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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语笑笑     医妃为凰txt下载     医妃为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零二章 寿州命案

    “那么,我们有事情了,这几天批阅的东西有点儿多,我们想要再审定一次,务必不要让一个坏人逍遥法外,不要伤害了任何一个无辜的好人。”看到沐芳的态度是坚决的,这里正大人也是为之动容。

    很快的,这些公文的册子已经全部都送了过来,接下来的一天之中,沐芳与长孙叙谨开始复核起来,居然没有看出来任何一个案件是囫囵吞枣随便处理的,看起来这里并不存在葫芦僧乱判葫芦案的事情。

    里正大人其实做事情还是很不错的,一丝不苟的工作态度让沐芳也是比较欣慰的,将所有的案件卷宗都看完毕了以后,沐芳的目光终于落在了长孙叙谨的身上,“有什么发现呢?”

    “没有,”他将手中的一个卷宗摊开来,说道:“这些案件,简单的太过于简单,而复杂的太过于复杂,复杂与简单之间,一目了然,再说了,这些案件绝对不可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的。”

    “不,寿州县人口并不多,无论是借刀杀人也好,还是偷偷摸摸的杀人,都必须要巧立名目的,且应天府的大人是一个非常仔细的人,比这个里正大人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样一说,长孙叙谨立即点头。

    看着手中的卷宗,说道:“我看,这个就有问题。”

    “问题何在呢?”沐芳一把就握住了卷宗,这些案子处理完毕以后,每一个水落石出的案子到了最后,都要有摁压一个指纹的,这就等于是画押,有了画押的文书才是一个完整的文书。

    因为这文书的关系,一切才可成立,但是这个有问题。

    一眼,问题就暴露无遗,这个卷宗前言不搭后语,沐芳一会儿以后,也是看出来了!卷宗上历历在目写出来的是杀人命案,事无巨细都写的很是清楚,但是这案件奇怪的是先后在应天府与里正大人这里辗转。

    时间很久都没有受理,最后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这命案居然已经莫名的审理完毕,这窦娥冤的事情,沐芳要是不看到也就罢了,但是偏偏沐芳就看到了,她的心里面不舒服的很。

    “被害者是一个尚书,居然是朝廷的封疆大吏,经过寿州县要赶到朝廷去新官上任的,结果第一把火都没有烧起来就让人给杀了,杀人者是阿毛,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角色,阿毛现在已经落入法网。”

    “看日期与时间,这案件居然审理了八个月,看起来如此平常的一个案件,为何就这样子审理不清楚呢?”长孙叙谨也是觉得奇怪,而想要找里正大人问一问,大概这里正大人也是不会说的。

    于是沐芳决定,明天开始离开这里,一来是为了自己安全起见,二来,是准备好好的了解一下,这个看起来疑点重重的案件,她将这卷宗握住了,交给了长孙叙谨。

    “他们还有副本,我们将这个拿走,明天也不用下逐客令,我们走就是了。”

    “好。”长孙叙谨握住了卷宗再次看起来,这卷宗上写的案件是很简单的,一个叫做阿毛的半大孩子在深更半夜杀了一个尚书,杀人动机不知是什么。

    之所以审理的很是艰难,应该是得到了某人的授意,这案子必须要将阿毛置之于死地,沐芳一想到这里,就开始讨厌起来强权,案件看起来一目了然,但是这卷宗是写的最为稀里糊涂的一个。

    大概是应天府的府尹大人有意为之,以便于让人看出来这个案件其实是有问题的,这样的事情,沐芳以前也是干过的,这些坊间的案件一般情况处理完毕以后会交给朝廷。

    刑部会复核一次,虽然不过是走马观花的官样文章,不过现在朝廷稳打稳扎,其实也有很多人是清官,一来二去,下位者就可以将自己要表述的事情给表述起来,沐芳在字里行间发现出来一个大秘密。

    “此案乃我寿州最为疯狂的杀人案件,案件如此视律法如同等闲,有如丧心病狂一般,冤我尚书大人居然被梦中杀死……”沐芳一边抑扬顿挫的朗诵,一边看着长孙叙谨的脸色。

    长孙叙谨停顿了一下,“你看,这四句话每一句的第一个字加起来是什么?”经过长孙叙谨一提醒,沐芳慢慢的咀嚼起来,立即明白过来

    “此案乃我寿州最为疯狂的杀人案件,案件如此视律法如同等闲,有如丧心病狂一般,冤我尚书大人居然被梦中杀死……”

    “此案有冤。”不知道写卷宗的是什么人,但是沐芳已经猜测到了,再看时,每一行的每一个字儿都是重新蘸着墨汁写出来的,以至于每一行的每一个字都有点儿莫名的醒目,沐芳抚摸了一下字迹。

    说道:“我逐渐明白过来了,为何这案件会羁押如此之久完全不可以办理了。”在古代,与现代社会是完全不同的,那时候案件的调查是很快的,一般情况要是一个月之内做不好,就会有朝廷的限令。

    应天府查案子快得很,但是这案件还是与众不同,八个月,案件从最小的里正大人这里走到了应天府,从应天府最后终于到了徐耀宗徐大人的手中,这一来二去的,里面的小九九多了去了。

    沐芳一切都看完以后,明白了过来。

    当日,沐芳还是不动声色,到了第二天,两个人辞别以后离开里正大人。今天,沐芳要去应天府,究竟问一问这案子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第二天,两个人换了一件比较不起眼的衣服,混入了人流中。

    天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但是沐芳的心里面却是一片多云,这案件就是什么情况?午前的时候,沐芳与长孙叙谨已经到了应天府,这里一般情况等闲人是不可以到里面去的。

    沐芳击鼓鸣冤,很快就被延请到了衙门中,沐芳此刻举眸,看到正襟危坐的老爷,应天府的府尹大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一个徇私舞弊之人,眉宇冷冷的,凛然中带着一股子刚猛。

    目光定定的看着沐芳与长孙叙谨,沐芳看得出来,这父母官与季慕朗其实是一模一样,尤其是那含着忧愁与悲伤的眼睛,同样的忧国忧民,同样的诚惶诚恐,唯恐自己一个错误的决定会酿成大祸一般。

    “你们有什么冤情?”

    “民女冤枉,冤枉的不要不要的。”沐芳无理取闹,很快,应天府的大人就看向了沐芳,沐芳并不下跪,人好像是一株凤竹一样,而旁边的长孙叙谨好像在研究那“长大光明”几个字儿一样。

    并没有什么兴趣去看应天府是什么样的人,应天府的府尹大人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看到沐芳喊冤,此刻又是有你那言之隐,挥了挥手说道:“两位与本县到后面的签押房聊一聊。”

    “好。”长孙叙谨与沐芳同时点头,两个人跟着应天府的大人到了后面的签押房中,原来天下的清水衙门都是一模一样,衙门整体是比较朴素的,从装饰物到装饰品,再到装饰这衙门的人。

    每一个都是清官,从哪里可以看得出来,从现在的一杯茶,沐芳喝的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而是非常一般的粗茶,沐芳喝过了两口,倒是将乡愁给喝出来了。

    不知道想起来什么人写的一句诗,脑子里面想起慈母沐夫人那望子成龙的目光,不禁轻轻整理了一下鬓发,这才看着应天府的大人,说道:“您是本县的县令,我们就明人不说暗话了。”

    沐芳八字打开,很快就一针见血的将自己要说的都说了,长孙叙谨将手中的卷宗拿出来,他一看,立即傻了眼了,“您真的是王爷,您真的是方大人?”这样一问,沐芳说道:“这个我可以证明给你看的,你不用怀疑。”

    “如何证明呢?”

    “第一,想必您也是看出来了,这个卷宗可以到我们的手中,我们固然不是王爷与方大人,也不是一般人。二,我们看到了这个案件中不为人知的一部分,除了长孙叙谨与方大人二人组,您以为究竟还有什么人可以看到您留下来的秘密呢?”

    也对,大概只有沐芳可以这样子厉害了,“都说方公子是本县的人,本县少年成名的人并不多,为何本县居然从来就没有听说过您?”应天府的大人一边说,一边看着沐芳。

    沐芳微微一笑,“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人在江湖飘,怎可不挨刀!于是我用了自己的假名字,以至于真正的名字到底还是黯然失色了,这事情我有难言之隐,你只需要知道,我们过来是翻案的,为一个普通人翻案。”

    不,或者这个人并不普通呢。

    沐芳与府尹大人一聊这才知道,这大人居然还是自己的同宗,大概扯来扯去还是自己的亲戚呢,沐芳看着沐大人,道:“这案子为何会羁押八个月呢?”

    “此案有冤。”沐大人一边说,一边紧紧的握住了拳头。

    “此案字字句句已经落实,且凶犯已经画押,怎会有冤?大人且说来。”沐芳对于这案件是高度重视的,目光炯亮的看着这父母官,沐大人舔舐了一下干裂的嘴唇,说道:“此案是这样的……”

第三百零三章 阿难,阿毛

    一个月前……

    每一年的秋收之前,都会有一次秋前运动。这是一项皇家采编活动,一般情况,帝京的人会到每一个郡县去了解民生疾苦,然后将这些实实在在的问题有闻必录,到了京中交给长孙裕。

    采编的历史已经成千上万年,所以每一年到了秋收之前,都会有采编的官员各处走访,其活动范围之广,参与人数之多为当前罕有,因为采编新闻的隐密性,所以官员一般情况而言……

    都是微服私访的,为了真正从侧面看到民生疾苦,他们一个比一个还要低调,这些人来往之间,可以让一个鄙陋的县城焕发异彩,也可以将一个高山之巅一般的县城夷为平地。

    这些人,有部分是御史,有部分是言官,也有部分则是尚书。这些人的官职虽然形形**,但是所做的事情其实都一模一样,那就是将自己的所见所闻一字不差的全部都写出来。

    将最真实的情况反映给皇族。这个活动其实与最早的人们去采编《诗经》一模一样。这个活动,人人都知道,但是没有人知道这一次每一年到了坊间的官员是何人,也不会有人知道他们的本子会怎么写。

    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可以说,对于采编的历史,弄鬼的高官是畏惧的,而有部分人则是目光炯炯的等待他们到来,朝廷是分流制,没有人知道采编的人什么时候回来,自然也没有人知道这些人什么时候会回去。

    乃至,这些人会写出来点儿什么,但是,每一年总有人会被谋刺,因为他们的职业阻挡奸臣当道,所以付出生命也情有可原。今年,长孙裕派出去走访寿州县的乃是一个新上任的尚书,这个尚书的名字叫做杨月坡。

    这杨月坡原是为官清廉的一个人,在朝中与坊间其实呼声极高,也正是这样一个人,他往往看到的是别人的危险,而忽略掉了自身的危险。

    这一次的案件,就是从杨月坡大人的身上发生的。杨大人单枪匹马到了寿州县,当天就开始忙忙碌碌起来,在码头与长亭,他忙碌的身影随处可见,杨大人的记忆力很好,所以并不像是时下的记者一样,急着将自己听到的记下来。

    他大概是打听到了很多的东西,以至于这才会让人该杀人灭口。在三天前,同样,这里风雨交加。也就是这样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有人听到客栈中有人惊呼的声音,然后再看时,尚书大人杨月坡已经让人给杀了。

    这些都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这样大的事情居然有人准备欺上瞒下,并不将案情公诸于众。当时,参与调查的人中就有眼前的沐大人,根据沐大人的回忆,是他们到了物资里面这才知道死者就是大名鼎鼎的杨月坡。

    但是,偏偏在调查的卷宗上,杨月坡三个字儿给人写作了“杨肚皮”,于是,一个高官的刺杀案件,变成了一个平民百姓之间莫名其妙的谋杀,这样一来,并不会引起来很多人的兴趣。

    大人口述完毕以后,看着沐芳与长孙叙谨,长孙叙谨犹可,沐芳早已经怒发冲冠,“该死,是客栈的老板错了?还是这些人授意呢,还是上级与上级准备息事宁人?”

    “大概,杨尚书写了什么让人必须要灭口的东西,只是可惜,到了屋子里面只发现神木鼎里面有一堆烧毁的灰尘,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就连杨月坡的名字,也是后来在一张纸上发现的。”

    “是登记住店时候的一张纸?”长孙叙谨挑眉,看着眼前的人。

    大人立即点头,说道:“或者这三个字是他故意写出来的,他大概并不想要让人知道他的行动,这才出此下策,哪里知道,一念之差就要了自己的命呢。”大人一边说,一边跌足长叹。

    看得出来,这杨月坡实际上是一个非常清正廉明的大人,也看得出来,这大人敢说敢做,这才得罪了不少人,沐芳陷入了淡淡的沉思,说道:“何人杀了他呢?杀人者现如今已经落入了法网吗?”

    或者,从杀人者的口中可以得知,究竟目的是什么,疑点重重呢。

    “杀人者,在案件一发生不到半刻就已捉拿归案,说来奇怪,这杀人者就是隔壁的一个人,但是本县并不这样子认为。”大人只觉嘴含黄连,苦不堪言。看着沐芳,沐芳点了点头。

    “是要走远点儿,一般人杀了人没有不利己离开的,他这个凶手显然是有备而来,不但是烧毁了证据,还安安静静的倒头就睡,选择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的迂回战术,是个聪明过人的刽子手。”

    沐芳分析完毕以后,看着长孙叙谨,长孙叙谨嘴角轻微抖了抖,克制再三,这才以平稳的音调说:“此人应该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人,应该獐头鼠目,早已经开始跟踪起来,这才有了手到擒来的事情,是吗?”

    “王爷向来聪明过人,原是不会错的,就连本县都认为杀人者应该是如此,但凡是买凶杀人,这刽子手的体力与身躯都是可想而知的,但是这一次,大人要失望了,之所以我会将这个卷宗写的乱七八糟,原是因为此案真正有冤枉。”

    “不但这尚书大人死的冤枉,一并牵连在内的那个孩子也是冤枉啊。”大人的森树完毕,但是看得出来,神情激动的很,完全没有任何放松的模样,目光灼灼,带着点儿怅然看着眼前的人。

    “此事过于蹊跷,可否带着本大人到案发现场去走马观花一下,也好还这两个人一个清白。”沐芳是多么的有名,沐芳是多么的厉害,已经不需要任何人去形容了。

    身旁的长孙叙谨大名鼎鼎,与沐芳在一起,可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他看着这两个同样是了解民生疾苦的人,立即点了点头,但是在离开这里之前,沐芳说道:“请务必将我们到来的讯息垄断,不然不但是我与王爷,就是您也自身难保。”

    沐芳树敌很多,这在朝廷中做官的人几乎都知道,大人点点头,正要离开的时候,让人将一个神木鼎给拿了出来,交给了沐芳,说道:“这是当时发现的一个神木鼎,彼时,本县觉得古怪,知道此事总有一日会云开雾散,故而准备着这些东西。”

    沐芳与长孙叙谨看着神木鼎,这神木鼎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一般的客战中,都具备这样的东西。

    因为到了夏季,所以晚上的蚊子是比较多的,神木鼎的作用一来是熏香,二来则是熏蚊,这是居家行走必备的东西,神木鼎在眼看,黄铜浇筑出来的,看起来粗糙,但是这些东西放客栈中,其实是坚固耐用的。

    沐芳小心翼翼的将盒子打开,然后伸手轻轻的在神木鼎边挥舞了一下,一股淡淡的麝香气味从神木鼎中出来,沐芳抱着神木鼎看着,里面是一团黑漆漆的已经分辨不清楚的烟灰。

    好在这烟灰居然没有变形,沐芳大喜过望,立即让人准备一盆清水过来。大人知道沐芳不走寻常路,也并不敢问,立即让人去准备了。过不多时,冷水已经摆放在了沐芳旁边的桌子上。

    沐芳手脚伶俐,握住了神木鼎中的烟灰,然后轻手轻脚的放在了熏香炉中,很快的,这些烟灰漂在了水中,再看时,淡淡的蓝色的笔墨已经历历在目,只可惜只能看到一小部分。

    他们虽然很会保护现场的东西,不过则烟灰毕竟是烟灰,很快就散了,人们都簇拥了过来看着,沐芳按照上面依稀可辨的字迹开始朗诵起来,“弹劾某某,某某鱼肉百姓,欺上瞒下,我皇应该某,某某应该”

    “最重要的字迹都已经糜烂不堪。”沐芳握着拳头,眉宇微微的高挑起来,“沐大人,你当谨记,以后要是遇到这样的事情,可以使用这个办法,这个叫做氧化还原反应,不要看已经灰飞烟灭,其实要是处理得当,这些都会说话的。”

    沐芳再也不看盆子里面的字迹,伸手在这个神木鼎中摸了摸,没有摸到三两口东西,失落的叹口气,看着长孙叙谨,道:“王爷,对于此案,您怎么看?”

