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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我们不熟全文阅读

作者:沈小豆     本王,我们不熟txt下载     本王,我们不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一章 那就,杀了他!

    如果说之前都是匈奴的小打小闹,这次看来,匈奴是当真想要踏平凉城了。就算是何叶,在看到城外如此大规模的军队,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新面孔站了出来,“王妃,这些匈奴来势汹汹,属下虽然暂时抵挡住了他们的攻击,可这时间久了,怕是不妙啊?”

    何叶看着这人,忍不住偏头看向李将军。可惜李将军正在和自己的部下仔细说着待会儿怎么战斗的步骤,因此并没有看到何叶询问的眼神。

    一时之间,何叶就忍不住尴尬起来。她是真的不记得凉城中什么时候有了这样一位将领。难不成是从底下的士兵升上来的,何叶皱起眉头。

    面前的人似乎察觉到她的心思,微微一笑,“王妃,属下是帝都那边过来的。之前匈奴大举进犯,皇上为了保凉城平安,特意派了属下率领三千精兵跟随王爷前来凉城退敌。”

    何叶点了点头,这样一来,倒是能解释地通,她为什么没有在凉城见过他了,“你叫什么名字?”

    “奇宇。”

    说实话,奇宇对于让一个女子来主持大局心里是十分不赞同的。但当初听说这些连弩竟然是王妃设计的,奇宇对何叶就不禁产生了一种好奇。

    现在见到何叶,奇宇更加明白为什么凉城的将领会对何叶这么尊重了。一般的女子看到匈奴大军兵临城下,恐怕早就吓得不敢看了。

    可是眼前的女子,连神情都没有改变半分。似乎底下那群虎视眈眈的军队并不存在一样。

    就在奇宇打量何叶的同时,何叶也在打量他。据何叶所知,皇帝派来的三千精兵都是守卫宫内安全的禁军。这些禁军原本就地位高超,怎么会好端端就在凉城。

    这一刻,何叶的第一反应就是奇宇是皇帝派来监视柳程的奸细。但是紧接着,何叶就推翻了这一论断。因为她突然想起来,上次柳程回到帝都的时候,跟自己讲过,他收服了一位从帝都来的将军。

    而那个将军的名字,似乎就是叫奇宇!刚才她心里刚想着战事了,倒是差点忘了这件事。

    想到这里,何叶顿时觉得眼前这人是不是脑子坏了。

    好好的帝都,锦衣玉食的不待,非要跑到凉城这鬼地方来送死。不过想是这样想,何叶对他却是悄然生起了一丝敬佩之心。

    再加上方才奇宇说他暂时击退了匈奴,虽然他说的轻描淡写,但何叶却是清晰的知道,就凭着凉城的防御工事,抵挡住匈奴的攻击绝对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将方才的情况仔细说一遍。”既然她已经到了这儿,柳程又受了重伤,她就必须得打起精神来。

    不管匈奴是为了什么大举出动攻打凉城,凉城,绝对不能失守。何叶暗暗攥紧了拳头,双眸中瞬间燃起明亮的火焰来。

    正想着,匈奴那边已经发起攻击。何叶立刻开口,“来不及了,奇宇将军,你刚刚是怎么击退匈奴的?”

    奇宇立刻抬手,将袖子里的连弩给何叶看,“王妃,这些连弩是王爷特意为我等准备的。今日幸好有它的存在,属下才能抵挡住匈奴的攻击。”

    见到熟悉的东西,何叶顿时明白了什么。只是若说一个连弩就能扭转战局,何叶是不相信的。

    此刻护城河已经化冻,流水不断,匈奴人怎么也没办法靠近城墙,骑着马不断地转悠,冲着城内的人叫嚣。

    何叶知道匈奴这是准备将他们困死在城里了。当即,她就冲着奇宇开口,“将军,凉城境内现在如何了?”

    奇宇瞬间明白她问的是什么,“王妃,不知道这些匈奴是从哪里得来的王爷重伤的消息,这才大举进攻我凉城。好在这件事情凉城的百姓还不知道,要不然就糟糕了。”

    然而他话音刚落,一道道绑着字条的长箭就对着凉城境**了进来。何叶猛然侧身避过,随后抬眼看向落在自己脚边的箭矢。

    只见这箭矢箭头已经被人削掉,由此一来,这箭根本就伤不了人。何叶的眼神瞬间沉了下来,立刻扯下字条展开,一行清晰的字迹跃入她的眼睛。

    “该死的。快!拦住这些箭。”

    这些匈奴竟然将柳程重伤的消息绑在箭矢上射进凉城内,这是攻心计。何叶咬牙,目光向匈奴首领旁边的黑衣人看去。

    只见那人浑身都藏在斗篷之下,似乎注意到何叶的目光,他抬起头来,藏在斗篷下的唇瓣一咧,随后抬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奇宇,你能否将那个人的头颅射下来。”何叶眯起眼睛,浑身杀气暴涨,抬手遥遥指着那个人。

    奇宇一愣,随后立刻明白她的意思。以往匈奴进攻凉城都是靠着蛮力,什么时候也会用计策了。看来问题就出在单于旁边的那名男子身上。

    只是这个距离过远,就是他也只能一试。奇宇接过弓箭,对准那名男子,猛然放箭,却是因为速度不够,只不过射到一个小兵罢了。

    匈奴首领一下子站起来,立刻就要命自己的儿郎们进攻。他旁边的黑衣人抬手按住他,“首领不必着急,您若是着急冲了上去,就是中了他们的圈套了。”

    说话间,黑衣人拍了拍手,早已经准备好的士兵立刻抬着一袋袋的泥土往护城河的方向走过去。何叶大惊失色,慌忙开口,“快,发射连弩,绝不能让那些人靠近护城河。”

    众人立刻抬手,一道道箭光笔直地对着那些人射了过去,惨叫声立刻响起,只是这些都不能阻挡他们前进的脚步。何叶不由急得团团转。

    之前她已经火烧匈奴一次,匈奴定然早就有了防范。同样的方法不能再用第二次了。于此同时,李将军快步跑上来单膝跪倒在她面前,“王妃,不好了,城里的百姓得知王爷病重,都背着包袱,这会儿要求逃出去呢。”

    何叶倒吸一口凉气,这件事还是传开了。就在这个时候,何靳的身影出现在底下,何叶连忙招手喊他。何靳飞身上来后看了一眼匈奴大军,“姐姐,他们为什么要在外面守着啊?”

    “何靳,姐姐问你,你有把握射穿那个人的身体吗?”何叶稳定下心神,抬眼看着那黑衣人,漆黑的眼眸中一片冰冷。

    何靳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原本纯洁的面孔上闪过一抹凶狠的戾气。就在这一瞬间,那黑衣人浑身汗毛倒竖,下意识就想逃走。

    但是很快,何靳就调转了目光,望向何叶的神情立刻柔和下来,“能。”

    听到何靳肯定的回答。何叶立刻弯起唇角,冰冷的吐出一句话来,“那就,杀了他。”

    到了这个地步,何叶还不明白那黑衣人是什么身份就是傻子了。这里除了众将领和她,没有任何人知晓柳程受伤。除了他们,唯一知道柳程受了伤的,也只是柳恒。

    何叶眼底厉芒一闪而过。她真是没想到柳恒为了除掉柳程,竟然敢勾结匈奴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由此看来,柳恒当真是不将一城的百姓当作一回事。

    如果让柳恒这种人坐上皇位,只怕是生灵涂炭,尸横遍野他都不会在意,只要他的皇位能保住就成。何叶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李将军,你速速前去将王爷中了匈奴的暗算,身中剧毒,唯有匈奴首领手中才有解药的消息散布出去。”

    这个时候,何靳已经接过她递来的弓箭。当即,何靳就转头拉弓,剪头笔直地对准黑衣人。黑衣人顿觉毛骨悚然,几乎是本能,让得他立刻站起身就要往后跑。

    匈奴首领一愣,随后恼怒不已,一下子拽住他,“先生,你这是要临阵退缩吗?难不成,你真以为能够有人将箭射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吗?”

    何靳的动作,单于不是没有看见,但是他不相信有人真能将箭射的这么远。然而他话音刚落,一道破风声就随之而来,他下意识地避开。

    只听见“噗通”地一声,那箭头毫不留情地射穿黑衣人的喉咙,一箭击杀。单于浑身一抖,何叶趴在何靳耳边悄声说了几句什么。

    何靳的眼睛瞬间亮了,提气对着匈奴大声喊道:“你们这些匈奴听着,我已经射杀了你们的谋划先生,还不速速投降,若不然,下一箭,对准的就是你们首领了。”

    单于面色铁青,但是心底快速涌起一股恐惧来。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个人说的话绝对不是威胁。刚才如果不是他躲得快,那一箭射穿的就是他的脑袋了,不,说不定,还有黑衣人的喉咙。

    单于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还在颤抖的箭羽,不禁打了个寒颤。匈奴大军听到那些话,都是相互看了一下,他们都知道首领身边来了个厉害的谋士。

    因此此次攻城他们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只是方才城墙上那人是说那谋士已经被射死了?甚至于他还要射杀他们的首领!

    一时间,匈奴大军顿时慌乱起来。

    单于立刻明白过来那人将这句话喊出来的原因,恨恨地撒手,将手里已经完全没了气息的死尸扔在地上,“后退!”

    容不得他不后退,因为何靳的箭已经对准了他。何叶满意地看着匈奴停止攻击后退数十里。而李将军在散布何叶所说地消息的时候,原本胆战心惊,只怕百姓更加慌乱。

    然而没有想到百姓和将领听了这些话后,竟然是齐齐激愤起来。何叶回身,看着聚拢在城下的百姓,高声道开口。

    “诸位,匈奴偷袭我们的王爷,多年来更是对我们随意打劫,这里面,有多少人是被匈奴抢了妻子,杀了儿子,现在,匈奴打上来了,你们还想着逃跑吗?还是说,你们的仇就这么算了,你们宁可让匈奴欺辱到头上也不愿意还手,任打任杀吗?”

第一百二十二章 痛扁匈奴

    她的声音并不大,但足够传遍全场。一时间,吵闹的人群都安静了下来。何叶将合拢在嘴边的双手放下来,看着他们,猛然抬手一指城外。

    “现在,匈奴人打到凉都城下,就连你们的王爷也被他们毒害。他们这次要的不是牛羊,不是女人,而且整个凉都,是我们的家园。”何叶义愤填膺的喊着。

    前世距离她高考一百天的时候,学校特意开了一次全年级的动员大会。至今为止,她都没法忘记一万多人一起高呼一定要发愤图强考上大学的那种感觉。

    “现在匈奴人兵临城下,而你们,一个个八尺多高的男儿,在家园即将被人攻破的情况下,不想着御敌,反而一个个卷着铺盖逃跑。你们的血性都去哪儿了?难不成你们是甘当亡国奴吗?”

    何叶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一块布昂瞬间被人撕开,发出尖锐的碎裂声。与此同时,她眼底溢满嘲讽,脸上更是露出不屑的表情来。

    “又或者,你们以为此刻逃出城门,那围困全城的大军就能够放过你们?”何叶猛然嗤笑一声,“又或者,你们是想亲手献上自己的妻儿,甘心自己身上被印上奴隶的标志,以此来向那些匈奴人表明自己的忠诚,以保住自己的贱命!”

    话到最后,连何叶自己都是出离的愤怒起来。众将士在这里拼死拼活守卫家园,为的还是眼前这帮子手无寸铁的老百姓。现在可倒好,就因为敌军的一两句,这些家伙竟然就要出城避难,完全不顾凉都的安危。

    简直是狼心狗肺。何叶目光逐渐冰冷,“现在,还有人要出去吗?若是想要出城的,现在就说,我绝对不拦着他。甚至,我还能亲自送他出城。”

    何叶的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底下的人群似乎都没想到自己的王妃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大道理来。一时之间,百姓都是沉默下来。

    有些人更是想起自己曾经被匈奴虐杀的妻儿,当即眼睛都是红了起来,垂在膝上的手掌一点点握紧。

    眼见着这些百姓的情绪稳定下来,甚至连带着对匈奴的恨意又深了一层,何叶提在胸口的心才慢慢放了下去。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人群里突然冒出来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可是,等匈奴攻破凉都,我们不还是死路一条,就算留在这里又又什么用,还不如现在逃出去,说不定还能保住一命。”

    说话的人似乎并不畏惧被何叶发现,堂而皇之的将自己的观点大声的说出来,甚至还带了煽动民众的意味。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立刻就有几名男子紧跟着复合。

    李将军站在何叶身边,顿时气急,恨不得能够将那名男子拎出来一刀砍死。何叶抬手拦下他的动作,李将军一急,就要开口。然而何叶却是摇了摇头,侥有兴致的等那个人说完。

    果然,等到他这么一说,刚刚稳定下来的百姓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甚至,在短时间内竟然有不少的人点头。何叶看着这一幕,唇角一点一点的勾起,清冷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诸位,我方才已经说了,如果有人想要出城,只管直说,我不会阻拦,甚至会送他出城。”何叶的目光落到方才第一个说话的男子身上,抬起手臂,纤细的手指笔直的落在他身上。

    “李将军,麻烦你将那人送出城。”

    听到何叶如此轻描淡写的就妥协了。李将军顿时着急了,“王妃,这不能开城门啊,这要是开了城门,那匈奴大军可就……”

    何叶摆了摆手,回过身来,“李将军,这将人送出城可不一定要开城门。”她的声音很轻,甚至带了一丝诡谲,落到李将军的耳朵,立刻让李将军打了个寒颤。

    方才说话那人见何叶明明答应了送他出城,此刻又同自己的部下小声说着什么,顿时叫了起来,“王妃不是说送小人出城,怎么到现在也没有行动?王妃是要欺骗草民吗?”

    “自然是要送你出城的。”何叶温柔的回应,“只是不知道你会不会游泳?你弱受不会游泳,我这将你送出城可有些麻烦。”

    那人愣了一下,显然没明白何叶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不过他的目的就要达成,很快就要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务。那人眼底隐隐冒出兴奋的神情,有些不耐烦的开口道:“草民会游泳。”

    这个时候,他还完全没明白会不会游泳和出城之间有什么必要的联系。但是很快,他就被人拎到了城墙之上,何叶很是和善的冲着他来了个拜拜的手势。

    就在那么一瞬间,男子顿觉不好,下意识地就准备开口。但是下一刻,李将军就松开了他。男子顿时惊恐的睁大眼睛,似乎不敢置信何叶竟然敢当众杀他。

    但是现在却是没有时间细想了,男子“噗通”一声掉入水里。四周围着的匈奴见此,都是愣住了,他们不明白,对方怎么会把自己的人扔到河里。

    刚刚化冻的河水此刻冰凉刺骨,男子只觉得自己的骨头皮肤同时被上万把利剑刺着,浑身更是如同坠入冰窖。在加上他刚刚说自己会有用根本就是胡说,现在突然被扔入河里,立刻失了分寸,慌乱起来。

    李将军原本也以为那人会水,没想到却是个旱鸭子。眼见着男子在河里不住的扑腾,已经喝了好几口水,他一时间忍不住有些犹豫起来,“王妃,这,要不要属下将他救上来?”

    这人虽说刚刚出言不逊,可到底也是实情,最多只能算是贪生怕死,可还不致死。冷静下来之后,李将军也明白这人的担忧是正常的。

    何况,男子毕竟是凉城的百姓。如果就这么被他扔下河,溺死在了河里,只怕还不等匈奴攻击,凉城的百姓就要先乱了。

    只是他那句话刚出来,何叶的目光就转到他身上来,脸上浮现古怪的笑意来,“将军准备怎么救?跳下去变成匈奴人的靶子吗?”

    李将军被噎了一下,顿时面露愧色,心底也有些奇怪起来。此人被扔下去这么久,不仅他们这边没动静,就连匈奴那边都没动静,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不过还不等他思考清楚,之前附和的男子的几个人又叫了起来,“王妃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杀人,跟匈奴有什么两样?你根本就是个骗子!”

    一声接一声的谩骂随之响起,奇宇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拔出自己腰间插着的长剑。何叶却是抢先一步,微微一笑,“对,我是杀人,又如何?”

    这话简直太过嚣张,将那几个男子都震在了原地。不过很快,他们就反应了过来,并在心里暗骂何叶这个王妃果然是个蠢货,扯着嗓子高喊着,开始煽动民众。

    何叶暗暗将几个闹得最凶的人记在心里,忽而大声开口,“此人是匈奴派来的奸细,我就是杀了他,又如何?难不成我还得留着他在凉都兴风作浪?”

