半侧着身子,娇躯稍稍向牛王将靠近了一点,那张娇靥更是红艳欲滴。胸前衣襟不知何时拉开了大半,斜斜地挂在了双臂,好似随时都可能滑落,露出了两截雪腻圆润的香肩,以及胸脯上大片雪白的柔嫩肌肤。

    那洁白的抹胸也几乎全部显露出来,被束缚的两团饱满巍巍挺拔、怒凸而起,裹出来的两个浑圆半球和中间那道挤迫而出的深邃沟壑,透着无限的魅惑气息和惊心动魄的**,令人想要一探究竟。

    即使不特意的激发关山锁月,玉林莉也是一个绝顶的大美女,而且,她知道自己对男人的吸引力。

    “哦,我会尽力的,好酒!”

    “关山锁月,嘿嘿,明天打死我也不再陪着玉林莉喝酒了,这个女人太要命了,希望师傅这一招能顶用吧。”

    幽幽体香已从近在咫尺的玉林莉娇躯上透散出来,扑入牛王将鼻端,让他心中隐隐有股将眼前绝代尤物身上的衣服全部撕开、然后将她那具完美无瑕的**楼入怀中,肆意抚弄、蹂躏的冲动。

    这冲动极其强烈,让牛王将忍耐得非常辛苦,

    “啪!”

    牛王将手中的酒葫芦掉在席子上。

    “咚!”

    牛王将的大脑袋撞在地上,发出了沉闷的声音。

    不多时,传出了愉快的小呼噜。

    有经验的人一听就是标准的酒呼噜。

    不过,太标准了点。

    装醉,牛王将业务不熟。

    他只是听凤如山讲过几次,实践经验太少。

    “不能喝就少喝点!”

    “牛王将是胆子小呢,还是胆子小呢,嘿嘿,管他,反正他不会是真的喜欢上我了,……。”

    玉林莉静静的听着牛王将的小呼噜,半天之后,站起来收起躺椅,慢慢的离开了月光下静怡的小池塘。

    不过走到门口的时候,玉林莉微微犹豫了一下,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慢慢的走了回来。

    “笨死了!”

    玉林莉轻咬红唇,看着牛王将熟睡的面孔,眼神中隐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幽怨,拿出一床薄薄的淡黄色被子,温柔的帮牛王将盖好,毅然的走了出去。

    这一次,她走的很快。

    再也没有回头。

    她的夜生活,还没有开始。

    “他妈的,这还让我怎么睡啊!”

    “不知道师傅在干什么,要是师傅,会怎么办?会不会把糖衣吃掉,把灵弹丢回去,师傅是净魂卫元老,对付被美人计应该经验丰富,师傅怎么没提过这些事,难道是怕师娘揍他。嘿嘿,姜还是老的辣啊。”

    一股股醉人的幽香从淡黄色的棉被上钻进牛王将的鼻子,轻轻一嗅,香味沁入肺腑,竟让人如饮琼浆玉液,飘飘然如登云端,牛王将索性坐了起来,运行拔山诀,吸收灵食中的灵力。

    这一顿灵食中蕴含的灵力,全部吸收炼化的话,估计比他正常打坐入定两天的效果还要显著。

    玉林莉是一颗很有诱惑力的糖衣灵弹,牛王将很想吃掉这层糖衣,非常想,不过吃糖衣而丢灵弹,是一门技术活,需要丰富的经验和老辣的手腕,当然,和好胃口。

    牛王将胃口不错,但应付这样的场面,经验几近于零,手腕更是谈不上,而且,凤如山也没有传授他任何的秘诀。

    关键是,他胆子不小,却并不鲁莽。

    至于吃干抹净以后,提上裤子就简单粗暴的死不认账,如此行事的风格和智商,永远只能在最底层挣扎,根本就无法得到社会的认可,也就不会有面临糖衣炮弹的危险,或者说是,机会,除了在他自己喝醉以后的美梦之中。

    可惜,凤如山这块老姜,现在却没有心情琢磨糖衣灵弹。

    他吃糖衣而丢灵弹的经验和水平,确实比牛王将高一点,虽然高的有限。

第九三二章 两面

    第九三二章两面

    “小鸥,再来一杯!”

    “嘿嘿,这个铁知行,还真是有意思啊。他不好好在家里安安静静的养伤,跑到这里来凑什么热闹,被净魂,难道是一件很荣耀的事吗?”

    荥阳城狼居酒吧,凤如山对身边的陪酒女修随便招呼一声,饶有兴味的看着旁边不远处一个魁梧的战修。

    “……,哈哈,十二名净魂卫全军覆没,想不到他们净魂卫也有今天,真想看看我们的凤元老现在是什么表情。老铁,来,干一个。”

    说话的是个肉山般的胖硕大汉。

    “老张,五对二,凤如山和慕容雪菲斩杀明滔和千空后还能全身而退,如此战绩,凤元老实在是人族的骄傲,来,干,为了凤元老和捐躯的净魂卫。”

    铁知行,就是胖硕大汉口中的老铁,端起杯来一饮而尽。他看上去二十**岁的样子,说话时,声音中竟隐隐透着丝金属质感。他一身青衣,身材魁梧,国字脸,面目棱角分明,竟如用刻刀雕琢出来的一般,面颊和下颌则是胡须密布,宛如一排倒插的尖锐钢针。

    “老铁你这人真没劲。如果凤如山老老实实的跟着谭振泽撤退,以他的身份,谭振泽一定不敢让净魂卫擦破一点皮毛。现在凤如山为了击杀明滔,不惜拿自己的手下为诱饵,如此心狠手辣,无情无义,也就是净魂卫才会养出这样的败类,我看净魂卫,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说话的是一名二十多岁的男子,他身形挺拔,面如冠玉,俊美的容貌配着那一袭白衣,让他更是显得风度翩翩,在灯光昏暗的狼居酒吧依然如夜空中中的星辰一般卓尔不群。

    “钟兄此言差矣!凤元老并非卑鄙小人,他在牧马山大营脱离战部独自突围固然稍有不妥,但他本身不是战将,加上净魂卫对我们战部不信任,在当时的情形下,凤如山的选择无可指责!至于以后净魂卫的不幸,显然是其他环节出了问题,敌在明,我在暗,凤如山和慕容真君能在魔族烬易团精心设计的伏击中反败为胜,无愧他岐山四境第一元老的称号,战争,哪有不死人的,换做是我们中间的大部分人,也未必能比他做的更好,……。”

    白衣男子的份量,显然比壮硕大汉为重,铁知行面色一整,坚决的摇了摇头,竟然全心全意的为凤如山辩护起来。

    “稍有不妥,嘿嘿,稍有不妥,无可指责!这个铁知行怎么回事?和资料上介绍的不太一样啊!嗯,牧马山之战的详细情形,怎么这么快就传到了铁知行这一级,不应该啊,是有人特意捣鬼?还是中间另有别的说法。”

    听铁知行详细剖析自己突围时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除了斩杀千空和明滔的具体手段之外,无不契合无误,宛如亲眼所见,凤如山不由暗暗称奇。

    牧马山大营一战,凤如山自己虽然取得了,按照官方的说法,让人叹为观止,奇迹般地辉煌战绩,但晨萱、金哲等十二名净魂卫无一生还,凤如山心中却很是沉痛,他心情烦闷,听厌了无穷无尽或真或假的吹捧,也无心再去处理净魂卫日常的事务,这几天经常装扮成一名普通的金丹战修,来狼居酒吧坐坐。

    狼居酒吧靠近乌林军团的总部,战修们没事了,喜欢招朋唤友的来酒吧热闹热闹,酒吧中最多的,也是战修,可以说是一个战修俱乐部,当然,大部分是金丹战修。

    战修聚在一起,谈论的话题,自然离不开乌林境的战事,而新鲜**的牧马山大营之战,正是狼居酒吧目前最热门的焦点,可惜,关于12名净魂卫的殒落,凤如山听到的,负面评价居多,大部分是和胖硕的老张和英俊的“钟兄”一般,幸灾乐祸或者无中生有的对凤如山大肆攻击,正面的评价,或者说是客观的评价,铁知行,是第一个,至少是凤如山听见的第一个。

    这让凤如山很是感慨万分。

    至于铁知行所言是对是错,凤如山倒并不特别在乎,他也没资格对牧马山大营之战人魔双方用兵的成败得失,和铁知行的战将水平,说三道四。

    铁知行,凤如山是认识的,而且可以说相当熟悉,记忆相当深刻。

    铁知行,是凤如山施展净魂印的无辜受害者之一,而且是他第二个受害者,关键是,铁知行的言行举止,和他平素的,或者说是应该的,表现,不一致。

    事出反常即为妖,如铁知行一般的人物,蓦然遭受人生中如此重大的变故,什么事都可能做得出来,凤如山对此,不得不多加留心。

    按照军方的档案记载,铁知行出身于岐山境顶级宗门武夷宗,是难得一见的风灵根修士,而且和绝大多数风灵根修士飘逸潇洒的风格不同,铁知行为人沉稳博弘,聪慧多智,精于计算,其修习的归藏大衍诀,功法本身带推衍之术,铁知行更是精研推衍之道,后来武夷宗发现了铁知行的天赋,就把他送入紫霄学院修习战将,而铁知行也没有辜负武夷宗的希望,在紫霄学院期间,就经常在各种竞赛中名列前茅。

    铁知行毕业后来了人魔战场,取得了惊才绝艳的战绩,筑基后期便拿到“白银战将”资格,结丹之后,歧山境军方和武夷宗均对其期许颇高。

    具资料所言,铁知行为人少言寡语,但一有所言,言必中的,现在却长篇大论的为凤如山这个“刽子手”辩护,让凤如山很是不可理解。

    凤如山和慕容雪菲回到荥阳城,关于牧马山大营之战,自然要有一份详细的报告给净魂卫和军方,虽然此类报告,并非了不得的机密,但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为金丹阶的战将所尽悉,还是让凤如山很不舒服。

    铁知行,虽然已经是白银战将的巅峰,但毕竟还不是黄金战将,按照规定,他不应该现在就接触到牧马山之战的详细资料,至少不应该见到凤如山的报告,而如果他没有见到凤如山的报告,现在所言的细节,全凭自己推衍而得,凤如山不愿意相信,也不敢相信。

    “……,总之,牧马山一战,凤元老无心之失或许有之,但有心之过绝对谈不上,而且他一个外行,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可以无愧于人了。”

    铁知行说完,慢慢的端起酒杯,淡淡的看了钟漾奇一眼,他相貌说不上俊美,前面也懒洋洋的有些颓废,但此时此刻,铁知行神采飞扬,特别是一双淡蓝色的眼睛,眼神非常锐利,犹如一柄出鞘的利剑,目光便似剑刃闪烁的寒光。

    “呵呵,铁兄果然好口才,可惜啊,凤如山不在眼前,铁兄的好意,他感受不到,而且亡羊补牢,为时已晚。不过任你铁兄口绽莲花,凤如山部下全死而自己独活,这种人,就是卑鄙无耻,这样的战将,无论他曾经多么风光,多么占尽风流,总有一天,会被自己的部下从背后捅死。”

    钟漾奇神色平静,眼神没有丝毫退缩,直视着铁知行,眼眸中却流露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快意。

    他和铁知行是紫霄学院的同届校友,两人一起来到乌林境前线,不过这些年,钟漾奇一直被铁知行压着一头,可以说一直生活在铁知行的阴影之中,他本来就对铁知行很不服气,而今铁知行遭受净魂印之累,据说被伤到了根基,今后再也无法和钟漾奇相提并论,却仍然如此的“不识抬举”,让钟漾奇很是忿恨。

    “呵呵,钟兄忘了,凤元老不是战将。如果牢中不是绵羊而是狮虎,牢破而不补,未必不是好事,嗯,诸位慢慢喝,在下先走一步。”

    “嘿嘿,小人得志便猖狂,不过,唉,不如归去。”

    钟漾奇话中夹七杂八的不干不净,原因何在,铁知行如何不知,不过他从开始修炼一直顺风顺水,在同龄人中从来都是最引人瞩目的人物,之一,钟漾奇这个平时他根本不放在眼里的“同学”,也敢对自己蹬鼻子上脸,铁知行自然无法忍受,他本欲反唇相讥,不过随即想起自己的伤势,心中颇为黯然。

    净魂印造成的伤害,轻重大小,现在众说纷纭,根本没有定论,自己前途未卜,铁知行顿时失去了和钟漾奇进行口舌之争的心情。

    “我呸,被人打残废了还替凶手说好话,简直是犯贱!可惜,拍凤如山的马屁拍的再响,凤如山也听不见,净魂卫元老,也治不了你净魂印的伤势。弟兄们,今晚我请客,不醉不归,干了。”

    “嗯,这家伙改脾气了!”

    钟漾奇哈哈大笑。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目光睨视着铁知行的背影,脸上的笑容中透着明显的蔑视,他故意加大嗓门,让铁知行正好听得见,其实他的心中,有惊讶、有好奇,有得意,有戏谑,有嘲讽,甚至,还有一点点的,畏惧。

    他和铁知行颇为熟悉,知道铁知行少言寡语,言必中的八字评语,不是指铁知行言简意赅,而是指铁知行轻易不说,所言必经深思熟虑,而一旦他说了,就非要说个明白。

    不仅是战将,就是辩论,铁知行也是一个让人头疼的对手,这一点,钟漾奇,也领教过很多次。

第九三三章 三刀

    第九三三章三刀

    “战将拍净魂卫的马屁!老钟,你和铁知行最熟悉,他平时不吭不哈的,难道是一个两面三刀的小人?”

    莫名其妙的“被马屁”,凤如山不由想一探究竟。

    “小人?不是!老铁不是小人。我们战修中,没有小人,我又不是净魂卫那群混蛋,怎么会随便诬陷战友是小人。老铁不过是一个运气特别好的人,时时都有贵人相助,直到他碰见凤如山凤大元老,……。”

    “老钟?我们很熟吗?我怎么记不起来他姓什么了。这混蛋是谁?”