    “到客栈去看。”长孙叙谨依旧是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沐芳虽稍作迟疑,但是她还是表现的非常的大度,这边厢,沐芳与长孙叙谨已经吩咐了,他们离开含山县的事情只能意会,不可言传。

    于是大人并没有走漏风声,这大人也是一个义正词严的家伙,眼睛里面却是不揉一点儿的沙子,不然也绝对不会在字里行间去穿凿那些要人的秘密,他认为总有一个人在看卷宗的时候会留意得到自己写的东西。

    最好是,这个卷宗会到无双学宫,据说沐芳的学宫中人才辈出,一个比一个独具只眼,要是可以让沐芳自己过目,案件十拿九稳也是非常肯定的,好在阴差阳错之间,这案件居然真的就到了沐芳的手中。

    看起来,就连老天都不愿意冤枉一个人的,沐芳到了小轿中,长孙叙谨与沐芳在一起,两个人都淡淡的在沉思,长孙叙谨在思考里正大人的态度,貌似他们在里正大人那里的时候,这大人也是要说点儿什么的。

    看起来,案情远远超过了他们想象的复杂,现在死无对证,一切都是需要重新展开调查,知情人是旁边的沐大人,但是为了明哲保身,沐大人选择的本就是以退为进,看得出来,这案件交给了沐芳,他是一脸的轻松。

第三百零四章 两个世界

    一来准备观摩观摩沐芳与长孙叙谨调查案子的经过,二来则是乘着机会也看一看,至于真正的参与破案,他已经知道,自己的技术还是有限的,而他才是这里的父母官。

    以后会留在这里的,以至于并不敢公然出现。两辆马车保持匀速前进的模样,一前一后的穿过了早上的晨雾,朝着客栈的位置而去,沐芳在轿厢中微微的笑着,始终一言不发。

    长孙叙谨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唇畔的笑颇有深意,“喂,为何一个字都不说,这不是你的风格。”沐芳其实在思考这安静,往往看起来最为平常的东西,其实最为不平常。

    她知道,这案件看起来简单的很,主线与分支几乎都只有一条,但是正因为这样简单,这才让人疑惑,就连沐大人都看得出来的东西,更不要说沐芳了。

    “我在想,御史大人为何就莫名其妙的让人知道了行踪,他究竟是被人如何给杀了的,凶手是一个小孩子,这究竟是什么缘故呢?”

    “小孩子与大人,用刀子刺人,其实结果都是一样。”长孙叙谨提醒一句,沐芳点了点头,说道:“但是为何是小孩子呢,一个少不更事的孩子居然杀了一个御史大人,中间有多少剪不断理还乱呢?”

    是啊,有多少剪不断理还乱,这才会让一个小孩子杀了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御史大人,沐芳想不明白,长孙叙谨伸手,握住了沐芳的手。

    “想不明白,其实也并不用焦急,去现场看一看,比这样凭空猜想厉害得多。”

    “只怕现场已经面目全非,看到的都不会是第一手的案发状况。”沐芳最为担忧的就是这个,但是长孙叙谨不过是微微一笑,说道:“没有人会知道你和我会来的,包括沐大人与其余的人,所以毁灭罪证是有,案发现场倒是会保护的。”

    “但愿如此。”沐芳一边说,一边心烦意乱的掀开了车帘,居然看到一个弯腰驼背的老夫人在路边兜售茶叶,沐芳几乎不敢相信,三年不见母亲,沐夫人已经垂垂老矣。

    哥哥与嫂子原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沐夫人是一个刚强的女人,知道家里的情况,自己自然是想方设法去挣钱的,沐芳看着看着,手紧紧的握住了帘子,“我母亲,毕竟老了。”

    “嗯?”长孙叙谨显然是没反应过来,但是很快的他的目光就看向了车下,沐夫人很久以前他也是曾见过的,虽不是一个多么年轻的女人,但是总不至于这样的年迈,从沐夫人朴素的有点儿寒酸的衣服。

    长孙叙谨的目光很快的就梭巡了一圈,终于落在了沐夫人那瑟瑟发抖的双手上。沐芳真是想不到,母亲已经成了这模样,她本就是一个非常感性的人,虽然知道这母亲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但是在沐芳离别时候,她那殷殷切切的叮咛与盼望,却是任何一个慈母都会有的,她要做的事情,第一个得到的就是母亲的支持,在上一次离开的时候,母亲将自己的体己钱都给了沐芳。

    往事历历在目,沐芳记得,自己三年前离开的时候,母亲还好好的呢,现在母亲因为操持家务人已经瘦了一圈,手指变得粗糙不灵便,就连发丝也是掺杂了一些淡淡的银白色。

    “去买路边老夫人的茶业,都要。”长孙叙谨吩咐一句,将自己头顶的一枚簪子拿出来,交给了这个赶车的人,赶车的人一看,这玉簪是田黄石的,所谓一两田黄三两金,这人是知道的。

    立即欢天喜地的去了。沐芳心疼的看着长孙叙谨,也看着这人到了母亲的身旁,沐夫人同样欢天喜地的开始介绍起来,这人很快的用自己的碎银子将这些茶叶都买了过来。

    然后将茶叶交给了沐芳,沐芳抱着茶叶,一边细细的嗅着,一边泪流满面,从始至终,长孙叙谨轻轻的指了指自己左面的肩膀,一言不发。沐芳倒在了长孙叙谨的肩头,开始哭泣起来。

    沐芳很久很久没有品尝过眼泪的滋味,好像今天情绪找到了一个发泄口一样,种种母亲对于这躯体宿主的好,都闪现在了脑子里面,沐芳不知道自己酣畅淋漓的哭了多久。

    总之,过了很久很久,他的肩膀都湿透了。沐芳神情激动,就连牙齿都忍不住磨得霍霍有声,不知道究竟哭了多么就,终于最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哥哥怎么可以这样子呢,哀哀父母,哥哥不应该啊。”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长孙叙谨安慰人的声音,不过沐芳完全就没有听出来这是安慰的话,冷冷冰冰的,又道:“或者,看见的并不一定是真的,他们痛改前非也不一定,乡下人卖茶叶其实也情有可原。”

    “是,乡下人总会想办法去挣钱的,母亲在家里面也是闲不住的,应该是哥哥嫂子都变好了。”沐芳神情愉悦的点头,随声附和,“还是你聪明,一句话我就心情大好。”沐芳情绪向来是大起大落的,他已经习惯了。

    指了指自己肩膀上因为泪水而湿漉漉的位置,说道:脏死了,以后再也不要你抱着我哭了,讨厌。”长孙叙谨的声音不近人情,沐芳咬牙切齿的瞪着某人。长孙叙谨不过是淡淡的笑着,看着前面的路面。

    过了不知道多久以后,终于到了一个其貌不扬的客栈,这客栈虽然其貌不扬,不过沐芳下车以后就发现,这里的视野很不错,而且这里显然是经过计算的,可以说,这里是城乡结合部的位置。

    往后,就是农村,往前,就是一望无际的万家灯火。进可攻退可守,乃是一个非常好的位置啊,而且沐芳一边看,一边逐渐扫视周边的建筑物,于是形成一个鲜明的印象,这坐落在这里的客栈与周边的环境其实还是不同的。

    客栈高大,但是普通,与帝京那些美轮美奂的建筑物不一样,客栈的老板立即走了过来,沐芳的目光从老板的脸上一扫而过,都说相由心生,一般情况,这样一副面孔的家伙,应该不会是一个坏人的。

    国字脸,儒雅的很,有魏晋风骨的一个大帅哥。帅哥掌柜的看到沐芳与长孙叙谨双双下马,立即迎接了过来,“客官是打尖呢,还是住店呢?”

    “找一个东西而已。”沐芳一边说,一边看着身后走过来的沐大人,大概沐大人有忧郁症,无论在什么情况中,走路都是带着沉思的神色,看到沐芳与长孙叙谨已经等着自己,这才加快脚步走了过来。

    “李掌柜,这位是长孙王爷,这位方仵作,过来做什么,想必你也是知道的,这就封锁消息,带着我们到客栈中去看一看。”

    可以让沐大人推心置腹的人,不会是坏人。听到沐大人如此介绍,客栈老板霍地扭头,讶异的看着一脸平静的沐芳与长孙叙谨,几乎难以置信,过会儿以后终于说道:“耳闻不如目见,以前都听说过你们的,现在看到了活的。”

    听到这里,沐芳很无辜的看着长孙叙谨,“难道活的比传说中的还要动人吗?”一边说,一边嘿嘿的笑着,这李掌柜立即过来嘘寒问暖,带着两个人到了客栈中,激动的神情溢于言表。

    “我母亲说让我也去学宫,我以前是学做菜的,也是很会解剖东西,您不知道,我杀一只大公鸡只是一刀的事情,快着呢。”这人喋喋不休的说着,一边说,一边微微的笑着,又道:“我剔骨的本事也很是不错。”

    “记忆力也是很好,以后要是有时间也是要学习学习的,生逢乱世,开一个客栈是多么艰难的事情啊,您看看。”一边说,一边带着沐芳与长孙叙谨就要到被害人居住的那个屋子里面去。

    面对李掌柜的喋喋不休,沐芳与长孙叙谨都为之语塞。就连沐大人都觉得,这个李掌柜是过分的热情了,要是这两个家伙去了以后,他可以打出来一个广告,说客栈是沐芳与长孙叙谨住过的,以后必然是水涨船高。

    陷入郁闷情绪的沐芳跟在了他的身后,一边听,一边有气无力的挥挥手算作是自己在认真听,这人的话题多了去了,就像是一个脱口秀的节目一样,但是并没有一个重点,这样没有重点的话题往往是让人比较厌烦的。

    但是偏偏这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一会儿以后,居然还与沐芳聊得其乐融融起来,他们朝着那被害人的房子去了,长孙叙谨落后不少,一边看今天有没有人跟踪,一边从这里看着周边的环境。

    要是有人在这里杀人,其实想要不发出来点儿声音的可能性并不大,客栈虽然朴实,不过相对来说还是过简陋了,且四通八达中总免不了鱼龙混杂,到底是尚书大人,他挑选的是一个最东北角位置的一个小小的屋子。

    这屋子并不大,首先映入眼帘的则是一张非常大的床,接着就是洗脸区域,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这样一个小小的环境中,想要杀人,确实是比较困难的。一张巨大书桌,放在这床的旁边。

    桌上还有笔墨纸砚,看起来他的工作只完成了一小部分的一小部分,人就遭遇了谋杀,这样正人君子一般的人,是不会害怕夜半鬼敲门的,沐芳也仔细的观察过了,门闩没有经过破坏。

    所以说,这凶手是登堂入室而来我的,屋子里面连一点儿凌乱的迹象都不存在,沐芳几乎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除了被褥上有黑色的血渍,其余的位置都干干净净的。

第三百零五章 案发现场

    沐芳此刻,站在一个死亡过清官的屋子里面,百感交集,居然差点儿就热泪盈眶。看得出来,这杨月坡的为人是十分清廉的,一般朝廷都是会给相应的经费,出差的人一个个都是选择四星级的客栈。

    好像这般选择低星级客栈的大人,并不多。这里的一切还是原封未动的样子,李掌柜看着桌子,说道:“这里就是放着神木鼎的位置,我听到尖叫的时候进来就看到就看到大人捂住了胸口在抽气,血水滴滴答答的,落在了那里。”

    一边说,一边指指点点,沐芳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果真地上就有一团凝固了的黑色血渍,沐芳将挑灯心用的一枚银质针拿起来,在地上的血渍上戳戳点点,过了会儿以后伸手凑近了鼻孔嗅了嗅。

    然后肯定的点了点头,又用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黑乎乎的粘稠血渍,沉思默想以后,说道:“大人死于三天前风雨欲来的黄昏,是不是?”这是如何推算出来的,客栈的李掌柜不清楚。

    举目看着旁边的沐大人,一开始李掌柜还以为是大人告诉了的,哪里知道并没有,大人也是一脸的狐疑之色,但是沐芳说的日期与时间恰好,李掌柜笑着说道:“要不怎么说方大人就是方大人呢,这样都看得出来。”

    沐芳面对这样的恭维之词已经具有了相当一部分的免疫力,并没有说一个字,微微的笑着,说道:“房子为何这样小巧玲珑呢?”

    “杨大人一开始过来租赁的时候,专门让我找一个比较小的房子。”这是杨月坡的意思?沐芳看着这小小的屋子,奇怪的是,这屋子并不是多么的窒闷,这老板大概是知道沐芳在思索什么。

    走到了前面的位置,伸手将一扇窗子打开了,从这里,有习习凉风可以吹进来,凉风中,让这屋子里面的空气不断的循环,所以纵然是夏天,这里居然也是凉飕飕的。沐芳看到这里,点了点头。

    “看来,杨大人倒是很会卜居呢,大概是常常在外办公的模样。”沐芳一说,旁边的人立即不淡定了,“可不是吗?就连大人喝茶都与众不同,您应该看看的,大人谈吐不俗,到底是我有眼无珠了!”

    “要是早知道大人就是杨月坡,我必然是会殷勤伺候的,说什么茶钱房钱房钱呢,这些都是绝对不会要的,大人一日三餐很简朴,自己到小厨房去打饭,吃完了以后人就出门去了。到了晚上才回来,要不是前天下午有了情况,我几乎不知道这人是做什么的。”

    “莫非你还以为是一个采风的画家不成?”沐芳问一句,看着这老板李掌柜原是一个比较喜欢说笑的人,局促的搓了搓手,说道:“这个倒不至于,一般情况也就认为是公子多情来了。”

    “公子!?多情!?”这是什么东东?沐芳煤矿有听到过,看着这李掌柜,李掌柜忙堆起一个可爱的笑容,说道:“公子多情原是一个人的笔名,这人写过一本书,叫做《无情公子》您难道就没有看到过?”

    “什么公子多情公子无情的?”沐芳没有听说过,也不打算知道,这恰巧是本案件的关键处,居然被沐芳给一笔带过了,看得出来,这客栈的李掌柜很是欣赏公子多情的。

    大概沐芳猜测,这所谓的公子多情应该是一个畅销书作家,古代的作家没有现代的厉害,不过名气是一模一样的,作家的生活状态也是一模一样,试想,一个人穷的没钱花,回家以后倒头就睡,醒来以后就写东西……

    这样的人,不是作家是什么呢?这样一来,就引起了他李掌柜浓郁的兴趣,所以在某一天,他离开了客栈之后,李掌柜偷偷摸摸的到了“公子多情”的屋子里面,原是准备看一看他最近有什么新作品的。

    哪里知道……

    不,这些沐芳都是完全不清楚的,沐芳现在连“公子多情”都搞不清楚究竟是在怎么回事了,沐芳仔细的看着前面的位置,透过这窗口,可以看得到帝京的一切一切,可见,这大人也是一个非常具有信仰的人。

    沐芳抿了抿唇,“当时,是你第一个进来的,而报官的人自然也是你了,是吗,李掌柜?”这样子一问,李掌柜立即点头,疾言厉色的说道:“这人命关天的事情,要落在了我这里,我抓个把的坏蛋其实情有可原。”

    “不然,我这客栈也是开不下去了。”原来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打算啊,沐芳自然也是猜测到了,看着眼前的李掌柜,仔细的看着,过了片刻以后,微微一哂,说道:“带着我到隔壁去看一看。”

    李掌柜并没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沐芳,带着沐芳到了隔壁的位置,沐芳对于这个房子还有什么要研究的,依依不舍的看着洞开的门,好像可以看得到这屋里面曾经某些阴谋诡计。

    李掌柜被沐芳盯着有些不自在起来,悄悄的挪动了一下身子,迈步已经到了隔壁,很快的,隔壁的屋子已经打开,这屋子里面一片凌乱,有淡淡的一股恶臭味,这恶臭味让沐芳首先想到的就是……

    是,前几天在里正大人的屋子里面看到的一个笼子,但是当时沐芳并没有想到太多的东西,“好臭。”沐芳轻轻的叹了口气,“这里为何会这么臭呢?”沐芳追问一句,李掌柜立即说道:“住在这里的原是一个臭小子。”

    沐芳很认真的看着李掌柜,“臭小子,这是与生俱来的恶臭,所以你也是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了,到底还是隔壁的人不嫌弃他。”

    “非也,这里的臭小子原是一个比较讲信用的人,第一天,大人过来居住,第二天,这臭小子就过来了,三个月之间,这臭小子白天出门,晚上回来,后来我才知道,原是一个臭要饭的。”

    听到这里,沐芳更加是疑惑不解起来,“要饭的,你确定?”沐芳并没问太多东西,也没有责备太多的东西,此刻,李掌柜微微的回忆了一下,说道:“是要饭的,后来我索性将客栈中的残羹冷炙给他吃,他都照单全收。”

    “这个做得好,无论是什么人,生命存在就是一种幸运,不要看不起任何一个人。”沐芳种种的拍一拍李掌柜的肩膀,李掌柜说道:“原是准备收拢的,后来人们都知道这里有人谋杀过朝廷命官生意就……每况愈下了。”

    “不妨事,”沐芳的神色一整,“我会想办法让你的生意好起来的,这些都不困难。”李掌柜知道沐芳的厉害,有沐芳这一句话高兴的几乎要手舞足蹈起来,两个人进入了前面的一个位置。

    屋子里面同样是与隔壁一般无二,虽然有淡淡的臭味,不过奇怪的是,这屋子里面的一切都是干净整齐的,沐芳回头看着旁边的李掌柜,“李掌柜,你知道的,我是朝廷命官?”

    “是,是,大人自然是朝廷命官,大人还是一个医者呢,以后小店的生意就多多靠着大人想办法了。”李掌柜诚惶诚恐的开始作揖起来,沐芳冷笑,撇唇说道:“既然知道,也应该知道妨碍朝廷命官办案是什么罪过吗?”

    “这是五马分尸的罪过,所以小人并不敢阻挠,你们自打进来小人就在旁边寸步不离的跟着你们,所以小人并不敢啊。”一边说,一边看着沐芳,沐芳还是冷冷的笑着。

    可以说,比刚刚的微笑还要冷漠了不少,这冷漠的微笑,不但是吓坏了掌柜的,就连旁边的沐大人也是觉得微微恐惧,头皮发麻中,沐芳冷冷的说道:“这里你们已经动过了手脚的,欺负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并没有,并没有啊。”李掌柜眨巴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看着沐芳,沐芳看到有作用,看到这李掌柜一脸的苍白,微微的侧目,说道:“是真没有还是假的没有呢?”