    一句话,将底下站着的百姓给炸得里嫩外焦,那几个叫得最凶的人脸上不约而同的划过一抹震惊的神色。何叶见底下百姓面露疑惑,立刻拍手让李将军将几个德高望重的老者请上来观看城外的情景。

    只见方才被扔出去的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匈奴人给救了上来。并且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匈奴人已经扶着他往自己的营地走去了。

    那几个上来查看的老人立刻怔在当场,面面相觑。好在他们很快镇定下来,一位老人上前冲着何叶拱手,“王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那男子被丢进河里之后,一直都没有等到李将军下去救他。那男子情急之下竟然吐出了匈奴语,似乎还从身上摸出来一个令牌,这才让匈奴将他救了上来。

    几位老人闻言,顿时面露不忿。他们在凉城居住了一辈子,自然是不愿意离开凉城的。若不是先前那男子一个劲儿的怂恿,他们也不会想要逃出凉城。

    一想到自己曾经被那男子煽动过,几位老人都是面露愧色。何叶微微一笑,吩咐李将军将他们送下去。

    方才那几个叫嚷的最凶的男子这会儿见大事不妙,当即都是偷偷弯腰,转身就要逃跑。何叶在上面看的一清二楚,双手背在后边冲着宇文悄然打了个手势。

    等着底下的百姓都知道城外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何叶这才清了清嗓子,“诸位现在既然知道了那男子的身份,还想要逃出凉城吗?如果现在还有人想出去,我立刻送他出去。”

    这次何叶说的是真的,但是她也有把握眼前这些人绝对不会愿意出去。果然,她这句话说完之后,人群立刻安静了下来,几乎是死一样的寂静。

    但是紧接着,一道道整齐洪亮的声响就随之响了起来,“王妃,是我等愚昧,差点中了小人的奸计,害了凉城的百姓,害了王爷王妃。”

    “那,你们现在还要走吗?”何叶似乎很关心这个问题,再一次问道。

    “我等誓与凉城共存亡。”一道接着一道的喊声犹如野兽嘶吼一般发出来,震耳欲聋。

    外边的匈奴军队听到这样的声音,也不免吓了一跳。何叶满意的看着这一幕。不枉费她说了这么多话,这大部分的人,还是有血性的。

    但凡有点血性的人,就绝对不会愿意将自己的家园,自己的尊严送入敌人的脚下。

第一百二十三章 将这个人丢出去

    何叶抬起手掌拍了两下,“宇将军,麻烦你了。”

    等那几个逃跑的男子被扔在地上的时候,何叶抬手指着他们,“诸位,这些人一口一个逃跑,一口一个匈奴破城?像这样未战先怯的人我们应该怎么处置?”

    众人的目光瞬间落到这几个人身上,神色都是有些犹疑。之前那男子是匈奴的奸细,倒是死不足惜。可这几个人明显是汉人。一时间,底下的百姓又窃窃私语起来。

    几个人一看有戏,连忙假装不服的开口,“王妃,我们也是受了别人的蛊惑。何况凉城这么多年来的状况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以往匈奴只是来一小拨人,我们就疲以应对。”

    “现在,现在外面全是匈奴的军队。你们看看啊,这样的大军,偏偏我们王爷在这个时候重伤,但是我们都没有看见王爷,谁知道他不是先逃跑了。现在倒要让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留在这里替他受死。”

    见何叶并不阻止,这人越说越来劲,脱口的话也越来越难听。离他最近的李将军气得额头青筋直跳,牙齿咬得“咯吱咯吱”作响。若不是见何叶依旧面容带笑,他早就忍不住一刀砍了上去。

    何叶见这人满嘴胡言,顿时大笑起来,“哈哈哈,我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么可笑的言论。”她骤然回身,猛然抽过站在她身旁的将士的佩剑,一剑对着男子的心口刺了下去。

    一剑毙命。男子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女子竟然说杀就杀。实际上,何叶也被自己做出的这个举动给吓了一跳,她几乎是反应过来后就愣在了当场。

    但是,当何叶的目光对准在场所有的百姓和将领的时候,她极力忍住心头的恶心,在心底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这么做事对的。然而就算是如此,她的身子还是止不住的颤抖。

    何靳连忙上前不着痕迹的扶起她。何叶立刻清醒过来,她绝对不能在这里倒下。不就是杀人,又什么大不了的。连何靳都敢杀人,她有什么好怕的。

    何叶一下接着一下调整自己的呼吸,站起身来,声线冷冽,“将这个人丢出去。”她的手指指向那具死尸。

    剩下的几个人方才明显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正等着她出丑,他们好加快攻击。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何叶就调整了过来,甚至是更加冷酷。

    实际上,何叶不过是想清楚了一件事。身为凉都的百姓,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哪怕心里有这样的猜想,也不会说出来。但这几个人口口声声都是凉都被攻破,似乎在他们眼里,凉都注定是敌不过匈奴一样。

    这一点,实在不符合一个人的正常思维。一个人若是有了短处,只会尽力隐藏,又怎么会像他们这样不管不顾的大肆宣扬。

    再加上这几个虽然掩饰的很好,但是何叶还是从他们的口音里听出了别的地方的味道。

    例如……帝都!

    何叶眉眼弯弯,红唇轻抿,脸上的笑容十分温和。但是眼底的杀意却几乎要喷薄而出。剩下的几个人顿时一屁股坐到在地上,竟然一句话也不敢再说。

    现在大敌当前,何叶没工夫搭理这些跳蚤,见他们被吓破了胆子,挥了挥手,让李将军押着他们下去了。这几个人,等战事结束后,交给柳程,柳程自然会有办法撬开他们的嘴。

    底下的百姓都是傻站着看着何叶,也没想到前一秒看着还很温和的王妃,竟然说杀人就杀人。一时间,百姓们都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何叶的目光这才落到这些百姓身上,“你们是不是觉得我不问青白,随意杀人?”

    百姓吓得齐齐摇头,何叶笑了一下,“这几个人口口声声我凉都不敌匈奴,但你们说,前一次匈奴大举来犯时是个什么下场,还不是被我凉都打的落花流水,屁滚尿流。这一次,这几个人,又凭什么断定我们打不过匈奴?”

    众人立刻想起不久之前匈奴的确大举进攻了凉都一次,不过那次,匈奴却是惨败。这么一想,众人立刻来了精神。见他们想明白了,何叶也不再多说。

    人最怕的就是没有希望,现在既然有了希望,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凉都兵力薄弱,这些百姓虽然没有办法真正的加入到战争中来,但是做为补给的人员还是可以的。

    将领们看着何叶三言两语就平息了城内的恐慌,心里都是敬佩不已。正在这个时候,柳程由府里的人搀扶着来到城墙上,何叶看着他这副苍白的模样,不知为何,竟然觉得有些心疼。

    同是皇帝的儿子,柳恒就能肆无忌惮的买凶杀人,在帝都过纸醉金迷的生活。柳程却只能守在这荒凉的漠北,甚至就算被人刺杀,差点丢了性命都不会有人体会。

    第一次,何叶彻底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皇家人心凉薄。说的可不就是眼前这一幕场景吗?

    柳程明显感觉到她情绪的波动,方才的事情他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听说了一二。就是因为何叶将人扔下了护城河,他担心会引起暴乱,才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没想到,何叶竟然处理的这么好。柳程心底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自豪。

    现在护城河河水冰冷,何靳方才那一箭,也震慑住了匈奴首领。但凉都偏僻,独自成一座城,距离最近的蕲州也要六天的路程。这一来一回,就是十二天。

    可惜的是蕲州太守是太子的人,就算他当真派人冒死突围,前去蕲州借兵也不一定能顺顺利利。依着柳恒的性子,定然会叫他手下的人想尽办法拖延。

    到时候,就算蕲州兵马到了,凉都恐怕也已经被匈奴人攻陷了。柳程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何叶缓步走到他跟前,搀扶住他,“你不是受伤了,跑到这儿来做什么?”

    “本王这都被人说临阵逃跑了,这要是本王还不出现,还不被人骂死?更何况,本王的王妃被人欺负了,本王总归过来看看吧。”都到了这个时候,柳程竟然还有心思和她开玩笑。

    何叶眨了眨眼睛,之前因为杀人产生的恐惧感突然就烟消云散。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后眉宇间也染上忧愁,“柳程,我方才那话也不过是用来稳定民心。上次的招式也只能用一次。”

    “这匈奴上次吃了亏,这次若是再用相同的招式,只怕他们不会再上当。何况,现在河水化冻,一方面,的确是让他们靠近不了凉城,另一方面,我们也没办法将酒泼到他们身上。”

    柳程自然知道何叶的担心不无道理。但是目前看来,匈奴似乎并未准备进攻。柳程看了眼外边的匈奴大军,只见他们已然在数十公里外安营扎寨,看那样子,似乎是准备长期盘亘在河对面,等着城里的人自己出来投降。

    若是以往,柳程还不会担心。冬天草原枯竭,寸草不生,牛羊更是难以维持生存。这匈奴人为了足够的食物才会屡次进犯凉都。

    但现在看来,如果他没有估计错,匈奴人这是准备将他们活活困死在城里,简单的说,就是和他们比拼粮食储备。当这个想法出现在柳程的脑海里的时候,他自己都是吓了一跳,看着匈奴大军的目光就跟见鬼了一样。

    这一点,何叶之前也有想过。她实在不明白匈奴大军哪里来的底气跟他们比拼粮草。但是现在事实就是,对方的确这么做了。

    而实际上,在他们疑惑的同时。匈奴首领的营帐内,一名匈奴将领单膝跪地,“大皇子,虽然魏国太子肯支援我们粮草,可若是一直这么耗下去,只怕也不是办法,何况那魏国太子支援我们的粮草也只够支撑十天。”

    “是啊,大皇子,若是单论粮草,我们可是比不过凉都的。这么一直耗下去,大皇子难道是想用我们自己的粮草贴补吗?”四周的将领都是点头,明显很不赞同大皇子这一做法。

    脾气火爆一些的将领已经握紧手中大刀,快步走到他面前来,单膝跪下,“大皇子,我们匈奴人骁勇善战,上次的事情是努丹愚蠢,才中了敌人的奸计。这次只要我们小心点,就绝对不会中计。这样等下去,难道大皇子是怕了那群魏国的胆子鬼吗?”

    “这等待在这儿等着对方投降的行为,实在不是我们匈奴人该做的。匈奴铁骑向来所向披靡,现在大军整装待发,还怕对方一个小小的凉都!”

    营帐内七七八八的声音不断响起,都是要求匈奴首领领兵出战。此次带兵的是匈奴王的大儿子单于,这次带领匈奴大军进攻凉都是他亲自向父王请命而来。

    原本他以为有了魏国太子的支援,再加上匈奴铁骑,定然能够不费吹灰之力拿下凉都。但是没想到,刚开战,对方就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单于一想到那射穿自己幕僚的利箭,手掌猝然握紧,狭长的双眸瞬间落到说话的将领身上。这些人一个个嘴上说的轻巧,他可是没办法忘记那射箭的男子。

    倘若他当真敢进攻凉都,那一箭,绝对会射穿他的脑袋。单于现在想起还是忍不住心惊肉跳。但这些话,他是绝对不能在这些将领面前说的。

    身为匈奴的大皇子,他绝对不能,也不可以怯战。

第一百二十四章 我已经对她死心了

    城内的情况稳定下来以后,何叶就扶着柳程回了王府。刚回府,她就一掌拍开柳程搭在他胳膊上的手掌,没好气的开口道:“别碰我。”

    她的怒气突如其来,柳程不禁一愣,“你这是怎么了?”

    “你还好意思问我?我问你,是不是你吩咐翠倚不准将你受伤的事情告诉我的。柳程,你这是什么意思啊?这是不拿我当自己人呗!”

    何叶撇嘴。亏得她一醒过来就准备找他,还为了找他,在外面走了一天,就是担心他为情所伤,太难过,赶着去安慰他。这可倒好,别人根本就不把她当一回事。

    连受伤这样严重的事情都不告诉她。要不是这次匈奴打过来了,他还不知道要瞒他到什么时候。何叶一想到他跟慎妃眉来眼去的样子,心里就气不过。

    “柳程,我问你,你是不是真的能放下那什么慎妃了?”之前柳程明知道慎妃陷害她,不仅不阻止,还站在一旁看着的行为实在是让何叶寒心。

    之前柳程也说过他不曾娶妻,甚至连个通房都没有。如果说,是因为凉都地处偏僻,朝中大臣无人愿意将女儿嫁给她。那么这么多年,柳程身为王爷,竟然连个暖床的丫鬟都没有就实在说不过去了。

    只怕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柳程这心里分明就是放不下慎妃,所以才会守身如玉。啧啧啧,这么看来,他还真是个情种。何叶咋舌,可惜就是太蠢,眼睛还瞎。

    一想到柳程竟然被慎妃那朵白莲花骗了那么久,何叶就恶心。柳程听到她突然提到慎妃顿时觉得不明所以,“何叶,你生气和慎妃有什么关系吗?”

    毕竟在帝都的时候,何叶多次被慎妃害得差点丢了性命。何叶翻了下白眼,像慎妃那样的人,她才懒得和她生气,“我是怕你对慎妃留情,以后动起手来下不了手,到时候连累了我。”

    柳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你放心,我已经对她死心了。”说这话的时候,柳程的眼里不由自主的划过一抹黯淡之色。

    但他的语气很坚定,并没有丝毫不舍。何叶仔细盯着他看了半天,只见他目光坦荡,何叶才松了口气,“这样最好,要不然……哼哼!”

    何叶威胁似的看了一眼他双腿间。柳程瞬间夹紧双腿,连连摇头,“你放心,我肯定不会想她,绝对不会。”

    何叶满意的点头,扶着柳程进了屋子。一进屋子,翠倚就端着茶水进来。柳程一坐下,就忍不住咳嗽起来。何叶连忙到了杯水递到他嘴边,一边替他轻轻拍背。

    柳程受了重伤,原本就该卧床休息,但是这次事情紧急,他迫不得已只好起身去查看两军的情况。现在事情解决了,柳程松了口气的同时,身子的疼痛感也袭了上来。因此他才忍不住咳嗽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被人推开。于辅背着药箱,满脸不愉快,“王爷,老夫之前就告诉你不能起身,不能起身,你偏偏不听,这下子倒好,接下来的半个月你都没想起来了。”

    “于大夫,本王的身体本王知道,哪里有那么严重啊?”柳程苦笑。

    “你知道,你知道个屁!”于辅顿时激动起来,“你之前就受了伤你不知道吗?现在又受了伤,再不好好休养,你的腿还想不想要了。”

    眼见着他们吵了起来,何叶忍不住在心底吐槽了一下。这都什么时候了,他们竟然还有心情吵架。何叶挤到两个人中间,挡住于辅的视线。

    于辅被人挡住视线,立刻就要发火。等看清眼前之人的时候,他立刻换上一副讨好的表情来,“王妃,你看你什么时候把这几天欠我的机关匣子送给我?”

    何叶顿感头大,她到底是招了个怎么样的人来啊。现在匈奴大军都打到眼前来了,他竟然还想着机关匣子。何叶摆了摆手,“这两天太忙了,暂时没有时间去做。何况现在战事紧急,我也没有心思去做那个。等战事一结束,我立刻就给你补上。现在就麻烦你先出去了。”

    于辅开始听到她说没做,脸色毫不意外的垮了下来,等听到她说以后补给她时,立刻激动的眼睛都亮了,连连点头。听到何叶让他出去,他竟然半点儿都没反抗的就走出去了,还很贴心的为何叶关上了门。

    等着于辅走出房门,不禁皱起眉头,抬手摸了摸后脑勺。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事情。不过一时之间,他也想不起来。因此于辅不过站在门口望了会儿,就抬脚离开了。

    倒是柳程看着何叶如此轻而易举的就将于辅给送走了,不禁张大嘴巴。何叶回过身来,看着他一脸惊讶,在心底轻笑一声。

    其实于辅这个人看着五十多岁了,为人似乎很是刻薄。但实际上,他就跟个孩子似的,只要给他喜欢的东西,他立刻就会高兴起来。因此,他还是很好哄的。

    “柳程,我问你,你对这次的事情怎么看?”何叶想起那几个关押在王府地牢下面的男人,神色立刻凝重起来。

    “之前那人是匈奴派进来的,这一点,毫无疑问。但是凉都对于来往商人的盘查一向严格,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就让匈奴人混进来。”

    何叶手指搭在桌面上,一下一下敲着。她这么一说,柳程也觉得古怪起来,“你的意思是,凉都内有奸细。”

    不仅如此,恐怕那奸细已经在军中任职,并且职位不低。要不然那人也没办法帮助奸细混进来。一想到今日发生的糟心事,何叶就忍不住苦笑。

    这柳恒到底是有多不放心一个被废弃的皇子,三番五次派人刺杀。这就不说了,现在竟然不惜将整个凉都赔上都要将柳程弄死。

    何叶实在想不明白,柳程哪儿来的这么大的吸引力。柳恒如果是担心有人抢他皇位,也应该是找柳明下手才对。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帝十分喜爱柳明。这要是哪天皇帝一个高兴,说不定就决定将皇位传给柳明也说不定。

    以前何叶还没有想那么多。但是现在她越想越觉得古怪。按着柳程说的他母妃犯下那么大的罪,仅仅是被降为嫔,除此之外,再没有下一步的惩罚。

    这一点,实在是讲不通。还有萧嫔再宫里过的那么凄凉,也不见娘家人出来为她出气。之前她也是听说,萧家势大,可上次去帝都,似乎连萧家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她不相信,萧家看着自己的女儿在宫内受苦会无动于衷。要真是如此,未免也太冷血了点。而且据柳程的描述,当时的萧家也不需要女儿进宫来维持自身的荣耀。

    可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萧嫔还是入宫了。这么说来,萧嫔就是自愿入宫成为皇上的女人。这么说来,难不成萧嫔其实是爱着皇帝的?

