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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橘子堂     晴歌唱晚txt下载     晴歌唱晚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章 幻境

    安歌和凌之轩不知道走了多久,始终看不到这个地下二层的尽头,先前的那个入口也不见了。

    凌之轩在下来的时候其实做了标记,但现在怎么也找不到了。

    啪嗒……

    啪嗒……

    诡异的响动传来,听不清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像是远方,又像是在眼前,很有节奏感,一下接着一下……

    就像是……有人在走动一样!!

    凌之轩握紧了安歌的手。

    这响声足足持续了十几秒,那“啪嗒”“啪嗒”的的诡异声音才算是停了下来,可安歌却感觉更加不好了,虽然光线太黑看不清情况,但却能明显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她一样,而且就在她身边!!

    安歌压低声音,在凌之轩耳边说,

    “你能看见什么东西吗?”

    凌之轩显然也听见了这个诡异的声音,但向四周望去,什么都没有。

    凌之轩摇摇头,他什么都没看见。

    “我抓到了你哟……”

    一道阴森诡异的声音忽然在凌之轩耳边响起,耳朵旁边觉得凉飕飕的,感觉就像是有人在对着他耳朵吹冷气一样。

    紧接着一条湿哒哒还特别冰凉的东西不断在他的耳朵旁边游动着,那种触感绝对说不上美妙,就像是一条浑身上下沾满粘液的软体动物在他的耳朵上不断蠕动一样,始终都重复着那一句话:“我抓到你了哟……”

    凌之轩浑身紧绷,整个人紧张起来。

    安歌察觉到了凌之轩的异状,她转头向他看去,果然,一个吐着舌头,眼球凸起的红衣女鬼趴在凌之轩身上。

    我去!这是个什么鬼。

    那女鬼也看到了安歌,冲她吐了吐舌头,面露凶光。

    “你别乱动,知道吗?”

    安歌叮嘱了凌之轩一句。

    没等凌之轩回答,安歌就迫不及待地动手了,能动手解决的事,就尽量少说话。

    安歌拽住那女鬼的头发,一把将她拉了下来,那女鬼其实也不是没有防备,但看安歌身上没有一点儿阴阳师的气息,自然就掉以轻心了,而且,她也没想到,安歌她直接触碰她!这是个什么操作!

    那女鬼察觉到事情不对,就像先溜,她本来就是魂体,偷偷散开其实不是很难,但她发现,现在散不开了!好像有人将她一把拧在一起,根本挣不开。

    安歌揪着女鬼的头发,随手给了女鬼一巴掌,这一巴掌可把女鬼打蒙了,这,这,好疼!

    她不是死了吗?照理说,只有在被迫散魂的时候才会感受到疼才对呀,现在这是什么个情况,她居然被打疼了,真是恍恍惚惚。

    本来她还以为安歌能看见她,是因为受了她阴气的影响,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哪有受了她的阴气后,一点儿不受她的影响,还能随意触碰她的!

    安歌可不管那女鬼懵不懵,直接开打。

    女鬼也是被安歌打急了,什么也不管了,既然这样,干脆朝安歌扑去,伸出利爪,啊!她要弄死这个女人!

    安歌嗤笑一声,飞起一脚,直接将这女鬼踢飞了出去,看到女鬼废了出去,安歌还愣了一下,这女鬼这么轻的吗?

    玉琦看到这一幕已经很淡定了,呵呵,她能手撕了一个十几年的小鬼,尽管可能没死透,再打死一个厉鬼也不是特别让人吃惊了。

    但在凌之轩眼里,就是安歌从他身上拎走了什么东西,然后就在打空气,要不是知道这里是有鬼的,他真的会把安歌当成神经病。

    安歌还没来得及给那个女鬼最后一击,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婴儿的哭声。

    安歌一怔,怎么又是孩子。

    那女鬼见安歌的动作迟疑了,直接遁走,安歌也没有阻拦,她又不是来灭鬼的,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走出去。

    安歌走到凌之轩身旁,

    “这哭声?”

    凌之轩也听见了这个哭声,他现在对孩子都有阴影了。

    安歌看向声音传出来的方向,

    “去看看吧。”

    凌之轩点点头,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们二人越往前走越觉得怪异,因为他们发现,周围越来越亮了,就算是天亮了,这地下二层也看不见亮光吧,现在是什么个情况。

    他们越往前,声音就越清晰,慢慢的,他们能听见其他声音了。

    “孩子生出来了吗?男孩还是女孩?”

    “是个女孩儿!那怎么办?要送走吗?”

    “可是……”

    这声音短短续续的,周围还有些杂音,听不真切,应该是有人生产,这是怎么了吗?重男轻女?但听那个声音中的焦急也不想是重男轻女的样子。

    慢慢地,他们居然能看见人影,隐隐约约地,而且周围的环境也开始慢慢变换,全然不是先前的样子。

    看上去,像是一个走廊。

    等周围的环境完全变换完成,安歌他们才算是真正能听见她们说的话,只不过看她们好像看不见自己,自顾自地说着。

    凌之轩给安歌使了个眼色,为了保险起见,他们还是躲在了一个拐角。

    “一定要送走吗?那是我们的孙女啊!”

    对面的那个老先生没有说话,只是叹了口气。

    “离了我们她要怎么活呀!”

    “现在的情景哪里能容我们挑来挑去的,她要是不送走就要背一辈子的骂名,走了也好,也好。”

    “这,要往哪里送呀!还有谁愿意收留她吗?”

    那个老先生,抬头看了那妇人一眼,往哪里送,能往哪里送呢?他错了呀!错了!

    “岚家吧!”

    “岚家,岚家,岚家……”那妇人自己念叨这,言语中净是不舍。

    老先生没有再说话了,他说的岚家也是个阴阳世家吧,他和岚家也算是有些交情,希望他们能看着他最后的面子上收养自己最后的血脉。

    “风家要绝了吗?”那个妇人不禁带着哭腔。

    “风家?”

    玉琦低声念叨着,

    “原来是风家人,这就难怪了。”

    安歌皱眉,风家怎么了吗?她把目光转向玉琦。

    “风家当初也算是名噪一时的大家族了,只不过和你们这些家族有些不一样,他们是阴阳世家,这些后人多少也是有些资质的,只不过后来阴阳师势微了,这些家族自然也不像从前一样显赫了,但是一些财团总会和一些世家长期合作的,”

    玉琦意有所指。

    安歌也听出来了,她看向凌之轩,目光怪异。

    凌之轩倒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他冲安歌微笑,

    “怎么了吗?”

    “你知道风家吗?”安歌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凌之轩诚实地摇了摇头,他确实不知道。

    “听说一些财团都会和这些阴阳世家合作的,你怎么都不知道这世上有鬼,嗯?”安歌拖长了尾音。

    凌之轩失笑,他是自己起家的,本就没有那些底蕴深厚的世家可能会认识一些阴阳师,他确实不知道,就算自己的外公可能知道一些事情,但自己是真的不知道。

    安歌也就随口这么一问,没有刨根问底。

    “这风家没落得有些快,但毕竟是个大家族,后辈也不是没有出现有出息的,也算是撑起了风家,但上任家主好像不满足现状,好像叫风天祥,他开始看一些禁术,对了,刚刚那个养小鬼的也算是禁术,

    这些东西虽然能在一定程度让人变强,但大多害人害己,碰不得的,而且这种东西一直被阴阳师厌恶和忌惮,不久,他就被人发现在练这些邪术,其实当初这引起了挺大的轰动,他是用活人提气,提活人的阳气出来,这种术法难度大,一不小心就会导致别人的死亡,后来也是死的人多了,风天祥就被人查到了。

    风老爷子在这件事上也是出来名,他居然维护自己的儿子,先是极力否认,然后就是帮他儿子跑,后来风天祥死了,风老爷子的名声也毁了,几乎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

    后来,儿媳妇也死了,据说是自杀了,风老爷子也没能熬住,和他的妻子一齐自杀了,没想到居然还留了一个孩子。”

    “那这孩子会是谁呢?方文清还是方文君?”

    其实安歌心里大概地有个答案,一个从小就不被母亲喜欢的孩子,能是谁呢?

    “你说什么?”这话在凌之轩眼里就十分奇怪了,这话题有些跳跃啊!

    “我们怕是被困在了什么幻境了,我估计这就是方文清编制的幻境。”

    “他们不是亲姐妹?”

    “八成不是。”

    凌之轩陷入了沉思,这是方文清的幻境吗?安歌说这个哭泣的婴儿是方文清?不对!

    “这还是个婴儿,她难道记得自己出生的场景吗?”

    听到凌之轩的质疑,安歌沉默了,确实不对,无论是方文君还是方文清都不该有这个经历。

    但不管怎么样,这个编制幻境的人都是知道这件事的,那么,方文君姐妹知不知道这件事呢?

    他们正猜测着,周围的环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崩塌,黑暗在覆盖,这回又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怎么了?他们现在是已经回到了现实,还是说这就是幻境。

    安歌握紧了凌之轩的手,不管怎么说,他们要提高警惕。

    黑暗与未知联系在一起,在这种未知的环境下,人的恐惧会放大无数倍。

第六十一章 蒋继乾

    “安歌?”凌之轩对着身旁轻声唤了一声。

    安歌握紧了凌之轩的手来回应他。

    凌之轩皱着眉头,这事情是越来越麻烦了,他拿出手机,打开了闪光灯,这里太黑了,根本没有光线,要不是自己正牵这安歌,他们一定会走散的。

    也不知道这里是幻境还是现实。

    玉琦觉得这件事很奇怪,什么时候,这阴魂都这么强大了吗?居然能构建一个完整的幻境,他们大多是靠影响一个人的心智来制造幻境,也就是说,鬼魂会利用人内心的薄弱点来制造幻境让别人崩溃,在这个幻境里,鬼魂会逐渐掌握自主权,以达到杀人的目的。

    但这个幻境完全是靠方文清支撑的,他们是被她带入了她的幻境!什么样的鬼有这个能力呢?

    “妈,妈妈!”

    周围突然传来了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这声音还带着哭腔,听声音还比较嫩,年龄应该不大。

    凌之轩连忙把闪光灯关掉,他不敢肯定她能不能看见他们,但保险起见,还是保持沉默的好。

    这一声妈妈过后,就是断断续续的哭声,她好像是在压抑着什么,连哭声都显得压抑。

    慢慢地,这哭声越来越大,终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像是怕极了的样子。

    随着哭声的增大,凌之轩终于找到了那个人,看身影,应该是个小女孩,八成就是方文清。

    她蜷缩在墙角,肩膀因为哭泣和恐惧不停地颤抖,脸埋在腿弯,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

    这哭声持续了一会,渐渐地又降了下来,可能是哭累了。

    “啊!”

    突然就是一声尖叫,尖叫来得太突兀,安歌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本能地退后了些。

    方文清被关在这里,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怎么就被关进了这里,她只是吃了一块蛋糕而已,为什么她会被这样区别待遇。

    这里太黑了,她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好像被放大无数倍,她瞪着眼睛,不敢睡觉,只要一闭眼,脑子里就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她真的是怕极了。

    恍惚间,她身后好像有什么滑腻的东西在蠕动,冰凉的,像蛇一样,她整个人都僵住了,连哭泣都停了下来,整个人不自觉地在颤抖。

    这,这会,会是什么呢?她不敢回头,不敢看,不敢去面对。

    安歌偏偏头,想了想,拉着凌之轩慢慢向后走,凌之轩虽然疑惑,但没有反抗。

    很快,安歌就碰到了什么东西,她四下摸了摸,没能分辨出来是什么东西,她捏了捏凌之轩的手,示意他做个心理准备,然后就冲着那和不知名的东西踢了一脚。

    “哗啦”一声,闹出了声响。

    “什么东西!”

    果然,方文清是能听见他们的声音的。

    安歌没有回答,她只是想确定一下,自己在这幻境里是不是局外人,如果她们只是局外人想出去就比较难了。

    “谁?出来!”

    他们看不到方文清现在的表情,估计是被吓到了,安歌得承认自己这个动作比较鲁莽。

    慢慢的,周围的场景又开始变化了,这回是个古朴的房间,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显得很精致。

    安歌给凌之轩使了个眼色,在这小小的一个房间里,他们无处可躲。

    凌之轩扫视一周,最后将目光放在刚刚幻化出的衣柜上。

    方文清现在才知道,自己的血是可以驱鬼的,所以妈妈总会去自己的血,她也是现在才知道,自己不是妈妈亲生的,所以她才会如此偏心。

    她躺在床上,显得十分虚弱,刚刚被抽了500cc的血,怎么可能不虚弱呢?

    为什么自己会被抛弃呢?她不自觉地攥紧了床单,怎么会这样呢?

    “他们抛弃了你呢。”耳边好像传来一声轻吟,方文清太虚弱了,她自觉地把这声音当成了自己心中所想。

    但在一旁的安歌就能看见这只鬼,她趴在方文清的床上,一点儿一点儿地诱惑她。

    “我这么乖,他们为什么要抛弃我呢?为什么呢?”

    “既然他们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养我呢?”

    “他们只是在利用我而已!”

    “他们真恶心!”

    “他们真该死!”

    安歌看到方文清被那只女鬼一点一点地引诱,心里有些着急了,这一着急,动作不自觉得就大了起来,衣柜里空间本来就狭小,安歌这一动,正好就压到了凌之轩,他俩凑得更近了。

    凌之轩不知道安歌都看到了什么,看到她这么激动,他也很无奈,闻着这若有若无的香气,凌之轩觉得自己就像个变态。

    安歌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想缩回去,不料凌之轩伸手稳住了她,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再动了,安歌不自然地撇开了眼睛。

    她突然想起了玉琦,他好像很久都没有动静了,这样想着,她就捏了捏胸前的玉,玉琦没有出现,但说了句话,

    “捏我也没用,我在这个幻境里就是废的,我在这里很耗费精力,还没办法触碰实物,他们看不见我,也听不见我,我也没办法了。”

    安歌斟酌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出去,这幻境是根据方文清的回忆化就的,也就是说这些可能都是真实发生过得,但这些东西又只是幻想,这一切都只在方文清的一念之间,不到万不得已,她还是少插手的好。

    “我们一起吧,杀了他们!”

    “我们一起!”

    听到这话,方文清空洞的瞳孔里面露凶光,都是他们的错!他们该死!

    “是的,他们该死!”

    这时,门外窜进了一只小狗,这小狗应该和安歌很熟悉,看到方文清显得兴奋极了,摇着尾巴就扑向她的床。

    “这是他们的爪牙,看它是多么凶恶,他们又来欺负你了,怎么办?”

    “要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方文清的目光撇到了床头的那把水果刀,怎么办?杀了它!

    她一把掐住那只狗,小狗以为她是在和自己玩闹,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

    方文清拿起那把刀,颤抖着,扬起的刀始终没有落下。

    “他们要来伤害我了,我要保护自己。”那只女鬼又在念叨了。

    对,我只是要保护自己罢了,对,保护自己。

    扬起的终于落了下来,方文清就像是疯了,一刀又一刀地捅着,双目赤红,她现在听不见小狗的哀嚎,感受不到它的挣扎,看不见这满身的献血,脑子里只有杀!杀了他们!

    “我们走出去,杀了这些欺负你的人。”

    走出去?对!

    方文清现在几乎就没有自己的思想了,她完全按着那个女鬼的思维行事。

    方文清的手放在门把上,这时候,安歌终于忍不住了,她从衣柜里跳了出来,凌之轩想伸手拦住他,最后还是没有拦在,随性一起出来了。

    “方文清!”安歌喊了一声,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女鬼。

    方文清一阵恍惚,眸子逐渐清明,看到这满眼的鲜血,瞪大了眼睛,她将目光转向安歌他们两个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晕了过去。

    随着方文清的昏迷,幻境又开始崩塌。

    这次依旧是个房间,和先前的房间几乎没有任何区别,安歌四下打量了一下,总觉得哪里不对。

    凌之轩拉着安歌又进了那个衣柜,这次这衣柜好像和先前有些不一样,这些衣服,嗯,一点儿都不一样!

    布料都特别地少,很明显是情趣用品,各式各样的衣服都有,这是,制服诱惑吗?

    凌之轩和安歌躲在这里,孤男寡女的,还有一堆不可描述的衣服,真的是最尴尬不过如此。

    厚重的窗帘,隔绝了所有的阳光。房间里一片昏暗,只能依稀看得见一个坐在沙发上的人影。坐在沙发上的人影慢条斯理地揭开了一小个盒子,从里面舀起了一小勺的糖,放入旁边的咖啡杯里,接着又舀起了一勺,最后舀了半勺。

    制造精细的银色小汤匙在咖啡杯内缓缓地搅动,袅袅的咖啡香在咖啡杯内慢慢腾起。

    黑色人影闲适地看了一眼趴在地毯上的人,浅浅地抿了一口咖啡:“真是无趣!”