    她等待着答案,期待到的是沐大人不自在的咳嗽声,“是什么就说什么,有方公子与王爷在这里,不会有人害了你的,我好歹也是一个父母官,你究竟是怕什么呢?”一边说,一边冷冷的看着李掌柜。

    李掌柜微微侧过了脸,“小人并不曾有什么假话的,这里的一切都是我从头到尾看着的,你们也是想要说,为何这小孩子屋子里面是干干净净的,浑身都有恶臭味,我也不是很清楚了。”

    “他受伤了?”沐芳问一句,因为那种恶臭中有一股淡淡的草药气味,虽然不可以辨别出来,不过大概是可以猜想得到,大概有一种伤是沐芳没有见过的,这伤口可以让人的肌肤溃烂……

    不,不,沐芳宁愿这是自己在胡思乱想的。看李掌柜,李掌柜的神情更窘,“这我倒是不知道的,但是看起来他走起路是不方便的,您也应该知道,一个其貌不扬的小孩子,脏兮兮的,哪里有人愿意看第二眼呢?”

    “你狗眼看人低,你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为何一点儿的爱心都没有呢?”这到底还是冤枉了李掌柜,李掌柜立即开始为自己申辩起来,“我看他好像浑身不自在,第二个月开始并没有要房前,且会将残羹冷炙送过来让他吃的,这一点他自己清楚。”

    “这才是好样的,这里距离隔壁很近很近,要是谋刺其实很简单的。”沐芳踱步,不过是三步的距离就可以到隔壁,就目前客栈的级别来看,只需要伸手用力的一推,这大门就可以打开。

第三百零六章 疑点重重

    于是就可以很轻易的完成行刺的事情,沐芳整理清楚了以后,坐在了案发现场的位置,然后看着从地面上淤血的位置,这位置对应的位置是胸口,一般情况,可以一击毙命,那就需要掌握杀人的技术。

    杀人,确实是一个技术含量比较高的事情,人在痛苦的时候是会有本能反应的,但是在这里,沐芳并没有看出来有什么反应,地上的血渍只有一堆,这就说明,一刀毙命。

    斗室并不大,可以顺利进入,并且可以一刀毙命的人,必定与这个人关系匪浅。沐芳围绕小小的斗室看着,全部的陈设都看过了以后,这才微微的舒口气。

    “我大概是明白了,怪不得你说此案有冤。”这就是沐芳的总结陈词,不但是有“冤”,还是一个大写的。

    作为经验丰富的仵作,作为一个随时准备为民请命的人,沐芳势必全力以赴。大人听到这里,立即点了点头,“有你们帮助,这就好了。”

    “你放心,我不会让一个坏人逍遥法外,也绝对不会让一个好人蒙受不白之冤。”沐芳说完以后,走到了外面,在走廊上看到了长孙叙谨。他好像对这个客栈的走廊很是感兴趣一样,一边走走停停,一边看着走廊两边毛茸茸的金盏菊。

    到了初秋,菊花绽放,有满城尽带黄金甲的模样,一脸连绵不绝的黄色,从眼前开始蔓延,以走廊尽头为视觉冲击点,然后形成一片星星点点的姹紫嫣红。这些都是经过布置的,看得出来李掌柜做生意的兜揽招数还是层出不群。

    不过因为这里死了人,毕竟人命关天,并没有人敢立即到这里住下来,且人人都知道这里死的人是一个朝廷命官,百姓的一生一死其实并没有人放在心上,唯独有封疆大吏的死亡,会形成话题性牵连甚广的事情。

    出门来,沐芳说道:“老兄,现在应该怎么办?”

    “全部都看过了?”他的目光终于从花花草草上看到了沐芳的脸上,沐芳点了点头,微微一哂,说道:“全部都看完了。”

    “那么,凶手呢?”

    “已捉拿归案,但是出于意料之外,这凶手是一个幼童,大概不足十八岁,现下这凶手在里正大人的衙门中,不日就要押解到九门提督大人那里,然后辕门问斩。”沐芳如此这般的说。

    长孙叙谨继而眉头一皱,“分明有冤屈,为何就这样匆匆忙忙问斩,此事应该从长计议。”是啊,谁人都知道是有天大的冤情,但是有什么办法呢?沐芳说道:“你的意思,我知道。”

    “那就行动。”他说完以后,已经转过了身,看起来并不想就此事多说两句什么,沐芳只能跟着长孙叙谨,说道:“讲道理还是?”

    “道理是给人讲的,他们一定不会讲道理的,这事情欺上瞒下,里面大有文章,只能出其不意掩其不备。”长孙叙谨一边说,一边回眸看着逐渐跟过来的沐芳。

    沐芳笑了笑,连连点头,“好的,好的,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今晚……”长孙叙谨的声音很低很低,只有两个人可以清楚的听到。他嘀嘀咕咕的喃呢完毕以后,沐芳立即拍案叫绝,“好,好,好的要命。”长孙叙谨点了点头,于是,今天一天,他们都为晚上的行动做准备。

    这天,徐耀宗到了里正大人的公门中,里正大人看到是徐耀宗过来,立即开始拍马屁起来,磕头如同捣蒜一样,“徐大人光临寒舍,卑职有失远迎,该死该死哦。”一边说,一边开始磕头起来。

    对于眼前这膀大腰圆的家伙,里正大人是恨得咬牙切齿,但还是需要阿谀奉承,因为徐耀宗是荀氏一族里面最为说的上话的一个人,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在这里“萧何”就是眼前的家伙。

    “这几天,办事效率到很高,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慨。”居然一开口就是嘉奖,里正大人立即擦拭了一下额头的虚汗,逃避似的看着他的目光,“卑职、卑职愧不敢当啊,卑职忝为里正,原是应该发奋图强的。”

    “好一个发奋图强啊!”他一边阴测测的说着,一边举步朝着后院的位置而去,到了后院,过了一个穿廊以后,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腥味,这腥味好像是什么东西在腐烂一样。

    他走到了后院以后,映入眼帘的不光光有亭台楼阁与鸟革飞,还有一个笼子,这笼子放在屋檐之下,半藏半露之间,朱红色的幕布在风中飞卷,这淡淡的气味就是从这笼子里面发出来的。

    徐耀宗防备地看着这笼子,说道:“死了吗?死了,这差事就办砸了,不能有纰漏,上头交代下来的,要是你我连这点儿鸡毛蒜皮都做不好,这乌纱帽,也就戴到了头。”

    一边说,一边挑眉苛刻的看着眼前的人,里正大人立即点头,挥了挥手,让几个人走到了笼子跟前,说道:“笼中异兽,乃是大人与卑职好运气的起源,卑职夙夜匪懈,照顾的好着呢,您瞧瞧,这油光可鉴的皮毛,这牙口,这……”

    里正大人一边说,一边看着笼子里面的东西,立即后退了两步,一下子就跌倒在了地上,接着脸色骤然就变得苍白起来,血色在这张脸上逐渐的消失,他看到了什么,究竟笼子里面的异兽是什么呢?

    以至于让一个人这样子惊骇莫名,看到里正大人跌倒在尘埃里面,那狼狈的模样让人觉得无比的滑稽,徐耀宗立即往前一步,伸出来那肥胖的手,说道:“大人见多识广,这点儿不至于,不至于啊。”

    “是。”他擦拭了一下冷汗站了起来,目光瑟缩了一下,刚刚看到笼子里面的猛兽居然变了,他明明记得一清二楚的,这猛兽的是四天之前徐耀宗寄养在这里的。

    说是南越进贡的貔貅,是长孙裕言明要得到的东西,但是过了几天,这笼子里面的动物居然变了,虽然臭味还是一如既往,不过这笼子里面……不,里正大人几乎以为自己的眼睛看错了。

    怎么可能呢?

    握住了徐耀宗那肮脏而又肥胖的手,他立即站起身来,一个瘦,瘦的鬼斧神工,如同药店飞龙。想来,这下位者都是会被上位者给剥削的,于是阶级上,上位者总是肥头大耳。

    而下位者,总是这般的瘦弱,羸弱的身体不堪重压一般,苍白的脸上不断有细密的汗珠滚落下来,于是这苍白显得更加苍白起来,让人一看,有惊心动魄的感觉,肥头大耳的徐耀宗嘿嘿的一笑。

    他只能赔笑,并且不再将目光看向这个笼子,徐耀宗问了两句工作上的事情以后,终于这才去了,走了以后,里正大人一寸一寸的靠近了笼子,看着笼子里面蜷缩在里面的“异兽”。

    “这是怎么回事?”他疾言厉色的问着旁边看笼子的人,这侍卫立即上前一步,说道:“是徐大人的意思,异兽是要送到朝廷的,朝廷要什么东西,要这东西如何去变,属下只能按照他们的意思。”

    “大胆,大胆啊!”里正大人连连咳嗽起来,不过对于这样的事情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现在到底是想起来沐芳与长孙叙谨了,但是偏偏又不能去明目张胆的寻找,于是他的心是比较难受的。

    “属下等也是觉得此事万万不可,不过天塌下来有高个子,既然是徐大人吩咐,大人与属下照办就好,岂可阳奉阴违呢?”属下立即开解起来,里正大人良久以后,只能点头。

    “哎,此事奇怪着呢,这异兽……”他的目光看着笼子,说道:“拘着是拘着,可也千万不要让这异兽有了什么问题啊,以后你我不好交代。”一边说,一边跌足长叹去了。

    这人看到里正大人去远了,立即伸手将红色的幕布给遮住了,只有极少数的几个人知道这异兽是什么模样,其余人都难以靠近这个笼子,笼子中有一个淡淡的恶臭,这恶臭挥舞在了秋风中。

    徐耀宗回去以后,刚刚进入中庭,就看到花蝴蝶一样花枝招展迎接过来的女子,卢玉锦立即花枝招展的迎接了过来,一边端茶递水,一边捻腰捶腿,“老爷,您可算是回来了,妾身刚收到一封书信,是京畿过来的。”

    “呈上来。”徐耀宗无论在外面多么的威风八面,在家里面还是比较和蔼可亲的,但是徐耀宗的和蔼可亲来得快去的也快,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喜怒不形于色,你完全不知道这人在想什么。

    说不定,下一秒钟,这人的脸色就骤然变了,从慈眉善目的菩萨到怒目金刚,再到天龙八部阿修罗只是一念之差罢了,女子看着他拆开了信笺,立即微微的皱眉,不知道这封信里面是什么东西。

    但是卢氏到底还是明白,自己不能也绝对不可以靠近一步去观瞻,于是严肃的屏息凝神,从徐耀宗的脸上看着神色变化,茶水已经凉飕飕的了,她伸手抚触了一下,原是准备给徐耀宗再次送过去的。

    但是看到徐耀宗的脸色在骤然变化,不免有一种害怕,待离开,又是不敢了,只能硬着头皮让人去准备笔墨纸砚,一忽儿的时间,文房四宝都送了过来,卢氏握住了手中的墨锭,开始慢慢的研磨起来。

    左三圈,右三圈,细细密密的黑色墨汁已经风起云涌在了砚台中,就着这淡淡的黑色,卢氏握住了一只狼毫笔,濡墨,然后交给了旁边的老爷徐耀宗。

第三百零七章 鸡毛蒜皮没小事

    徐耀宗的黑封脸上有了点儿动容,握住了灯罩,一言不发的将书信给点燃,看到黄色的火焰便做了红彤彤的烈焰,逐渐的啃噬完毕纸张以后,这才微微的舒口气,握住了狼毫笔。

    但是心烦意乱的居然不知道写什么东西好,卢氏虽然是徐耀宗的妻子,不过相比较于曾经的沐芳,毕竟还是差着一层的,思索了很久很久以后,这才奋笔疾书,一会儿以后,终于一气呵成的写好了信。

    卢氏并不敢到他的身旁,等到一切都就绪以后,卢氏拿过来一个信封,交给了他,徐耀宗将信塞到了信封里面,这才说道:“朝廷,永远是这样。”

    “老爷,如何愁眉紧锁,看来好像心事重重,朝廷的事情总也是应该忙碌完毕的,现如今,我们是小家,朝廷是大家。大家的事情完毕了,应该忙一忙小家的事情呢。”卢氏一边说,一边媚眼如丝的看着徐耀宗。

    徐耀宗微微一笑,让绿衣使者去送信了,这才抱住了卢氏,低低的说道:“什么叫做大事情,什么叫做小事情,在老爷我的心目中,这才是大事情呢。”不知道这肥胖的手掌在女子的胸口做了什么举动。

    这女子“嘤咛”一声,立即微微的娇喘起来,“老爷,您温柔点儿,妾好怕啊……”接着,更加是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了,珠帘半卷夜来香,软玉温香……

    这是沐失踪的第四天,这一天,终于书信到了寿州县,这一天,终于书信到了四面八方的城镇,人们知道沐芳与孙大人失联以后,有人幸灾乐祸,有人同病相怜,哭哭啼啼。

    毕竟沐芳还是帮助过很多人的,季慕朗已经拼尽全力,人们也是已经开始地毯式的搜寻,但就是没有沐芳与长孙叙谨的一丝一毫音讯,不知道他们究竟现在是生是死,白珂这几天并没有闲着。

    每天都在到处打听,她一个女子居然有一种神奇的毅力,人人都说沐芳与长孙叙谨有了三长两短,不过白珂并不相信,她经过寻找以后,微乎其微的希望终于一点一点的给击碎了。

    这一个夜晚,在许平君送过来一只三黄鸡开始,白珂以前是很喜欢吃这个的,但是这几天不知道为何胃口糟糕透顶,大概是因为沐芳生死未卜,这才让胃口大好的白珂,逐渐的味同嚼蜡了。

    这就是朋友,在你最为苦难的时候,也与你感同身受,都说针不刺在自己的身上,自己是绝对感受不到疼痛的,但是白珂分明就感觉痛的没有办法遏制,此刻,看到许平君走了过来。

    白珂指了指前面的屋顶,一跃而上,许平君看到白珂利落的身影,看着看着,不禁觉得这女子是那样的美,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于是,抬着一个梯子好不容易这才到了屋顶,初秋,月色好看得很,天阶夜色凉如水,两个人在如水的月色之下互诉衷肠,白珂手中握着三黄鸡,一边吃,一边说道:“方大人还不回来,孙大人也生死未卜,十有**是回不来了。”

    “吉人自有天相。”他并没有太多安慰的话,一边说,一边将三黄鸡递过来,白珂咬一口以后,说道:“不好吃。”其实,中华健儿三黄鸡还是许平君自己在市场买过来,自己加工出来的。

    人的感情是一个奇怪的东西,此消彼长,在白珂追求许平君的时候哦,许平君不管不顾,在许平君追求白珂的时候,白珂居然完全看不出来此事,当初的惊艳与热情推却了以后,白珂乐天知命。

    你不喜欢姐,姐就不浪费那么多的时间,姐虽然是老了,但是喜欢姐的人还是一大把一大把的排着队,多了去了,有你一个不多,没有你一个也不少。当然了,这调调一听就是沐芳的鸵鸟心理安慰方法。

    沐芳给白珂的生命中增加了一抹颜色,白珂在沐芳走了以后,这才明白过来,不是任何一个朋友都可以在你的内心留下浓墨重彩的,也绝对不是任何一个朋友,可以在你的心目中留下来一片浓墨重彩。

    这些,都是巧遇,也是际遇。白珂很想沐芳,这几天,她茶不思饭不想,现在终于在许平君的规劝之下开始吃东西起来,吃过了一个三黄鸡以后,手伸过来,在白珂的衣襟上擦拭了一下。

    “你看,今晚的星星真好看。”他痴痴呆呆的看着星星,白珂也看着星星,看着看着,一笑,说道:“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子惬意的吹着冷风看着星星了。”

    “你说,这星星里面哪一个是我,哪一个是你呢?”一边说,一边看着星星,白珂微微一笑,说道:“怎会有你我呢,这不是扯淡吗?”许平君也觉得很是扯淡。

    他忽然间觉得自己恋爱了,看着月色中的女子,她是那样的好看,相比较于沐芳,她好像多出来一种美丽,这美丽固然是隐藏在了性格之下的,不过在某些时间里面,还是可以出现。

    “白珂,以前……”

    “没有以前。”白珂悍然摇头,说道:“只有现在和以后,你要说什么?”这样子一问,那直白的尽头几乎让他无言以对,思忖了很久以后哦,许平君不知道说什么,搔搔头皮,微微一哂,说道:“我要说,星星真是好看。”

    于是,两人开始看星星。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白珂终于睡着了,脸贴着许平君的肩膀,这模样看起来是那样的诱人,许平君等待白珂睡着了以后,说道:“你说得对,只有明天和以后。”

    “明天我会对你好,以后我会让你做我的花嫁新娘,好吗?”一边说,一边情难自已的吻住了白珂的樱唇,白珂立即闪电一般的清醒过来,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一章可谓惊涛骇浪。

    只听一片瓦石碎裂的声音,这人一个屁滚尿流已经跌落在了地上,再次爬起来的时候,人已经狼狈的不成个样子。

    “呀,许平君,你还好吗?”白珂的声音在夜色中激荡起来。和一个会武功的人谈恋爱不好,喝一个脾气不好的,会武功的人谈恋爱更不好。白珂会武功,白珂还脾气不好,但是,许平君就是喜欢白珂。

    当晚,龙庭中。

    长孙裕睡着了以后,荀祖隆立即到荀贵妃的香闺中,姐姐与弟弟两个不知道在聊什么话题,一边说,一边轻微的点头。荀祖隆带过来的消息好得很,在任何时候,好的消息其实都是需要分享的。

    但是这一次不同,荀贵妃早已经将身边的人都遣散了,一个人面对这个哥哥,说真的,这些年要不是有哥哥,自己真是不知道究竟应该如何。两个人狼狈为奸,哥哥揽权不少,这才稳定了他们两个人的局面。

    “这事情已经十有**成了,现在徐耀宗在负责,到时候让九门提督手起刀落,以后这死无对证的事情,就是沐芳与长孙叙谨要翻案,翻出来也是九门提督的事情,你我不过是猫哭耗子假慈悲罢了。”

    荀祖隆一边说,一边看着眼前的荀贵妃,荀贵妃因为心力交瘁与宫心计,整个人现在已经苍老了不少,自从杯酒释兵权的事情以后,这老态更加是逐渐的显露出来,女人就是这一点不好。

    岁月在荀贵妃的脸上留下自己残酷的痕迹,荀贵妃的目光看着眼前的人,“那就好,哥哥做事情我没有不放心的,这事情要是成了,也是绝门的事情,往后铮儿必定是我国中的翘楚,日后做了那一国之君,真是富贵不可言。”

    人的**怎会完全填不满呢?在这里尤甚,他们两个都是那种欲壑难填之人,目光看着眼前的位置,荀祖隆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荀贵妃的笑容也是益发的愉悦起来,“此事要是成了,哥哥也应该好好的休息休息。”

    “这,不敢,不敢啊。”不是“不敢”是“不甘”。

    “这几天,听说涨潮的时候冲走了方大人与长孙叙谨,两个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不知道是活着还是没有。”这一句话经由荀祖隆说出来,荀贵妃立即笑了,“这好事情,你这个早晚说出来,哥哥也是一个扫兴的人。”

    “长孙叙谨向来命大,这沐芳厉害是厉害,倒也不慎打紧,毕竟沐芳不是皇族里面的人,我已经让人在周边的郡县开始寻找起来,只要是找到了,一刀毙命。”一边说,一边紧紧的握住了拳头。

    “哥哥切莫说一刀毙命,且请帮助阿妹一刀毙命一人,阿妹感激不尽。”荀贵妃居然给荀祖隆开始行礼起来,荀祖隆立即伸手握住了荀贵妃的手,“阿妹,你说就是了,我什么时候什么事情不出手相助的呢?”