    何叶的眉头紧紧皱起,她单手托着下巴,脑子里不断地想着。记得宫宴的时候,萧嫔被为难弹琴,当时萧嫔的脸色以及皇帝的脸色,她都有看到。

    皇帝明显对萧嫔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冷漠。看来,这中间,肯定发生了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不过,现在也没时间去探究这个了。

    就算太子勾结匈奴又如何,倘若他们战败,导致凉都失守。到时候恐怕等不及她们状告太子,皇帝就会下令斩杀了她们。何叶苦恼的揉了揉头。

    柳程并不是什么愚蠢之人,见她说到这个地步,也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一想到柳恒竟然早早的就在凉都之内安插了他的人手,柳程就感到一阵恶心。

    同是,柳程的后背不可抑制的升起一股寒意来。倘若不是他之前安分,柳恒没有将他当作一回事。说不定他早就被柳恒安插的人手给杀了。

    见何叶皱眉,柳程一时之间不禁有些歉意起来。他记得同何叶初次见面的时候,何叶都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现在何叶却要为了他来想这些阴谋诡计,甚至次次身处险境。

    如果说柳程对于何叶这些举动,一点儿都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就在柳程准备安慰她的时候,何叶猛然拍手,“我有办法了。”

    她立刻凑到柳程耳边悄声说了两句。柳程原本不赞同,听到最后神色立刻变了,看着何叶的目光越加惊叹起来。

    二人商量好了计策,何叶立刻将众将领都招了进来,同时将他们明晚准备突围的消息散发下去。等着众将士都退了下去。何叶这才同柳程相视一笑。

    接下来,就是等待城里的奸细自己现出原形的时候了。果然,等到了晚上子时,士兵都昏昏欲睡的时候,一个人影悄然摸上了城墙。

    何叶带着李将军等人站在城墙后边,看他抬手放走鸽子,立即挥手,李将军立刻带着人冲了上去。还不等那人叫出来,就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将他拽了下来。

    李将军在火把下看清那人的脸后,顿时大惊失色,随之而来的是止不住的愤怒。那人似乎也没想到自己会被捉住,对上李将军的目光,下意识的低下头。

    何叶冷笑了两声,将人捆绑着,嘴巴塞上,一路向王府走去。王府里的人早就得了消息,因此看到李将军和王妃绑了个人回来,都没有多大惊讶。

    而此时,柳程已经穿戴整齐,正坐在自己的书房内等着。

第一百二十五章 王爷是不是刻薄了点

    于此同时,匈奴大皇子单于解下鸽子腿部绑着的字条展开。

    当看到纸条上的内容时,他大笑一声,“我所料果然没错。这凉都兵力不足,根本撑不了多久,就算咱们不大举进攻,只是每日骚扰,也足以让他们头疼。我还以为漠北王有什么本事,不还是准备前去蕲州借兵。”

    这个结果,显然是他意料之中,也是最为想要看到的结果。虽说魏国太子传了消息表明蕲州绝对不会派兵支援。但是就这么轻易放过凉城这些将领,可不是他的作风。单于嘴角勾起一丝邪妄的笑容。

    漠北王府内,柳程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男子,眼底除了愤怒还有震痛。

    他站起身,绕过桌子,大步走到男子跟前,道:“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他想过许许多多的人,但是唯独没有怀疑过眼前这个人。这个人,在他刚刚来到漠北的时候,偶然救过他一命。这之后,就一直留在他身边,近几年战事吃紧,他才将他调到军队之中,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背叛他。

    何叶见柳程神色不对,推了推李将军,“喂,这个人是谁啊?跟柳程很熟吗?”

    “这人是王爷的亲卫,叫秦岚。之前一直是跟在王爷身边办事的。”李将军对于她直呼柳程的姓名已经习惯了,看了眼那男子,摇了摇头,口气里满是惋惜,“没想到,他竟然是匈奴的奸细。”

    秦岚入军三年,做事勤恳,走到现在这个地步,也是他一步步挣来的,现在却落得这个下场。

    秦岚似乎也没料到自己会被抓住,神色间布满愧疚,“王爷,此事是属下欺骗了王爷,只是,属下原本就是太子的人,所以也说不上背叛。”

    何叶笑了一声,古怪的看着秦岚。虽然她早就猜测这秦岚是太子的人,但是此人如此坦率,不等柳程逼问,就将太子招供了出来,看起来,对柳程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无情。

    只是立场不同,终究没办法共存。

    柳程心里虽然早就猜到可能是这个原因,但此刻亲耳听到,还是忍不住倒退一步,坐到在椅子上。

    一时间,屋子内都没有人说话。柳程额上青筋直跳最终叹了口气,“你到底是救过我一命,来人,将他拖下去,赐毒酒一杯。死后好好安葬了。”

    何叶撇撇嘴,在她看来,这秦岚当初之所以救柳程,就是因为他需要找个借口接近柳程。当年的事情真相,还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不过,现在这秦岚可不能死。何叶当先一步,拦在李将军前边。

    柳程抬头,疑惑的看向她。

    何叶咳嗽两声,“王爷,这秦岚在你身边好歹也服侍了这么多年。现在不过是犯了个小错,这说杀就杀了,王爷是不是刻薄了点?”

    何叶学着古人,一字一句文绉绉的劝着,说的她自己都快吐出来了。要不是这秦岚还有用,她才不会求情。柳程万万没有想到她会站出来求情,当下满脸错愕的看向她,只见何叶冲着他悄悄眨了两下眼睛。

    柳程见她这个样子,立刻知道她心里有了别的主意,假装为难的沉吟了一会儿,点头答应道:“秦岚,既然王妃为你求情,我暂时饶你一命。只是这样的事情,我不希望再发生了。”

    秦岚原本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现在听到他不用死了,一下子睁开眼睛,惊喜的抬起头来。见柳程不是开玩笑,秦岚喉咙动了下,似乎准备说什么,最后还是低下了头。

    柳程不禁有些失望,何叶背对着他,对他比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她蹲下身子,平视着秦岚,“秦将军,我不知道你跟柳程之间发生过什么?可是你既然一开始就是太子的人,想必那场救人的好戏,也是你们刻意安排好的。”

    “但是有一点,我想不明白。你既然决定效忠太子,甚至不惜用性命来完成太子交代给你的任务,又为什么,会在临死之前,如此轻易的就将太子供了出来。按理说,你不应该是打死也不供出你背后的人,以免给自己的主子带来麻烦吗?”

    何叶双目凝视着他,眼底带着笑意,出口的话却是让得他的心脏一点点收缩,最后坠入无边的黑暗之中。何叶明显感觉到他的身子随着她的话,先是轻微的颤抖,到后来,直接僵在原地,就连脸上的表情都凝固了。

    她原本只是想试探他一下,没想到秦岚的反应会这么大。何叶紧跟着又抛出一枚**来,“除非你根本就不愿意效忠太子,但是又没有办法背叛他。所以才这么轻易的就说出自己的幕后主使者,以此转移我们的注意力。”

    “又或者,你其实是希望我们能够注意到太子,甚至是去对付太子。但是,这是为什么呢?你既然能够获取他的信任,被派到凉都当了这么多年的卧底,应该是他十分看重的亲信才对,你又怎么会想着对付他。”

    这些只是何叶的猜测,但是当他看到秦岚逐渐苍白的脸色之后,她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秦岚跪在原地,低垂着头,手掌握紧又松开,之后又握紧,再松开,嘴唇几乎要被咬出血来。何叶也不着急,说完之后就站在一旁看着她。

    李将军他们看着何叶脸上带笑,都是不由自主吞了下口水,在心里对着何叶竖起了大拇指。倒是柳程,听到她说卧底二字,眉头不禁皱了一下。

    至于秦岚虽然我不知道卧底是什么意思,但是根据句子上下内容推断也能推断出来。他浑身轻轻颤抖着,半晌,他猛然双手撑地,对着何叶“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王妃娘娘推断的不错。我的确是想对付太子”秦岚语气里满是无奈,但是下一秒,他猛然抬起头来,双眼赤红,咬牙切齿,“不,我是想要他死。”

    这句话一出口,屋子里面的人的脸色齐齐一变。就连柳程都是吃惊的张大了嘴巴。何叶拧起眉头,看着他,“你跟太子有仇。”

    这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就像在说一个事实。对于这个一口猜出自己心中所想的王妃,秦岚心里也是敬佩不已。现在听到她这句话,秦岚立刻明白,王妃是理解了他的意思。

    “是。”秦岚老实承认,闭上双眼,“杀妻之仇。”

    “我的妻子流雪原本是太子的暗卫,我们无意间相识,之后互相心生爱慕。然而,就在我们准备向太子坦白这一切,并求太子赐婚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秦岚痛苦的闭上眼睛,那一日的场景似乎又出现在他面前。他手掌攥成拳头,握得“咯吱咯吱”作响,额头上青筋蠕动,似乎在竭力忍耐着什么。

    何叶也不催他,站在一旁静静等着。等到秦岚深呼吸了一口气,情绪平稳了之后,才接着开口,“那天太子出宫遇到歹人刺杀,流雪拼死保护他,并发出求救信号。但是等我赶到的时候,只看见太子他,竟然扯过一旁已经浑身是血的流雪挡在自己身前。”

    话到了这儿,何叶已经明白了一大半。看来这柳恒还真是贪生怕死,竟然为了自己活命,拿一个女子做挡箭牌,那个女子还是之前拼命保护他的人。

    “这柳恒真不是个东西,人渣。”何叶禁不住开口,神色满是愤恨。

    秦岚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错愕的抬起头来。等确定何叶的确是在骂柳恒之后,他灰白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种诡异狂热的的激动来。

    这么多年来,他不是没有对别人提过流雪的事情,但是,就连他最好的兄弟,也不过时劝他一句人死不能复生。甚至说流雪是柳恒的暗卫,保护太子而死是她的义务,也是她的光荣。

    天知道,每当他听到那样的言论,他心底的怒火几乎就要燃烧起来。在他看来,柳恒那样的人就不配活着,难道生为暗卫,就活该被人当作挡箭牌,活该去死吗?

    他原本想一步步爬到柳恒身边刺杀他,但没想到,事后不过一年,他就被柳恒派到漠北来监视柳程。他原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没有办法为流雪报仇了。

    没想到这柳恒竟然敢勾结匈奴,这简直是天赐良机。他原本想着顺从柳恒的意思给匈奴传递消息,等着匈奴攻破凉城,他立刻赶往帝都,告发柳恒。

    到时候,就算李贵妃势大,到时候勾结匈奴,害死皇子,这样的罪名,就算是皇帝有意保住柳恒,都不一定能够保住。但是没有想到的是,他刚刚将消息传递出去,就被李将军捉住送到这里来了。

    他知道事情败露,他也难逃一死。但是柳恒还活在世上,他不甘心,所以他立刻改变了主意。他刻意在柳程面将太子招供出来,就是希望柳程记住太子,日后若是得势,能替他对付太子。

    但是没想到何叶一眼就看出来了他的想法。事到如今,他也只好招认了,将当年的事情说出来。他原本以为不会有人理解他的,毕竟暗卫保护主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可惜他又一次估算错误了,何叶不仅没有责怪他,甚至是赞同他说的话。而且他看何叶的神情也不像作假,确是情真意切。在流血走后,秦岚第一次感到温暖,他憋了那么多年,再也忍不住,竟然当着何叶的面就痛哭了起来。

    何叶没有料到他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说哭就哭,一时间也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一边着急,一边暗骂自己好端端的非要挑起别人的伤心事,这下好了,将人给弄哭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假意突围

    “唉,你别哭啊,我不问了还不行吗?”见秦岚哭的没个停歇,何叶也急了,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的哄着。

    哪知道这一哄更坏事了,秦岚反而哭得更大声了。何叶翻了个白眼,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在她看来,眼前这人根本就是水做的,这么能哭。

    不过心里吐糟归吐槽,何叶也知道,这秦岚定然是憋了许久,要不然也不会哭得这么厉害。屋子里的人都是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只是李将军他们的反应却是和何叶截然不同。在他们看来,流雪那叫死得其所。

    身为暗卫,保护主子,为了主子牺牲自然是应该的,也不知道这秦岚在抱怨什么。

    就连柳程也不觉得太子哪里做错了。在他看来,柳恒虽然是卑鄙了点,但是在那种时候,拿流雪挡剑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这话要是被何叶知道了,定然少不得一顿骂。依着柳程对何叶的了解,恐怕她会问自己要是遇到危险会不会拿周岩挡剑。

    这一刻,柳程都是有些犹豫起来。周岩和他情分不比平常。若是往日,他定然会回答不会但是现在,他扪心自问,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他也不知道他会怎么办。

    也许不会,也许会。说到底,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情。那流雪跟柳恒之间定然没有那么多的交情,生死关头,柳恒会做出那样的选择也不奇怪。

    唯独何叶,时绝对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耽误。在她看来,柳恒的行为就是禽兽不如。过了许久,秦岚的情绪才稳定下来,看着何叶的目光满是感激。

    “王妃一言,胜过他人千言万语。虽然不知王妃留下我是为了什么,但是无论是什么事情,秦岚都愿意助您一臂之力。”哪怕单单是为了这份知遇之恩。秦岚在心底默默加上了一句。

    何叶微微一笑,并不答话,目光转向窗外。今晚的月光并不算明亮,半边月亮都被遮挡在乌云底下,夜色昏沉,秦岚疑惑的看着她,顺着她的目光向外看去。

    她到了这儿,也有好几个月了。今生,她都不一定能回的去。何叶不禁有些惆怅。但是很快,她就收敛起自己的情绪,笑着看向秦岚,吐出的字句却是让他一阵欢喜。

    “我的目的自然是和秦将军一样的。”柳恒多次派人刺杀她,她要是不将这个仇报了,她就不叫何叶。再加上柳恒这个人心胸狭隘,行事恶毒,这还没当上皇帝呢,就这么肆意妄为。这要是以后让他当了皇帝,她和柳程还能有命在?

    何叶在心底吐了吐舌头,有句话叫做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她和柳程已经错失了先机,这要是再不想办法拿到柳恒的把柄,日后就等着被他害死吧。

    只是何叶忽略了一件事,柳程想要争太子之位这件事情只和她一人说过。屋子里的将士都不知道,此刻听见她说这句话,都是悚然一惊。

    尤其是李将军等人,都是相互看了一眼。紧接着,李将军就走了上来,冲着何叶行礼,“娘娘,这有些话可说,有些话不能说。这对付太子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娘娘说出这样的话,未免会惹祸上身。”

    一边说着,李将军一边看向一旁跪着默不作声的秦岚。何叶明白他是担心秦岚诈降,日后将这些话告诉太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何叶就是莫名耽误相信秦岚。

    如果秦岚真的是做戏,那她也认了。一个人能够做戏做的那么真实,也是本事。秦岚方才那股子悲伤和仇恨,明显不是装出来的。

    只是,李将军是漠北的老人,柳程向来倚重他。此刻他说出这样的话来,也是一番好心,她也不能太过直白,以免伤了他的心,“李将军,我可什么都没说。我只说我的目的跟秦岚是一样的。”

    何叶脸上满是俏皮。闻言,李将军不由一愣,但是很快,李将军是笑了起来。柳程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秦岚唇角露出几分苦涩来。但是他也清楚,短时间内,想要柳程再信任他是不可能的事情。事情都解决了,秦岚的下落也有了。何叶吩咐人将秦岚带到客房住着,虽说没有将他关进牢里,可也不允许他出去,派人在门口看守着,这也相当于变相的软禁了。

    对于这个处置,柳程虽然觉得有些不痛快,可也知道,这是目前最为妥帖的方法。至于秦岚,能保住性命已经是万幸,何叶还这般礼遇他,秦岚不仅没有丝毫不满,反而对何叶感恩戴德。

    等着人都走了,柳程才将心底的疑惑问出来,“你为什么执意要留他一命?”

