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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千憶     琉书玦txt下载     琉书玦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章:词不达意

    慈心这头刚说完,后边儿的那些小姑子便停止了窃窃私语,慈心刚走没多远,又折了回来,苏笑一脸困惑:“慈心师傅可还是有事?”

    她从衣袖中掏出一封信件递给苏笑,说:“苏姑娘,方才有个小厮让我将这信件交付于你。”

    “好的,多谢。”苏笑接过信件,道了声谢,目送慈心离开。

    拆开信件,看着纸上那些被简化的熟悉的汉字,苏笑莞尔一笑,是班茗的回信,上头写道:“苏笑,这些年来还是第一次见到了久违的简化汉字,甚是高兴,你且安心在静心庵办事,你的事我已经与阿衍说过了,待你办完事回来便让你以客居的身份暂住于净心院,毕竟是我这个太后的故人,怎能是宫女的身份,所以不许拒绝,没得商量。”

    看到信的内容后苏笑笑出了声,看来这个班茗是平时太后的架子端的太紧了,如今与自己的谈话已经全然没了太后的感觉了,这点,倒是与慕容衍有些相似。

    “在想什么?信件是慕容衍送的?”玉华出声将苏笑方才走远了的思绪拉了回来。

    苏笑摇摇头,说:“是太后,让我留到慈安,也就是肖澜回来。”

    “我甚是好奇,这太后为何会出手帮你。”毕竟是素不相识,玉华奇怪也很正常。

    “因为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间车爆胎啊!”苏笑这番的臭不要脸让玉华恶寒了一下。

    “我只晓得胎是人类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这爆胎可是……”玉华没有再说下去,心里对爆胎的理解有些扭曲。

    “想什么呢你,此胎非彼胎,哎呀!和你说了你也不理解。”苏笑拍了下玉华的背,瞬间理解了玉华所说的“爆胎”是什么意思,但又想着,这边马车的车轮都是木头做的,暗自懊恼,看来以后都不能随便讲些现代用语了,容易死于话多。

    苏笑打着哈哈,赶紧转移话题:“你看,这天色渐晚,现下又是冬季,冻坏了身子怎么可好。”

    玉华看了苏笑一眼,径直往前走去,苏笑赶紧跟上去,与玉华并肩而行:“这竹子是不是因为结界的原因才会常年翠绿?”

    “没错。灵仙山是灵气之地,缘心林是为了灵仙山而存在的。”玉华没有告诉苏笑的是缘心林的结界是早年间静心庵的一位师太所设,这位师太是戚荇曾经放不下之人,而灵仙山的结界则是玉华亲自所设,若不是此番为了苏笑,也不必如此大动干戈,使两地结界融为一体,玉华此番只是为了见一个苏笑而已。

    苏笑懵懵懂懂的点点头,继续追问:“瞧着你与天君相识,莫非真是神界之人?”

    玉华只是笑笑不说话,经历了先前那些事,想瞒怕是不行了,而且也无必要。

    苏笑突然跳到玉华跟前,激动地说:“还真是啊!”

    “不过是闲散的仙人。”玉华没有同苏笑说神尊,怕是在苏笑地脑子里所有地神仙都是一类,没有阶品之分。

    “哇!我真是不虚此行啊!先前碰着地苍术,婉言,天君,医圣……啧啧啧!这经历圆满了。”苏笑有些魔怔了,这些仙人怎的都让自己给碰上了。

    路上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两人就这样并肩慢慢地走着,玉华见苏笑鼻子被冻得通红,手中变幻出了一件斗篷,拉住苏笑的手,走至苏笑面前,放开手,将自己的手伸向苏笑的身后,将斗篷披在了苏笑的身上,从远处看像极了二人相拥的场景。

    玉华离得很近,淡淡得青莲香在苏笑得鼻子下游走,很好闻,不似花香那般甜腻,却又让人心旷神怡,苏笑抬起头,此时整整高了自己一个头得玉华正一脸认真得将斗篷的系带系好,男人高大的模样,越发显得女儿家的娇小玲珑,那张放大的俊颜,让苏笑又看得入了神。

    系好斗篷,玉华得声音在耳边传来:“上次给你的步摇为何不带?”

    “太贵重了,就收起来了。”

    “收在乾坤袋里?”