    透过衣柜的缝隙,安歌看清楚了这个人的脸,是个熟人。

    蒋继乾!

    这也难怪,方文清落得这个地步,蒋继乾可是出了大力的。

    蒋继乾喝了口咖啡,一步一步地往方文清的方向走去。

    手工皮鞋尖停了下来,与趴在地毯上的方文清的手,不过一掌距离。

    蒋继乾微微捏起裤腿,蹲下。

    方文清似乎感到了严重的危机,浑身上下止不住地在颤抖,开始拼命地往后缩。

    “啊!!!!!”

    蒋继乾抬起右脚,直接踩在那人的手背上,脚尖反复地碾压,似乎还能听到骨骼一节一节碎裂的声音。

    戴着白手套的手,端起了方文清的下巴尖。

    白手套的手指,在污泥不堪的脸颊上反复抚摸,好像在打量这个濒临死亡的废人,到底还能榨出多少价值。

    “我都快没有耐心了。”

第六十二章 你是谁

    话音落下,蒋继乾又看了看方文清这满身的血污。

    “可惜了,我上周才换的地毯。”

    他看方文清不反抗,感觉没什么意思,就蹲下身子来,一把拉住了她的头发,看到她吃痛的表情,他好像很满意,看了看自己粘上血的手套,皱了眉头,好像很是嫌弃。

    安歌躲在衣柜里,面无表情,只是手不自觉地攥紧了。

    凌之轩看到这幅场景,倒不是特别意外,他在调查蒋继乾的时候就察觉到他有施虐倾向,他暴虐自大,虽说确实有些能力,但他的狂妄远超过他的能力,在现实中遇到的不平衡的地方总要找个地方发泄,方文清落在他手上能落到什么好,怕是方文清越反抗,越能激发他体内的暴虐因子。

    蒋继乾又拍了怕她的脸,一脸淡漠,除了手几乎不与方文清接触。

    突然,蒋继乾一把撕开了方文清的衣服,她身上一片青紫,几乎看不见原来的肤色,尤其是她的胸前,一片红肿,汩汩的流着献血,然后他就走向安歌他们藏身的那个衣柜。

    安歌屏住呼吸,有些紧张,凌之轩拍了拍安歌的背,目光凌厉地盯着蒋继乾。

    没人注意到,方文清慢慢地抬起了头,嘴上居然带着诡异的微笑,带着她那一身的伤,就像是从地狱来的恶鬼。

    蒋继乾好像听见了身后的动静,回头看了一眼,看到方文清慢慢地站了起来,他挑了挑眉毛。

    呵!还能站起来呢。

    方文清扶着墙一步一步朝他走去,蒋继乾倒是淡定,悠闲地靠在那里等着。

    躲在衣柜里的凌之轩皱了皱眉头,他觉得这个方文清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从她站起来的那一刻他就发现了,她的眼神和气质与先前完全不同了,如果说先前的眼神里透着怨恨和不甘,现在就是无尽的杀气和冷厉。

    “我真的,真的,真的好想杀了你!”方文清兀自说着,像是在自言自语。

    蒋继乾冷了脸,他觉得有趣可不代表这个女人就可以冒犯他,杀了他,这是一个有勇气可嘉。

    方文清扑向蒋继乾,还没碰到他,蒋继乾抬腿就是一脚,真是不自量力。

    看方文清还想站起来,蒋继乾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怒气,抬脚踩在她的胸前,一个蝼蚁罢了。

    方文清拽住了他的裤脚,嘴唇动了动,好像在说些什么,但声音太小。

    蒋继乾不得不弯下身子去听,就在蒋继乾离方文清一臂距离时,方文清突然靠近蒋继乾,起身的速度极快,根本不像是一个虚弱的人,方文清就像条蛇一样,迅速搂住了蒋继乾的脖子,整个身子都往他身上贴,嘴角还挂着魅惑的笑容。

    蒋继乾一时没反应过来,本能地向后退了一些,

    等他反应回来,不由得嗤笑一声,顺手楼住了方文清的腰,刚想说话,不料方文清竟然将唇贴了上来。

    蒋继乾是真的没想到,方文清被囚禁了这么久,从最开的反抗到现在,几乎就已经麻木了,没想到现在又出现了不一样的反应,他的兴趣被吊起来了,竟然没有意识到方文清的诡异之处。

    方文清贴着蒋继乾的唇,一点儿一点儿地磨着,二人唇齿交缠,竟然吻了起来,仿佛刚刚的剑拔弩张只是错觉。

    方文清吻着蒋继乾,眼里可没有半点迷乱,相反,她清醒得很。

    她找准时机,冲蒋继乾的舌根处咬去,顿时,满腔的血腥味,蒋继乾狠狠地将方文清推开,忙捂住自己的嘴,眼底满是恼怒。

    这个女人,她,她怎么敢!

    方文清一口咬断了他的舌头,献血从伤口处迅速往喉咙里灌,这要在不止血,他很有可能被自己的血给呛死,想到这里,蒋继乾眼里的杀意更盛,但他现在可没空杀她,现在最关键的事是治疗。

    方文清砰地一声将咖啡杯摔碎,顺手拿起来碎片,朝着想冲出去的蒋继乾走去。

    蒋继乾忍受着不断往喉咙里灌的血液,只觉得呼吸不畅,看到了方文清的举动,更觉得恼怒。

    方文清拿着碎片,直接踢了他一脚,蒋继乾弓着身子,说不出话来。

    “呵呵”

    方文清看着蒋继乾这幅狼狈的样子,开心地笑了。

    看到方文清这副样子,安歌只觉得诡异。

    方文清捏着手里的瓷片,眼里闪烁着疯狂,方文清将瓷片一点儿一点儿地刺进蒋继乾的背部,蒋继乾因为喉咙里的血几近昏迷,自然无法发抗方文清。

    方文清将碎在地上的瓷片捡起来,就像是在完成什么艺术品一样,慢慢地往蒋继乾的身体里插,她往他的背,胸,腿,手,各个地方都插了瓷片,将最后一块瓷片插进了他的喉咙里。

    其实,安歌看蒋继乾在中途就停止了抽搐,多半是断了气,但看方文清仍然往他身上插着瓷片,神情冷漠,完全看不出最初的恨意,安歌心上一片冰寒。

    凌之轩看到这里,终于明白方文清哪里不对了,她太冷静了。

    尽管她的行为看起来很疯狂,但她的眼神里没有了恨意,就像是单纯的杀戮,不是为了报复泄恨什么的,她慢条斯理的,行为都是那么地有逻辑性,完全不是一个泄愤杀人者应该有的表现。

    她看起来过于安静有条理,这让凌之轩很是不安。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是,蒋继乾死了!

    他怎么会死呢!在现实生活中死的应该是方文清才对,但这里方文清反抗了,在她的幻境里,死的人变成了蒋继乾,那是不是意味着,事情已经偏离了现实的轨道,现在的方文清已经不是原来的方文清了。

    幻境开始崩塌,凌之轩看了安歌一眼,安歌没有回头看他,只是默默捏紧了他的手,一切,才刚刚开始。

    是一个地下室,中间一盏白炽灯,下面趴着一个人。

    就是那个跛子!

    如果说方文清最恨的人,除了蒋继乾,那就是跛子了。

    安歌不知道方文清和跛子之间有什么瓜葛,但她知道,这个跛子怕是除了她和凌之轩之外的唯一一个人了。

    安歌走到跛子面前,看到他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皱了眉头。

    突然,一把匕首飞了过来,凌之轩眼疾手快地拉了安歌一把,安歌看到这擦手而过的匕首,整个人是懵的,她干了什么吗?

    “笨死了,不都说鬼做事是没什么逻辑的了吗?还往前冲,是不是傻,是不是傻!”

    安歌撇了一直藏在玉里,到现在才冒出个头都玉琦。

    玉琦:“………………”

    自己傻还不让人说了,哼^还威胁宝宝。

    安歌看向匕首射出来的放心,心里这个冒火啊!

    果然,方文清在阴影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匕首。

    她完全没把安歌看在眼里,径直走到跛子面前,也不看安歌他们,直接在跛子身上划了一道口子,脸上满是冷漠,连最基本的仇恨都没有。

    跛子嚎了一声,脚往前蹬,像是要逃跑,方文清一刀挑了她的脚筋,这叫一个准呐。

    凌之轩看到方文清这娴熟的手法,眯了眯眼睛,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怎么就这么准呢!他可不相信什么巧合。

    “爽吗?”方文清一边问着,一边又划了一刀。

    跛子朝安歌他们伸手,

    “救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

    安歌对这跛子的话就当做没听见。

    废话,这种情况能管吗?这很明显就是报应不爽,这废弃工厂这么多冤魂,还有这小鬼,要说和这跛子没什么关系谁信呢!管着种事是要遭雷劈的呢。

    方文清把跛子削得不成人形后,就用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一根绳子将跛子吊了起来,脚尖堪堪着地,就像当初方文清一样。

    解决完跛子,方文清就把目光投向了安歌他们,眼神一如杀蒋继乾那般冷漠。

    “不知道这位小姐是谁呢?”凌之轩看着她的眼睛,笑意盈盈的问了一句。

    安歌听着凌之轩这温柔的语气,只觉得浑身汗毛竖起,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方文清也不理他,拿着带血的匕首就朝他们走去,不慌不忙。

    “也许我应该换个问法,方文清去哪里了?”

    这句话倒是让方文清停了下来,她看着凌之轩,笑了。

    “你真聪明,我决定让你先死。”

    话音刚落,方文清就出现在凌之轩的背后,凌之轩一惊,本能地胳膊肘向后打去,不料手臂境越过她的身体,穿了过去。

    凌之轩险险地避开了刺过来的匕首,他倒是忘了,这是只鬼,要是她不想,他根本没办法碰她。

    安歌顺手拎起来旁边的椅子,朝方文清打过去,方文清闪了一下,嗤笑一声,

    “真是愚蠢,我是鬼啊,难道那个男人的教训还不够吗?”

    真是的,又被骂蠢了,今天姑奶奶要是不把你打得半身不遂,我就不信安!

    安歌右手拖着椅子,抬脚冲方文清踢去。

    方文清一个瞬移,直接来到安歌身旁,抬手要刺死安歌,安歌抡起右手的椅子就给了她一下。

    方文清没反应过来,也是没想到安歌能打到她,一下子被打倒在地,一个鬼,生生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被打得移了位。

    game over!

    凌之轩站在一旁,嗯,他都猜到了。

第六十三章 画

    方文清趴在地上,面上一阵扭曲,不仅仅是因为安歌那一椅子,更是恼怒。

    凌之轩一直盯着方文清,要是他没猜错的话,她应该也是方文清,只不过不是他们最开始看到的那个方文清罢了。

    从那次方文清被关在小黑屋里开始,她应该就出现了,那次方文清突然杀狗,她就醒了,然后就是蒋继乾那次,她彻底地占据了方文清的身体,这应该是一种病,叫精神分裂症。

    安歌也皱起了眉头,她能看见的东西比凌之轩要多,比如那个女鬼,想到的自然与凌之轩不同,方文清表现的与众不同的淡定同样让她起疑,凌之轩那一句你是谁,更是启发了安歌。

    如果方文清不在是她,如果当时的那个女鬼占据了她的身体呢?这是不是就能解释她一系列不正常的行为呢。

    “不是附身。”玉琦一眼就看穿了安歌在想什么,直接就否定了她的想法。

    “你把那个女鬼看得太高了,我还没遇到有什么鬼可以直接夺舍的,她没那个本事,鬼魂可以附身,但大多都是死人,还不能附身太长时间,更不用说是活人了,这种可能性就更小了

    而且,你没发现吗,在面对蒋继乾时,一开始方文清是落下风的,后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气质突然就变了,这不可能是附身,要我看,这最有可能是精神分裂。”

    难得的,玉琦和凌之轩的猜想重合了。

    凌之轩看着慢慢站起来的方文清,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要做什么好,且不说这个猜想对不对,就是是对的那又能怎样呢,他们还是出不去。

    “想出去?”方文清挑衅般地问了一句。

    “不可能的,我告诉你们,你们就等着死在这里好了!”

    “你是不是不疼!”安歌呛了她一句。

    “呵呵,我一个鬼,我在乎什么,打不了魂飞魄散,我不在乎!”

    “那你姐姐呢?”凌之轩笑意盈盈地问了一句,一针见血。

    方文清果然愣住了,瞳孔一阵涣散。

    姐姐!

    马上,她又恢复了冷漠,一言不发,默默地捡起了地上的匕首。

    方文清!对了!

    在方文清杀死那只狗之后,她是准备冲出去的,如果说,那时候她的第二人格就已经觉醒了的话,又是谁阻止了她呢?

    只能是方文君。

    方文君是他的姐姐,她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妹妹有精神分裂。

    还是不对,在现实中,方文清被蒋继乾抓走了,想必是受了不少罪,甚至到最后的死亡,她的第二人格出现了吗?从她使用匕首的熟悉程度来说,她出现的次数应该不止一次了才对。

    为什么当时她不杀掉蒋继乾,明明在幻境中她是有这个实力的。

    在幻境中,方文清全程没有提到方文君,明明这两姐妹的关系是不错的,方文君甚至可以为她付出生命,应该说,方文君是方文清最最重要的人才是。

    但她不是第二人格最重要的人!甚至是她想刻意回避的人,不是厌恶,是回避!

    “方文清,你忘了你的姐姐吗?”安歌又提醒了一句。

    “闭嘴!”方文清脸上带着明显的恼怒。

    “你姐姐为你死了,你就没什么感觉吗?”

    “我让你闭嘴!”

    “你姐姐在找你!”安歌继续说着。

    “你去死吧!”

    方文清突然扑向安歌,安歌早有防备,怎么会让她得逞,两人厮打起来。

    安歌一边应付着方文清的攻击,一边向凌之轩使着眼色。

    凌之轩瞬间就明白了。

    “就不想知道方文君是怎么死的吗?”

    “她都是为了你!”

    方文清果然受影响,安歌趁她晃神,一脚踢在了方文清的腰窝。

    方文清伏倒在地,脸色更加惨白,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

    “姐!”

    然后就卧在地上,整个人都在颤抖。

    “小心!”凌之轩提醒安歌,可惜晚了些,一个黑影闪过,径直冲向安歌,安歌躲闪不及,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凌之轩连忙上前扶起安歌,

    “怎么样,没事吧?”

    安歌咽了咽喉咙里的腥甜,摇摇头,没有说话,她怕自己一开口就吐他一身血。

    唉,果然人跟鬼是不能比的,她都将方文清打成那个样子了,就脸色白了些,自己就被撞了一下,一口老血就要吐出来了。

    安歌抬头看,果然是方文君。

    方文君在自己方文清死后就一直待在那个地下室,她找不到自己的妹妹了,也找不到哪个跛子了,更找不到出去的路了,她一直都知道方文清不是自己的亲生妹妹,可那又怎样呢!

    她还记得方文清来到家里的时候,她才九岁,她软软的,黑红黑红的,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长得一点儿也不好看。

    但就是这样的小东西一直跟在她的身后喊她姐姐。

    她怕黑,怕虫子,怕蛇,怕疼,她什么都怕,但却不怕冷着脸的她,她会在妈妈骂她的时候哭着拉住自己的手;会在自己打架之后,哭着给自己抹药;这么怂的她还会想着给被劈腿的自己讨回公道;这么傻的她全心全意地相信着自己。

    这世上那又无缘无故的好,不都是真心换诚意的吗?

    她一直都是飞扬跋扈的,无论是否知道真相,她一直将方文清划在自己的羽翼之下,那是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妹妹,管她和自己是否有血缘关系,她就是自己的妹妹。

    她见不得别人欺负她,不想让她看到自己信任的姐姐不堪的一面,她该是清白干净的。

    那天晚上,她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妹妹也许并不像她想的那么快乐。

    她一身的血,眼神阴翳,嘴里不住地嘟囔着什么,手上还握这一把带血的匕首,这一幕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也是从那天开始,她知道方文清具有第二人格,也就是精神分裂症。

    方文清并不知道自己具有第二人格,第二个方文清阴翳无情,她好像代表了文清的阴暗面,与文清不同的是,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世,也能娴熟自如地使用阴阳术,第二人格的频繁出现不仅让方文君恐慌,那不是自己的妹妹。

    很快,这件事就被妈妈知道了,她不知道妈妈到底做了什么,自此,第二人格在也没有出现过。

    在妹妹失踪后,她时常想,如果那个第二人格还在,妹妹是不是就会没事。

    方文清慢慢站起来,她看向方文君,嗯,是自己的姐姐呢。

    她对于自己的意义是不言而喻的,她一直是自己唯一的依靠,她会保护自己,会关心自己,她撑起了风浪。

    但另一方面,她又是方母折断自己翅膀的手段,第二人格的消失,与其说是方母手段影,倒不如说是拿方文君作盾,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方文君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自己养阴到底是为了什么,妹妹还是死了,那她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安歌皱眉,这叫什么事儿啊!她和凌之轩到底做了什么,怎么就被卷进了这里!