    钟漾奇心中尽力回忆,最后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眼前的战修浓眉大眼,面目黝黑,举止粗豪,看上去有几分面熟,貌似在那里见过,钟漾奇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对方的名字,不过看对方的样子,应该和自己颇为熟悉,钟漾奇,也实在不好意思去问。

    不过他也无所谓,大家在一起喝酒打屁,图的就是一个热闹,名字,无所谓。

    而且,凤如山来狼居酒吧,还喊了一名陪酒的公主,这个调调,让钟漾奇大为放心和亲近。

    “我,我们战修确实都是好样的,不过老钟,凤元老不是最恶心的一个吧?听说在各位元老之中,凤如山还算是蛮谨慎的,我有一个御灵宗的朋友,据他说御兽修士,都感觉凤如山还算不错。”

    “铁知行能让钟漾奇在背后都无法口出恶言,必有与众不同之处,哪天可以见见。”

    据凤如山所知,战修确实有很强的集体荣誉感,轻易不肯对外人诉说战修的不是,但战修也是修士,关起门来,小人并不少,比如钟漾奇,出身于岐岭境排名第一的天一门,就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档案中,钟漾奇的评语是才具平平,自视甚高,这种人,志大而才疏,未必一定是一个小人,但无论在哪儿,都肯定是一个麻烦篓子。

    “那群养猪的懂个屁,凤如山不过是运气好,偶尔蒙对了两次,要不是他,那群元老早就滚回家抱孩子去了。净魂卫元老,都是一丘之貉,……。”

    钟漾奇自己,并不是净魂印的受害者,但也免不了遭受池鱼之灾,他对净魂印的怨气,一点也不小。

    每一名战修对净魂卫的怨气,都不小。

    ……

    “铁将军请坐,将军是喝茶还是喝酒?”

    看着应约而来的铁知行,凤如山心中轻叹一声,微微有些苦涩。

    从狼居酒吧回来,他又仔细的查阅了一遍铁知行“受审”的记录,对铁知行的遭遇,也不知道是该同情还是可惜。

    “见过凤元老、慕容真君。呵呵,我虽然是武夷宗子弟,却很少喝茶。我的解甲申请,昨天刚刚批下来,凤元老,我已经脱离战部,解甲归田,不再是将军了。”

    “凤如山找我干什么?”

    武夷宗以种植、加工各种灵茶而闻名,现今的化神老祖陆小羽,据说更是以茶入道,不过铁知行,却不大喜欢灵茶。

    “哦,那实在太可惜了,铁道友离去,是乌林军团的一大损失啊,哥舒嘉会后悔的。如果铁道友因为净魂印的事,受到了不公正的对待,我可以帮铁道友出面说几句话。”

    “铁知行的伤势,应该不致于严重到伤了根基,而不得不辞职的地步吧。”

    凤如山心中微微一沉。

    被施展净魂印之后而离开军方的战修,铁知行并不是第一个,也不是唯一的一个,但铁知行却是凤如山亲自出手施展净魂印的战修中,第一个辞职的。

    凤如山也明白,尽管自己在施展净魂印时,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避免给嫌犯带来不可挽回的伤势,可惜鱼龙混杂之下,玉石俱焚的事,总是免不了的,凤如山也没有什么话可以安慰铁知行。

    “谢谢凤元老的厚爱。哥舒将军对我挺关照的,是我自己想回家了,呵呵,远离尘世的喧嚣,找一处山清水秀之地,开两亩茶园,种种花,钓钓鱼,逍遥自在,这才是真正的修仙吧,勾心斗角的日子,我过得厌了。”

    “凤如山什么意思?他难道想不清楚我为什么要离开战部?这和传闻中凤如山心思细腻不符啊。”

    他以前风头太劲,现在骤遭大变,虽然副军团长哥舒嘉对他是一如既往的信任和支持,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钟漾奇之类人物的冷嘲热讽,并不是哥舒嘉一句话就可以解决的,这些日子他见识了不少,嗯,是很多,已经太多了。

    铁知行,受够了。

    “是啊,暂时换个环境也不错,我们修仙之人,太过执着,未必就能走得更远,……。”

    “钓鱼?嘿嘿,铁知行一定很不甘心。”

    凤如山暗暗叹了口气。

    葩花种草,是很多修仙者闲暇之时的消遣,但钓鱼,这个怎么说呢,一来总少不了杀戮之意,二来吗,普通的鱼儿太缺乏挑战性,而如果是妖兽阶的鱼类,就是猎杀而不是消遣了,以钓鱼为乐的修仙者,还真的很罕见。

    “好酒!”

    “凤如山正儿八经的叫我过来,真的是请我喝茶?嘿嘿,现在外面关于牧马山之战的传言满天飞,我就不信凤如山不曾听闻,他还有心情和我一阶闲人说这些不着边际的玩意!果然是有几分与众不同,至少沉得住气。”

    铁知行和凤如山没有任何的交情,在常人看来,两人的关系可以说有点龌龊,甚至仇恨,铁知行不认为凤如山会没事干纯粹找自己吹牛扯蛋,不过他当然不急。

    “久闻铁道友的大名,不知道关于牧马山大营之战,铁道友如何评价?”

    “铁知行还真无愧沉默寡言四个字,嘿嘿,寡言者必不肯虚言,这样也好,我也能听到两句专业的实话,就是不知道他肯不肯讲。”

    铁知行做出一副专心品酒的模样,凤如山淡然一笑,终于谈起了正题。

    他找铁知行,就是想听听内行人如何看待自己在牧马山之战中的对错、成败、得失,当然,他要听的,是真话。

    “呵呵,凤元老是说净魂卫的事吧。这本来没有我说东道西的分,不过凤元老既然找到我的头上,应该是想听两句实话,我就要离开乌林境了,就随便说说,当是临别赠言吧。”

    “果然是这么回事。凤如山确实如外界传言一般,是一个重情重义的隔壁老大爷。”

    铁知行松了一口气,端起酒杯一口喝干。

    被净魂卫元老请喝茶,即使他有再大的把握不是坏事,要说没有一点担心,自然是不可能的。

    净魂卫,不是一个讲道理的地方。

    “凤元老,恕我直言,牧马山之战,净魂卫的不幸,凤元老处置适当之处颇多,究其大着有三,其一,凤元老一开始就不应该亲自涉险,凤元老是魔族急欲捕杀的目标,身处险地而不自觉,一意孤行,最终害人误己,净魂卫的不幸,在凤元老到达牧马山大营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所差只在程度上轻重不同而已,……。”

    按照铁知行对牧马山魔族用兵以及最后结果的分析,整个牧马山之战,魔族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凤如山,而凤如山亲赴牧马山大营,给了魔族这个机会,就是最大的错误。

    至于凤如山的行踪为什么会泄露,以及凤如山是不是有足够的理由去牧马山大营,那都是具体的技术性问题了,意义不大,至少在铁知行看来意义不大。

    “第二,凤元老撤退时不应该脱离战部而单独行动。谭振泽将军生性耿直,虽然名声不如顶级战将显赫,但并非无能之辈,……。”

    真正能威胁到元婴真君的,只能是魔王阶的魔族。根据铁知行的了解,魔族烬易团,和魔族的战部也不是一团和气,泰书岩,就是黑甲魔族,牧马山之战魔族战部的统领,未必知道明滔的全部计划,就算他猜得到一些,也未必愿意拿自己的战部去做明滔的垫脚石,战部想要的,和烬易团不完全一致,因此,如果凤如山跟着战部一起行动,泰书岩未必会忍受付出惨痛的代价攻击谭振泽战部,去协助明滔,而没有魔族战部的巨大牺牲,就凭明滔他们烬易团的五个魔王,很可能根本找不到凤如山,就算发现了凤如山的行踪,也未必能接近,那么剩下的,就是一场正常的人魔攻防战,得失暂且不论,至少净魂卫的不幸,是可以避免的。

    “……,种种迹象表明,明滔要对泰书岩施加了不小的压力,泰书岩才不得不发动了有些勉强的牧马山大营之战,我敢肯定,凤元老离队独行,根本就在明滔的算计之中,甚至是他整个计划中一个非常关键的支撑点,这一回合,老实说,我认为凤元老料敌不明,为敌所算而不自知,在斗智上,又输了明滔一筹。”

    铁知行给自己倒了杯酒,静静的看着凤如山。

    不要说一名位高权重的净魂卫元老,元婴真君,就是一个凡人,被人当面骂声蠢货,智不如人,也很难接受,凤如山素以机变闻名,铁知行直说凤如山在机谋,其实是推衍,上不如明滔,就是想看看凤如山有什么反应。

    对凤如山,铁知行的心里也很矛盾。

第九三四章 人祸

    第九三四章**

    “呵呵,铁将军,抚远境聂丰离元老随军撤退而未免殒落,净魂卫跟着战部一起行动,也不能就说一定安全吧。”

    “铁知行这个混蛋,就不能稍微说的委婉一点吗!”

    凤如山老脸一红,恼羞未成怒,勉强压下心中一口气,却一时忘了,铁知行,已经不是将军了。

    虽然心中不愿意接受,凤如山也不得不承认,铁知行所言,很有可能就是事实的真相,自己的一举一动,确实都落入了明滔的算计,无论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这个结果,自己,确实输了一筹,是智不如人。

    但是,凤如山仍然不想承认自己当时脱离战部的选择毫无道理,自己是蠢到家了。

    和战部一起突围,也不是绝对安全的,抚远境净魂卫聂丰离元老冰冷的尸体,可以为证。

    “凤元老此言差矣!聂丰离元老殒落的黑水滩之役,和牧马山之战的形势天差地远,当时程子轩的轩字战部是完全被击溃,轩字战部是溃退,而谭振泽只是撤退,撤退和溃退,一字之差,其间的分别,根本不可同日而语,我曾经详细的研究过黑水滩之役,……。”

    撤退和溃退之间的不同,铁知行根本就懒得多说,倒是黑水滩之役和牧马山之战,两者的相异之处,在他看来是显而易见的,任何一名对战将稍有涉猎的军事学院的一年级新生,也能随便列出一大堆的区别,不过想给凤如山讲明白,却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铁知行需要向凤如山说明的,不是事后拥有上帝视角的“诸葛亮”们总结出来的区别本身,而是事前,哪些区别是按照“正常”的逻辑,是可以,也应该推演出来的。

    “……,凤元老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胶柱鼓瑟,致为明滔所趁,说穿了,还是凤元老对战部不了解、不信任,谭振泽即使再不喜欢凤元老,也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和声誉去在战场上难为凤元老,我们战将,所有的一切都来源于战场上的胜利,对胜利的执着和看法,其他人,是无法完全理解的,谭振泽将军,是一名真正的战将。”

    铁知行尽量通俗易懂的上了一堂战例辨析课,最后却诡异的将原因归结为凤如山,或者说是净魂卫,对战部的态度和心态,而不是凤如山的战将水平。

    “信任,呵呵,铁将军,信任是双方相互的,战部敌视净魂卫,净魂卫却单方面的信任战部,你认为可能吗?”

    凤如山一直默默的听铁知行讲述,可惜,铁知行战例辨析水平高低,凤如山不大清楚,也无法置评,但净魂卫和战部之间的信任问题,他一个人,根本无能为力,他不认为是自己的错。

    “暂时不可能!不过净魂卫和战部还是有所不同。凤元老,恐怕你不知道,我们战修,也同样的不喜欢轩辕卫,没有人喜欢轩辕卫,但是,我们都信任轩辕卫。”

    人们对一个机构的信任,当然不是凭空而来的,而是一天天积累起来的,是一件件功劳、一个个承诺的兑现换来的,否则的话,任你口号喊得再漂亮,全心全意为战部服务每时每刻的挂在嘴边,贴在墙上,也不过是毫无意义的空气震动而已,没有任何的价值,和效果。

    “轩辕卫!嘿嘿,净魂卫和轩辕卫比不得啊。”

    轩辕卫是人类对抗妖族的组织,性质上和净魂卫很相似,但是,轩辕卫悠久的历史和以往良好信誉,以及现在的威望,都是净魂卫所无法望其项背的,而且,净魂卫没有任何办法短时间内缩小这个差距,只能靠功绩和实践说话。

    “其三,就是凤元老具体操作的不当了,这也是最后的机会,即使要脱离战部,凤元老和慕容真君也不应该和净魂卫同进同退,更不应该明目张胆的驾驶白金战舰。撤离,最重要的是机动性和出其不意,凤元老带着白金战舰和净魂卫同行,自此,他们的结局就注定了,明滔筹划精祥,羚式战舰一定准备了专门对付白金战舰的手段,他不会犯这么初级的错误,白金战舰,嘿嘿,当时如果凤元老能够和谭振泽充分沟通,彼此信任的话,嘿嘿,十二名净魂卫的捐躯,看上去是天灾,实际上,凤元老,恕我鲁莽,是**。”

    至于最后明滔功败垂成,那是凤如山的个人手段,一来铁知行不清楚内情,而来也和整个作战计划的高明与否不是一回事,铁知行不想多说,也说不出什么。

    再好的计划,也需要一定的执行力去实现,明滔执行不力,只好饮恨九泉,但不能因此而否定其计划的高明之处,至少对铁知行来说,明滔的谋划,可以说是十分完美。

    “多谢铁将军实言相告,铁将军果然名不虚传,我敬铁,铁道友一杯。”

    “人才,铁知行确实是个人才!唉,可惜了。”

    搭乘白金战舰的错误,凤如山自己也想到了,不过前面的两点,确实是他没有意识到的,也是他一直最为困惑的,铁知行的推衍一针见血,可谓拨云见日。

    可惜,现在即使他知道了原因,类似的错误,也无法保证下次不再犯,原因很简单,那是另外一个领域的问题,想真正在以后的争斗中做到游刃有余,仅仅泛泛了解一下是远远不够的,那需要极深的造诣,和足够的天赋,这两点,凤如山都不具备,他手下也没有类似的人才。

    “凤元老太客气了!胜败乃兵家常事,一时的胜负,凤元老无需太过想不开。”

    “凤如山倒是真的和传说中一样没什么架子,嘿嘿,这可能和他的出身,以及慕容雪菲的强势有关吧。嗯,慕容雪菲怎么一言不发,这和传说中太上元老的风格不一样啊。”

    铁知行对凤如山不太了解,他也不喜欢凤如山,今天之所以直言不讳,一来是出口心中的恶气,二来,他也真心希望凤如山能吸取这次的教训,避免以后再发生类似的悲剧。

    无论净魂卫有多么讨厌,他们,终究是在抗击魔族。

    “一时的胜负,嘿嘿,那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啊。嗯,不说这些了,铁道友筑基时应该有什么奇遇吧,不知道可否愿意说来听听?”