    “自从杯酒释兵权以后,这御前多了一个叫做老雷的护卫,这老雷是方仵作安排出来的,有了这老雷,本宫时常要做事情偏就出手不得。”话已至此,当然了,他是很明白很明白的。

    “好的,这事情我抓住时间去做的。”一边说,一边握住了茶杯,就好喝茶的时候,门口有人的脚步声,他立即警醒起来,推开了门,一看居然没有人,只有猫儿的声音。

    他们往往在聊天的时候是比较注意的,外界的任何一点儿风吹草动,他们都在注意着,两个人的目光轻微交汇了一下,“是猫儿?”荀贵妃疑惑的看着哥哥,荀祖隆点了点头。

    其实,这偷窥的并不是什么猫儿。

    老雷经过沐芳的授意以后,只要是看到荀祖隆到荀贵妃的香闺中,立即就要过来听一听情况的,今天正好看到这里,老雷立即过来听一听,原以为沐芳与长孙叙谨失踪不过是风言风语而已。

第三百零八章 其实你蒙蔽世人

    哪里知道确有其事,就连荀贵妃与荀祖隆都开始留心起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兄妹两个人一般情况是比较聪明的,交谈也是模棱两可的,用的都是他们可以看得出来意思的神色在交谈。

    他虽然在第一时间就开始偷窥偷听起来,但是作用并不大,只是知道他们两个人又是有了阴谋诡计,但是并不清楚,这阴谋诡计是什么,老雷想要立即给沐芳送信的,哪里知道出门来沐芳完全不在。

    那么,沐芳究竟在哪里,沐芳究竟在做什么呢?

    这天,其实沐芳并没有做什么,而是在这客栈的周边仔仔细细的看着,到了楼下以后,长孙叙谨这才终于从衣袖中拿出来一把刀,一把非常锋利的削铁如泥的刀子,这刀子并不长,形质也属于非常普通的一种。

    最妙的就是这刀子的锋刃,可以看得出来,这刀子的锋刃是非常厉害的,上面还有一片红红的血渍,血渍已经凝固在了匕首上,沐芳看着长孙叙谨递过来的匕首,说道:“在哪里发现的呢?”

    “板壁中,这是行凶用的凶器,如你所言,我看到以后立即用一张纸包裹起来,纸张不软不硬,软则会破坏凶器上的任何蛛丝马迹,硬则会破坏凶器,所以……”沐芳想不到,他居然每天都在听自己讲课的。

    连自己的口吻与台词都模仿的毕肖,心里面微微的感动,握住了递过来的匕首,沐芳看了一眼以后,说道:“你看,这里有问题。”两个人往前走,在一盏路灯下,沐芳将自己早已经研制出来的放大镜拿出来。

    就着这匕首一看,说道:“你看,这里有一个指纹。”果真如此,他终于明白过来,沐芳手中各种形形**的东西,原是用来观察的,现在明白过来以后,他看着沐芳放大镜之下逐渐显现出来的秘密。

    在这红色的削痂中,他看到了这血渍中的指纹,这指纹是那样的清晰,当然是在沐芳的工具之中,这指纹中央有一条细细的线条,应该杀人的人,大拇指上是有这样一个伤痕的。

    “看出来了,王爷?”沐芳移动了一下手掌,长孙叙谨立即明白过来,“看出来了,凶手的指纹与众不同。”他的面色黑沉沉的,沐芳说道:“你觉得,这个凶手究竟关押在什么地方呢?”

    “应天府的大牢,今晚我们就去。”这,劫牢的事情……沐芳完全没有想好啊,究竟应该去还是应该不去,她这三脚猫的功夫要是去了也不过是徒劳无益的成为了长孙叙谨的累赘。

    要是不去吧,沐芳不放心长孙叙谨,反复的思索完毕以后,沐芳立即点头,管他三七二十一,要死在一起,要活着也是在一起,经过了死去活来的思索以后,沐芳微微的笑了。

    长孙叙谨呢,居然也是微微的笑了,两个人当晚穿着夜行衣,到了应天府,长孙叙谨自然不是无头苍蝇,在应天府中一无所获,只有一群无病**的人在黑夜中大喊大叫,他们看着这些人顿时觉得事情比想象中的难做的多了。

    两个人从天牢中出来,沐芳看着漫天的星斗,说道:“不知道娘在干什么,季慕朗在干什么,白珂在干什么,许平君……在干什么?”

    “除了后面一个人,前面几个都可以想一想的。”长孙叙谨的棺材脸还是老样子,沐芳点了点头,一把就搂住了长孙叙谨的肩膀,说道:‘我问你,现在应该怎么办?”

    “沐大人说的很是清楚,这个人会带走的,到九门提督大人的那里问斩,所以呢……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守株待兔。”长孙叙谨刚刚说完,从官道上就有一辆黑漆漆 的车子行驶了过来。

    押车的人是里正大人手下的一个悍将,沐芳与这人有过一面之缘,看到车子从长街中过来,长孙叙谨一把拉住了沐芳,“在旁边躲一躲,稀奇古怪的事情多了去了,但是后半夜押解人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我也是第一次,第一次,第一次……”沐芳还要说什么,嘴巴很快给捂住了,“不要……说话。”沐芳只好愣神看着马车走过来,沐芳是想不到,下一刻他们居然会遇到那样的危险。

    车子过来以后,沐芳这才看清楚,这笼子旁边都是雄赳赳气昂昂的人,这些人一个比一个还要仔细,走起路来,从来不左顾右盼,只是一个劲儿的看着前面,路径开阔的很,于是车子到了沐芳与长孙叙谨隐藏的位置。

    沐芳看着这车子过去,很快就回忆起来,立即握住了长孙叙谨的手,“王爷,这车子是里正大人后院的哪一个,说里面有异兽的。”一边说,一边紧紧的看着前面的位置,秋风毕竟还是很得意的。

    也是秋风掀开了车帘,沐芳难以置信的发现,居然看到这车帘中不是什么异兽,要是沐芳没有看错,要是沐芳没有猜错,这异兽居然是……是一个人,一个瘦的皮包骨头的浑身还散发出来一种臭味的人。

    这时候,沐芳再也忍不住了,立即竖着耳朵听着动静,押车的两个人一个说道 :“徐大人真是谨小慎微,其实白天送朝廷命犯也是可以的,为啥要晚上送,这大半晚上的,我还要到凤栖梧去找小桃红呢。”

    “就是啊,眼儿媚的小凤凰今晚与我也是约会好了的,哪里知道居然到了此时此刻有了这样的问题,真是的。”这两个抱怨喋喋不休的人开始说起话来,这话题让沐芳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得来全不费工夫,踏破铁鞋无觅处。”沐芳一边说,一边就要站起身来,被长孙叙谨按住了,长孙叙谨说道:“你看着就好,这样浩浩荡荡的队伍,要是你我贸然行动会罗网的。”于是,长孙叙谨想了一个办法。

    他在队伍最后,打晕了一个人以后,点穴丢在了草丛中,扒了这个人的衣服,穿好,往前走,黑暗中,很快就融合在了一起,沐芳不即不离的跟着,看着长孙叙谨扮演的人不知道用什么办法一点一点的开始靠近这笼子。

    然后掀开了笼子上的红布,看着笼子里面的人,一看之下大惊失色,这笼子里面的人居然与长孙叙正是那样的相似,立即将手撒开,笼子里面的人也是惊疑不定的看着笼子外面突然间出现的一个人。

    长孙叙谨确定,这笼子里面的人就算不是长孙叙正,应该也是一个被冤枉的,长相很是毕肖于长孙叙正的人,沐芳完全不知道长孙叙谨看到了什么,目光梭巡了会儿,终于还是落了回来。

    “奶奶的,有猫腻,我看我也应该想办法。”沐芳想着想着,看向了从身后走过来的一个更夫,打更的人一边打,一边朗朗上口的高唱起来“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火烛?”沐芳听到这里,当下嘴角漾出一抹柔媚的笑靥,跟着,沐芳就整理了一下衣裳,然后到了前面的位置,看着慢慢走过来更夫,“欧巴,我好看吗?”今晚也是凑巧的很,敲更的居然是一个年轻的血气方刚后生。

    看到沐芳以后,立即痴痴呆呆的,脸上的笑意来不及收起,沐芳已经伸手,一拳头就切在了这个人的脖颈之上,更夫完全不知道什么情况,从眼冒桃花到眼冒金星不过是顷刻之间的事情。

    沐芳无奈的抚额,心中虽然**不已。但是手已经握住了更夫的铜锣,将地上的灯烛握住了,在前面一挥舞以后,立即点燃了远处一个高高的谷仓,这些都是已经废弃的,但是很容易就点燃了。

    有人看到大火,准备去救火,此时此刻,沐芳也是大喊大叫起来,还配合铜锣的声音,于是一连串高低不平起伏不定的呼救声一气呵成,“呀呀呀,着火了,着火了啊。”

    一边说,一边往前走,很快的速度,人们已经准备往前,但是几个人准备去救火,被一个人拦住了,“不用,我们是护送人犯进京的,此时不可节外生枝,火不烧到眉毛,就不要出去。”

    呀,这一句让沐芳给听到了,沐芳这暴脾气,立即再也忍耐不住,握着拳头气咻咻的走过来,看一看有什么是可以烧到他们眉毛的,但是没有找到,沐芳无奈之下,只能敲一敲一个房子。

    将一枚银子丢在了里面,一个女人的声音立即响起来,“呀,夭寿,这是什么?”点燃了灯烛以后,一看,居然是一枚金元宝,女人高兴的合不拢嘴,连忙摇晃一下熟睡中的男子,“呀,惊生,快起来,我不是在做梦吧。”

    “这么大的一个金元宝,可以盖房子了呢。”这一句以后,立即看到自己的屋子开始燃烧起来,女子立即握住了男子的手,“惊生,运气好也不是这样子的啊,火烧财门开,走了走了。”

    于是,一个房子燃烧起来,沐芳声嘶力竭的大喊起来了,“着火了,救火啊。”

    “走水了,还有人在屋子里面呢,官爷过来救命啊,救命救命救命啊,官爷……”经过沐芳声色俱厉常唱作俱佳的鸣叫以后,终于有官兵再也不听上级的指挥过来救火,沐芳看到几个人过来,立即隐身在了黑暗中。

    左手一只砖头,右手一只砖头,顷刻间就咿呀咿呀呦起来,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

    护送车子的人,现在沐芳也是看清楚了,陆康!居然是陆康,这可是徐耀宗的一条忠犬呢。

第三百零九章 这就是真相

    这逐渐壮大的阴谋究竟伊于胡底?怎会是陆康,既然有了陆康,那么此事必然与徐耀宗脱不了干系。沐芳心头微微惊悚,更加断定这笼子里面的不是什么异兽,而是一个被妖魔化了的人。

    究竟什么人得罪了徐耀宗,以至于用这样的障眼法企图杀之而后快?沐芳思索了很久很久,但是一无所获,在各种沸反盈天的声音中,终于惊动了赶路的官兵以及屋子里面的人。

    沐芳得意洋洋的看着这些人过来救火,看着火光跳跃中形形**的人,也看着长孙叙谨。长孙叙谨已经换了他们的夜行衣,一般看来是绝对不会暴露自己的,他轻轻的一个纵越,已经站在了马车上。

    赶车的马儿微微怔忡,愕然扬蹄,这马车已经扬长而去,沐芳看到脱缰的野马朝着前面开阔的道路而去,她奋起直追,但是显见已经来不及了,马蹄快如惊虹掣电。

    这是长孙叙谨没有想过的一种速度,他御风而行,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暗的夜色中。

    “擦,等等我都不行?”沐芳反问一句,托腮看着逐渐消失在陋巷中的车马,不禁微微吸口气,正要往前走的时候,意料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陆康居然在身后很快追了过来。目标人物是沐芳,沐芳左闪右避,但是就沐芳这三脚猫的功夫。

    连自保都困难,遑论逃离是非之地,陆康指如疾风闪电一般,已经点住了沐芳周身的穴道,沐芳黑封脸,动也不动的看着靠近了自己的陆康,陆康本来就想要将这从中作梗的人给抓住。

    居然想不到这主犯还没有离开是非之地,且这样轻而易举就抓住了,一边吩咐人去追赶马车,一边看着沐芳,沐芳心道冤家路窄也不是这样窄啊,窄的至容得下一只脚,她苦哈哈的看着陆康。

    “晚上好,晚上好。”一边说,一边想要移动脚步,哪里知道浑身上下连一丁点儿的力量都没有,此刻的沐芳明白一个道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想要安全离开应该一丁点儿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沐芳本就是那种随遇而安之人,看到走不了,索性来一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懒洋洋的站在那里,“我好,你就不好了,来人,带走!”这几个字完毕以后,陆康上前来,惊讶的发现居然抓住的人是沐芳。

    他阴测测的一笑,那如同夜枭一样的声音沙哑而又低沉,深邃的眸子看着沐芳,看过了以后又哈哈大笑起来,“你比貔貅重要多了,哈哈,带走,带走。”一边说,一边挥手。

    几个人过来,紧紧的抱着沐芳塞入了一个轿厢中,四轮轿式的马车,简陋的很,沐芳在颠簸中几乎没有将委屈的眼泪给颠簸出来,有很多人押着这一辆马车,浩浩荡荡的回城。

    本来是出京去的,怎会突然之间就折返,这是很多人都不甚清楚的,有人打开窗户看着慢慢移动的车辆,不禁诧然,有人则是理会都不理会,官场上的事情,视而不见是最好的。

    有人打一个哈欠,“今天真是好天气,又打雷又下雨的。”

    人们并不知道,这一场闹剧带走了大名鼎鼎的沐芳,而沐芳想不到这一场自编自导自演的闹剧,让自己与长孙叙谨彻底的分开。沐芳跨哈哈的看着浓稠的墨汁一样的黑夜,不禁为自己的前途开始担忧起来。

    可想而知,冤家路窄的戏码还没有开始呢,刚刚不过是偶然中的偶然,等会儿就是必然中的必然了,沐芳深吸一口气,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这些事情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有一些人,要面对的总是要面对,有一些事情要发生的,在冥冥中早已经有了定数,沐芳看着黑夜中逐渐消失的万家灯火,心里面开始盘算起来,这条路究竟如何去走,究竟如何才可保全自己呢?