    “先出去!”凌之轩扶着安歌,准备向门外跑。

    出了门,还没跑几步,安歌就愣住了,脑子里好像闪过什么东西。

    她一把拉开旁边的房间。

    果然,和原来的房间几乎一模一样,也就是说,方文清的这些幻境都是有一个具象的。

    “安歌,还记得方家的那副画吗!”玉琦突然想起来了。

    “那副画?”

    “对!就是那副画,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方文清可以编造如此庞大的幻境,为什么我在这幻境里如此耗费精力,现在看来,应该是这幅画的缘故,我就说,看来,方文清的爷爷把这幅画连着方文清一起送了出去,

    对,那个所谓的第二人格就是画灵,她要护着方文清,但后来被方母压在了画里,这也是为什么方文清会死,而画灵却不能保护她。

    这幅画有灵,它压制了我的能力,安歌,找出这幅画,我们大概就能出去了。”

    “我上哪里找画!”安歌一脸懵,他们现在被困在幻境里,要她上哪里找画,逗她吗!

    “要不然你回去找方文清吧。”玉琦思考了半天,憋出了这么一句。

    “画?什么画?”凌之轩问了一句。

    “就是方家的那副画,你也看见了。”安歌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那个,那副画我收起来了。”凌之轩咳了一声,慢悠悠地说道。

    “你收起来了!你带着吗?”安歌很惊讶。

    当时凌之轩看安歌一直盯着那副画看,他很好奇,后来就花钱买了那副画。

    “我怎么可能随身带着。”画那么大呢,凌之轩摊摊手。

    安歌:…………

    希望被摁灭,那你说啥,安歌磨牙。

    凌之轩摸了摸鼻子,一时失笑,还真是可爱。

    “现在怎么办,回去吗?”

    怎么办?

    还没等安歌细想,周围的场景就又开始变化了。

    好嘛,还是那个地下室,又是方家的两个姐妹,好了,这些不用想要不要再走回去了,他们根本无路可选。

    安歌看向那个死的透透了的,这剩下一副骨头架子的跛子,心里一阵阴寒。

    “方文清,你到底要怎样。”

第六十四章 出来

    “我想干什么?”方文清阴恻恻地说着,什么叫她想做什么!她的命运从来就不在自己的手里,干什么?就困在这里吧,一直到死!

    安歌其实能理解她,无妄之灾,生生将她逼上死路,明明生活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了,后来发现不过是镜花水月,大梦一场。

    安歌看着方文清,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说什么呢?你不要怨吗?有了这种经历怎么可能不怨,你无法要去一个经历过这样非人折磨的女孩学会原谅,这种怨,可以理解。

    只不过事情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别人永远无法感同深受罢了。

    方文清看着沉默的两个人,突然吼了一声,这一声吼听起来尤其怪异,不想是人类能发出来的声音。

    霎时间,周围传来了各种声音。

    有笑声,有哭泣,有惨叫,有倾诉。

    这些都是隐没在黑暗中的冤魂发生的悲鸣,就像是无休无止重复播放的歌曲,让安歌的脑神经一下子处于紧张状态。

    她朝周围看着,脚步越来越沉,安歌的大脑不受控制地开始想象,想象着四周那些冤魂在望着她。

    “喜欢吗?我的欢迎仪式!”

    方文清又出声了,

    “看看这些人,他们生前或善,或恶,或贵,或贱,或凶残,或懦弱,但现在呢!还是被困在了这里,你不是见过了那个小鬼吗?看看,他们生前被压制,死后还是被压制,甚至他们都没有自己的意识,只是凭着这一腔怨念,飘在这里,也许有一天,他们忘了自己的怨,慢慢散了。

    那些施暴者呢!活的好好地,继续着自己的暴行,这世上哪里有什么公平正义,哪里有什么文明,不还是强者为刀俎,弱者为鱼肉吗?”

    “所以,你就要成为这种施暴的刀俎吗?”安歌喊道。

    “对呀!”方文清歪歪头,居然笑了。

    “我要成为强者!这不是那个跛子教给我的吗?弱肉强食!”

    安歌不说话了,达尔文的进化论从来就不适合人类社会。

    以动物界的“弱肉强食”现象来看待人类社会,把人类兽性化,这当然是不文明的,我们不是野兽,如果连最基本都人性都没有了,还谈什么人类社会,人类能从这漫长的人类进化中脱颖而出,靠的绝不仅是简单地弱肉强食。

    安歌看着有些疯狂的方文清,这个女人已经疯了。

    这些鬼魂一但没有了别的东西都压制,一个个地显得十分凶恶,仿佛下一秒就能扑上来。

    安歌往后退了退,这么多鬼,她看有些悬。

    凌之轩靠近安歌,扶了一把,在她的耳边轻轻说道,

    “看见方文君了吗?”

    安歌一愣,对呀,她怎么把方文君给忘了,她刚准备转头去找方文君,凌之轩制止了她。

    “先别打草惊蛇,我们慢慢来。”

    听了凌之轩的话,安歌定了下来,她知道方文君很可能就是方文清的软肋,她知道这个画中灵表面上是控制了方文清的身体,但从她看向方文君的眼神,她知道,她对方文君绝不是无所谓的。

    安歌一边应对着冲上来的鬼魂,一边拿余光看向方文君,就在方文清放松之际,安歌一个箭步冲向她,方文清嗤笑一声,满不在乎地躲开了。

    安歌扑了个空,眼珠子一转,掉转了方向,一下子钳制住了方文君。

    方文君眼神空洞,倒是没什么反应,倒是方文清愣住了。

    凌之轩也悄悄地走在安歌身后,他可不能给安歌拖后腿。

    “你什么意思,你以为这样自己就能跑掉吗?”方文清强装镇定,但语气中的颤抖还是出卖了她,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惊的,但不管怎样,安歌也是得偿所愿了。

    听方文清这样说,安歌也不反驳,只是将手中的匕首默默地架到了方文君脖子上,然后看向方文清,她应该是知道的,她这一刀下去可跟其他的刀不一样。

    其实安歌也不知道自己的能力具体是什么,但方文清是被吓住了。

    “你是画灵,你应该知道,我们只是要出去,我们无意与你作对。”

    方文清死死地盯着安歌,一言不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她不说话安歌也不说话。

    半晌,

    “好!”

    安歌可算是松了一口气,虽然知道方文清是在乎这个姐姐的,但还是憋着一口气在心里,听到这个好字,这颗心可算是松了一些。

    “文清。”方文君突然叫了一声,安歌看向她,不知道方文君要说些什么。

    不料方文君只是喊了她一声,再也没再出声了。

    很快,凌之轩和安歌的周围开始变化,慢慢地,周围开始变黑,他们又回到了那个放着棺材的地下室。

    安歌向凌之轩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在前面带路。

    没有什么脏东西挡路,安歌他们很快就走了出去,看到不远处的车,安歌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她手上可还是有一颗定时**呢!

    安歌她们来到车旁,方文君这一路来显得十分奇怪,简直就是温和过来头,全程没有任何反抗,完全配合他们走了出来。

    其实安歌没有把握劫持方文君,但她实在是乖巧过了头。

    凌之轩看看方文君,又看向安歌。

    现在怎么办?

    安歌拿眼神蹬他,问我怎么办!我也想知道现在要怎么办,这可是鬼!

    安歌可没想到,她有一天会劫持一只鬼,这可真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就在安歌和凌之轩大眼瞪小眼,不知道怎么办好的时候,方文君说话了,

    “你们是不是把我的画拿走了。”

    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安歌现在真的有些迷糊了,她看向凌之轩,

    凌之轩看看方文君,又看向安歌。

    现在怎么办?

    安歌拿眼神蹬他,问我怎么办!我也想知道现在要怎么办,这可是鬼!

    安歌可没想到,她有一天会劫持一只鬼,这可真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就在安歌和凌之轩大眼瞪小眼,不知道怎么办好的时候,方文君说话了,

    “你们是不是把我的画拿走了。”

    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安歌现在真的有些迷糊了,她看向凌之轩,

    “我看见了,你把它买走了。”

    方文君看他们都不说话,就主动对凌之轩说道。

    “对的,我买回来了。”凌之轩一点儿都没有自己正面对这一个厉鬼的自己,云淡风轻地回了一句。

    你怕是没挨过厉鬼的打!出了幻境,玉琦又蹦哒了出来,在心里默默地吐槽凌之轩。

    “现在他是不是在你的车子里?”方文军看着旁边的车子,一句一话的说道。

    安歌看了看车子,又看了看凌之轩,用眼神问他,你把画放在车子里了。

    凌之轩无奈,他打开车子的后备箱,从哪里拿出了那副画,主角就是方文君姐妹。

    方文君看着那幅画,眼神复杂。

    她不知道自己要用什么心情来应对这幅画,这幅画到底算什么呢?自己的妹妹?还是那个所谓的第二人格,不管怎么说,这幅画,不对,是这幅画的画灵,他曾经保护过他们姐妹,她知道。

    可是现在自己的妹妹已经变成了这样,这样的妹妹已经不是自己熟悉的妹妹了,这样的她真的是她所希望变成的样子吗?

    她还记得小时候,妹妹告诉自己,自己长大以后要成为一个舞蹈家的样子,可现在呢,一切都毁掉了,自己当时笑着告诉她,如果她要成为一名舞蹈家,那么自己就作为一名作曲家好了,她会助她成名。

    但是长大后早已是物是人非,她们经历过的人不是她们小时候能想象的,后来的是是非非,谁又说的清楚呢?

    她觉得自己活的挺累的,无论是活着的时候,自己要撑起一个家,父亲酗酒赌博,妹妹还在念书,自己也不过只是双十年华,又懂得什么呢?这一步步走来,当真是步步血泪。

    后来,那一切就要变好的时候,妹妹失踪了,她的世界又颠覆了。

    她死的凄惨,却没能拯救自己妹妹的命运,妹妹疯了!她把自己能够做的全都做了,他不希望看到自己妹妹变成这个样子,疯狂又不理智,她本来应该是个小公主的呀。

    妹妹现在疯狂的样子和她小时候娇滴滴地朝自己撒娇的样子重合,那已经不是自己的妹妹了。

    她记得一个词,叫做不忘初心,到底是不可能了。

    “就麻烦你们把它烧了吧。”方文君看着这幅画,沉默了半晌,最后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安歌愣住了,她甚至都作好了方文君要抢回这幅画的打算,结果她都说了什么?

    烧了它?她是不是听错了?为什么要烧了这幅画?方文君到底是什么个意思。她现在完全看不懂她了。

    “不明白吗?”方文君居然展颜笑了,

    “我也不想的呀。”她喃喃的说道,言语中满是凄凉,与其让妹妹成为一个只会杀人的魔鬼,不如就这样走吧,她不希望自己的妹妹你也成为一个像跛子那样的人,那么阴暗,狠厉。

    也那么地让人生厌。

    她是真的希望自己的妹妹可以好好的呀,与其这样麻木地活着,倒不如死去。

    安歌跟着这样颓靡的方文君,沉默了。

第六十五章 回家

    方文君看着那副画,又回头看向后面,果然,方文清也跟了出来。

    “姐姐要做什么呢?”显然,她是听见了他们的谈话。

    “我陪你一起不好吗?”方文君笑了。

    “不好!”方文清的情绪突然高涨,

    “姐姐呀,你不知道我都经历了什么样的非人待遇,我好恨呐!我恨不得他们全都去死!”她恶狠狠地看着安歌他们。

    “文清,姐姐又何尝不恨,但是你还不懂,这世上哪有绝对的因果,你这样下去和那些厉鬼又有什么区别呢。”

    不辨是非,不管善恶,只是杀人,在杀人中找到自己死亡的不平。

    “不!我恨!”

    “文清,与他们无关的。”

    “无关?生而为人,我在受苦时,他们都在做什么!别跟我说什么迁怒,他们,他们,我真的好恨!”

    这些年方文清积累了太多的怨气,被父母抛弃,为养母不喜,为男友背叛,唯一的姐姐现在也成了这样,谁都没有资格指责她。

    方文君叹了一口气,这世上哪有绝对公平。

    方文清突然朝凌之轩冲了上去,凌之轩闪躲了一下,方文清一个闪身,又绕到了他的身后,一个手刀下去,凌之轩侧身挡了一下,不想方文清的目标根本就不是他,她的手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夺走了那副画。

    安歌看画被抢走,朝他使了个眼色,他们二人立刻上了车,离开了。

    安歌注意着身后,她们没有追上来,等那个废弃工厂远了,安歌才算是真正松了一口气。

    “她们没有追上来。”

    凌之轩看着后视镜,面上没什么表情,但心里还是放下了大石头。

    “他们以后会来找我们吗?”凌之轩问道。

    “不好说,不过现在最应该担心的不是你们,而是蒋继乾,他们一定会去找蒋继乾的。”

    凌之轩眯了眯眼睛,真是倒霉呢。

    “我送你回家。”

    安歌听到这话,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马上打开手机,嗯?

    完蛋!

    她看了看外面深深的夜色。

    这是第二天晚上了,也就是说,她已经有一天一夜没回去了,这要怎么解释,她是去捉鬼了!

    很快,手机有了信号后,马上就有未接电话的显示,和一堆信息。

    安筠:“安歌,你回家了吗?怎么不接电话?”

    安筠:“怎么还不接电话!我要回去了!”

    安筠:“安歌!你跟凌之轩干什么了!”

    安筠:“你们居然一夜都没回家,你要疯吗!这个凌之轩!”

    安筠:“你们去哪了?”

    …………

    这中间还插着安父的短信,但很明显没有这么多,这个哥哥是不是傻,你发几个短信不就够了吗,安歌看着这一百八十多的短信和电话,真的是无语了,尽管心里暖暖的,但这并不妨碍她嫌弃自己的哥哥。

    “好好想吧,待会要怎么解释。”

    凌之轩看着安歌打开手机,脸上一阵僵硬,然后抬头看自己,也明白是怎么回事,这还真是要好好解释。

    安歌犹豫了一会,还是回拨了过去。

    安歌把手机离自己的耳朵拿远了些,果然手机里传来了安筠的一声暴呵,

    “安歌!”

    “哥。”安歌声音有些虚,她不知道要怎么去解释这件事。

    “你们去哪了,现在立刻,马上,给个到安宅来。”

    “好的哥,再见哥。”说完安歌果断地把手机挂掉,她可不想听见安筠的唠叨,这件事还是交给凌之轩解决吧。

    凌之轩看安歌那副明明心虚到不行,还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无声地笑了,真是可爱!

    “下去吧。”到了安宅,凌之轩提醒安歌。

    安歌坐在车上,真的是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担忧。

    “你打算怎么说?”这一天一夜呢,他们能干些什么。

    “不知道。”凌之轩故意这样说着,然后也不管安歌是什么表情,直接下了车,往安宅走去。

    “你不知道!”安歌懵了,马上下车追上他, 你不知道谁知道!

    走进安宅,安父,安筠和安琪坐在大厅里,这是,三堂会审的意思吗?

    “安歌,你去哪了?”安父看见安歌回来后,开口问道。

    安歌对于第一个开口的居然不是安筠还是挺惊讶的。

    至于去哪了,安歌看向凌之轩,我们去哪了?

    安父顺着安歌的眼神,也看向凌之轩,

    “没想到凌总也开了,真的稀客呢!”安筠心里有气,所以阴阳怪气地说着。

    “我们…………”凌之轩哈酒没来得及解释,就被安父打断了。

    “安歌说。”

    安歌:…………

    突然被点名的安歌整个人都蒙了,为什么咬她回答,她明明是被坑了呀!我们去哪了?这个问题要她怎么回答,就是她说实话,有人相信吗!

    凌之轩被安父打断了话,他耸了耸肩膀,看来安父是要听实话。

    但安歌能说实话吗,让她现编她也编不出来,干脆不说话好了,然后她就死死地看着地,发呆,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管他们什么反应,反正她不说话。

    安父:…………

    安筠:…………

    好气哦,但还是要保持微笑呢。

    “凌之轩,跟我上来一下。”安父第一次完整地叫了凌之轩的名字,安父怕是真的生气了。

    安歌眼睁睁地看着凌之轩被叫走,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至于凌之轩的死活,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吗?