    “这个铁知行,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非常之人,果然很有个性,估计武夷宗,看他不顺眼的大有人在吧。”

    凤如山嘿然一声苦笑,狠狠地喝了一口酒。

    铁知行的安慰,隔靴挠痒,凤如山肯定不会当真。

    原来,铁知行虽然是难得一见的风灵根,小时候却也没有引起武夷宗高层特别的重视,异灵根修士,结丹之前占尽优势,但结婴的可能性,并不比其他灵根的修士为大,而武夷宗是岐山境十大顶级宗门之一,自然不可能特别在乎一名异灵根的低阶修士。

    铁知行真的大放异彩,进入武夷宗高层的视野,是他进入紫霄学院学习战将之后,不仅其聪慧多智的天赋得以完全展露,就是个人修炼,也突飞猛进,大大超过了正常的异灵根修士,加之他主动放弃留在紫霄学院任教的机会,强烈要求到人魔战争的第一线,并且取得了令人侧目的战绩,再加上其他的一些因素,对判定铁知行有傀影人魔的嫌疑,凤如山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但有嫌疑的修士很多,最后决定要不要对铁知行施展净魂印,凤如山就不太愿意再去回忆。

    有很多事,净魂卫元老,也是身不由己,至少,不是完全自由。

    他找铁知行来的目的已经达到,听到了他想听的真话,虽然不让人愉快,但确实是真话。接下来,如果铁知行配合,凤如山准备就净魂印的事情稍微亲口解释两句,算是一种,隐晦的道歉,对铁知行本人的道歉,而不是给武夷宗的官方说法。

    铁知行的“两面三刀”,让凤如山对他印象不错。

    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两面三刀之人,凤如山见的多了,但铁知行当面不给自己留半分情面,背后却又能帮着凤如山说几句“公道话”,应该是他一贯如此,这种人,未必受人欢迎,至少,很难讨上位者喜欢。

    但这种人,也不遭人嫌弃,至少,你很难鄙视他们。

    “算是有一点小小的机缘吧。凤元老请看,……。”

    铁知行张口吐出了一张小巧玲珑的棋盘,棋盘的中心有一黑一白两条鱼形图案,两鱼首尾相连,组成了一幅华夏大陆上广为流传的太极图图案,黑白之间变幻无定,看上去颇为神秘,正是铁知行的本命法宝阴阳棋盘。

    阴阳棋盘带不同特质棋子361枚,平时可做推衍工具,作战时把棋子藏于各小队,棋子可蓄风力,放出后漫天黄沙扑面。集力于棋盘,以之破阵、破城,极为犀利,铁知行也因此人送外号落子如风。

    阴阳棋盘如果仅只如此,虽然算是一件出色的法宝,对战将而言尤其合适,但绝对称不上什么机缘,只能算是铁知行身家丰厚而已。

    只要有足够的合适材料,高水平的炼器宗师,比如慕容雪菲,炼制出阴阳棋盘之类的法宝,并非特别困难。

第九三五章 克星

    第九三五章克星

    阴阳棋盘并非铁知行自己炼制或者请人炼制,而是铁知行偶然间淘来的。这才是阴阳棋盘真正的秘密。

    “……,凤元老,其实不是我淘来了阴阳棋盘,应该说是阴阳棋盘挑上了我,当时我刚刚筑基,在一个地摊上看见它的第一眼,我就知道,这就是我的本命法宝,而且买回去的第二天,我就把阴阳棋盘炼化了放在丹田温养,不过要等到结丹以后,才能正常使用而已。”

    “凤如山这么闲?嗯,他闻过而不怒,还有心情管这些现实,也算是大度之人。”

    正常情况下,法宝要金丹真人才可以收进丹田,那么,阴阳棋盘可以被筑基期的铁知行炼化,就一定有些来历,至少已经具有了初步的灵性,至于是不是灵宝,铁知行也拿不准,他也不愿意多说。

    在筑基期可以收进丹田温养的法宝,并非特别罕见,也未必一定就有特别神奇的地方,阴阳棋盘既然已经成了铁知行的本命法宝,他也不惧凤如山知晓。

    当然,关于阴阳棋盘的一些细微的神奇之处,铁知行也不会和盘托出,他相信凤如山应该明白。

    “异宝择主,铁道友福泽深厚,实在是让人羡慕,道友的仙路才刚刚开始,小小磋磨,定当转祸为福。不过贵门中的师长,当时为什么不找我解释一下呢?”

    凤如山自己的仙府,也是筑基期就可以收进丹田温养,而被来历不明的法宝主动上身,比如当年的白色丹鼎,这种经历,凤如山并不陌生,而且时过境迁,铁知行也没有必要谎言相欺。

    如果不愿意,铁知行尽可以什么都不说。

    根据凤如山的感觉,按照铁知行的情况,武夷宗对铁知行的“保护和关照”,力度不如想象中的大,态度有点暧昧,其中的内情他当然无法尽知,当时他也不想知道,现在嘛,如果铁知行愿意说,听听也无妨。

    “门中师长!嘿嘿,自从20年前乐蒙长老坐化以后,武夷宗,已经没有我的师长了。凤元老,连军中同僚都不欢迎我,武夷宗,也不是净土,……。”

    铁知行苦笑一声,伸手给凤如山,和自己,倒酒。

    他出身的铁家,曾经是武夷宗一个喧赫一时的大家族,但到了铁知行这一代,却早已式微,铁家已经五百年没有元婴真君了,铁知行幼时幸而得到武夷宗元婴后期修士乐蒙的关照,才一直顺风顺水,但自从乐蒙坐化以后,来自武夷宗的“温暖”,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不仅没有了温暖,以前所积攒下来的种种怨气,也趁机爆发开来,让铁知行感受到了阵阵寒意。

    武夷宗是顶级宗门,宗门内部,肯定少不了争权夺利的勾心斗角。

    盘子里的包子就那么多,你多吃一个,留给别人的,自然就少了一个,至于说你明天可能赚回来的大馒头,呵呵,明天的事,就要看谁在说话了,谁的嗓门大了。

    没有了乐蒙,铁知行的嗓门,很小。

    “……,我自小从军,现在好不容易没人约束,可以自由自在的去饱览华夏大陆上的名山大川,未必不是好事,凤元老不必耿耿于怀。”

    铁知行也知道自己的脾气不为一般人所喜,但知道和改正是两回事,而且他也不愿意委屈自己。

    不喜又怎么样?我是铁知行,你们喜不喜欢,我还是铁知行,别人的感觉,我需要在乎吗?

    “铁知行,你年纪轻轻的,游山玩水急什么,来净魂卫帮凤如山吧,净魂卫正缺你这样的人才,也让凤如山帮你调理一下净魂印的伤势。”

    各式各样的聪明人,慕容雪菲见过不少,对付聪明人,她有自己的一套,而且,效果不错。

    “啊,这个,慕容真君,我,……。”

    慕容雪菲如此简单、直接、粗暴的开门见山,铁知行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他从没想过加入净魂卫,而且他能肯定,凤如山也不会有这个念头,至少在慕容雪菲开口之前不会有这个念头。

    “怎么?除了净魂卫,你还能去哪儿?你去种茶,太浪费了。哥舒嘉要是哼哼唧唧,我去找他说话,至于武夷宗,嗯,凤如山,夏卿岚不是说她和陆小羽私交甚好吗,你让她和陆小羽打声招呼。”

    慕容雪菲不管不顾的谈起了具体的操作细节。

    “不是,慕容真君,我,我,……。”

    “嗨,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我为什么要加入净魂卫呢?就算要加入净魂卫,也不一定要跟着凤如山啊。呸,什么就算,根本没有就算。”

    饶是铁知行智计过人,沉稳毅诀,也被慕容雪菲闹了个手忙脚乱,张嘴结舌的说不出话来。

    “没事,你放心,等战部的傀影魔告一段落,你要是想走,我和凤如山不会为难你的。”

    慕容雪菲根本不给铁知行说话的机会。

    “慕容真君,这件事,我要考虑一下。”

    “为难我?慕容大奶奶,我还没答应加入净魂卫啊。”

    铁知行哭笑不得。

    “这还有什么好考虑的!哦,你要是害怕别人说三道四,比如那个钟漾奇,凤如山,是叫钟漾奇吧,那就算了,净魂卫,不需要胆小鬼。”

    前面铁知行和凤如山喋喋不休的东拉西扯,慕容雪菲一直没有插嘴,但只凭直觉,她就知道铁知行这种人在想什么,又最在乎什么。

    这种直觉,没有道理,但并不奇怪,因为慕容雪菲,和铁知行在某种意义上是一类人,比如,两个人有自己的特长,当然也都有特短,而且,两个人,都很骄傲。

    “呵呵,既然慕容真君不嫌弃,我就陪着凤元老在乌林境和烬易团斗斗,不过,我不会加入净魂卫,阴阳棋盘来历神奇,不明之处颇多,今后还要请慕容大师多多指教。”

    “钟漾奇,嘿嘿,净魂卫还真是神通广大。”

    铁知行心中微微一惊,随即也就释然。

    净魂卫在狼居酒吧里打探消息,再正常不过了。

    “哈哈,那就辛苦铁道友了,铁道友大才,能有铁道友相助,今后,……。”

    “师叔这是,一物降一物?”

    如铁知行这样出类拔萃却又暂时不得意的人才,凤如山自然是求之不得,不过他本来却没敢有这份奢望,不料慕容雪菲三言两语就把铁知行拉了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凤如山实在想不明白。

    没道理啊。

    但人间事,世间情,除了道理,还有两个字叫天敌,也许,慕容雪菲的不讲理,正是他们这种事事要求个所以然的所谓聪明人的克星。

    至于铁知行加不加入净魂卫,倒不是什么大事,凤如山需要的,是铁知行的战将经验和缜密的推衍,又不需要他搬个棋盘去攻城略地。

    而阴阳棋盘的不明之处,无论是不是铁知行给自己找的台阶和理由,都和凤如山无关。

    即使阴阳棋盘真有不明之处,那也是慕容雪菲盘中的菜,小菜。

    “你们两个,就是扭扭捏捏的不痛快,怕什么,铁知行,都是年轻的战将,你看看人家凤沛炎,一个人在翼鳟境、赤水境纵横自如,杀得魔族鸡犬不宁,这才是真正的男子汉,才招小姑娘喜欢,对了,铁知行,你还没有双修道侣吧,游山玩水,要两个人一起才有山有水,当年我和凤如山,……。”

    慕容雪菲毫不客气的打断凤如山的陈词滥调,随手递给铁知行一个玉筒,玉筒之中是人魔最新大事的汇总,里面,有一条小消息是关于凤沛炎的。

    她对凤沛炎并不放在心上,也没专门注意过,她不过是正好看到凤沛炎这几个字,顺手拿来用用。

    凤如山确实没有罗致铁知行的打算,以两人之间的恩怨,要说铁知行心中没有一点芥蒂,凤如山心里没有一点尴尬,当然是不可能的,慕容雪菲,凭感觉,而不是推衍,就知道怎么化解两人之间小小的不自然。

    无数次的实践证明,慕容雪菲的不讲套路,乱拳打死老师傅,比凤如山的官样文章,管用多了。

    “嘿嘿,师叔一见面就祭出来老太太的杀招,希望铁知行别被吓到了。嗯,凤沛炎有张牧野的照拂,在军中从来都是独当一面,有自己的小天地,相比起来,铁知行却一直没机会拥有自己的战部,都是充当别人的副手,或者参谋的角色,如果给他一支自己的战部,应该不会比凤沛炎差吧,唉,有才能的人遍地都是,但舞台就那么大,机会就那么多,大部分人才,都被埋没了,终生没有展露才华的机会,铁知行,还算幸运的了,……。”

    慕容雪菲亲自出马,凤如山识趣的闭嘴,悄然退居幕后,给每个人倒了一杯酒,端起来细细的品味,习惯性的胡思乱想起来。

    说起来迅速拉近和陌生人之间的距离,凤如山实在不擅长,也不习惯,聊家常,更是他的短板。

    也许,心思多的人,都是如此,很难让人接近,当然,也很难亲近别人。而慕容雪菲的热烈奔放,却恰恰完全相反,至于这是传说中天生的领袖气质,或者是从小后天培养的结果,那是学究们研究的课题,慕容雪菲不大清楚,也不关心,她只是做自己喜欢做的事罢了,当然,是按照自己的方式。

第九三六章 老虎屁股

    第九三六章老虎屁股

    “呵呵,传言凤沛炎勇猛无双,胆识过人,能以一军之力在魔族腹地坚持近两年,我素来佩服。不过凤元老,慕容真君,凤沛炎能坚持近两年,绝非炎字营的战力强横,天下无敌,一定是靠了某些不为人知的手段,而再神奇的手段也只能救急于一时,魔族又不蠢,有两年的时间,肯定找到了应对、破解之法,我估计,炎字营的处境,很艰难,没有大的意外,炎字营纵横自如的好日子,到头了。”

    “双修道侣?慕容雪菲不是有个女儿要嫁给我吧,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神鬼莫测慕容雪菲,风雷刺是不是神鬼莫测不知道,这歪楼的造诣,确实神鬼莫测。”

    凤沛炎这个名字,几乎每一名人族修士都听说过,不过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对同为战将的铁知行来说,他关心的重点,和普通人当然又有所不同。

    他不是喜欢尖叫的花痴小姑娘。

    铁知行实在头疼听一名前辈唠叨双修道侣的事,还是谈谈招小姑娘喜欢的炎字营对他更轻松、更习惯。

    他和凤如山,眼下也没有合适的话题。

    ……

    炎字营的日子,确实很不好过,至少,很难再招小姑娘喜欢了。

    炎字营中,已经没有小姑娘了,老姑娘也没有。

    “大哥,这半年辛苦你了!”