    她已经想过了,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今晚她一定会送到徐耀宗跟前的,这个狗娘养的暂时不会怎么自己,但是徐耀宗的内人卢玉锦可就说不定了,卢氏乃是一个古今罕见的妒妇。

    女人心狠毒起来原本就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更何况有句话叫做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今天的一次见面,大概是卢氏上辈子在佛前求了五百年呢,沐芳向了很久都没有想出来应对卢氏最好的办法。

    而马车过了长街之后,路途逐渐的宽阔起来,到了这里,身后的追兵有增无已,虽然陆康没有参与这争夺战,不过看得出来很多人都群情激奋,这些人的命运与这个笼子里面的异兽貔貅是紧紧的联系在一起的。

    他们不敢有任何的差错,不然会被人被杀了的,长孙叙谨自然是知道的,到了前面的一个位置,拐弯处,他握着马车上的一把刀,用力的砍断了锁链,伸手将奄奄一息的人抓出来。

    “走。”一个字以后,人已经躲避在了前面的一个黑暗雨巷中,长孙叙谨看到淡淡的月色中,长孙叙正的脸色苍白就像是一块白玉一样,自己和白色是不健康的,紧抿的红唇正在逐渐的颤抖。

    “您来了,您终于来了。”显然等他已经很久很久,长孙叙谨并不敢在此刻叙旧,捂住了他的嘴巴,两个人蹲在了黑夜中,过不多时,这些侍卫已经过来,很快的就开始搜寻起来。

    “老大,囚车还在这里,人应该走不远。”一个人一边说,一边朝着他们隐身的巷子走了过来,他很快就嗅到了巷子里面一股淡淡的臭味,于是嘿嘿的笑着握着绣春刀走了进来。

    黑暗中,长孙叙谨握着刀子的手更加稳定了不少,他处在极度的黑暗中,几乎完全看不清楚眼前极速移动的人影,但是在这人影马上要靠近自己的时候,刀光一闪,黑暗中华丽而又辉煌的光芒猝然就消失。

    这人的身体抽搐了一下,立即倒在了地上,长孙叙谨利落的将刀子收好,然后扒掉了这人的衣服,“穿着,然后找一个客栈,什么话都不要说,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说。”他一边说,一边站在了巷子口。

    “喂,里面有人吗?我们收队了,在前面的巷子里面去了,吴大哥,快出来。”一个人叫一声立即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着这里而来,接着这人被这一股淡淡的臭味给吸引,立即后退了一步。

    不对劲,不但是有淡淡的臭味,还有一种血腥味。好歹这皂隶也是杀过人的,此刻闻到的不仅仅是血腥味,还有死亡在一寸一寸的舔舐自己,他瑟瑟发抖的往后走,张嘴就要大喊大叫。

    哪里知道,咽喉凉飕飕的,再看时嘴巴里面已经出现一柄锋利刀子,然后血丝就一寸一寸的滴落在了地面上,一团漆黑中,倒在了地上,长孙叙谨收好了刀子,长孙叙正已经将衣服都换好了。

    “好了,走。”他搀扶住了长孙叙正,长孙叙正早已经累的筋疲力尽,要不是今天获救,以后的日子他简直不敢去想象,两个人朝着一条最为繁华的路去了。

    “王叔,去不得去不得啊。”按照辈分,叙正应该称谓长孙叙谨为“小叔叔”。长孙叙谨微微一笑,说道:“你走就是,大隐隐于市,明日里他们自然是会极力搜索,但是绝对想不到居然我们躲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长孙叙正看到长孙叙谨那样淡然的模样,不禁也跟着往前走,过不多久就到了一个客栈中,掌柜的看到两个修罗一般的人走了过来,立即迎接了过来,点头哈腰甚至胁肩谄笑,总之卑谄足恭到了一种可耻的模样。

    “二位,到里面,到里面。”掌柜的一边说,一边延请长孙叙谨到了客栈里面,长孙叙谨将一枚银子与一枚铜牌拿出来,这掌柜的虽然老眼昏花,不要过六扇门的牌子还是认识的。

    “爷台,小人会给两位安排一个好住处的。”掌柜的知道这些官府的人不好招惹,原是准备安排在一个非常僻静而又清幽的地方,可以说与世隔绝一般,好在这客栈占地面积并不小。

    这样一个地方,很快就找到了,过了一片一片的阆苑以后,涌现在眼前的是一个非常小巧但是很精致的错落有致的小楼,这里与世隔绝,掌柜的立即笑着说道:“就这里,两位看如何呢?”

    “好,我们二位在这里办公,无论什么事情都不要打搅我们,也不要让人知道我们在这里,好吗?”他深邃的眸子看着掌柜的,掌柜的立即战战兢兢的点头,“小店是天字号的老招牌,你们在这里的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i,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了。”

    “这就好,我相信你。”长孙叙谨一笑,阴测测的举步,到了前面的小筑中,有微风吹过,将一股奇怪的腥味吹到了掌柜的鼻端,臭烘烘的,他皱眉思索,但是一个字都不敢说。

    这些豪强在寿州县作威作福习惯了,这些人又是一个个都有怪癖的,究竟为何会在这里,究竟为何身上臭烘烘的,都不是一个平头百姓应该知道的事情,长孙叙谨话不多,保持沉默是金原本就是一种冷漠与疏离的防范。

    他们这些六扇门的人一个个都行为荒诞不经,没有今晚没有让掌柜的将自己的女儿与夫人送到床头去做枕边人,他已经感激不尽了,其余的自然是会照办的,擦拭着额头的冷汗去了。

    屋子里面同样是精致的很,两个人到了屋子里面,长孙叙谨这才搀扶住了他的手,“四个月前,我尚且在龙城中看到你,为何这几个月居然到了这里?”

第三百一十章 君问归期未有期

    “王叔有所不知,四个月前,我因听到了什么不应该听的东西,这才被人给绑架起来的,他们这般胆大妄为,实在是无法无天。”叙正说到这里,看着长孙叙谨。

    长孙叙谨第一个想到的是人情冷暖,第二个想到的就是世态炎凉,算是安慰叙正,一句话也算是安慰自己,“皇上应该也有苦衷的,你好好养伤,过几天带你回去就是。”

    “可以不回去吗?”叙正猛地一抬头,看着眼前玉树临风如同芝兰一般气度高华的长孙叙谨,“我并不想要回去了。”听到这里,长孙叙谨立即脸色铁青,双唇紧闭了会儿,豁然回眸。

    沉吟了片刻,长孙叙谨说道:“刘皇后与西宫的死都是未解之谜,你就这样子放弃了吗?因为一丁点儿的挫折与危险居然止步不前,先皇后与西宫要是泉下有知,又不知作何感想了?”

    一边说,一边重重的拍一拍叙正的肩膀,长孙叙谨被这强而有力的掌风一拍,整个人立即振作起来,点了点头,“你会帮助我的对吗?”

    “为何这样子问,我若不会帮助你,怎会冒死救你呢?先洗澡,我去给你找医者,不要怕,他们不敢放肆的。”一边说,一边去了,在这相对比较独立的空间中,叙正立即到了珠帘翠幕中去沐浴。

    他的四肢百骸都受伤了,但还在伤口多,并没有一个是致命的,这么多天的非人折磨以后,他已经整个没有力气了,落在了热气腾腾的水中,脑子里面还是一片不可思议,究竟是什么因缘际会,终于让他从一个妖魔鬼怪变做了一个人?

    在魔鬼的面前,他从一个人变做了魔鬼,而在人的眼前,他继续多变。这样的生活,让叙正几乎要苦笑,看着长孙叙谨离开,他逐渐的放松下来,什么时候可以学得到他这样子处之泰然就好了。

    其实,长孙叙谨心里面也是焦急的很,他不知道目前沐芳是什么状况,刚刚纵火的事情可想而知是沐芳做出来的,刚刚那样多的皂隶,有一部分都是沐芳引走的,这一部分离开以后,他这里才可以真正的救了长孙叙正。

    刚刚兵荒马乱之间,并不清楚究竟沐芳好还是不好,此刻出门,在黑暗中蛰伏,哪里知道全城已经都戒严起来,在黎明没有到来的时候,他在四处看着,并没有看到沐芳的踪影。

    他的心逐渐的剧烈跳动起来,沐芳怎会消失不在?是不是让这些皂隶给抓走了,刚刚的情况难免会顾此失彼,他不是担忧沐芳的安危,在他的心目中,这些小喽,沐芳是完全不会在乎的。

    所以,他选择了去救助已经奄奄一息的人,毕竟这人关乎皇族的一个惊天秘闻,现在回过头来找沐芳,除了长街之上惊诧往来的灯笼火把,他居然再也找不到,他沉思默想了会儿,举步到了一个药铺中。

    将要用的药购买以后,他这才回到了客栈中,叙正已经沐浴完毕,他给叙正用药,这才聊起来别后契阔的话,原来长孙叙正是让人在皇城里面绑架的,因为皇上鬼迷心窍,并不常常见这个不受宠的孩子。

    所以逐渐的,几乎已经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叫做长孙叙正的孩子,这样一来,一切的一切都开始变了,长孙裕本来记忆力就不好,又是一个儿女绕膝的皇上,固然会将很多事情都抛之脑后的。

    于是,长孙叙正失踪的事情知情人并不多,他被绑架以后,就拉到了这里,严刑峻法都忍耐了过来,最后不得已,只能用这个事情来制伏他。

    终于有一天,长孙叙正找到了一个机会逃离了虎狼之窝,后来沦落街头做了一个乞丐,在后来听说有一个尚书采编民生疾苦,那一晚,他终于忍不住,到了自己隔壁的那个人屋子里面。

    这尚书大人也是一个嫉恶如仇之人,听完长孙叙正的话以后,气的连连跺脚,但是也无计可施,就在这尚书大人苦思冥想用什么办法送长孙叙正回去的时候,客栈让一些来路不明的黑衣人给包围了。

    他们的行动整齐划一,快得很,一会儿以后到了这屋子里面,尚书大人公然不惧,保护着叙正,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很快的,走进来一个仙鹤补服的人,一刀就杀了尚书大人。

    于是,这蓄意栽赃的事情就形成了,李逵成了李鬼,叙正很快就给抓了起来,但是叙正并不屈服,于是多受皮肉之苦,过不多久的负隅顽抗,这些人已经将他变做了西越过来的“异兽。”

    于是,这“异兽”要到京中去,在九门提督大人的门下问斩,这些事情一气呵成,于莫名其妙中多了三两分荒诞不经,在波谲云诡中,有一片风声斧影,他说完以后,长孙叙谨已经明白了过来。

    “好复杂。”这样一来,“他们是唯恐你做了未来的皇上,这才在暗中动手的,不过现在好了,过几天我会送你回去,至于发生的事情,但愿你可以一五一十的告诉皇上,刘皇后与太子,不可以不明不白的死了。”

    “当年,坤宁宫的大火有问题,你我都一清二楚。”他说完以后,将药膏拿出来,在叙正的伤口上轻手轻脚的涂抹,这孩子始终一言不发,但是从额头上涔涔落下来的汗液可以看得出来,他在忍受。

    “方大人呢,这一次没有和你在一起吗?”他问一句,看着长孙叙谨,长孙叙谨无言以对,良久以后,说道:“救你的时候,消失了,可能落入了他们的手中。”

    “是我的错。”少年紧紧的握住了拳头,剑眉高耸起来,“你去救方大人,方大人是朝廷栋梁,也是你的好朋友,去吧。”一边说,一边强支病体,目光炯亮的看着长孙叙谨。

    “去,这里有我一个人就好,他们不敢拿我怎么样的。”他看着长孙叙谨,长孙叙谨说道:“以前或者不敢,但是现在,你的路只有一条,好则是好,不好则是身首异处,因为人们都知道死无对证。”

    “我不怕!”长孙叙正的声音四平八稳,透露出来与自己年龄完全不相符的一种成熟与沧桑,孩子什么时候可以真正的长大呢,不外乎是大人不懂事的时候,他不过是一个孩子啊。

    但是这孩子已经忍受了多少罪恶的渊薮呢,不敢去思索的,长孙叙谨不愿意去看他的脸,“我白天时候会各处去找一找的,吉人自有天相,现在并不能去寻找,全城人倾巢出动,为的就是让我自投罗网。”

    “但是,方公子可能已经落网。”

    “可能,并不是绝对性的,她那样的聪明,再说了,我沿路做了记号的,她可以认出来的。”一边说,一边点了点头,听到这里,叙正终于将心理的包袱放了下来。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这样子,固然度日如年,他也需要等着。

    而沐芳呢,在黑夜中,很快就送到了徐耀宗的府邸中,府邸中安安静静的,走了异兽这样子的大事情固然是要汇报给徐耀宗的,所以,陆康很快就去找徐耀宗,但陆康不知道的是,徐耀宗在今天中午的时候到京中去了。

    于是将事情简略的告诉了卢氏,这几年卢氏托大,俨然有当家主母的风范,与黑夜中冉冉的笑着,这独揽大权的意味很是明显,她虽然在外人的眼中是徐耀宗的结发妻子,也是本府的当家主母。

    但是只有自己知道,这些都不过是表面现象而已,究竟这表面现象的后面隐藏的是什么,不得而知,是一个接着一个的秘密吗?

    “走了就走了,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人救的,这般恣意妄为!”卢氏尽量让自己安静下来,目光炯炯的看着陆康,“陆康,请飞鸽传书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京中的老爷,让老爷决策,至于这抓住的人犯杀了就是。”

    卢玉锦唇畔的笑容渐渐的扩大,轻轻的起身就要回房了陆康却是一笑,说道:“夫人,这囚犯不是别人,乃是夫人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故人,为何您不看一看呢?”

    “千山鸟飞绝故人两相忘,有什么好看的呢。”她优柔寡断的叹口气,已经迈着莲步准备回房,陆康笑着,还是站在原地,她果然踱步过来,站在了陆康的身旁,极不友善的瞪着他,“说,是什么人?”

    “夫人,请自己去看一看就知道。”陆康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卢氏无所谓的耸耸肩,起身朝着门口马车的位置走去,到了那位置以后哦,蓦地回首笑道:“陆康,此事要是做得好,这异兽的事情,本夫人打包票不会有人为难与你的。”

    听到这里,陆康的神经线蓦地绷起,立即抬眸看着卢氏,“夫人高义,小人明白,请夫人与故人好好的许久,小人就不打扰了。”一边说,一边看着眼前的卢氏。卢氏掩唇,微微一笑,人已经朝着前面的位置去了。

    一直以来,卢氏在徐耀宗的眼前扮演的都是一个柔静而又娴雅的女子,此刻一步一步的靠近了马车,她的心神也是激动起来,旁边的两个侍女扶住了卢氏,卢氏知道这轿厢中的人必然是不良于行奄奄一息的。

    因为陆康做事情往往都是不遗余力的,不但是做到了最好,也是做到了绝对的安全,沐芳在马车中听着两个人阴谋诡计一般的交流,不禁头皮发麻,自己落在了徐耀宗的手中已经是完蛋中的大完蛋。

第三百一十一章 双拳难敌四手

    想不到,居然还落在了徐耀宗夫人的手中,以前到底还是与卢氏有过片面的接触,今天看来是要全面接触一下了,卢氏慢慢的靠近了轿厢,然后让侍女掀开骄帘,沐芳看到卢氏的脸色变得苍白。

    “这是……什么东西呢?”卢氏脸上的笑并没有减少,但是并没有到眼睛里面,沐芳看着这样子的卢氏,不禁也是后背发麻起来,“夫人好久不见,夫人埋汰人的功夫见长,让小女子佩服啊佩服。”

    “不敢当呢,沐芳,已经三年了,我以为你已经化成了骨头,变做了一缕香魂,想不到在这里可以见到你,幸甚至哉呢。”卢玉锦一边笑,一边伸出来那冰冰凉的水晶指甲在沐芳的下巴轻微抚触了一下。

    “废话少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要是皱一皱眉头,不是沐芳。”沐芳强硬的很,看到这样子的沐芳,卢氏点点头,将手从沐芳的脸上拿下来,仔细的审慎着,良久以后,悠然叹口气。

    “这么多年了,居然连一丁点儿都没有变化,一个人不应该如此的,你要死,我自然是会成全你的,这几年不知道你漂泊到了哪里,居然落在了我的手中,都知道我卢玉锦是心肠歹毒的人,现在你落在了我的手中,就没有什么恳求的话?”

    “恳求夫人饶恕我一条命,不,不,我沐芳不会那样子愚蠢的,恳求夫人高抬贵手,夫人要是会高抬贵手就不是夫人了,夫人现在老了,姜块是老而弥辣,所以我没有什么恳求。”

    沐芳其实不是破罐子破摔的人,卢氏虽然气定神闲,不过沐芳看得出来,这样一个阴狠毒辣的角色,自然折磨人的本事也是一流的,所以沐芳先要试探试探她究竟会如何自己。

    “沐芳,三年了,你走了三年,老爷时时刻刻思念的是你,你这一次自投罗网,情缘孽债终于还是要还清了,我会让人给你留一个全尸的,我不想要知道这么多年你究竟有什么能耐,我只想要告诉你,你活不成了。”

    卢氏说完以后,立即准备离开。几年前若干的事情以及所有的情节都在卢氏脑中电光石火的上演一遍,于是卢氏马上萌生出来一股想要宰人以泄愤的冲动,沐芳看到卢氏愤怒的谩骂已经告一段落。

    知道事情已经快要结束了,面对这暴风骤雨一般的激变,沐芳微微的笑着,看着卢氏要离开,“你这就要杀了我,不想要知道这么多年为何我与他和离,他对于我还是念念不忘吗?”

    “沐芳,休要花言巧语蛊惑人心,我卢玉锦不想要知道,也不会知道。”她的脚步明显的停顿了下来,告诫自己“冲动是魔鬼”且是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魔鬼。她并没有准备立即离开这里,而是在盘算沐芳这句话的意思。

    这句话很简单,但是却说破了一个女人心头的病灶,她这么多年并没有真正得到自己喜爱男子的钟爱,所以一直以来都是比较失落的,而沐芳呢,截然不同,人虽然不在徐耀宗的身旁,但是沐芳的心已经让徐耀宗给抓住了。

    看着着头顶的暗淡月色,卢氏那黑漆而又明亮的大眼溜溜的转了转,然后看着轿厢,也看着轿厢中巧笑如花的女子,眼瞳中立即发出一抹淡淡的但是很诡异的光芒,“你可以告诉我?”

    “是的,夫人应该知道,我是不喜欢徐耀宗的,今天落在了你们的手中,只要你可以给我一条生路,我们什么都可以做的。”这一句说完以后,卢氏点了点头。

    “来人,带她到我的香闺中来,本夫人要与故人好好的话家常。”说完以后,举步去了,几个内侍很快就走了过来,沐芳骗他们给自己解开了穴道以后,立即跟着到了一个小小的屋子里面。

    “嘿,想不到好几年不见你,居然真的登堂入室了,你说你,这么多年还没有得到徐耀宗的黑心,真是白瞎了你这风华绝代倾国倾城的一张脸呢,我教你办法,你一定要记得,到时候要放了我,好吗?”