    “安歌,你们到底是去干什么了!”安筠忍不住了。

    安歌:…………

    “你这是要气死我吗?”安筠气急败坏。

    安歌:…………

    “那我先上楼了。”安琪全程都是在一旁当个小透明,她不是不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她以现在的身份也没有立场询问,反而弄得大家都尴尬,她还是先走吧,省的大家都拘谨着。

    安筠可没想那么多,在这之前,安歌曾经对他说过的那一番话让他觉得安歌其实不是特别介意安琪存在,她们是能够和谐相处的。

    所以听到安琪说是要上楼,他以为安琪只是累了,也没多想。

    安琪上了楼,多少还是有些难过,她深呼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自言自语道,安琪,现在已经很好了,不要胡思乱想。

    此时在楼下,安筠没有注意到安琪不同,他还在询问安歌。

    安歌看着安琪上楼的背影,眼底有一抹复杂闪过,人啊,还是不能太复杂,活得太通透也不好。

    “安歌,安歌?”安筠还真是锲而不舍。

    “哥。”

    安歌突然回头,看着安筠认真的说道。

    安筠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唬住了。

    “你知道吗?你的话实在是太多了。”

    安歌一本正经的说着嫌弃的话,安筠一口气没上来,暗暗地劝诫着自己,是我妹妹,我要冷静。

    安筠冷漠脸,看着安歌。

    “好吧好吧,我说。

    你还记得那天的那个女鬼吗?只有方文君的那个,我们被她缠住了。”

    “后来呢?你有没有受伤?”安筠收起了自己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语气中带着担忧,表情也不像先前那么随意了。

    “没有后来了呀,我们逃出来了。”

    “那,那只女鬼呢?”

    “不知道。”

    “她死了吗?”

    “没有。”

    “那她还会缠着凌之轩吗?”

    “不知道。”

    安筠快要被安歌这种回答方法逼疯了,你就不能多回答几个字吗!就这么惜字如金吗!

    “安歌,你就不能多说几个字吗?”

    安歌:…………

    安歌摆摆手,没在说话了,他与安歌无法沟通。

    安歌转身走到了厨房,她真的好饿,她已经有一天没吃饭了!

    安筠眼睁睁地看着安歌端上来一碟又一碟的饭菜,旁若无人地吃了起来。

    “安歌,以后不要做这种危险的事了。”

    安歌手上没停,这种事情是她不想做就不会遇到的吗?哪里有这么简单。

    在安歌吃掉了盘子里的最后一口菜,凌之轩下楼了。

    安筠看着自家妹妹的吃相,觉得凌之轩肯定是虐待自己的妹妹了,要不然。。。他都不好形容自家妹妹的形象了,简直不忍直视。

    安歌看着慢慢走下来的凌之轩,用眼神示意,你都说些什么了。

    凌之轩就跟没有看见一样。

    安歌翻了个白眼,不说就不说,我还不想听呢。

    最后还是安筠没能忍住。

    “之轩,你都说什么了?”他一直都知道凌之轩脑子转得快,这谎话脱口而出,还显得格外真诚,从小他在这上面就不知道吃了多少亏,所以他觉得相信他编瞎话的本领。

    “实话实说呗。”

    “你就别瞒了,安歌都跟我说了。”

    凌之轩看了一眼安歌,笑得意味不明,安歌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对安筠有什么不能说的,他好歹还是当事人呢。

    “我确实是实话实说的。”凌之轩显得格外真诚。

    “真的假的?我爸他信吗?”安筠还是对凌之轩的话表示怀疑。

    “为什么不信呢。”凌之轩笑了,安父可不是好糊弄的,而且他一早就怀疑安父是知道安歌从小能见鬼的,所以他的第一句话就是,

    “安伯父相信这世界上有鬼吗?”

    果然,他在安父眼中看到了忌惮,他是知道的,这样就没什么好隐瞒的,有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只是这件事由他而起,他多少还是有些忌惮的。

第六十六章 见面

    两天后传来了一个消息,蒋家的新婚夫妇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安歌一点儿也不意外,蒋继乾身上不知道有什么东西保护着,很难近身,那最容易接近的可不就是蒋继坤这一对新婚夫妇嘛。

    “小姐,你在吗?”安歌正看着与蒋家的相关信息,就有人在敲门。

    “我在,怎么了?”安歌去开了门。

    外面是刘姨。

    “小姐,凌家的小姐来了,说要找你。”

    “阿暖?好的,你等等。”

    安歌去换了件衣服,阿暖怎么会突然来找她。

    她下了楼,看见凌暖坐在沙发的角落上,面上有些拘谨。

    “阿暖,有什么事吗?”安歌迎上去,语气放轻。

    “小鸽子,我,我……”凌暖吞吞吐吐地,也没说出什么东西来。

    “怎么了?”安歌很好奇。

    凌暖凑过来,小声地说,

    “小鸽子,我想请你,帮个忙。”

    看凌暖这么小心翼翼地,安歌也把头凑过去,低声应道,

    “好的。”

    凌暖笑了,

    “我还没说是什么事呢,这件事我也不知道要对谁说,小鸽子,你要是为难不要勉强。”

    “你连你哥哥都没有说吗?”安歌觉得莫名殊荣。

    提起凌之轩,凌暖撅起了嘴,言语中满是亲昵的不满。

    “我才不要告诉他呢!他根本不相信我,哼!”

    安歌笑了,“那是什么事呢?”

    “就是我的一个朋友呀,叫赵文雅她最近好像很不对劲,哎呀,我也说不清楚,她那天来找我,说话也吞吞吐吐的,让我帮帮她,又不说清楚什么事,就说自己被鬼缠住了,说要我身上的这块玉,就是你给我的那块,

    我觉得她有些奇怪,而且这是你送给我的,就没敢答应她,最近她再也没联系我了,我有些担心,就来找你了。”

    凌暖的身体一直都不是特别好,再加上常年带在别墅里,朋友就更少了,这是她少见的一个朋友,她不想失去她,但是哥哥一直都不相信这世界上是有鬼的,而且他也一直不赞同她和赵文雅来往,所以她就来找安歌了。

    “我要怎么办呢?”凌暖看着安歌,笑笑的脸上有一双带着稚气的、被长长的睫毛装饰起来的俏丽的眼睛,那乌溜溜的眼珠子就像两颗水晶葡萄,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满是苦恼。

    “可以呀。”安歌看着她的眼睛,笑着答应了凌暖。

    “那我想见见她,可以吗?”安歌嘴角带笑。

    下午

    凌暖把她们约到了一个咖啡厅里,安歌坐在那里喝着咖啡,手点着桌子,明显有些不耐烦了,说实话,任谁等了半个小时不见人影都会不耐烦的吧,这小姑娘倒是有几分意思,求人帮忙到现在都不露面,真是有趣极了。

    “安歌,你别着急,文雅很快就来了,我们再等等。”

    凌暖挂着尴尬的笑容,不住地看着手机,文雅怎么还不来呀。

    安歌不说话,只是笑笑,就算是安慰凌暖了,呵呵。

    大约又过了十分钟,凌暖都快要急哭了,她一直看着窗外,文雅怎么还不来呀!

    这时候,门外才走进了一个人,急匆匆地冲了进来。

    “文雅,这里!”凌暖小声的喊了她一声,还冲她招了招手。

    那个姑娘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样子,

    “对不起呀,我睡过头了,真是抱歉。”

    睡过头了?安歌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姑娘,嗯,这个理由她给满分。

    “先坐。”凌暖给她让了个座位。

    安歌看了看她,长得很可爱,衣服也是香奈儿的最新款,看起来青春又俏皮,看起来就像个个不谙世事的小姐,只是她的脸色较为苍白,显得整个人有些憔悴,而且她身上带着若有若无的阴气,怕是真的被恶鬼缠上了。

    “这位是?”

    赵文雅看到对面坐着安歌,好奇地问了一句,凌暖从来就没有在外面约过她,那天她拒绝了自己,赵文雅是生气的,这次凌暖约她出来,她是存在故意迟到的心的。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叫安歌,是安家的大小姐,文雅你不是要帮忙吗,安歌很厉害的,你要不要说说自己的问题。”

    “安歌?”赵文雅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对了,就是那个才找回来的安家大小姐,想到这里,赵文雅看向安歌的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同情。

    安歌又不瞎,当然看出来了,真是,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这样的大小姐了。

    “安歌,这是赵文雅,就是我说的那个朋友。”

    “你好。”安歌朝赵文雅点点头,不算热情。

    赵文雅还像愣了一下,表情有些为难,好像还嘟囔了一句,一点儿也没掩饰

    “什么呀。”

    安歌挑了挑眉,这姑娘的情商是有问题

    凌暖也意识到气氛不大对,连忙问赵文雅,

    “文雅,你不是遇到问题了吗?不是说被鬼缠住了吗?你把情况说一下,看看我们能不能帮你。”

    “阿暖,你就不能把那块玉借给我吗?我真的有急用,我保证,用完马上就还给你。”

    “文雅,这个……我告诉你了呀,这是别人送给我的,我……”凌暖有些为难,话还没说完,就被赵文雅打断了。

    “阿暖!我真的很急,要不然我不会开口的,而且,我会还给你的,既然是别人送给你的,你就有处置的权利呀。”

    “这是我送给她的。”安歌喝着咖啡,状似无意地说道。

    赵文雅这才正视安歌,

    “安小姐,我是真的有急用。”

    “我相信赵小姐,”安歌放下咖啡,笑了笑,

    “那么,赵小姐知道这块玉有什么用吗?”

    赵文雅听安歌这样问,表情僵了一下,她当然知道这块玉有什么用。

    凌暖也看了看胸前的这块玉,这有什么功效吗?

    “如果知道这块玉的用处,难道不知道把玉借出去会给阿暖造成什么问题吗?”

    “我只是用一小断时间。”赵文雅的声音变小了。

    “用一小段时间可能解决不了赵小姐的问题吧。”安歌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她好像是还要为自己辩解,不料一旁的人吵了起来,声音还挺大,她的话被打断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明明我什么都没做呀!”

    “你什么都没做,你怎么有脸说!”

    安歌回头看了一眼,哟,还是熟人呢。

    安琪这些天过得很不好,她陷入了小三的绯闻里,娱乐圈嘛,哪里有什么是非黑白,这里没有什么清者自清,就是你是白的,也能被一盆脏水变成黑的。

    最让她难以接受的是,穆成林居然和林佩雯搅在了一起!

    昨天晚上她亲眼看见他们纠缠在一起,那天是穆成林的生日,她是想着要给他一个惊喜,还真是一个大惊喜!

    她躲在衣柜里,透着门缝看见他们缠绵在一起,那是她从小看成阳光的小哥哥呀,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当时自己真的是气急了,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她冲了出去,直接甩了林佩雯一巴掌,当她扬起手想给穆成林一巴掌的时候,被他躲过去了。

    她看见穆成林由最开始看到自己的惊慌,然后是坦然,最后变成了讥笑,竟没有半点愧疚,她当时是真的恨不得杀了他们两个人,尤其是看到林佩雯的得意的讥笑时,她好像听见自己脑子里那根名叫理智的弦断了。

    她就像个泼妇,扑过去撕打,奇怪的是林佩雯并没怎么反抗,最后她不知道是怎么走出那个房子的,只知道向前走,整个人都是麻木的。

    今天,林佩雯给她发了一条短信,约她来见一面,后面还带着她和穆成林的床照,她的激将法成功了,她来了!

    “你知道吗?我们好了有三年了。”

    “他根本没有喜欢过你!不过是借着你往上走而已。”

    “你以为自己还有什么,安家大小姐已经回来了,你还剩什么呢?”

    安琪知道林佩雯是在激自己,但她真的是控制不住自己,人怎么可能无耻到这种程度,明明是自己做了丑事,不想着去遮掩,反而过来挑衅自己,她怎么有脸。

    当时她就泼了一杯咖啡在她的脸上。

    在看到她的笑容时,安琪知道,自己又上当了,但如果在让她选一次,她还会毫不犹豫地泼过去,这种人真的是贱的让人控制不住。

    “你怎么可以这样,明明我什么都没做呀!”林佩雯真不愧是个演员,变脸的速度真是快。

    林佩雯确实是故意的,而且她还特点在外面安排了狗仔,为了降低安琪的戒心,也为了向她展示自己现在过得有多好,她特地选了这么个高档咖啡厅,狗仔进不来,但只要安琪出去,她敢保证她能成为焦点。

    凌暖认出了安琪,她看了看安歌,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赵文雅也注意到了,安歌冲她点点头,

    “很抱歉打扰到了赵小姐。”

    “你认识?”赵文雅看了看那边正在吵的两个人,又看了看安歌。

    “是的,劳赵小姐白走一趟,这玉是肯定不能借给你了,但赵小姐有事可以打电话给我。”

    赵文雅撇了撇嘴,对安歌的话很是不满,但她们毕竟不熟,她也就没说什么。

    安琪和林佩雯直接的矛盾很明显打扰到了别的客人,咖啡厅的服务员委婉地打断了她们。

第六十七章 澄清

    “两位小姐,你们已经打扰到了别的客人,不知道你们有什么矛盾吗?”

    安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真是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她歉意地冲服务员笑了笑,然后戴上了墨镜。

    “真是不好意思,我这就走。”

    她也不打算和林佩雯多做纠缠了,这个女人心计太深,还死不要脸!

    安琪刚走出门,林佩雯就在后面叫住了她,她贴近安琪,

    “安琪,你斗不过我。”

    “你…………”

    安琪话还没说出来,林佩雯突然拽住了安琪的手。

    “你干什么?!”安琪被她搞蒙了,本能地要甩开她,她这是要干什么。

    不料林佩雯越抓越紧,指甲抓进了安琪的手腕,安琪吃痛,手上挣扎地越厉害,但她越是挣扎,林佩雯抓得就越紧,安琪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疼得,实在是挣不开。

    “啪!”地一声,安琪一巴掌甩到了她的脸上,这声音太过响亮,安琪也蒙了。

    林佩雯顺势倒在地上,嘤嘤地哭了起来,哭得这叫一个梨花带雨,带着这无法忽视的巴掌印,看起来有这说不出的可怜。

    “你又在……”

    安琪话还没说完,看见了远处正赶来的记者们,她瞬间就明白了。

    安琪怒极反笑,她算是明白这林佩雯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了。

    “真是不好意思,我失陪了。”安歌冲赵文雅笑笑,不知道是不是跟凌之轩待久了,安歌说话间都带着些许凌之轩的味道,只不过她还没有意识到罢了。

    安歌站起身来,顺手给安筠打了个电话。

    “哥,我告诉你……”

    安琪看着趴在地上的林佩雯,只觉得通体发凉,看着越来越近的记者,安琪抬脚就想走,不料被林佩雯拉住了,是了,她精心安排了这么一场大戏,又怎么能轻易放安琪走呢。

    “林小姐这是干什么呢?”安琪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林佩雯表情僵了一下,她没想到安歌会出现在这里。

    安琪在看到安歌的那一刻心态彻底崩了,蓄了许久的眼泪这才落下,为什么总在自己狼狈的时候看见安歌呢!她发现自己在安歌面前情绪总是很容易崩溃。

    安歌扶住安琪,

    “别急着哭,后头有你哭的。”

    说着,安歌撇了撇冲上来的记者。

    不得不说,这些记者真的是十分强悍,短短几秒钟,瞬间就把她们包围了起来拿着那些长枪短炮,恨不得怼到安琪的脸上。

    “安小姐,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呢?”

    “安小姐,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你是不是在欺负新人呢?”

    “不知道您是怎么看待安总的?”

    “安小姐,你为什么要改名呢?难道真的是所谓的安总不喜欢安歌这个名字吗?”

    “安小姐,您真的被安总保养了吗?您是不是小三呢?”

    “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待小三被正房抓到的场景?”

    …………

    “安小姐,您能回答我们的问题吗?”

    “安小姐……”

    安歌看到这个架势,一时间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这么多问题挤在一起,让别人怎么回答,这些人说着敬词,这动作和语气可没有这么和善,一个个的,就像的看见了肥肉的饿狼。

    安琪虽然在娱乐圈里待了许久,但她被安筠和袁苑保护得太好,根本没有独自一人应对过这种场面,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反正说多错多,安琪索性抿着嘴什么也不说。

    这些记者堵着安琪,安琪不说话,他们也不让她走,只是挤着,嘴上不停地问,语气愈发尖利刻薄。

    “安小姐,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心虚了了!”

    “安小姐,你不说话是不是默认了小三的事!”

    “安小姐,你对于破坏别人的家庭有什么感想吗?”

    听着这些莫须有的话,安琪脸色更白了,这些没有影的事情,他们怎么说的这么言之凿凿。

    安歌只是护着安琪,一言不发,只是眼神更加冷漠,她注意到林佩雯已经不见了,不知道是自己跑了还是被记者挤了出去,呵,这就想全身而退吗,想都别想!