    苏笑点点头,只见玉华的手伸向了自己的腰际,将外袍微微挑起,便将挂在腰上的乾坤袋取了下来。

    玉华打开乾坤袋,将里头的芈圣簪拿了出来,不由分说地拉过苏笑,为她戴上。

    做完后又义正言辞地说:“切记,往后不可摘下来。“

    “为什么?听婉言说这东西可遇不可求,万一丢了怎么办。”苏笑作势要将芈圣簪取下,手刚伸上去就被玉华握在了掌心。

    玉华好听的声音再次传来:“想必婉言也说了这是神界之物,既是神界之物怎会如此轻易失踪。”玉华将苏笑头上地芈圣簪扶正,莫了又言:“凡我神界之物,一旦认主,即使是他日不知所踪,自己也能寻回来。”

    苏笑听着玉华所说的话有些奇怪,明明这会儿说的是芈圣簪,但是听起来又好像不是芈圣簪的事,像是在说别的东西苏笑无奈只好答应:“那好吧。”

    玉华转过身,手中依然拉着苏笑的小手没有放开,苏笑看着玉华的背影,鼻头也不知怎得有些酸涩,用手搓了搓鼻子,吸了口气。

    听到身后的动静,玉华转过身,问:“怎么了,莫不是着凉了?”正打算将苏笑的手腕翻过来把脉,苏笑连忙收回手:“没事没事,你不冷么?”

    手中的温暖突然消失,无论是玉华还是苏笑心中都被寒气瑟缩了一下,玉华说:“还好,习惯了。”也许习惯的不是天气地寒冷,而是这十万年地孤寂,清冷。

    “嗯?”苏笑不明白玉华的意思,这回答的有些词不答意,让人摸不着头脑。心里又想,玉华是神仙,这么冷的天,即使穿得这么少,但方才手还是暖的,想到方才两人牵手而行,脸又红了起来,心里也是甜甜的。

    望着玉华的那双桃花眼,不自觉的深深的被吸了进去,突然天空中飘下了几朵雪花,雪花落在苏笑的小脸上,融化,有些凉凉的感觉让苏笑回过神。

第三十一章:雪夜诉情

    “居然下雪了!真好看!”苏笑开心的转了几圈,随风飘扬的雪花落在了苏笑的身上,月白色的斗篷,淡粉色的纱裙。

    “没见过?”玉华注视着苏笑姣好的侧脸。

    “我在一个四季如春的地方长大,那里从未下过雪。”苏笑想起了在福利院的日子,虽然并不富裕,但是有院长的呵护,还是很快乐的。

    “在想什么?”玉华向苏笑走近了些,将斗篷的帽子为苏笑戴上上,以免着凉。

    “想起了曾经的年少时光,我自小无父无母,是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将我收养长大。“苏笑苦笑着,又说道:”我就是想知道一个毫无干系的人尚且能做到,为何骨肉至亲之人却要狠狠撇下。“

    苏笑雪白的脸颊滑过一滴晶莹的泪水,平常充满开心快乐的眼眸中饱含了伤心的泪水,长长的睫毛如羽翼一般扑闪着泪水,低垂着眼睛想要掩盖自己抑制不住的悲伤。

    玉华的神色不忍,伸出一只手为苏笑拭去眼泪,苏笑感受到从玉华掌心传来的温暖如玉的体温,将玉华的手拉下,继续说着自己的故事:“收养我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她这一生收养过许多孩子,我就是其中之一,她告诉我,我出现在她家门口时只有一个人,那时候瞧着我的模样还是个几个月大的婴儿,因为不忍心,所以暂时养着,慢慢寻找家人,可是这一找便找了很多年,是那个妇人教我读书,写字,让我去学堂上学,我当时在想,其实父母并没有这么重要,渐渐的也就放下了,可是同窗都笑我是个无父无母的野孩子,我很生气,与人打架,她告诉我,人各有命。”

    玉华其实都知道,当时私自进入苏笑记忆时便已经知晓,只是现在听见由她亲口说出来,感觉更加心疼,玉华问:“后来那妇人呢?”

    苏笑叹了口气,说:“妇人后来是生病离开的,临去前将积蓄都交给了我,她告诉我,不可心存怨怼,这个世界上本就是为了自己而活,即便是孤身一人,也不可怨天尤人。”苏笑想起了院长死前还拉着自己的手宽慰着自己,那种画面,也许是自己这一生回想起来都无法忘怀的,现在自己应该庆幸着,在父母抛弃自己的时候自己并没有多大的记忆。

    低低地抽泣声传来,玉华并没有与他人一般上前怜香惜玉的安慰一番,而是陌陌的站在苏笑的身后承受着风雪,这夜,风雪翩然而至,红梅默默绽放,淡淡的青莲香慢慢的安抚了苏笑悲伤的情绪。

    擦干眼泪,苏笑转过身恢复了往常嬉笑得模样:“玉华,你身上好香啊!”

