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傲啸无敌 0249、西北道巡察使
对于要不要卸去太白县令之职位,李牧的心里,其实并不是特别的在意。
在初到这个世界之后,为了保存己身,他阴差阳错地成为县令,也算是低调做人,但如今,他的实力,已经足以傲视一方,这个时候,是不是县令,对于他来说,并无所谓,一个县令的身份,并不能给他多少的加成,各方势力也不会因为这个官位,而对他产生特别的忌惮。‘
而加入了监察部的话,若是可以获得一定的内部地位的话,要比一个县令更让外人忌惮。
但,却也不能徐盛一提,他就立刻屁颠屁颠地答应啊。
做人嘛,总是要贪婪……呃,不,是要矜持一点。
李牧假装犹豫着,前思后想,一副难以取舍的样子。
谁知道徐盛的性子,却要比李牧想象之中的更急,道:“你这娃娃,还想什么,只要你答应老夫,老夫可以保你,成为帝国监察部的西北道的巡察使,总揽西北道武林,巡视各派,六品宗门之下,先天境之下,不管是任何人或者任何势力,只要违背了帝国律法,你皆可以先斩后奏……”
一边的李刚,则是自始至终,都安静威严地坐着,一语不发,老神在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牧听了这话,心中略微吸了一口凉气。
监察部的西北道巡察使?
老头子也是真的敢说啊。
这个职位,可真的有点儿高。
换一句更加明了的说法的话,那就是西秦帝国西北道的武林瓢把子,西北道武林盟主啊。
而且还是经过了guan fang认定的,可要比地球上武侠小说里动不动开个武林大会选举出来的盟主要货真价实的多得多了。
李牧听到这里,已经有心答应了。
徐盛怕李牧不答应,又继续说道:“而且,进入监察部之后,好处更是多到你想象不到,以你小子的护短惹事性格,日后许多小麻烦都可以不用担心,且每月你是可以领取到与身份地位相匹配的高额俸禄的,更具功劳和贡献大小,亦可从监察部总舵中,兑换修炼功法和资源,监察部在整个帝国的渠道网、信息网,你也可以查阅调用……帝国律法不能拿你,只有监察部会同皇室,才能动你,日后进入神宗关山牧场,也不是不可能……”
李牧听得心花怒放。
这根大腿的确很粗,可以值得抱一抱。
这么多的好处,不管是待遇还是地位,显然是要比纯领俸禄的县令要好很多了。
在神州大陆上,不管是三大帝国,还是大草原,极南之地,‘形式方便’这个词,非常重要,师出有名才能得到认可,像是李牧,之前杀了徐监察,又伤鹿梨子,其实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行事,若不是他实力增长的足够快,只怕是早就死了一万次了。
且即便是如此,监察部也派遣了徐盛来,若不是徐老爷子玩一手招安,估计李牧也得像是刷怪通关一样,不断地对付监察部总部派遣来的高手,到最后,连神宗的人招来,也不是不可能。
李牧不是很怕,但却会比较麻烦。
只是,加入监察部之后,若是要离开太白县,李牧却又是不愿意的。
因为他在太白县城最高的原县衙地址处布置下了阵法,养了已经足足几个月,那里地势高,位于山岭之间,灵气充足,快要被改变成为洞天福地了,也是花费了一番心思的,比长安城赶猪巷的陋室院落的环境还要完美,李牧是打算在这里长期停留下去的。
最终,李牧和徐盛谈妥。
李牧答应加入监察部,但是,不会离开太白县。
西北道巡察使的官邸,由他自己修建,地址就定在了原太白县衙地址,而太白县衙则要在城中另外选址重建。
当然,也并非全部都是权利,李牧也得承担一些义务,必须完成监察部总部委派下来的任务,大多数是缉拿一些穷凶极恶的武林恶徒,以及一些对于敌国间谍、武人的打压,对于李牧来说,这并无压力。
而这样的结论,长安府实际统治者李刚并未反对。
李牧猜测,应该是自己来到府衙之前,李刚和徐盛之间,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早就讲好了条件,或者,有可能,这两个人,是属于同一个派系势力的,所以有着共同的利益。
“好了,我的事情完成了,哈哈,府尊大人,剩下的,你和这小子谈吧。”徐盛哈哈大笑着,大马金刀地往旁边一坐,眼睛盯着李牧,越看越是欣赏,破有一种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的架势。
李刚微微一笑,点点头,然后目光落在李牧的身上,道:“本府想要与你背后的师门对话。”
李牧一怔,旋即意识到,李刚的用意。
这分明是嫌弃李牧的地位还不够,所以想要一个真正能说上话的,这也从侧面说明,李刚所图很大啊。
李牧一直都向外界释放了一个烟雾弹,他的身后,其实是有一个很古老而又强大的师门的,比如分身出来的断水流大师兄,这也的确让很多人很忌惮,在当初,李牧实力不过的时候,这是一种自保的方式。
不过,随着他自己实力提高,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种事情了。
但,李刚可能调查的比较多,也坚信了这件事情。
他想要与所谓的师门对话,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认为,如今可斩天人的李牧,还无法与自己平等对话,或者是对自己没有太大的帮助,或者说,他根本就是认为,张不老很有可能是被李牧引出去之后,被背后师门的强者斩杀的。
而因为某种原因,李刚需要与这样一股新出现的可怕势力,做一些交易,或者是建立一些关系。
这些,都是李牧在这一瞬间的猜测。
然后,他就笑着道:“我的师门,还不想与外人接触,大人有什么话,只管对我说即可。”这可是你这个渣男认为我有师门,不是我故意要误导你。
李刚面色淡然,道:“你可以代表师门?”
李牧很自信地点点头:“当然。”
“任何事情?”
“任何事情。”
李刚听了,脸上露出一丝讶异之色,重新用一种目光,上下审视李牧,半晌,点点头,道:“好比如斩杀一位皇子?”
李牧心头一震。
杀皇子?
……
……
从知府衙门中走出来的时候,李牧的脸上,还带着一丝奇怪的表情。
真的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情啊。
“公子,是否已经查到那金色指印之人的下落?”郑存剑等待外面,第一时间迎上来。
李牧摇摇头。
郑存剑一惊,极为诧异。
他原本猜测,李牧这一次,应该是得到了他所想要的da an,因为根据田师爷传出来的消息,府尊大人和李牧公子两个人,在正堂之中,已经密谈了足足小半个时辰,想来是谈得不错,因为府尊大人,从来都不是一个在闲暇之事上浪费时间的人。
但李牧的da an,让他很惊讶。
“莫非是府尊大人,并不愿意……”郑存剑试探着问道。
李牧摇摇头,道:“不是,的启用,需要一定的时间,所以大概在明天,才会有最终的消息。”
郑存剑松了一口气。
“这是这几日,赤峰营在城外的动静,以及孟武所说的一些言论,他曾号称,要踏平陋室院落”郑存剑又递上一些文碟,道:“赤峰营曾三次试图大军开入长安城,但是被府尊大人命人给挡下了,二皇子为此还曾亲自去知府衙门,要见府尊大人,但被府尊大人婉拒。”
李牧接过文碟,大概一看其中的内容,心中有数。
和李刚说的一样。
李刚的原话是:你以为孟武真的无法对付陋室院落吗?只不过是因为他的大军,被我命人,阻在了城外而已,否则,三万赤峰营兵士,就算是一人一口唾沫,也淹死你了。
这也就是,这几日以来,孟武和他的赤峰营雷声大雨点小的原因之一。
李牧独自一人,回到了赶猪巷。
今天在知府衙门中听到的一些事情,让他非常惊讶。
渣男知府李刚,在暗流涌动的长安城中,就像是一头潜伏在暗流之下的史前巨鳄一样,其他人无法看到这头巨额的mian ju,也很难感知到这头水下巨兽的可怕,然而,等到它浮现出水面的时候,注定将会掀起滔天巨浪。
李牧觉得,自己今天,才算是真正认识了这个渣男知府。
不,或者说,才算是看到了一点点这个渣男知府的野心。
在此之前,不管是郑存剑给的信息,还是从其他人口中听到的评价,与今天的李牧自己看到的比起来,都太不一样,毫无疑问,这是李牧来到这个时候之后,真正感觉到了可怕的人,和张不老那样动辄跋扈以势压人的强势不一样,李刚的恐怖,反而在于他的低调、沉默。
这位主宰着长安府一切的巨擘,在过去的太长的一段时间里,低调的就像是不存在一样,以至于,很多人,都潜意识中,忽视了他。
在陋室院落里,李牧检查了上官雨婷等人的修炼进度之后,就回到了练功密室之中,开始消化今日获得的一些信息,作为邀请的‘预付款’,徐盛给了李牧一些修炼资源,丹药,以及几部功法,而其中,却是有李牧最需要的炼器法门。
李牧要尽快,将轮回刀重新祭炼出来。
经过这几日的构思,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很奇特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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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号上架,可以放开了更,每天保底3更。
大家消消气。
(本章完)
0250、飞刀
陋室院落,练功房。
破碎为一百零八块的轮回刀碎片,摆放在李牧的面前。
他手工拼凑,将碎刀拼凑完整。
通过一些资料的查询,可以得知,当日武彪的血色巨刃,的确是玄元重铁,一种出了名的沉重的铁中精料,拥有极佳的内气真气传导性,是铁精矿之中上三品之一,最为适合祭炼重兵器。
武彪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大块玄元重铁,只是他的手段,太过于低下,无法祭炼锻造出真正的宝贝,所以打出来一个大致的模样,依靠天生神力,来挥舞血色巨刃。
只是,如今李牧往这玄元重铁之中,又掺了许多的其他杂料、神料,以祭炼,如今,轮回刀的材料,要叫做什么,李牧自己也说不清楚了。
“徐盛送来的锻造秘策中,倒是有一种的说法,以各种不同的矿藏神料,锻造祭炼出来的后天母金,传闻,圣人境和破碎境的存在,都会铸炼自己的之器,极为珍贵,或许,我也可以试试。”
李牧沉思。
根据中的记载,极为罕见,乃是后天铸造出来,非圣人、破碎之存在,不能祭炼,便是天人,也没有足够的修为和实力做到这一点,因为这种母金,需要以道力锻造,天人虽然可以引动天地之力,但距离掌握天地道力的程度,还差的很远很远。
不过,李牧手握这个宝贝,却是可以衍化道力的。
“雪钢、冰魄铁、天外陨铁、地心秘银……”李牧将从楚南天、孟武、四大魔僵等人手中夺得的数十种珍贵金属,都一一摆放在面前,脑海之中,重新过了一遍的锻造程序,然后,开始祭炼。
他要将这些珍贵金属,全部都融入到轮回刀中去。
反正,的祭炼方法,书面上说起来复杂,但在李牧看来,只有一个字)——那就是瞎几把炼。
把所有的珍贵金属、神铁、仙料都放在一起,一通大锅乱炖,最后剩下的精华,就是所谓的了。
李牧张口,一道五色神光,从口中飞出。
正是。
祭炼开始。
火部印法之力引动,道火喷吐,先将轮回刀的碎片都包裹在其中。
然后,李牧一股脑,将所有的珍贵金属,全部都投入到了火焰之中。
这一夜,李牧都在祭炼兵器。
道火熊熊,在李牧的控制之下,将所有的金属,都熔炼在其中,不到一个时辰,就全部融为了液体,在精神力的托扶下,漂浮在空中,不同颜色的金属液体,相互融合,色泽也不断地发生着变化。
时间流逝。
第二日上午,李牧结束了这一次的祭炼。
新的轮回刀铸造而成。
虽然又加入了大概相当于之前刀身一倍的材料在其中,但因为李牧的炼器手法成熟、对于的操控也更加到位,所以这一次祭炼结束之后,轮回刀的刀身,反而是缩小了一些。
而且,刀身的颜色也发生了变化,从之前的鲜红血色,变成了淡淡的银白色。
仔细看的话,才会发现,刀身纹理深处沁着的一丝丝血光。
而且,刀身之上,还有一道道铭文一般的细小裂痕。
李牧握住刀柄,先天真气注入其中,猛地一荡,咔嚓咔嚓声之中,轮回刀拆解开来,连同刀柄在内,变成了二十柄体积更小的刀形刃片,悬浮在空中,形状大小各不相同,甚至颜色也不相同,这是因为练成飞刀身的金属,各不相同,乍一看,仿佛是奇门兵器一样。
每一块刃片小刀之中,都镌刻有重重叠叠的道术阵法。
这些道术阵法群,与之前轮回刀之中的阵法群相似,但也是经过了李牧修改提升之后的作品。
精神力操控之中,二十四柄小刀,宛如蝶群乱舞一般,缭绕在李牧的身边,速度极快,如一缕缕的银绕体,时快时慢,慢时悬浮,快是直接化作了一层银光护罩一般,守护着李牧。
“飞刀护体,轮回dao ju有了防御之能。”
李牧非常欣喜。
他心中一动,其中十二柄飞刀分化出去,犹如银光,切割虚空,刀光忽生忽灭,刀气纵横,攻势如水银泻地一般,强悍到了极点,便是李牧自己,也感觉到一阵阵的心惊。
“今日,才算是能够与天人真正有一战之力。”
李牧对于轮回刀的攻击力,非常满意。
传说之中,有剑仙,操控飞剑,纵横无敌,杀伐之力,同境界第一。
然而,如今李牧的飞刀,亦是拥有了这样威力的雏形。
他心念一动,嗖嗖嗖,飞刀全部都重新回来,然后一阵咔嚓咔嚓机括一般的声音,二十道飞刀,相互结合,变成了一柄十指宽,一米五长的银色巨刃,刀身流线型,宛如秋水有明光浮动,一缕森寒之气,溢流而出,充塞虚室。
李牧压制内气真气,挥动轮回刀,拔刀斩,闪电斩,四方斩,巨力斩,逆龙斩和风云斩,一共六斩,连环斩出。
风云六刀,在参悟了张不老的以及其他一些武道刀法、剑法、斧法之后,终于成形。
当然,这还不算是最终的刀道奥义,风云六刀依旧需要进一步的提升。
六刀斩完,李牧手抚刀身,闭上眼睛,依旧沉浸在这种刀意之中。
到现在为止,对于李牧来说,武道之中最大的缺憾,是他依旧没有观想出先天真气的属性,从那白衣神秘女剑客手中,得到的一些观想法门,似乎对于李牧没有什么效果,他尝试观想数次,不管是冰天雪地的大雪崩,还是赤火燎原的火山之地,都无法在真气之中,凝聚出不同属性。
不过,如今他修为增进,武道见识和想法,亦是变得开阔,所以也并不急于一时。
他以手指轻弹轮回刀。
刀身幽幽,发出清脆刀鸣。
宛如银雪一般的刀身,内部蕴含着淡淡的血色,只有用天眼看的话,才会发现,这只是表层而已,内部的一些小飞刀,颜色并不是这样,李牧知道,自己现在只是利用的火部道火,将所有的珍罕金属,都凝练成为一团,并不是真正将它们都剔除杂质融合为一,距离连成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轮回刀,需要日日祭炼才行。
时间,已经是第二日清晨。
收起刀,李牧刚刚走出练功师,郑存剑就急匆匆来见。
“公子,这是府尊大人,动用,得到的结果,请公子过目。”他恭恭敬敬地递上一个玉诀,其内,用术士星阵,储存着一段影像记录,便是当日寒山书院门口发生的一切,以及金色指印的来源。
李牧一看之下,双眉掀起,眼眸之中,怒意勃发。
“竟然是他。”
……
……
雄风武馆大门口。
旭日初升的一刻,杀戮,便已经开始。
巡逻队三千甲士,身穿一品术士炼金具装,以破星炮开阵,在深秋之日第一缕阳光照射在长安城巍巍两百年的城墙之上时,战斗就开始了。
雄风武馆虽然落魄,但实际上,武馆占地面积并不小,这里曾经是西秦帝国一位亲王的府邸,因为谋反而被诛杀,府邸被变卖,后来经过数次辗转,落入到了雄风武馆上一代馆主的手中,简单地装饰了一番,当成是武馆的基地。
整个雄风武馆,人数并不多,连扫地、厨子的下人们算上,也不过是一百多人而已,和当初鼎盛时期的天剑武馆门下弟子数万相比,人数少的可怜。
但,人们都知道,在雄风武馆中,数量并不算是什么。
因为雄风武馆中,就连扫地的厨子,都是武道高手。
传闻,雄风武馆中的人,都是来自于天下各处的武林巨擘,厌倦了江湖仇杀,所以才隐居在此,相互结伴,化身为厨子、账房、仆人,在这里享受平静的生活。
这种传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在长安城中流传了。
而今日,这样的传言,得到了印证。
三千赤峰营甲士组成的巡逻队,攻进去的第一个二十人小队,连一个小小的浪花都没有掀起来,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们冲进了破碎的武馆大门之后,就如泥牛入海一样,身形消失,没有了任何踪迹。
等到一位先天修为的参将,带着一个白人小队攻进去,才看到,之前冲进去的二十名敢死队甲士,面目祥和地睡在了大门之后照壁旁侧,死的悄无声息。
“有毒!”
参见大喝,长刀一举。
百人小队之中,已经有七八个冲在最前面的甲士,面带着微笑栽倒了下去,而其他甲士,这才反应过来,催动星阵具装,面甲自动从头盔内部顶端滑落下来,一层青光浮动,将他们的口鼻都遮住,隔绝空气。
秦人的主战军,装备极强,可以应付各种突发状况,其中就有防毒的功能。
毒阵被破。
大军攻入第一道门之后,喊杀声响起。
一个瘸子,一个瞎子,挡在了第二道大门门口。
瘸子腿法无双,瞎起擅长暗器。
两人配合,竟是活生生地将这个由先天境界参将带领的百人精锐小队,给遏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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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一更
0148、怂了
难道在这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李牧竟然从宗师境,修炼到了大宗师境?