    这一句话,让卢氏突然感觉背脊有些暗暗的发凉,卢氏揣测着沐芳的意思,“你是想要活着离开这里,我也并没有杀了你的意思,睨视一条贱命,要是你这一条贱命可以让我真正的当家作主,扬眉吐气一番,放了你有何难呢。”

    听到这里,沐芳马上点头如捣蒜,“既然如此,我就一天一天给你教俘获男人心的招数,你看如何呢?但是前提是,你一定要放走我,这里侍卫很是多,我也不期望可以离开这里,所以你应该给我自由。”

    “自由?沐芳,你好像还没有问过我,失败以后你会如何?”

    “五马分尸,还是别的什么,夫人的本事多了去了,不需要我猜的,夫人是厉害人,何苦吓我呢?”沐芳的嘴角露出一个温良无害的笑涡。听到这里,卢氏的嘴角立即露出一个很是愉悦的笑容。

    沐芳在危难关头居然也笑眯了眼,“现在,我帮你,你也帮我,好不好?”

    “你也是厉害人,最好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你在我的手心中,我当千方百计可以要了你的命,最好不要耍花招,不然我会让你死的很惨很惨的。”一边说,一边紧紧的攥住了拳头。

    沐芳心道,还有比落入了您的手中更凄惨的事情吗?小心驶得万年船啊,她轻轻的笑着,点头。卢氏的眼珠转了转,笑得很是安心,“好妹妹,你倒是说一说,我应该如何去俘虏老爷的心呢?”

    听到这一句,沐芳定定的看了卢氏半晌,轻叹了一声,幽幽地说道:“从内到外,应该有一种气质,您是有气质的,不过您的气质过于死板僵硬了,他在外面受气回来,本来是找一个可人意的人可以分担自己的痛苦,结果呢……”

    “回来面对的是棺材脸的你,这是任何人都比较痛苦的事情。”沐芳好似自我调侃一般的笑了笑,“这些都要改变,还有你的衣服,你要时时刻刻将自己变做壁花,变做一个流光溢彩的花瓶,你知道什么叫做壁花,什么叫做花瓶吗?”

    “我怎会知道,你既然是知道,何不娓娓道来?”卢氏不满的看着沐芳,沐芳立即“娓娓道来”,“这壁花与花瓶其实有异曲同工之妙,让人远观就觉得很是美丽,让人近看也是毫无瑕疵的。”

    “这,谈何容易?”她感兴趣的看着沐芳。

    沐芳反问卢氏,“你还没有尝试过就知道不容易,这消极的,知难而退的方式其实是不好的,我想要帮助你都无从下手,既然我们已经是联盟军,这一段时间我会让他对你刮目相看的。”

    “这第一应该如何?”看来她是孤枕难眠的厉害了,按说,眼前的卢氏其实也并不是很丑,不但不丑,其实仔细一看,眉眼还是美艳的,但是偏偏这时候就不能俘虏一个人的心。

    沐芳柳眉一扬,“这第一就是化妆,生命的化妆,你知道什么样的妆容是最为吸引人的,不要说化妆不重要,好的妆容可以体现一个人的灵性与修养,可以看得出来一个人高高在上的气质,与一般人判若云泥。”

    “这,果真可以?”几年没有见到沐芳,沐芳还是老样子,喜欢卖关子。卢氏的兴趣一点一点给勾引起来,沐芳立即点头,“就是此刻,黎明到来之前,我先让你改变一次?”

    卢氏怔住,不由得多看了沐芳几眼,“最好不要尝试自己没有尝试过的东西,否则我绝对不会轻易饶恕了你的。”呸,死人骨头,我帮助你都不可以,该死的!别看卢氏看起来弱不禁风,但是厉害着呢。

    看得出来,她做事情虽然优柔寡断,但是做了的决定不会轻易的修改,这也是一般成功人士最为具有的一个修养,沐芳想要让她变得更加秀雅更加文气,但好像完全做不到一样。

    “放心就好,用人勿疑,疑人勿用,我的小命在您的手中,想要弄死我还不是简单的事情?”沐芳俏皮的眨了眨眼。听到沐芳这样一说,卢氏也是冷峻骇人的一笑,点了点头。

    “这倒也是,你要是玩什么妖蛾子,搞不好就身首异处了,最好不要让我惊讶,我要的是惊喜,现在言尽于此,你看着办就是了。”一边说,一边轻微的笑着。

    沐芳看到这无比恶心的微笑,终于忍耐住了不作呕,目光像要杀人一般看着眼前的女子,有女侍过来,握着一个小巧的盒子,这盒子胭脂水粉,里面的东西五彩斑斓,这些颜色要是用的不好立即就会有城乡结合部的感觉。

    旁边的女侍也是战战兢兢的看着,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沐芳倒是安之若素,握住了粉底看了看,将这些颜色都研究过了,选择了淡淡的粉红色与白色,其余的一概都不用。

    粉色可以让人看起来粉嫩童真,沐芳知道,徐耀宗喜欢**,所以很快的画出来一个淡妆,这淡淡的妆容还是卢氏第一次画出来,一开始觉得哪里都不好看,但是仔细的看一看,居然无可挑剔。

    看着菱花镜中的自己,好像看着另外一个人一般,卢氏一掌就拍到了紫檀木的桌上,吓得旁边的女侍直冒冷汗,沐芳则是微微的笑着,“主要是发型不好,发型一改变,幸福就出现,听我的不会错。”

    “发型如何改变?”卢氏忧心仲仲的喃喃自语,而沐芳呢,也是忧心忡忡的喃喃自语。

    “这个你放心就好。”

第三百一十二章 皇帝的新装

    卢氏最为不放心的就是沐芳,对于沐芳,卢氏起先是报着置之死地而后快的想法。不过很快的,这想法潜移默化,要时刻与i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她其实也并不介意此刻与沐芳聊一聊。

    沐芳让徐耀宗可以长久的念念不忘,其必然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长处,既然已经决定博采众长,她不介意去学习学习。

    “发型应该这样子,扎发才是好的,胡蝶辫子与鱼骨辫结合在一起,刘海一定要用蝎子辫,稳重端庄中带着娴雅的书卷气,美丽优雅中不失桀骜天性,果敢精明中还不少职业女性应该有的简约与雷厉风行。”

    经过沐芳舌灿莲花这么一介绍,让卢氏不由自主心向往之,沐芳看到保命有机会,自然是微微一笑,很快就行动起来,三下五除二,再看镜子,卢氏果真焕然一新。

    以前的卢玉锦美则美矣,毫无灵魂,看来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现在的卢氏整个人已经变了,果真如同沐芳所言一般,美丽优雅成熟干练,这些分外矛盾的气质居然可以结合在一起。

    这也是卢氏完全想不到的,这样的安排让卢氏很是满意,杀沐芳的心也就逐渐泯灭了,看着沐芳手忙脚乱的为自己梳妆,卢氏微微含笑,一边摸着自己如云的墨发,一边看着镜子里面几乎陌生的自己。

    幽幽的语声不含悲喜,但是显著的效果却是立竿见影,对于沐芳的表现,果真是可圈可点,无论沐芳是讨好自己好,还是另有目的,沐芳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五十。

    其余的百分之五十就要靠自己的运气,沐芳知道,安抚一个人比撩拨一个人来的更好,她现在陷入了绝对的危险之中,这绝对的危险是不足为外人道的,大概很快长孙叙谨就知道立即落入了魔爪。

    但是,在此之前,沐芳并没有放弃自己的生命,她是那样明白优选法,那样一个聪明过人的女子,此刻的沐芳微微含笑,同样是扬眉看着镜子里面的卢氏。

    不是冤家不聚头,向来冤家路窄,向来狭路相逢勇者胜,这乃是自古以来就已经形成的一个观念,沐芳举目看着眼前的女子,看着看着,不禁心惊肉跳起来,什么叫做留一手,她应该张弛有度。

    要是一次性将自己要做的东西全部都做完毕,很有可能会死无葬身之地的,将自己要表达的东西分为批量一点一点的拿出来,一来可以看出来她胸襟广博,知道的多。

    二来,沐芳需要很好的保护好自己。

    “夫人,您现在看一看镜子,是否旧貌换新颜呢?我现在其实不过是用了十分之一而已,夫人原是天生丽质难自弃之人,加上我这妙手,可谓相得益彰。”

    “看看您这迷死人的含情妙目,看看你这元宝嘴,看看这柳叶眉,看看这瓜子脸,一看就知道是个妖娆妩媚的女子,您可以出门去走两步,一来二去的让诸位都看一看。”

    女人都是有表现**的,被沐芳三言两语这么一煽惑,卢氏迫不及待的站起身来,朝着外面去了,一边走,一边风姿绰约的笑着,听得见环佩叮当的声音,就在沐芳松口气的时候。

    卢氏微微的一笑,“要是有一个人说不好,你这项上人头也就没有了,我可不是徐耀宗这王八蛋,那么懂得怜香惜玉。”沐芳只觉得心头紧紧的揪住了,妈妈啊,不带这么玩的。

    还可不可以好好的玩耍了呢?

    不过看着卢氏离开,沐芳思索起来,什么样的办法可以以退为进,什么样的办法可以通知长孙叙谨自己遇到了危险,什么样的办法可以顺利的离开这里,不至于身首异处。

    卢玉锦是善妒之人,自古以来善妒的女子都有一个天性,那就是生性多疑,这还是次要的,最主要的,善妒的女子一般都比较聪明过人,带着这股子喷薄欲出的天性,沐芳更加是需要更好的保护自己。

    卢玉锦虽然是去了,但是屋子周边还是很多侍卫都团团围住,沐芳是什么人,沐芳其实才是异兽呢,想到“异兽”这个词语,沐芳自己都觉得眼前的情况有点儿相似。

    怪不得他们需要押解“异兽”到九门提督那里,大概这馊主意是卢玉锦提出来的,卢玉锦这些年与徐耀宗狼狈为奸,一个阳奉阴违,一个屡屡出很多馊主意,两个人在底层愈挫愈勇。

    先是有了自己的势力团伙,接着有了自己做事情的方针政策,这一切的一切都逐渐的形成了一种坏的本质,沐芳走到了门口,立即有青面獠牙的人围拢了过来,黎明中这些刀兵的光芒冰冷的就像是一个噩梦。

    “喂,我上厕所。”沐芳借机到处走走,顺便看一看这铁桶一样的环境有没有突破口,其实很多时候,机会就在自己的眼前,究竟如何去抉择,这才是一个人必须要思考的命题。

    沐芳往前走,立即有人往前走,沐芳后退,立即后背就感受到了冷兵器凉飕飕的感觉,沐芳并不敢站在原地不动,而是继续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到了前面的位置。

    沐芳说道:“你们府上的厕所真是臭,臭死人了。”一边说,一边猫腰到了厕所中,解决完毕以后出门来。门口的侍卫居然连姿势都没有变,这样丑的环境之下居然寸步不离的跟着自己,可想而知,这人也是经过了血与火的洗礼啊。

    这样的人还是挺厉害的呢,沐芳微微的顿住了脚步,看着天色逐渐的亮起来,一边祈祷不要有人说卢玉锦的打扮不好看,一边望着阳光,一束暖金色的阳光直直的落在了沐芳的脸上。

    “好看的很,你看,好吗?”沐芳一边说,一边指着前面的位置,说道。这旁边的人显然是不解风情之人,看着美丽的朝阳,嘴角不过是微微抽搐了一下,“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一个太阳!”

    “新的一天就有全新的太阳,话说,太阳照常升起,看起来还是美丽的呢。”一边说,一边朝着自己来的房子而去,这一路沐芳算是搞清楚了,这深宅广院中,一点儿想要逃离的可能性都不存在。

    高门大户,有多高,围墙三丈三,她又不是鸿鹄,就是飞起来也是出不去的,就是飞出去了,命也是没有了大半截,沐芳惯常是不弄险的,没有百分之九十的希望,沐芳就不会冒险离开。

    回到了屋子里面以后,沐芳又是回想起来,刚刚匆匆一瞥,沐芳几乎已经掌握了,这府中的侍卫更加是多,而且一个个尽忠职守,一脸“精忠报国”的模样,不管这些人是依附于强权,并不敢犯上作乱。

    还是这些人满足于目前的形势地位一个个都尽忠职守,但是沐芳唯一清楚的就是,这些人的武功其实还是一个比一个厉害的,此刻的沐芳实在是不知道应该如何。

    她刚只走了一个小小的部分,可以说,要了解的环境只不过了解了很小的一部分,究竟还有一部分是什么天地,这不过是卢玉锦的香闺,就如此的防备精良,要是别的地方,还真是不好说。

    沐芳思考着,托腮思考着。关于生存还是毁灭的问题还是很伤脑筋的,沐芳透过窗棂看着门口铁塔一样的人,她受享想到的是下毒,但是沐芳知道,就算是下毒成功自己也不过是破了第一重的结界而已。

    到了前院,这第二重可能是更加离开,前院是他们府上的中枢位置,沐芳好歹回想的起来一星半点,她惶然记得前院的侍卫更加是多,明哨暗哨与流动哨一个接着一个,只要是有一个有了什么问题,其余的一个个问题都会接踵而至。

    沐芳一想到这里,脑子里面就一团乱麻一般,自救就要快,慢了会被人折磨的。

    但是沐芳不知道究竟应该如何做,此刻,听到了门口的几个人在交谈,大概有三个人,这三个人应该是府中的得力干将,从说话声音中沐芳辨认出来,一个叫做郑甲乃是三人中大哥。

    一个叫做郑乙,是老二,一个叫做郑丙,是三。这三个家伙言谈之间好像不慎友好的模样,看起来应该不是一母同胞,不过是为了顺口起这样的名字罢了。听到三个人在交谈,沐芳将每一句话都分析过了。

    郑甲是老大,但是郑乙与郑丙都不服气,老大的俸禄比较多,做事情比较少。郑乙与郑丙敢怒不敢言,三个人面和心不合,而此刻,这三个人恰好就在门口作为先锋官一般的存在在把守着自己。

    沐芳接着听一听其余的人,其余的人几乎一个字儿都没有说,噤若寒蝉中带着点儿井然有序的模样,沐芳知道,要下手就需要从这三个人中下手,这一来二去的,才可以让自己安全的离开。

    她一边分析,一边思索,沐芳经过这么多年的仵作生涯以后,什么情况都可以在最快的状况中理出来一个子丑寅卯的,这片刻更加是清楚的很了,有了这三个兄弟,她自然是会利用好关系。

    而今早,卢玉锦变做了白骨精,一边搔首弄姿,一边在庭院中走来走去,好像一个千年女妖精一样,见到了人就闷声闷气的问一句,“小翠,你看我美不美?”

    “你那么美!你那么美,好似杨贵妃醉倒在了沉香亭,好像是嫦娥仙子降落了蕊珠宫,好像是牡丹带雨开,好像是芍药临风绽,真是美轮美奂,美不胜收呢,尤其是……头发呢。”

第三百一十三章 连环计

    经过小翠夸赞以后,更多的人走了过来,握着扫把的王妈妈立即擦拭了一下自己的火眼金睛,“夫人真是越发的好看了,奴婢以为自己看错了,这仔细一看你就是非同凡响。”

    “夫人气度高华,原是比较美丽的女子,就是不化妆居然也是这样子好看,这个年代拼的就是颜值的高低,您这个颜值抬高了,刺瞎了奴婢的钛合金狗眼。”

    “也惊讶到了奴婢的铝合金假牙,还惊艳到了奴婢的内心世界,您真是一个有着灵魂的女子呢。”呸,没有灵魂,人不是死了?