    “谁?”何叶眨了眨眼睛,表示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柳程语塞,何叶见他板着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傻啊,这秦岚是为柳恒办事的。这儿离帝都那么远,这柳恒还能让他传递消息给匈奴,他们两个人之间联系肯定用的信鸽。要不然,怎么可能你刚刚受伤,匈奴那边就得到消息了。”

    柳程似乎明白了一点,手指放在桌子上敲着,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这用信鸽传递消息,那肯定会有字条啊。只要我们拿到那些字条,就能当作证据,等着下次去帝都,柳恒要是还敢派人刺杀我们。我们就将字条交给皇上,到时候有他苦头吃的。”

    “另一方面,就算秦岚生性谨慎,将那些字条都烧掉了。但是他毕竟是太子的暗卫,虽然他很早就到了漠北来,但是帝都内肯定有认识他的人。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留下秦岚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何叶在他面走来走去,说的头头是道。

    “而且,要是杀了秦岚,这边就没有人再传消息给柳恒。到时候打草惊蛇不说,依着柳恒的性子,定然会想方设法的再塞个卧底进来。”

    柳程没有想到她竟然想得这么全面,一时间呆在原地。反应过来后,他不得不承认,何叶的做法的确没有错。

    “卧底是指奸细的意思吗?只是为什么要把奸细叫做卧底?”柳程突然冒出一句话来。

    先前他也猜到卧底的意思,只是他却不怎么明白。现在这儿也没外人了,柳程也就问了出来。

    “这个……”何叶也没有研究过这个,“我们那边要是派人去别的地方做奸细都是这么喊。具体为什么我也忘了。大概是因为奸细需要摸清对方的底线才算完成任务吧。”

    何叶一边解释,一边暗叹柳**是个好奇宝宝,什么都要问一声。

    柳程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也没有再问。

    第二天夜里,众人按照商量好的,趁着夜色打开大门。由李将军带领一队人马向着蕲州的方向冲了过去。而另一边,则由宇文带着十个人,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何靳也跟着一起去了,从事先挖好的地道绕到匈奴军队的后方。

    匈奴大皇子单于看到李将军带着人马冲出城,立刻冷笑一声,“果然如同字条里写的,他们这是想去蕲州借兵。儿郎们,给我拦住他们。”

    李将军他们刚刚出城门,还没有走多远,原本应该在睡觉的匈奴大军的营帐突然亮起火把。李将军连忙勒住马匹,警惕的看着前方。

    “快,快走。”李将军大喊一声,双脚不住地打着马肚子。

    他身后的士兵也快速跟了上去。单于骑在马上,眼见着李将军一剑斩下拦在他前边的匈奴士兵,顿时气急,领着人就追了过去。

    李将军不动声色的弯起唇角,眼底快速的掠过一丝诡异的弧度来。匈奴人好战,他只需要用言语刺激一下,对方就会追上来。

    这么想着,李将军立刻勒马,看着即将追上来的单于嗤笑一声,“我当是谁?原来是匈奴大皇子,怪不得这么没胆,这么多的人,除了在城外守着,什么事情也不敢做。依我看,大皇子你既然不会领兵,不如回家去,省得在这儿丢人现眼。”

    单于顿时气红了双眼,不管不顾的追了上去。哪怕他明知道眼前的人是故意刺激他。但是匈奴人骨子里的骄傲,迫使他不能退缩,也不愿意退缩。

    何况,在单于看来,这漠北王分明是着急的昏了头,要不然怎么会只派这么点儿人突围。李将军耽误身份,他是知道的。只要他能够将此人捉住,定然能够受到父王耽误嘉奖。

    就连匈奴百姓,对他也会多一层敬仰。他再紧接着拿下凉城,到时候,父王定然会将王位传给他。一想到这点,单于就更加兴奋起来。看着李将军的目光如同看着待宰羔羊一样,加快步伐,追了过去。

    跟着他追来的匈奴将领有意提醒,可是一想到现在自己这一方明显占了优势,而且据城里的内应传来的消息来看,漠北王这明显是走投无路,才会如此迫不及待的让自己的属下前去蕲州求救。

    这样仓促的情况下,选出来的人选恐怕也好不到哪儿去,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当下,那将领也就收了要提醒单于的心思。

    而另一边,宇文带着人埋伏在林子里,就等着单于过来。

第一百二十七章 生擒匈奴首领

    等着李将军的身影从前方出现的时候,宇文立刻冲着身旁的人悄悄打了个手势,众人立刻会意,手指按在自己腰间的佩剑上等着。

    宇文慢慢抬起手掌,等着李将军从自己身边路过之后,猛然站起身,手掌向下挥去。守在路两旁的士兵立刻拉紧事先准备好的绳子。

    单于见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人,顿时大惊失色,暗道不好,下意识的勒马,可惜他反应太慢。马匹一下子被绳子绊倒在地,撕鸣一声,将单于给摔了下来。

    宇文立刻带着人冲了上去,单于被摔得七荤八素,整个身子都快散架了,眼前更是黑漆漆一片。还不等他反应过来,脖子上已经被架上一柄冰冷的长剑。

    单于僵硬着身子半跪在地上,动都不敢动。跟过来的匈奴将领见大皇子被敌军俘虏,顿时恼羞成怒,一下子拔出自己身上佩戴的弯刀,就要冲过来。

    “让他们住手。”宇文皱眉,将单于拉起来,挡在自己跟前,加重了手中的力道,架在他脖子上的长剑立刻在他的脖颈上擦出一道口子来。

    单于浑身一颤,没想到他半点儿招呼都不打就动手。他连忙用匈奴语命令前来的将领停下。匈奴将领见他妥协了,神色愈加气愤。

    可单于毕竟是大皇子,身份尊贵,若是在这里丢了性命,他们回去也不好跟匈奴王交代。当下,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宇文立刻冲着自己的人使了个眼色。

    早就蓄势待发的漠北士兵立刻如狼似虎的扑了上去,几乎是土匪似的,强行将那些将领拽下马背,手里的剑也跟着架在他们脖子上。

    之前引诱单于的李将军拿了绳子过来,就要将他绑起来。谁知这个时候,变故突然产生。原本已经放弃抵抗的单于猛然抽出腰间的弯刀,趁着宇文放松的空挡,对着他捅了过去。

    然而就在他的刀即将碰到对方的时候,单于明显看到,对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古怪的笑意。随后一阵剧痛就从他的后背传来,单于整个人都被踢了出去,胸口狠狠撞到一棵树上,吐出一口血来。

    那些匈奴将领原本准备趁机反抗,此刻看到这一幕,都是手脚冰凉,动都不敢动。宇文冲着何靳拱手道谢之后,才拿着绳子走到单于身边。

    单于靠在树上,不住的喘息,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痛。宇文嗤笑一声,“不自量力。”

    随后他蹲下身子,将单于绑了个结结实实,强行拽着他走到何靳面前。

    等单于看清眼前的人,顿时吓得惊叫一声,唇瓣都是哆嗦起来。宇文眼底浮现三分不屑。只是他却是不知道,之前何靳那一箭是真真正正的将单于给吓到了。

    原本单于只以为他箭术高超,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这么高的武功。单于嘴角抽搐了下,不甘心的低下头。那些匈奴将领看到何靳的面容后,心里都是一凛。

    虽说他们方才没有看清何靳是如何出手的,但是光凭感觉,他们也能察觉到眼前之人,并不好惹。一时之间,众人丢是低下头,不去看何靳。

    见到这一幕,宇文不由露出些许苦笑来。如果这些人知道何靳是个傻子,连话都说不完整,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想。虽说何靳不说话不笑的时候,表情的确严肃到让人害怕,可是这也不妨碍他跟在何叶后边,一天到晚的傻笑个不停。

    就连宇文在第一次看见他笑的时候,心里也不禁布满不可思议。之后,他才知道,何靳是何叶在半路上捡回来的弟弟,听说是失忆了,脑子有点问题。

    知道这件事情后,宇文很为何靳惋惜了一阵。

    现在抓到单于,也算是完成任务。宇文将单于绑着扔到马上,随后自己翻身上马,带着他回凉城去了。

    路过匈奴大军驻守的营地的时候,匈奴士兵下意识的就围了过来。宇文立刻将单于拎起,威胁他们后退。因着单于身份特殊,宇文他们竟是没有一个人伤亡,就平安回城了。

    何叶得知消息之后,立刻停下脚步,回过身,激动的握住柳程的手掌,“柳程,你听到没有,我们的计策成功了,哈哈哈……”

    打了这么久的帐,现在神经好不容易可以松懈下来了,何叶立刻得意的大笑起来,“我就说,像匈奴那么没脑子的人,怎么可能会打赢我们。”

    见她这么高兴,柳程也跟着笑起来。这次回来,一路上发生那么多的事情,她一直忙碌着,半点儿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现在李将军他们生擒了匈奴首领,这场战事,也该到此结束了。柳程漆黑的瞳孔里仿佛有水波流动,面容上快速的划过一丝决绝的神色。

    等着宇文将单于带进来的时候,柳程正坐在椅子上,手里端着杯茶水。至于何叶则是坐在下边的椅子上,吃着糕点。见到单于被绑的严严实实的样子,何叶故意用手捂着嘴,看了眼单于,轻笑了出声。

    “王爷,这次的事情,你还得好好谢谢太子才是。要不是太子给我们出的主意,我们可没这么容易将匈奴大皇子擒住。”

    何叶看了一眼单于,缓步走到柳程跟前,面上含笑,极为轻巧的吐出这一段话来。她的声音不大,似乎还刻意压低了,却偏偏让单于听见了。

    接下来柳程的回应更是让得单于心里涌起熊熊烈火。只见柳程看都不看他一眼,伸手将何叶拉到自己身边,“是啊,这事还要好好感谢皇兄。”

    何叶偷偷瞄了一眼禅意的脸色,只见他一张脸气的通红,牙齿咬得咯吱作响,眼神复杂,晦暗不明。但是很快,他的神色就恢复了正常,还略带疑惑的看了一眼柳程。

    原本单于听到他俩的对话,的确十分气愤,认为自己是被柳恒骗了。若不是他被绑着,他刚才就要爬起来去找柳恒算账了。

    但是,他也并非十分愚蠢的人,眼前的两个人是他的敌人,说的话他也不能全部相信。所以他的情绪才逐渐稳定下来。

    何叶知晓他并不会完全相信他们所说的话,她也没指望一次性将单于骗过去。她要做的,就是在单于心里埋下一枚怀疑的种子,等着日后这枚种子生根发芽。

    柳程走到单于身旁,抓过一旁他的弯刀,在手中把玩了会儿,随后挥了挥手,吩咐人将他带下去关押起来。

    而此刻,凉城外边的匈奴大大军亲眼看着自己的皇子被敌方将领俘虏,顿时炸成了一锅粥,慌乱不已。一时之间,众人都是有些不稳起来。

    留在军中的匈奴将领见此,立刻派人回去,将这件事禀报给匈奴王。于此同时,一道长箭从凉城**了出来,剑上绑着一封信,等看清上面清晰明显的退兵两个字,匈奴首领都是愣在了原地,面面相觑。

    而此时,凉城境内,一封盖着柳程印章的书信,夹着单于的弯刀向匈奴王的桌子上送了过去。

    单于被关押在地牢之众,足足关了三天三夜,才看到人过来。他立刻拍着笼子,用蹩脚的中原话一个劲儿的道:“喂,你们这些汉人,快放了我。”

    这牢里边阴暗潮湿也就罢了,还时不时的传来女子凄厉的惨叫声,促使他不断想起那些曾经被自己折磨死的女子。

    何叶摘下兜帽,看着单于。不过是几天不见,原本骄傲的匈奴大皇子此刻满脸惊慌,双眼赤红,面容消瘦,几乎能看到骨头。

    她实在不明白,单于为什么好端端的会变成这样。她下意识的就以为是狱卒对他动刑了。当即,何叶就沉了脸色,将外边守卫的狱卒喊进来。

    那狱卒先是愣了一下,随后面上迅速浮现喜意,屁颠屁颠的对着何叶跑了过去。何叶指了下单于,“这是用刑了?”

    狱卒看了一眼禅意,随后开口,“王妃明鉴,奴才可绝对没有动刑。他之所以变成这样,恐怕是被牢里的脏东西给吓着了。”

    说到“脏东西”三个字耽误时候,狱卒刻意加重了语调。何叶了然点头,抬起下巴,望着单于,“你父王来消息了。”

    方才还浑浑噩噩,装疯卖傻的单于立刻站起身来,抓着牢房的栏杆,一个劲儿的问,“我父王怎么说?”

    他的神情间是毫不掩饰的着急,由此可见,他是真的在牢里待够了。何叶莫名起了逗弄他的心思,“可惜了。”何叶慢慢从嘴里吐出这个三个字,看着他的脸色瞬间惨白,她不由在心里偷笑出来。

    “我原本还想多留你几天,没想到这么快,你就要回去了。这实在是太可惜了。”就在单于面色苍白,心如死灰的时候,何叶幽幽的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只是她嘴里说着惋惜,眼睛里的调笑却是怎么也瞒不住。单于瞬间明白自己是被眼前这个女人耍了,气得双手蒙拍栏杆,大声叫着让她给自己放出去。

    何叶却已经调转目光,不再看他,队医他的喊话,也只当做没听见。

    “这几日还要你多费心,可千万不能将人给弄死了。等着他的父亲筹够了钱,我们就放他回去。”

    狱卒听着何叶这番话,额头上冷汗直流,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何叶这番话像极了绑票的土匪。狱卒同情了看了一眼单于,随后笑着将何叶送走。

    单于气的一脚踢向门框,愤怒的坐到在地上,嘴里说着匈奴话,不断的骂着何叶。

第一百二十八章 怎么夹着腿走路?

    单于在牢里又待足了三天,才再次等来何叶。他看向来人,猩红双眼里的愤怒已经在这几日里消磨殆尽,以至于在他看到何叶的时候,面容上流露的不是仇恨,而是带着讨好的激动。

    这一点,单于自己都没有注意。他只知道,他快在牢里发霉了,身体和心灵上都受到折磨。这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痛苦了。原本他是不担心的,他的母亲是父王最爱的女人,只要母亲求情,他一定会被平安救回去的。

    但是随着时日的增长,他心里的恐慌就如同死在这里的冤魂一样不住的叫嚣,那种窒息感几乎要将他淹没。

    而此刻,何叶出现了,她穿着夹袄,外边披着斗篷,整个脸颊都藏在帽子里,但是单于知道,她是自己唯一的希望。他就像是溺水的人,迫不及待的想要抓住向他伸出手的人来。不管那人到底有什么目的,只要愿意救他,带他走出这个鬼地方,他都不会也无法拒绝。

    何叶明亮的双眸好似外边的阳光,透着暖意。她垂眸看向单于,忽而抿唇一笑,“恭喜你了,大皇子,你父亲决定将你赎回去。”

    单于身子立刻细微的抖动起来,他“噌”的一声站起来,搓着手,神色激动。他终于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匈奴王为了将他换回去,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原本集结在凉城外的匈奴士兵更是无条件退去,匈奴王甚至保证接下来的三年都不会前来骚扰凉都。不得不说,这位大皇子在匈奴王的心目中所占的比重是十分大的。

    狱卒立刻上前来,打开牢门,将单于推出牢房。何叶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回身对着翠倚吩咐,“翠倚,你将大皇子带去厢房。吩咐人准备热水,伺候大皇子洗澡。大皇子这个样子去见匈奴王,可不妥当。”

    对于匈奴,何叶并无半分好感。在她看来,匈奴嘴上说着不愿意投降魏国,实际上却是打着自由的旗号做着土匪才干的行径。

    若说他们缺少粮食水源,迫不得已才来凉都打秋风,这倒也不算什么罪过。

    但是据柳程所说,他们除了抢劫粮食外,还强抢民女,随意杀害凉城的百姓,搅得凉城不得安宁,这简直就是畜生所为。

    在何叶心目中,匈奴人就是一群土匪,因而她面对着单于的时候,满心都是不屑。

    匈奴王的营帐内,先前被匈奴救下的那名奸细,此刻正跪在地上,浑身不住的发抖,嘴里叽里咕噜的辩解着。匈奴王气得上前一步,一脚踹翻他,猛然拔过一旁的大刀,一刀将他的头颅砍下。

    那人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竟是死不瞑目。

    匈奴王犹不解气,在他看来,如果不是这个细作贪心怕死,做事不够谨慎,被凉城那边的人发现了。他的儿子也不会中了对方的奸计,以至于被对方生擒。

    不过气归气,他还是要想办法将单于给赎回来。当下,匈奴王就派人带了一车子珠宝向凉都方向走去。守城的将领看到来人,立刻搭弓准备放箭。

    匈奴使者连忙摆手,用魏国话冲着城墙上的士兵喊话,表明自己的身份。守城的将领听到他的话,先是疑惑的相互看了一眼,随后立刻派人前去询问李将军的意见。

    李将军和奇宇正在营地内探讨军事,而之前立了大工的宇将军则是站在一旁看着,他是粗人,不懂行兵布阵,凑上去也看不懂,不如在一旁站着。

    听到外边士兵的喊声,三人都是抬起头来。宇将军握紧了手中的剑,“我出去看看,你们继续。”说罢,他就大步走了出去。

    守城士兵见到他,立刻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行礼,道:“将军,城外来了自称是匈奴使者的人,说是要求见王爷。”

    宇将军立刻面露喜色,“快,快带我去。”他跑了两步,猛然停下来,回身对着一旁站岗的士兵吩咐,“快,将这件事告诉王爷。”

    “是。”

    柳程正在书房内看书,桌子上放着匈奴王的回信。何叶手里抓着糕点往自己嘴里塞着,哪儿还有半点之前在单于面前表现出来的冷傲的模样。

    何叶打了个饱嗝,摸了摸凸起的肚皮,伸手捏了下自己脸颊上的肉,一张脸就垮了下来,“唉,我要是再这么吃下去,不等我回去,就要变成个大胖子了。”

    “那你不要吃了好了。”柳程眼皮都不带抬一下,每回何叶吃过之后都要抱怨一番。一开始,他当真以为她会像她自己说的减肥,结果她是照吃不误。

    “那可不行。”何叶喝了口水,道:“世间美食千千万万,人生短暂,要是不一一品尝个遍,岂不是对不起我来人世一遭。有一句叫做,唯美食和爱情不可辜负。我都没有爱情了,还不将美食牢牢抓紧,那就真的人财两空了。”

    “人财两空,亏你说的出口。”柳程站起来,手里的书在她头上拍了一下,“你到我这儿来的时候,除了带着个人,其他什么都没有。要说人财两空,那也得是我。”