王辰被自己的这个推断给惊呆了。
两个月时间,从宗师到大宗师?
王辰也知道,自己这个猜测很荒诞很无稽很不可思议。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内心深处,他就是偏偏觉得自己这个推断,或许代表了事实的真相。
当然,这样的猜测,他不会说出来的。
因为说出来也没有人相信。
仔细地斟酌了自己的措辞,王辰开口尝试建议道:“殿下,臣观察过李牧此人,颇有侠义之心,曾为县民做主,铲除神农帮,若是我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或许他可以出手,帮助我们营救唐将军的遗孀遗孤……”
秦臻摇头道:“任何事情,都不要寄希望于没有把握的人和事身上,李牧此人贪婪,品德不端,实力越强,危害性就越大,若是寄希望于他,或许会害了唐将军遗孀遗孤,还不如寻找其他帮手,我已经联系了长安城中的一些好友,准备的差不多了。”
王辰没想到,公主殿下对于李牧的成见,竟然如此之深,到了现在,听到了李牧成为大宗师之后,还如此固执地排斥,这并不是公主殿下一贯以来的作风啊,就算是秦城春狩之事,对公主殿下打击巨大,但也不至于如此啊。
到底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呢?
王辰有些猜不透了。
秦臻道:“教坊司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唐将军的遗孀秦氏,大女儿唐糖,小女儿唐蜜,都已经被送入了教坊司,会在六日之后,与那批草原女奴一起被拍卖,价高者得,长安教坊司的主司刘成龙已经对外放话,想要参与这一次的拍卖,必须先缴纳押金一万金,并且需要核实身份,”王辰道:“殿下,这个刘成龙,是那位的人,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唐将军曾为帝国镇守北关多年,功高如山,只是因为仗义直言,就被残害,家属亦不能幸免,遗孀遗孤何其无辜……如今的帝国,已经快要烂透了,”秦臻眼中,流露出一丝愤怒之色,道:“不管如何,人,一定要救,你先去准备吧,我们参加拍卖。”
王辰点头,道:“好。”
参加拍卖,的确是一个好的选择。
本来他们的加护,是要在人被送到长安城教坊司之前,就动手劫来,但没想到,这一次押送秦氏和两个女儿的人中,竟然有一位大宗师境界的超级高手坐镇,让之前的计划流产,如今之计,只能参加拍卖了,若果花费一些金钱,就可以把人救出来,是代价最小的办法了。
当然,王辰隐约觉得,事情可能不会这么简单。
……
……
就在公主秦臻所在的民居的一条街道之隔,另一座小型庄园里,戒备森严。
有百名甲士,隐藏其中。
这些甲士面目与秦人相异,大部分都是络腮胡,身高体阔,膀大腰圆,高颧骨,四肢粗壮,清一色的阔口腰刀,背负长弓,腰跨箭壶,箭壶中装着狼牙铁箭,每个人的手掌上都有一层厚茧,尤其是拇指、食指和中指的指肚上,黄色的厚茧,宛如一层死皮一样。
这样的打扮,谁都看得出来,绝对是大草原人上来人。
而且,还是大草原上射手中的精锐。
整个庄园外松内紧,气氛极为严肃。
草原前院正厅中,数名气息强横的高大草原汉子,正在秘议着什么。
“不惜一切代价,救出青烟和她的女卫,狼神最优秀的女儿,怎么能沦落在秦人的教坊司中,简直令狼神蒙羞。”说话的是这些草原汉子的首领,一个看起来足有两米四五左右的铁塔般汉子,浓密卷曲的长发,在脑后扎出一条浓密的辫子,声如铜钟。
“可是,听闻秦人的教坊司中,有不止一位大宗师境超级高手的坐镇,如果强攻的话……“另一名扎着两条粗厚辫子,绑在一起垂在脑后的疤面汉子犹豫道。
“哈哈,谁说我们要强攻,我们可以智取吗?”
“可是,我们草原汉子,脑子里的肌肉比脑浆多,论阴谋诡计,玩不过秦人啊,如何智取呢?”
“这很简单啊,直接拔刀砍过去就行了,谁敢阻拦,统统砍死……怎么样,这样算是智取吧?”
“呸,拓跋三石你这算是哪门子智取啊,我觉得应该偷偷地混进去,趁秦人不备,再拔刀乱砍,救出青烟圣女和她的女卫,这样才算是智。”
一群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汉,你一言我一语,商量了半天,都商量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些人中,唯一一位看起来身形正常,身穿棉布袍子的书生模样的年轻人,与这些莽汉们截然不同,更像是秦人,听得直摇头,心道草原上的汉子们,脑子里果然全部都是肌肉啊,这样如果能救出人来,那还哪里用得着在这里隐藏这么长时间啊。
为首那个铁塔汉子,也是一阵头疼。
“军师,还是你来说吧,我们该怎么做。”他看向棉袍年轻人。
年轻人笑了笑,道:“教坊司放话,六日之后,举行拍卖会,我们最好的办法,就是能够在拍卖中拔得头筹,将人买出来,这样可以兵不血刃,亦可避免女卫们受伤。”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军师的办法,你如果能够想到的话,那你就是军师了。”
“闭嘴,听军师继续说。”
一群大汉又吵起来。
年轻人见怪不怪,等他们都看向自己,才继续说道:“现在,唯一的问题是,我们没钱,想要和那些一掷千金的昏聩亲人贵族竞拍,得想办法弄一大笔钱来。”
“钱?”
“我们来的时候,带钱了吗?”
“带了,但是不够一大笔啊。”
“那怎么办?”
“我们去抢劫吧。”
“找死啊,这里都是秦人的地盘,抢劫不就暴露了吗?”
“那怎么办?”
“听军师的。”
一群汉子吵吵嚷嚷,最后将目光,都投到了年轻的身上。
这个年轻军师,在这些草原汉子的心中,竟然是颇有威望。
军师看向头领,道:“只能借款了。”
“借款?向谁借?”铁塔般头领汉子皱眉,在长安城中,他并无熟人啊。
年轻军师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道:“我记得大人您,和天下商会的少主,曾一起喝酒,交情不浅。”
……
……
大丰商会。
刘府。
会长刘得道,现在在瑟瑟发抖。
大宗师!
那个李牧,竟然是一位大宗师。
他有一种天塌下来的感觉。
大丰商会竟然得罪了一位大宗师,这叫个什么事儿啊,连天剑武馆都被挑了,他大丰商会还能比天剑武馆厉害?
要知道天剑武馆可是相当于一个宗门了,高手如云,培养出来的弟子忠心度很高,而且背后还有一个天剑宗,那可是真正的庞然大物,而大丰商会只不过是一个本土财团,虽然聘请了许多的护卫教头保镖,还有两位宗师级的供奉,但面对一位大宗师境的超级强者,还是有点儿不够看。
只要想一想周府发生的事情,周得道就止不住地一身冷汗。
当时,自己竟然叫嚣要将一位大宗师境的超级高手悬赏斩杀,放出各种狠话,现在看来,那根本就是在作死啊,完全就是在阎王爷面前走了一圈还不自知。
“这个孽子,竟然招惹了这么可怕的敌人,不行,得想个办法,去向李牧赔罪。”
周得道已经怂了。
商人,从来都是以和为贵,遇到比自己更强的存在,怂的要比武人快得多。
就在这时,一名侍女气喘吁吁地跑来,道:“老爷,老爷,夫人让您快回后宅,少爷……少爷发疯了。”
“什么?”
周得道面色大变。
他急匆匆地来到后宅,老远就听到一个撕心裂肺宛如杀猪一样的哀嚎嘶吼声。
“啊,我受不了了,疼,疼死我了……娘,娘啊,快去请医生啊……我要死了……”周宇像是一个疯子一样,披头散发,在房间里挣扎哀嚎,浑身上下,已经被他自己抓出了一道道的血痕,哪怕是被绑在床上,依旧拼命地挣扎着。
“怎么回事?”周得道问道。
话音未落,周夫人已经哭哭啼啼地冲来,道:“老爷,你可得救一救宇儿啊,你可就他这么一个儿子啊,他要是有一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周得道大感头疼,道:“哭什么哭,到底是怎么回事,宇儿到底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呜呜呜,一个时辰之前,就开始全身巨痒无比,请了医生开了药,但不管用,然后又变成巨疼,呜呜,宇儿都快被折腾疯了……”刘夫人平日里在后宅也是一个心狠手辣的角色,但现在却完全是六神无主,最疼爱的儿子这个模样,她完全不知道怎么办了。
周得道看向房间里的医生,是一位长安城的名医,问道:“犬子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那名医摇头,道:“老朽昏聩,无法诊断出来,令公子脉搏如常,气血运转,脏腑中正,眼睑无异,按理来说,并无患病,但他的表现……刘会长,只怕令郎这不是病,而是中了某种术法,您可以仔细想一想,令郎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术士之类的?”
说完,医生就告辞离开了。
这已经不属于他所能处理的范畴了。
术士?
周得道呆在原地。
他想起了今日府中后宅,李牧施展的那万千雷电术法,宛如天人一般,可怕到了极点,似是末日降临……很显然,这位大宗师境界的李牧,就是一位法术高人啊。
一定是李牧在儿子的身上,做了手脚,一定是。
他想着,听着儿子的惨叫,越发慌张了起来,连忙大叫道:“来人,备马车,备礼,备厚礼重礼,带着公子,随我去赶猪巷……快点。”
他要去赔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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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翩跹舞、啐啐nice、我的鹿叫梨子、追星煮月73四位大大的捧场。
0149、陋室
赶猪巷。
小院落里。
“拜见夫人,见过少爷。”
一位眉目清奇,容貌秀丽的少妇,向李母和李牧行礼,她身穿襦裙,简单质朴,头戴珠钗,略施粉黛,气色还算是不错,一副小家碧玉的样子,怀中还抱着一个小婴儿,还不足一周岁的样子,是个男孩子,非常可爱。
而她的身边,还有一位看起来憨厚老实的汉子,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浓眉大眼,身穿轻甲,腰悬长剑。
“雪儿,很好,你没有时间,那我就放心了。”李母抹着眼泪道。
李牧的心中,也略微松了一口气。
他没有想到,四个丫鬟中最早被迫离开嫁出去,做出了自我牺牲的大姐姐冬雪,竟然是四人中运气最好的一个,虽然被迫前往宁府,但却意外地与当今武威大将军宁如山的第三子,也是庶出的儿子宁靖结为夫妻,从一个丫鬟摇身一变,成为了宁府的少夫人。
虽然宁靖因为其母亲出身卑微的原因,在宁府中地位极低,和两位嫡出的哥哥没有办法比,但冬雪跟了宁靖,好歹可以吃饱穿暖,也不用做粗活,而且两个人还生下了一个儿子,小两口感情和睦,小日子倒也过的温暖。
今日,李牧大闹周府、挑翻天剑武馆的消息传出,冬雪和丈夫宁靖,终于冲破了重重封锁,来到赶猪巷中相见。
“夫人,少爷,这些年未曾回来看老夫人一眼,不是小雪不知恩图报,实在是不得已。”冬雪泪流满面,向李母解释,道:“一入宁府,小雪身不由己,多亏靖哥哥照料,才能有今日,公公婆婆看管的特别严格,公公曾警告我,若是我敢离开宁府来一次赶猪巷,便会派人将赶猪巷铲平了……“
一边那浓眉大眼的汉子宁靖,瓮声瓮气地道:“夫人,少爷,的确是这样,雪儿这些年,在宁府中,也受了不少的委屈,若不是她冰雪聪明,一直都指点我,只怕我这个庶子已经……唉,其实雪儿也不是一点儿都不牵挂老夫人,她每个月,都想尽各种办法,暗中帮助帮衬一下老夫人这边的。“
这个宁府庶子,看起来很憨厚,傻乎乎的样子,浓眉大眼,说话的声音中气十足,所有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很容易让人产生信任感。
“啊,我想起来了,前两年,每个月,都会有来找我们浆洗缝补衣服,价格给的还很高……”春草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
夏菊也恍然大悟地道:“是呢是呢,有的时候,院子墙角啊,门里面,都会莫名其妙地多出一些粮食,我捉了好几次,都没有找到是谁送的,神神秘秘的,难道都是小雪姐姐你……”
李母也是拉着冬雪的手,道:“四姐妹里面,就属你最聪明,当年跟着我,吃得苦也最多,李府逼迫,也是你第一个站出来,为其他三姐妹牺牲,当时,宁府气势汹汹,谁都知道那是一个火坑,跳进去就可能粉身碎骨了,你这个丫头,心地善良,我们都没有拦住你……“说着,老人家也是泪水涟涟。
几个女人,抱在一起恸哭。
李牧在一边安静地看着。
话说回来,这个冬雪,的确是四个丫鬟里面,容貌最出色,身段最窈窕的一个,而且听起来也是最为聪明的一个,好人有好报,舍身去宁府,却机缘巧合,被大将军庶子看中,成为小夫人,也算是绝境逢生,不过,听这对小夫妻所说,只怕是他俩,在宁府中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
大家族的庶子,几乎就是一个高等管家佣人这样,如果母亲出身卑微,比如是丫鬟出身的话,只怕是比高等管家还不如,而且宁靖这个样子,老实巴交,在那种大宅院中,更是举步维艰,估计也是从小被人欺负到大的主,但他也是运气好,取了冬雪这样一个聪明善良的女子,帮他出谋划策,竟然在风云诡秘的宁府中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一般的活了下来。
这也算是傻人有傻福吧。
几个女人对话之间,冬雪知道了秋意的死,心中悲恸,差点儿昏厥过去。
李牧在一边看着,心中也是唏嘘。
听她们的对话,李牧才知道,原来是宁府在听到了天剑武馆和周府被自己挑翻的消息,全城中都在传闻,赶猪巷中的落魄老夫人,八年回来的儿子是一位大宗师,大将军宁如山亲自召见了冬雪宁靖夫妇,准备了一些礼物,让他们带着回来赶猪巷回娘家。
“父亲只是让我们来探亲,并没有说其他什么,娘子想念夫人日久,所以就带人来了。”宁靖瓮声瓮气地道。
李牧笑了笑,没有说话。
宁如山是威武大将军,在长安城这些年屹立不倒,必然是有一些手段,这一次让冬雪夫妇来,估计也只是变相地示好,这是一种拉拢,而且捕捉痕迹,一点儿都不显得急功近利。
根据郑存剑提供的一些材料里,大将军府和知府李刚,一直以来都不怎么对付的。
一行人正说着,突然,李牧的面色微微一变。
他感觉到,赶猪巷里来了客人。
而且,还不止一个。
其中有一个人,气息诡谲,强弱难定,连他借助阵法之力,都无法感知其具体境界。
……
……
“老大,这就是你说的要干一票大的啊?”【神算子】李淳风站在赶猪巷的巷子口,一额头黑线地道:“老大你别想不开啊,李牧可是少年大宗师,你和他单挑,必输无疑。”
雄风馆主瞪了他一眼,怒道:“你说啥呢?我来这里,又不是要和他单调?”
【神算子】李淳风就更震惊了:“难道你真的准备把自己嫁给李牧?老大,你可千万不要冲动啊,你今年已经二十好几了,传闻中李牧才十五岁,你俩年龄相差太大了,再说你性格这么急躁,就算是真的嫁成了,以后你们家里的事儿,谁说了算啊?万一吵起来,动手你也打不过人家啊,到时候被揍了,武馆的兄弟们就算是想要帮你出气,也没辙啊……”
“你给老娘闭嘴。”雄风馆主一张娇俏的小脸都黑了:“谁说我要嫁给他了。”
“啊?老大你不准备嫁给他啊,那你来这里做一票什么大的?”【神算子】李淳风道,心中腹诽着,整个长安城谁不知道老大你是天字第一号的恨嫁女啊,我当然会这么想了。
雄风馆主胸有成竹地一笑,道:“我要把李牧拉进咱们雄风武馆,嘿嘿,小李子如今名气这么旺,是最好的宣传,到时候我们雄风武馆雄霸长安城,收个万万千千的弟子,一个弟子收十两银子,我们都发达了,不愁没饭吃,哇哈哈哈……”
“小李子是谁?”
“李牧啊。”
“呃,老大,你这么叫,李牧人家答应了吗?”
“没事,他会答应的。”
两个人一唱一和,走进了赶猪巷。
巷子里的街道,原本是泥泞不堪,布满了臭水沟,但后来郑存剑有心讨好李牧,所以专门命人将这个巷子的泥路,都铺上了青石板,所以整个赶猪巷看起来,倒是整洁了许多。
“你有没有发现?”雄风馆主走了一半,突然开口道。
神算子懵逼地道:“发现什么?”
“这里的灵气,似乎要比外面充裕一些。”
“咦?还真是,不对,不是充裕一些,是浓郁很多,至少两三倍以上。”
两个人的脸上,浮现出了一种认真和严肃之色。
他们看向巷子尽头的那个院子,绿竹环绕,雾气笼罩,给人一种若有若无、无限遥远之感,尤其是那白色雾气缭绕之下,更有一种飘渺仙境的错觉,仿佛这条青石板路一直走下去,永无尽头一样。
而且,在院落的正门口,挂着一个大牌匾。
牌匾上两个字——
陋室!