    凤沛炎心中痛苦无比。

    但他没有表现出来,他和往常一样,出神地想着心事,你无法从他刚毅的脸庞上找到半点忧愁。

    他始终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他知道自己对于炎字营的影响。

    只有当他和谢亦玄独处的时候,他才敢偶尔透露一下心中的苦闷,和茫然。

    “呵呵,没事。能陪着大炎你轰轰烈烈的干这一场,这一辈子就算没白来,可惜,魔族给我们的时间太短了点,我还是低估了魔族啊。”

    谢亦玄满面疲惫,一屁股坐在凤沛炎的身边,摸出个酒葫芦,自己喝了一口,随手递给凤沛炎。

    “嘿嘿,魔族也不全是白痴,组合伪装能骗过魔族一年,大哥已经是最好的了。”

    凤沛炎接过酒葫芦喝了一口,拍了拍谢亦玄的肩膀。

    转眼之间,炎字营在赤水境和翼鳟境转战,已经快两年了,中间凤沛炎数次想率部杀回抚远境,但在魔族的全力防御之下,每次都功败垂成,而组合伪装的秘密,也终于在一年前被魔族察觉,炎字营,已经失去了最大的优势。

    魔族发现了炎字营组合伪装的秘密之后,将计就计,调集精锐战部,重兵伏击了炎字营,经过一场血战,凤沛炎仅率残部侥幸突围。

    是真正的残部。

    超过三千人的炎字营,成功突围的,连三百都不到,各种物资更是损失殆尽。

    而没有了组合伪装这个最大的杀手锏,炎字营面临的困境超乎想象,新人太多、失去归属感、财政危机、物资紧缺,又经过两次小规模的战斗,炎字营最大的缺点,也暴露无遗,那就是,没有希望。

    大约半年前,战部完全崩溃。

    现在的炎字营,包括凤沛炎和谢亦玄在内,总共还有九十八名战修,绝大多数,都是原来炎字营的老人。

    事实上,后来加入而最终留下来的,仅仅只有一个。

    “嘿嘿,好不好的,反正现在我们最后一艘战舰也报废了。大炎,单利察不是等闲之辈,阴屏山已经成了一处死地,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以不到一百名战修,而且装备残缺不全,各种物资紧缺,炎字营,已经不能称为一支战部了,凤沛炎带着他们,像普通的盗匪一样,四下劫掠,补充物资。

    但很少有人能够想象,这样一支盗匪,竟然保持着完整正规的日常战部修炼。他们每一次劫掠,都像战争一样,会制订完整的战斗计划。

    他们没有半点松懈。

    凤沛炎不敢有半点松懈,他尽力让每一名战修记住,他们,不是盗匪,而是一支战部。

    可是,谢亦玄很清楚,他们不可能永远等下去。

    时间的流逝会令信仰渐渐消无,劫掠普通的商队,会让荣誉随风而去,缺乏信仰和荣誉的战部,只会沦落成盗匪,那时的他们,真的就成为了盗匪。

    “徒步翻越剑悲山,我们去利颐达平原。”

    凤沛炎抬头望了望南边连绵不绝的群山,半眯的双眼猛然睁开,嘴角弯起一抹笑容,如恶狼般的眸子,此时亦如同燃烧着一团熊熊的火焰。

    “好,我们炎字营就再给魔族一个惊喜,让他们永远记得我们炎字营这三个字。”

    谢亦玄迅速恢复冷静,毫不犹豫的表达了自己的支持。

    作为一名身经百战的战将,谢亦玄知道穿越剑悲山,对炎字营,对他自己,意味着什么。

    但他仍然选择了和凤沛炎站在一起。

    没有一丝的犹豫。

    他们是最好的搭档!

    现在是,以后也是!

    剑悲山东西走向,横贯翼鳟境全境,他们现在所在的阴屏山,在剑悲山的北麓,多是贫瘠荒凉的丘陵、草原,而翻过剑悲山,就是富饶、繁华的利颐达平原。

    剑悲山脉山高风劲,灵气变幻无方,毫无规律可循,低阶的修士根本无法操控高空中的灵气,即使在人魔之战前,从高空飞越剑悲山,金丹期的修士根本不可能,更不用说现在的翼鳟境,更加的不适合人族修士活动了。

    而仅有的一条低空航线,魔族修建了重重关卡,连一只蚊子也飞不过去,留给他们的,只有徒步翻越这一条路。

    “大哥也不用太过担心,据欧阳老夫子所知,在很久很久以前,飞越剑悲山脉的飞船航线还没有开通的时候,来往于离颐达平原和银屏草原的商队,都是徒步横穿剑悲山脉,商人们能做到的事,我炎字营当然也可以。欧阳老夫子很有意思,大哥有空了可以和他谈谈。”

    欧阳雨樵,就是炎字营那个唯一留下的那个“新人”,想起谢亦玄和欧阳老夫子“谈谈”将要受到的折磨,凤沛炎嘴角微微一翘,罕见的露出了一丝笑意。

    “大炎,真的有这样的古道?很久是多久?还有相关的资料吗?”

    欧阳老夫子的大名,谢亦玄也早有耳闻,能不去和他“谈谈”,还是不要自己找虐的好。

    翼鳟境陷落之前,欧阳雨樵是翼鳟境最大的古籍图书室的资料整理专家,此人可以半年不和对面的同事说一句话,但如果是他感兴趣的问题,也可以让最喜欢说话的老太太望风而逃。

    传说当年欧阳雨樵为了说服馆长购进一枚他认为意义非凡的上古玉筒,硬是在馆长办公室汇报了半个月的心得体会,最终,馆长哭了。

    顺便说一句,这位馆长,是翼鳟境女修演说家协会的名誉会长,演说风格以啰嗦而闻名翼鳟境。

    “大概是两万年前的事了吧。资料,你要去问老欧阳,欧阳说好像有一点,不过模模糊糊的,他也记不清了。”

    凤沛炎心有余悸的摇了摇头。

    不是老欧阳记不清了,是凤沛炎自己找借口逃了出来。

    他毕竟是炎字营的指挥官,欧阳雨樵多少要给点面子。

    战部,毕竟是战部,不是图书馆。

    “唉,等下喝完这葫芦酒,我就去找老欧阳。不过大炎,离颐达平原有夜修罗战部,你小心点。”

    谢亦玄唉叹一声,举起酒葫芦,小小的喝了一口。

    “嘿嘿,夜修罗战部。大哥,老虎我们现在不能碰,老虎的屁股,也摸不得?”

    凤沛炎双目开阖,眼中精光一闪,浑身气势,陡放还收,随即陷入沉思之中。

    “两万年前的古道,修罗战部,老虎的屁股,也不好摸,嘿嘿,我还是先去找找欧阳老先生吧。”

    穿过离颐达平原,是通向古林境的界河,而古林境在妖族的手中,魔族和妖族也非和平状态,但古林境和翼鳟境之间,却暂时比较平静,只要能翻越剑悲山脉,从古林境借道返回抚远境,还是很有可能的,对凤沛炎的决定,谢亦玄完全可以理解。

    自然,中间肯定不会一番风顺,只要有一个小小的纰漏,炎字营面临的,很可能就是灭顶之灾。

    但是,不冒险,炎字营就能平安无事吗。

    “只要我凤沛炎还活着,炎字营,就是堂堂正正的战部,绝不能变成杀人越货的盗匪。剑悲山脉,总会有一天,你会被我凤沛炎踩在脚下。鑫兰,等着我,我会回家的。”

    望着巍峨、高耸的剑悲山脉,凤沛炎眼睛越眯越细,里面的光芒却是越来越盛,渐渐的,如同太阳般,让人无法直视,整个人也仿若一把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杀机凛冽。

    ……

    凤沛炎自然想不到,抚远境,也有人想摸摸他的老虎屁股,谢鑫兰,此时此刻,也正想着他,而且特别希望,也特别需要,他陪在身边。

    “上官正希,你不要说了,到底怎么回事,我心里清楚,你心里也清楚,等沛炎回来了,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他,沛炎不会放过你的。”

    谢鑫兰面色阴沉,语气冰寒,看向上官正希的眼神,充满深深的厌恶,和毫不掩饰的仇恨。

第九三七章 萧墙(加更)

    第九三七章萧墙

    “呵呵,师妹何必动气,我就是想和师妹谈谈,随便喝杯酒而已,想当年在破军学院,师妹就是我心中的偶像,现在我是净魂卫,当然舍不得师妹去承受净魂印的酷刑,就算凤沛炎能回来,也只会感激我,……。”

    “凤沛炎,好好享受翼鳟境的魔族吧,我一定会替你好好伺候我们破军学院的校花。”

    上官正希得意的一笑,看向谢鑫兰的目光,贪婪而火热,而且,毫不掩饰。

    他声音温朗柔和,犹如一泓山间的清泉,再配上其俊朗丰逸的外形,完全是一副翩翩浊世佳公子的风流倜傥,令人一见之下,难以心生恶感。不过风流倜傥的外表之下,往往未必是风流倜傥的心灵。

    “我已经上报了军团,五天后志愿接受净魂印的检查,上官师兄请回吧。上官师兄的好意,我会记住的。”

    “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跟着炎哥去元山大营,战死沙场来的痛快。”

    谢鑫兰缓缓的站起来,死死的盯着上官正希,声音沙哑,一字一顿道,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悲愤、哀伤、无奈和悔恨。

    潜龙营全军覆没,五行门和军方都大为震动,决心彻查此事,经过种种见不得光的讨价还价和大量的幕后交易,最后决定由净魂卫“全权”负责具体执行。

    也许真的是想给张牧野一个说法,也许是借机洗牌,也许还有其他的也许,净魂卫在抚远境的“清洁”行动,牵连极广,凡是和元山大营之战扯上关系的人员,都或多或少的受到了审查。

    奉命留守在土木堡的谢鑫兰,自然也不例外。

    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张牧野和凤沛炎师徒之间情如父子,而且目前还在翼鳟境奋战的凤沛炎和他的炎字营,是元山之战最后的余波,谢鑫兰作为凤沛炎的道侣,张牧野特意点名索要的人才,是傀影人魔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对谢鑫兰的审查,也就是走走过场而已。

    但那是一开始,慢慢的,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越来越多的熟人、师长、朋友被净魂、被调离关键的岗位,谢鑫兰渐渐感觉到,一切,都不一样了。

    最后,连小丑般的上官正希,也欺上门来。

    张牧野的时代,结束了。

    “呵呵,师妹何必如此性急。师妹有所不知,同样是净魂印,不同的力度和手法,最终的结果,可谓天差地远,不仅仅最后是不是傀影人魔一句话这么简单,师兄我亲眼见识了无数次施展净魂印的经过,元老们不经意间一个小小的不留心,对修士造成的影响可能是永远都无法弥补的,而且,你还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愿自己运气不好。比如上个月,常雅艳得罪了伍元老,要不是我看在大家都是破军学院校友的面子上替她求情,……。”

    “接受净魂印的检查就算完了吗?哪有这么简单!谢鑫兰,你求我啊,看在你破军学院校花的面子上,我也会替你求情的,哈哈,赶快求我啊。”

    上官正希修炼资质平平无奇,除了外形俊美,其余各方面都没有多少出彩之处,在上官家这一代子弟中,一点也不显眼。他也很有自知之明,结丹之后,再无上进之心,他平生别无所好,唯一在意的,就是裤裆中的那二两肉,当年在破军学院求学之时,就热烈的追求过校花谢鑫兰,可惜谢鑫兰有了凤沛炎,根本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他。

    上官家虽然是五行门三大家族之一,但张牧野还在的时候,以上官正希在上官家的地位和受重视程度,再借他三十六个胆子,他也不敢来撩拨谢鑫兰。

    凤沛炎的脾气,可不怎么好。

    但现在,这不是张牧野不在了吗。

    不仅是张牧野本人不在了,整个潜龙营也成了历史。

    一个时代,结束了。

    而且,上官正希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和借口。

    他加入了净魂卫。

    上官正希自称在很多元老面前说得上话,别人信不信的,上官正希也不在乎,总会有人信的,比如他的老同学常雅艳就信了,让上官正希痛快淋漓的回忆了一晚年轻时的激情和岁月。

    吃不到的葡萄,总是最甜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上官正希还是忘不了谢鑫兰的身影,现在有机会一了多年的夙愿,上官正希,一点也不在意谢鑫兰对自己的不欢迎。

    大牌都在自己手里,他一点也不急。

    张牧野威风了一辈子,现在已经是过去时了,上官正希知道,没有人会为谢鑫兰撑腰,他甚至有隐隐约约的感觉,自己来找谢鑫兰的麻烦,正是某些人暗中希望的。

    不过,上官正希无所谓。

    那些人不过是担心万一有一天凤沛炎杀回来,会有后遗症,但上官正希不在乎,先不说凤沛炎杀回来基本是不可能的,就算他带着三五个手下溜了回来,没有了张牧野,在上官家眼里,凤沛炎算个屁,至少,在上官正希眼里,凤沛炎屁都不算。

    “上官正希,你看错人了,我不是常雅艳,有些东西,我永远不会拿来交换,死也不会,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净魂印,你请回吧,别让我觉得恶心。”

    谢鑫兰身上升起一股决绝无畏的死志,那双亮若星辰的眸子里,仿佛有什么在熊熊燃烧。它燃烧得如此炽烈,如此决绝,没有一丝顾忌,没有一丝牵挂!

    “哈哈,师妹何必如此绝情!无论净魂印结果如何,师妹随时可以去找我。哦,忘了问一句,师妹,凯歌、凯旋过得还好吗?”

    上官正希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谢鑫兰燃烧的是信念?是执着?是勇气?还是蔑视?

    上官正希不明白。

    他也不想明白,他只知道,谢鑫兰有舍不得的东西,他,有的是时间和机会,他不急,他已经布下了大网,喜欢看着网中的猎物,徒劳无益、苦苦挣扎的样子。

    那让他更有成就感。

    伍媚娘也觉得自己好像一只落入蛛网的蜜蜂,挣扎的越厉害,身上的蛛丝越多,渐渐的把自己拖入无尽的深渊。

    ……

    “今天又有三家分店的掌柜的对我的指令提出了异议,大师兄也提出要给各个大厨增配下手,提升薪水,赵伯,这件事,你怎么看?”

    伍媚娘皓腕轻伸,端起面前的灵茶,轻轻掀起黑纱一角,润泽殷红朱唇,悄然贴上雪白晶莹的瓷杯。

    即使在炼碳阁的密室之中,伍媚娘仍然和平时一样,带着一个黑纱斗笠,事实上,自从她70年前自毁容颜,这副黑纱斗笠,从来不曾片刻取下。

    “我不知道。你们三个师兄妹,应该找机会坐下来谈谈。可惜,我老了,又有这一身伤势,是帮不上炼碳阁了,真是愧对老裘的托付啊。”

    莫名地,赵豫让心底轻轻叹息一声。

    “赵伯别这么说,今天天气不错,是师傅的忌日,我想去看看师傅,赵伯伯陪我一起去吗?”