    “明明是我的王妃,到现在还想着回去。吃的喝的用的全是我的,最后你还要跑。按照你的说法,我不是很亏。”柳程摸着下巴,目光在她身上不住的看着。

    何叶被噎了一下,愣在原地。随后她皱起一张小脸,掰着手指,认真的道:“柳程,你不能这么算。说起来,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看,第一次匈奴进宫凉都,要不是我设计连弩,哪儿能那么容易就将匈奴击退了。”

    她撇了撇嘴,拍了拍手掌,“还有在帝都,你被慎妃陷害,要不是我出主意,你能走出大牢吗?那次太子想要刺杀你,也是我偷偷跟踪那个宫女,才让你逃过一劫。”

    “还有,还有……”何叶越说越觉得自己亏得慌。

    等算完了,何叶才抬起头来看着柳程,双手叉腰,“你看看你,被我救了这么多次。你是王爷,一条命怎么也值个一千两银子,这么说来,你都欠我好几千两银子了。柳程,你还不快还钱。”

    见她这样伶牙俐齿,柳程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本他只是故意逗她一下,没想到反倒被她说了回来。不过,在她眼里,自己这条命难道就值一千两银子?柳程不由哭笑不得,他也太廉价了吧。

    不过,凉都现在很穷,他可没有多余的钱给何叶,这样子看来,也只能先欠着了。柳程抿了抿唇,看着何叶的眼睛,神色认真的道:“钱嘛,我是没有了。不过你要是愿意,我不介意肉偿。”

    “呃……”何叶眨了眨眼睛,猛然咳嗽起来。她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双手交叉护在自己胸前,“你做梦。本姑娘貌美如花,你还肉偿,我看你就是想占我便宜。”

    如此堂而皇之的夸赞自己还面不改色的也只有何叶了。柳程扶额,承认自己比不过她脸皮厚,默默叹了口气,乖乖的坐到桌子后边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书房的门被人敲响,柳程立刻开口吩咐外边的人进来。何叶原本以为是送茶水的来了,正好她刚才吃了太多糕点,又和柳程斗嘴半天,正好渴了,下意识的就站起来了。

    结果进来的是个糙汉子。何叶脸色臭臭的看着进来的士兵。那士兵是来汇报匈奴使者过来的消息,没想到一进来就看见王妃阴沉的神情。当下,这士兵的小心肝就是一抖,双腿下意识的夹紧,快速的将事情说了一遍。

    上次王妃对那人下手,不,准确的说是下脚,他正好有幸看到。那之后,他对王妃一直记忆犹新。士兵的身子不住的抖啊抖啊,后背冷汗一点点流下来。

    还不容易等到柳程开口让他下去,他顿时如蒙大赦,立刻弓着身子,头都不带抬一下的跑了出去。何叶看着奇怪,在他走出房门的时候,神补刀一句,“柳程,你这士兵是害了痔疮吗?怎么夹着腿走路?”

    痔疮?痔疮?柳程石化在椅子上。至于那刚刚踏出房门的士兵,脚步一个踉跄,忍不住在心底默默流泪,快速的跑开了。

    “嗯,可能是天气炎热,所以害了痔疮。”柳程反应过来后,看着何叶疑惑的眼神,怎么也不忍心告诉她,那士兵是被她“凶残”的行径给吓到了。

    何叶见柳程睁着眼睛说瞎话,默默翻了个白眼,也懒得再追问。柳程暗自在心里擦了把冷汗。说话间,翠倚从门外来报,说是单于已经洗过澡换好衣裳,现在在厢房里大吵大闹,要求见柳程。

    “给他三分颜色,他还敢开染房了。翠倚,开路,我去看望看望他。”何叶绝对不会承认她准备将自己心头的疑惑全部转成恼怒发泄在单于身上。

    怪也只能怪单于自己倒霉,非要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闹事,还是在她的地盘上。又想起单于会武功,何叶不动声色的退回来,拎了把凳子,气势汹汹的往厢房走去了。

    柳程抬手摸了把头上的汗珠,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何叶这个背影像极了街上的地痞流氓。不过单于毕竟是匈奴大皇子,何叶这么去,难免会吃亏。

    当即,柳程就冲着守在外边的周岩道:“你跟过去看,别闹得太过火了。”

    “王爷,是要属下到时候拦着王妃吗?”周岩问了一句。

    只见柳程嘴角瞬间勾起一丝诡异的弧度来,“不,拦着单于,他要是敢还手,就跟本王一脚踹死他。”

第一百二十九章 听说你很狂

    何叶拎着板凳走到厢房门口的时候,就听见里面传来的叫嚷声。她比了下门的大小,再看一眼自己的脚,果断后退一步,“翠倚,开门。”

    翠倚立刻打开门,一个茶杯就从里面飞了出来。何叶连忙一把将翠倚推到一旁。那茶杯就结结实实的砸到她的肩膀上。何叶痛的龇牙咧嘴,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胳膊。

    里面的单于一时间也吓得愣住了。他只是想发发脾气,没想着真的砸伤人。见何叶扭头,目露凶光的看着他,他不由咽了口唾沫,单手扶着桌子向后退去。

    何叶一步步走进来,看着满地狼藉,皱起眉头。再看着摔倒在地上的翠倚,何叶的怒火“蹭蹭蹭”直往上涨。砸了她的东西不说,还敢打伤她的人,简直是找死。

    单于吓得脚一软,一下子坐到在椅子上。等反应过来时,单于不禁面色一红。眼前的人就算再怎么凶悍,也只是个女子,他还怕她不成。就在单于挺直了腰板,准备站起来时,原本应该站在门口的女子已经提着凳子向他砸了过来。

    这一幕,让得原本准备出手的周岩手下的动作顿时停住了,目瞪口呆的看着何叶。何叶气呼呼的喘气,趁着单于被砸懵逼的间断,快步走上前,单手拎起板凳,一脚踹到单于的胸口。

    瞬间,单于刚刚换好的新衣裳上面就布满了一个漆黑黑的脚印。翠倚摇了摇头,看来待会儿又要给匈奴大皇子换衣服了,真是浪费,翠倚忍不住在心底吐槽。

    而单于额头上被砸出一个血洞来,脑子晕晕乎乎的。等他清醒过来,入目的就是一张在自己眼前无限放大的面孔。他吓得尖叫一声,声音堪比鬼片里的女鬼。

    何叶翻了个白眼,脚尖用力,将他踩在自己脚下,斜睨着他,“小子,听说你很狂啊!在我的地盘上,你还敢这么放肆,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她身后的翠倚和周岩两人听着她这个语气,嘴角齐齐一抽。看来王妃是什么时候都能玩心大起。不过,这匈奴使者不过多久就要来了,王妃将单于打成这个样子,待会儿要是被匈奴使者看见了,怕是不好交代。

    虽说柳程吩咐周岩帮着何叶,可周岩却不敢当真全跟着何叶胡闹。他忍不住上前一步,走到何叶身边,斟酌了下,小心翼翼的道:“王妃,这匈奴使者马上就要到了,你要是将他打死了,我们不好交代啊!”

    “嗯?交代?交代什么?”何叶抬起头来,幽幽的看了一眼周岩。就这一眼,周岩顿时觉得双腿间一阵凉风刮过,身子迅速退后,离何叶远远的,一个劲儿的摇头,什么都不敢说。

    开玩笑,要是挨了王妃一下,可是要断子绝孙的。周岩表示,自己还年轻,还没有娶媳妇,绝对不能就这么当太监去了。因此,对于单于求救的目光,周岩直接选择了视而不见。

    原本单于听到周岩过来劝话,顿时觉得来了希望,下意识的挺起胸脯,就要放狠话。没想到,何叶一句话,就将人给吓了回去。单于清楚的看见,周岩是被吓回去的。

    一想到这儿,单于浑身一抖,看着何叶的眼神瞬间变成待宰的羔羊一般无辜。何叶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的在他脑袋上又来了一下,一个大男子,竟然用这么恶心的眼神看着她,呕!

    单于泪眼汪汪的看着她,要不是被她压着不能动弹,这会儿他肯定头也不回的就跑了。何叶根本就不按照常理出牌。甚至于,一点儿也不顾及他匈奴大皇子的身份,单于深深的觉得,他要是在这儿待着,早晚要被她玩死。

    何叶却是完全不管他可怜巴巴的神情。对付单于这种人,就要以恶制恶,想他这种欺软怕硬的人,就该一次性将他打怕。再说,就算匈奴使者来了,她也有办法解释。

    这样想着,何叶的拳头一下接着一下的打到单于身上。单于再也承认不住,头一歪昏了过去。翠倚原本站在门口看戏,没想到何叶下手这么重,竟然将人给打晕了,当下,她也禁不住慌乱起来。

    “王妃娘娘,这,这人昏过去了可怎么办啊?”翠倚满脸焦急,捂着嘴道。

    “没事。”何叶满不在乎的挥了挥手,拿过一旁的茶壶到了杯水,仰头喝了下去。

    何叶抹了把嘴,打到现在,累死她了。翠倚见她这个样子,顿时急了,看了眼单于脑袋被砸出来的血洞,跺了跺脚,“王妃娘娘,奴婢去请大夫。”

    “不准去!”何叶罕见的发火,一下子将茶杯掼到地上,“周岩,去,将翠倚扶下去休息,这里没你们什么事情了。”

    “哦,对了,顺带给我把门关上。”就在周岩将翠倚扛起来,准备离开的时候,何叶在他背后默默补充了句。

    周岩脚步一顿,疑惑的回头,目光担忧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单于。何叶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放心吧,我不会将他弄死的。”她虽然讨厌单于,可也不是没有分寸的人。

    她之所以出手暴揍匈奴,除了是为了发泄自己心头的愤怒之外,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匈奴使者要来。前几天她和柳程仔细聊了半天,才明白,匈奴的话就像放屁,现任的匈奴王半点儿信用也不守。

    原本何叶还准备利用单于逼迫匈奴同柳程签下不平等条约,让他们三年内不准进犯凉都。不过柳程既然那么说了,她自然只好换一种方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了。

    接下来,就是等着匈奴使者过来了。何叶回身看着昏迷的单于,恨恨的踢了他一下。想她对周岩的印象还是很好的,要不是这家伙,她怎么会在周岩面前暴露出自己如此凶残的一面,都怪这人,害得自己毁了形象。

    何叶一脚踢在他身上,忿忿不平的想着。如果单于醒来知道她这个想法,定然会在心中大骂她无耻。至于为什么不是当面骂,自然是因为单于怕被打。

    何叶消了气之后,伸手将桌子上的茶杯全都打到地上。周岩还没有走远,就听见里面“哗啦啦”的碟子茶杯破碎声。周岩担忧的回头看了一眼,翠倚被他抗在肩头,气得脸颊都红了,不住的捶着他。

    等着除了院子,周岩才将她放下来。翠倚看他一眼,气的骂了一句,“流氓。”

    周岩被骂的一愣,随后辩解道:“是王妃让我带你出来的。”

    翠倚顿时气急,抬起头来,气鼓鼓的看着他,“王妃让你带我出来,又没有让你碰我。你这样,让我以后怎么嫁人啊!”说到这儿的时候,翠倚话音顿了顿,恨恨的跺脚。

    周岩显然没有想到这么多,见她这个样子,一时间,也愣在原地。过了一会儿,周岩才僵硬着身子,结结巴巴的道:“要是没人娶你,我娶你就是了。”

    “你说什么?”翠倚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置信的抬头看着他。

    见她瞪圆了了眼睛,周岩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一时间也摸不准她的心思。翠倚见他不说话,眼圈一下子就红了,猛然抬手,狠狠的推开他,“你走开,以后不要碰我。”

    周岩被她突如其来的脾气弄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抬手挠了挠后脑勺,不解的自言自语,“这又是怎么了?先前没人娶她她不开心。这会儿我说了要娶她,她怎么还更生气了。”

    难不成翠倚那丫头是看不上自己?周岩一想到这个可能,胸口就一阵闷闷的疼。他烦躁的摇摇头,将这种感觉甩了出去,准备回头就像王妃提亲,将翠倚那丫鬟娶回家。

    按着翠倚的说法,他摸了她,就该对她负责。周岩并不觉得娶翠倚有什么不好。相反的,一想到翠倚要嫁给他,他就一阵高兴。

    而翠倚,一路跑到一棵树下站好后,眼泪就“扑簌簌”的落了下来。她一想到周岩刚刚犹豫的神情,就觉得委屈,抬脚踢着树干,嘴里不住的道:“死周岩,烂周岩。”

    之前她曾问何叶如果喜欢一个人该怎么让他知道。何叶教她去表白,今日她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趁机提起话题。原本听到周岩那句话,她还以为周岩也是喜欢她的。

    现在看来,这根本就是她一厢情愿。翠倚拽着自己手中的花瓣,一字一句嘟囔,“臭周岩,谁要你负责,我就是一辈子嫁不出去,也不要你负责。”

    赶过来准备安慰她的周岩听到这句话,脚步立刻停住了,看着自己手里刚刚采的一把野花,眉头慢慢皱起。随后周岩将野花扔在地上,扭头就走了。

    而此刻的何叶完全不知道,在她整治单于的空挡,她的丫鬟就和她的护卫发生了一段凄美的爱情。

    她看着单于,蹲下身子,替他擦掉胸口上的鞋印,这才满意的笑起来。

    随后何叶一点点解开自己衣裳的领口,露出锁骨来,又将自己的头发散下来,拼命揉乱。何叶看了自己周身的样子,托着下巴思考了会儿,看了一眼周岩脑袋上的洞,一咬牙,用簪子在她脖子上浅浅的划了一道。

    何叶疼的手一抖,簪子就掉到地上,她又撕开自己的领口和袖子,随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等着柳程的到来。

第一百三十章 王爷,我犯错了

    于此同时,宇将军拎着匈奴使者来到柳程的书房。

    匈奴使者抬起一只手,冲着柳程行礼,随后直起身子,“尊敬的漠北王,我代表大王前来向你致歉。我们大王对于前些日子冒犯凉都感到十分后悔,特地命我带了珠宝前来向您赔礼道歉。”

    “是吗?”柳程面上露出三分兴趣来,“可我怎么听你们匈奴大皇子扬言,说是要踏平我漠北呢?”柳程身子微微向前倾斜,气势陡然一变,眼眸眯起,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匈奴使者额上的汗立刻淌了出来。他在心里暗骂了单于一声,对着柳程单膝跪下,“漠北王,这之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大皇子年纪轻,难免口出狂言,还请漠北王恕罪,不要同他计较。”

    年纪轻?柳程的面孔上浮现一抹古怪的笑意来。那单于的年龄可是比他都大啊!见他露出这个表情,匈奴使者也不禁有些汗颜,若不是匈奴王派遣他过来,他才不会说出这样无耻的话。

    不过柳程也没有过多的为难他,笑着让人扶他起来,请他到凳子上坐好。匈奴使者斟酌了会儿,才一字一句的道:“尊敬的漠北王,不知道您能否让我见一见我们的皇子殿下?”

    如果大皇子已经死在他们手上,那么匈奴使者也没有必要再同柳程交谈下去。柳程并不意外他会提出这个要求,当即笑起来,“这自然是可以的。方才本王已经让丫鬟带大皇子到厢房休息去了。宇将军,麻烦你去厢房走一趟,将大皇子请过来。”

    宇文领命,立即往厢房走去了。然而还不等他靠近,里边就传来何叶的叫喊声,夹杂着瓷碗茶杯破裂声。宇文大惊失色,一把推开房门,就见何叶头发散乱的站在屋子内,眼色间满是惊恐。

    而本应该在厢房内的单于,现在正倒在地上,昏迷不醒,额上更是被砸出一个血洞。何叶似乎时受了惊吓,泪眼婆娑的抬头看向推开门的人。等看清眼前的人的时候,她才“当”的一声扔下手中的碎瓷片。

    一瞬间,宇文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何叶这个样子,他是万万不能看的。因此他快速退后一步,“啪”的一声关上门,以防何叶这个样子被其他人看见。

    他快速跑回柳程的书房,单膝跪倒在地,满眼仇恨的看了一眼匈奴使者,这才道:“王爷,匈奴大皇子不能来了。”

    “这是为什么?”柳程不由一惊。方才何叶拎着板凳过去的时候,他并没有拦着,因为他知道,何叶并不会真的将单于怎么样。可是现在听到宇文这句话,柳程也不禁有些担忧起来。

    “回禀王爷,匈奴大皇子被打昏了。”宇文面不改色,手掌握紧腰间的佩剑,将自己方才看到的说出来。

    匈奴使者听到他这句话,立刻激动的站起来,大声质问柳程,“漠北王,我们大王诚心诚意来向您道歉。可是您竟然派人打晕我们的大皇子,这样的做法,是不是太过分了。”

    匈奴使者自打来的时候,就被柳程的气势压的喘不过气。现在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当场就发作了起来。

    谁知道,他话音刚刚落下。方才说话的宇将军就站起身,毫不留情的一脚踹到他身上。匈奴使者没想到他会突然发难,一下子被踹了出去,摔倒在地上。

    柳程的眉头立刻皱起来,然而还不等他说话,匈奴使者就捂着胸口叫嚷起来,“漠北王,你的属下在你面前公然殴打来使,你就不管一管吗?还是说,漠北王根本无心同我匈奴和平共处。”

    匈奴使者义愤填膺的说着,大有一副柳程要是不惩治宇将军,他就立刻掉头回匈奴,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匈奴王,大不了再次挑起战事。

    “宇将军,向使者赔不是。”柳程眉头紧紧皱起,生硬的下令。在他的印象中,宇文并不是个冲动的人,此刻对匈奴使者这么凶恶,实在是让人不解。

    “哼!”没想到宇将军不仅不听从柳程的命令,反倒抽出自己腰间的长剑,笔直的指着匈奴使者,“我打的就是你。我过分?我看是你们匈奴皇子胆大包天。没有打死他都是便宜的。”

    “你……”匈奴使者气急,抬手指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宇将军目露凶光,一步步逼近匈奴使者,“你还好意思问我。我们王妃好心前去招待你们的大皇子,没想到你们大皇子色胆包天,竟然意图非礼我们王妃。”

    一句话,惊得柳程一下子站了起来,满脸阴沉,“你说什么?快,去厢房!”