    玉华抬起袖子闻了闻:“我从未用过香料。”

    苏笑又凑近鼻子嗅了嗅,说:“是一股淡淡的莲香。”正如你一般,出淤泥而不染。

    玉华恍然大悟:“这莲香自小便有了,因我修习的术法是以青莲为守护神花,所以身上自带了青莲的气息也并不奇怪。”

    “好吧。那你可以教我吗?”苏笑满脸期待的看着玉华。

    玉华莞尔一笑:“需要资质好的。”说完就赶紧撇下苏笑走了。

    苏笑正被玉华的笑迷得神魂颠倒,回过神时,玉华已经趁着自己不注意溜了,苏笑指着玉华的背影大喊:“你敢说我资质不佳,看姑奶奶怎么收拾你!”

    “此处为佛门清净之地,不可随意喧哗。”玉华轻飘飘的声音传来,两人就这么打打闹闹地回了禅房。

    往后的日子,玉华常常回想起这一夜,风雪飘扬,美人含泪,公子拭泪,也许,早已经动了情,只是不自知而已。

    相比于静心庵的的清幽,皇宫里的某一处却是乱作一团。

    “你说什么?那死奴才现在在宫外?”肖倾最近因为苏笑的事情脾气暴躁,这几天已经摔了许多贵重东西。

    宫女跪了一地,来禀报的人正是香琴:“回娘娘,千真万确,是太后娘娘批准的。”

    “既是太后娘娘恩准的本宫也不能说什么。”

    “娘娘,这苏笑此时在静心庵,当时奴婢多留了个心眼儿,找人跟着,没想到,还真出了幺蛾子。”香琴自从上次挨板子的事儿以后心里就一直记恨着苏笑,眼红着苏笑步步高升,而自己却是连个新人都比不过。

    “哦?说来听听。”肖倾来了兴趣。

    “贵妃娘娘,那苏笑此时正在宫外头与男人私会。”香琴是走进了低声在肖倾耳边说的。

    肖倾看向香琴:“此事千真万确?”

    “错不了,下午黄昏时分传来的消息。”

    “本宫倒要看看,那死丫头这次还怎么狡辩,宫女在外与人私通的罪名,够她掉脑袋的了。”肖倾与香琴都露出了阴狠的表情。

    “找方法给皇上透露那丫头遇刺的消息,我就不信了,还治不了一个黄毛丫头。”

    “是。”接到消息的人一步步慢慢地传到了正阳宫。

    第二日正阳宫内

    “你再说一遍,什么叫苏姑娘在静心庵遇刺了?”慕容衍抓着一个小太监的衣领,怒极。

    “奴……奴才也不知,是静心庵那边传来的,说……说是有位年轻姑娘昨儿夜里遭遇了黑衣人,险些丧命。”龙颜大怒已将一群奴才吓的不敢起身了,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

    “不行,朕要去瞧瞧。”

    “皇上万万不可啊,应以国事为重。”此时正是上早朝的时候,林荃一定要拦住慕容衍,不然不止是慕容衍,就连苏笑也会被那帮大臣胡乱扣上罪名,林荃朝手底下的小太监使了个颜色,小太监立马便去向太后娘娘班茗通风报信去了。

    “朕不能放任不管,万一她真的受伤了怎么办!”苏笑曾今救过慕容衍一命,在几番相处下来,慕容衍对苏笑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林荃拦了许久,慕容衍依旧听不进去,吵着嚷着要出宫。

    “阿衍,不可冲动行事!”门外传来了班茗的声音。

    “母后,儿臣是担心……”

    “哀家知道,哀家何尝不忧心,只是你应以国家大事为重,你放心,哀家已经派了人过去打探,一有消息便会立即来报。”

    “可是……”慕容衍还想说什么,却被班茗打断了:”上朝去。”

    慕容衍向来孝敬,自然不敢违背自己的母亲,最后还是穿了朝服去上早朝。

第三十二章:人生如梦

    静心庵内的苏笑并不知道宫里的人正为了自己而着急,昨夜的雪夜使得今日一早便处处都是白雪茫茫。

    “哎呀!这白雪皑皑的一片看着就是舒服~”苏笑走出房门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苏姑娘。”慈心好路过,见着苏笑便上前打了个招呼。