    伍媚娘本来也没指望赵豫让能给出什么建议。

    赵豫让于22年前来到炼碳阁,当时炼碳阁的主人还是她师傅裘海正,没有任何解释,赵豫让就在炼碳阁住了下来,多年来,赵豫让很少说话,也不插手炼碳阁的任何事务,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来自哪里,来干什么,就连他身负重伤,伍媚娘也是三天前刚刚得知。

    但赵豫让和裘海正之间的有非同一般的关系,却是每个人都看得出来。

    炼碳阁是新叶城规模最大的酒楼,大约在100年前由凤鸣山唯一的炼食宗师,一般人更习惯称为灵厨宗师,裘海正所手创,裘海正不仅灵厨技艺出神入化,还颇有经商天赋,手腕更是厉害无比,经过100年的发展,炼碳阁成了新叶城最高档的酒楼,仅仅是在新叶城,炼碳阁就开了不下十家分店,都是在最繁华、最热闹的地段,新叶城外,也有七八家分店,比如凤家堡,就有炼碳阁的分店。

    炼碳阁,成了新叶城的一块招牌。

    可惜,裘海正自己却没有后代,他十年前坐化以后,炼碳阁的生意,就开始慢慢地走上了下坡路。

    不是裘海正没有安排,他的三个弟子,大弟子巩梅林、二弟子王平,最小的弟子伍媚娘,不仅个个心机过人,而且在灵厨上都颇有天份,三人都是灵厨大师,只差半步就能够升入灵厨宗师,是不可多的人才,裘海正相信,即使自己不在了,有这三个弟子,炼碳阁在新叶城的地位,会一如既往的稳固,自己的事业,会传承下去。

    灵厨,在修仙百艺中并非特别热门,虽然修习的人物不少,但主要是散修,高阶的凌厨师,很少,裘海正死后,新叶城,已经没有灵厨宗师了。

    如果三人能团结一心,三个灵厨大师,支撑起炼碳阁的规模绰绰有余,但是,什么事情都毁在这个但是上,裘海正千算万算,还是算错了人心的贪婪,和嫉妒。

    “我也正好想出去走走。”

    “唉,老裘啊,还记得你的,除了我这个一身伤病的老头,整个新叶城,也就伍媚娘一个人了吧,嘿嘿,你挣下了偌大的家业,最后却成了你小弟子的催命符,不知道你在下面后不后悔。”

    赵豫让慢慢的点了点头。

第九三八章 坟前

    第九三八章坟前

    “师傅,媚娘来看你来了!师傅,现在二师兄勾结莫家三公子莫开成,步步紧逼,近日大师兄好像也倒向了二师兄,凤鸣宗不紧不慢,态度暧昧,……。”

    裘海正的墓碑,座落在鸾落峰的峰顶,伍媚娘步行来到墓前,点上香烛、纸钱,拿出几样裘海正生前最爱吃的几味小菜摆好,恭恭敬敬的倒了三杯酒,望着墓前裘海正的塑像,心中一酸,伸手捡起一片片落叶,轻轻的拔起一棵棵篙草,慢慢的对着冰冷的墓碑诉说炼碳阁近来的风风雨雨。

    三人之中,伍媚娘入门最晚,但天赋却最高,不仅是灵厨上的天赋,修炼的资质,也是最好的,按照裘海正的估计,三人中最有希望晋阶灵厨宗师甚至结婴的,反倒是最小的伍媚娘,为了避免日后的麻烦,裘海正把炼碳阁一半的股份,留给了伍媚娘,而且还多了一股,剩下一半的股份,大师兄巩梅林占三成,二师兄王平战两成,炼碳阁日常的全面管理,也交由伍媚娘负责。

    伍媚娘兰心蕙质,性格外柔内刚,是三人中最合适的领头羊,和炼碳阁的管理者。

    大师兄巩梅林为人本分,胆子也不大,负责炼碳阁灵菜质量和新菜品的开发,他本就醉心于灵厨,权力**有限,对裘海正的安排还能勉强接受,但获得最小一块蛋糕的二师兄王平,却怎么也想不通。

    按照裘海正的安排,王平负责炼碳阁原材料的采购,权力也不能说不重。

    但,王平还是不满意。

    炼碳阁是裘海正的炼碳阁,裘海正怎么处理,本来是他自己的事,按道理说,王平能得到2成的股份,应该没什么好抱怨的。

    可惜,有些人,从来不理会按道理说,或者说,他们有自己的道理。

    比如王平,就有自己的道理。

    大家都是师傅的弟子,为什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难道是因为伍媚娘成天带着面纱,就应该比自己拿的多一半不止?

    她不是已经自毁容颜了吗!

    不过王平也不傻,知道自己无论是暗中的手腕还是明面上的实力,都未必斗得过伍媚娘,他也不想砸了炼碳阁这块金字招牌,和古往今来数不清的故事一样,萧墙之内,自己实力不济,王平想到了求助于外人。

    王平,找上了百巧门的莫开成。

    有了莫开成的加入,伍媚娘的日子,顿时艰难起来。

    莫开成是莫空潇的直系后辈,金丹后期修为,颇受莫空潇的喜爱,是百巧门大权在握的长老,在新叶城鼎鼎大名的莫家三公子,为人行事,颇有些手段。像收买分店的掌柜,指示雇工闹事,原材料供应上扯皮等等,有王平这个内鬼,莫开成借助百巧门的威势,难为一下小小的炼碳阁,肯定有的是办法。

    有莫开成为王平撑腰,伍媚娘的日子,可谓举步维艰。

    其实真正说起来,莫开成还是蛮注意吃相的,他的要求并不高,总起来有两条,一是炼碳阁交由王平一个人管理,如果伍媚娘愿意,可以专心于灵厨技艺,开发开发新的灵菜品种什么的,王平会给予充分的支持;不愿意吃苦的话,也可以享享清福,该有的分红,炼碳阁不会少她半块灵石;二来就是百巧门,实际上是莫开成,出资购买伍媚娘至少一半的股份,当然,百巧门会给出“合理”的报价。

    可惜,伍媚娘不是三岁小孩,而是正儿八经的金丹真人,这两条,她一条也不能答应。

    但无论在什么地方,说不,都是要实力的,在新叶城中能对百巧门说不的本地势力,加起来也不超过两位数,很遗憾,炼碳阁不在其中。

    当然,伍媚娘也不是善男信女,王平做得了初一,她就做得了十五,于是,伍媚娘找上了近来风头甚劲的凤鸣宗。

    凤鸣宗,自然有底气对莫开成,对百巧门说不,而且凤鸣宗和百巧门的明争暗斗,几乎凤鸣山每个修士都看得见,伍媚娘自然更是清清楚楚。

    凤鸣宗也不是红十字会,伍媚娘准备,也愿意付出相应的代价,但凤鸣宗的要求,却又让伍媚娘很茫然。

    凤鸣宗不在乎炼碳阁的股份和灵石,它想要炼碳阁这块招牌,简单地说,凤鸣宗的要求只有一条,伍媚娘,和炼碳阁,整体加入凤鸣宗。

    孔有方承诺,炼碳阁加入凤鸣宗以后,凤鸣宗不会干涉炼碳阁的经营管理,也没有其他额外的要求,连下属家族对宗门的例行“贡献”,也是象征性的,其实,凤鸣宗就是要一个名义,当然,一些最基本的义务,比如“协助”推广功德点之类,炼碳阁是少不了的。

    事实上,伍媚娘怀疑,凤鸣宗最在乎的,就是这句孔有方貌似漫不经心随口提起的“协助推广功德点”。

    关于凤鸣宗怪里怪气的功德点,伍媚娘也了解了一点,也清楚在百巧门和离火宗的联手阻击之下,功德点在新叶城中,快成了一个笑话,没有一家有影响力的商铺真正“鼓励”自己的客户使用功德点,当然,凤鸣宗自己的商铺除外。

    功德点,无论是不是有前途,它的的成败,实际上成了新兴的凤鸣宗和百巧门角力的焦点,和胜负的标志,伍媚娘,不想把炼碳阁带进新叶城大漩涡的中心。

    她也不愿意把独立的炼碳阁变成凤鸣宗的一个家族,或者说,一处产业,不管是名义上的还是实际上的。

    说到底,伍媚娘,对凤鸣宗的前景不敢乐观,即使凤鸣宗有凤甘果树之类的稀罕玩艺。

    凤甘果树听起来热闹,但显然,靠什么凤甘果树过日子,伍媚娘觉得根本是不着调。

    而且凤鸣宗唯一的一个元婴老祖还不在宗门,几乎从来没在新叶城露过面。听说成了净魂卫的元老,但净魂卫,傀影魔,魔族,和新叶城有什么关系吗?

    开宗伊始,元婴老祖不在宗门坐镇,却跑到根本没有听说过的乌林境瞎混,凤鸣宗,还能再不靠谱一点吗?

    对凤鸣宗,伍媚娘自然也无法完全相信,虽然,凤鸣宗,包括以前的凤家堡,风评还算不错,但凤鸣宗毕竟开宗还不到五年,哪家宗门一开始的时候,不是对归属的势力信誓旦旦的宣称会给你自由什么的,但最后,嘿嘿,不说也罢,伍媚娘,没吃过猪肉,猪跑,自然是见过的。

    “……,师傅,你告诉媚娘,媚娘应该怎么办啊?”

    不知不觉间,伍媚娘已经泪流满面。

    能被裘海正选中为炼碳阁的继承人,伍媚娘自然不仅仅是修炼资质不俗而已,她不仅聪慧机变,很有管理的天赋,而且性情刚烈,果决而充满自信,有强烈的责任感,事实上,裘海正在日,炼碳阁就主要是伍媚娘在打理,不过大部分是以裘海正的名义罢了。

    而此时的伍媚娘,在师傅的墓前,褪去坚强,她就像无助的小猫,蜷缩在黑暗的角落。仿若又回到了幼时那段不堪回首的岁月,她还是那个只能在没人的时候偷偷哭泣的小女孩。虽然形势看上去四面楚歌,但她体内有一股不服输的顽强,她认为自己一定能找到度过难关的办法,她绝不会缴械投降,不过,她仍然是一个茫然无助的小女孩。

    “山顶风大,大小姐,我们回吧。大小姐,我听说,朴襄君在凤鸣宗。”

    “老裘,等到了那一天,我就来陪你,希望小丫头每年也能记得给我带杯酒喝。”

    等伍媚娘终于停止了抽泣,赵豫让看着她彷徨、无助的背影,轻轻的说道。

    他一直安静的坐在伍媚娘不远的地方,双眉如剑,眼睛始终半眯,那双深邃的眼睛,饱含岁月的沧桑,仿佛经历了人世间太多的生死。

    裘海正临死之前,托赵豫让照顾炼碳阁一阵子,他对裘海正的三个弟子,本来是一视同仁,无所谓更喜欢哪一个。

    但是,王平的耐心太差,而且为了赶走伍媚娘,不惜找莫开成与虎谋皮,这就是公开的违逆师命了。不过可惜,虽然王平的举动在赵豫让看来很愚蠢,但他伤势未复,在岐山境也没有帮得上忙的朋友,对王平自寻死路的举动,却没有合适的破解之道。

    裘海正的墓前,荒草凄凄,枯叶片片,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而天已过午,看起来,今年,王平、巩梅林,仍然和往常一样,忘了裘海正的忌日。

    也许,他们就从没记住过。

    “是啊,我知道朴襄君是在凤鸣宗,嗯,朴襄君?炼丹神师,赵伯,你是说?”

    伍媚娘心中一惊。

    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让伍媚娘阴霾的心情不自主地开朗了一些,思路也格外的活跃。

    多年来,赵豫让从来没对炼碳阁的事务发出过只言片语,也没插手过任何一件事情,事实上,不仅是炼碳阁,赵豫让好像对所有的事都不敢兴趣,除了偶尔陪裘海正喝喝酒,这个人,就几乎如不存在一般,但伍媚娘凭直觉知道,赵豫让,是一个很精彩的人。

    因为,裘海正是一个很精彩的人。

    现在,赵豫让突然提起凤鸣宗,在裘海正的墓前提起凤鸣宗,当然不是一句随便说的闲话。

第九三九章 复颜丹

    第九三九章复颜丹

    “我什么也没说。人啊,最终,要靠自己。”

    “大小姐,这是你的命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躲不过的命运,逃避不了的。”

    赵豫让心中叹了口气。

    他自己的命运,也同样的无法逃避。

    “嗯,赵伯,我明白了,过两天我就去凤鸣宗和王茹清好好的谈谈。”

    “朴襄君,复颜丹,嘿嘿,想不到我伍媚娘,终究还是逃不了这一天,不过,我已经不是当年的伍媚娘了,既然逃不掉,就让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伍媚娘凝神沉思,良久良久,终于下定决心,心情顿时开朗许多,她忽然长身而起,迎风站立,极目远眺,只见天蓝如碧,白云如纱,山风透体,遍身清凉。山脚下不知名的小湖宛如一块剔透的宝石,镶嵌在群峰之中,整个鸾落峰郁郁葱葱,充满了勃勃的生机。

    不过,伍媚娘想不到的是,她已经不需要去凤鸣宗找王茹清谈谈了。

    端木靖,早在两年前,就开始在凤鸣宗发布收集炼制复颜丹灵药的任务,半个月前,终于找齐了所需的灵药,端木靖亲自出面,请朴襄君炼制了一颗复颜丹。

    而伍媚娘被迫和凤鸣宗就王平的事进行第一次接触,大概是在半年前,两年前,王平刚刚私下里有了些小动作,还没有下定决心和莫开成联手。

    也许冥冥中自有天意,今天,是裘海正的忌日,也是复颜丹出炉的好日子。

    ……

    “端木,这是你要的复颜丹。”

    朴襄君拿出一个玉瓶,轻轻的放在桌上。

    “朴大师辛苦了,有了这颗复颜丹,我们凤家堡,能换来整个炼碳阁,等过两天事情结束,我请朴大师去尝尝炼碳阁闻名的土杯宴,让伍媚娘亲自下厨。”

    端木靖接过玉瓶,随手放在桌子上,向朴襄君点头致意。

    朴襄君虽然不大过问凤鸣宗的事情,但端木靖还是向她解释了几句。

    “端木,你两年前开始收集灵药,当时你就知道炼碳阁一定会来找我们凤鸣宗?”

    朴襄君确实不大管事,但围绕炼碳阁的争斗,整个凤鸣山地区暗流涌动,她当然不可能一点消息也不知道。既然端木靖主动提起,她也不介意多问几句。

    “朴大师请喝茶。王平贪而无勇,伍媚娘外柔内刚,以下驭上,必不可久,裘海正一代奇人,毕竟老来心软,临死前不能决心除掉王平,致炼碳阁祸起萧墙,引来外鬼,就算最后归了我凤鸣宗,也要元气大伤,实在可惜啊。”

    对朴襄军,端木靖轻易不愿意随便敷衍。

    “伍媚娘就这么看重一颗复颜丹?我听说,她是自毁容颜,既然是自毁,你肯定她一定需要复颜丹?”