    推挤之间,不知道是哪个记者故意退了安歌一下,安歌侧身躲了一下,安琪就露了出来,被人一挤,墨镜就掉了下来,露出了那双带着惊恐和慌张的眼睛,这落在记者的眼中就是心虚,闪光灯不停地闪着,整个场面看起来就像是在批斗安琪,安琪听着这些闪光灯的声音,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毫无**人权可言。

    安歌回头,直接把那个故意推她的那个记者的摄像机打落在地,那个记者像是没料到会有经纪人敢直接动手,他把一直护着安琪的安歌当成了她的经纪人,等他反应过来,挤得更加起劲了,那个狰狞的,就像是要冲过来打安歌一样。

    她想,明天安琪又要上头条了,就是

    #当红女星当街殴打记者#

    她对这些娱记的道德底细不抱丝毫幻想。

    “安静一下!安静!”

    安琪也看到了安歌的举动,她怕把事态再扩大,想要说些什么,可这些娱记哪里在乎她说的什么东西,他们要的只是头条,至于真相,谁有在乎呢。

    就在这时,娱记中突然开出来一条路。

    安筠来了,还带着一大群保镖,看起来相当霸气,这个哥哥总算是有些用处了。

    这在医院上班还带着保镖的吗?安歌正奇怪着,然后就看见了站在车旁的凌之轩。

    果然,真是阴魂不散。

    看到安筠来了,整个场面总算是控制下来了,毕竟这些保镖不是吃醋的。

    安筠拉着安琪正准备走,安歌拦住了他。

    “急什么,既然当事人都在这里,就把事情说清楚好了。”

    安歌看着这些吃软怕硬的娱记,一字一句地说着。

    “来,有什么问题,问!”

    娱记们面面相觑,这才发现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照片的另一个主角,一时间竟然被安歌镇住了。

    “安小姐怎么解释照片的事。”一个娱记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些都是没影的事,这是造谣!”安琪回应。

    “那安小姐和安总是什么关系,你真的被安总包养了吗?”这个娱记问的也是很露骨了。

    “兄妹。”

    安歌短短的两个字,让整个场面都安静了,原来是兄妹吗?现在想想也对,他们都是一个姓呐,瞬间,娱记看向安琪的眼神中都带着谨慎。

    而安筠和安琪也是没想到安歌会直接说出来,相比较而言,靠在车子旁边的凌之轩就淡定地多,她眉眼带笑,这种回答还真的符合她的行事风格呢。

    “那那张照片是什么情况呢?”

    “我是她妹妹,她受伤了,我和我哥一起去探望,至于改名的事,我叫安歌,安琪是顶着我的名字进的娱乐圈,现在不乐意了,把名字改了回来,就这么简单,还有什么问题吗?”

    “那您怎么看待安琪欺负新人的事呢?”

    “欺负新人?”安歌嗤笑一声,

    “新人?新人在哪里?”

    她就不相信林佩雯现在敢站出来。

    娱记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就不是是不是欺负了新人,哪怕是欺负了,你能把人家怎么样呢!人家财大势大的,这种事还是带过去吧。

    “那为什么要到现在才出来澄清呢?”娱记问的问题很明显慎重多了。

    “这需要向你们解释吗?”潜语言就是,你们算什么!

    安歌这话一出来,也不管在座的是个什么反应,直接走了,有底气就是这么嚣张。

    “希望各位不要乱写。”安筠最后也扔下了这么一句。

    这可是个大逆转,明天的头条有了!

    安琪坐在车上,还没从刚刚的事情反应过来,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她要好好消化,安琪看向安歌,今天安歌真的是a暴了,安琪觉得自己的心到现在还在剧烈跳动,安歌真的是男友力爆棚呢!

    安歌被安琪看得有些不自在,想着要转移话题,

    “哥,那天在饭局上的事你还没解决吗?”让林佩雯还在这里蹦哒,要不然哪来今天的事。

    “已经办了,别担心。”

    安筠显然很高兴,没有什么比两个妹妹和睦相处更好的了,天知道,他是真的怕她们两个吵起来,今天的事情后,处理安琪的事情就简单多了,不过就是不知道安歌在他们的圈子里会不会被别人歧视,这个比较麻烦。

    至于那个林佩雯,从那天晚上后,他就放出来封杀她的风声,只不过考虑到安琪还没和穆成林分手,他就暂时没对穆成林下手,不过相信安琪经历了抓奸的事情后也会死心的。

    没错,那个捉奸的事就是安筠特地安排的,他们两个人隐瞒地一点儿都不好,到处都是把柄,稍微查一下就能知道,这件事让安琪自己发现比自己给证据效果要好得多,虽然残忍,但这来得要深刻地多,省的拖泥带水,快刀斩乱麻最好了。

    现在穆成林最后的价值都没有了,现在可以朝他开刀了,比较他欺负了自己妹妹,他总得帮她报仇呢!

第六十八章 白沫(一)

    “哥,我不想再待在娱乐圈了。”安琪想着之前的种种,只觉得浑身乏累,她因为穆成林进了娱乐圈。

    那是她第一次忤逆安父,他说自己一定会后悔的,当时的她一意孤行,爸爸不可能真的不管她,这样僵持着他也就妥协了,那曾想现在她真的后悔了。

    “不想待就退出了,不用受这等气。”听到安琪说要退出娱乐圈,安筠是一百万个赞成,他巴不得安琪离那个圈子远一些,娱乐圈水太深,而且安家主要涉猎的也不是娱乐圈。

    “哥,房子找好了吗?”安歌突然问道。

    “嗯?”安筠一懵,他能说他都忘了这回事吗?更别说要找了。

    “你是不是忘了。”安歌阴恻恻地说着。

    “那有!”安筠本能地否认了,

    “再说了,你干嘛非要搬出去呢?安宅不好吗?”

    安歌:…………

    安歌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安筠,安宅很好,只不过看起来不像个家罢了,也许给她一定的时间她会慢慢适应,但她不想适应,搬出去也许是个好办法。

    安筠正等着安歌的回答,不料电话响了。

    “怎么了?”是凌之轩。

    “易子桓回来了。”

    他回来了!安筠只觉得脑子都炸开了,他回来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他,还好吗?”

    “你过来吧。”

    听着凌之轩的口气,怕是不好吧。

    “哥,谁回来了?”安琪心中有了猜测,但没有说出来。

    “易子恒回来了,我们去看看吧。”

    安歌:…………

    不知道有没有人问了她的意见,她同意了吗?还有,这个易子恒又是谁,看他们的情绪瞬间低落,安歌贴心地没有问下去,她靠在椅背上,感觉自己就是个局外人,自己这离开的八年呐。

    凌之轩坐在一旁,看着一脸阴沉的易子恒,他的眼底带着说不出的悲戚与疯狂,他看着这个消瘦的男人,一向能言善辩的他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劝他。

    易子恒,易家的独子,一个16岁就敢一个人独闯华尔街,并靠着自己打拼了一片天下的人呢,现在怎么憔悴成这个样子了。

    他和易子恒是在华尔街相识的,彼时的他们都很青涩,各自隐藏了身份,想靠着自己打出一片天下,事实上,他们也成功了,其实他一早就知道他的身份,毕竟他和安筠他们一直都有联系,想知道他的身份并不难。

    在那里,他们见证了彼此最落魄也是最青涩的样子,也见证了他和白沫的爱情。

    易子恒呆呆望着凌之轩,却想起白沫惨无血色的面庞、冰冷平静的双眼以及她再也没有深情和温暖的微笑和眼神。

    “凌之轩,她走了!”

    易子恒眼神空洞,像是对凌之轩说的,也像是对自己说的。

    他一直都是天之骄子,周围的朋友无不是个中翘楚,他一直都是骄傲的,他可以不靠易家独自打下一片天地,他从不承认自己的过错,错了又能怎样,哪怕错了,骄傲如他,口是心非如他。

    可这一次,他终于承认,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错,回头了就能挽回的,就算是怎么聪明的他,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内心深处的无力,惊慌,害怕,让他再也撑不下去了!

    原来,爱上一个人后,你再也不会是无敌,因为,最伤人的刀,伤的最痛的那把刀,就是你爱的那个人的眼睛看到白沫空洞的眼睛时,他只觉得心脏都被攥紧了,他被压抑地无法呼吸,他真的错了!

    “凌之轩……怎么办,我觉得,我要失去她了?怎么办?我要怎么办?”心碎欲裂,易子恒喃喃自语,他不能也不敢接受这个事实。

    “子衍……放她走吧!还有一种爱,叫成全!”顾源面无表情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犹如秋日里萧瑟的冷风,并不刺骨,却能寒透人心,让人惊惧,他们已经纠缠太久了。

    易子恒眸光深邃,一瞬间面色惨白,情绪瞬间激动,一把将顾源推开,

    “除非我死!否则,我永远学不会你的那一套!成全?!不,我的爱情里,没有成全!成全她的离开……不可能的!不可能!”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

    刚走进来的安筠听见这话,火气腾得一下就上来了,这世上最没资格说这话的人就是易子恒了。

    “不可能,不可能!”易子恒就像是没听见一样,兀自喃喃地说着。

    “她现在在哪?”安筠压抑着心头的怒火,咬牙切齿地问易子恒。

    “我不知道,她说她要回来!对!她回来了,她说要来找你们,她要回来!”易子恒言语颠三倒四,他痛极了,也后悔极了。

    安歌打量着这个叫易子恒的男人, 男子长得很妖孽,亚麻色的短发盖住了前额,露出摄人心魄的一对桃花眼,不过现在却是满眼的血丝,薄薄的唇,白皙的几乎透明的皮肤和价格不菲的米白色休闲运动服,下巴上满是胡茬,像是很久没清理的样子,整个人显得颓靡极了。

    看着在座的一个个低沉的样子,安歌整个人都是懵逼的,这是个什么情况!叫她来干什么?

    凌之轩用眼神暗示了安筠一下,安筠压抑住了怒气,坐了下来。

    “她是什么时候醒的?”凌之轩尽量放柔语气,他现在情绪十分敏感,他怕他崩溃。

    易子恒也不说话,只是抓着头,他是真的错了。

    易子恒和白沫算的上是青梅竹马,其实也挺狗血的。

    易子恒16岁去华尔街闯荡的时候,正好青春年少,一腔热血,激情彭拜,更是狂傲自信,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和凌之轩的帮衬,很快就在华尔街站稳了脚跟。

    这里要是不加上一个浪漫的爱情好像就是不圆满的成功,他在异国他乡遇到了坚强自立,倔强不屈的女孩邓天梧!她猝不及防地闯进了易子恒的生活,她的坚韧不拔,她的倔强都深深地吸引着易子恒。

    他们在一场酒会上相识,邓天梧在被主办方刁难,她是那么地从容,那么自信,生生衬得那个所谓出身高贵的女人低陋不堪,她一句:“我自己的人生由我自己掌控!”

    你在桥下看风情,楼上的人,为你所迷!

    这或许就是易子恒和邓天梧的开始,她自信耀眼的样子或是相似的思想让他青春轻狂的心跳骤然加快!

    又有谁能抵挡夜子衍主动的出击和刻意放下冷傲,变得温润如玉的模样,不管是他的身份造就的他那一身矜贵的气质,还是他的内涵成就了他丰富的涵养,或者说,他的能力,让他肆意轻狂的模样。

    她们相爱了!

    热情似火,怦然心动!

    或许,不经磨砺,不经痛苦,不经反对的爱,都不是真爱,或者男女主的爱情一直都要经历披荆斩棘才能得到众人的祝福,才能体会爱情的真谛一般,邓天梧在一个月后消失了,彻底消失了,只留下一张纸条,上面只有七个字

    我不爱你,分手吧!

    对于正处在热恋中的易子恒来说,这七个字无疑是晴天霹雳,对于一直处在金字塔顶端从不曾被人如此对待的易子恒来说,邓天梧的离开,无疑是打脸。

    如果那一个月,他们的爱情如锅中沸腾的水,当热情激情过后,迟早会变得平淡枯燥回归生活本身的话,那么邓天梧在最炙热的那一天离去,无疑在夜子衍的心中留下了一个最鲜活最痛,最无法拔除的一根刺!

    所谓朱砂痣无外乎如此。

    其实事情很简单,易家不想拥有一个毫无背景的主母,在易子恒父亲的刻意羞辱下,邓天梧走了,带着易家补偿的资源,慢慢发展。

    易子恒没找过她吗?当然不是,那时的易子恒哪里能与易父抗衡,他当然无法抵抗,当羽翼丰满时,他找回了白月光。

    五年后,曾经已经快要淡忘,埋在心底以为已经逐渐褪色的朱砂痣,再次随着越来越出色的女强人邓天梧再次出现时微微扯动了。

    如果他们就这样在一起了,也是个让人称颂的爱情,可惜,他们那所谓的爱情抵不过时间和现实。

    白沫作为易子恒的青梅,自然是一直陪在她身边的。

    在白沫很小的时候,她就爱慕这这个小哥哥,那个小哥哥会保护她,会安慰她。

    易母去世,是白沫一直陪在易子恒的身边,这20多年来,她一直在易子恒回头就能看见的地方,她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易子恒。

    叛逆的少年远走,不想她跟着,那她就不跟着,她托身在美国的舅舅照顾他,除此之外就是傻傻地等着。

    少年受了情伤回来,她还在原地等着,等他回头看看自己,回头发现自己是爱着他的。

    京都所有人都知道,白家大小姐爱慕易家家主,只有他不肯回头看,反正都等了15年了,那里还在乎这五年呢。

    一个习惯了女孩的付出,一个将默默付出当成爱情的模样。

    她几乎是切断了自己所有的退路,等到了他的回头。轰轰烈烈的爱情固然刻骨铭心,谁知道细水长流的爱情不灼人心肠呢。

    就在他们渐入佳境的时候,邓天梧回来了。

第六十九章 白沫(二)

    三个人的爱情注定要有一个人受伤,白沫的伤只为易子恒一个人。

    白沫爱得痛苦,如果她知道这结果她还会坚持吗?

    易子恒不是一个渣男,至少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渣男,他曾在得知白沫的真心时冷酷地拒绝了,也许他因为白沫的付出而感动,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对白沫不是一开始就爱上的。

    一个是怦然心动的爱情,一个是细水长流的温暖,易子恒无法抉择,激情燃烧的爱,如烟花绚烂,让人沉迷,但谁又能说,细水流长的爱,不会刻骨铭心呢?

    只要找对方式,细水流长的爱情在最后更让人难以抗拒或者也能最让人痛不欲生。

    一次意外让他和白沫有了鱼水之欢,结果好像显然易见,他们结婚了。

    婚姻并不能个三个人的爱情带了结局,反而让易子恒更加愧疚,是啊!他抛弃了自己心中的白月光呢,他怎么可以这样呢!他要补偿呢!

    婚姻锁不住易子恒,邓天梧受伤了,他要去医院,只是关心呐!邓天梧要搬家,他要去帮忙,只是关心呐!邓天梧换工作,他要去安排,只是关心呐!

    白沫只能一个人守着这空荡荡的家,这这的就是自己想要的爱情吗?她习惯了等待,习惯了守候,这不代表她的等待就是理所应当的,她不是不会伤心,她不是不会难过,她不是不会寂寞,她不是不会哭泣,只是不想让你担心而已,也许她爱的那个人根本不在乎吧,她的坚持显得如此可笑。

    易子恒看不到白沫日渐消沉的身形,看不到她日渐暗淡的眸光。

    那飘忽不定的温暖和问候让白沫惶恐极了,她们的婚姻只是一张纸而已,在这场婚姻里,白沫输得一塌糊涂。

    索性,她还有个孩子,孩子是她的救赎,也是锁住她的绳索,那是她坚持生活的希望。

    还没等白沫彻底失望,一件事将她彻底地推入深渊。易子恒没能埋葬了自己的朱砂痣,这朱砂痣却成了埋葬白沫的沙砾。

    她怀孕了呀,为什么在她遇到困难的时候没有人来救她。

    那是一场车祸,她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其实她的车速并不快,但就是出人意料地撞上了人,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不去医院,不要赔偿,执意要报警,看他中气十足的样子,他到底有什么事呢?

    白沫被抓进了警局,她在那里呆了24个小时,被安上故意杀人的罪名,这期间白沫只有一次打电话的机会,那是她在进去之前打的一个电话,她第一个想起的人是她的丈夫,可接电话的是邓天梧,多么可笑。

    其实,屈打成招一直都有,只是没想到给她遇上了,她是真的没有想到他们会突然将她锁起来,其实只是一个交通事故呀,怎么会这样呢?

    很难想象,她是白家的大小姐呀,这要是没有预谋谁信呢!

    一天后,她被易子恒救了出来,这次算不上意外的意外让她丢了孩子。

    三个月后,就在所有人以为她都稳定下来的时候,白沫跳了楼!

    后来说故事就更加俗套了,失去白沫是易子恒才知道珍惜,他带白沫去了美国,那里有最先进的治疗。

    易子恒趴在桌子上,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如果以后他的世界再也没有白沫了怎么办?

    白沫之于易子恒就像空气一样,平常无奇,当抽干了空气才发现那是必不可少的东西,他现在都无法呼吸了呢!