这个院落的名字,叫做陋室。
当然,名字很别致,但却不重要,重要的是,整个绿竹院落给人的感觉,实在是诡异了,不像是在现实世界,宛如梦幻一般,可望不可即。
“这是法阵?”
两人心中都明白了什么。
李牧到来之前,这里绝对并无任何法阵的存在,这是可以肯定的,那现在唯一的可能,就是李牧自己在这里布置下了法阵……难道这位武道大宗师,竟然还是一位术法修者?
法武双修?
十五岁的法武双修,还到了武道大宗师境界……这特.码的根本不是人,是妖孽吧?
两人正面面相觑,突然后面传来了车鸣马嘶之声,还有匆匆奔跑的脚步声,如急潮水一般,朝着赶猪巷涌来。
“闪开,快闪开。”最前面一架马车,车夫挥舞着马鞭,一脸的急躁,疾驰如电,轰隆隆地直接撞过来。
“他娘的,我……”雄风馆主立刻爆了粗口,暴脾气就忍不住了。
神算子连忙在一边拉住了他,道:“老大,是周家的人,不着急,先在一边看看热闹。”
两人躲在一边,周家一共来了四驾马车,疾驰而过,来到了院落跟前。
“周家家主周得道,求见大宗师李牧先生。”一位周家的供奉高手,在院落门口大声地道。
然而,院落里并无任何回应。
一架马车里,传出来了鬼哭狼嚎一般的惨叫声,犹如杀猪一样,惊动了整个巷子。
大丰商会的会长周得道亲自出来,在院落外大声地求见:“李牧先生,大丰商会多有得罪,请开门一见,我愿意做出任何的赔偿,还请先生高抬贵手,扰我儿子一命,小人老来得子,一向宠着他,将他惯坏了……从此之后,一定让他改过自新。”
周得道的姿态,很诚恳。
然而,不管他如何恳求,院子里始终没有任何回应出来。
那一层薄薄的碧绿竹墙,宛如天堑一般,无法逾越。
因为,在竹墙的后面,乃是一位年轻大宗师啊。
周家人在竹墙面前,求了小半个时辰,周得道嗓子都喊哑了,但都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面色难堪,却是敢怒不敢言,还得忍气吞声恳求,因为周宇已经疯了一般,哀嚎如杀猪,快要不行了。
雄风馆主和神算子两个人,半蹲在周家人后面,不知道从哪里买的瓜子,一人抓着一大把,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热闹,幸灾乐祸,兴致勃勃。
赶猪巷里的居民,也都趴在墙头门边上看热闹。
就在这时,突然,一道流光,划破东面的天空,直冲小院落而来。
剑光!
一道剑光。
一道无比可怕的剑光。
天剑之光。
雄风馆主和神算子两个人,勃然变色。
天剑武馆的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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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0、约战
一道神剑开天籁,手有天光万剑哀。
天剑宗在整个神州大陆上,极有威名,属于九大神宗之下,第二梯队的重量级宗门,底蕴悠久,尤其是在剑术造诣,算得上是大陆上最为出色的宗门之一,是一个极为庞大的剑修宗门。
天剑武馆算得上是天剑宗的分支之一,当年创立了天剑武馆的天剑上人,就是出身于天剑宗,镇馆绝学【天剑十六式】也是从天剑宗的剑术之中脱胎幻化而来,传闻当年的天剑上人,已经晋入了大宗师境界,仅凭一口内气,可以催动命剑,于万米之内,取敌人首级,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天剑十六式】之中,有一式名为【御剑式】,乃是以内气御剑的法门,极为神妙。
自从数十年之前,天剑上人退隐,【开天神剑】张乘风接管天剑武馆之后,对于【御剑式】虽然有所成就,但是距离与万米之内,一念之间取敌人首级的境界,还是查了一些,毕竟张乘风没有踏入大宗师境界。
但是,张乘风脑经极为灵活,却是别开蹊径,根据【御剑式】,开创出了另外一门御剑之术,享誉整个长安城。
着一种御剑之术,被他命名为【御剑术】。
虽然御剑术与御剑式只有一字之差,但却颇为不同。
御剑式是真正的以气御剑。
而御剑式,则是以气御线,以线御剑。
说的直白一点,就是在剑柄上,系上蚕丝一般纤细的长线,以内气来催动这长线,然后再以长线运转长剑,就是这个小小的改变,使得宗师境乃是与合意境巅峰的武者,亦可以变向的实现‘长剑离手,剑随心走’的剑术境界。
这种御剑术,修炼到极致,也很可怕,已经成为了天剑武馆的招牌。
比如【开天神剑】张乘风本人,传说之中,施展御剑术,可以同时操控二十柄飞剑,在方圆五千米之内,形成一个剑术域场,绞碎一切对手,恐怖到了极点。
而天剑武馆之中,一些宗师境的强者,亦可以操控飞剑,于千米之内无坚不摧。
这时,一道璀璨剑光,划破赶猪巷的平静,似是离弦之箭一般,瞬息而至,穿过了数百米长的赶猪巷巷子,来到了这个名为【陋室】的校园们大门之前,正是天剑宗御剑术的威力气息。
一柄暗红色的长剑,大约半米长,犹如鱼肠一般纤细,精致到了极点,悬浮在半空中,在距离【陋室】大门不足一米的时候,停了下来,嗡嗡嗡地震动。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在绿墙下口干舌燥的周得道吓了一大跳,连忙躲开。
周家的家奴们,也不敢怠慢,立刻将马车都赶到一边。
雄风馆主和神算子两个人,也是面露惊容,忘记了嗑瓜子。
“天剑武馆初代馆主天剑上仙,挑战大宗师李牧,三日之后,天剑校场,一决生死,李牧大宗师请接战帖。”
一个洪亮骄傲的声音,在那暗红色的鱼肠剑的剑身上传出。
这声音如滚雷一般,响彻整个赶猪巷,甚至周围四五个街巷之中,都能清晰地听到。
以剑传音?
是哪位天剑武馆的高手,竟然修炼到如此境界?
这是大宗师才有的手段吧?
神算子面露惊容。
倒是雄风馆主,一张娇俏的脸蛋上,一缕惊讶之色,很快就被浓浓的不屑轻蔑所取代,鄙夷地道:“呸,装神弄鬼啊,我还以为真的是天剑上人亲至呢,原来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武道宗师来传话。”
原来,那悬浮的暗红色鱼肠剑的剑柄上,其实是系着一根用肉眼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很难发现的鱼线般的细丝,而有内气高手,将内气灌注在这鱼线上,然后通过这肉眼难见的丝线,控制着暗红色鱼肠剑,所谓的声音,也是通过这鱼线细丝的颤动,用极高明的技巧模拟出来,并非是真的千里传音。
这,就是御剑术。
不过,天剑武馆的天剑上仙?不就是天剑上人吗?
这个老东西,还活着呢?
不是说早就在四十年之前,因为走火入魔挂掉了吗?
竟然还活着?
原来之前的传闻,都是假的?
这一次天剑武馆在少年大宗师李牧的手中,输得太惨,传人张吹雪直接被拧掉脖子,竟然把这个诈死的老怪物给逼出开了?
雄风馆主和神算子两个人,拍了拍身上的瓜子皮,都站起来,眼睛里流露着惊讶,以及一丝丝并不掩饰的兴奋之色。
这可是一个震撼性的消息啊。
天剑上人挑战少年大宗师,绝对是一件吸引眼球的大事情啊,长安城武道界,显然是要再度掀起巨大的波澜,一个是老一辈纵横无敌的巨擘,另一个是彗星一般崛起一夜成名的新锐,这样一老一新的对决,将会掀起什么样的腥风血雨?
又有热闹看了。
两个人恨不得现在立刻就办一个小马扎捧极快西瓜来看这样一场的大战了。
雄风武馆的人,最喜欢的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了。
然而,面对着天剑武馆高手的传音挑战,【陋室】院落之中,并无任何的回应。
片刻,暗红色鱼肠剑震动,洪亮而又倨傲的声音再度响起:“怎么,莫非李牧大宗师怕了?”
没有回应。
“此战不死不休,李大总是若是畏战,可前往天剑武馆负荆请罪。”
还是没有回应。
“原来传说之中的少年大宗师,不过是一个胆小鬼。”
还没有回应。
一边的大丰商会周得道看着一幕,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平衡了一点。
“战还是不战,请给一个回话。”
半晌之后。
终于,【陋室】院落里面,传出来了一个声音。
“他妈的,吵死了……天剑上仙?那颗葱啊,没听说过,想和我打?凭什么?”
一个年轻人的声音,不用猜,必定今日疯传整个长安城的少年大宗师李牧了。
雄风馆主和神算子看了一眼,都发现了彼此眼神中的诧异。
少年大宗师,怎么声音这么懒洋洋的,听起来没有丝毫身为大宗师暗中狂拽酷炫吊炸天的架势,反而像是一个街头斗殴的半吊子武者一样,这语气,这姿态,这口吻……嗯,听起来很熟悉啊。
“天剑上仙乃是城中大宗师境的老前辈,下战帖,乃是你的荣耀……”那暗红色鱼肠剑上,洪亮而又倨傲的声音,再度响起。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就戛然而止了。
因为从【陋室】院落里面,闪出来一个影子,犹如鬼魂一样,伸手在鱼肠剑上一抓,一折,就将连载剑柄上的那一根细细的鱼线给折断了,然后身形又是一闪,重新回到了院子里面。
“这柄剑不错,我先收着了,那个叫什么……哦,天剑上仙什么的,想要和我打,先拿出彩头来吧,我的时间很宝贵的,没空和一个不知道哪里跳出来的糟老头子打打杀杀,万一不小心失手打伤打死了,还会被人诽谤虐待来人……”
年轻的声音,依旧懒洋洋,从【陋室】院落里传出来。
“你……”断了的丝线,依旧悬浮在空中,一直从赶猪巷之外不知道什么方向延伸进来,丝线微微颤动,震动空气,发出了声音,极为恼怒地道:“阁下未免太失有失风度,还我宝剑,你……”
显然传话的天剑武馆高手气坏了。
然而【陋室】院落里,又平静了下来。
“姓李的,你这般行径,如强盗一样,算什么?简直是无耻之尤……”那人忍不住传音破口大骂了起来。
“真当我不杀人吗?”年轻的声音,终于又从【陋室】院落里传出来。
骂声瞬间戛然而止。
没有人敢直面一尊大宗师境界的超级高手的杀意。
“这柄剑,算是收点儿利息,天剑武馆想要挽回面子,那也要看我愿不愿意给你们机会,回去告诉天剑上仙,挑战我,可以,拿出可以让我动心的赌注来,否则,我没时间陪他玩。滚吧。”
李牧的声音继续传出来。
其声音中,蕴含着一种莫大的威严,话音落下的瞬间,就看那原本悬浮在空中的细丝线,突然嘭地一声,头端炸裂开来,然后就看有一道紫色的电光,附着其上,瞬息之间倒卷出去,再然后赶猪巷外面东北方向大约四千米之外,传来一声惊骇的大呼,进而转变成为惨痛低呼。
雄风馆主和神算子两个人,感受到了,那是一股雷电的力量,借着细线,顺藤摸瓜一般传导出去,将暗中操控着细丝线的天剑武馆强者给重伤了。
好手段!
不愧是少年大宗师。
传闻这位少年大宗师在周家,曾召唤万千紫色雷电,犹如雷神降世,果然传言不虚,就凭刚才哪一手雷电倒灌之术,已经足以堪比六星术士的手段了。
这时,【陋室】院落之中,又传出了李牧的声音。
“周得道,想要救你儿子吗?”
等在一边新季如风的大丰商会会长,闻言,连忙来到门前,大声地道:“是是是,请李先生高抬贵手,饶过小儿一命,自此以后,小人一定严加管教,让他改过自新……”
李牧的声音,直接打断他的话,道:“以后改不改,那是你们家的事情,不改,还会有人收拾他,这些年,你儿子在城中做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大丰商会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你回去,准备一百万金,献上来,我解除周宇体内的咒术,活他之命。”
“什么?”周得道一下子就懵逼了。
一百万金?
这可相当于大丰商会的一般财产了。
太狠了吧。
一边看热闹的雄风馆主和神算子两个人,也都瞪大了眼睛。
他妈的,这才是真正的抢钱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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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1、陋室铭
一百万金,而不是一百万银,这中间的差别,可就太大了。
雄风馆主双眼放光地道:“我以前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办法呢?”要是早想到这个办法的话,雄风武馆早就发了好吗?还用得着组织弟子们每日去码头上扛大包搬砖?
神算子吓了一跳,道:“幸亏你以前没有想到这个丧心病狂的办法,否则,我们雄风武馆早就变成一片废墟了。”敲诈勒索,而且还是勒索大丰商会这种硬茬子,这是什么人都敢做的吗?
不过,这一次,理在少年大宗师一边,让人无法指责。
“怎么样?想好了,机会只有一次。”【陋室】校园里再次传出李牧的声音,道:“我不会逼你,你自己选择,说实话,如果我是你的话,一刀砍死周宇算了,像是这种败家子,疼死也算是你赚了,死了这个败家子,你回去取几房妻妾努力努力还能再生几个,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大号练废了,可以开个小号吸取经验重新练嘛。”语气之中,恶意满满的调侃。
周得道满头大汗,呆在原地,脸上的表情狰狞挣扎。
“爹,救我,救我啊,你就我这么一个儿子……”周宇被绑在马车里,浑身都动弹不得,疯狂地挣扎,哀嚎,嘶吼,宛如一个陷入流沙之中只剩下了一个头颅露在外面的人一样,竭斯底里了。
周得道一咬牙,道:“好,我答应你。”
他老来得子,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所以才会这么宠,而且,更重要的是,周得道并非没有小妾,他还偷偷在外面养了好几房小的,可是不管怎么努力,各种灵丹妙药也吃了不少,这么多年过去了,就是没有再省下来个一儿半女的,似乎他在那方面不怎么行。
所以,这个败家子,他还必须得保住。
不然,何以传宗接代?
“好,难你就去筹钱吧,我只给你一日时间。”
李牧的声音响起。
随着这一道身影,从【陋室】小院落的碧绿竹墙上,飘落下来一片翠绿欲滴的竹叶,飘飘悠悠,从马车的车缝中钻进去,落在了嘶吼的周宇的额头上。
说来也真的是奇怪,竹叶贴上的瞬间,面红耳赤拼死挣扎的周宇,立刻就安静了下来,他的眼神中重新恢复了清明,然后安静下来,缓缓地闭上眼睛,犹如熟睡一般,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日之内,他会安然无恙。”
李牧的声音,再度响起。
周得道冲到车厢里,仔细观察儿子,随车的名医,一番把脉观察之后,点点头,道:“周公子脉象稳定,气息沉静,脏腑清晰,并无大碍,只是睡着了。“
周得道松了一口气。
“多谢大宗师先生手下留情。”他拱手。
然后,一转身,指着后面的三两马车,周得道又道:“这是周某人来之前,为先生备下的厚礼,请先生笑纳,并不计算在约定的一百万金之内,今日之前,对先生多有得罪,还请先生多多包涵,只是我大丰商会,财力有限,一日之内凑齐一百万金,有些仓促,还请先生能过多宽限两日,请准我在六日之内,筹齐送来,如何?”
【陋室】院落里略微沉静了一片,就在周得道心思忐忑的时候,就听少年大宗师的声音再度响起,道:“你不就是想要将缴款日期,拖延到我与那个什么狗屁天剑上人一战之后吗?呵呵,若是我战死,你就不用交钱了,对吗?”
“这,小人绝对不敢。”周得道冷汗满头,他存的,当然就是这个心思,没想到被一下子就看破了。
“我可以答应你,你去吧。”李牧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周得道如逢大赦,连忙转身而去。
周家人也都撤了。
“这个周得道是个傻逼。”雄风馆主一张俏脸上,挂满了不屑,笑嘻嘻地道。
神算子:“哦,老大何以见得啊?”
“你想啊,如果李牧大宗师真的战死,到时候,他的儿子,就更没有人救了,必死无疑,我若是他,必定抢在约战之前,让李牧将儿子的咒术解了,这样才算是万无一失。”雄风馆主道。
神算子犹豫了一下,道:“老大,你可能忽略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如果下咒术的人死了,有一定的概率,中咒者体内的咒术,会不解自散。”
“啊?有这回事吗?”