    “没有王平的捣乱,凤鸣宗哪来的机会去接受一个元气大伤的炼碳阁,端木靖自己就是受益的外鬼,却替裘海正伤心,这是猫哭老鼠,还是超然物外。身在局中而心在局外,这就是端木靖不同于常人之处吗?嘿嘿,可惜啊,这种天赋,是学不来的,我的傻徒儿,比端木靖差的太远了,青囊门,唉,青囊门。”

    丹心岛之变中朴襄君的伤势,不仅早就痊愈了,而且丹心岛上,她感悟良多,借机进阶元婴中期,她解开了醉仙丹的心结,心中念念不忘的,唯有青囊门的传承,凤鸣宗新创,朴襄君很想从中吸取点经验,事实上,这才是她一直留在黑狼山的根本原因,否则的话,凤鸣山穷山恶水,荒凉贫瘠,她一个炼丹神师,哪有心情在这里蘑菇。

    不过慢慢的,随着朴襄君对凤家堡各色人等的熟悉,她却是对靠自己一个人,嗯,再加上林飞雄,恢复青囊门的荣光,越来越信心不足。

    小小的凤鸣宗,不算凤家堡自己的修士,聚集了如端木靖、楚尘、史骏樟、旭飔、孔有方等一大帮人中豪杰,在偏僻的凤鸣山尚且如此举步维艰,朴襄君也明白,自己的青囊门,肯定无法比凤鸣宗做得更好。

    别的不说,就说眼前的端木靖,朴襄君就不知道,青囊门靠什么才能留住他。

    当然,如凤鸣宗一般强势的新兴宗门,在华夏大陆实在罕见,也算是一个异类,但在朴襄君的心里,青囊门,一直是顶级宗门来着。怎么能连凤鸣宗也比不上。

    “自毁容颜?呵呵,朴大师,没有女人愿意自毁容颜,自毁也是被迫。我并不准备拿复颜丹去胁迫伍媚娘,炼碳阁加入我凤鸣宗的条件,和复颜丹无关,复颜丹,只是表明我们的诚意和信心。加入凤鸣宗,没有人能再逼迫她做任何事,无论是以前的对手,还是以后的敌人,凤鸣宗,有这份底气。”

    “要是朴襄君能亲自把复颜丹交给伍媚娘就完美无缺了,可惜,这老太太估计放不下身段,嘿嘿,炼丹神师。”

    端木靖端起自己的小酒杯,慢悠悠的喝酒。

    “哦,那我炼制复颜丹的酬劳,就算在伯言丹灵殿的头上吧,记得,你欠我一顿土杯宴。”

    “凤鸣宗有狗屁的底气!就靠乱七八糟的凤如山?不过,伯言那混小子还是蛮不错的,就便宜他了。”

    老实说,朴襄君对凤如山,一直不大看得上眼,也许,是凤如山给她的第一印象太差。

    第一印象,很重要啊。

    而凤伯言号称丹痴,却很得朴襄君的喜欢,虽然朴襄君没有正式收凤伯言为徒,实际上却和师徒毫无两样。。

    “朴大师真是慷慨。事前和善后,都有丹灵殿的功劳,这下丹灵殿赚大了,呵呵,林大师这次总该满意了吧,小清总算也有几天清静日子过了。”

    “嗯,朴襄君这是静极思动,想在凤鸣宗有所作为了?应该是不甘寂寞了吧,哈哈,看来是天助我凤鸣宗,莫空潇,赤离天民,对不住了。”

    端木靖闻言大喜过望,说不得,趁机挑起了话头。

    朴襄君师徒对凤鸣宗的重要性,端木靖当然心里有数,就算朴襄君脾气不好,而且,很少出手炼丹。

    可惜,朴襄君师徒,大家心里都明白,其实不算是凤鸣宗的一员。

    林飞雄不是问题,典型的高端技术人才,有林师吾和林飞凤在,赶都赶不走,但朴襄君一直和凤鸣宗若即若离,一直是端木靖,或者说是凤鸣宗高层的,一大心病,现在朴襄君主动把自己和丹灵殿绑在一起,虽然只是一颗复颜丹的酬劳,事情不大,但对端木靖而言,其意义,甚至比整个炼碳阁还要重要。

    “嗯,端木,怎么回事?林飞雄那臭小子敢去骚扰小清?我打断他的腿。”

    朴襄君听得云里雾里,当然要问个清楚明白。

    “朴大师,林殿主觉得丹灵殿在整个行动中的戏份太少,非要小清多派给他点任务,缠的小清受不了。其实小清也没办法,总不能让丹灵殿拿刀砍人吧。”

    想起林飞雄唠唠叨叨的样子,端木靖也不禁后怕。

    老实人认真起来,折磨人,会更加让人感到绝望。

    “哦,那小子确实是一根筋。不过端木,收编炼碳阁这么大的事情,我们丹灵殿就真的什么也干不了?”

    朴襄君是丹灵殿荣誉长老,纯粹出于好奇,她自己也想知道,丹灵殿在整件事情里有什么戏好唱。

    “这个,说来话就长了。朴大师,我估计不错的话,最多不过七天,我们就会开始动手,行动前的会议,欢迎朴大师参加,到时候朴大师就明白了。”

    “我前面不是说了善后两个字吗,这个朴襄君,也是一个我行我素的性子,真不知道老凤当年是怎么把她骗到凤家堡来的,估计是走了狗屎运。”

    对朴襄君的疏阔,端木靖也无可奈何。

    “哦,有空的话我去听听,到时候别忘了通知我。”

    朴襄君却是没注意到端木靖话里话外的意思,当然,也许是她注意到了,却根本不在乎。

    ……

    “……,伍阁主,这枚复颜丹,是朴神师亲手所炼,林大师也出了不少力,希望伍阁主喜欢。”

    凤凌邡一直混迹于新叶城,和伍媚娘打过不少次交道,也算是老熟人了,他对端木靖安排林飞雄亲自来送这颗复颜丹有点不理解,不过也没理由反对,简单的为双方介绍了一下,直截了当的拿出了复颜丹。

    “多谢林大师,请林大师回去替我拜谢朴神师。”

    “凤鸣宗知道我需要复颜丹,他们能随时炼出复颜丹,呵呵,这难道是天意?”

    伍媚娘心中一凛,神色复杂的看了看不怎么说话的林飞雄,心中百味杂陈。

    “哦,复颜丹炼制不难,就是所需灵药种类繁多,有几种十分冷僻,收集起来颇为不易,麻烦些罢了。不过伍仙子,据我所知,我们修仙之人,些许皮肉之伤,根本用不到复颜丹这种冷门的丹药,伍仙子当年,是修炼中功法出了问题,还是另有原因?”

    林飞雄也不知道端木靖为什么要让自己来炼碳阁“亲自见见”伍媚娘,不过既然来了,总不好一句话不说,客套话有凤凌邡在,轮不到他,他不喜欢,也不大习惯,那么,就谈谈自己最擅长的好了。

第九四〇章 孤注

    第九四〇章孤注

    “算是功法出了点问题吧,林大师请喝茶。”

    “这个林飞雄是怎么回事?他是傻的吗?”

    在凤鸣宗和炼碳阁如此微妙的时刻,初次见面,林飞雄就问出是不是“修炼功法”出了问题这么敏感的话语,让伍媚娘大惑不解。

    林飞雄的名字,伍媚娘当然是听说过的,不过她对林飞雄却没什么了解。炼碳阁只是一家酒楼,没必要,也不可能投入人力物力去调查各大势力人物的脾气性格,除了他们点菜的口味。

    “哦,果然如此,那就简单多了。伍仙子,其实功法出了麻烦,不一定要用复颜丹,复颜丹也未必管用,当年楚冰儿也是功法出了问题,整日黑纱蒙面,却是用蚀骨刺的毒素以毒攻毒,让扭曲的经脉尽复旧观,令狐侠这小子才最终抱得美人归。我在阴山认识了江淼这个阵法疯子,他有一套狗屁不通的理论,就是一切修炼,说到底都是阵法,无论功法、法术,甚至丹药,嗯,还有炼食,后来我们两个回了江家,可惜他要闭关结婴,……。”

    林飞雄看了看凤凌邡,见凤凌邡没有接话的意思,就按照自己的思路讲了起来。

    当年他和江淼离开阴山,两个人没有马上分手,而是结伴同行,一路上吵吵闹闹,两个在各自的领域出类拔萃,又都有几分痴气人物,就这么一直吵到江淼回家,接下来在江家又吵了几年,直到江淼闭关冲击结婴,才不得不分开。

    在一般人看来,阵法和炼丹,相通之处甚少,但天才,或者说疯子,却不会这么想,两个天才凑在一起,更是什么都会发生,最后,江淼经脉也是阵法的理论,林飞雄勉强认可,而炼化丹药,也要药力在经脉中运行,按照江淼的说法,服用丹药,自然也是阵法,不过在什么是炼丹的问题上,两人却各有各的说法。

    是先有阵法,炼丹,是为了让灵药中的药力主动,或者说被迫,去适应经脉中已经发现,或者说是验证了阵法,还是先有丹药,经脉中的“阵法”,不过是为了更好的发挥丹药中的药力而固定下来的经脉,江淼和林飞雄各执一词,互不相让,最后还是谁也说服不了谁,打了个平手。

    “……,估计江疯子早就结婴了,他结婴了却不敢来找我,表明他心虚了,等我结婴了,再完善一下资料,一定要去找他再好好的理论一番。”

    对一般人而言,先有阵法还是先有丹药,根本不是一个问题,就算是一个问题,也是世间最无聊的问题,嗯,之一,但对江淼,和林飞雄,这种立志于开创自己的一套理论体系的天才人物来说,却是至关重要、生死攸关的问题,林飞雄近年来在丹药和灵酒上的创新,可以说都是研究这个问题的副产品,而就是这些副产品,成了楚冰儿和令狐侠在阴山小店的招牌,和特色,嗯,之一,楚家兴隆商行在阴山的特色,还有凤鸣宗,其实就是楚尘的灵植。

    林飞雄虽是朴襄君的徒弟,同样走的是以炼丹而入道这条路,但他和朴襄君又有所不同,朴襄君讲究悟,说白了就是通过大量的炼丹积累对丹道的感悟,以求他日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晋阶。而林飞雄推崇演,就是有各种理论上的猜测、推定、论证,然后用各种实际中的丹药去验证猜测的正确与否。

    两种道路各有优劣,悟,需要大量的灵药,说穿了就是灵石,而演,需要大量的时间去进行枯燥的推理,简单的说就是要耐得住寂寞,当然,两条路都需要,天赋。

    “这个,林大师,这个炼碳阁也和阵法有关系吗?”

    “林飞雄是什么狗屁大师啊,炼个丹,搞那么复杂、玄虚!端木靖派这么个人来,到底想干什么?”

    伍媚娘实在是摸不着头脑。

    技术狂人,伍媚娘见过,也很欣赏,甚至她自己,偶尔也有为炼食如醉如痴的时候,但让一名技术狂人来做外交家,端木靖,或者说凤鸣宗的用意,就实在让人费解。

    至少,伍媚娘很茫然。

    “有关系啊。灵菜中的灵力,也需要炼化,说白了,灵菜就是丹药,按老疯子的说法,也是阵法,而且炼食有两大好处,一是便宜,二是炼食中的灵力性质温和,易于吸收,对人体无害,没有丹毒之虑,作用单一,花样繁多,关键是释放缓慢,用于基础研究,比丹药方便,可惜,高级的炼食师太少,我碰上的几个,脾气还都不好,没什么追求,志同道合者甚少,……。”

    其实,伍媚娘的脾气好不好,林飞雄也不敢肯定,他自己的脾气,嘿嘿,不说也罢,不过在他想来,炼碳阁加入凤鸣宗以后,大家都是同门,彼此切磋一下,总是方便的多,至少不会再藏着掖着。

    而炼食对于验证他和江淼的争论,确实有自己的优势,不过缺点也是显而易见的,炼食,不像丹药,丹药是每个修士都需要的,任何关于丹药的突破,哪怕是再小的突破,都实际价值极高,而炼食,除了大量低阶的散修,对真正的修士,特别是高阶修士来说,更像是一种奢饰品,在炼食上的小小突破,实际的价值,和丹药相比,约等于无。

    林飞雄对这些,就不大关心了。

    灵石,不是王茹清操心的事吗?

    “凤道友,请转告王掌门,炼碳阁答应加入凤鸣宗。”

    “志同道合,和炼丹神师合作研究炼食吗,听起来挺不错的,嘿嘿,凤鸣宗能找到、留住朴襄君、林飞雄师徒这样的痴人,凤如山,想来应该有自己与众不同之处吧,凤鸣宗,比我想得有意思多了,我伍媚娘就大赌一把。”

    伍媚娘静静的听林飞雄介绍炼丹和炼食的异同之处,以及两者结合可能产生的问题和广阔的前景,最后却微微一笑,平静的对凤凌邡说道。

    她本来就有加入凤鸣宗的打算,林飞雄,和复颜丹,更加坚定了她的决心。

    很久以后,伍媚娘才明白,林飞雄固然是一个有几分呆气的技术控,但朴襄君却很有自己的想法,和林飞雄完全是两类人,这对师徒,也是一对奇葩,不过那时候,她和林飞雄的儿子都会打酱油了,而且日子过得很得意,伍媚娘,并没有什么好后悔的。

    “啊,这个,伍阁主聪明睿断,实在是炼碳阁之福,更是凤鸣宗之幸,我代表凤鸣宗、王掌门和凤如山三叔,……。”

    “怎么回事,伍媚娘这是喝多了?还是林飞雄魅力无边,看不出来啊,端木长老果然算无遗策,真是鬼神莫测,能者无所不能啊。”

    凤凌邡只说了两句开场的客套话,就听林飞雄云里雾里的白话,什么炼丹、阵法,他听不大懂,也不感兴趣,何以伍媚娘就突然决定加入凤鸣宗,凤凌邡很茫然。

    不过,凤凌邡心里再茫然,该说的场面话,却不会错一个字,他在新叶城多年,干这个经验丰富的很。

    ……

    “……,今天晚上,史殿主,莫开成就由你率领武修小队负责,慕容奇,你带一个小队解决掉王平和四个炼碳阁分店的店主,呼延芝、旭飔,你们两个率领巨角殿的其他人,把红柳峡马家打掉,这是我们凤鸣宗的第一战,具体的细节我就不再重复了,只是再强调一点,各位一定要行动迅速,保证干净、利索,不留后患。”

    端木靖声音幽冷,眼中罕见的闪过一丝精芒。

    “是!”

    史骏樟、旭飔、慕容奇整整齐齐的应道。

    “从明天起,飞船基地进行维修,任何和百巧门有往来的飞船,禁止起降,有关的纠纷,凤阡陌去协调处理。”

    王茹清对端木靖点点头,站起来朗声命令道。

    “是!掌门放心,我心里有数,保证不会有任何一株灵药、灵草、任何一块灵石,通过飞船基地流入百巧门。”

    凤阡陌胸有成竹的一笑。

    “小光,你要保证三天后新叶城的三场拍卖会如期举行,声势越大越好,拍卖会,不能有任何不和谐的声音,凤凌邡负责协助。”

    “是!”

    凤榴光声音大的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孔有方,凤鸣宗原来从百巧门购进的一切物资,由你从白水城购进,一年内,一定要保证凤鸣宗不发生任何短缺,灵石不够,自己想办法。”

    “是!”