    安歌撇了一脸愤懑的安琪,拽了一下她的衣角,安琪诧异地看向她。

    安歌给了她一个出去的眼色,安琪点点头,他们一起走了出去。

    “这里面是个什么情况?”安歌和安琪走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安歌才开口问到。

    “你是说子恒哥哥吗?”

    子恒哥哥?安歌听到这个称呼不可避免地卡了一下,这个肉麻的哟,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不过…………”

    安琪断断续续地说了他们的爱情故事,说到后来,安琪的嗓音都带着哽咽,但安歌还是听明白了。

    果然,这个“子恒哥哥”让人相当恶心。

    安琪看出了安歌对易子恒的嫌弃,

    “其实,子恒,不是,易子恒也很可怜的,哎呀,也不是可怜,就是他现在已经后悔了,不是,就是说他现在不能没有白沫姐姐,你看他现在的样子也知道的。”

    看着安琪急着为易子恒解释的样子,安歌笑了笑,没有说话。

    呵,现在说需要人家就要原谅他了吗?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伤口就是伤口,就算愈合了伤疤还在,原谅好说呀,上嘴唇下嘴唇一碰,但心里的隔阂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消除的,不过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原不原谅要不是旁人能够决定的,这种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我们回去吧。”

    易子恒看着走进了的安歌,整个人都恍惚了,听着门落上的声音,其实安歌和白沫是挺像的,尤其是她的眼睛,像极了,又不像极了,白沫怎么会用这么冷酷的眼神看他呢,哪怕,哪怕是这几年,她也只是漠然空洞,空得让他心碎,如果时间能够倒流该有多好呐!

    被遗忘在角落里的小时候的记忆打开了闸门。

    那是他母亲死后的第二天,守夜七日的家中习俗,又因为夜家在京都的地位,让那时候的夜家来了很多人,里面包括穿的一身黑衣蕾丝裙的白沫,那时候她还那么小,她懂什么呢?

    因为白沫从小总爱缠着他的原因,那一次,她也这样缠着自己,但却很安静,只是默默地带在他的身旁,似乎还不足八岁的女孩吧,他那是哪里知道,白沫在未来的近二十年里会以这样的姿态一直陪着他,只等他回头,只要他回头,那是为他点亮的一盏小灯。

    那时,小小的她就已经明白这时候他的心情是不好的,是难过的,是需要别人安慰的,可是不懂事的他却看不懂小小少女眼中的心疼。

    那一晚打雷下雨,雨是真的大呀,好像在没有比那更大的雨了,黑沉沉地压在他心头,哗啦啦的大雨回响在他耳畔,真的是让人烦躁极了。

    他躺在一个人的大床上,看着外面狰狞的青色雷电和磅礴大雨,浑身僵硬,却压抑着自己低声的哭泣,如受伤的小兽般,只懂的紧紧抓着床单,来发泄自己的恐惧和悲伤,直到他感觉自己的手心似乎都侵湿了。

    直到后面房间被人打开,易子恒双眼红肿的僵硬的转头看过去,一道青色闪电,划过黑夜,让漆黑的房间突然被照亮,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来抱着偌大泰迪熊的白沫,赤着脚站在房间里,双眼惊恐害怕,似乎也是被这异常可怕的雷电吓醒了。

    空气里的寂静和沉默,让他们都没有先开口说话,直到他将视线挪开,重新看着那窗外的雷电,直到空气里越发沉默寂静。

    不知道过来多久,他感觉身后悉悉索索爬床的声音,他感觉到,那个本抱着偌大泰迪熊的女孩,将熊放在了床头,然后爬到了他的床上,然后伸出手,死命的挤进自己抓住床单的手,然后小小软软的身体就这么抱着自己。

    “子,子恒哥哥,不怕,不怕,我陪着你呢!会陪着你,会一直陪着你,不会放你一个人,永远不会放你一个人,别怕呀!”

    童声童气的声音,自己都带着颤音,但却极力的安慰着自己,明明不知道什么叫永远却敢跟自己说永远,那时候,他只觉得可笑,但是不得不说,那天晚上,她小小的身体,软软的小手,温暖的身体,却让他莫名的感到了安心。

    现在想来,似乎从母亲死后,他睡得最好的那一晚就是被这个小女孩抱着安慰的那一晚。

    这个长得跟芭比娃娃一样的女孩总是喜欢跟在自己身后,这一跟,似乎已经二十年了,当初的小女孩已经长大了!

    但他现在好像把跟在他身后的那个小傻子弄丢了,他不知道要去哪里寻找自己走丢的爱人,这个小骗子,在不知不觉里骗走了自己的心,又不和他说。

    他太笨了学不会爱情,她也不教教他,可不要嫌他笨呐,他现在已经在学了,不要抛弃他好吗?

    “易子恒!”凌之轩看他看着安歌出了神,明明知道他没有那个意思,但他莫名地觉得不舒服。

    “呵呵。”易子恒难得地笑了笑,眼角不自觉地湿润了,小傻子,我好想你呀,你能不能不要跑了,我这次真的知道错了,你也不会来看看我,我向你道歉呀!

    “子恒,你确定她回了京都吗?”

    “对,她一定回来了。”易子恒说得笃定。

    “既然回来了,我们就一定能找到的。”顾源安慰这他,顾源现在真的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易子恒这真他妈的活该,但看他现在这幅颓靡的样子,他心里也不好受,以前心疼白沫,现在又忧心易子恒,这两个人真是一点儿都不让人省心。

第七十章 白沫(三)

    “我查不到。”凌之轩看着易子恒,一字一顿地说道,听到这话的易子恒却凄然地笑了。

    就是找不到呀,要去哪里找呢?自己到京都一周了,什么都查不到,酒店,医院,售房处,公司,他哪里都找了,就是没找到一点儿痕迹,他快要疯了,白沫,你去哪了?

    “怎么会找不到呢?她会不会没有回来?”顾源很奇怪,按照他们的势力,在京都不至于一个人都找不到呀,至少会有一些蛛丝马迹的才对。

    “不会,她回来了,她是一定要回来的。”易子恒很笃定她会回来,在美国的那几个月,他能看到她的执念。

    回了京都却找不到,那会去哪里呢?

    “有可能是死了呀!”玉琦突然在一旁插嘴。

    安歌立刻将眼神刺过去,这话可不能乱说。

    “是真的,安琪不是说那个女人叫白沫嘛,她是真的死了,我还见过她的魂魄呢。”

    玉琦没有撒谎的必要,那就是说白沫可能真的死了,安歌看着这一屋子情绪低落的人,不知道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

    回到安宅,安歌倒在床上,回想这今天安琪说的话,心里无味杂陈。最后她还是没有说出这个消息。

    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她根本不认识白沫和易子恒呐,要说有关系也是和安筠有关系,安歌这样想着,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更加烦躁了。

    “玉琦,你是在哪里看她的。”

    最后,安歌还是问了出来。

    “你说谁?”

    在看到安歌翻来覆去地不睡觉,玉琦就知道她肯定要问,好不容易等安歌问了出来,他又故意不说。

    安歌白了他一眼,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玉琦失笑,咳了一声,这才正经起来。

    “就是那天你跟你哥哥一起去吃饭的那天,我在那个对面看到了她,她是个游魂,出人意料地意识很清楚,我很好奇,就多问了一句,知道她叫白沫,她的眼里有太多的无奈,我不知道要怎么说,就跟着你走了。”

    原来在那里,安歌若有所思。

    “怎么?你要去看看。”玉琦故意这样调侃安歌。

    安歌:…………

    她想去吗?她才不去呢!

    “你知道她张什么样子吗?”

    安歌不说话,她其实看见了,在安琪的手机里,那个和安琪一起合照的女孩,安琪说她们长得像,其实不像的,白沫气质娴静,看起来很温柔,她就不一样了,她显得有些阴翳,至少她是这样觉得的。

    第二天,站在那个餐馆旁的安歌一点儿都不觉得打脸。

    嗯,她就是来看看而已,说不定在这里找到人呢。

    安歌在这里待了一下午,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看见,安歌彻底黑了脸。

    她也是智障,白天这里能看见什么鬼!而且万一鬼家就是路过而已呢!自己还傻乎乎地在这里蹲点,智障二字都不足以形容她了!

    看着玉琦幸灾乐祸的脸,安歌更不爽了。

    “唉,你干嘛在这里等着,你应该去易子恒家里呀,等在这里算什么。”

    玉琦这句话倒是给安歌提了个醒,

    “师傅,我们从第二人民医院绕一下。”

    她就是绕个路,没错,绕个路。

    玉琦看安歌这幅面无表情地口是心非,还是个孩子呢!

    “姑娘,要下去吗?”

    司机看这个姑娘待在医院门口有半个小时了,完全没有下去的样子,忍不住出生问了一句。

    “不下去。”话音一落,安歌就拍了一张老人头给司机,司机师傅瞬间闭嘴,有钱一切都好说,好说,他巴不得安歌一晚上都待在这里。

    安歌看着医院来往的人人鬼鬼,不得不说,这医院的鬼魂还得比较多的,而且大多都,只可意会。

    也是,在医院里死去的,要么老死,要么病死,要么横死,哪里能有个好的样子呢。

    “下车!”安歌眼神定住了,她好像看见她了。

    安歌在距离她十米的地方站定,不再靠近了。

    她以什么身份,以什么姿态,要问些什么呢!好像连她来找她都是一时兴起的,她找她干什么呢?只是因为惋惜这个傻女人吗?

    不等安歌细想,白沫就回头了,她看着安歌,眉眼中带着疑惑。

    玉琦说的没错,白沫确实和其他的鬼魂不一样,她的阴气很淡,就像是无害的一样,让人生不起警惕之心,就像她这个人一样,温和无害。

    白沫看着眼前这个一直看着她的女人,她要是没有看错的话,这应该是个生人,怎么,她能看见她吗?

    “你能看见我吗?”

    “是的。”安歌冲她笑了。

    “那,你有什么事吗?”白沫面无表情,好像对什么都是漠不关心一样。

    “我是安筠的妹妹,安歌。”安歌率先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白沫一愣,语气淡淡的,

    “哦,原来是你呀!”

    安歌靠近她,

    “能和我说说你的故事吗?”

    尽管安歌知道她和易子恒的纠缠,但她还是问了一句,也许她戳中了白沫的痛处,但很明显,白沫并不是特别在意。

    “你不知道吗?”

    是了,是了,这种事情哪里用人尽皆知呢。

    她突然想起了在她死前的那句话,

    “她用一辈子学会了一件事,如果不爱一个人,再多的守护,都是无用。”她是真的死了心的呀。

    她用一生拼劲全力,改变了很多事,以为能让他明白,心动虽然也是爱情的一种,但却并不是所有的爱情。

    还有一种爱,叫陪伴,叫守护,叫等待也叫平淡。她想起来,似乎,易子恒从来没有承诺她,愿意为她放弃那所谓的心动,一直都是她自己以为的,都是她自己说的,但他却没有答应,只是沉默。

    但有时候沉默不是默认,不是首肯,而是不知如何回答,而他的喜欢,或许只是对她表现的迷惑?!是感动,终究比不了爱情是吗?

    也或许有过一丝丝的动容,但终究,那些动摇皆不是他要的,也不是她求的。

    他所说的舍不得,在真正遇见他追逐了一生的心动时,才恍然大悟,他要的,依旧不是平淡的陪伴守候,而是自己极力证明的心动。

    白沫啊,白沫啊!你怎么就活成了一个笑话呢!

    安歌看白沫突然低沉了下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安歌愣了半天,才问出一句,

    “你恨他吗?”

    “恨?恨什么呢?恨他不爱我吗?安歌,你爱过吗?”

    爱情?安歌脑子里居然想起了凌之轩,她赶紧晃了晃脑袋,表示没有。

    白沫咯咯地笑了,笑得凄凉。

    “我本来以为自己嫁给他就好了,曾经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嫁个子恒哥哥的呀,我怎么能想到,那是我爱情的坟墓呢!

    我爱他,但爱他真的是太累了,我追得身心俱疲,我赶不上他了,候不了他了,我永远忘不了本来以为得到了珍宝后来发现只是泡沫的失落了,

    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我其实有胃病,不能喝酒,他不知道;我其实对百合过敏,我一点儿也不喜欢百合花,他不知道;我其实喜欢画画的,为了他,我去学了建筑,就为了他小时候的那句戏言,他也不知道;我其实从小就爱慕着他呀,他还是不知道,我喜欢什么呢?我讨厌什么呢?我向往什么呢?

    我累了,与其说是恨他,倒不如说是死心了,就算是我还活着,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了,心若死灰,燃不起来了。

    我一个人在我们是新房里,常常一个人坐着到天亮,就这样发呆,什么也不看,就在她以为天再也不会亮的时候,天空泛起了鱼白,他怎么就看不到我的付出呢?

    他说他对邓天梧有愧,有什么愧呢?当初她要和他分手,然后回来就说她后悔了,她怎么可以这样呢?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呢?那我的付出呢?好不容易得到的回应就可以这样被辜负吗?明明他都说要娶我了呀!

    在警局的时候,我是真正的死心了,我的孩子没有了,我最后的牵挂也没有了,我这二十多年来居然什么都没有得到,什么都没有。”

    安歌其实一直很好奇,为什么在她被救出来三个月后才跳了楼,她是受了什么刺激吗?

    安歌这样想着,也这样问了出来。

    白沫听她这样问,突然笑得很是凄凉,

    “不知道你相不相信前世今生呢?”

    “前世今生?”

    听到这个解释,安歌是真的懵了,什么叫前世今生?这和这有什么关系吗?

    “我要是说,我追了易子恒两世呢?这两世的追逐最后的结果还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呀!

    那两个月里,我的记忆好像出现了错乱,我好像总是能梦到另一个世界里的我,那里也有易子恒,也有邓天梧,他们好像就是他们,又好像不是他们。

    那里的我还是爱慕着易子恒,我爱得疯狂,爱得不顾一切,和现在有些不一样的是,我是给他下了药才怀的孕,

    在那里,子恒哥哥可讨厌我了,那不是冷漠,真的是深入骨髓的厌恶啊,在看到他眼底的厌恶时,我真个人都是凉的。”

第七十一章 白沫(三)

    “在前世,子恒哥哥也没有答应邓天梧要复合的要求,这更给了她希望,但我不知道,就算是没有邓天梧,他也不会选择我。

    就算那二十年的守候再让人心醉,让子恒哥哥有过一丝动摇的话,那么在后面,我,也是我吧,拿着他给我的信任和二十年的情谊给他下药,让我和易子恒发生了关系并怀孕开始,我就输了!

    那样一个骄傲的人,那样一个将尊严和骄傲看的比生命还重要的人,我却用了最极端的方式得到了他,这怎么能让他接受呢?我不知道但是是怎么想的,但这就意味着背叛。

    在以为自己也可以用孩子让子恒哥哥为自己负责的时候,子恒哥哥却再也不想见到我了,他是绝情的,否则也不会看不到我这么多年默默地付出,却也是专情的,他能守着邓天梧这么多年呢,明明已经分手了呀。

    最后在一次对头公司想要抓住邓天梧威胁子恒哥哥出现的时候,我看见了。

    你说,这二选一,他会怎么选呢?”

    听到白沫提到二选一的时候,安歌低头,又是这样呢?呵呵,又是二选一。

    “结局是不是都可以猜到了,我又被抛弃了,这一次在没有好运气了,

    当我从空中落下来时,,整个世界突然变得格外的安静,似乎,什么声音都不存在了,而在这个时间,一个急切,焦急,慌张的声音出现在自己耳边,似乎有些熟悉,熟悉到,听着他的声音,眼睛就会流泪,但心却再也感觉不到心痛了。

    感觉过了很久,又没有很久,当眼睛再次有了模糊的焦距时,我觉得浑身都在疼,真的好疼,我最怕疼了。 ”

    我用死亡证明了一件事,易子恒,不爱她……就算曾经是喜欢,有过动摇,但是,在危机时候,她的真实,真心,永远抵不过曾经记忆中的心动,抵不过,他的执拗……  而她,不怪他,因为了解他,所以,她无法责怪他!

    因为,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爱他,是她的选择,理解他,守护他,陪伴他,等待他,都是她的选择,只是,这一次,她终于还是将和他的爱情,走到了尽头……

    只是没想到,这一走,居然用了两辈子……

    时间,真的好久,好久,好久……久到,她开始觉得恍惚,觉得,好累……

    爱一个人原来真的会有到深爱到再也没有力气爱下去的时候……

    前世今生?怎么可能呢!而且白沫说的前世未免也太巧合了。

    “其实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玉琦看出了安歌的疑惑。

    “白沫,那可不是前世,不过是平行时空的另一个你罢了,至于你为什么能看见这整个故事,大概和你们两个人共同的怨念有关吧,她是你,也不是你,另一个时空的白沫无法影响你,同样,你也改变不了对方的结局,但你们又确实是一个人,这应该是时空错乱,意外地让你看见了另一个你。”

    “是这样吗?”白沫好像并不意外这个答案,或者说她根本不在乎这个答案,无论如何,她终究是死了心的。

    安歌看着毫无波澜的白沫,易子恒真的不喜欢白沫吗?从那天晚上看来不是这个样子的呀,如果,如果说,易子恒是爱着她的呢?她会怎么样?