“肯定有啊,当然,也只是一定概率,并非是百分之百,这个周得道,也在赌,如果李牧战死,而周宇体内的咒术没有散去,那周宇死了也就死了吧,在他看来,那是天命,毕竟,一百万金,对于他来说,也是大出血啊,我猜,他更想把这一次决断,交给上天去决定。”神算子道。
“他妈的,你们这些玩算盘的,就是满身铜臭,场子里的弯弯绕绕人太多了。”雄风馆主一脸鄙视地道。
神算子:“……”
“走,去敲门拜访。”雄风馆主抖了抖身上的瓜子皮,站起来,朝着【陋室】院落的大门走去。
神算子连忙跟上去:“老大,你还真的要拉李牧入伙啊。”
“那当然,他马上就是身价百万金的暴发户了,我绝对不能放过他。”雄风馆主眼睛眯成了一对弯月亮一样,金光闪闪的样子,无比财迷。
……
……
一炷香之后。
“他妈的……拒绝的真干脆。”雄风馆主气的胸脯鼓鼓,咬牙切齿,朝着赶猪巷外面走去,哼哼唧唧地道:“老娘我要不是干不过他,一定把他打的他妈都认不出来他,气死老娘了。”
她虽然如愿进入了【陋室】院落里,也见到了传说之中的少年大宗师李牧,但是,拉人入伙的要求,却被对方毫不迟疑地拒绝了,这让她感觉到非常的没有面子。
然而神算子却是一边摇头晃脑地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哈哈,妙啊,实在是妙啊,想不到这个李牧,不但是法武双修,更是文采卓绝,这一篇【陋室铭】,足以传扬天下,不愧是帝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文进士啊,今日观得这一篇,实在是人生一大幸事,当浮一大白,哈哈哈,妙,简直是说到了我的心坎里……”
他在【陋室】小院落的主楼前,看到了这篇【陋室铭】,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李牧会将这个宛如乡野仙境一般的小院落,称之为【陋室】了,实在是太贴切了,一言一字,振聋发聩,文字之中,充满了一种积极向上的力量。
神算子在雄风武馆中,也算是第二号的文化人了,对于李牧的过往,也有一些调查,看完这篇陋室铭之后,他有点儿理解,为什么李牧能够从一个被知府驱赶,断绝了父子关系的弃子,一个人,一步步地走到今天了,这个少年人,当真是有一种强大到令人震撼的精神力量和人格坚持。
这一篇【陋室铭】,实在是太符合这个少年的际遇了。
如今,整个长安城中,都在疯传这位少年大宗师强大无匹的个人力量,但又有几个人知道,其实这个少年,更有着举世无双的文采呢?
看着神算子宛如喝醉了一般的样子,雄风馆主忍不住道:“喂喂喂,你这么感慨的样子,难道那篇什么【陋室铭】,真的很厉害吗?”
“那是当然,曾经,帝国文宗斌公子路过长安城,以一首【古都十雨赋】,令长安城中一时纸贵,李牧大宗师的这首【陋室铭】一旦传扬出去,我想,也会有这样的轰动性效果,绝世好诗文啊。”神算子连连感慨。
“切,就一篇自夸的破诗文而已,怎么可能。”雄风馆主气哼哼地道。
“老大,说实话,你这种粗人,还是不要议论诗文了,以免贻笑大方……哎哟,干嘛打我,好了好了,我错了……啊,救命啊,还不让人说实话了……”
“你他妈的给老娘说清楚,老娘哪里粗了?啊?我最讨厌别人说我粗鲁了,我一个女孩子……”
远处,赶猪巷深处的竹楼上。
李牧揉着脑门,哭笑不得地目送雄风武馆的这两个活宝离去。
对于雄风武馆,郑存剑默写的材料中,也有提及,说是长安城中一个藏污纳垢之所,收留的都是一些歪瓜裂枣,各种鸡鸣狗盗之徒,不过,郑存剑的资料滞中,也承认了,雄风馆主覃燕姿,却是一个狠角色,虽然是一个女流之辈,但黄金拳套加持之下的【烈日拳法】,阳刚到了极点,堪称是长安城中的拳法第一人,亦可以在长安城高手榜中,排入前二十,实力还在天剑武馆的【开天神剑】张乘风之上。
李牧其实早就察觉到了覃燕姿和神算子两个人的到来了。
他第一时间察觉到的那个高深莫测的气息,正是雄风馆主覃燕姿。
所以,在周家人离开之后,这两人在门外求见,李牧破例答应了,让他们进入院落之中。
不过,对于覃燕姿提出来的请他加入雄风武馆的邀请,李牧当然拒绝了。
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陪着一群奇葩去胡闹。
倒是那个神算子,无意间发现了李牧刻在竹楼门口牌匾上的【陋室铭】,竟然如饮干纯琼浆一般,当场就醉了,连连呼好呼妙,当时那眼神就变了,仿佛是化身成为一个小迷弟一样,显然是将这和【陋室铭】,当成是李牧的作品了。
大发了雄风馆主两个人之后,约小半个时辰,天剑武馆当代馆主张乘风,一袭素白麻衣,来到赶猪巷,亲自向李牧下了战帖。
“我张家老祖宗天剑上仙,以【天剑十六式】秘策,为赌注,邀战李大宗师,可敢应战?”张乘风的声音,在内气激荡之下,几乎整个长安城西城区都听到了。
“好。”
李牧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他提出赌注彩头,本来就是冲着【天剑十六式】去的。
“三日之后,天剑武馆校场之上,张家恭候李牧大宗师莅临。”【开天神剑】张乘风咬牙切齿地道:“不知道李大宗师,以什么为此战赌注?”
李牧直接很无耻地反驳道:“是你们挑战我,又不是我挑战你们,我为何要出赌注?”
张乘风瞠目结舌,最终恨恨而去。
很快,这个消息,在长安城中传开了。
大宗师之战,轰动了整个长安府,而这种余波,甚至在朝着帝国其他省份区域扩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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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
0152、教坊司
少年大宗师李牧与归隐多年的老一代剑神天剑上人之间的约战,在整个长安城之中,都掀起了轩然大波,尤其是长安府的武道界,听闻之下,都将其当成是一件盛事来看待,毕竟大宗师约战,已经有近十年未曾发生过了。
各方瞩目。
“大人,此时是否要干预一下?”郑存剑向知府李刚请示。
毕竟涉及到大宗师这种层面,已经可以惊动官府了,大宗师代表着一个国家的中高端战力,神州大陆上,三大人类帝国西秦、南楚和北宋,大宗师的数量加起来,不超过一万人,可以说是站在武道金字塔上层的一群人了,对于任何一个帝国来说,任何一个大宗师,都是一笔财富,不应该轻易折损,所以这件事情,身为长安府的行政长官,李刚无法压制这个消息,并且出于职责,必须向帝国高层汇报。
郑存剑的意思,是建议由知府衙门出面,暂时中止这一老一少两尊大宗师的约战,等到帝国官方的意思下来,在做定夺,这样起码可以让知府衙门置身事外,哪怕是日后帝国上层追究下来,亦不会担责。
然而知府李刚却笑着摇了摇头,道:“由他们去吧。”
他的姿态,竟是不管不问。
郑存剑一时也把握不准这位知府大人的心思,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统治长安府长达数十年,历经数次政治风暴而不倒,知府李刚的手段和城府,可不像是他的名字听起来那样简单普通,谁要是把这样一位政坛不倒翁当成是一个庸手,那最后吃亏的,坑定就会是他自己了。
郑存剑这些年跟在李刚身边,出谋划策,虽说李刚大多数时候,都对他言听计从,以至于让郑存剑在整个长安府有着独特的政治地位,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样的地位,李刚可以给他,也可以一念之间就剥夺,所以郑存剑一直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如今他被李牧的【生死符】所制,但依旧不敢有任何的动作。
好在李牧也没有要求他做什么。
至于帮助李牧修建赶猪巷里的小院落,这种事情,也没有必要隐瞒,所以知府李刚也是早就知道了。
李刚提起笔,在桌案白纸上挥毫。
当年,他也是文进士出身,自然是写的一手好书法,如今已经是帝国当代的书法名家之一,洋洋洒洒数百言,一气呵成,写完之后,将笔往旁边一放,吹一口气,顿时桌案之上,似是有一股锦绣之气腾跃而起一般。
便是所谓的锦绣文章了。
李刚不止是书法好,文采、文理、诗词歌赋,也都是一等一的名家。
他所写的,是一首词。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孔子云:何陋之有?”
毫无疑问,这是一首立意绝佳,格局自成,气象冲天的大家之词。
郑存剑看完,便已经看出了来历。
这首词,并非是李刚大人所做,而是昨日刚刚在长安城中传出来,便已经引起了一片轰动的大作。
作者正是在此之前已经掀起了一波狂潮的少年大宗师李牧。
这首词,一日之前,自雄风武馆二当家神算子口中传出,便迅速在一定范围之内传播开来,正好恰逢昨夜有一个诗会,被神算子拿出来一念之下,顿时参会的一些文人名士,将这首词惊为天人,之后大为传播,于是在这些文人的推动之下,犹如一把盐洒在了油锅里,立刻就沸腾了起来。
【陋室铭】几乎是以一种飓风之姿,横扫整个长安城的文坛。
尤其是这首词的作者,又是最近风头狂暴的少年大宗师李牧,就更具传奇色彩了。
关于少年大宗师李牧的身世,这些天已经被许多人给拔开了,尤其是与知府李刚三击掌断绝父子关系,离家出走,穷困潦倒之类的事情,这首词就更加契合李牧的身世和心路历程了,越发给这首词增加了艺术性。
虽然其中有一些地方,晦涩难懂,比如这诸葛庐、子云亭两个地名,以及最后那一句孔子,到底是指的什么,如今还难以完全定论,但毫无疑问,因为这首词,李牧的名气,在长安城中更响亮了。
如今,李牧已经被看成是文武双修的奇才了。
据说,短短几日时间里,李牧已经有了不少的崇拜者,尤其是一些贵族名媛,更是将李牧当做是最为甜美诱人的猎物,私下里商量着如何捕猎呢。
郑存剑没有想到,李刚会将这首词,在自己的书房中写出来。
“哈哈,存剑,你也是长安城中的诗词名家,来说说,这首词,如何啊。”李刚面带笑容,看似随意地道。
郑存剑心里咯噔一下,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实际上,这几日以来,他明显地感觉到,这位当初一怒之下三击掌驱逐了李牧的知府大人,似乎对于李牧并无众人想象之中的那种厌恶和憎恨,虽然之前,他曾经派遣自己和储书峰等人,去太白县对付李牧,但恰恰是在那件事之后,知府等人对于这个弃子的态度,似乎是改变了。
说不上是亲近,也说不上是疏远……总之,很难捉摸。
“很符合李公子心境的一首词,自成格局气象,是一首好词。”郑存剑最后只能这么评价,反正外面都是这么说的。
李刚哈哈大笑了起来,看起来四十岁出头的美男子,正处于人生魅力巅峰的年纪,笑起来给人一种君子文雅如玉的感觉,道:“自成格局这四个字,用的还不够,这首词,从那个孽子UU小说出来,堪称是绝世了,这是一手言志词啊,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呵呵,这个孽子,自比仙人神龙,说得好听一点,其志高远,说的诛心一点,那就是野心大过天啊。”
郑存剑在心里想了想,这倒也符合他了解的那个李牧的形象,狂得很,大魔王,说野心大,也不为过。
李刚笑着,似有所感,再次提笔,在这首词的下面,加了一行小楷备注,却是只有短短两句——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写完,掷笔于地,笑着离开了。
郑存剑紧随其后,面色如常,但心中却是巨震。
这是在说李牧吗?
原来知府大人,对于他这个弃子的评价,竟然是如此之高,一遇风云便化龙,这样的期待,似乎还在大公子李雄之上吧?那当年为何……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误会了什么。
那么,李牧的风云,在哪里呢?
这一次与天剑上人的约战?
应该算是吧。
郑存剑的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
……
……
“陋室铭?”
公主秦臻看完这首词,脸上终于是出现了极为意外的震惊之色。
她之所以震惊,是因为,在她的了解里,品德败坏的李牧,是不可能写出这样自成格局的好词的。
道理很简单。
所谓字如其人,文如其人,很多时候,诗词文字这种东西,是骗不了人的,一个人的精神是什么样的,那他写出来的诗词,就会是什么样的,古往今来,有很多奸佞枭雄之辈,也写出来过流传千百年的好词,但却绝对写不出来‘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这样气质自成的句子,这句子里面,饱含了一个人的精神风骨。
“难道是代笔?”
她有所怀疑。
但很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这首词,的确是太契合李牧的身世经历了。
只有那些经历过波折、挫折、困苦、煎熬的人,才能写出这样的词句,李牧三击掌的故事,早就流传开来,哪怕是她并不关心这个人,但架不住身边有一个牧粉王辰一直絮叨。
也许,我真的看错了?
秦臻在心里,这么想着。
一会儿,王辰从外面走进来,道:“殿下,已经安排好了,一个时辰之后,我们出发,去教坊司,到时候,殿下需得小心藏匿身份。”
……
长安城中,一处极为神秘的地方。
“呵呵,少年大宗师,陋室铭……诸公,此子可用否?”一位面容英俊的年轻男子,看完誊抄版本的陋室铭,笑吟吟地问周围众人。
“少年得志,未必愿意为殿下所用。”
“诗词太过于清高。”
“可以一试。”
“哈哈,殿下礼贤下士,见才心喜,人之常情也,若是殿下有意抬举他,我愿为说客,去为殿下招揽此子过来。”
“恩,年纪轻,根底白,潜力够,可以培养一下,不过,越是惊才绝艳之辈,越是心高气傲,殿下需得做好两手准备,若是不能为殿下所用,必须早日除去。”
各种看法都有。
而且,每一个说话的人,身份地位都是极高。
那年轻人笑了笑,道:“我不怕他骄横,不怕他傲物,就怕他不识抬举,文人的风骨,嘿嘿……我会折服他的,会让他知道,为我效力,是他唯一的选择,我看上的人,有几个能逃脱。”
……
……
夜幕时分。
李牧出现在了长安城教坊司的入街口。
教坊司换一个名字,就是官办妓院,其中的妓.女,大多数都是犯罪被抄家的贵族、官僚的妻妾女儿,被强制送到这里,从高高在上的官太太、官家千金大小姐成为‘一双玉臂万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的青楼女子,这些犯官眷属的命运可谓是凄惨,但也是因为她们的曾经的身份地位,引得无数寻欢作乐的男子趋之若鹜。
所以教坊司可以说是长安城中生意最好的青楼了。
李牧百日里修行观想法门,不得其门而入,心中烦躁,于是以【生死符】招来郑存剑,陪同着到长安城中逛夜景解闷散心,以免急躁修炼走火入魔,见识一下异世界繁华之都的风采,也是极好的。
李牧一直都对此颇为向往和好奇。
但是在郑存剑有意无意的引路之下,竟然来到了教坊司的大门口。
“公子,不如进去一观?”郑存剑道。
李牧面色如常地点点头,道:“也好。”
其实,他心中已经有点儿迫不及待了。
他不是刻板的固执君子,何况对于任何一个穿越的男子来说,逛古代青楼,那岂不是梦寐以求的事情?既来之,则安之,何乐不为呢?就算是什么都不做,喝喝酒,看一看,也是一种人生体验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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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着写着,就忘记时间了,今天还有点儿卡文,总觉得这一章没写出东西,所以就写多了,到了3600多字,时间有点儿晚了,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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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3、开窗日
夜色笼罩,华灯初上。
位于长安城东大街流芳巷的教坊司,迎来了一日之中最为热闹的时候,隐隐传出的歌舞曲乐之声,从巷子里流淌出来,宛如流芳巷东面巷尾那条胭脂河一样,日日夜夜都是如此,歌舞联翩,让无数男人为之向往。
初哥李牧,在郑存剑这个‘带.路.党’的引领之下,进入了流芳巷。