    柳程心急如焚,在他的印象中,何叶向来时个乐观的姑娘,现在碰到这样的事情,就算她再开朗,日后恐怕都要留下阴影。柳程忍不住为她心疼,当先一步对着厢房走去。

    匈奴使者更是没有想到自家大皇子竟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也连忙跟了上去。

    柳程刚刚走进院子,就见何叶披头散发的从房间里冲出来。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何叶就扑到了他的怀里。柳程下意识的搂住她,柔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

    站在柳程身后的匈奴使臣看不清她的表情,只看见她脖颈上明显瓷片划出来的伤口。匈奴使者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件事情十有**是真的了。

    何况,看这个情况,就算不是真的也是真的了。何叶窝在柳程怀里,顿时放声大哭。柳程抱着她哄了好大一会儿,她才抬起头来。这一下,匈奴使者将她的面容看了个清楚。

    眼前的女子到底不愧是王妃,就是此刻哭的模样,也比他之前见过的女子好看多了。

    匈奴使者的目光下意识的落到她被撕开的领口上。一旁站着的宇将军看到他这一动作,眉头一皱,身子动了一下,就挡住了他的视线。

    “王爷,我……我犯错了。单于他刚刚想要对我行不轨之事。我一时慌张,随手拿了桌子上的茶壶砸了他。”何叶肩膀一抖一抖的,指着屋子里边依旧昏迷着的单于解释道。

    “王爷,我没有想到那茶壶能砸死人的。王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何叶可怜巴巴的抬起头,脸上满是泪水。柳程看得心疼,下意识的就想安慰她。

    哪知道这个时候,何叶突然冲着他眨了眨眼睛。柳程愣了一下,随即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何叶唇角勾起一丝古怪的笑意来,随后又迅速消失,趴在柳程怀里哀哀的哭泣。

    匈奴使者听到何叶说她将单于给打死了,也顾不得失礼,连忙快步走到屋子里,将手指放到单于的鼻子下。察觉到单于还有鼻息,匈奴使者这才松了口气。

    这个时候,翠倚带着大夫赶了过来,看到眼前的人,翠倚连忙给柳程些行礼。

    柳程示意她先起来。翠倚这才站起来,领着大夫去查看单于的伤势去了。好在单于脑袋上的伤口并不深,此刻已经结痂。翠倚绑着匈奴使者将单于扶到里边的屋子里躺好。

    大夫先是查看了下单于的伤势,过后才替他把脉。好在单于脉相平稳,并没有什么大碍。大夫让翠倚拿了纸笔来,写了个方子递给翠倚,“你按着这个方子去抓药,一日服药三次,过两天这伤口愈合了,就好了。”

    匈奴使者这才松了口气。他站起身,刚准备同柳程道谢,就看见柳程铁青的面孔。匈奴使者顿时暗道不好。原本他还想着同漠北王好好交谈,或许能够将大皇子带回漠北。

    可是现在大皇子做出这样的事情,按照常理,柳程就是杀了单于都不算过分。匈奴使者是知道的,魏国女子对于自个儿的贞操十分看重,发生这样的事情,那漠北王妃怕是也要活不成了。

    一时之间,匈奴使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柳程看着他,声线冷漠,“既然使者已经看到了大皇子,是不是也该谈谈正事了。”

    匈奴使者干笑两声,“是是,谈正事。”匈奴使者目光四下看了下,没有看见何叶的身影,心里稍稍放心了些。

    柳程冷哼一声,看也不看他,转身对着书房走去。匈奴使者一进书房,就对着柳程跪了下来,“漠北王,这件事情是我们大皇子的错,我愿意替大皇子向您道歉,还望漠北王海涵。”

    “海涵?”柳程猛然站起来,一掌拍到桌子上,“你们匈奴都欺负到本王的王妃头上了,你还让本王怎么海涵?”

    柳程盯着匈奴使者,大有一副一言不合就将他吞吃入腹的架势。匈奴使者浑身抖了一下,嘴巴哆嗦了两下子,准备说什么,却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何叶披头散发的冲了进来。凶奴使者还没有反应过来,何叶就扯着他的头发疯狂的捶打起来,“滚!滚开啊!”

    她一副得了失心疯的样子,手下的力气一下子比一下子大。翠倚急急忙忙追了过来,从她的身后极力保住她,也跟着哭喊,“娘娘,娘娘,您别这样,您别这样啊!”

    “何叶……”柳程嘴角抽了一下,语气里却带着宠溺。

    何叶像是清醒了过来一样,一下子就哭了出来,“王爷,我不是故意的,是他,是他欺负我。”她退后几步,神色惊恐的指着一个凳子。

第一百三十一章 无功而返

    柳程满脸黑线的看着她演戏,要不是场合不对,他都要拍手叫好了。

    匈奴使者原本还想要说些好话,让柳程同意他带单于回去。但是看着何叶这个样子,他嘴角抽了下,一颗心顿时拔凉拔凉的。

    到了这个地步,就是傻子也知道这件事情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匈奴使者在心里叹了口气,默默骂了单于一句,弓下身子,“漠北王,这件事情的确是我们的错,只是您看能不能……”

    虽说明知道没得商量,匈奴使者还是要争取一下,就算柳程不同意,他回去后也好向匈奴王交代。

    “不能。”柳程冷淡的打断他的话,上前将何叶拉到自己怀里,满脸疼惜的看着她,“你回去告诉你们大王,这件事情我会找他算个清楚的。带着你的东西,滚回匈奴!”

    匈奴使者浑身一颤,却是不敢说话。他快递低下头,趴在地上道:“漠北王,您误会我的意思了。大皇子他犯下如此严重的错误,我自然不能强求漠北王宽恕他。只是我们大王十分看重这个儿子,所以还请您饶他一命。”

    这话的意思,就是只要柳程肯留单于的性命就可以了。至于那箱子珠宝,就当作是赔礼。

    见他这么快就改变主意,柳程暗暗点头。这匈奴王的确是找了个能干的人来。不过柳程面上还是冷着一张脸,“他在本王的地盘上欺辱本王的女人,你还要我放过他?”

    不过是一箱子金银珠宝,就想要买下单于的命。这个买卖,他要是答应了,可是亏大了。匈奴使者自然也知道这一点,不由干笑了两声。

    “漠北王,为了表达我们单位诚意,我们愿意投降,并在三年内,绝对不向凉城开战。”匈奴使者想到临行之前匈奴王的嘱托,后退一步,单手握拳,贴在自己的胸口,认真的起誓。

    见到他如此行礼,柳程的神色也认真起来,他知道,匈奴使者这句话是认真的了。柳程刚刚面露喜色,准备答应,何叶的手指就落在他腰间,狠狠掐了一把。

    柳程吃痛,顿时面目狰狞起来。匈奴使者正等着他回应,一抬头,就看见他青紫的面容,不禁吓了一跳,心头忐忑起来。

    在他看来,自己给出的条件已经极为优渥。要知道,他们每年从凉都抢来的粮草布匹可不在少数。倘若他们三年内都不打劫凉都,凉都的经济定然能够上升一个层次。

    他来的时候,特意观察了下城内景色,街道两边摊贩寥寥,看起来十分寂寥荒凉。想来凉都的经济问题,一定是困扰着柳程的一块心病。

    因此,他才会这么有把握的说出之前的话。可是现在看着柳程这个模样,难不成是他猜错了。又或者,漠北王对这个女人的喜爱甚至超过了对自己管辖地区的关心?

    就在匈奴使者吊着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时候,柳程开口了,“使者不知道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不爱江山爱美人。”

    匈奴使者心里边“咯噔”一声,看着柳程讪笑两声。只是他怎么看都觉得柳程不像是会为了美色耽误正事的人。

    然而柳程现在的表现,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想错了。虽然匈奴使者怀疑柳程有可能是故意借着这个机会来向他施压,迫使他让步。

    但是自家大皇子做出这么大逆不道,不知廉耻的事情,他就是不想让步都不行。匈奴使者在心里默默擦了把泪。

    何叶却是完全不管不顾这一点。在她看来,单于的身份就相当于魏国的太子。现在单于做出这样的事情,分明是不将柳程当一回事。

    虽然这都是她故意打晕单于,好将一切事情都推到他身上去。何叶心里知晓,匈奴使者这是被逼急了,才如此轻易的许下承诺。

    然而另一方面,匈奴使者也在试探柳程的底线。如果柳程面露喜色,匈奴使者就会看出柳程所为的不过是这一刻,这样,匈奴使者定然会怀疑单于昏迷的原因。

    所以何叶才掐了柳程一把。柳程反应过来后,立刻配合她将这一场戏演下去。

    匈奴使者的脸色自打听到柳程那句话的时候就变得煞白。不管柳程所说是真是假,此刻是他们有了把柄落在对方的手里,甚至,如果柳程愿意,甚至能够杀了单于,以侮辱皇室尊严的名义。

    “何况,使者以为你有什么资本与本王谈判?你们匈奴两次大举进攻,都被我们打退。就算你们再来一次,我们依旧会将你们打回去!”

    柳程毫不留情的指出匈奴的痛处,眼神轻蔑,语气里满是不屑。

    这下子,就是匈奴使者也不禁怕了,“那漠北王的意思,就是执意要大皇子的性命了?”

    匈奴使者必须要弄明白柳程到底是个什么心思,如果柳程当真必须要单于的性命,那么他们也没有交谈下去的必要。

    “非也。”柳程摇了摇头,“只是若是想我将大皇子放回去,却是别想。本王的王妃心情不好的时候,还得拿他出气呢!”这个意思,就是要将单于留在漠北了。

    匈奴使者暗自皱眉,刚准备开口说话,就望见柳程瞬间阴沉下来的神色。匈奴使者立刻明白过来,柳程这句话是在通知他,而不是与他商量。

    “那不知道漠北王准备留大皇子到何时?”匈奴使者换了一句话。

    “自然是本王的王妃什么时候好,你们大皇子跟王妃道歉获得王妃的原谅后,他就可以走了。”柳程摸着何叶的头发,极为大度的开口。

    匈奴使者的目光不禁落到那扑到在柳程怀里,身子瑟瑟发抖的女人身上,神色黯淡了下来。倘若她一辈子都好不了,大皇子岂不是要一辈子留在这儿?

    但是想归想,他却是没有胆子将这句话说出来。匈奴使者想了一会儿,也知道柳程的这个提议无可厚非,既然这样,也只有暂时委屈大皇子一段时间了。

    想明白了之后,匈奴使者也不矫情,冲着柳程一抬手,“那就要麻烦漠北王日后多加照看我们大皇子了。”

    事已至此,他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何况旁边那什么宇将军一直虎视眈眈的盯着他,实在是让他害怕。当天下午,匈奴使者就启程回了漠北。

    匈奴王见他并没有将单于带回来,顿时大怒,一脚将他踹翻在地。但是眼前的人毕竟是他多年来的心腹,他冷静下来过后,立刻意识到自己做过火了。

    匈奴王立刻上去扶起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按照他的判断,漠北虽然暂时性击退他们,但是从他们不是正面迎敌,而是想方设法生擒单于来看,就表明,凉都兵力定然不如匈奴雄厚。他提出休战,应当是符合柳程的心思的。

    匈奴使者目光闪烁了下,似乎有点难以启齿。就在这个时候,帘帐被人掀开,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自外边走了进来,“这件事,您恐怕要去问问大皇子都做了什么!”

    来人并没有对匈奴王行礼,对他也没有多少恭敬。甚至还不等匈奴王发话,他就自顾自的坐到一旁的凳子上,拿过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然而匈奴王却是并没有怪罪,甚至是脸上带着轻微的讨好走上前去,“白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那畜生不愿意回来?”

    一想到单于可能投降了柳程,甚至自愿为漠北王办事,匈奴王的胸腔就有一股怒火不断的燃烧起来。他草原儿郎,宁战死,绝不投降。

    白先生摇了摇头,藏在斗篷下的眼眸快速闪过一丝嘲讽,“非也,而是大皇子胆大包天,在漠北牢里待了几天,见到个漂亮女人就忍不住了,也不顾对方身份,就要非礼于人家。”

    “可惜了,那女子是漠北王新娶的王妃。这新婚燕尔,漠北王对她自然是百般疼惜,千般宠爱。现在可倒好,你们的大皇子将人活活吓疯了。漠北王没有要他的命已经是不错了。”

    虽然他嘴上说着可惜,语气里却是带了些许幸灾乐祸。若不是那人的吩咐,他绝对不会来和这些匈奴打交道,一群野蛮人罢了,还想要侵占他魏国的土地。

    只是主子的吩咐,他又不能不从。被称作白先生的男子脸上划过一丝不赞同。随后想到何叶,眉头不由紧缩了起来。关于这位漠北王妃的事迹,他也有听说过一些。

    暂且不提她的来历,他记得,何叶曾经为皇上制作了几个机关匣子,而据知道实情的人所说,那机关匣子是她自己设计出来的。

    他虽然没有亲眼见过那个匣子,但也知道当然是十分精妙。要不然,皇帝也不会如此轻而易举的就饶过何叶同六皇子一起彻夜不归的罪名。

    一想到这样一个心思灵巧的女子,就这么被大皇子吓疯了,他就感觉到可惜。

    “白先生,白先生,您怎么了?”匈奴王在他说完之后,就问他现在该怎么办。见他一直不说话,匈奴王忍不住走到他跟前喊着。

    白先生立刻回过神来,先是冲着匈奴王歉意的一鞠躬,这才道:“大王,方才我想事情入了神,一时疏忽了,还请大王莫怪。”

    匈奴王自然是不会介意这一点,他连忙虚扶起白先生,急切道:“白先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儿他,绝对不会是这样糊涂的人。”

    单于虽然好色,可做事也算是有分寸,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喜欢他。若说他在敌军的地盘上还想着非礼女子,甚至好巧不巧的,那女子还是漠北王妃。匈奴王是不相信的。

第一百三十二章 美人儿,别生气了

    何况这些事情刚好发生在他派使者去的这一天,偏偏单于还被“受害人”给打晕了过去,没法替自己辩解。这一切实在是太巧合了。

    若说这一切不是有人故意为之,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匈奴王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白先生,我认为这件事情,定然是漠北王做的手脚。”

    白先生嗤笑一声,双手拢在袖子里,“大王,就算是漠北王故意如此,您又能如何?”

    “我自然是带兵前去……”匈奴王话刚说到一半,就察觉到一道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匈奴王的话语陡然一顿,随后神色颓唐下来。

    因为他发现,自己什么都不能做。白先生见他明白过来,这才轻声安抚,“大王也不必太过担心,且让漠北王再得意一段时间。过些时日,我就派人将大皇子救出来。”

    “为何不现在就动手将他救回来?”匈奴王急切的开口。

    白先生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眸子里满是责怪。匈奴王虽是看不清楚他的脸,可心底莫名紧缩了下,下意识的干笑了两声。

    “现在凉都守卫森严,再加上之前那三个棋子已经被漠北王抓到。此刻凉都定然守卫的铜墙铁壁,别说是人,哪怕就是苍蝇,恐怕都难以飞进去。此刻要是想往凉都内送人,难度不亚于登天。”

    见他识趣,白先生才移开目光,随口解释一句。

    匈奴王立刻明白过来,点了点头,“白先生说的是,是我太心急了。”

    而此刻,漠北王妃内,何叶大咧咧的坐在柳程旁边,一边喝茶一边向他描述自己狠揍单于的场景。

    “你是不知道,我刚去,那小子就一个茶杯砸了过来,要不是我躲的快,就砸到我脑袋了。他在我的地盘上还敢这么嚣张,我看他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何叶将茶杯放到一旁,擦了擦嘴,方才那一场哭戏,可是将她的嗓子都喊冒烟了。

    “于是,你就动手了?”柳程头疼的问了一句,为什么他的王妃这么不给他省心,天知道,他刚才都担心死了。

    “那当然了,这样的俘虏,不动手还留着过年嘛?”何叶理所当然的点头。

    柳程无可奈何的叹息,随后道:“为什么要留着过年。现在元宵节刚过,要是等过年,也得等下一年了。还是不要留他过年了。”

    “咳咳……”何叶抛起花生米,刚张嘴接,就听到柳程这句话,吓得她花生米都卡在嗓子里了,“水,水……”

    何叶捂着胸口,一副要死了的样子。站在她身后的翠倚连忙将茶杯递给她。何叶大口喝下,努力咽了下唾沫,确认嗓子里的东西下去了,才笑着附和柳程,“对,不留他过年。”

    柳程看着她这个样子,伸手摸了下后脑勺,只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是见她笑,柳程的唇角也跟着扬了起来。

    “你是不知道,那单于看着凶狠,实际上也没什么用,我先是一板凳给他砸蒙圈了,然后一脚踩上去。他整个人就怂了。”何叶一想到单于那副狼狈的样子就觉得解气。

    柳程摇了摇头,此次幸好将匈奴使者糊弄过去了,要不然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情来。

    “娘娘,蒙圈是什么意思啊?奴婢也没有看见他转圈啊?”翠倚想了好大一会儿,也没明白这个词的意思,到底是抵不过自己心头的好奇,问了出来。

    “蒙圈啊,就是说一个人遇到突然事件,被吓傻了或者吓得迷糊了,以至于不能立刻做出正确的反应。”何叶又捻了个花生米,抛起来,张着嘴去接。

    “那你脖子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柳程看着她脖颈上的划痕,忍不住道。

    何叶伸手摸了一下,毫不在意的开口,“这个啊?这个没事,是我自己弄的,这些,领口啊,袖子,还有头发都是我自己弄的,怎么样,逼真吧?”