    “你去见过易子恒吗?”

    “没有,也没有这个必要了。”白沫现在一点儿也不想看到易子恒,她释然不了,既然做不到相忘于江湖,那就不再相见于江湖吧。

    “你知道吗?他在找你。”

    “是吗。”

    白沫当然知道他在找她,说来也可笑,在美国治疗的那一段时间是他陪着她最长的一段时间,其实,从她失去孩子后,易子恒对她的态度就变了,可能是愧疚吧,毕竟她丢了孩子呢。

    “如果,他说他爱你呢?”

    “爱?”白沫晃了晃神,马上又恢复了冷静。

    “不可能了,我们再回不到原来了。”

    其实从孩子从她身体里流出去的那一刻,他们就在也没有希望了。

    安歌看着白沫,其实她心里是有不甘的吧,否则也不会不敢去看易子恒,否则,也不会还游荡在这里。

    “你愿意跟我去安宅吗?”安歌向她提出邀请。

    白沫听到这话,着实是愣了好久,安宅吗?

    “白沫,你就没想过要去再看看易子恒吗?你放不下他,现在的你不过是在躲避罢了,你躲不过去的,除非你想一直以这样的形态游荡下去,直到遗忘。”

    白沫低着头。

    好!

    安歌将白沫带到了安家,但她没想到会在安家看到凌之轩。

    安歌:…………

    最近她好像总能看见凌之轩,明明是个活人,怎么就阴魂不散呢,安歌看了下外面的天色,很好,确实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安歌回来了。”凌之轩在安歌一回来就看见了她,笑着朝她打招呼。

    安歌:…………

    这是安宅吧,这是她家吧,为什么凌之轩反而一副主人的样子,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安歌将眼神看向站在一旁黑着脸的安筠。

    没错,凌之轩就是跟着安筠来的,而且是打着工作的幌子,呵呵,他一个医生和他一个做生意是人,除了他有病,还能有什么工作往来。

    呵呵,头疼,头疼你往我家跑就不疼了吗?看到凌之轩看向安歌的那种能滴出水的温柔,安筠的脸就更黑了,他现在要是还看不出来凌之轩的小算盘,他的名字就倒着写,还真是引狼入室。

    白沫看着面前的好友,心里五味杂陈,如果她没有爱上易子恒就好了,如果,如果没有这一切就好了。

    安歌看着突然低沉下来的白沫,

    “要见见他们吗?”

    “嗯?安歌,你说什么,见谁?”安筠发现安歌总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白沫对安歌话很是惊讶,什么叫见见他们?他们不是已经见面了吗?只不过他们见不到她罢了,但看安歌一副笃定的样子,尽管她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看到白沫点了点头,安歌问凌之轩,

    “凌之轩,你的犀香还在吗?”

    “在的呢。”凌之轩语气温和,像是料到了安歌要说什么,没有一点儿疑惑和惊讶。

    凌之轩不是没有疑惑,只是他心里心在有一个并不算好消息的猜测,今天听安歌要犀香,他觉得自己的猜测多半是对的了。

    白沫在安筠惊异的目光中慢慢现了形。

    “白,白沫!”安筠真的是很惊讶,他居然看见了白沫,这意味着什么,小傻子已经……

    “嘿,安筠!”白沫没想到安筠能看见她,他们有好久都没见面了吧,她记得当初那段时间真的是天天都能看见他呢,也是麻烦他了。

    这次突然看见,白沫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最后只是叫了一声他是名字。

    看到安筠由惊讶慢慢燃起来的愤怒,白沫只觉得心里隐隐作痛,明明她已经死了呀,怎么感觉心还是会疼呢!

    安筠作为医生,那段时间真的是一直照顾着她,他很了解她的身体状况,到后来,白沫已经瘦的不成人形了,衬得一双眼睛格外地大,那眼中的绝望也格外地触目惊心,他知道她和易子恒之间的纠葛,这让他更能体会到白沫的痛苦。

    说实话,他一直觉得都易子恒根本配不上白沫,他给白沫带来的只有伤痛,白沫的付出根本就不值得,他甚至都不知道白沫为了他都做了什么,这样的男人怎么配地上这样好的白沫呢!现在看到易子恒痛不欲生的样子,他其实是解气的,为白沫解气,他终于后悔了。

    其实他们分手也好,省的相互折磨,让彼此都痛苦,但他没想到,白沫会死。

    他曾经设想过白沫健康回国的时候,她可能和易子恒分手了,也可能他们和好了,总之只要白沫高兴就好了,作为易子恒和白沫共同的好友,他是真的很心疼白沫。

    “你,你怎么,易子恒这个混蛋!”

    易子恒怎么把白沫照顾成了这个样子,她死了!

    看见这样的白沫,凌之轩并不是很诧异,他猜到了,这几天,易子恒没日没夜地找她,但白沫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毫无痕迹,要么她已经离开了京都,要么就是,

    她死了!

    很明显,答案是后者。

    他想,易子恒一定会疯的。

    “和他五关的,我只是,安筠,我活不下去的,你不也知道的吗。”

    “我不知道,白沫,你为什么要跳下去,是不是谁逼你了?”安筠就差说是不是邓天梧逼你了。

    安筠一直都不喜欢邓天梧,不仅仅是因为他护短,而是他总觉得邓天梧过分傲气,清高过来了头,那种所谓是女强人在安筠眼里其实什么都不是,她的傲气里藏着自卑,那种自卑里带着刺,她不允许别人提到她的出身,同时也仇视着出身比她好的人。

    表面上满不在乎,其实她比谁都在乎。

    安筠从来不歧视出身差的人,这不是人能选择的,但他讨厌像邓天梧这样的刻意虚伪的人。

第七十二章 白沫(三)

    “跟她无关的。”至少和她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

    “那你是怎么……”安筠欲言又止。

    白沫不说话了,她的身体其实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她撑不下去的,只不过她不想死在异国他乡罢了,所以又回来了。

    “那你要和易子恒见一面吗?”凌之轩在一旁问了一句。

    “我不知道。”白沫真的不知道要怎样面对易子恒,她已经刻意去回避他了,但安歌又说自己心里有执念,这执念会是什么呢?她知道这是什么,自己追了易子恒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了呢?自己还是有不甘的。

    但是见了面又能怎样呢?

    “我累了!凌之轩,这些年来,我真的累了,有时候离开不是不爱了,而是爱到我已经没有力气再爱了!放手我才有呼吸的空间让我喘息,否则,我真的会死的!”

    “白沫,易子恒现在根本离不开你,他爱你!真的,他真的爱你。”

    “爱?他真的爱我吗?”白沫听到这话只想笑,

    “他哪一点表现出了爱,他爱的一直是邓天梧,他只是习惯了我的存在而已,你把他称之为爱吗?凌之轩,你不知道,我怀着孕,一次一次的看他因为邓天梧的一个电话而奔忙,他那是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是他的妻子呀!我也会难过,我也有心,他就是这样爱我的吗?!”

    白沫有些歇斯底里了,

    “凌之轩!”安筠也喝了一声。

    “很抱歉。”看到白沫情绪如此大,凌之轩及时道了歉。

    白沫发泄了自己的情绪,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这里,已经麻木了。”白沫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满目苍凉。

    “如果是以前,听到他可能爱我的事情,我会欣喜若狂,会激动的颤抖,痛哭。

    可是,此时,就算听到这句话,原本我以为会比他更痛的心,却突然感觉不到痛了。

    他能分清这是不是爱吗?可是尽管如此,我曾深爱他,不顾一切。

    但现在,我的心,对他,再也无法跳动了,什幺情绪都消失了,所有的感情,似乎被人挖走了一般,空空的,也木木的。”

    白沫拍着自己的心,笑的无力而悲怆。

    “你们怎幺会弄到如此地步!”凌之轩张口无力。

    “因为,我承担着难以承担的过往……”

    前世的记忆全部回来的时候,那最想遗忘的东西,再次清晰的时候,其实白沫就已经知道,她和易子恒走不下去了。

    他的爱,她不敢要,也要不起。

    更害怕去要,就算此时他将心送到了她的手中,那曾经卑微的,无望的爱也找不到了,似乎被我彻底尘封了。

    无法回应的爱,最苦,最痛,最伤人,或许,在爱情里,最先爱得,爱的最深的注定要受伤

    “请不要告诉他,好吗?”白沫请求凌之轩。

    凌之轩点点头,答应了白沫。

    但这件事似乎瞒不了多久。

    “什幺我觉得你,突然之间心境变得如此苍凉!”安筠看到白沫这个样子,心里闷闷的。

    “可能是因为经历了生死吧。”还是两次生死。

    此时在别墅里的易子恒颓靡地坐着,他找不到她!

    最近在他仅存的睡眠时间中,他总是不停地做梦,都是些片段,但这些片段无一不带着令人窒息的痛苦,那是什么?易子恒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种梦,但本能告诉他,这和白沫有关,但每次醒来都只是一些零星的片段。

    我的爱人呐,你去哪里了呢?

    易子恒呆呆地看着那张曾经睡了无数次的床,他却觉得陌生冰冷的让他的脑子快要爆炸,心痛的似乎想要亲手挖出。

    这里的一切是那么熟悉,但是因为这样的熟悉,让夜子衍内心升起一股狂暴和悲伤,似乎想要毁掉什幺,似乎想要将整个房间彻底毁掉,因为,不对,这个房子,明明一切都和自己记忆中的一切是那幺符合,可是就是不对,味道不对,摆设不对,温度不对,空气不对,装饰不对,人,也不对……

    没有了那个等他回来的人,那里都是不对的,酸涩,揪痛又带着窒息感,可是却有更重的无力,迷茫,焦灼……

    心痛的剧烈,犹如被大手攥紧,痛的他浑身颤抖,大手一挥,

    “乒乒乓乓”床头柜上的台灯,碎落。夜子衍突然暴戾的站起身,跑出了房间,似乎在四周找什幺,但又因为心太痛,而停在了走廊间,脑子一片眩晕,跌倒在地,这个人再看不出曾经的优雅,骄傲。

    白沫,白沫,你别跑了好不好,我错了,真的错了,我们好好的。

    易子恒只觉得头疼欲裂,眼前一片恍惚,然后眼底一黑,晕了过去。

    周围一片黑暗,他看不到方向,这是梦吗?可是这触感真实地不想假的,眼前好像在发亮慢慢地,面前的事物渐渐清晰了起来,那是一扇生锈的门。

    易子恒不自觉地伸出了手,他觉得这门后就是他所向往的真相,但是,这一瞬间他不敢打开它,好像他会因为打开它而后悔。

    他迟疑了,他,害怕了。

    当他下定决心,推开了那扇生锈的铁门时,仿佛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从里面跌跌撞撞,惊恐不安跑出来。

    男人和女人的样子模糊,但是却让他似乎感觉到了那时候男人心中的痛苦和后悔,不安和恐惧,害怕和绝望……

    当站在仓库里,抬头看着最高一曾的时候,似乎一个身影突然从上面跌落,他惊俱的伸出手想要接住那个女人,可是跑了两步就发现,里面除了狼藉只剩下,那木头和地面上还存在的暗红血迹,证明着,这里曾经发生的事情。

    易子恒整个人都是麻木的,无意识地向前走着,脑子好像不能思考。

    身体似乎开启了发条的自动模式,缓缓的走到了最上面的一层,站在边缘,看着下面,突然曾经脑海中那双唯一有着极为模糊的一双手的印象突然出现在脑海中,还有那句

    “子恒哥哥,救我……”

    那是……谁……

    白沫!

    “子恒哥哥!”

    白沫,白沫,怎么会是白沫!

    这里是哪里?

    易子恒就这幺看着一直望着他不断下坠的白沫,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此时早已面白如纸,浑身不断的颤抖。

    错了!错了!错了!

    脑子里如复读机一般无限循环的只有这两个字!

    铺天盖地的窒息和惊骇一度淹没了他,身手敏捷,头脑冷静的他,此时,却是那么地无助,那么地是后悔....

    白沫,她掉下去了。

    第一次,他发现,白沫有可能会离开他,就算他权势滔天,也无法阻止她可能离开的身影时,他的心,焦灼,不安,更,痛……

    犹如被人扼住喉咙的窒息感,让易子恒惊俱骇然的张大嘴拼命呼吸,可是心里空洞的木然,撕裂在这一下突然变成了巨大蛛网的凌迟刀剑,一下将他紧紧缠住,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在这一刻,血肉模糊,支离破碎。

    脑子里很多东西突然死命的挤进了不应该有的记忆轨道之中,很多他觉得诡异记忆突然像是被人强制性的塞进了一个人,逐渐清晰。

    他选择了邓天梧?

    不是这样的!他想救的是白沫呀!

    只是阴差阳错,那一瞬间的错愕让他错过了最佳的营救时间,他终究是没有抓住。

    那是谁呢?

    是十岁时妈妈去世时,那个摸黑进入他房间,用细小的胳膊全力想要安慰他的女孩

    是那个为了自己放弃一切爱好,跟着自己不求回报的女孩。

    是那个,笑着说,不管我是谁,都不会放弃自己的女孩。

    是那个会煮很咸很咸的西红柿鸡蛋面的女孩。

    是那个喜欢看综艺时吃零食,弄得一地的女孩。

    是那个一看新闻保准睡觉的女孩。

    是那个一边嚷着不准自己挑食,但自己却最挑食还嘴硬的女孩。

    是那个最爱吃慕斯蛋糕的女孩。

    是那个,自己不按时吃饭就陪自己饿肚子的女孩,

    是那个,叫着自己子衍哥哥,捧着蓝色莺尾花,总站在自己身后,只要他回头就能找到的女孩。

    …………

    原来她一直都在,只是他不去想,只是,他已经习惯了她的付出。

    从小到大,她如空气一般进入他的生命,在自己最痛苦的时候,一直安静坐在他身边,在他发疯寻找答案时,不惜一切守着他的那个小女孩。

    白沫。

    那是绝望的爱,是无望的爱,是卑微的爱,是,白沫是不可求。

    在悲怆的大笑大哭中,真相以不可逆的姿态,彻底地,清晰地回到了他的脑海中。

    易子恒醒了,带着悔恨,带着悲戚,带着无尽的痛。

    这样的我,还配得上那样好的姑娘吗?眼角不知不觉地湿了,那梦里的是什么呢?

    前世今生,今生前世,他都负了跟在自己后面的那个小傻子。

    易子恒靠在墙上,看着天边慢慢泛起了鱼白,

    天亮了呢。

第七十三章 交换

    “凌之轩……”

    易子恒颓然地坐在地上,给凌之轩打了个电话,电话接通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凌之轩听易子恒不说话,他也没有回应,只是慢慢地听着,听着他的哽咽,听着他的带着哭腔的喘息。

    他没有见过易子恒哭,在他的映像里,易子恒从来都是骄傲的,他是那样地不可一世,也正是他的不可一世,让他失去了自己的爱人。

    “我该怎么办?”好半晌,易子恒才问出了这么一句。

    “你找到她了吗?”

    “没有,没有,我要失去她了,我,我现在不敢去找她,我不敢了。”

    “你怎么了?”凌之轩觉得易子恒今天的状态很不对。

    “没怎么,只是看清了一些东西而已。”

    易子恒双目赤红,眼底的凄凉让人心惊。

    女人一头如瀑的长发铺散在枕边,眉头微微皱起,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显得格外乖巧

    突然,女人娇唇里逸出一声嘤咛,嘴角微微上扬,“嗯~”白皙纤长的手臂轻抬,似是伸了个懒腰。

    美目缓缓睁开,眼尾略弯,形若桃花,眼眸中如有水波流转,许是刚睡醒,其中还带着些迷离,叫人心荡意牵。

    “小姐,你该起来了,今天不是要去开新闻发布会吗?”

    发布会?!那是什么鬼,安歌看啦看周围温馨的房间,整个人都死机了。

    这是哪?她在哪?

    安歌低头看了看身上是衣服,这是什么!

    安歌连忙走到镜子旁。

    嗯,一张好看的脸,可这脸不是她的呀!

    要是她没有认错的话,这应该是,

    安琪!

    淡定如安歌也没想到这种奇奇怪怪的事情会在她身上发生,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逗她玩吗?