流芳巷可要比赶猪巷更深,更宽,足足数千米的街道,可以并排跑四辆八马的马车,地面清一色上好的大块青砖铺好,严丝合缝,极为平整,两侧都是土木结构的大小楼阁,无一不是做工精巧,挂满了各色红的或者是粉红的灯笼。
大街上,行人极多,有骑马的甲士,驾车的文人,来来往往,多是穿着贵气之辈。
两侧的楼阁,名字不尽相同,有【倚翠阁】、【软玉楼】、【观妙轩】等等,且牌匾题词,都是长安府一些有名有姓的名士,极为气派,亦有身穿器齐胸襦裙的妙龄女子,站在阁楼阳台上,向过往的行人招手,嬉笑。
娇笑软语之声,在时不时从阁楼里飘出来的酒香味的衬托之下,的确是会让人荷尔蒙加剧分泌。
教坊司只是笼统的称呼,是官方管理青楼之地,其下又分为不同的青楼,就如地球上,各大上市企业旗下可能分为不同的产业一样,之前李牧骑马一路走来,看到的【倚翠阁】、【软玉楼】等等,都隶属于教坊司,各有擅场,按照郑存剑的说法,其中都有当红的姑娘坐镇。
李牧一边走,一边看,一边听郑存剑解说,颇有大开眼界之感。
他也不得不承认,怪不得这样的地位,被无数男人向往,的确是太多美丽妙龄女子,一路走来,看到很多张惊艳的面孔。
“整个流芳巷中,一共有三十七家青楼,都隶属于教坊司,还有一些与教坊司有合作关系的青楼,亦在这条巷子里,但若说起最为出名的,却还是要数巷尾的【妙玉楼】、【飞天阁】和【闻圣斋】这三家,不知道公子想要去哪一家?”郑存剑试着问道。
李牧骑在马上,道:“你随便选吧。”
作为初哥,他渐渐有点儿怯场。
不过这是正常现象,任何一个处男,来到这种地方,只怕都免不了面红耳赤。
“既然如此,那就去【闻圣斋】吧,依胭脂河而建,其中的数位姑娘,都曾是大贵族之家出身,歌舞曲艺无一不精,而且还都未出阁,是清倌人,公子若是有看上的,也不辱没您如今的文名。”郑存剑道。
如今的李牧,一篇【陋室铭】可谓是传遍长安城,文名正盛。
名士美女,自古以来都是天作之合,尤其是在青楼,文名甚至要比武名更受姑娘们欢迎,毕竟风流文士一首词曲传天下,哪位姑娘要是能够博得一首传天下的名词,立刻就能一夜成名,身价倍增。
一炷香之后。
李牧和郑存剑两个人,坐在了【闻圣斋】的大厅里。
【黑心秀才】地位特殊,也算是长安城中的名人,而且对于教坊司极为熟悉,只靠刷脸,就能进来,闻圣斋的老鸨,一位看起来勉强才到三十岁的大美人,气质出尘,亲自笑着来迎接。
两人本来是要送入上好雅间的,但却被李牧拒绝了。
他是来走马观花感受气氛的,并不是真的想要做一些什么,所以坐在大厅里,感受更真切一些。
“公子请随意,若是有什么吩咐,随时招呼妾身即可。”叫做白萱的老鸨微笑着道。
实际上,白萱不过三十左右的年纪,身形丰满修长,肌肤白皙如玉,面容五官精致到了极点,气质也是如白雪一般,有一种出尘之感,真的很难将这样一位美丽的女子,将青楼老鸨联系在一起,就算是说她是一位大家族的贵妇,也一点儿都不为过。
李牧笑着点头,没有回话。
白萱又去招呼其他客人。
当然,值得她亲自出迎的客人并不多。
离开李牧郑存剑两人桌子的时候,白萱心中还在暗暗猜测,到底这个看起来面嫩的少年人,会是何方神圣,竟然让知府衙门的红人郑存剑作陪,而且看那样子,身份地位还在郑存剑之上,且这少年人竟然没有蓄长发,似僧非僧一般的短发,显得英气勃勃,眉宇之间自有一种飞扬的自信,单凭这份气质,只怕是来头绝对不小。
白萱经营闻圣斋多年,察言观色识人的本事,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一眼就看出来了李牧的不凡。
将负责一楼大厅秩序的几个心腹妈妈叫到一边,低声耳语了几句,让她们都留意着李牧,千万不要得罪了,一定要好生招待,然后,白萱这才放心了一点。
她暗暗将李牧的容貌记了下来。
因为她有一种预感,这个少年,会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日后,也许还会再来。
李牧却是没有注意到这么多的细节。
他落座之后,故作镇定,东张西望地打量闻圣斋的建筑布局。
闻圣斋真的如同郑存剑所说,是一个清馆,不见胭脂俗粉,装饰极为清雅,竟似是一处书馆一样,流露着一种清丽脱俗的书香之气,周围可见的小厮、侍女,也都是书生打扮,面带柔和的微笑,没有丝毫的媚俗,反而更容易让人怦然心动。
闻圣斋共分三层。
三楼穹顶宛如一只巨大的透明玻璃碗一样,竟然是透明的,这时月色已渐浓了起来,双月高悬,洁白的月光照耀下来,透过玻璃,洒落在一楼大厅中,如一层皎皎白霜,更增添了几分神圣素洁之感。
一楼是大厅,宛如酒楼,分布五十六个大小相似的红木桌,此时已经基本客满,宛如酒楼一般,有美酒佳肴,还有正中间舞台上的歌舞曲艺表演。
舞台上,清一色十六岁以下的妙龄美丽女子,犹如瑶池仙子一样,表演风格都是极为清雅,月光洒落下来,正好照耀在这舞台上,让这些美丽的女子仿佛是飘飘欲仙的月宫仙子一般,令人怦然心动。
当然,这些都是常规表演。
闻圣斋中的规矩,表演的清官儿,卖艺不卖身——实际上,闻圣斋中几乎所有的姑娘,都是如此,除非是自愿,否则,基本上没有强迫姑娘接客这样的事情发生,白萱的来历背景,也不小呢。
时间流逝。
大约在地球时间晚上八点左右的时候,整个大厅里,终于都坐满了人,可以说是爆满,有些来的晚了的寻欢客,没有位置,只好站在大厅里。
“打听清楚了,原来今晚,竟然是闻圣斋头牌花大家的十日一次的开窗日,所以才吸引来了这么多的人。”郑存剑在大厅里溜达了一圈,回来告诉李牧。
他口中的花大家,是闻圣斋的头牌姑娘,艺名叫做花想容,据说曾是一位皇商家中的千斤大小姐,本名上官**,生来容颜绝世,美丽到了极点,且身有异香,可以招来蝴蝶,是一位远近闻名的大美人,且天资聪颖,精通诗词歌赋,颇有文名,可惜红颜薄命,命运多舛,十四岁那年,上官家因为卷入一起**中而被抄家,父母兄长流放的流放,杀头的杀头,而她则被充为官妓,不幸落入教坊司,好在被闻圣斋的白萱妈妈所收留,才没有被破身,这几年捧了起来,名头极大,是可以争夺长安城花魁的人物之一。
“三个月之前,一向卖艺不卖身,每日只舞一曲的花大家,不知道为了什么,竟然毫无征兆地宣布开窗,每月三次,不索金银,不要珠宝,不恋皮相,只取诗词,对外放话,只要有才华出众者,做出诗词,可以大动她的心,便可为其入幕之宾,进入他的闺房之中,共度良宵。”郑存剑又补充了一些。
所谓的开窗,和青楼大家出阁有些相似,但也不完全相同,出阁是指自出阁之日其,就开始接受恩客,结束卖艺不卖身的日子,需得在一定的条件范围之内,接受所在青楼的一些安排,而开窗,却是由姑娘自己做主,随自己的心意,选择入幕之宾,且也不一定是就会委身,大约喝茶聊天或者是跳舞赋诗之类的。
简单的说就是大家先交个朋友,如果意气相投看上眼了,一起来一个友情炮也不是不可以,全凭姑娘自己的意愿,青楼不得强制。
但不管怎么说,一位高高在上女神一般的大家,一旦开窗,被其他男人进入了闺房,总会让人产生一种女神也许已经被人睡了的感觉,不复如以前那般冰清玉洁,所以许多正当红的青楼头牌,在出阁之前,一般是不会选择开窗的,这样做,只会让自己掉价。
“花大家开窗三月,尚未有人以诗词打动她,进入他的闺房。”郑存剑笑着道:“公子才华无双,今夜或许可以一试。”
李牧摸着鼻子笑了笑。
狗屁的才华无双,那一首【陋室铭】,是老子抄袭地球先贤的好吗?
他只是来青楼看一看,对于这种场面,完全不行啊,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好吗,所以,李牧完全没有打算参与今夜所谓的争夺。
不过,却是因为郑存剑这一句话,引起了邻桌一人的嘲讽。
“呵呵,才华无双?这种大话,也敢说得出来,真是不自量力。”
“这年头,真的是什么人都敢不分场合地说大话了。”
邻桌有一位锦衣佩玉的年轻人,更是直接看向李牧,眼见他年级极轻,且穿着一般,身上并无什么名贵佩饰,以为是某个寄希望于这次盛会来博名声的穷书生,于是直接毫无顾忌地接冷嘲热讽,道:“乳臭未干的小屁孩,也敢在这样的场合,自夸才华无双,真是驴不知脸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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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4、作诗(1)
他妈的!
这尼玛都能吸收过来仇恨被开嘲讽?
李牧简直有一种躺着也中枪的感觉,又不是我自己说我才华无上,是郑存剑这个马屁精……而且,就算是我自己说,妨碍你们这群货什么事儿了,犯得着直接嘲讽过来吗?
那么一瞬间,李牧想要直接抽回去,但想了想,还是算了,今天是来嫖.妓……哦,不,是来看美女的,犯不着为这点儿小事情闹起来太扫兴。
一边的郑存剑,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在长安城中,敢嘲讽他的人,不是没有,但绝对不包括邻桌的这几个人。
不过,李牧没有发作反驳,他也不好越俎代庖,不过,郑存剑将这几个人的面目,都记在了心中,等到今日事了,他再慢慢找这几个不开眼的东西算账,害的他刚才一个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绝对不能放过,【黑心秀才】的名号,也不是白叫的。
而看到李牧和郑存剑都没有反驳,邻桌上的五六个年轻人,就越发地肆无忌惮了。
“哈哈,算你识趣,没有反驳自取其辱,你们知道,坐在我身边的这位是谁吗?”一个身形矮胖,如一矮冬瓜一般的书生,冷笑着,道:“我身边这位,乃是长安城寒山书院的首席,这才是真正的才华无双,今年帝国开科,注定是要高中进士的,嘿嘿,这教坊司流芳街上,油水不知道林秋水师兄的文名?”
最先说话的那位面容白净、锦衣佩玉的年轻人,闻言傲然地抬头,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就是寒山书院的首席一样。
同桌的其他几个年轻人,穿着与那矮胖冬瓜一致,服饰相同,想来都是所谓的寒山书院的书生了。
郑存剑闻言,面色微微一变,没有说什么。
寒山书院,在长安府境内,还是颇有能量的,出过一些贵族官僚和地方诸侯,而且,这个世界的书院,可不仅仅是读书,君子六艺,书生也是学武的,寒山书院培养出来的优秀弟子,可以说是个个文武双全。
不过,这些郑存剑并不特别放在心上。
他要整一个人,有的是手段,到时候这几个书生死在臭阴沟里,也没有人知道是怎么死的。
很快,旁边,另外一个方向,又传来一声嗤笑,有人阴阳怪气地道:“呵呵,寒山书院了不起吗?上次帝国开科,寒山书院中举几人啊?可有我凤鸣书院多?”
李牧的左手边上,坐着的也是六七个年轻读书人,说话的是其中一个身形瘦高,面目黝黑的书生,鹰钩鼻,刀眉,习惯性地眯着眼睛,有一种阴鸷之气,看穿着,应该是来自于另外一个书院,自然就是他口中的凤鸣书院了。
林秋水闻言,啪地一拍桌子,站起来,道:“凤鸣书院的中举排名,可敢与我寒山书院比?刘木杨,上次诗会,你乃是我手下败将,还敢出言不逊?”
那面目黝黑的鹰钩鼻书生,也一拍手中折扇,站起来,冷声道:“上次是因为你事先知道诗题,早有准备,我一时不察失手,今晚花大家开窗诗会,我必定将你踩到脚底下。”
“是吗?姓刘的,就怕你没有那个本事。”寒山书院矮冬瓜书生立刻帮腔。
凤鸣书院这边的一伙人,也不干了,都站起来开启嘴炮形态。
原本就热闹非凡的闻圣斋一楼大厅里,立刻就越发喧哗了起来。
两群书生的嘴炮交战,引起了不少人的瞩目,两位负责秩序的妈妈桑,来忙过来安抚。
李牧见状,不由得哑然失笑。
这就是西秦帝国的书生们,在青楼中不惜羽毛地大骂出声,日后帝国还能指望着这样的人去做官,巡牧一方百姓子民?
凤鸣书院的刘木杨看到了李牧的笑容,冷哼一声,道:“臭小子,你笑什么?刚才被人骂了,连一个屁都不敢放,还好意思在这里笑?真是无知愚昧,寡廉鲜耻。”
“就是,以后做人,切不可如这个胆小鬼一样没出息,被人骂了,也不敢还口。”
“让林秋水这种货色骂的不敢抬头,真是可怜呢。”
“算了,别说他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而已,诸位,我们还是先凝神构思,该以什么样的作品,去博得花大家的青睐吧。”
“正是正是。”
一群书生在看着李牧的目光,都充满了鄙夷。
啊嘞?
李牧顿时就有点儿懵逼。
妈的老子又躺着中箭啊。
随便笑一笑,就能被人骂,老子今天出门的时候,究竟是没有算黄历还是没有洗脸啊,不知不觉竟然顶着一张嘲讽脸就出来了?
他正要发作,突然嘭地一声,有人重重地拍了一下李牧两人的桌子,道:“小子,这里没有人坐吗?”说着,不等李牧两人回复,直接坐了下来,还招呼同伴道:“这里没有人坐,都过来坐这儿吧。”
哗啦啦。
李牧和郑存剑的身边,立刻就挤了五六个身影。
闻圣斋大厅的桌椅,一桌一般可以坐八人左右,李牧两人这个桌子,面积略小,乃是位置极好的桌案之一,被这六个人一坐,顿时显得拥挤,让人兴致全无。
李牧原本大怒,暴脾气快要压不住了,但一看这些汉子的穿着,分明就是天剑武馆的弟子,而且看样子还是菁英中的菁英弟子,身上赤炎软甲,材质珍罕,且六个人,每一个实力都不低,只是看他们的样子,并不认识李牧,显然当日李牧挑翻了天剑武馆的时候,这些人都不在现场。
知晓了对方的身份,李牧恶趣味上来,心中开始憋坏,没有发作,而是继续面无表情地坐着。
郑存剑弄不清楚李牧这是什么意思,在他的印象中,这位爷可从来都不是什么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好脾气,肯定是有所图谋,他也就按下脾气,在一边坐着。
一边,凤鸣书院和寒山书院的两桌书生,看到这样一幕,也都哈哈大笑了起来,对于李牧和郑存剑两个人,又是议论的冷嘲热讽。
而大厅里其他一些客人,看向李牧二人的眼神中,也都带着怜悯、同情、不屑和鄙夷,大抵也是认为,这二人是从哪里来的穷书生或者是没权没势的普通人,想要趁着花大家开窗之日,前来博取名声。
这种事情,之前就发生过,一些穷酸,冥思苦想准备了诗文,想要博得花大家的青睐,好一朝成名,要不怎么说文人和花魁,天生就是纠缠在一起的呢,当今西秦帝国的文宗斌公子,传闻当年就是被秦城花魁公孙大娘所看重,才从一个穷书生开始了他的传奇逆袭之路。而这种成名方式,也被许多后背文人所效仿,结果各不相同。
而今日,大厅里,就站着不少穿着普通的文士,在翘首以待开窗时辰的到来。
其中有一位仁兄,穿着破烂不说,还有点儿蓬头垢面,眼睛里放光,盯着阁楼三楼的一个方位,犹如盯着猎物的豺狗一样,迫不及待的样子。
终于,一曲歌舞演完,到了今晚万众期待的时刻——
花想容花大家的开窗时辰,到了。
整个大厅,乃至于二楼的包间中,各方人士都有点儿按耐不住了。
闻圣斋的主事者白萱妈妈出来说了几句,然后直接宣布了开窗开启,从三楼走下来十位身穿着浅绿色书生服、女扮男装样子的侍女,来到一楼大厅中,一字排开,每个侍女的面前,都摆上一张桌子,其上摆着文房四宝笔墨纸砚。
“今日花大家的诗题,是两个字——女子,诸位以此为题,一展胸中笔墨吧。”
一位容貌美丽的妈妈桑站在二楼楼梯口,笑盈盈地道。
大厅里立刻是一片惊呼声。
有些人面露苦恼失望之色,因为他们苦苦准备、从各处求来的成品诗作,与今晚花大家宣布的诗题完全不同,看起来是没戏了,抓耳挠腮弄出一些打油诗,但上不得台面,拿出来反而被嘲笑,也就罢了。
“该死的,内线不是说,今晚的诗题,是咏月吗?”
“我还听说是赞梅呢……”
“该死的张龟公,骗我十两银子,可恨啊,这次没戏了。”
有人愤怒地咒骂着。
李牧看到听到这样一幕幕,心中也不由得对这位闻圣斋的花想容产生了一些好奇。
这个女子的影响力很大啊,简直就像是地球上那些超级女明星一样,不,那些女明星,也没有这么大的魅力,每月三次开窗,一到开窗日,就能引起长安城办个名士、贵族圈骚动,大厅里这些人,还是能看到的,二楼包间里那些身份尊贵没露面的人,只怕是准备更多,一掷千金也丝毫不为过。
很快,就有人走上去,写下了一首诗——
“南国有佳人,容华若桃李。朝起对明镜,夕倚胭脂窗。时俗重朱颜,谁剖真心言?俯仰岁将暮,荣耀难久恃。”
写诗的人,正是之前李牧看到的那个穿着破烂、不修边幅的仁兄,写完,哈哈大笑,将笔投掷于地,一副功名于我如浮云的洒脱之态。
“好诗。”人群中,有人赞叹。
“的确是好诗啊,地名,人名契合,立意独特。”
“哼,诗虽好,但未免太狂妄,暗讽花大家容颜难长久,怎能入选?”
“狂生,想要以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引起花大家的注意吗?”