    柳程嘴角抽了一下,目瞪口呆的拍了拍手掌,“逼真极了!”

    站在何叶身后的翠倚也是傻了眼,先前何叶那副凄惨的样子,都让的她以为何叶是真的疯了。没想到一切都是假的。

    翠倚表示,这世道也没有什么是真的了。她那颗为王妃担忧的小心脏彻底碎成了渣渣。她忍不住幽怨的开口,“娘娘,这么重要的事情,您事先都不和奴婢说。”

    何叶看着她扁着嘴的小模样,下意识的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一下,笑眯眯的开口,“美人儿,别生气了,爷下次再有这种好事,一定事先告诉你。”

    翠倚的脸顿时如同要爆炸了一样,迅速的红了起来。柳程不忍的别过脸,他绝对不愿意承认,这个旁若无人调戏自个儿丫鬟的女子,是他的王妃。

    但是,事实已经发生,他就是不认也得认了。何叶回过头,望见的就是柳程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你要自杀吗?”

    何叶看了他一会儿,突然认真的开口。柳程愣了一下,随后满头黑线。他真想撬开何叶的脑袋,看看她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何叶,你真是,真是……”柳程一时语塞,指着她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我太优秀了嘛!这一段我自己知道,就不用你夸奖了。”何叶摆了摆手,一副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的表情。

    柳程默默在心里吐槽一声,做了个吐血的姿势。

    就在这个时候,周岩的声音从外边响起来,“王爷,单于醒了,嚷嚷着要见你。”

    “我代你去。”何叶立刻来了劲头,站起来冲着柳程道。

    谁知道,下一秒,周岩带着笑意的声音就从外边传了进来,“不过,他说了,他不要见到王妃。要是王妃过去,他就一头撞死算了。”

    何叶的动作顿时僵住,反应过来后才咬牙切齿的开口,“单于……”

    柳程不禁打了个寒颤,在心里为单于默哀了一会儿,这才安慰似的走到何叶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憋着笑道:“你放心,我会帮你收拾他的。”

    何叶扭头瞪着他。柳程立刻后退,大步对着门外走出去。房门刚关上,外边就传来柳程的大笑声。

    “柳程!”何叶站在屋子里,手掌握紧,冲着外面大喊了一声。

    “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教训他的,哈哈哈……”柳程半点儿收敛都没有,反而笑的更大声了。

    何叶的面孔顿时阴沉下来,气呼呼的坐回去,拿起花生就往嘴里塞。翠倚在她身后听着花生被咬碎的“咔嚓”声,浑身一抖,这个时候的娘娘实在是太可怕了。

    翠倚默默在心里咬着小手绢哭泣,为什么要留她一个人在这里伺候,她也害怕啊!万一王妃对她起了色心,占她便宜怎么办?

    何叶回头,就看见她一脸警惕的样子,“翠倚,你这是干啥?还怕我吃了你不成?走,我们去那边看看去。”

    “可是,可是,王爷不是让您不要去吗?”翠倚斟酌了下,小心翼翼的开口。

    “他让我不去,我就不去了,怎么着,我也得去看看我的胜利果实吧。”何叶拍了拍手掌,在衣服上抹了一下,“不过,你选带我回去换身衣服再说。这衣服太邋遢了,不能穿了。”

    翠倚见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状况,顿时间激动的泪花都要出来。何叶连忙抬手,“打住,打住啊!”

    天知道她真的是怕了翠倚,这说哭就哭的本领,不去当影帝可惜了。至于她之前为什么不将这件事提前告诉翠倚,并不是她不相信翠倚。

    而是因为一个人只有在任务自己看到的东西是真实的情况下,才会表现出最真实的反应。因此,这件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毕竟匈奴使者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何叶推开屋门,吩咐翠倚去找了一件衣裳来换上。她这才任由着翠倚将她按到在镜子前。

    “唉,疼,疼疼,你轻点儿。”何叶感觉自己的头皮都要被拽下来了。

    翠倚一边替她梳头发,一边心疼的开口,“娘娘,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您看您都将自己的头发糟蹋成什么样子了。”她都快理不开了。

    何叶直接忽视掉她的话,闭上嘴,任由她折腾去了。

    那边柳程刚刚走到厢房,大夫就从里边出来了。柳程抬脚迈了进去,单于正坐在床榻上,看见他,脸上立刻露出喜色,“王爷……”

    这一声,明显就是服软。单于似乎想说什么,张了下嘴巴,下意识的向柳程身后看了一眼,没有发现何叶的踪迹,这才松了口气。

    柳程顿时满头黑线,周岩更是嘴角一抽。这关上房门后,王妃到底向单于做了什么?怎么现在看起来,倒像是单于被王妃霸王硬上弓了呢?

    周岩表示,他对王妃的敬仰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柳程自然知道他在看什么,一想到刚才何叶描述她殴打单于时,眉飞色舞的模样,柳程就要憋不住笑出来。但是,现在毕竟是在单于面前。

    因此柳程很快就收敛起脸上的笑意,满目阴沉的盯着他,“大皇子既然醒来了,是不是该解释下之前的事情?”

    单于愣了一下,他之所以叫柳程过来,就是为了要向他说明之前的情况,告何叶一番。没想到他话还没开口,柳程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而太过乐观的他,完全没有注意到柳程的脸色。紧接着,他就掀开被子,只穿着中衣就从床上下来,看着柳程义愤填膺的开口。

第一百三十三章 这样不好玩

    “王爷,既然您都知道了。那我要求您给我主持公道。我虽然是俘虏,可王妃她也不应该如此殴打我。”

    单于一边说着,眼睛一边瞄着外面,生怕何叶突然从外边走进来。

    周岩站在柳程后边,握住剑的手不住的抖了起来,脸旁因为憋笑都憋红了。

    就在单于痛哭流涕的状告了一番何叶的罪行,以为能讨个公道之后,柳程突然出手了。他甚至都没有跟单于打个招呼,就一脚踹到了他身上。

    单于登时就懵逼了,满头星星打转。等他清醒过来,脸上立刻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他没想到,在柳程知道何叶都做了什么之后,不是去教训何叶,而是先揍他。

    这对单于来说,实在是太奇怪了。他站起身来,看着柳程,“漠北王,你们欺人太甚,你们如此殴打我,就不怕我父王知道吗?”

    到了这个地步,单于也只能用匈奴王威胁他们了。可惜的是,单于还不知道,匈奴王知道他做的事情之后,气的恨不得一刀劈了他,自然是懒得管他了。

    “本王这么对你?”柳程冷笑两声,“你意图侮辱本王的王妃,本王没有要你的命,已经是看在你父亲的情面上。”

    什么?侮辱王妃?单于万万没想到,他不过是昏迷了一会儿,他脑袋上就被冠上了个心怀不轨,意图侮辱王妃的罪名。他立刻张嘴反驳,“我没有,你不要胡说八道,血口喷人!”

    就是傻子,也知道这个罪名一旦落实,他肯定无法再回匈奴。因此单于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否认了。再说,他本来就没有做这样的事情,怎么能任人将脏水泼到他身上。

    “你没有,你没有,那本王的王妃怎么会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从你房间冲出来!”柳程怒吼一声,犹如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子一样。

    单于被吓了一跳,愣在原地,一时之间也说不出话来。他的眉头不由自主的拧起,“这都是怎么回事,我明明是被她……”

    打昏了,后面三个字,单于实在是不好意思说出来。他好端端的匈奴大皇子,竟然会被一个女人砸晕,这要是传出去,他能被人笑死。

    而实际上,柳程虽然是冲着单于发火,但心里也不断打鼓。毕竟他知道,何叶那些伤口,衣服都是她自己弄出来。

    这单于虽然早就昏过去了,说不定这会儿脑子还没有转过弯来,但是对于自己没做过的事情,他肯定是不会承认的。现在就看谁能唬住谁了。

    见禅意说到一半不说了,柳程立刻扬眉,“怎么,不说话了,你明明什么?”

    单于顿时气急,也顾不上自己的尊严了,脱口就道,“我明明是被她砸晕了!”

    按照时间,父王也该派使者过来了,单于在心里嘀咕了下,为了能够顺利回到匈奴国,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漠北王,我要见我们的使者。”

    闻言,柳程立刻笑了起来,看着单于的神情就像看着个傻子,“你昏迷了这么久,该不会以为使者到现在还在凉都?还说什么你是都本王的王妃打晕。”

    柳程唇角勾起一抹嚣张的弧度,单手指着他,趁着他失神的瞬间,又给了他一脚,“你这种人渣,别说打晕了,就是打死了都不为过。”

    周岩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的动作,莫名觉得似乎在哪里看见过。等周岩想明白了之后,顿时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王爷,您是彻底被王妃带坏了。

    谁来告诉他,这流氓似的语气,到底是谁发明的。还有这种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他也想学。周岩在心底为单于叹了口气,碰上这么流氓的王爷夫妻,他也只能自认倒霉。

    谁让这两个人撒谎连个草稿都不打,就更别说脸红了。

    单于摸了摸脑袋,只觉得里面好像藏了好多蜜蜂一样“嗡嗡嗡”的叫唤,吵的他脑袋疼。

    见柳程睁着眼睛胡说八道,单于登时气急,呼呼的喘着气,目光怨毒的落到柳程脸上。可是看了半天,也没有从柳程脸上发现一丝一毫的端倪。

    最起码,柳程脸上的愤怒不是假的。单于在这样的目光下,心里也打起鼓来。他几乎要以为自己真的对喝一碗做了什么事情。

    但是紧接着,单于目光一亮,说不定是何叶骗了柳程也不一定。他刚准备开口说要和何叶对质。

    可是一想到何叶揍他时的凶狠样,单于就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一时之间竟是不敢开口。

    然而,就在他犹豫的时候,何叶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门口。单于的身子立刻抖了抖,下意识的就要转身。要不是他还存着些理智,只怕就要倒在地上了。

    就在单于忐忑不安的时候,何叶已经冲了进来,第一件事,就是笔直的对着单于冲了过去。

    若是以往有美人投怀送抱,单于自然欢喜。但眼前这个,单于下意识的就要避开。但是何叶整个人已经缠在他身上。单于一愣,肩膀就是一痛。

    单于立刻抬手,就要对着她的天灵盖打过去。柳程连忙出手,化解掉他的力道,另一只手抓过何叶的肩膀,将她带入自己的怀里。

    察觉到怀里的人因为憋笑不住抖动的身子,柳程就是一阵头疼。何叶还真是一过来,就给单于送了一份大礼。

    单于身子不住的抖着,要不是柳程挡在这儿,他肯定要将何叶拽出来打死。他的肩膀直接被咬出一个血印子起来。就在他准备开口的时候,柳程强先一步开口了。

    “混账,你竟然敢对本王的王妃下毒手。”柳程拍着何叶的背,一改之前看着她的温柔神色,满脸冷厉的看向单于。

    单于只感觉他浑身杀气暴涨,几乎是站不住,额头上疼的流出汗来,脸色更加苍白。何叶方才那一口可是半点儿劲都没胜,怕他衣服下面的皮肤已经被咬肿了。

    他刚准备辩解,原本还瑟瑟发抖躲在柳程怀里装鹌鹑的何叶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单于顿时傻眼,完全不了解眼前的状况。

    柳程也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这一笔给吓着了,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任由她推开自己,真是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看起来颇有几分手足无措的感觉。

    何叶的眼水就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流。于此同事,她偷偷的将手心捏碎的洋葱塞回袖子里。她突然站起身,对着单于就冲了过去,“你这个混账,混蛋。”

    就在单于抬手挡她的时候,何叶的拳头就已经打了下来,却不像刚才那样带着狠劲,反而带着股软绵绵的感觉,到像是撒娇。

    这一发现,让得单于更加迷惑,他抬起眼皮,悄悄的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柳程。只见柳程望着何叶的神情满是疼惜,似乎并没有发现何叶的异样。

    单于咬了咬牙,突然起身,猛然扣住何叶的脖子,凑到她耳边,咬牙切齿,“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观察了这么久,单于都没有发现柳程的异样,那么唯一的疑点就在何叶身上。至于柳程刚才说了,匈奴使者已经回匈奴去了,这句话,单于根本没当作一回事。

    在他看来,匈奴使者就是专门来接他的。怎么会没看到他人就回去了,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此,单于认为,柳程和何叶之所以在这里装疯卖傻,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在匈奴使者来之前逼迫他承认侮辱王妃的罪名。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将自己扣押下来。

    而且,匈奴王还得对他们留了自己一命感恩戴德。单于的眼神逐渐阴暗下来,扣着何叶的脖子的手掌的力道一点点加重。

    何叶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大胆,当着柳程的面就敢挟持自己。何叶眼珠子转了转,小嘴一扁,顿时哭的更大声了,“我不知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单于,你找死!”柳程紧张的看着何叶,面露阴沉,手掌慢慢握紧,整个身子绷得笔直,蓄势待发。

    单于见何叶继续装疯卖傻,顿时恼怒不已。只是柳程在这里,他又不能真的对她下死手。一时间,他竟然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就在单于犹豫的时候,何叶猛然抬脚,一下子跺在单于的脚尖上。单于吃痛,下意识的送开口。等他反应过来,立即大惊失色,就要抓回何叶。

    可惜何叶已经先一步跑到柳程身边了,这会儿正冲他做鬼脸,“坏人,你是个大坏蛋!大坏蛋!”

    到了这个时候,何叶还不忘记玩。这下子,就连柳程都对她无语了。单于的脸色更是像吃了苍蝇一样难看。对于一个执意要装疯卖傻的人,单于真是半点儿办法都没有。

    柳程满脸阴沉,“单于,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他话音刚刚落下,周岩就上前一步,一把将单于拎起来,扔回到床上。何叶见此,立刻拍着手跳出来,“栓起来,栓起来!”

    周岩看向柳程,柳程无奈的摸了摸何叶的脑袋,随后点头。周岩立即封住单于的穴位,去外边拿了绳子来,将特色手脚绑起来。

    然而这个时候,何叶却是跑上前,指了指床柱,“绑柱子,绑柱子嘛!这样不好玩。”

    周岩满脸黑线,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忙按照何叶的要求,将单于的手脚都绑在柱子上。何叶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四章 诡异的黑袍人

    等到单于被绑成个大字型,何叶立刻单脚踩到床上,靠近他,手里拿着支毛笔,不顾他惊恐的目光,在他脸上画了起来。

    片刻后,何叶就直起身子来。周岩看到单于脸上的乌龟,顿时满头黑线。就连柳程也是受不了她这个胡闹了,连忙上前一步拽着她出去。

    刚出房间,柳程就转过头,严肃的看着何叶道:“何叶,你!你……”

    “你什么你呀!”何叶抢先一步打断他的话,很是不满的嘟起嘴,“我玩儿的正开心呢,你就将我拽出来了,真是扫兴。”

    “何叶,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在针对单于啊?之前匈奴使者过来,你为了将他留下来,所以才将他打晕。现在你又在做什么?”不管柳程怎么看,都觉得整治单于是何叶的私心。

    何叶被他看穿了本质,脸色尴尬了一下,“这都被你知道了。好啦,我就是故意针对他。谁让他将我给吓傻了。”

    见她故意避而不答,不告诉自己她整治单于的原因。柳程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暗了一下。

    一直以来,何叶对于他来说,就像是个迷。他不知道何叶从哪儿来,又为什么会来这儿。还有何叶嘴里经常冒出来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话,他也从来没有听过。

    还有那些连弩以及机关匣子,这些东西,在何叶到来之前,根本没有一个人能做出来。但是偏偏,何叶这么年轻,就掌握了如此复杂的知识。

    柳程发现,他原本是看何叶独自一人,才向皇帝请求赐婚。原本他只是想避免麻烦,想着他虽然不如其他皇子受宠,但好歹也是王爷,保何叶一生荣华富贵还是可以的。

    他原本以为,这样就算的上是不亏待何叶了。毕竟他碰到何叶的时候,她恰好因为没钱吃饭而被人打晕了。他下意识的就以为,她是乞丐。他娶她是天大的恩赐。

    因此一开始何叶不同意反抗的时候,他根本没有当一回事。柳程只以为她是欲擒故纵,实际上是恨不得攀上王府这根高枝,这样好歹能解决自己的吃饭问题。

    但是没有想到,没多久匈奴就打了过来。他原本以为自己就要战死沙场,那个时候,柳程还是感觉有点对不起何叶的。所以他给何叶准备了后路。

    但是何叶却是早一步看出了他的忧愁。柳程一想到当时何叶满脸无畏的说要留下来的时候,就感到一阵温暖。他自幼不得父皇宠爱,身边亲信也极少,唯一能够交心的也只有周岩。

    然而,就在那一刻,他莫名的就想相信何叶。所以,他按着何叶的吩咐找来那些铁皮材料。他当初只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姑且相信何叶一次。

    但是,他还是低估了何叶的能耐。当看到连弩的时候,柳程就知道自己捡到宝贝了。

    这之后,何叶不断地给他惊喜。倒是他,一次次的拖累何叶,还害得她差点丢了性命。柳程的心里禁不住涌现些许愧疚来。

    “喂!你在想什么呢?”何叶见柳程的神情忽明忽暗,伸出手掌,五指摊开,在他眼前晃了晃。

    柳程立刻回过神来,冲着何叶歉意的一笑,“方才想事情想出神了。那个,你刚刚说什么?”