    “此话当真,你们不要一个个都闭上眼睛捉麻雀,看到一处是一处,这形同于瞎子摸象一般,仔细的思忖,再下结论,好不好?”她弹眼碌睛看着几个人,这几个人立即凑了过来。

    “夫人,奴婢等乃是实事求是之人,在府上若干年,什么时候说过一言半语的假话呢?夫人何不回去好好的揽镜自照,要是奴婢们有一言半语的虚言,处置奴婢们也是不迟的。”

    一个拍马屁的女子立即过来,另外几个也是不甘人后,一个个都过来了。旁边一个每天负责处理马儿便便的人也是走了过来,看着看着,手中的便便桶子都快要落在地上了。

    “小马哥,你看本夫人今天如何呢?”小马哥听到夫人这样子抬举自己,立即咽口口水说道:“夫人果真是美丽的很,夫人啊夫人,这样美丽的女子真是天上少有,地上无双啊,好美丽。”

    “果真如此?”卢玉锦的冷目顷刻间就没有了温柔与调笑,接着,这小马哥知道自己不可一味的赞赏卢玉锦的美丽,于是开始用挑剔的眼光仔细的看着,除了面容上的妆容与头发比较推陈出新,其余的地方还是老样子啊。

    “夫人,美中不足的是这一件衣服,这衣服与头发好像不是很般配的样子,要是夫人可以让设计者再次设计一下衣服,想必更加是美轮美奂不少。

    “衣服,有什么美中不足的,本夫人知道,你最是喜欢实话实说了,说来听听,要是切中要害,本夫人重重有赏。”小马哥听到这里,立即说道:“您的衣服应该暴露点儿,不要这样子,这样子过死板。”

    “小马,这是你一个下人应该说的吗?”卢玉锦的脸色苍白的很,其余的女子哪里凉快去了哪里,有人假装自己是聋哑人,有人则在一刻钟以前已经变做了聋哑人,卢玉锦治内还是比较狠毒的。

    人们都清楚,这小马哥看到好不容易拍马屁,居然拍在了马蹄子上,立即纠正起来,“奴才哪里就是那个意思,奴才这么多年都看惯了您这模样,以至于奴才的眼中与心里,您已经形成了刻板印象呢……”

    “所以……”一边说,一边比比划划,终于将自己要说的都说完了,卢玉锦这才露出一个美丽的笑颜。“辛苦,辛苦,以后还找你,你比她们好多了,这银子,你拿着。”一边说,一边丢过去一枚银子。

    小马哥握着银子开开心心的去了,众人等到卢玉锦去了,一个个都看着小马哥,小马哥不知道说什么好,握着手中的银子嘿嘿的笑着,“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你们连这个大好机会都会错过真是的。”

    “小马哥,你究竟是如何观察出来的?”一个女子立即请教一句,小马哥微微的笑着,良久以后,点了点头,说道:“究竟是如何?不过是急中生智而已,还有一个,情人眼里出西施。”

    “哟,想不到我们小马哥居然还暗恋我们的夫人呢。”一个女子酸溜溜的说一句。

    所以,今天早上的收获很不错,没有人说发型与妆容不好看,甚至很多人都趋之若鹜的看着,这让一直以来都陷入阴霾的女子自信力爆棚,回到了屋子里面,看到了支颐坐在那里的沐芳。

    沐芳的脸色淡淡的,陷入沉思之中,听到跫音,立即回眸,就看到姗姗来迟的卢玉锦,“夫人,现在如何呢?”卢玉锦并没有立即回答沐芳,而是用厉目狠狠的瞪了沐芳一眼。

    沐芳虽然没有明白过来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从那一脸难掩的烦躁中沐芳隐约的担忧起来,大概古人的审美还是与现代人不同的,沐芳觉得自己不应该弄险,让她体验这样一个全新的造型。

    “还好,只是衣服……?”沐芳以为今天要完蛋,看起来良好的开端乃是成功的一半呢,于是哑口无言的看着眼前的卢氏。卢玉锦淡淡的一笑,说道:“只是不知道老爷看到了以后究竟作何感想。”

    “老爷是男子,世人皆知美之为美,所以您放心就好,我这里还会从另外的角度去打造您的,全方位无死角三八六十度让众人都好好的看看你,到时候您就知道了。”一边说,一边又道:“今天我饿了。”

    “你不说也罢了,你这样一说,本夫人也是饿了,你横竖也是走不了,这几天就好好的安排安排自己的身后事,要是可以让本夫人获宠,往后,本夫人说不定就不伤害你了。不过,微乎其微吧。”

    一边说,卢玉锦一边怏怏不乐的去了。

    看到河东狮子卢玉锦离开,沐芳开始思想后面的事情,这女人相比已飘飘然了,女人嘛,一早上被人这样子千伶百俐的一打扮,被人这样千奇百怪的一夸耀,早已经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了。

    于是,沐芳微微的笑着,展开了自己的另外一个计划,这计划除了沐芳自己一个人知道,并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猜测得到,沐芳看到屋子里面有纸张,于是开始挥毫泼墨,画出来一个星星点点的图案。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就连沐芳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可以说是鬼画符一般,沐芳将星罗棋布的图案画的鬼斧神工的,一共是画了三个,嘿嘿的笑着,将这些纸都收拢起来。

    藏在了自己的衣袖中,于是,开始吃早餐。下人的早餐其实是很粗劣的,小米粥一口都咽不下去,但是沐芳还是忍耐住了,毕竟有吃的就有体力,有了体力就有了脑力,有了脑力对于沐芳来说就有了一切。

    她向来是那种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之人,一早上忙碌完毕以后,沐芳微微的笑着,良久以后,带着一个诡谲的神色,趴在了桌子上,开始呼呼大睡。

    郑甲看着沐芳,轻微的叹口气,“这女子拿得住事情,居然在这样的情况里面还可以临危不乱,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有多少人都死于非命,偏偏这女子还好像没事人一样。”

    “是啊,不知道这女子是什么人,居然被抓了过来,可怜!可怜!”沐芳其实并没有真正的睡着,可怜什么,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沐芳并没有觉得自己可怜,只是觉得自己比较倒霉罢了。

    沐芳紧紧的握住了拳头,“长孙叙谨,等着我,很快我就出来了。”但是,沐芳还没有想到的事情在逐渐的发生……

    而客栈中,长孙叙正已经沐浴完毕,长孙叙谨让医者过来看病,好在伤势虽千疮百孔居然没有一个是致命的,今天经过了调理以后,居然红光满面,长孙叙谨看到这里,也就放心不少。

    “这几天,我想办法带你会帝京,但是不是现在,我还要去找方大人,昨晚的时候,她可能被人给抓了,今天我要到县城去看看。”

    “您去就好,我一人应付得来。”长孙叙正小大人一样的点头,长孙叙谨交代道:“我离开以后,不论任何人过来都绝对不可以开门,你现在六扇门的人,昨晚乱糟糟的,今天一定会有人趁乱过来查一查的,你越发不害怕,越发是没有人怀疑。”

    “是,我知道的,您快去吧。”他看着长孙叙谨,长孙叙谨点点头去了。他清楚,其实可以活到今天,绝对不是长孙叙正的侥幸,既然可以那样长时间的保全自己,按理说来,应该是可以胜任保护自己的责任。

    “其实,你看得出来,她是女子。”长孙叙正毕竟还是与沐芳有过一面之缘的,从长孙叙谨与沐芳的神态就可以看得出来,虽然女子乔转打扮,不过终究还是有女子的习气。

    “看得出来,您去就是了,我不会拉您的后腿。”一边说,一边轻微的笑着,看到长孙叙正还笑的出来,他也就放心去了,临走说道:“我又不是猪,怎会有前腿与后腿呢?”

    “您是龙,真龙,以后还会是真龙天子。”长孙叙正小小的拳头握住了,看着长孙叙谨离开,长孙叙谨微微的一哂,消失在了门口,叙正目送他离开以后,安安静静的早卧房中,果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长孙叙正清楚,他的安排都是正确的,自己最好不要违拗,要说到走江湖的经验,他比自己厉害的多了。蜷缩在一角落,偏安一隅,他固然是帮助不了长孙叙谨,但是也应该从侧面给与一定的支持。

    不出所料,今天全城都乱糟糟的,人们开始忙忙碌碌的往来,昨晚的事情人尽皆知,有人放火少了屋子,有人得到了一笔意外之财,有人则是到处寻找,有人给抓走了。

    那送往九门提督的异兽,也是在半路上让人给弄走了,这里距离事发地点很近很近,以至于这些消息就是想要不听都不成,长孙叙谨人处在风口浪尖,耳朵却是敏锐的捕捉着这些讯息。

第三百一十四章 杀死一只知更鸟

    全部的讯息都掌握了,大概从众说纷纭中,长孙叙谨明白过来,沐芳已经落入了网中,沐芳是徐耀宗与卢玉锦的公敌,要是真的落入了他们精心编制的网罗中,估计会凶多吉少。

    所以,他需要用最快的时间混入徐耀宗的府中,好在这几天徐耀宗并没有在寿州县,他只需要用一个小小的计谋就可以登堂入室,这样的计谋对于长孙叙谨来说,是无比简单的。

    轻而易举的到了府中,卢玉锦乃当家主母,一听说是老爷的故人来访,立即开始迎接出来,看到老爷的故人居然还是一个人五人六的家伙,立即心花怒放,很久没有见过这样子美丽的男子。

    此刻忽然间看到,不禁心头惴惴不安,调整了很久,这才微微笑着,从屏风后面走到了屏风的前面,长孙叙谨也是i看着眼前的人,这女人虽然徐娘半老,不过风韵犹存,含笑之间,已经迈着规行矩步到了自己的身旁。

    他立即就闻到了一种自己最为不喜欢的脂粉气味,这气味一点儿都不好闻,以至于让他几乎打喷嚏起来,“贵人远道而来,既然是老爷的故人,为何我竟不知呢?”

    “故人是用来忘记的,夫人,夫人既然是不知,往后就会知道了,夫人可以看看这个。”一边说,一边将一张纸拿出来,这张纸是含山县衙门发放过来的,寻找沐芳与长孙叙谨。

    看到这张纸,卢玉锦的微笑立即有了变化,“这是什么,奴家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并不清楚这是什么,这是捉拿人犯的海捕文书?奴家不识字,劳烦您帮助奴家朗诵朗诵。”

    听到这里,长孙叙谨冷冷的瞥了卢玉锦一眼,真是一个作女啊,还是作女中的站战斗机,她的手伸过来,看来是准备握住着一张纸,但是偏偏是准备握住了自己的手,长孙叙谨小小的牺牲了一下。

    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敢公然调戏自己看得上眼的男子,这让长孙叙谨也是醉醉的,不过长孙叙谨回握住了这女子的手,说道:“夫人,既然是不认识,我好好的给夫人朗诵就是,这不是什么海捕文书,而是一个寻人启事呢。”

    “寻人启事,寻人启事怎会到了奴家这里,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听到长孙叙谨如此说,卢玉锦没趣的摸一摸鼻子,刚刚还很感兴趣,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兴趣了,原来眼前的男人是个草包,居然不懂风情。

    罢了,既然是不知道什么叫做风花雪月,就好好的聊一聊这些事情,也是好的。

    “您是客商?”此刻,这女子开始警觉起来,到底是长孙叙谨很会演戏,微微一哂,说道:“是客商,不过是徐大人的幕僚,也是荀相的心腹之人。”那一道轻柔的嗓音好听极了。

    让卢玉锦浑身都舒坦,此刻,她千回百转的心肠柔软的不成个样子,而因为没吃饭的打扮,她现在也是光彩照人款款生姿。长孙叙谨故意看着她,看着看着,这女子含笑,“看着奴家做什么,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有人说过,夫人很好看吗?”

    “客商,您!您这是什么意思呢?”卢玉锦含笑,手肘还是没有卸开任何的力度,长孙叙谨微微的笑着,握着的手更加是用力起来,“夫人,还能有什么意思呢,您这样光彩照人,好似凌波仙子一般,让我过目不忘。”

    “这,客商,您不要胡言乱语,要是让我家老爷知道了,事情就不好了。”卢玉锦再次偷偷的瞄了一眼身旁的男子,却发现长孙叙谨几乎像是根本没看到自己一样,目光直直的看着门。

    且,掠过了自己落在门口不知名的地方。这让卢玉锦有了点儿淡淡的失落,“昨晚走了这异兽,不知道夫人怎么看呢?”听到这里,卢玉锦暗自咬了咬牙,说道:“还能如何呢,我一个妇人,不过是听天由命而已。”

    “这有关于异兽的事情,我并不清楚,不过客商应该也是明白的,这异兽原是一个人呢。”她说到这里,刻意的提高了尖锐的音量,“是一个至关重要的人。”

    “我知道的。”长孙叙谨冷冷的回答,“这异兽叫做长孙叙正,乃是皇族里先西宫太子唯一的一个遗腹子,居然落在了 你们的手中,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呢。”卢玉锦笑了笑,“都是给荀相做事情的,怎会百思不得其解呢,客商真会开玩笑。”

    “我可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呢,呵呵。”他还是笑着,但是已经逐渐的明白过来,这女人什么事情都是门清,既然是什么都一五一十的清楚,那么就要更深入的调查一番。

    被长孙叙谨的妙目这么一瞪视,卢玉锦的心猛地一紧。“客商看起来什么都知道,不过客商此次前来还要知道什么呢?”这一句以后,长孙叙谨终于看向卢玉锦了,虽目光森冷,但是并没有什么过分的排斥感觉。

    这倒是令卢玉锦情不自禁的微微倒退一步,“我想要知道,昨晚是不是拿住了一个人呢?”问到这里,卢玉锦立即期期艾艾的开口,“这,委实是不清楚了,您要是想要知道是不是拿住了一个人,这几天在周边看着就好。”

    “这异兽其实很多的,是吗,客商!今天不要浪费时间了,客商,我后院中有一株并蒂莲,邀请客商在后院去看一看,何如呢?”一边说,一边看着眼前的男子,长孙叙谨立即摆手。

    “今日罢了,往后再来叨扰。”说完以后,起身就要离开。很多年后,长孙叙谨在一本书上看到一句话,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大概自己当初一个念头没有选择好,这才与后院中的沐芳失之交臂吧。

    看到长孙叙谨要走,卢玉锦立即眸色一黯,“客商,往后真的要过来,奴家等着你,关于异兽的事情,是拿住了,不过不在我这里,还是要送到九门提督那里去的呢。”这一句以后,长孙叙谨去了。

    头也不回。卢玉锦恨恨的跺了跺脚,看到长孙叙谨扭头就走,知道刚刚不过是虚情假意的逢场作戏,心里面空落落的疼。到了此时此刻,长孙叙谨明白过来,沐芳是真的让人给拿住了。

    他就不相信,卢玉锦不折磨沐芳,不过听卢玉锦的言外之意是,她就是想要折磨,好像也是没有办法一样,沐芳好像真的并不在这里。他去了,心头惴惴不安,究竟不知道沐芳安全与否。

    沐芳生死未卜,长孙叙谨无心吃饭,这一天之中,不但是去了里正大人那里,就连衙门都去了,到处都看过了以后,终于无功而返,到了午前,终于开始仔细的过滤起来一天的讯息。

    街上人们往往来来,有禁闭的意思,想要出城去,需要各种凭证,好在长孙叙谨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于是并不急着离开这里,在这里暗暗的等待着,居然没有一点儿的消息。

    沐芳会不会在暗中给送走,是真的送到九门提督那里去,还是幽闭在这里呢?晚上,他又去了衙门的地牢,依旧是一无所获,这白日见鬼的事情长孙叙谨还是第一次遇到,往常他是那样的聪明。

    现在没有了沐芳以后,他食不知味,觉得自己生不如死,一边努力的寻找,一边仔细的探访,但奇怪的是,并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沐芳究竟去了哪里,冒充客商骗一骗女主人是可以的。

    要是骗一骗徐耀宗,横竖行不通,他焦急的很,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时间在一点一点的过度,天色逐渐的昏黑下来,这时候,城门彻底的禁闭,想要离开城中更加是不容易了。

    卢玉锦的话究竟有多少是可以相信的,有多少是绝对不可以相信的呢?思索着,长孙叙谨到了客栈里面,掌柜的知道长孙叙谨的身份,点头哈腰的伺候,他到了屋子里面,看到长孙叙正安安全全的,也就放心不少。

    今天,所获不多!长孙叙正看到长孙叙谨回来,立即给长孙叙谨斟茶倒水,他一脸风尘的模样,显见这一天也是不好过的,“王叔,请过来品茶。”一边说,一边握着茶杯递了过来。

    “你好多了吗?”他看着长孙叙正,长孙叙谨不愿意让长孙叙谨担忧,立即点头,长孙叙谨轻轻的握住了茶盏,说道:“居然没有找到,好在这里可以看得到城外的动静,我们且看一看。”

    “您放心就好,方大人不是那样容易就会给人俘虏的,再说了,对付方大人这样的人,原是比较难的,他们不会贸然行事,请您也务必不要贸然行事。”这样一安慰,他点了点头。

    一杯茶完毕以后,两个人趴在了窗口的位置,不知道为何,这么久以来,他好像逐渐的迷失了自己,大概就是应了那样一句话,我们已经走的太远了,以至于忘记了为什么出发。

    “先皇后对我很好,我铭记在心,我会保护好你的。”

    “王叔言重了。”他一边说,一边看着黑漆漆的夜色,又道:“他们自然是不会将方仵作怎么样的,她是一把刀子,要是用得好,可以帮助他们的,他们不敢立即就下手的。”

    “但愿……如此。”这天,长孙叙谨的心情越发的糟糕起来,脑子里面一直以来都是沐芳,不知道为何,她的安全在他的心目中的比重在逐渐的增加,形成了重中之重的一片压力。

    从白天开始,沐芳就展开了苦逼模式,午后,卢玉锦气咻咻的过来,说道:“你给我设计一件衣服,需要好看的,华丽的,夺人眼目的,让人过目不忘的。”听到这,沐芳微微一怔。

第三百一十五章 和我玩,不好玩

    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过反应过来的是,逐渐的,她没有那样快要杀自己的决心,这是好事情,不就是做衣服,您要什么我就给您什么,保证让您出门以后惊艳年华与岁月,让人们过目不忘呢。

    这天,仵作沐芳开始做衣服,好在沐芳自幼心灵手巧,本事多多,片刻后已经做出来一件衣服旗袍。

    是在一件曲裾上经过加工与改良的,原本那一件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衣服,经过沐芳别出心裁这么一设计,衣服呈现一种紧绷的流畅,将女子的丰乳肥臀都可以表现出来,让男子一看就血脉贲张。

    这是沐芳最为美丽的设计,沐芳一切都就绪以后,看着手中的旗袍,有点儿奔放了,开衩很高,走起路来清风徐来,有柔媚之感。薄如蝉翼的衣服本就性感十足,加上颜色随意而又大胆,构成一种辛辣的视觉冲击力。

    沐芳知道,卢氏善妒的厉害,原是一个非常狠辣的角色,这人的厉害之处还不在这里,逐渐的就会暴露自己饕餮的天性,对于沐芳,她总会吃干抹净的,目前,沐芳可以自保的唯有声东击西而已。

    并不敢将自己所有的能力都拿出来,能力着东西需要厚积薄发,千万不可以一次性的暴露出来,江郎才尽以后,很有可能会自掘坟墓的。

    今晚,沐芳刚刚做完了一件旗袍以后,卢玉锦已经姗姗来迟,看到沐芳在发呆,她2微微一笑,“在看什么,衣服做好了吗?”好像亲朋好友之间的回答一样,好像带着一种淡淡的嗔怨与责备。

    但是这嗔怨与责备又是恰到好处的,语气轻柔的好像是一团云朵一样,并没有给人任何的压力,沐芳看到卢玉锦过来,这才如梦初醒的点头,“都做好了,您试试。”

    “就这个?”她伸手,将沐芳的得意之作从手中给拿了出来,一边看,一边轻微的笑着,满含着一种不满,“这个衣服,简直是暴殄天物了,你认为这样短小精悍的衣服,在本夫人的身上会大放异彩?”