周围各种议论纷纷。
一些花想容的‘迷弟’们,对于这个狂生暗讽花想容大家以美色侍人的狂生,极为愤慨,一些冲动着直接想要饱以老拳了,唯有这狂生,哈哈大笑,一脸不屑和讥诮,站在桌案后面。
李牧摇摇头。
诗的好坏,暂且不论,但这位仁兄,真特么的作。
仔细看,这位仁兄的腿,其实是在宽大的袍子下面抖着,很显然,他在演,虽然演技不错,但胆子可就小了许多。
片刻,有了结论,三楼传下来消息,这首【佳人诗】,竟然是入选了,入了花想容花大家的青眼,被侍女吹干了其上的墨迹,然后高高地挂在了二楼。
这是今夜入选的第一首诗。
那不修边幅的仁兄,笑的更加张狂,被引导了旁边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圆桌上,暂时坐下,好酒好菜伺候着。
其他人一看,立刻都眼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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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5、佳人诗
很快,就有十几人,先后上去,在桌案上,写下了自己的诗,但水准却不及之前那位狂士,非但不能博得名气,反而引来了其他人的嘲笑,弄了个灰头土脸,灰溜溜地退了下去。
这十几个人的诗句,没有一个人的,能够入选悬挂,都被当成是废纸,直接揉了,丢到了一边的纸篓中。
大约一炷香之后,又有一位外地商人模样的人,写了一首美人词,颇有意境,虽然不如那位不修边幅的狂士所做【佳人词】,但却也朗朗上口,因此被选中,悬挂在了二楼高处。
那外地商人喜不自胜。
而不修边幅狂士却是冷哼一声,直接毫不掩饰地道:“与尔为伍,作践了我宋卿飞的【佳人词】……”
外地商人顿时愣住,脸色变得难堪。
这都是小插曲。
又过了一会儿,先后二十多人诗词被淘汰。
寒山书院的首席林秋水站起来,微微一笑,神态倨傲地来到桌案前,提笔,龙飞凤舞地写了起来。
很多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桌案上。
寒山书院首席弟子的文名,还是颇有一些实力的。
但见林秋水在纸上写道:“山围故城周遭在,雨打长安寂寞回。烟织东边旧时月,夜深还过高墙来。”写完,微微一笑,逼格十足,不等那评诗的妈妈桑开口,径直朝着入选的桌案走去。
“好诗。”
“通篇不见女子文字,但却偏偏将女儿心思,写的跃然纸上,林师兄的诗词功力,已然炉火纯青。”
“哈哈,此首诗一出,必定是今夜魁首。应时应景。”
周围一片称赞之声响起,寒山书院其他弟子,很好地承担了捧哏的作用,大肆夸赞了起来。
李牧对于诗词造诣不深,对于长安城的历史,也不深了解,但大致也看得出来,这首诗的确是不错,一方书院的首席,功力还是有的。
果然,评诗结果是这首诗入选了。
林秋水志得意满。
就听这时,一声嗤笑响起,凤鸣书院首席刘木杨站起来,道:“不过尔尔。”他大踏步地走向桌案,提笔便写了起来,是一首风格截然不同的诗词,曰:寂寂夜半闭院门,美人相并立月轩。含**说闺中事,侍女前头不敢言。
诗此一出,凤鸣书院的书生们,当先大声地喝彩了起来,捧哏的自觉性丝毫不比之前寒山书院的人弱,周围亦是有一些人,在大声地称赞着。
这是一首【月半美人诗】,画面感十足,与林秋水诗中不提一个女字却写出女儿心思不同,刘木杨的这首诗,却是旗帜鲜明地将美女月下而立,心事欲说还羞的那种相思之态,描写的淋漓尽致。
两首诗,两种风格。
刘木杨写完,含笑挑衅看了一眼林秋水,也是直接冲着入选座次走去。
果然,之后妈妈桑宣布评诗结果,这首诗,也是入选了。
之后,又有数十人,先后献上诗句,但水平实在是层次不齐,三楼高阁上的花想容大家,甚至都没有再参与评诗,是闻圣斋的几位妈妈桑,做出评选,勉强挑选出了五首诗,算是暂时入选,悬挂了起来。
这是因为,那叫做宋卿飞的狂士,以及之后的林秋水、刘木杨三人的诗,拔高了今夜的整体水准,算是已经珠玉在前,的确是写的不错,后来之人,哪怕是超水平发挥,也难以让观众们满意,尤其是闻圣斋的妈妈桑,都是诗文功底极为不错的美人,诗词品评,自然极为公正,一些还想要试一试的人,也不敢再上去献丑了。
最后,本该评选出十首诗,进入决赛,却只选出了九首,再无人无诗可以入选了。
场面有点儿冷清下来。
“公子,何不赋诗一首,一展才华?”郑存剑有意无意地‘怂恿’李牧,道:“以公子的才华,定当一举夺魁,不叫这些土鸡瓦狗得意洋洋。”
他这话,说的声音可不小。
立刻,大厅中这一片,许多人,都听到了,纷纷扭头看来。
之前被白萱叮嘱过的那位妈妈桑,目光落在李牧的身上,笑语盈盈地走过来,道:“公子为何不一露诗华?”她这是好意,是一种善意的提醒,有之前白萱的叮嘱,就算是李牧写不出来什么好诗句,也勉强可以入围,填补这最后一个名额,算是不动声色地暗中给李牧一个面子。
但其他人可不这么想。
凤鸣书院和寒山书院的书生们,首先就哄笑着起哄了起来。
“既然来了,就给你一个机会,上台作诗吧。”林秋水一脸幸灾乐祸只色。
刘木杨也眯着眼睛,道:“不错,小家伙,给你一个机会,表现一下你自己,呵呵,放心吧,就算是写得差,也没有人会耻笑你,因为没有人对你抱有期待,哈哈!”
这话又是引起一片哄笑。
很多人都在等着看李牧的热闹,也有人同情他,可怜的小家伙,今夜倒霉,竟然招惹上了两大书院的书生们,注定要成为今夜的笑谈了。
而与李牧两人同桌的天剑武馆的弟子们,更是毫不掩饰自己幸灾乐祸之意地拍着桌子大笑了起来。
李牧却面色平静,对那位妈妈桑点点头,道:“也好,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写一首诗,来镇一镇,也是好的。”
他径直走向桌案。
这一下子,周围的哄笑声,倒是停住了。
许多目光投在李牧的身上,没想到这个穷酸小子,竟然还真的敢登台作诗,而且,还敢说出这样的狂妄之语。
林秋水和刘木杨都是一怔之后,冷哼一声。
而那不修边幅的狂士宋卿飞,却是不屑一顾的样子,他最看不惯,别人比他还要狂了。
唯有郑存剑,心中却好奇,这位被知府李刚堪称是金鳞的弃子,这一次,又会写出什么样的诗文来。
无数目光的瞩目之下,李牧提笔挥毫,写了起来。
地球上,小学和初中的时候,学校里都要求学生练过毛笔字,李牧的毛笔字是有底子的,而且平日里跟随老神棍到各处去做法事,许多东西,是需要毛笔挥毫写作的,李牧的一手小楷,写的极为不错,曾被老神棍开口夸奖过,这个世界上的文字,虽然与地球并不相同,但大体类似,因此李牧适应之后,写出来的字迹,也算是颇为不俗了。
他在纸上写的第一句,是‘长安有佳人。’
这一句一出来,周围便是一片哄笑之声,林秋水、刘木杨和宋卿飞三人,也都是面露轻蔑之色,如此粗浅近乎于白话一样的句子,十个读书人都能写出来,简直是难登大雅之堂,就这点儿水准,当真是不堪一击。
那位提议李牧来写一首词的妈妈桑,脸上也浮现出失望之色,心中暗道,倒是自己失策了,不该有那样的提议,反而让这个少年等上台来丢人了。
但是,当李牧的第二句写下来,场中的哄笑,立刻就消失了一大半。
他写的是:绝世而独立。
这一句一出来,仿佛是有一种神奇的魔力,一下子,就让上一句直白浅显的话,都变得充满了意蕴和味道,给人一种无限空旷和丰富的联想,尤其是那个绝字,还有独立两个字,最是精妙。
然后李牧继续写:一顾倾人城……
林秋水、刘木杨和宋卿飞三人,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凝重了起来。
文采越好,就越能够体会到这已经写出来的三句之中那种扑面而来的魅力。
而这时,大厅里的所有哄笑声,都已经消失了。
李牧不紧不慢地写完下一句:再顾倾人国……
然后,是最后一句: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写完,李牧并未效仿之前几人一样,掷笔于地,而是轻轻地将笔放在笔架上,朝着旁边已经完全愣神了的极为评诗妈妈桑笑了笑,道:“这首佳人诗,可否入选?”
“啊?哦,这……可以,可以,来人,快将诗誊抄上去,让花大家一观。”之前邀请李牧上台写诗的那位妈妈,立刻大喜过望地道。
她已经看出来,这首诗,绝对是一首可以传唱天下的名篇。
立刻有侍女,誊抄好,将诗句送上了三楼。
而这时,整个大厅里,这首诗已经传开了。
“长安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这首诗别出体裁,但其中意蕴,简直是如甘纯佳酿一般,可以说是将佳人之美,写到了极致,倾城与倾国的佳人,世上能有几人,用这样的词,不管是用来形容哪一个女人,都足以一夕之间,令这个女人闻名天下。
这首诗并不繁琐精巧,用词质朴直白,但却有一种打动人心的力量,绝对够得上是传唱天下的名篇,毫无疑问,将会在整个长安城中传播开来。
而刘木杨、林秋水和宋卿飞三人,此时脸上的表情已经彻底僵硬,他们完全无法想象,这个被他们嘲讽讥诮鄙夷的穷酸小子,竟然真的写出来一首足以传唱天下、流芳百世的名篇,这首诗,绝对可以秒杀他们的作品。
该死,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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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6、证明?
当李牧写出第一句的时候,整个大厅里的人,都在嘲笑他。
然而,当他写完,所有人都鸦雀无声。
因为根本都不用评,谁都看得出来,最后这一首佳人诗,不论是意境还是文字,都彻底碾压了其他九首诗,哪怕是狂士宋卿飞、寒山书院首席林秋水还是凤鸣书院的首席刘木杨,这三人的那三首诗句,在这一首佳人诗面前,也是天差地远。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简直是千古绝句。
很多人心中默默地咂摸着这首诗,每多读一遍,心中就会产生出不同的体会心得,层层叠叠,仿佛是永远也读不腻,不由自主地就会沉浸到那种意境中去。
就在所有人都因为震惊而沉默的时候,三楼下来一位容貌绝佳的小侍女,咯噔噔地跑下来,将女侍者誊抄好的文字,在墨迹还未干的情况下,就已经拿走了,临走,还好奇地看了一眼李牧。
所有人都知道,花大家或许是动心了。
没有一个女人,能够在这样一首诗面前还保持冷静。
郑存剑坐在圆桌边,心中已经将这首诗咂摸了十几遍,每咂摸一遍,心中的震惊就平添几分,这就是帝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文进士的本事吗?尽管之前,对于李牧已经很有期待,但此时,他心中还是忍不住赞叹连连,自愧不如。
要知道,郑存剑被称之为【黑心秀才】,说明他本身是有秀才功名在身的,秀才也是读书人中的有才之士了,所以,他当然懂得这首佳人词的意义和魅力。
先是一首【陋室铭】,接着又是这一首【佳人诗】,不管是谁,都足以名扬西秦,就算李牧不是一位少年大宗师,都可以平步青云了。
郑存剑可以想象,一旦这首佳人诗传扬出去,将会引起什么样的波澜,其轰动性效果,绝对不比之前的【陋室铭】逊色。
三楼,花大家的评判,还未传下来。
但今夜在闻圣斋中的许多人,都已经心知肚明,只怕是这一次,花大家真的要开窗了,不会像是之前几次一样,都只是走个过场了。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写出这样的诗?”狂士宋卿飞面色狰狞了起来,忍不住大吼道。
寒山书院的首席林秋水,也死死地盯住李牧,咬牙切齿地道:“阁下何人?”
另一位之前除了风头的刘木杨,也用看着仇人一样的目光,看着李牧,眯着眼睛,拱手:“还未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大厅里,许多人的目光,也都落在李牧的身上,屏住呼吸,等待着回答。
他们也想要知道,这样的诗词,到底是什么人所做。
但李牧面色淡然,双手背在身后,道:“你们还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这个逼,装的就很生硬了。
但对于刘木杨三人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裸地打脸。
诗词比不过人家,就已经让他们快要恼羞成怒了,现在竟然还被如此狂妄地羞辱,这简直就和被人用鞋底板**裸地对着他们的脸抽打了。
“狂妄,简直是狂到了没边。”之前就曾开口嘲讽李牧的寒山书院的那个矮冬瓜书生,拍着桌子大吼道:“就算是作出了【陋室铭】的少年大宗师李牧,也不会如此羞辱我院首席,你不过是一个小穷酸,何德何能,竟敢如此骄横?”
“不错,人品即诗品,如此目中无人的狂徒,如何做得出来这样的一首诗,莫不是从哪里抄袭得来?”另一位凤鸣书院的书生,也站起来大喊,这种技不如人泼脏水的手段,他们这些读书人,实在是最擅长不过了。
其他一些书生们,也都鼓噪了起来。
之前一直都彼此仇视的他们,此时倒是同仇敌忾了起来。
那几个天剑武馆的弟子,彼此对视,最终目光都落在了郑存剑的身上,为首那个弟子,大刺刺地问道:“喂,你这个同伴,什么来历?”说实话,身为武人,他们其实是看不起这些所谓的书生,一个个自称是文武双全,但这些书生所谓的武,在他们的眼中,称之为舞还差不多。
郑存剑没理他。
那天剑武馆弟子脸上浮现出一丝怒意,啪地将腰间的长剑,拍在桌子上,道:“问你话呢,聋了啊。”
郑存剑阴阴一笑:“不想死,就闭嘴。”
“你他妈的找死。”天剑武馆的弟子们都怒了。
郑存剑眼眸里闪过一丝寒光,道:“不知死活的东西,就算是张乘风在我面前,也不敢这么说话,你们想死,我随时可以成全你们。”
这一句出来,几个天剑武馆的弟子,就有点儿惊疑不定了。
而也恰巧是在这个时候,三楼上,之前那个容貌秀丽的丫头,蹬蹬蹬蹬地跑下来,径直来到李牧面前,行礼,道:“这位先生,我家小姐,请您上楼一见。”然后又转身,对其他人道:“我家小姐,感谢诸位今夜前来捧场,各位请回吧。”
顿时,场中又是一片嘈杂喧哗之声。
果然,花大家终于开窗了。
很多人愤愤不平。
宋卿飞、刘木杨和林秋水三个人,可谓是最为失意之人。
原本,他们觉得自己是很有机会成为花大家的入幕之宾的,但却被半路里杀出来的一个穷酸小子给抢了风头,这让他们如何受得了,简直就和杀妻夺子之仇一样啊。
“小子,你敢不敢留下名字来。”
“我不服,这其中,必定有诈。”
“这小子,一定是抄袭别人的诗词……”
三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大喊了起来。
刘木杨眯着眼睛,像是一条毒蛇,盯着李牧,道:“小子,有本事,你再当场做出一首类似水准的诗句来,我便服了你,否则,你这抄袭的污名,怕是洗不掉了。”
“不错,再作一首,才可证明。”林秋水也反应过来,冷笑道:“否则,我寒山书院定会追查到底,让整个长安城都知道,你只不过是一个抄袭了他人作品的窃贼小人而已。”
那狂士宋卿飞,也目光阴狠地道:“不错,你这样的人,怎么可以作出那样这等诗句,嘿嘿,必定是抄袭无疑……”
周围也有一些人起哄。
倒是那个容貌出色的丫鬟,瞪着眼睛,道:“你们这三个人,好生无礼,自己写不出来佳句也就罢了,竟然污蔑别人?我家小姐都说来,写出这等诗句者,必定是天上之人……你们说这位公子是抄袭,可有什么证据?可能说出来,这诗是何人所写?”
“这……”刘木杨一时语塞,道:“万一写出这首诗的人,还未发表呢。”
林秋水道:“现在查不出来,不代表以后查不出来。”
“你们……强词夺理。”小丫鬟气呼呼地道,她显然是已经站在李牧这边了。
狂士宋卿飞也阴笑道:“不错,小姑娘,花大家只怕是被这个无耻之徒给骗了……我们只是要揭穿他的真面目而已。”
周围两个书院的书生们,再度起哄了起来。
“公子,这……”丫鬟看向李牧。
李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道:“不必理会这些小人,我们走吧。”说着,就朝着楼梯走去,他心中,倒还是突然想要见一见这位花大家了,哪怕是他对于美人并不好奇——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就算是为了气一气这些个品德低劣的书生们,也要去三楼看一看。
“你……你怕了。”
“心虚了吧。”
“嘿嘿,走也可以,今夜,你不再作一首诗,不向我们证明,你就坐实了抄袭污名。”
刘木杨三人,直接用话语挤兑李牧。
李牧头也不回,一边走,一边冷笑道:“哈哈哈,证明?证明什么?尔曹剩身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你们三个,营营苟苟,算是什么东西,我凭什么,要向你们证明什么?”
说着,已经在那小丫鬟的带领之下,朝着二楼走去。
一直等到李牧和小丫鬟消失在楼梯上,刘、林、宋三人,都没有敢再开口。
他们的脸上,表情惊惧,且充满了愤怒。
因为——
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一句长,一句短,又是两句诗。
两句足以流传开来的绝句。
在场众人,很多都是对诗词有研究的,自然明白这两句一长一短的诗句的分量,精妙巧神到了极点,虽然并不完整,从完整性上,无法和【佳人诗】相比,但在其他方面,却绝对可以媲美,几乎不用猜,这两句诗,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疯狂地传播开去。
这如何让宋卿飞、林秋水和刘木杨三人不怕?
因为,这两句诗,是骂他们的,随着这两句诗传出去,他们的名气也就随之臭了,句中的‘尔曹’、‘蚍蜉】,可是用来形容他们的啊。
文人,最怕什么?
当然是怕名声臭了。
这也是他们之前威胁李牧的底气所在,毕竟两大书院,是长安城文坛中的大势力,他们眼中,李牧不过是一个小人物而已,又怎么能够和两大书院斗?舆论大潮,是掌握在他们的手中的。
但是现在,随着这两句诗出现,一切可就不好说了。
绝句、佳句的传播力量,是很可怕的。
因为它们不但可以在当时当世当地传播,亦可在他时后世外地传播。
尤其是流芳百世的诗词,更是具有这样的力量。
一时间,大厅里一些人,看向这三人的目光,就有些同情和怜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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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7、自知之明
仔细说起来,这可是他们三个人自己作死啊,偏偏要去为难一位诗道天才,被人家随口一两句,就轻松地钉在了耻辱柱上,日后,不管是何时何地,但凡是有人提起这两句诗的典故,必然会提起这三人,被当成是踏脚石背景板一样。
当然,更多的人,震撼于李牧的诗才。
“这个少年,到底是什么来头,如此诗才,为何以前未见闻名?”