    “慈心师傅,你们这是做什么去?”苏笑见慈安一行人手中拿着工具便出声问道。

    “过几日便是花灯节,必定会有许多信客上门,这不,昨夜风雪有些大,几处房屋年久失修,贫尼正打算去瞧瞧。”

    “不如我帮你们吧!”苏笑现在心情极佳,有些无聊,静心庵又是清净之地,正愁找不着地方消遣。

    “这恐怕不妥,苏姑娘乃是客,怎可让客居之人干此等粗活。”

    “不碍事不碍事,反正也是闲来无事,正好帮帮忙,也不至于天天白吃白喝的,这样我心里会过意不去的。”苏笑说着话已经从小姑子的手上抢过了工具箱,正巧瞧见了玉华出来,冲着对面的玉华亮了一嗓子:“玉华兄,一起吗?”

    玉华只是点了点头,迈开步子朝苏笑走来,雪地的白色将玉华衬得更加清冷高贵,拂袖之间,淡淡的青莲香在空中飘散,再配上那俊逸非凡的容貌,真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苏笑拉过玉华,嘀咕着:“就知道勾引年轻小姑娘。”

    玉华的嗓子传出低低的笑声,说:“那可有勾引到笑笑?”

    “我这么正直,怎么可能?”苏笑轻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暗自懊恼自己为什么是个颜控,真是坏事,老是被玉华的那副绝世容貌给唬住。

    “真的吗?”玉华故意又凑近了些,完了还用手摸摸自己的脸:“看来这副容貌不太行啊!”

    苏笑一把推开玉华,喊道:“你个臭不要脸的家伙!“

    看着苏笑跑远的背影,玉华摇摇头失笑。

    一个时辰后

    “玉华,你说你活也不干,坐在那儿喝茶几个意思,啊?”苏笑蹲在房顶上看着底下坐在石凳上悠闲泡茶的玉华满脸气愤。

    “是你答应了慈安,我可没有。”

    “你明明冲人家点头了!”

    “笑笑,那只是招呼性的点头。”玉华语重心长的说道。

    “是吗?”好像没错,苏笑心里回想了方才的场景,玉华的确没有说话,苏笑不肯承认自己误会,死鸭子嘴硬继续说道:“即……即便如此,你难道不知道怜香惜玉吗?你个大男人好意思让我一个弱女子爬这么高嘛!”

    “其一,怜香惜玉我自然是知道的;其二,能爬这么高必然不是弱女子;其三,我为何要爱惜石头。”玉华慢悠悠的抿了口茶,继续欣赏眼前的雪景。

    “这又干石头什么事儿?”苏笑思索了一下,这才明白过来这石头指的便是自己,指着玉华大叫:”你个臭不要脸的,敢说我是石头!”

    “嗯。不笨。”玉华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你!看我不打死你!”苏笑已经从房顶上爬了下来。

    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玉华面前,正准备施展自己的武力时玉华突然将苏笑拦腰抱在怀里,苏笑正要发作,却被玉华一声“嘘”给制止住了。

    玉华将杯子扔在空中,杯中的水化为念力朝一个方向打去,突然,原本空无一物的半空中突然出现了几个黑衣人。

    “他们是谁啊?”苏笑声音有些抖,身体自觉地往玉华地怀里靠了靠。

    “魔界之人。”玉华地声音与气息喷洒在耳边。

    黑衣人身上围着一团黑气,他们就像死士,整齐划一地从地上站起来,正打算冲过来时,撞在了一道青色地结界上,玉华地手中变幻出一朵青莲飞向黑衣人,不一会儿,黑衣人便消失了,化作了尘埃地模样。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魔族之人,为我而来。”玉华没有告诉苏笑,其实这些魔族的人都是因为苏笑,上次迷雾森林时,便已发现魔族踪迹,又加上苏笑上次用诛神剑斩杀离清的事,看来魔族已经盯上苏笑了。

    “是吗?”苏笑半信半疑,方才见黑衣人的模样分明是冲着自己来的。

    “切记,步摇无论何时何地都不可摘下。”玉华又重复了一遍。

    “好端端的怎么又扯那上面去了!”苏笑摆摆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不知道的是之后的关键时刻是这芈圣簪救了自己一命。

    苏笑修了一早上的屋顶,由于中午突然下起大雪,又闲无聊,去了慈心屋里,凑着暖炉取火。

    “慈心,花灯节好玩吗?”苏笑百无聊赖,倒是想与这年轻的小师傅聊天。

    “历年的花灯节都是京城年轻人的大日子,有许多成双成对的年轻男女都会去河边放花灯,以求姻缘,或者是家人健康平安。”

    “说着好像也没什么有趣的嘛。”苏笑听着感觉与以前看的古装电视剧里差不多,没新意。

    “不过是忙碌的时候找个日子轻松一下。”

    “慈心你会去吗?”