    孔有方对凤琪瑛展颜一笑。

    “林前辈,第一届凤甘油提炼师资格考试,就有劳林前辈和夏院长了。”

    “呵呵,掌门放心,有尉迟叔奇和李伯夷两位大师出面,保证热热闹闹,凤甘油提炼师资格考试,会成为凤鸣山一个盛大的节日。”

    林师吾神色平静,没有任何焦急紧张。

    他当然不会紧张,小风小浪而已。

    “楚殿主、林殿主,小火,拍卖会所需要的灵植、丹药、法器、法宝,绝对不能有一点瑕疵。”

    “嗯,早就准备好了!”

    “没事,每一炉我都亲自检查,保证都是精品。”

    “是!”

    凤榴邩当然不敢多话。

    “二姐,凤鸣宗的防御,还是二姐全权负责。”

    “嗯,交给我了。”

    林飞凤声音清冷如常。

    ……

    随着王茹清一条条命令发布,整个凤鸣宗,顿时进入了战时状态,每一个人都热血沸腾。

第九四一章 搂个兔子

    第九四一章搂个兔子

    “端木,每个人都有事做,我能干点什么?”

    “端木靖好大的胆子,他对莫空潇这么有把握?”

    待得众人散去,从头到尾一言未发的朴襄君忽然对端木靖说道。

    当年在凤如山的结婴庆典上,凤如山和慕容雪菲双方战而胜之,凤鸣宗一群热血青年就吵吵着要趁机荡平凤鸣山,最后凤如山亲自出面,才勉强压了下去。

    这些年,凤鸣宗和百巧门冲突不断,越演越烈,门下弟子,私下里的争斗层出不穷,今天终于正式开战,虽然一线战斗的主角是巨角殿,但牵一发而动全身,每个人都要受到影响,自然,也都迸发出了极大的激情。

    不过雷霆一击之后紧接着全是经济手段,凤鸣宗,显然对这股激情有所压制,引而不发,自然是有利有弊,需要对内极强的统治力和精准的预测百巧门的反应,凤鸣宗的胆子,也不比伍媚娘小多少,关键是,和朴襄君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太复杂了!

    不过瘾!

    朴襄君孤身独行,毁宗灭族,敢冒天下之大不讳做人体实验,肯定不是胆小之人,但她隐隐的感到,自己所谓的天不怕地不怕,和端木靖的胆量味道有点不一样。

    自己的所作所为,一旦失败,当然是身死道消,一了百了,但端木靖的冒险,万一有所差错,他还要活下去,虽说自古艰难唯一死,但朴襄君却明白,很多人,很多时候,活下去比死,需要更多的勇气。

    敢于面对失败,有时候,比敢于面对死亡,需要更大的勇气,也许,还有智慧。

    朴襄君,感觉很失落。

    除了需要总揽全局的端木靖和王茹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具体职责,朴襄君是唯一的例外,也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在场的,她是唯一一个元婴中期修士,是众人中修为最高的,虽然,很多人对她的到场露出很迷惑的表情。

    朴神师,这是,寂寞啦!

    “呵呵,朴大师,这才只是开始,艰苦的战斗还在后面,以后偏劳朴大师之处,有的是。”

    端木靖的计划,本来就没把朴襄君考虑进去。他也不敢随便安排朴襄君干活。

    没有人能随意指使一名炼丹神师。

    “哦,端木,你就这么有把握,他们这几个小辈不会有一点漏洞?”

    对端木靖的自信,朴襄君有点不服气。

    凤鸣宗全力一击之后,紧接着又是拍卖会,又是飞船基地维修,又是什么提炼师资格考试,这些手段,朴襄君看不出有什么艰苦的,就算是艰苦,也和她没什么关系,更没有什么需要偏劳之处。

    “所有的人都知道十天后就是第一届凤甘油提炼师资格考试,百巧门绝对想不到我们敢选择在这个节骨眼上动手,莫空潇,嘿嘿。嗯,朴大师要是愿意,可以关注一下赵豫让,他是整件事情中唯一可能的变数。”

    见朴襄君面色阴沉,端木靖稍一沉吟,缓缓地说道。

    用兵的精髓,无非出其不意四个字,每个人都知道,但应用之妙,就只能存乎一心了,端木靖突然反应过来朴襄君为什么情绪不高。

    “赵豫让,就是炼碳阁的那个病秧子,他有什么特殊的吗?没听说他有什么惊人之举啊。”

    朴襄君大感兴趣。

    凤鸣宗选择这个时间对百巧门突然袭击,一切顺利的话,当然没什么好说的,成者王侯,但一旦出了纰漏,后果也将非常严重,凤鸣宗很可能几十年都翻不过身来,凤鸣宗,端木靖,也可谓孤注一掷了。

    端木靖不惮于、也长于弄险,朴襄君当然清楚,也亲自领教过,行险之人必细密,否则就叫傻大胆了,她很想知道一下,能在这样的事件中,被端木靖称为“可能的变数”,赵豫让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朴大师高明。特殊的地方,没有,赵豫让最特殊的地方,就是没有任何特殊之处,他来新叶城22年了,什么事也没做过。22年前,呵呵,朴大师有什么看法?”

    凤鸣宗对百巧门发动的是奇袭而不是强攻,奇袭,需要精准的情报,事前端木靖可谓殚精竭虑,但真正开战的前夜,他却没什么事可做。当然,一旦开战,他又要忙起来了,现在,端木靖很想回家和黄茂湘静静的喝一杯。

    可惜,黄茂湘不在,黄茂湘跟着慕容奇去了新叶城,端木靖也不愿意招惹朴襄君的怒火。

    “22年前?当时凤如山还在流星城的火山中养伤吧,没什么值得一提的啊?端木靖,我去会会这个赵豫让,要不要顺手杀了他?”

    “嘿嘿,成立一个宗门,果然不是只靠炼丹就行的,夏卿岚,比我强多了,凤如山,我也比不上。端木靖这混蛋,一句话不能说完吗!”

    朴襄君凝神细思良久,也无法确定22年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不由暗暗叹了口气。

    22年前,华夏大陆,岐山境,当然发生了很多大事,但和凤鸣宗,和赵豫让,有什么联系吗?

    至少朴襄君想不出来。

    但显然,端木靖是有些想法的。

    这让朴襄君有点沮丧,和不甘心。

    “流星城,呵呵,朴大师果然高明。22年前流星城之战,木家的老祖木不愚突然身受重伤,情形颇为诡异,详细经过,至今不为人知;据信潇湘境的七煞,也几乎同时,在一夜之间销声匿迹。裘海正结丹后在潇湘境游历了近200年,期间的经历也几乎是一片空白,回来后却莫名其妙的成了炼食宗师,嘿嘿,赵豫让来历神秘,绝非我岐山境修士,朴大师,我怀疑木不愚的受伤,很可能和赵豫让有关,现在情况特殊,没有必要,我们还是不要主动去招惹这个人的为好。”

    端木靖面无表情地睁开微眯的眼睛,双目散发着类似饿狼般的幽幽光芒。

    “七煞!端木靖,你有多大的把握?”

    “高明你二大爷的,脑袋!”

    朴襄君悚然一惊。

    七煞是潇湘境最著名的杀手组织,在整个华夏大陆黑暗世界威名赫赫,江湖地位远不是暗夜流星之类可以相比的,朴襄君当年为了报仇,也曾和黑暗世界多有接触,听说过七煞的凶名。

    木不愚受伤,裘海正去过潇湘境,都不是秘密,朴襄君也都知道。

    只能想到22年前凤如山在流星城这个地步,显然没有任何高明可言。

    “把握?嘿嘿,朴大师,我们凤鸣宗太小了,根本无法触及到潇湘境,我不过是从天元派的情报汇总中简单的看到了七煞的消息,具体情况一无所知,能有什么把握。不过就算他是七煞成员,冲着我们凤鸣宗而来的可能性也很小,凤鸣宗,还无法惊动这样的大神。至于个人恩怨,老凤、慕容和林飞凤都去过潇湘境,不过当时他们都是小金丹,应该结不下让七煞出手的大仇,老凤虽然不是好东西,但做事,还是讲规矩的。”

    凤如山杀人越货,无所不为,肯定不是好东西,有意无意,也会有不少的仇人,明里暗里想他死的,不知道有多少,至于他讲不讲规矩,讲的是哪家的规矩,三言两语就说不清了,但对端木靖而言,凤如山,是一个守规矩的人,不守规矩的,另有其人。

    “端木靖,刺杀我一个炼丹师,根本用不到七煞,暗夜流星随便玩玩就够了,哼,我去会会这个赵豫让,你放心,我自己的事我知道,凤鸣宗有一大堆很有意思的混蛋,我不会给凤鸣宗惹麻烦的。”

    朴襄君行事,随心所欲,心里根本就没有任何规矩可言,自家毛病自家知,她当然明白端木靖在说什么。

    “委屈朴大师了。呵呵,其实七煞重信守诺,他们的名声,还是很不错的。”

    “接连两句会会赵豫让,看来朴襄君也知道害怕了,嘿嘿,麻老太太收心养性,迷途知返,天佑我凤鸣宗啊。”

    端木靖暗暗的长出了一口气。

    像朴襄君之类的人物,喜怒无常,行事又百无禁忌,在哪儿都是一个大炸弹,随时会爆炸的大炸弹,一不小心,就能把初生的凤鸣宗炸得粉身碎骨,但对朴襄君,凤鸣宗又没有好的办法,赶走舍不得,留下管不住,让端木靖又爱又恨,费尽了脑筋,那感觉,实在是冰火两重天。

    朴襄君让史骏樟办的几件“杂事”,一大部分还是他刻意引导的结果,端木靖自然清清楚楚。现在借七煞的威名让朴襄君有所收敛,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现在朴襄君顾忌到不给凤鸣宗惹麻烦,虽然只是小小的一步,总算迈开了守规矩的第一步,对凤鸣宗,对端木靖,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端木靖这个混蛋,敢骂老娘名声不好,一个刺客,能有什么好名声,比得上我炼丹神师!哪天要让黄茂湘收拾他一顿,嗯,混元合和丹就不错,累死你个痨病鬼。”

    快走出大厅的朴襄君闻言一愣,不由心中大恨,但却不敢回身找端木靖理论。

    黄茂湘、梦小珺都和朴襄君颇为熟悉,经常让她帮忙炼制一些丹药,有修炼用的,也有美容、养生用的,在丹药中做点手脚,让端木靖晚上睡不安生,在黄茂湘跟前,抬不起头来,对朴襄君当然是轻松愉快,就算凤鸣宗的情报收集能力再扩大一万倍,端木靖也是防不胜防。

    呼延芝不需要吃混元合和丹,旭飔仍然觉得自己有点抬不起头来。

第九四二章 一掷

    第九四二章一掷

    “旭飔,想什么呢?”

    整整两百人的队伍,悄无声息的在天空飞掠,他们的速度并不快,他们需要配合史骏樟和慕容奇的时间,呼延芝拂了拂耳边微乱的长发,转头问身边的旭飔。

    “没什么,想起了夹甘沟,阿芝,这些年,委屈你了。”

    旭飔外表变化不大,只是看上去要沉稳许多,若说当年,他只是一个阳光帅气的小男孩,现在的他,经过生活的磨砺,多了几分成熟,亦多了份中年男人难以言喻的气质和魅力。

    “呵呵,没什么,夹甘沟,也是公孙愚在前面,老凤没做错什么,你看看后面的这群爷,我真做了巨角殿殿主,你管得住吗?”

    呼延芝淡然一笑,轻轻的摇了摇头。

    带领古牧派弟子在凤鸣山深处苦苦挣扎,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爱做梦的小姑娘了。

    她明白旭飔委屈两个字的含意。

    巨角殿的人员,有超过一半都是古牧派的“生产修者”,但凤鸣宗巨角殿殿主是史骏樟,呼延芝只是副殿主,现在凤鸣宗第一次正式出击,史骏樟对付的是莫开成,而歼灭红柳峡马家的任务,却交给了呼延芝,虽然莫开成是在新叶城中,讲究的是一击必杀,悄无声息,史骏樟确实是最合适的,而且真正说起来,并不比和红柳峡正面争斗简单,而且莫开成是百巧门的明星,影响力也不是马家一个小家族可比的,但毕竟,莫开成是一个人而马家是一个家族。

    劳重而名不达,呼延芝知道,旭飔是怕自己有想法。

    “呵呵,那就好,阿芝,很多事,老凤说了也不算。老史这人很不错。”

    旭飔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和御灵城的合作之中,呼延芝想得通,他更没意见。

    “老凤这人,心气高着呢。我看巨角殿是按战部的规格组建的,他的眼光,在人魔战场,到了那里,才是真正的舞台,马家,一个小丑而已,牛刀杀鸡,老端木,是想让我们开个好头,也送一份大功劳给古牧派,慕容,是一个有情有义的朋友,也不枉我跟着她到凤鸣山走这一遭。”

    红柳峡马家,是夹在凤鸣宗和百巧门之间的一个小家族,实力不弱,有六名金丹,凤鸣宗成立之初,马家是第一批表示归服的家族,这本来很好,但凤如山一离开凤鸣山,马家立刻宣布脱离凤鸣宗,理由竟然是马家子弟在凤家堡学院中受到了歧视。

    凤家子弟,在凤家堡学院中确实有些优待,其实就是入学不需要考试,别的都一样,这是大家都默认了的,至于凤家子弟因为人头熟而形成的一些小小便利,天底下在哪儿都一样,也非凤家堡学院一家为然。马家以此为借口,原因何在,目的为何,明眼人一看便知,根本不用多想。

    本来,马家不加入凤鸣宗,也没有人会说什么,这样的小家族很多,但即降即叛,显然是早有谋划,专门打脸来了,凤鸣宗能容忍马家两年,已经让很多人大摇其头了。

    “那当然,老凤和慕容,大部分的岁月,都是在人妖战场上度过的,人族内斗,再大的胜利,总比不上斩妖除魔来的过瘾,也永远没有那份荣耀,古牧派要恢复昔日的荣光,只能靠人魔战场上的功绩,在凤鸣山耍威风,意思不大。”

    对凤如山的经历和心思,旭飔当然熟得很。

    “呼延将军,前面二十里,就是红柳峡。”

    一名精悍的金丹兴奋的向呼延芝报告。

    原古牧派弟子,私下里对呼延芝,仍然更愿意呼之曰呼延将军而不是别别扭扭的呼延副殿主,此次凤鸣宗最大的行动落在呼延芝的头上,这名金丹感觉扬眉吐气之极,呼延将军四个字,中气十足。

    “按计划,杀!无论是谁,一个也不许溜掉!”