“莫非是外地人?”
“今夜,或许将要见证一个诗道传奇的诞生啊。”
一些人开始议论起来。
林秋水面色阴沉如水,眼中尽是怨毒之色,他咬牙切齿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最终做出了一个决定,招收让那个矮冬瓜书生过来,在耳边低语了一阵,道:“快去快回,务必做到,告诉老师,这事,关系到我寒山书院的百年名誉。”
矮冬瓜书生匆匆而去。
一边的凤鸣书院首席刘木杨,也反应了过来。
他也同样第一时间,将一位心腹的同窗叫过来,低声安排着什么。
今夜,不管用什么手段,都必须将局面扭转过来,否则,消息一旦传开,那他这个首席的名声,算是彻底臭了,而且还会连累到凤鸣书院,这已经不是一件小事了,甚至会影响到日后帝国开科他的前程问题。
那位凤鸣书院的书生,也是急匆匆而去。
狂士宋卿飞面色阴晴不定,站在原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其目光怨毒,神色阴郁,显然并不甘心,也在酝酿着什么。
大厅中,大部分人都没有走。
因为看到两大书院的首席的表现,都知道,这场戏,还没有结束。
如果那个口气狂妄的少年人,没有什么背景来历的话,那他今夜就会要有麻烦了,而且会是很大的麻烦。
……
……
小丫鬟推开房门,引着李牧走进去。
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幽兰香味道,很好闻,令人神清气爽起来。
李牧好奇地打量周围。
古色古香的房间里,一应家具俱全,都是雕工极为精美的浅色系木质器具,镂纹生动,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女性特征,唯一的特征,就是书多。
左右两侧墙壁,都立着书架,其上满满地摆满了各种书籍,甚至还能闻到淡淡的墨香味道,李牧的目光,何其锐利,一眼就看出来,那些书册,并非只是摆设,而是被人经常翻阅,虽然保护的很好,但书页边缘,都有了磨损。
这一切都是说明,房间的主人,是一个好书,爱书,也爱读书之人。
除了书多之外,房间里的另外一个特征,便是花多。
那是一种淡紫色的幽蓝花,大大小小足足有数十盆,摆放在房间的不同位置,大部分都已经开花吐蕊,花叶纤细,花枝柔软,轻轻地飘摇,让人忍不住,心生一种怜惜之情,房间里淡淡的花香味道,正是从这些幽蓝花的花蕊中散发出来,有一种独特的味道。
除此之外,并无什么明显的女子物件。
如果不是已经知道这里是青楼花魁的闺房,李牧还真的以为,自己来到的是某个隐居在世外的高雅文士的书房里了。
小丫鬟带着李牧,穿过这个房间,来到了之后相连的另一个房间里。
这里却是一个茶室,装点清雅,弥漫着沁人心脾的茶香味道。
一个身穿着齐胸襦裙的少女,安安静静地坐在茶桌之后,正在煮茶,动作舒缓,行云流水一般,有一种别致的美感,她秀发如云,漆黑如墨,坐在蒲团上的时候,长及脚踝的秀发,犹如一团墨云一般在身边一层层地铺开来,形成一个黑色的圆。
在黑发的衬托之下,少女的肌肤,白腻到了极点,似是在发着淡淡的荧光一样,精巧的鹅蛋脸,脸很小,犹如一块无暇的美玉一般,宛如艺术大师雕刻一般的琼鼻精巧挺润,口若樱桃一点……
李牧一瞬间,有一种为之失神的感觉。
怎么说呢,这个少女,五官任何一个,都精致到了极点,组合在一起,却又不属于那种美色逼人的冷兵器一样锋锐的艳丽之感,而是一种亲切、柔和的绝代风华,令人忍不住产生亲近之意。
不是杀人的美丽。
而是温柔的绝色。
李牧的脑海里,一下子就冒出来这样两句话。
“小姐,这位公子已经到了。”丫鬟说了一声,然后很乖巧地坐在了旁边,开始煮水,协助那少女煮茶。
李牧知道,茶桌后面的少女,就是闻圣斋的头牌,花想容花大家了。
“公子请坐,妾身以茶代酒,敬公子一杯,感谢公子今日在闻圣斋中,作出这首佳人诗。”花想容开口,声音柔柔糯糯,非常好听,就像是风中的幽蓝花一样,令人疼惜。
李牧笑了笑,坐下来,接过茶杯,浅尝,然后一饮而尽。
接茶杯的时候,手指触碰,李从少女的指尖,感触到了一丝淡淡的冰凉,宛如一块冰一样。
喝完茶,气氛略有点儿沉闷。
李牧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是,对面有一缕缕的有别于幽蓝花香的淡香,缓缓而来,李牧下意识地吸了一口,微微一怔,旋即意识到,这是花想容的处子体香,顿时心中不由得一荡。
穿越前,他是一个普通的小城市边缘乡村的初中生而已,哪里如此近距离地面对过这样明媚美丽的美人?
尤其是西秦风气开明,女子所穿的齐胸襦裙,胸襟极低,类似于地球上的低胸装一样,所以花想容那胸前白皙一片和清晰的沟线,几乎是触手可及的样子,令原本就故作镇定的李牧,渐渐有点儿支撑不住,就要脸红了。
他觉得,面对着这样一位千娇百媚的美人,竟然要比面对卫充那样的高手强者压力更大。
“公子似乎是有点儿局促?”花想容开言先带三分笑,眉目如画。
李牧笑了笑,也没有什么隐瞒的,道:“第一次来青楼。”
花想容的眼眸里,立刻浮现出一丝惊讶之色,旋即化作狡黠的笑,道:“公子诗才惊世,今夜为妾身做出足以传唱千载的【佳人诗】,妾身感激不尽,无以为报,只好为公子煮茶,公子请。”
李牧心中暗道,无以为报的下一句,不应该是‘只好以身相许’吗?怎么变成煮茶了,这妞儿长得漂亮,但却不按照常理出牌啊。
对于品茶,他并无研究,所以喝起来,也如牛嚼牡丹一样,只是一饮而尽。
那个叫做馨儿的丫鬟,在一边看的直摇头,这位公子诗才惊人,但在礼仪、茶道方面,却是一窍不通,看起来,并无传说之中那种风流名士的高压之气,反而像是一个呆头鹅一样,不解风情啊。
花想容却并无任何轻蔑之意,反而是觉得有趣真挚,皓腕轻抬,又为李牧蓄上一杯茶,道:“妾身还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李牧张口差点儿说出来。
但他转念一想,自己这次不过是来逛逛开开眼界而已,并不是想要真的做点儿什么,与眼前这个千娇百媚风华绝代的大美人儿,大约也就是一面之缘,发生点儿什么的几率应该是不大,所以知晓了姓名,也没有什么意思。
于是他就笑着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我只不过是一无名小卒而已,今夜偶得佳句,才有幸能够见花大家一面,你我本是不同世界的人,名字也就没有了意义,只是一个代号而已。”李牧的意思是,自己来自于地球,二十年之内,必定会回去,所以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不会又太长远的交集。
花想容微微一怔,没想到,竟然得到这样一个回答。
旁边的丫鬟馨儿,抬起了头,娇俏的小脸蛋上,也是大为意外。
不过,仔细看看李牧这一身衣服,很普通的面料,浑身上下,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佩饰,估计,也不是什么大家族出身,甚至连富贵之家也算不上,大概就是一个路过的穷书生而已,所以馨儿觉得,李牧感慨的内容,大概是觉得自己出身卑微,今日得以上楼,也不过是侥幸,其实并无与才华相匹配的地位和财力,这样说来,自然是与自家小姐,是两个世界的人。
这应该是一种自知之明。
馨儿就有点儿同情李牧。
但是呢,这个小丫鬟,又觉得李牧如此有自知之明,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毕竟,自己小姐虽然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烦,被迫开窗,但应该是可以解决,以自家小姐的才情、容貌,名气,不知道有多少的权贵追逐,有多少的俊杰天才追求,可选择的余地很多,不可能真的因为一首【佳人诗】,就委身于一个无权无势的穷书生,毕竟,过日子可不是靠诗才,这个穷书生拼搏一年,也不见得可以买得起自家小姐的一盒胭脂吧。
原本小丫鬟馨儿还担心李牧进来之后,会提出一些什么无礼过分的要求,引发尴尬,现在看来,可以避免了,这个穷书生,颇有自知之明嘛。
“同是天涯沦落人……”花想容却是眼前一亮,不由地仔细品味着这句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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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8、意外之变
花想容却联想到了其他一些往事。
想当年她也曾是大户人家的千斤,可惜家族落罪,沦入烟花之地,虽有花魁之名,但真正的大家闺秀,有谁愿意得到这样的名声呢,闻圣斋已经算是极为宽厚,白妈妈也真心地疼着自己,但自己依旧难免被人逼迫,不得不做出开窗之举,这不是天涯沦落人,又是什么。
这一句诗,简直是道尽了她内心深处的心酸。
“公子果然是诗才无双,妾身从未见过如公子这样诗气纵横者。”花想容忍不住问道:“此诗似是并不完整,不知道公子可否……“
话还没有说完,李牧直接打断,道:“我刚才也只不过是有感而发而已,只得这两句,并无其他。”
“哦。”花想容语气失望。
她觉得,那两句诗,最适合她如今的处境,实乃是她命运的写照,可惜意犹未尽,看样子,这位公子并不愿意多说,也就不好再问。
不过她心中,对于李牧的诗才,可谓是佩服到了极点,再看李牧的面容时,觉得这个少年人,虽然不是那种英俊如玉的极品美男子,但眉眼刚毅,口鼻端正,尤其是一双眼睛,漆黑如同星空,仿佛是蕴含着宇宙星辰一样,竟是有一种无与伦比的魅力,似是会让人的灵魂,不可自拔地沉沦到其中一样。
花想容心中叹息。
这是一个诗道天才人物,可惜出身太低。
这个世界,诗文可以动天下,那是诗文的力量,但归根到底,仅凭诗文好,就想要出人头地很难。
她也并不是看不起一无所有的书生,诗文才情动人心,尤其是写出‘倾国倾城’这样诗文的才子,谁不喜欢,自古以来,那么多才子佳人的传说,并不是凭空得来。
如果是换做以前,花想容是会对眼前这个少年动心的,也会愿意追随他身边,因为她不缺钱,诗品如人品,能写出那样诗的人,人品定然不俗,所谓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若是能够觅得这样一位夫婿,也是花想容所幻想过的,她已经看遍人情冷暖,所以也不在乎荣华富贵和权势,然而……
然而她如今,身处困境,若是跟了眼前这个书生,反而是害了他。
这些念头,一瞬间,在花想容的脑海之中闪过。
她笑着,为李牧斟茶,煮茶,动作优美,月光从纱窗照进来,宛如一层银沙,铺在了少女的身上,美丽的犹如瑶池仙子一样。
李牧此时,已经渐渐地冷静下来,【先天功】修炼不辍,他的精神力异常强大,可以弥补身为小处男初哥的局促,再看眼前的美人时,越发觉感慨,在地球上时,现代化妆和p图美颜技术,不知道生造出多少的美女,但却无一人,可以和眼前这个闻圣斋的花魁相比。
美女,总是很容易让人心中产生仰慕怜惜之意,具有特权。
李牧原先指向一看就走,但是现在,却突然想要多待一会儿。
红颜煮茶,这样的世间美景,多看一会儿,也是好的。
李牧并不是那种刻板的伪君子,也乐的享受。
“为感谢公子赋诗之恩,妾身请为公子一舞。”花想容起身,行礼,道:“请公子稍待,妾身去更衣。”
花想容转身离开。
片刻之后,她再回来时,已经换上了一身羽衣,明艳不可方物。
身后,跟着几名乐师,都是书生服打扮的侍女,拿着管弦古筝丝竹,容貌出色,闻圣斋中,最不缺少的就是年轻女子。
奏乐响起。
古典丝竹之声,配合无间,这里的乐师,都是经过了严苛培训,技艺精湛,堪称是大师级专业水准,犹如清泉流淌,淙淙入耳,李牧并不是什么音乐爱好者,但在这一刻,却也如闻仙音,正襟危坐,仔细听了起来。
花想容赤脚,雪足优美,踏在木地板上,翩翩起舞。
她舞姿优美,身形动人,动作舒缓而又舒展,羽衣随着她的动作飘摆,在透窗而过的月色照耀之下,当真是如同月下仙子一般,有一种空灵而又脱俗的气质,似是一步一步要乘风归去,飘飘欲仙。
李牧在这一瞬间,有一种灵魂被击中一般的触电感。
就听花想容红唇微启,边舞边唱。
“长安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她唱的正是李牧之前为她所写的【佳人诗】。
月下,羽衣仙子独舞,歌喉婉转如天籁徐来,能够成为翁圣斋这样教坊司三大支柱之一的青楼的花魁,花想容可不仅仅是只有容貌气质,她的舞姿、歌喉、唱法、才情都是一等一的。
李牧这一次,真的是被击中心脏了。
太美丽,太梦幻。
在此之前,李牧从未意识到,一个女人,可以美丽惊人到这种程度。
如果说之前花想容给李牧的印象,是一种内敛的温柔的绝代风华的话,那此时给李牧的感觉,就好像是一个不属于人间的精灵仙子,在翩翩起舞,一手地球中国古代汉武帝时期李延年的【佳人诗】,被她唱的空灵脱俗,宛若仙人玄女。
看着这仿佛是不属于人间一般的舞蹈,听着九天玄女歌唱一般的歌声,李牧的脑海之中,非但没有丝毫的**杂念,不知道为什么,反而是越发清明了起来,原本因此这几日,修炼观想法门而进展不大的发燥烦闷,渐渐地消散开来,心情也不由自主地舒畅……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状态。
他情不自禁地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也就在这一口气的瞬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先天功】在李牧的体内,竟然自动运转起来。
李牧感觉到,一股热流,顺着先天功呼吸运转周天的路线,开始在体内涌动了起来,运行的速率,要比平日里快一些,而且还有着一种越来越快的趋势,似是娟娟溪水汇城滔滔江河的过程一样。
怎么回事?
李牧心中疑惑,但并未如何惊慌。
他仔细体会着体内气息的变化,一直未曾修炼出来的内气,似乎是在这一瞬间,突然产生了,虽然并不是如何澎湃,但却实实在在地出现了,顺着【先天功】运转的路线,自动地周天运行。
每运行一个周天,李牧就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仿佛是丝线一般被拉长,然后又松开,这么一拉一松之间,精神力的数量并未提升,但却更加凝实,更加具有韧性……这不是数量上的提升,而是强度上的升华。
“难道我终于修炼出来了内气?”
李牧心中有些欣喜。
然而,体内这种依照【先天功】呼吸路线运转的内气热流,并不受他的控制,而是在自动运转,李牧尝试了好几次,都无法与那内气产生任何的‘交流’。
时间仿佛是很漫长。
李牧感觉到,大概在运行了二十二个周天之后,那股疑似内气的热流,逐渐稀释了下来,然后慢慢消失不见,仿佛是被消耗光了一样。
而与此同时,李牧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在飞速地提升着。
这种感觉很奇怪,好像是那股被消耗了的疑似内气,在强化了李牧原有的精神力的强度之后,全部都转化成为了新的精神力一样。
然后,李牧突然感觉到,自己的眉心,有一种针扎一般的剧烈疼痛。
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双眸之间偏上的位置,要扎破了肌肉皮肤钻出来一样。
而所有的精神力,亦是朝着这个剧烈疼痛的位置聚集。
怎么回事?
李牧心中惊惧。
然而,还未等他仔细体会反应观察,突然脑海之中,轰地一声,精神世界里好像是骤然发生了一场宇宙大爆炸一样,然后一切都不一样了,似是有什么原本束缚在身上的东西,被瞬间撕扯的粉碎了一样,有好像是挣脱了什么桎梏,从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枷锁之中,跳脱了出来。
他下意识地睁开眼睛。
然后,李牧长大了嘴巴,心脏狂跳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花想容竟然脱光了衣服在跳舞?”
他简直是快被亮瞎了狗眼。
眼前,月光照耀之下,绝代风华的闻圣斋花魁,浑身上下,不着寸缕,完美无暇的胴.体,在月光之下仿佛是发光一样,长及脚踝的黑色秀发,随着她的动作而流瀑一般飘摆,身形比例,完美到了极点,没有丝毫的瑕疵,简直如同世人臆想出来的完美女神一样。
花想容的舞蹈动作,圣洁犹如玄女,哪怕是裸着身躯跳舞,举手抬足之间,亦是充满了一种神圣感,没有丝毫勾引媚态,让李牧的心中,生不起丝毫的亵渎之意。
但,这种画面,毕竟是冲击力太强,哪怕李牧的精神力刚才已经提升,但依旧被冲击到了,隐约中,感觉到鼻子处热热的,有什么东西缓缓流淌下来。
“公子,公子……”一边,丫鬟馨儿轻轻地呼唤。
“啊?”李牧如梦方醒,扭头看去。
这一看,他顿时眼珠子都快要掉在地上了。
什么情况?
这个小丫头竟然也赤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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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9、天眼
不对。
李牧下意识地扭头再看,发现那些鼓瑟吹笙的乐师们,也都是赤身**,浑身上下都是不着寸缕,胴.体优美,端坐于蒲团上,神情肃穆地在奏乐。
怎么回事?
一个人脱光了倒也勉强说得过去,但是全屋子人都脱光了……这也太诡异了吧。
李牧意识到,有哪里可能不对。
难道是幻觉?