    慈心摇摇头,说:”今年花灯节师父不在,我得主持事宜。”

    “那真是可惜了。”苏笑还想拉着慈心一同出去玩,明明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却活得跟个老人一般清心寡欲。

    “苏姑娘可有什么愿望要求?”

    “我的愿望不可能实现的。”苏笑露出一抹苦笑,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院长能够陪自己一生。

    “凡是可遇不可求,愿望只是心中美好的寄托,不必过分在意。”慈心见苏笑皱着眉头,虽不知是什么愿望,也依旧宽慰着他人。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苏笑突然想到了这句话。

    “苏姑娘念过《金刚经》?”慈心听到苏笑这句话,露出了欣赏之色。

    “并没有,只是在别处偶然瞧见过,觉得很有道理,便记下了。”

    “人生本就如梦,红尘中走一遭,放下了一切,方得始终。阿弥陀佛。”慈心便是如此,红尘中事,自遁入空门起,便早已忘却了。

第三十三章:雪夜惊人

    “任何的道理我都知道,不过执念罢了。”苏笑对于已逝的院长还不了恩情,心怀愧疚与思念之情,现在自然就形成了执念,执念,谈何放下。

    慈心走至书架前,从上头拿了一本书下来,递给苏笑。

    苏笑看向上面的字,不解:“心经?“

    “佛经可凝神静气,多抄写几遍,理解了,便能静下心来。”慈心曾经心烦意乱之时就喜欢抄写佛经来平神静气,如今这般淡然的模样已是无欲无求。

    “多谢。”苏笑向慈心告辞,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夜晚

    用过晚饭后苏笑依旧呆在自己的房间中,外头下了一天的雪也已经停了。

    “哎呀!真烦,毛笔字写不来呀!”苏笑趴在书桌上,寻思着光拿了心经也无用,这些个繁体字压根儿就看不怎么明白,更何况自己不会写毛笔字,看着桌上自己歪七扭八模仿的字迹,想想就心烦。

    就在这时,苏笑鼻子底下飘出一阵酒香,苏笑打开门,正瞧见玉华坐在院中煮酒。

    “什么情况啊,你白日煮茶,大晚上煮酒!”苏笑赶忙坐在玉华身边,鼻子凑近酒壶闻了闻。

    “白日里是怕那些个出家人瞧见不好,晚上喝过热酒再睡,可祛寒。”玉华为苏笑斟了一小杯。

    苏笑迫不及待地一口送进去,吧唧着嘴:“你果然好东西不少,这味道,是果酒吧,怎么还带了点莲花的清香?”

    “怕你醉了,就选了果酒,是用葡萄酿的,加了些莲花的花瓣在里头。”玉华停顿了一下,似是又想起了什么,说道:“若不是上次婉言与我说你三杯就倒了,我还在想你那晚到底是怎么灌醉慕容衍的。”

    “那夜是假酒,我喝的那几坛掺了些水。”苏笑也不避讳,直接与玉华说了。

    “笑笑还真是好本事,敢灌醉朕。”一道身影从黑暗的角落里走出来,正是慕容衍,穿着便服,唇间带笑,在看到玉华时却有了一丝冷意,又说:“玉华兄,上次迷雾一别,许久未见,近来可好?”

    “甚好。”玉华并未看向慕容衍,只是继续煮着酒。

    “奴婢叩见皇上,皇上万岁……”苏笑正打算跪下行礼,却被慕容衍生生打断:“笑笑还记得自己是宫中的宫女,侍奉于永宁宫,而此刻却与一名男子在静心庵煮酒谈情,笑笑觉得,是否有不妥之处?”