    “刘姨,你等等。”

    安歌冲门外说道。

    听到刘姨下楼的声音,安歌才打开了房门,直接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看到紧闭的房门,安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自己要冷静,然后敲响了自己的房门。

    房间的隔音太好,她完全听不见任何声音,就在安歌等得有些焦急的时候,门开了。

    门里是个惊慌的脸,不得不说,在这种情况下看到自己的脸,真是说不出的怪异,安歌压下自己心里的不舒服,在这个“安歌”惊慌的眼神中进了房间。

    她变成了安琪,那是不是说自己面前这个顶着自己的脸的人就是安琪呢?

    “你是,安歌吗?”

    面前的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看她这幅样子,得,自己没猜错,这就是安琪。

    安歌点了点头,

    “安琪?”

    果然,她点了点头。

    “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安琪语气中带着哭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安歌看着安琪用着自己的脸做出这幅表情,真的是说不出的闹心。

    “你们这是怎么了?”玉琦也看出了她们两个都不同,问了一句,不料吓到了安琪。

    “啊!谁在说话。”安琪突然尖叫一声。

    听到安琪这声尖叫,安歌也能猜到,这多半是玉琦在说话,这要让她怎么解释,安歌感到了深深的无力感,这叫什么事儿啊!

    还没等安歌解释,安琪的手机响了,安歌看了看安琪,这电话谁接呢?

    安琪伸手想起接,但好像又想起了什么,

    “现在我是你的声音呀,我没办法接。”

    安歌深吸了一口气,这要是她露了馅怎么办?

    但情势所迫,安歌在安琪期待的目光中,伸手就挂断了电话。

    几秒钟后,电话又响起来了。

    安歌还是摁断了电话,可那个打电话的人就像是杠上了一样,不停地打,不停地打!

    “也许有急事吧。”

    安琪此时也不在乎当时听到了什么声音了,她现在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眼前的手机上,听到它不停地响,可安歌还没有接的意向,还隐隐地要关机,安琪终于弱弱地出了声。

    听了安琪的话,安歌才算是接了电话。

    “安琪,你现在不得了了!我一直打,你就一直挂是吧!啊!”

    安歌:…………

    她应该说什么?还是什么都不说。

    “安琪,我告诉你,我可不是袁苑,你要是不听我的,你就等着糊吧,我都和导演说好了,合约都已经签了,我告诉你,现在你不来是要违约的,是要赔违约金的!你到底知不知道!啊!现在!立刻!马上!给我过来!”

    说完,也不等安琪的回答,啪的一声就挂了电话。

    安歌:…………

    事实证明,她的担心就是多余的,这,她根本就一个字都没有说嘛!

    不过,安琪不是说要退出娱乐圈嘛,这是个什么情况,而且,就算是这样,安琪这个安家大小姐的身份,也不至于让她混成这样吧。

    “那个新闻,我没让他们放出来。”安琪看安歌被骂得一脸懵,开口解释道。

    其实她已经打算退出娱乐圈了,尤其在袁姐被换了之后,这个新经纪人真的是一言难尽。

    所以,她想,既然她都要退圈了,就不要找麻烦了,她知道,她的身份让安歌很是尴尬,现在又大肆地为她澄清,一定会让安歌在上流社会的地位更加尴尬,与其这样,倒不如不澄清了,索性她也要退圈了。

    那天的事虽然闹得比较轰动,但是传播范围不算大,想想也是,林佩雯请来的媒体能是什么有影响的,大多数一些三流媒体,想借着这次的事翻个,罢了,不然他们也不会问地这么露骨。

    安琪求了安筠,让他不要扩大事态,所以这件事还没怎么发酵,自然,有些人还不知道她的身份。

    谁知道现在又出了现在这回事,想到这里,安琪心虚地看了一眼安歌。

    安歌看到她这副样子,还能不知道她的心理吗?真的不知道安琪到底在心虚些什么,她到底在怂什么!对林佩雯的事情也是,怂的都没边了,她又没做错,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呀!

    算了,算了。

    所以,现在她还要去那个剧组吗?安歌看着自己现在的样子,真的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安歌此时穿戴整齐,戴上口罩和墨镜,全副武装往外走,现在这个情况,肯定是不能让家里人送了,这种奇怪的事还是越少人知道的好。

    安琪跟着安歌,好像看到眼前有人影一闪而过,但看不真切,安琪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自觉地靠近了安歌。

    她,她现在有些害怕。

    安歌看到她这幅样子,眼神复杂,看来这阴阳眼并没有随着灵魂的交换而发生变化。

    安歌看着可能看到了什么的安琪,眼中有着深深的同情。

    这孩子,怕是又要被吓到了。

    她可没忘了“她”是个大明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体会一把红的感受。

    安歌自嘲地笑了笑。

    “我们先别去剧组,先去公寓。”安琪跟着安歌,她现在要跟着她呀!

    为什么?安歌用眼神问她。

    “现在去肯定有媒体的,会被偷拍的,而且你一个人去,明天肯定有明星安琪落魄至此的新闻的,那里有助理,可以打个掩护。”

    跟着安琪来到她的私人公寓,安歌忍不住感慨,这里的房子还是不错的,自己要是搬出来,可以考虑这里的房子。

    安琪的公寓是安筠选的,既要安全,又不会过度暴露她的身份,所以别墅就选在了西子湾,位于市中心黄金地带,如其名,风景优美,绿地花园湖泊俱备。很多知名影星都住在这,安保设施也是一流。

    乘电梯到达六楼,迎面就撞上一人,安歌觉得有些眼熟,一时间又想不起来,避过那人就要往里面走。

    “安琪!”

    安歌愣了愣没反应过来,而安琪差点就应了一声。

    安歌的手臂就被拉住了,安歌看过去,正是刚刚那人。

    安歌朝安琪投去询问的眼神,这人到底是谁呀!

    “安琪,我很抱歉。”那人有些着急,眉宇间隐隐有歉意。。

    安歌还是懵了,她在说些什。

    “袁姐,道什么歉,还托你照顾安琪呢?”

    安琪在一旁提醒安歌。

    安歌这才想起来这是安琪一直提到的的经纪人袁苑。她是华懿的金牌经纪人,带出了一众一线艺人。

    后来安琪要进娱乐圈,她就就被派来当安琪的经纪人。

    袁苑手段了得,可惜这次安琪陷入小三风波,本来袁苑都快要把它雅下去了,但是公司临时给安琪换了经纪人,在安歌看了就是安筠想要逼一下安琪,可能他也没想到,这华懿效率能这么快吧,真的是分分钟换经纪人,这更加坐实了安琪作为小三的谣言,还真的墙倒众人推呢!

    袁苑看了看安歌,她很好奇安琪身边会有这么一个女孩,而且好像很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安琪压了压帽檐,咳了一声,生怕被她看出些什么。

    相比较安琪,安歌表现得就淡定多了。

    “袁姐,没事的,不怪你。”

    可安歌内心可不像外表那么淡定。

    安歌是斟酌再斟酌安琪平时说话的语气,袁苑带了安琪这么久,而且她在娱乐圈混了这么久,眼光不可谓不狠辣,所以她还是少说话为好,但又不能不说话,

    唉~

    这叫什么事儿!

第七十四章 死亡

    安歌正应付着袁苑,袁苑眼光毒辣,安歌应付地有些力不从心。

    突然,安琪抓住了安歌的手臂,整个人不停地颤抖,身子也不自觉地往安歌身上靠,像是在极力地掩饰着什么。

    安歌看她这副样子也猜到了,她怕是看见了什么脏东西了。

    安琪觉得自己可能是眼花了,那是个什么东西,他,他居然是飘起来的,眼睛是凸起的,那是,鬼吗?

    袁苑也注意到了“安琪”旁边这个人的异常,目光向她撇去,可是正身处恐惧中的安琪可没空关注袁苑的目光,她的世界观都要颠覆了。

    安歌顶着袁苑好奇的目光,尴尬地打着哈哈,推脱着自己有事,好不容易才拉着安琪走开了。

    看到袁苑的身影越来越远,安歌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不料电话又响了起来,安歌看安琪这幅魂不守舍的样子,认命地接起了电话。

    “安琪!你…………”

    安歌皱眉,又是那个经纪人,这是,这人上辈子是个喇叭吗?

    “我不去了!”说完安歌就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那个人都要气炸了,她居然敢挂她的电话,她还以为自己是当初的那个当红小花旦吗?

    安歌挂了电话后,也不等她回拨,直接将手机关机,她也是智障,居然真的就出来了,她难道缺那点违约金吗?还巴巴地跑了出来,真是脑子被一起留在了身体里。

    安琪看到了什么脏东西,现在情绪很不稳定,现在最要紧的是带安琪赶快回去,让她冷静一下。

    凌之轩挂断电话后,觉得不放心,易子恒现在的状态真的很不正常。

    他开车到易子恒的别墅,刚进门,就看见了满地的狼藉,凌之轩皱了皱眉头。

    看见易子恒倒在地毯上,周围全是酒瓶,凌之轩避开酒瓶,走到易子恒身边,晃了晃他。

    他真是疯了,爱情就让人这么疯狂吗?可以让那么一个天子娇子变成这幅模样。

    “嗯?凌之轩,你找到白沫了吗?”

    易子恒醉生梦死,醒来看到凌之轩的第一眼就问白沫是下落。

    凌之轩罕见地脸上没有了笑意,他抿着嘴,一言不发。

    “呵呵,哈哈哈哈……”易子恒看凌之轩不回答,兀自笑了起来,笑着笑着泪水就落了下来。

    “她,她是不是,是,是不是死了。”

    凌之轩眸子闪了闪,默认了。

    看到凌之轩沉默了,易子恒笑得更加厉害了,他怎么能不知道呢?他早就能猜到的呀,只是自己不愿意相信罢了。

    她在失踪的黎明就开始咳嗽,咳痰,后面又开始呕吐,眼里泪水已经流干了,眼睛红通通,脸色惨白如纸,完全是濒死的憔悴。

    白沫已经多次濒死了,但前几次都是被医生救了下来来,她受了多少罪,易子恒心疼极了,却又无可奈何。

    每次易子恒都像是感受到了死亡的滋味,仿佛大水漫过了头顶,沉重,恐惧,窒息,喘不过气来的溺亡感,明明受伤的是白沫呀。

    她紧紧抓住自己的手,死亡让她的力道大了很多。那苍白的手背上一道道泛青的血管喷张着,鼓动着,像是要冲破那层可怜的皮囊。

    一连串的痛苦折磨着她脆弱的神经,她像是摇摇欲坠的风筝,努力挣扎着,抓住他的手臂,喃喃哀求:“我要死了,咳咳,我真的要死了。”

    易子恒不去听,也不想听,不会的,不会死的,我们会好好地活着,我还要赎罪呢!

    他抱住她滚烫的身体,让她靠在他肩膀上,喂她喝水。她烧的嘴唇发干,起皮,喝了好多水,也无济于事。他拿棉签一次次给她润湿了,还是没用。他狠狠吻她,却是吻的嘴里一阵血腥。她的唇干到破了,鲜血流出来,凄艳的红。

    “咳咳,呕”

    白沫吐到他身上,并没什么东西,都是水。

    他也不嫌弃,拿着纸巾给她擦了,帮她顺着气:“不会,只是发烧而已。”

    他像是安慰她,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可他这么说,拥着她的手却在抖,他知道,自己害怕极了。

    白沫整个人都没有了生气,感觉他要是不抓住她,白沫下一秒就会灰飞烟灭。

    白沫用她死气沉沉的眼睛看着他,

    他仿佛被什么东西扎到了,眼眸不自觉地避开了,他看不得她那没有活力的眼神,他真的好心疼 不要再折磨他了。

    他后悔,他那么担心她,快要疯了,她却要离开他了,他怎么舍得呀!

    他紧握双手,咬着牙,憋红的脸仿佛在忍耐什么。

    她一向是有眼力见的,可是这次就像是没看见一样。

    他不想让她死。

    她靠在他怀里,眨着通红的、渴求的眼眸,无力的喃喃

    “滚开,滚开,我要回家,回家,易子恒!我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别说胡话!”

    沈以臻低喝,像受伤的狼,压抑着疼痛,急喘:

    “你就是想离开我!你骗我!你一直骗我!这病也是,你就喜欢生病吓唬……”

    他的话没说完,突然一口血喷出来。

    这次应该是急火攻心了。

    他却在笑,唇角滴着血,眼里一片腥红:

    “你瞧,我也快死了,所以,白沫,你别怕,你要是死了,我就陪你死,就算在地狱里,你也别想摆脱我。”

    他随手擦去了唇角的血渍,去吻她的唇,嘴里残留的血液渡到她的嘴里,近乎疯癫地笑:

    “我的血,好不好喝?”

    易子恒还在笑:

    “我给你我的血,我的命,乔乔,你得好起来。”

    白沫没好起来,女医生给她又打了一针,还挂上了点滴,依然没多大作用。她继续烧着,眼睛睁不开了,之前还能强撑着跟易子恒说两句话,后面就再没精神了。她闭着眼,昏睡了没一会,又气不顺,憋醒过来,她的呼吸时轻时重,咳得一阵阵的心肺疼,下午时,甚至咳出血来了。

    他就坐在床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不停喂她喝水,给她顺气。他两天一夜不眠不休,也没吃饭,一张脸青紫红肿,唇色惨白,眼睛红得能滴血,狼狈凄惨如鬼的样子。

    过来给乔雅换药的护士看到他,吓得连声尖叫:“你、你!”

    “又换药了么?”

    他的精神还好,侧了侧身,握了握白沫细瘦的手腕:

    “那过来换药吧。”

    白沫听到动静,嗓子哑的像是糙纸,几乎发不出声来:

    “几、几点了?”

    她的病又加重了,咳嗽的力气也没了。

    但易子恒却固执地以为她快好了,温声说:

    “六点了,乖,再输点药就好了。”

    他看见白沫的苦笑,泪水顺着眼眶流下来,几乎崩溃,

    “好不了了……易,易子恒,真的……这次……好不了了。”

    她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了。

    他仿佛被什么东西扎到了,眼眸不自觉地避开了,他看不得她那没有活力的眼神,他真的好心疼 不要再折磨他了。

    他给她顺气,努力挤出笑:

    “别胡说,再输点药就好了,会没事的,会的。”

    他说着,喊护士来换药。

    “呵呵。”白沫冷笑。

    医生看白沫这幅样子,

    “这怕是,唉~”

    他这时候哪里能听这种话,近乎咆哮了:“她死了,你们都得死!”

    他眼神发着狠,盯着地上的药袋:“快给她换药啊!”

    他又抱紧乔雅,低低痛哭起来:

    “再输点药,她就好了。真的,再输一点,一点就好了…

    他哽咽着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指冰凉,像是死人的手。他紧紧握着,搓着,想要她热一点,但无论他怎么温暖她,依旧是冰凉的。他给她呵气,热气冲到指尖,终于热了点,他笑的像个孩子:

    “白沫,好点了没?不冷了,很快就不冷了。

    她躺在他怀里,就那么愣愣地看他,大大的眼睛空而无神。她像是在看他,又不像是在看他。她的神思飘渺了,似乎灵魂也要远去了。

    她快死了。

    意识到这点,他崩溃地抱住她哭:

    “我不要你陪着我了。我想你健健康康的。

    白沫,坚强点,我带你回家,真的,我什么都听你的。哪怕你要离开,我都让你离开。只要你好好的。”

    她手指还是冰凉的,眼神却是那么温柔,笑起来像是天使,只那苍白的肌肤像是透明了,衬得她仿佛要羽化成仙了。

    “白沫”

    他惶恐地喊她的名字,生怕她从他眼前飞走了。

    白沫像是回光返照一样,对他嫣然一笑。

    越温柔,越伤人。

    这种时候,她的温柔是刀,她的原谅是刀,甚至她的爱,也是刀。

    现在,她拿着这把刀去杀他。

    易子恒受不了,看到她脆弱的样子,他像是逃一样地去找医生。

    等他收拾好心情,开门,走进去,看一眼床上,是空的,没有人?

    人呢!他心一惊,几乎要疯了,她病成这样,还要去哪里?她能去哪?

    她,她明明病成了这个样子!还是要离开他吗?难道待在他身边就这么让她煎熬吗?

    凌之轩看易子恒这幅痛苦的样子,

    “你想再见见她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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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歌唱晚介绍:
她被父亲抛弃,落入魔掌,八年后,她回到安家,一切都不一样了。 初回安家,她又经历了被未婚夫逃婚,被众人嘲笑的难堪境地。哥哥不喜欢自己了?有出来养女了?继母也来作妖?自己身边还有一群恶鬼? 她是被吓大的吗?Who care看自己怎么让荆棘上开出鲜花,你,对!你这个男人离我远点! 凌之轩: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我愿意为你披荆斩棘。 安歌:………… 你咋那么把自己当人呢?! 你也不看看你后面的狂蜂浪蝶,离我远点,我们不约!晴歌唱晚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晴歌唱晚,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晴歌唱晚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