    呼延芝没有丝毫犹豫,森然命令道。

    仅仅是马家的几名金丹,根本用不到200人的巨角军,不过虽然马家脱离凤鸣宗之后并没有立即加入百巧门,但百巧门百杀堂的人手,却都“恰巧”在红柳峡有些“私人事务”,可惜,两年过去了,百杀堂的人员,早就已经懈怠了,呼延芝,并不担心。

    呼延芝话音刚落,原本呈锥形突击阵形前进的队伍顿时一变,两翼外扩,犹如两只巨钳,气势汹汹向前方的红柳峡压迫而去。

    “你们是什么人?这是,……。”

    九名修士腾空而起,迎了上来,其中一人开口大喝。

    呼延芝如此大张旗鼓,对方自然会有所察觉。

    “杀!”

    呼延芝没兴趣和对方的小喽啰纠缠,直接打断对方。

    三个小队骤然加速,如同三道闪电,没有半句客套,直扑对方九人。

    这九名修士显然没有想到呼延芝他们连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动手,顿时慌了神。

    “敌袭!敌袭!是凤鸣宗巨角殿的人马!列阵!”

    其中带头的金丹显然修习过《天雷震》之类的功法,挥手甩出一柄飞剑,张口大呼,群山间余音滚滚,绵绵不绝,他天雷震的造诣,竟然颇高。

    对方来势汹汹,杀气腾腾,九人惊骇之余,也迅速组织起抵抗。其余八人纷纷站住位置,以领头的金丹为中心,组成了一个流行的九宫阵,飞剑、盾牌尽出,倒也慌而不乱。

    这里是他们的老家,只要能够缠住对方片刻,己方的支援便会赶至。能被派在最前面警戒的修士,战力也许并非特别强大,但都是心思灵动,战斗经验十分丰富的老鸟。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大家心里清楚。

    但紧接着,九人脸色大变!

    对方一个五人小队呼啸而至,竟然没有半点减速的迹象,就那么直直朝他们冲过来!

    简单、粗野、暴力。

    关键是,五人中,有两名金丹!

    这不是军方顶级精锐野战战部的配备吗!

    以大欺小,欺负人啊!

    五人小队如同重锤,打头的两名金丹,两柄青黑色的飞剑。吞吐着长长的剑芒,一左一右,就那么直愣愣的砍向九宫阵的中心。

    巨大的剑芒之后,是三柄匕首般毫不起眼的飞剑。

    呜呜呜!

    超过三丈的剑芒撕裂空爆之音,慑人心魄!

    九人完全没有想到对方的进攻如此不留余地,如此坚决,如此一往无前。

    这不合理!

    这样全力以赴、不留余地的攻击虽然刚猛,但相当于的舍弃所有变化,只要敌人抵挡或者避开,这五人就成了待宰的羔羊。

    不给别人留余地,也不给自己留余地,完全是泰山压顶之势、以石击卵的打法。

    九人下意识地选择散开躲避。

    作战手册上说,正面抵挡如此猛烈的攻击,殊为不智,避其锋芒,方为上策。

    他们已经看到了身后赶来的百杀堂援军,听到了百杀堂战部飞行中的啸音。

    化作鸟散的九人,根本没有意识到,他们刚刚成形的阵势,顿时化为乌有。

    第一个五人小队犹如一把锋利的巨剑,轻松从九人中间一划而过,将九宫阵割裂成三块,紧随而上的另外两个小队,仿佛闻到血腥味的鲨鱼,悄然而至。刚刚被冲散的九人,顿时如饺子般从空中掉落。

    拖着长长的惨叫。

    一个照面,马家的九人小队,全灭。连唯一的一名金丹也没能幸免。

    生命的脆弱在此时展现无遗。

    在一片混乱的战场上,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个人的实力微不足道,只有配合、战阵,才是真正的力量!

    “白痴!杀!”

    看着对面乱哄哄疾驰而来的百杀堂修士,呼延芝冰冷的目光充满了不屑和蔑视,声音不大,却全场可闻。

    不需要呼延芝再招呼,巨角军以三个小队为一组,向迎面而来的百杀堂发动了攻击。

    为了这一瞬,他们已经精心练习了两年,甚至每一个百杀堂成员的面貌,他们都认得出来。

    百杀堂主要的任务是日常的巡逻,猎杀有威胁的妖兽,震慑不听话的小家族,和巨角殿以人魔战场为目标,根本在两个档次上。

    巨角殿的战修,无论在装备还是日常的训练上,都比百杀堂高出一大截,关键是,巨角殿的战修,心里对此很清楚。

    对百杀堂,他们有足够的自信。

    “旭飔,你也下场去体验一下吧,”

    呼延芝冷冷地注视着混乱的战场,不断地下达微调命令。而在呼延芝的不断调整下,整个队伍就像一架精密的机器,运转速度越来越快,配合也越来越默契。

    无论在战术方面,还是在个人实力方面,巨角殿的战修全面占优。和百杀堂一冲就散不同,巨角殿的战修始终保持着五人一队的作战单位,这样便能始终在局部形成以多打少的优势。

    他们牢牢控制了战斗的节奏,呼延芝,已经不需要旭飔的护卫了。

    “撤退!撤退!进入护山大阵!”

    看着自己的手下一个个像断了线的风筝般从半空中掉下去,莫品面若死灰,鼓足全身的气力,喃喃的喊道。

    他听说过凤鸣宗有一群亡命徒,但想不到自己引以为傲的百杀堂,在这群亡命徒面前。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第九四三章 封灵符

    第九四三章封灵符

    “端木长老也会犯这种错误!大哥,怎么办?”

    对面灯火通明的小院中,不时传来阵阵欢声笑语,梦小珺将手中的传讯符递给史骏樟,声音没有了平常的温婉,而是充满了焦急。

    其实端木靖现在正式的称呼应该是净灵殿殿主,端木殿主,但却不是梦小珺紧张的叫错了,而是凤鸣宗几乎所有的老人,都还是称呼他为端木长老,至于是什么长老,鬼才知道,就是大家心目中的长老。

    当然,有私交的,比如凤如山之流,除外。

    “呵呵,端木又不是神,这哪里怪得了老端木。没事,小珺,还早。意外,每时每刻都会发生,再看看。”

    黑暗之中,史骏樟两眼炯炯有神,仔细看去,他左眼瞳仁呈现淡淡的土黄色,和右眼的颜色差别很大。

    “唉,早知道我们去杀王平好了,慕容奇精灵古怪,鬼主意最多,换成他,一定能想出好办法。”

    梦小珺从小伤势缠绵,史骏樟又对他百般呵护,虽然日子过得清苦,却没经过什么风浪,结丹之后,更是一直安安心心的呆在凤家堡学院,修炼授课,虽然制符天赋不错,性情却大是柔顺,此次跟着史骏樟执行任务,碰到了一点障碍,不由起了畏难之心。

    根据情报中显示,按照一般的习惯,莫开成现在应该回到自己的洞府中,史骏樟为此布置了相应的手段,不料天有不测风云,今天莫开成偏偏在炼碳阁请人喝酒,端木靖再神奇,也无法算到这个。

    “呵呵,小珺,给我一张封灵符,实在不行,我隐身进去,你和伯召他们埋伏在周围,莫开成交给我,凡是百巧门弟子,一律斩杀。”

    史骏樟为人重诺守信,战斗风格彪悍狠辣,杀气完全融入斩心刀之后,战力强横之极,是公认的凤鸣宗金丹之下第一人,他也因此成为首任巨角殿殿主,不过史骏樟却并非有急智之人,事发突然,他也只能勉强想出来硬上这么一招。

    与莫开成一起喝酒之人有几个,都是谁,所为何事,他都一无所知,就这么傻呼呼的杀上门去,实在不能算是一个高明的主意。

    梦小珺结丹之后,史家和梦家都迁来凤鸣山,成了凤鸣宗的核心家族,虽然人丁尚少,但这些年却发展迅速,一派兴旺气象,史骏樟自知才具不足以担当巨角殿殿主之职,但既然身为殿主,再加上史家和梦家弟子的脸面,他断不能容忍自己的任务失败。

    史骏樟对自己少了一只左眼,并不是特别在乎,梦小珺也习惯了,但慕容雪菲却一直挂在心上,而且不肯随便应付,她委托令狐侠为史骏樟留心,终于51年前,在一次兴隆们内部的拍卖会上,有一只四阶伏袭兽的眼睛,伏袭兽以隐匿偷袭的天赋神通闻名,其目可破幻,楚冰儿遂高价购得,送给了史骏樟。

    史骏樟得了伏袭兽目,请朴襄君为自己移植,朴襄君难得史骏樟开口,花费了无数的珍贵灵药,终于移植成功,其时慕容雪菲还在龙脊洞等待凤如山,史骏樟感念慕容雪菲的一片苦心,时时修炼兽目不辍,希望自己能习得破幻神通,以不辜负慕容雪菲的好意。

    不料冥冥中自有天意,史骏樟没有领悟伏袭兽目的破幻天赋,却意外的于5年前领悟了隐身的神通,发动神通,不仅可以避过修士神识的探察,而且正常的目视,也很难察觉,是真正全方位的隐身。

    可惜他领悟隐身神通,时日尚短,还有诸多的限制,效果也差强人意,现在被迫动用,为防万一,史骏樟想再加上一张封灵符。

    “大哥,你领悟隐身不久,我们再等等吧。等有机会了,要好好感谢一下慕容大师,嗯,回去我专门为小安、小泰两位少爷绘制一种阴阳符篆,……。”

    梦小珺嘴中反对,还是掏出一把淡蓝色的符篆,仔细的挑了一张出来,依言递给史骏樟。

    她更不习惯拿主意。

    这张淡蓝色的符篆,就是史骏樟口中的封灵符了,乃是梦小珺的独家发明,可惜,却没什么用,与其说是符篆,倒不如说是一件玩物。

    原来史骏樟的武修小队,或多或少,都学了武修近身搏杀的一招两式,不过近身搏杀,想要真正发挥威力,除了修士的修为、招式和一把趁手的兵器,还需要强横的肉身力量,而要一般的修士去炼体,却不是史骏樟说了算的,他只能在平时的训练中用一些最原始的办法,比如负重跑什么的增强手下的体魄,但修士习惯了运用法力,一旦身体疲累,不自觉,或者说本能的,会使用法力来解决问题,因此,史骏樟特训的效果,让他很不满意。

    梦小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自然想帮他一把。梦小珺自从发现了冰炎符,信心大增,对制符的兴趣也大增,而有了碧水门制符高手的指点和海量的资料,制符水平可谓一日千里,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她能做的,也只能从符篆上想办法。也许是梦小珺天赋出色,也许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最后,还真让她捣鼓出了一点小玩艺,就是封灵符了。

    封灵符,说穿了很简单,就是压制修为的功法增强版,不过压制的效果特别好而已:封灵符结合配套的法诀,能直接把修士“压制”成凡人,在封灵符失效之前,修士将是一个完全的凡人,真正的凡人。

    当然,封灵符要发挥作用,需要使用封灵符的修士自动配合运行法诀,否则的话,就是一张普通的白纸,没有任何效果,而且封灵符使用之后,解除封灵的效果,也颇为啰嗦,不是一时三刻就解除的了的。

    封灵符,对修士来说,其实是自废武功。

    因此,封灵符除了史骏樟的武修小队用于平时的特训之外,看不出来有任何其他的价值,被人戏称为小梦夺命符,大多数人听了之后都是一笑置之,厚道的人说声胡闹,不厚道的人吗,嘿嘿,就不知道了。

    不过史骏樟不在乎,他对封灵符很满意。

    手下的那帮小子,终于不能偷懒了。

    梦小珺,也很满意。

    史骏樟笑容多了。

    而史骏樟领悟的隐身神通,恰恰不需要动用法力神识,靠的,是纯粹的肉身力量,有了封灵符,效果更好点,至少目前效果更好一点。

    “伯召,做好准备!”

    史骏樟对凤伯召招呼一声,张口吐出斩心刀,左手持刀,右手食指和中指轻轻的滑过锋利的刀刃,深吸一口气,双手掐诀,将封灵符向丹田上一拍,同时左眼中黄光一闪,片刻之后,一阵淡蓝色的波动,史骏樟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梦伯母,没事,就是殿主不动手,正面强攻,我们小队也能拿下里面的几个杂碎,你在这儿看着就行。弟兄们,跟我上。”

    凤伯召眼中流露出兴奋和狂热的光芒,对着后面打了几个手势,随后和20名武修小队的队员一起,三三两两的消失在新叶城无边的黑暗之中。

    凤伯召在凤家小一辈之中,本来是出类拔萃的人物,但现在凤榴邩、凤琪瑛、凤伯言都陆陆续续的结丹,凤榴彬等更小的一辈也在后紧紧追赶,逐渐有人进入筑基后期,他还只是筑基巅峰的修为,虽然战力并不比一般金丹初期的修士逊色,但毕竟还是筑基修士。

    不过凤伯召却并不着急,这些年安安心心的跟着史骏樟修习武修功法,决心向凤如山这位三爷爷学习,成为法武双修的双料修士,可以说是凤如山最铁杆的粉丝。

    事实上,凤伯召并不是特例,由于凤如山珠玉在前,凤家堡,凤鸣宗,甚至整个凤鸣山区,炼体之风大盛,和大部分地区大不相同,大部分凤鸣山修士,并不完整的修炼炼体功法,那太贵,太费时间,不太现实,但他们却会在平时的修炼中刻意的增强肉身力量的修炼。

    即使不能如凤如山一般成为另一个白脸门的老祖,至少,可以有一副好身板。碧水门女修,成群结队的来凤家堡学院交流,机会,大大的,至于能不能抓住,就看你的蜡烛亮不亮了。

    武修小队,加上史骏樟和凤伯召,总共22个人,正面对上三五名普通的金丹,确实未必处于下风,不过凤伯召好像忘了,这里不是凤鸣山深处,而是新叶城最繁华的下河街,一旦有了动静,新叶城的巡逻队不要一炷香的时间就可以赶过来,他们能不能脱身暂且不论,任务,至少是要泡汤了。

    “大哥总是喜欢跟人拼命,以后要给他找一个慕容奇那样的帮手。”

    梦小珺小胜嘀咕了一句,左手捏了一张符篆,张口吐出一个锥子状的法宝。

    她的本命法宝风雷锥,看上去和慕容雪菲的风雷刺一模一样,其实只是一件普通的下品法宝,威力更是平平无奇,不过,确实是她亲手炼制的。

    梦小珺是金木灵根,个人战力却普普通通,没有特别突出之处。

    可惜,慕容奇,也出了意外,现在他也觉得很头疼。

    史骏樟是头疼对手聚在了一起,人太多,而慕容奇正相反,他头疼的是目标太分散。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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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在山边;侠,人为物逼。山在哪儿?山在心中。何物逼人?天地生灵。人妖之争,妖族节节败退,为什么?且看凤如山身怀仙府,修仙求侠之路。这是一个小修士的故事。我心中的仙侠世界。

鹤舞月明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鹤舞月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鹤舞月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