他眨了眨眼睛。
“公子?公子……”丫鬟馨儿在一边小声地提醒:“公子,你流血了。”
“哦,鼻血啊,很正常……啊?什么?鼻血……卧槽。”李牧连忙抬手一摸,果然是两绺鼻血,卧了个大槽啊,竟然被冲击的流下了鼻血,这特么的就尴尬了啊,好歹我也是搅动长安城风云的大宗师啊,打了那么多架,都没有流血,竟然在这样的场合下流出了鼻血。
这可都是精血啊。
一滴精十滴血,这么多血流出来,抵得上好几十滴精了吧。
损失大了。
“没事,最近有点儿上火,所以经常流鼻血……咦?你什么时候,又穿上……”李牧敷衍着说,突然又瞪大了眼睛,因为他发现,就在刚才这一瞬间,丫鬟馨儿的身上,又穿上了衣服。
“穿什么?公子,你……”丫鬟馨儿狐疑地看着李牧。
李牧连忙继续敷衍:“哦,没事,最近营养不良,可能需要几瓶营养快线补充一下……”他的心中,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
因为当他再看过去时,发现正在跳舞的花想容,还有奏乐的乐师,其实都穿着衣服,完全没有丝毫赤身**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
小丫鬟馨儿气哼哼递上毛巾让李牧擦拭鼻血,同时娇俏的小脸蛋上,流露出一丝讥诮。
这个公子,也太没有定力了,看一看我家小姐跳舞,竟然都流鼻血了。
李牧却没有功夫注意到这么多。
他一边擦鼻血,一边在脑海里飞快地在思考,这特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眉心处,又有一丝丝淡淡的疼痛传来。
他下意识地伸手一摸。
哎?
有一个包,硬硬的,好像是被蚊子咬了。
但别开玩笑了,现在还哪里有有蚊子可以咬破我连刀都看不破的皮肤啊?
李牧意识到,这可能和刚才精神力的变化有关。
“有镜子吗?”他问。
小丫鬟馨儿一脸纳闷地拿过来一个梳妆镜。
李牧对着镜子一看,发现自己的眉心靠上地方,果然是有了一个凸起,不仔细看,很难察觉,但仔细看,这个凸起还有造型,像是一个竖起来的闭上的眼睛一样……等等,竖起来的眼睛?
竖眼?
李牧一个激灵。
他突然想起了老神棍曾经说过的话。
“嘿嘿,臭小子,不怕告诉你,我传授你的先天功,可是真正的仙人功法,可以令仙人都脱胎换骨,凡人修炼,可以一举成仙,每练成一层,都会开启仙人神通,哈哈哈……”老神棍当时的语气,很嘚瑟,因为他当时喝大了。
难道刚才的变化,是因为我终于将【先天功】第一层修炼小成,所以开启了某种神通?
一定是这样的。
竖眼的话……
嗯,中国古代神话传说之中,二郎神杨戬是修炼有眉间竖眼的,睁开之后,可以勘破虚妄,窥破变化,洞察万物,当时孙悟空的七十二变,与二郎神杨戬斗法,但不管如何变化,都被杨戬克制,就是因为他的竖眼天眼,可以勘破孙大圣的变化。
莫非【先天功】的第一层神通,就是这竖眼天眼?
开天眼?
李牧心中有所悟。
他也不顾上一边的花美人还在又跳又唱,连忙默默运转精神力,尝试汇集在眉心【天眼】的位置,仔细揣摩这只天眼的威力,果然,他发现,当精神力运转集中在眉心【天眼】位置的时候,一抹剧痛产生,然后那竖眼,果然是微微开启了一条宛如发丝一般的缝隙。
这种情况下,再去看周围,发现所有的一切,都特别清晰。
关键的是,果然,花想容和一众女子们,又被李牧一下子遍揽无余。
李牧张大了嘴巴。
还真特么的是【天眼】啊。
老神棍诚不欺我。
不过,这【天眼】神通的效果,貌似是只有透视?
他将镜子还给丫鬟馨儿,假装不经意地在房间里打量,果然,去看那些柜子之类的东西,只要精神力再集中一点,目光就可以穿过柜门,看到里面所陈列的东西。
简单的试验之后,李牧发现,【天眼】的透视效果,与精神力的集中程度有关,也与所看的东西的密度、材质、厚度有关,比如花想容等人的衣服,一看就穿,但柜门、墙壁,需得刻意集中精力,凝聚【天眼】的力量,才能透视过去。
“按照老神棍的说法,【先天功】第一层小成之后开启的神通,必定是【天眼】无疑,但问题是,所谓的仙人神通,不应该只有这么一点儿威力啊。”
李牧在心中思忖。
他隐约意识到,可能是因为自己的精神力,还不够完全开启【天眼】,只是开了一道一根发丝一样的缝隙,所以才会只能透视,若是有足够的精神力,将【天眼】完全睁开,也许就可以有其他的威能?
只是要做到这一步,估计必须得【先天功】第一层大成才可以。
李牧心中有了大概的明悟,也就放心下来。
唯一遗憾的是,体内依旧再也感受不到丝毫内气的存在,似乎是被消耗光了。
这一次异变,让李牧意识到,内气的重要性。
很显然,之前一直苦修【先天功】,并非是真的没有产生丝毫的内气,还是在体内积蓄了一些内气的,只是因为太少,无法感知和操控,犹如在海绵中蓄水一样,表面上是看不到的,但积蓄到了一定程度之后,终于产生了一些轻微的质变,开启了【天眼】。
耳边的奏乐之音和歌唱之声渐渐停歇。
李牧回过神来的时候,花想容已经唱完了,赤着雪足,来到了李牧跟前。
“公子似乎是走神了。”花大美人娇嗔似怒。
平日里,她舞一曲,不知道有多少达官贵人,争先恐后地只求一观,而现在,她为他独舞,可他竟然走神了,虽然说,花想容并没有真的想要委身于李牧,但毕竟惊艳于李牧的才华,心中也期盼着这位诗才惊人的少年,可以欣赏自己的舞姿。
“姑娘舞姿翩如仙人,让我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一些久远的尘封往事。”李牧睁眼说瞎话地敷衍道。
其实,这个时候,他的心中,产生了一些其他的猜测。
为什么早不突破,晚不突破,却偏偏在看花想容载歌载舞的时候,体内产生了异变,内气激荡,【先天功】第一层终于小成了?
李牧开始回想当时的情况。
他清晰地记得,当时月光如白沙,照耀在花大美女的身上,舞姿优美犹如仙人,空灵而又出尘,似是仙境一般,以至于他当时的精神世界被触动,精神力激荡,体内潜藏的内气,就不受控制地开始激荡了起来……
莫非说,之所以突破,是拜花想容的舞蹈所赐?
“公子为何又陷入沉默?心不在焉,莫非是因为妾身舞姿,不堪入目?”花想容再次开口。
女人的心思直觉,总是很敏锐,她能够感觉到,李牧的心思,并不在这里,这让她,有点儿挫败感。
李牧再次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扯淡,道:“花大家误会了,我是因为被花大家的舞姿所打动,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所以沉浸其中,久久不能自拔,不知道花大家可否再舞一曲,让我再震撼一次啊。”
一旦涉及到武道,修炼,实力提升,李牧就会变得无比冷静,这是一种深藏在骨髓中的生命本能,与返回地球拯救地球相比,其他的一切,都是浮云。
他想要再看一次花想容月下舞蹈,尝试一下,能不能再度使得他精神激荡,产生一些变化。
因为,他的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你这个人,得寸进尺啊。”一边丫鬟馨儿就开始愤愤不平了,之前伪装的真好,还真的以为是坐怀不乱呢,刚才我家小姐跳舞的时候,你都走神了,现在竟然要再跳一曲,你以为我家小姐是随便跳舞的人吗?
“馨儿,不得无礼。”花想容笑着斥责这个贴身小丫鬟,然后又看向李牧,道:“公子,妾身刚才跳了一曲,已经有点儿累了,何况,同样的舞曲,再跳一遍,味道也就不同了。”
说这里,花魁的脸上,闪过一丝与其年龄相衬的狡黠,道:“当然了,若是公子能过再做一首像是【佳人诗】样的绝诗,给妾身灵感的话,那再跳一曲,也未尝不可。”
李牧一怔,又笑了起来。
这个女人……这是变向地在索取诗文啊。
百年诗那里是那么容易做出来的,那是需要情境和心境的啊。
不过,李牧虽然只是初中生水平,但是地球上,古代先贤们的诗文,却是学了不少,反正已经连续抄了好几首了,所以也不在乎再多抄几首。
他点头,道:“好。”
然后,略微沉吟,心中已经想起来了一首诗,开口道:“云想衣裳花想容,秋风拂槛月华浓。若非闻圣斋中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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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0、先天道体
这是唐朝诗仙李白所做【清平调】三首中的一首,传闻乃是在唐玄宗与杨贵妃宴会之上,李白作诗,借着酒兴,让宦官头子高力士脱靴,让贵妃研墨,一气呵成的三首诗,流传千古,这首便是其中之一,尤其是首句‘云想衣裳花想容’,更是无比地契合今日此地,恰好与花大家的名字一模一样。
这样的一首诗出来,花想容立刻就眼前一亮,再看李牧的时候,眼睛里就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丫鬟馨儿和其他几名女子乐师,也都是心中震撼到了极点。
一双双妙目,看着李牧,仿佛是要将李牧前心后背都看个通透一样。
这莫非就是真正的天纵诗才?
就算是当代文宗斌公子,有着‘诗气纵横八万里,酒后开篇画江山’的文名,乃是公认的当今西秦帝国第一才华横溢之人,但,也就是如眼前这个少年一样吧?
张口就来,且一来就是足以流传的百年诗。
世界上,真的有这样才华横溢之人?
哪怕是馨儿心中对于李牧已经略有不满,但此时,也不由得高看一眼。
而身为当事人的花想容,则是一双如水妙目盯着李牧,眸子里仿佛是有光华溢出来,她还不掩饰自己被这一首诗击中心灵的那种表情,作为一个喜欢诗书的人,在听到李牧吟完这一首诗的时候,她发现,完了,自己好像是……已经……快要……忍不住……要沦陷了。
诗词的杀伤力,就是有这么大。
她刚才,其实也是随口开完一个玩笑,算是小小报复一下李牧在她歌舞时候走神的举动,没办法,女人的报复心,就是这么强。
而实际上呢,她自己也没有报太大的希望,因为读书越多,就越是知道百年诗的珍贵,很多读书人,一辈子能够创作出一首流传千古的百年诗,就已经足够骄傲了,所以即便是刚才李牧作不出来这第二首诗,她也会答应再舞一曲的。
然而,李牧作出来了。
云想衣裳花想容,秋风拂槛月华浓。若非闻圣斋中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合景,合时,合人!
且更让人叫绝的是,还将她的名字,融入到了其中。
这简直就是妙笔生花。
融化权势不足贵,最是才情动人心。
“公子稍等。”花想容面色微红,起身行礼离开,去换衣服了。
一边的乐师,还在商议着,这首诗该如何配乐,如何演奏,能够亲自参与到这种百年诗的首唱首奏中来,对于她们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荣耀呢?这让她们兴奋激动。
片刻之后,花想容换了一身玲珑宫装白纱衣。
可以看得出来,这一次,她不像是之前那样素面朝天,而是特意化了妆,略施粉黛,容貌更加惊艳。
女为悦己者容。
丫鬟馨儿看到这一幕,则是一副震惊的样子。
只有她才知道,这一身白纱衣裙,乃是当年上官家获罪査没之前的几天,老夫人亲手为小姐缝制的衣服,自从来到了教坊司这样的风尘之地,小姐一次都没有穿过。
小姐的心思,她是知道的。
这白纱衣裙,被小姐当成是唯一的念想,只要留着,如果运气好,有朝一日,找到一位如意郎君,出嫁的时候,入洞房的时候穿的,但是现在,小姐竟然穿了出来,该不会是……
小姐啊小姐,你可千万不要糊涂啊。
馨儿心中担忧着。
而这时,花想容已经笑盈盈俏生生地站在窗前的月色下,背后有月光照射进来,整个人身形去曲线边缘,勾勒出一个光圈,宛如与皎洁月光融为一体了一样,美丽纯洁的有点儿过分,圣洁犹如从天宫中走下来的神女一样。
李牧张了张嘴巴,没有说话。
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花想容与月光特别的契合,似是月色化身一样。
这样美丽的女子,竟然沦落在青楼之中,难道真的是红颜薄命,命运多舛吗?
在李牧感慨之时,奏乐响起,花想容再次翩翩起舞。
舞姿优美,仿佛是月宫中的嫦娥仙子下到了凡尘一样。
她红唇轻启,声音飘飘袅袅,唱到:“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自然是唱新诗了。
李牧凝神观看。
很快,事实证明,他之前的猜测没有错,当花想容在月下如精灵一般起舞的时候,那中空灵的画面,似是天然与道相合,会散发出一种语言难以形容的道韵。
而之前,李牧的精神力之所以激荡,体内之所以产生异变,就是因为这种道韵,引发了他【先天功】的共鸣。
“看来之前猜测的没有错,这个花想容,乃是老神棍曾经说过的极为珍罕的先天道体,至于到底是哪种道体,就无法确定了,应该是与月光有关。”
李牧已然确定。
他在这样的环境下,运转【先天功】,果然有了新的体会。
在花想容身上流溢出来的道韵激荡之下,修炼先天功的效果更佳,其他人肉眼看不到的月华,星星点点地化作灵韵,汇入到了李牧的身体之中,甚至要比布置了【天罡地煞阵】的太白县衙的修炼效果更好。
“根据老神棍的说法,如果能够与先天道体双修的话,修为增长更快,可以更快地领悟天地大道。”
李牧心里,就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但是,未免太大胆了一点。
他还在权衡。
一会儿之后,花想容一曲跳完。
李牧收功,觉得神清气爽,前所未有地舒畅。
就这么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先天功】的修炼效果,比得上平时修炼数十日,简直是一个奇迹。
“公子,奴家唱完了,也跳完了,可还入得公子法眼?”花想容略有娇.喘。
连续跳两曲舞,对她的体力来说,是一个考验,以前很少有这样的情况,光洁白皙的额头和鬓角,更是微微出汗,青丝略有散乱,平添了几分魅动人心的气息。
李牧甚至可以感觉到花大美女说话时吐出来的甜美气息。
吐气如兰。
“花大家歌舞双绝,令我沉醉,如流连仙境一般。”李牧由衷地感慨。
花想容脸上展露出笑容,似是天光处开,明媚照人。
一边的馨儿看到气氛似乎朝着某个并不太好的方向发展,连忙轻咳了一声,道:“小姐,今日会客时间到了。”
李牧一怔,旋即明白了过来。
这是在下逐客令了啊。
这个小丫头,之前在大厅里的时候,还曾帮自己说话,怎么现在,突然变得好像是有点儿不待见自己了啊。
花想容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异色。
她这里,并么有什么会客时间之类的。
李牧长身而起,心中还在思忖着如何开口,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问道:“不知花大家可想过,有朝一日,离开翁圣斋,离开教坊司?”
这话一出,房间里的所有人女子,立刻就都误会了。
她们以为,李牧这是钦慕花想容,要为她赎身。
花想容美丽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喜色,少年郎终于还是在乎自己的吗?但很快又想到了什么,神色微微一黯,喜色消失不见,低着头,半晌无语,最后轻声地道:“公子好意,奴家心领了,只是……奴家现在却不能离开翁圣斋。”
哦,这算是拒绝了吗?
李牧毕竟是个小处男啊,该有的虚荣心早就有了,尤其是在这样美丽的女孩子面前,闻言,心中当然有些失望,连诗仙李白的诗都剽窃了过来,竟然都不能打动这位女子的心吗?
还是说,因为自己长的太丑了?
他心中,患得患失。
但转念又一想,这也不过是两个人才第一次见面,想要直接带人走,的确是有点儿着急了,何况,花想容说,她现在不能走,嗯,大约以后或许会有变化?
李牧的脑海里,一瞬闪过许多念头,脸上勉强一笑,道:“既如此,那我就告辞了。”先天道体虽然奇妙无穷,但李牧也不能强迫人家啊,若是对方心中产生了厌恶,那后果反而糟糕,会导致道韵排斥他,反而导致事倍功半。
说完,李牧转身朝着房间外走去。
花想容觉得,心中好像是什么东西,随着李牧的转身,一下子被抽走了一样,突然很难受。
她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伸手想要去拉,丫鬟馨儿连忙在一边,拉住了她。
她的心里,突然清楚了一些,咬着牙,问道:“公子,你……还会再来吗?”
李牧愕然转身,看着花想容,虽然他是个未经过情事的处男,但这个时候,就算是个傻子,也明白,这样的问话,就是一种变向的邀请了。
有戏。
李牧微笑了笑,道:“当然,如果姑娘不反对的话。”
花想容心中,立刻泛起一阵喜悦,低着头,声音犹如蚊呐,道:“奴家随时静候公子……”说道最后,却是脸红了,这就等于,是变向地剖开心迹了。
一边的丫鬟馨儿,看的是连连摇头。
自己家这个傻小姐哦,竟然这么快,就真的动情了。
李牧笑了笑,转身离去。
听着李牧的脚步声,逐渐远去,下了楼梯,花想容脸上的红晕,逐渐散去,眼里还有一丝甜蜜之色,她也没有想到,有的时候,倾心于一个人,竟然是这么单间,只是见了一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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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小豆豆sayen、书友50889126两位大大的捧场,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