    卢玉锦愕然的望着自己手中的衣服,衣服不知道是如何做出来的,并没有美感可言,对于古代的审美,沐芳不敢恭维,古人果真含蓄的厉害,衣服并不讲究前凸后翘,人的体形并不以波澜壮阔为美丽的象征。

    她看着沐芳的目光开始逐渐变得吊诡起来,这女子该不会是在玩自己?但是沐芳却是一本正经,“你可以试一试的,很多东西不试不知道,一试吓一跳呢。”一边说,一边轻微的抖了抖。

    这个卢玉锦口中那“短小精悍”的衣服已经一览无遗,看来并没有什么好看的地方,不过恰到好处的是,也并不十分糟糕。卢氏点了点头,在责备沐芳玩忽职守之前,让女侍带着自己进入了一个试衣间。

    灯烛晦暗,她进去以后,狠狠的瞪视了一眼沐芳,沐芳假装没有看见。你以为姐是吓大的啊,姐可不是呢。

    风雨彩虹铿锵玫瑰,沐芳原本就是砸不烂烧不坏响当当的一枚铜豌豆,所以完全不畏惧这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情绪,她安安静静的坐着,思忖下一步究竟应该怎么做?

    扔在屋檐下,不敢不低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各种异彩纷呈的情绪在沐芳的头顶炸开花,沐芳微微的思忖,但是苦思无策,暂时只好过着这样寄居蟹的生活,生活是艰难困苦的,但是除了苟且还有诗与远方啊。

    沐芳安慰自己,过了不知道多久以后,外苑中有人杂沓的脚步声,显然是朝着这一边过来的,沐芳一听,妙哉,有脚步声就有人,有人就有希望。

    沐芳偷偷摸摸的看着窗子,窗口的位置出现一连串此起彼伏的人影,这打头的第一个就是徐耀宗,沐芳距离很远,相比较于一个胸中鳞甲的女人,沐芳觉得还是男人比较好对付。

    沐芳情愿落在男人的禄山之爪中,也不想要落入女人的折磨中,这鸡零狗碎的折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呢,于是沐芳轻柔的叫唤一句,“耀宗,耀宗。”

    徐耀宗从中京回来,早已经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听到这“貔貅”在半路上让人给打劫了,简直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回家连一口水都来不及喝,整个人几乎已经虚脱了,这片刻刚刚心烦意乱的从外苑到了内苑。

    正好过了一个竹桥,就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他被这如梦似幻的声音给吸引,有一种莫名的向往,好像是七八月中,雷雨到来之前的一股风一样,可以将人心胸中的块垒全部给吹散。

    给人一种莫名安和稳定的力量,如沐春风的感觉,但是就在自己准备看一看的时候,哪里知道,什么都没有看到。远处的屋子里面刚刚还灯烛荧煌,此际已经一片黑沉沉的,好像故意玩这样的游戏一样。

    其实,并非如此,沐芳正要准备吸引徐耀宗注意力的时候,换好了衣服的卢氏已经从旁边的格挡中出来,沐芳为何会突然之间吹熄了蜡烛,原因很简单,这女子的手中握着一把匕首。

    一把匕首也就罢了,偏偏这匕首抵在了沐芳的腰间,其目的与原因其实不言自明,沐芳看到这个,不禁微微的恐惧起来,最好的办法就是吹熄了蜡烛,于是一片黑沉沉中,卢氏笑了。

    “沐芳,你是聪明人,我没有要你死的时候,你就永远不可以自挂东南枝,我要你死的时候,你就是想要活着也是不可以,聪明点儿,应该知道怎么做。”一句话虽然点到即止,但是任何人都可以感觉到一种浓郁的压力。

    沐芳立即点头,在黑暗中回过头,看着已经换好了旗袍的女子,这女子娉娉婷婷的站立在自己的身旁,慢吞吞的将手中的匕首收了回去,然后让人将蜡烛给点燃。

    沐芳知道,自己不敢玩的太过了,刚刚匕首几乎要划破了自己的衣服,这是警告,还是终极的黄牌警告,为了不导致这该死的女人狗急跳墙,沐芳只好笑容可掬的看着卢氏。

    “真是好看,您值得拥有。”一边说,一边挑眉兴趣盎然的看着身旁的人,女子微微点头,看着旁边穿衣镜中的自己,一看之下居然移动不开目光,沐芳的手段堪称巧夺天工。

    一件平平无奇的破衣服经过沐芳三下五除二的修整以后,居然露出来这样好看的边边角角,美不胜收中,有一种顾影自怜的感觉,“你改造的很是精良,真可谓鬼斧神工,不要说老爷对你另眼相看,就连本夫人……”

    卢氏一边说,一边往前,沐芳后退了一步,“夫人,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被一个男人看上也就罢了,被一个女人看上可是无比倒霉的事情呢,男人与女人同时看上自己,就是倒霉中的大倒霉了。

    沐芳连连后退,卢氏微微一笑,“老爷回来了,你听我说,我必须要带你离开这里,你不用问什么原因,总之这里不是久留之地,香兰,带着她离开这里。”沐芳一想,这绝对不可以离开。

    离开以后就完蛋了,到时候幽闭在一个什么地方,强迫自己做什么玩意,这就不好了,心头惴惴不安中,沐芳立即笑一笑,“其实,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我定不会出幺蛾子。”

    “既然在哪里都一样,何不离开这里,我对你也是眼不见心不乱呢。”一边说,一边挥挥手,一方面准备立即离开,以便于在老爷的身旁极力的表现自己,一方面准备让沐芳快快滚蛋。

    不要在徐耀宗的眼前有任何的影响力,可以将她装扮的那样美丽,自然是可以将自己也同样打扮的千伶百俐,她这几年唯恐沐芳回来,可以说沐芳逐渐形成了一个心病,沐芳的存在对于她原本就是一个威胁。

    沐芳深吸一口气,目光看着前面的位置,“香兰,我们要到哪里去?”

    香兰不说一个子儿,只是往前走,沐芳瞪圆了眼,真是讨厌,居然不和自己说话。香兰再往前走,沐芳又道:“香兰,究竟要去哪里啊。”一边说,一边看着香兰,香兰的嘴角始终噙着一个淡淡的微笑。

    沐芳的眸底闪过一抹狡黠,“香兰,我说,我给你银子,你放了我吧。”

    香兰还是没有说话,不过目光变得奇冷无比,沐芳只好轻轻的叹了口气,“你是聋哑人是吗?”沐芳看着香兰,香兰虽然没有点头,但是沐芳更加觉得这女子有问题,卢氏原是一个善妒之人。

    周边的任何一个人只要美貌胜过了她的,无不让这人变得其丑无比,眼前的香兰如此,其余的各色人也是一样,所以在这里,可以说没有一个女子是正常人,这几天的观察,沐芳已经发现了。

    在门口扫地的小红,虽然看起来有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不过不知道为何是个跛子。做工的女侍梅兰,看起来也是中上之姿,不过不知道为何,脸上有毁容的迹象,这香兰看起来虽然不美……

    不过还是风韵犹存,这仅存的风韵几乎是象齿焚身,让香兰整个人变得迟钝而缓慢,沐芳看着香兰的背影,说道:“你真的不想要离开这里,她会害死你的。”

    这一句话,香兰还是没有移动,沐芳基本上知道了,这女子就是一个聋哑人,还是一个真正的聋哑人,如假包换的聋哑人。

第三百一十六章 如鹿慕溪水

    好吧,好吧,沐芳不得不承认,一个女子长得美丽果然是一个错误啊,尤其是在这里的女子,长得美丽就更加是一个大错误了。

    沐芳跟着这女子往前走,香兰指了指前面的屋子,沐芳看到黑咕隆咚的,并不敢进入,但是身后几个膀大腰圆的人已经笑眯眯的凑了过来,沐芳知道,自己腰肢趑趄不前,会被人连推带搡弄进去的。

    必须有自知之明,于是轻微的一笑,“别来硬的,我进去就是了。”尽管沐芳已经做好了准备,眼睛一闭一睁之间,还是极有落差,因为沐芳一脚踏入了这屋子,“噗通”一声就降落在了一个凹陷的位置。

    沐芳苦哈哈的抬头,“嘭”的一声,不知道什么玩意在自己的头顶落地有声,沐芳立即坐直了身体,伸手盲人摸象,经过沐芳手指的辨别以后,这才知道,妈妈啊,她现在给关在了一个箱子里面。

    这巨大的箱子让人感觉一种原始的恐惧,沐芳立即大喊大叫起来,其实,知道这喊叫是完全不起作用的,沐芳不过是为了引起人的注意力而已,试想,一个风尘仆仆远道而来的老爷回家以后自然是要惬意的去休息的。

    要是被莫名的动静给吵到了恐怕是不会开心的,沐芳在巷子里面固然是大喊大叫,不过好像并没有什么作用,拳打脚踢也完毕了,沐芳这才知道,不起作用就是不起作用。

    就连外界的声音也是变得细密起来,沐芳听到一个内侍说道:“这就送过去,路上不要有迟疑。”然后就是一片沉默,聋哑人还是聋哑人,只是用点头作答,于是沐芳什么都看不见。

    什么都听不清楚,在这样绝对密闭而又绝对纹丝不动的环境中,沐芳只好安安静静的坐着,“你们不放姐出去,将来生生孩子没有**!”恶毒的沐芳开始诅咒起来。

    “你们不放姐出去,将来生孩子没有嘴巴!”又一次大喊大叫起来,箱子开始移动起来,沐芳想到,最坏的可能性是将自己丢在水中,或者埋在土里,要是丢在水中,这死法是最不雅观的。

    要是埋在土中,老天啊,那会窒息的,一想到窒息,沐芳顿时觉得生无可恋,箱子逐渐移动起来,被轻手轻脚的放在了什么东西上,沐芳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要面临的是什么。

    人们交谈的声音细细密密,有一句没有一句的,尽管沐芳的耳朵寸步不离的贴在这箱子上面,但还是很多字儿完全听不清楚,沐芳只好闭目养神。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自己就是想要执拗也是没有办法的……

    而在含山县,白珂与许平君两个人忧心如焚,禀明了季慕朗以后,两人从水路到了寿州县,今天,两个人在县城中开始打听起来,最好的讯息就是水神娘娘湘夫人现世的事情。

    经过粗略的计算以后,白珂敢断定,这装神弄鬼的人就是沐芳与长孙叙谨,于是白珂到了里正大人的清水衙门,里正大人今天刚好睡觉,傍晚就祸从天降,只觉得脖颈上凉飕飕的。

    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笑颜如花的女子丧心病狂的笑着,“大人,大人,奴家过来问你几个问题,第一个,您是想要活着还是想要死呢?”大概这里正大人活了半辈子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

    于朦胧的睡意中,立即清了清喉咙,“下官要活着,下官要活着啊,姑娘有什么要问的,问出来就是了,下官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里正大人立即讶异的睁大了眼,看着女子。

    白珂微微的皱了皱眉头,故意以一种淡然至极的语气说道:“我问问你,这水神娘娘湘夫人与湘君究竟是什么人呢?机会只有一个,你可以选择撒谎,不过撒谎的代价就是这一腔热血了呢。”

    “啧啧啧,真是可惜呢。”白珂一边说,一边看着里正大人,这里正大人原本胆子就不大,被白珂这一惊吓以后,更加是畏惧的不成个样子。

    “男的是王爷长孙叙谨,女的是沐芳,别的我一概不知啊。”听到这里,沐芳也只能无言的看着里正大人,“今天本姑娘就不折磨你了,本姑娘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以后不要让任何一个人知道本姑娘来过。”

    “姑娘这是开玩笑了,下官连姑娘您的名字都不知道,如何会告诉外人呢,下官不会的。”里正大人一边擦拭额头的冷汗热汗一边说道,沐芳听到这里,微微的一哂,说道:“既然是不会,那就好,我去了,记住你说的。”

    “是,是,下官恭送女侠离开。”一边说,一边挣扎着就要起来,白珂看一看旁边坐在那里气定神闲看书的男子许平君,说道:“走了,拿着回去看。”许平君悠然一笑,点了点头。

    “不杀?”许平君斜睨了白珂一眼,白珂从鼻孔里哼了声,“今天要做好事,学习雷锋好榜样,这是沐芳告诉我的,不杀了吧,以后要是他胡乱说,再杀也不迟,不过,你看的是什么啊?”白珂满眼的问号。

    于是,许平君非常好心的解释给白珂听,“这个是《帝景风华录》里面就有水路,中京到这里的水路,果然他们是顺流而下的,虽然磕磕绊绊不过并没有危险。”

    “对,你提醒了我一个问题呢。”白珂一边说,一边回眸,看着旁边的人,问道:“我说,你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吗?告诉我,我重重有赏,不说,种种有罚。”一句话,让里正大人嗅到了杀机。

    “这,下官委实不知道,那一日他们帮助下官料理完毕这里的事情以后,两人就离开了,下官委实不知道他们究竟到了哪里,也委实不知道,他们究竟要做什么啊,您相信下官啊。”

    “算了,看你这样贫穷,应该是一个好官,以后记得爱民如子啊,我去了。”白珂一边说,一边走了过来,握住了许平君的手,“郎君,我们去了,出去慢慢看。”

    “娘子,刚刚您意气风发让人敬仰的厉害,走了走了。”两个人平平静静的去了,这两个家伙连一星半点偷袭的模样都没有,不但没有,看起来登堂入室完全是走自己家一模一样。

    脸色平淡,神情微微冷漠,但是给人一种不可抗力,看着他们去了以后,里正大人立即起身,擦拭冷汗热汗与虚汗,这两个家伙又是什么人呢?里正大人忌惮他们的神出鬼没,只能眼睁睁的目送两个人的背影离开。

    白珂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而旁边的许平君呢?因为与百科在一起无法无天过几次,所以也是天不怕地不怕,两个同样说明都不怕的人走在一起,简直是气壮山河,出门去以后,站在黑暗的长街中。

    两个人看到了一辆马车,马车里面不知道是什么人,反正风驰电掣在两个人的眼前过去了,车帘被微风给吹起来,鬼火一样的晦暗中,可以看得见一个锁着的巨大箱子,箱子上的锁子在晚风中北吹的丁玲作响。

    要是仔细的听一听,还可以听到的这“锁子”里面有声音,声音是这样的“你们折腾姐,以后生的孩子嘴巴上是**,**上是嘴巴,嘴巴与**傻傻分不清楚……”是何人呢,是我们伟大的沐芳。

    而另一个方位,始终盯着动静的长孙叙谨这几天也没有闲着,陆康与长孙叙谨二人时不时的就在他们的府中看一看,知道徐耀宗回来,更加是走动的频繁起来,一来二去的,终于在这个夜晚看到了一辆从府中驰骋出来的劣马。

    这马儿拉着一辆车子,深更半夜,一辆马车从府中出来,看起来本就是一个稀奇古怪的事情,在这稀奇古怪中,不知道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长孙叙谨微微的笑着,看着前面的位置。

    然后飘然落在了马车顶上,大摇大摆的跟着马车到了前面一个拐弯的位置,然后长孙叙谨落了下来,马车稍事休息,里面安安静静的,长孙叙谨肃然出现,握住了马车的车帘。

    然后用力的掀开,本来以为里面是徐耀宗,或者是卢氏,哪里知道里面是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子,这女子长孙叙谨本来以为是沐芳,哪里知道居然是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这女子连连后退。

    瑟瑟发抖,长孙叙谨冷冷的说道:“深更半夜,你们这是去哪里?”这女子立即开始摇头起来,长孙叙谨一把就将这女子从轿子里面拉扯出来,一看之下,这女子的咽喉果真塌陷。

    看得出来,自幼就声带受损不会说话的,于是长孙叙谨看了一眼这轿厢,里面绝无仅有,这就奇怪了,冷冷的声音看着这女子的眼睛,“做什么去,深更半夜?”

    这女子指了指远处,大概从手势可以看得出来,是出城去,究竟出城去做什么,不得而知。长孙叙谨看到这女子可怜楚楚的模样,不忍心加以盘问,丢开了这女子的手,“去吧。”

    于是,这女子上了马车,很快的就去了。长孙叙谨是完全不知道的,刚刚居然与沐芳擦肩而过,沐芳就在这个马车里面,马车摇曳,很快的就到了一个小小的陋巷中,香兰看一卡周边,确定没有人跟踪以后,挥了挥手。

    黑暗中走出来五六个彪形大汉,香兰指了指轿厢,这几个汉子立即上前一步,掀开了车帘,将里面的箱子扛出来,然后进入了一个庭院中。

    凭借直觉,沐芳知道,自己在移动,众人扛着沐芳在黑夜中疾行,不知道多久以后,这箱子终于落在了地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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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法医穿越古代,成为一名仵作,名扬天下。她独立稳重,却遇到一个腹黑深沉的皇子,他为她步步设陷,领她一步步跳入他的井里。她一世缜密,却输给了他的腹黑陷阱。医妃为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医妃为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医妃为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