    见柳程一副丢了魂魄的样子,何叶摸了摸脑袋,索性也不再瞒着他,“我没有针对单于。之前匈奴大军进攻时,我亲眼看见一个黑袍男子坐在单于旁边,看他的样子,明显对那黑袍男子十分恭敬。”

    何叶皱起眉头,“甚至,单于对那黑袍男子还有一丝害怕。这一点,我一直想不明白。虽然那男子被何靳一箭射穿了喉咙。但是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既然人都已经死了,你还担心什么?”柳程没有见过那黑袍男子,当下只以为是何叶担心过头了,“你就别瞎想了,人都死了,就是有再大的能耐也没用。”

    “可是……”何叶还想要争辩。可是看着柳程明显一副她想多了的神情,何叶不由将嘴里的话咽了回去。

    “可能是我想多了吧。”何叶摇了摇头,冲着柳程安慰性的笑了一下。

    柳程看着她这个样子,不禁道:“你这两天也累了,不如回去休息一会儿,等休息好了,你再来审问单于,如果你不放心的话。”

    何叶觉得他说的在理,再说,这么接连闹了一天,她也的确累了。最起码,她的嗓子都喊哑了。何叶站起身,翠倚连忙上前扶着她,回去了。

    只是说归这么说,何叶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那黑袍人似乎并没有死。

    之前交战的时候,她曾经远远看了那黑袍人一眼,恰好对上黑袍人的眼眸。那种仿佛被蛇盯住的感觉,让得她下意识的就避开目光。并且,她立刻下了一个决定,就是让何靳射杀他。

    明明她是亲眼看着那箭射穿黑袍人的喉咙,看着他倒下去。但是那种犹如被毒蛇盯住的阴寒冰冷的感觉非但没有半点儿消散,甚至如同跗骨之蛆紧紧的贴在她身上。

    天知道,她这两天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不停的做噩梦,根本没法好好睡觉。一闭上眼睛,就是那黑袍人冰冷的目光,吓得她立刻就醒了过来。

    因此她才会不得已前来折磨单于,想从他嘴里掏出些消息来。恰逢匈奴使者过来,她就顺水推舟,将单于打晕。但是她既然已经决定装傻就要一直装下去。

    凉都内,说不定还有匈奴派来的奸细。她绝对不能走漏一点儿风声。但是那个黑袍人的消息,她要是没法得到,心里就一直烦躁不安。因此她只好装疯卖傻来逼问单于。

    可惜还没有等她开口,就被柳程拽了出去。虽然柳程也说那黑袍人既然死了就不用太担心,何叶的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何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索性掀开被子喊翠倚进来。翠倚端着油灯进来时,就望见何叶青紫的脸庞。翠倚不由吓得叫了出来,“娘娘,您,您这脸是怎么了?”

    何叶不明所以的抬头看了她一眼。然而入目的却是黑袍人阴冷的目光。何叶顿时吓的尖叫一声,伸手摸向她之前藏在枕头下的剪刀,就对着眼前的人刺了过去。

    翠倚见何叶神色恍惚,似乎听不见自己的声音,现在又要拿剪刀刺她,顿时面色大变,倒退着门而出,冲着外边大声喊道:“来人啊,王妃出事了,快来人啊!”

    何叶似乎听见翠倚的声音,神色恍惚了下,跌跌撞撞的追了出去。一眼就看见站在院子门口冷眼看着她的黑袍男子。

    何叶顿时觉得一股气血直冲头脑,她几乎来不及细想,就举着剪刀向翠倚冲了过去。

    见到何叶这个模样,翠倚又是着急,又是害怕,不住的叫喊起来。周岩刚好去外边拿东西回来,抬起头,就是何叶举着剪刀追着翠倚的场面。

    周岩手里的东西“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他立刻飞身上前,一把将翠倚拦到自己身后,“王妃娘娘,翠倚纵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王妃,还请王妃饶她一命。”

    周岩虽然感觉眼前的人似乎有些不对劲,但是也没有多想。他单膝跪地,冲着何叶求情。

    然而何叶听到他这话,却是猛然发火,“周岩,你让开,她不是翠倚,他是那个黑袍人,你快让开,我要杀了他。”

    何叶像是失去了理智一样,不管不顾的对着周岩冲了过去。周岩大惊失色,连忙拉着翠倚躲开。事情变成这个样子,就是傻子也知道,何叶出事了。

    周岩一边躲着何叶的攻击,一边问翠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我也不知道啊!”翠倚迷茫的摇头,“我听到王妃喊我就进去了。可是,可是王妃就跟没看见我一样,一直念叨着什么黑衣人。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王妃就拿着剪刀冲了过来。”

    翠倚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哭了起来,“我一着急,就躲开了。之后王妃就追了出来。接下来你就来了。王妃怎么会这样啊?这到底是怎么了?”

    见到她哭,周岩不禁也有些慌了,一个不留神,胳膊上就被何叶划了一道。周岩吃痛,立刻抱着翠倚后退,“你也别哭了,你快去找王爷过来,这里我来处理。放心吧,王妃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翠倚不放心的看了何叶和他一眼,一咬牙,转身就往院子外边跑去。何叶见翠倚逃跑,红着眼睛就追了过去。周岩立刻上前拦住她。

    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周岩,何叶立刻皱起眉头,“周岩,你这是做什么?”

    “王妃,您快醒醒,那是翠倚,不是什么黑袍人啊!”周岩忍不住开口劝道。

    “翠倚,翠倚……”何叶似乎回忆起什么,抱着头叫了起来。

    就在周岩以为她想起来的时候,何叶突然面目狰狞起来,“不不,不,你骗我,她不是翠倚,他就是黑袍人,你快让开,我要杀了他。”

    何叶不住的挥舞着剪刀,对着周岩大吼。看那样子,是认定了翠倚就是黑袍人。

    “王妃,你快醒醒吧!”周岩见何叶这个样子,禁不住大喊起来。

    然而他这话却是刺激了何叶。何叶猛然一挥手臂,厉声道:“周岩,你竟然敢背叛我,背叛王爷,去救那个黑袍人。周岩,你该死!”

    何叶的脸上瞬间露出强烈的杀意来。周岩吓得倒退一步。要不是眼前这个人的确是何叶的模样,他都要以为何叶是被人掉包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将何叶打晕,快!

    柳程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何叶挥舞着手臂,双眼赤红的跟在周岩身后大喊着要杀了周岩。而周岩明显有还手的能力,却是碍于何叶的身份不断的躲闪着,身上更是被划了几道伤口。

    “王爷,您快想想办法啊!”翠倚看着周岩受伤,顿时着急起来。

    柳程从来没有见过何叶这个样子,立刻回头看着翠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而翠倚整副心思都放在周岩身上了。眼见着周岩受伤,何叶又变成这副疯疯癫癫的样子,翠倚再也忍不住,不知不觉间已经哭出来了,眼泪不断的淌着,哪里还会注意到柳程说了什么。

    见翠倚一副慌乱不已,毫无主见的样子,柳程不禁叹了口气,大声冲着周岩喊道:“周岩,将何叶打晕,快!”

    看着何叶那副样子,已经是完全听不进去任何话。当下,也只有先将她打晕再做打算了。只是,这人明明早上还是好好的,怎么睡了个午觉,就变成这个模样了。

    周岩听到柳程的指令,当下不再留手,手掌为刀,对着何叶的脖颈就劈了下去。何叶立刻眼前一黑,软软的到了下去,手里的剪刀也随之掉落在地上。

    柳程这才上前,走到何叶身边,周岩单膝跪地,“王爷,属下逾越了。”

    “没事,这件事情不怪你,你先下去吧。”柳程抱起何叶,往屋子里走去。

    翠倚看了眼周岩,跟着道:“是啊,周岩,你看你都受伤了,赶紧去看大夫,要不然伤口恶化了就糟糕了。”

    她焦急的语气,让得柳程不禁多看了她一眼,目光闪烁了下,唇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来。见周岩离开了,翠倚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小跑着追上柳程后面进了屋子。

    柳程将何叶放在床榻上,回身对着翠倚吩咐,“你快去将于大夫请过来。”

    何叶这次的症状实在是太邪门了,他实在不明白什么病能够让一个人性情大变,甚至不认识自己身边的人。

    柳程的目光落到何叶的面孔上,就是在昏迷中,何叶也不是十分安宁,眉头紧紧皱着,手指一会儿收紧一会儿放开。翠倚担忧的看了一眼何叶,随即重重点头,跑去找于大夫去了。

    于辅正在屋子里研究何叶前天送给他的机关匣子,刚刚把一个铁片装上去,门就被人“啪”的一声推开了。于辅吓了一跳,一下子失手将刚刚组装好的机关匣子给打到地上去了。

    “啪”的一声,机关匣子直接碎开了。于辅看着这一幕,心如刀绞,猛然回头,双目猩红的瞪着来人。翠倚没想到一进门就对上于辅凶狠的眼眸,她下意识的就要转身离开。

    然而一想到何叶的状况,她立刻停下脚步。就这么一瞬间,于辅也看清楚了来人。或许他也不好意思吓到翠倚,当即收敛起脸上的怒意,皱起眉头,“翠倚啊!你一个姑娘家的,总是慌慌张张的,怎么嫁的出去啊!”

    “呸!你才嫁不出去呢。”于辅自打来了漠北,就多了一个新的爱好,就是打趣翠倚。翠倚听到他又胡说八道,当即啐道。

    于辅摸了摸自个儿的胡子,“那这么说,翠倚你这是心里有了人选了?要不然你怎么这么笃定自个儿能嫁出去呢?”

    “那当然……哎呀,你不要胡说了。”翠倚被他诱导的差点说出口,反应过来后,立刻呸呸两声,上前拽住于辅就向住院跑去,“娘娘出事了,你快去看看吧!”

    一听到何叶出事了,于辅也不敢再玩了。他拍掉翠倚的手,蹙眉教训她,“你这丫头,就算是喊我过去,我这医药箱总要带吧。”说着,他就要回去拿药箱。

    翠倚急得直跺脚。方才去处理伤口的周岩突然走了过来,抬手拎起于辅的药箱。于辅见有人自愿当劳动力,自然乐的清闲,跟着翠倚后边,急急忙忙的向何叶的屋子跑去。

    等进了屋子时,于辅瞧见的就是何叶青紫的面孔。他第一个反应,就是何叶中毒了。他立刻上前,握住何叶的手腕,替她把脉。

    然而就在于辅握住何叶手腕的瞬间,何叶猛然睁开眼睛,另一只手就对着他挠了过去。于辅躲避不及,一下子被挠了个正着,脸上立刻流出血来。他吓了一大跳,连忙站起身后退。

    何叶却是一下子伸出手,拽住他的衣服,嘴里不住的念叨着,“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眼见着何叶拿起个茶杯就要往于辅头上砸,柳程顿觉不好,连忙上前,一掌拍到于辅的肩膀上。瞬间,于辅就跌了出去。那茶杯一下子砸到柳程的肩膀上,柳程也顾不上疼痛,抬手一掌狠狠劈在何叶的脖子上。

    何叶前扑的动作一下子停了下来,一头栽倒在地上,柳程连忙伸手接过她

    被拍到在地的于辅这才站起来,看着这一幕,不甘心的问道:“为什么你刚刚不将何叶拍出去。”可怜了他这把老骨头,没被砸死,也被拍散架了。

    “我心疼。”柳程面不改色的开口,丝毫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

    于辅愣在原地,仰天长叹了口气,“秀恩爱,死的快啊!”他默默的诅咒了一句。

    柳程听到他这句话,不禁笑了一下,这句话还是何叶之前教他的。没想到于辅现在用来说他们两个了。

    开玩笑归开玩笑,还是不能耽误正事。见何叶安静下来了,于辅才走到她身边,重新替她把脉。只是这一探手,他的脸色不由的难看起来。

    何叶的脉相十分平稳,并没有什么中毒的迹象。于辅翻开她的眼皮看了下,眼球也不似之前那样充血,口腔干净。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事情,到了最后,他的心都是彻底凉了下来。

    要不是何叶刚刚的表现的确十分异常,他脸上的伤痕也的确是真的,他几乎都要以为他们是合着伙来逗自己开心。于辅第一次怀疑起自己的医术来。

    柳程见他杵在那不说话,心里的焦急一点点转化为冰冷。想到于辅可能也治不好何叶的时候,柳程的面色明显苍白起来。他强行按下心头的不安,“于大夫,何叶,她这是怎么了?”

    于辅面色沉重的摇了摇头,据实相告,“老夫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事情,明明她醒着的时候气息紊乱,状若疯魔,可是这辈打昏了之后,脉搏竟然与常人无异。”

    他说到这儿的时候,神色也是极为不解。柳程身子晃了一晃,闭上眼睛,消化了下于辅之前说的话,这才睁开眼睛认真的道:“那于大夫您,可有办法救治?”

    连发病的原因都不清楚,又怎么可能找到治病的方法。柳程虽然明知道这个道理,但心底还是抱着一丝希望问了一句。

    于辅抬首,就对上柳程恳切的目光。他不禁将目光落到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女子身上,一时之间,也忍不住迷茫起来。当初他之所以会来漠北,就是看上了何叶的手艺。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何叶承诺会帮他对付太子和李贵妃。所以他才会跟着过来。结果还不到一个月,她就变成这副样子,安安静静的躺到在床上,似乎不会醒来一样。

    但是实际上,她是会醒过来的,可惜一睁开眼睛就发疯。于辅这一刻深深的感到自己的无能。他自责的垂下头,“王爷,老朽无能,看不出王妃这是得的什么病。”

    一句话,顿时让柳程如坠冰窖,整个人禁不住倒退一步,一下子跌倒到椅子上。他神情忽明忽暗,目光直勾勾的落到何叶身上,也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倒是翠倚,听到于辅那句话,顿时不干了,“于大夫,你不是医术高超嘛!上次周岩都吐血了,你都能将人给救回来,这次怎么就没办法了呢?你快想想办法啊!”

    翠倚的眼泪“扑簌簌”的落了下来。要不是周岩拉着她,她就要上前去拽着于大夫耽误袖子求他了。

    听到翠倚提起之前的事情,于辅的神色更加暗淡了几分。若是可以,他怎么会不出手救何叶。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他也会动手,而不是摇头。偏偏,他连何叶的身子到底出了什么问题都诊断不出来。

    见于辅一直沉默着不说话,翠倚的心一点点凉了下去,止不住的哭起来。一旁的周岩也是脸色难看的看着何叶,“于大夫,真的没有办法吗?”

    于辅身子一震,痛苦的闭上眼睛,随后默默摇头。周岩的心也随之沉入谷底。

    一时之间,屋子里除了翠倚的啜泣声,什么都没有。柳程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手指搭在桌面上,一下一下的点着,脑子里却是乱成一锅粥。

    好大一会儿,柳程才睁开眼睛来,“翠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详细说出来。要是少了一个字,别怪本王重罚。”

    屋子里第一个发现何叶不对劲的就是翠倚。现在要想救何叶,也只能从她身上下手。当务之急,还是先弄清楚何叶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过后再研究对策,看该如何让何叶恢复正常。

    柳程到底是王爷,心虚乱了会儿,很快就恢复正常。翠倚没料到柳程会突然点名喊她,吓了一跳。又听到柳程冰冷的语气,她立刻吓得跪倒在地上。等听清楚柳程的问题之后,她又忍不住哭了起来,“王爷……”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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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以特招身份入伍的在读研究生,一次和队友在沙漠勘探时遭遇风暴,醒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异世。 她吃霸王餐被人打晕,他将她救走带回了自己的封地。 “留下来跟本王一起保卫封地吧?” “不行!” “那你做本王的王妃如何?” “不做!” 本王,你要不要这么烦,我只想做个安静的美少女。请不要纠缠我,谢谢!!!本王,我们不熟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本王,我们不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本王,我们不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