    慕容衍说不生气是假的,原本也是知晓苏笑为太后出宫办事,被耽搁了,前几日又传来遇袭的消息,心中担心,才想着晚上偷偷出宫来瞧瞧,却没想到瞧见了这个场景。

    苏笑并没有起身,跪在雪地里说:“奴婢惶恐,奴婢只是出宫办事遇到了玉华,还请皇上恕罪。”

    “行了,起来吧,见着你这副有规矩的模样还不习惯了。”慕容衍瞧着玉华在这里,不想过分苛责苏笑,一是不忍心,二嘛,则是玉华的能力当日也是瞧过的,不想多事。

    “谢皇上。”苏笑起身,由于雪地冰冷,虽穿的还算厚,但依然刺骨,踉跄了一下,亏得玉华反应快,将苏笑稳住,置于方才的石凳上。

    苏笑感受到玉华手心的温暖,心中的寒气也驱散了,不知为何,心跳有些慌乱。

    “行了,瞧见你俩这郎有情妾有意的就心烦。”慕容衍自然看的出玉华对苏笑的心思,只是可惜了自己前几日也春心萌动了一番,此刻也许要扼杀在摇篮里了。

    “你误会了,不是你想得那样。”苏笑连忙解释着,慕容衍却怎么也不信,只是依然用暧昧得眼神瞧着,苏笑赶紧转移话题:“对了,这大晚上得,你怎么来了?”

    “今日一早宫中流言四起,说你在静心庵中遇袭,性命不保。”

    “性命不保!荒唐至极,究竟是谁在造谣,这么想我死!”苏笑一巴掌拍在石桌上。

    “朕也不知,本来叫了探子前来查看,结果派去得探子迟迟不回。”慕容衍皱着眉头。

    “原来,今日午时那几个缩头缩脑的那些家伙是你的人。”许久未曾出声得玉华此时出了声。

    “今日午时?”苏笑疑惑自己明明是早上见到地黑衣人,为何又说是午时,难道有两批人?

    “那时你在慈心处。”苏笑得行程玉华不知为何清楚得很。

    苏笑恍然大悟,慕容衍急切地追问:“他们人呢?”

    玉华一挥袖,地上便多出了几个人,七个人跪在地上,其中一个说:“皇上恕罪,此人功法过于高深,我等不敌。”

    慕容衍皱着眉头,数了人数,发现不对劲:“奇怪,怎么多了一个人,朕明明只派了六个。”

    方才说话地那人仔细瞧了自己地兄弟一眼,果不其然,其中一个畏首畏尾的:“回皇上,此人并不是起先皇上所指派的!”

    将人揪出来,慕容衍沉声问道:“说,是谁派你来的。”

    “皇上莫不是忘了,是皇上要奴才跟着苏姑娘的!”那人在地上连磕了好几个头。

    “胡说,朕怎么记得没这回事,你要是再不说实话,朕现在就杀了你!”慕容衍是真的生气了,居然有人敢在自己眼皮底下弄些小动作。

    “皇上饶命啊!是……是香琴姑娘,是她让奴才秘密监使着苏姑娘的。”

    “香琴?”若不是今日,苏笑都快忘了居然还有这么个人。

    “香琴是何人?”慕容衍不记得记忆中有这么个人。

    “回皇上,香琴是浣衣局的一个宫女,奴婢入宫时她就与奴婢结下了梁子,此番,可能是想要让人捉住奴婢在外头私会男子的罪证,好让皇上按照宫规处置了奴婢。”在外人面前,苏笑还是恭恭敬敬的,说着,抬起头看向了那个与自己在外私会的男子玉华,只见玉华似笑非笑的样子,惹得苏笑瞪了他一眼。

    “真是好大的胆子,一个小小的浣衣局宫女居然把手伸向了永宁宫太后底下。”慕容衍自是不能放过香琴,随即下令:“将此人带回宫中,朕要亲自审问这个胆大的宫女。”慕容衍心觉香琴背后还有人,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第三十四章:惩戒

    说完慕容衍从身上拿出一块金牌,说:“笑笑,此为金牌令箭,见此物如见朕,你的奴籍朕已命人剔去,他日你可凭此回宫。”

    “那我可以依靠此物随意带人进宫吗?”

    慕容衍看向一旁的玉华,心里还想苏笑也许是想带着玉华进宫:“自然可以,只要不是大错大恶之人都可以。”

    “那就好。”苏笑拿着金牌令箭看来看去,心里拍手叫好,这样到时候就可以直接带着慈安进宫了。

    慕容衍看着苏笑开心的样子,心中苦涩,心里问着:“难道你就如此喜欢玉华吗?”

    收拾心情,天色已经到了接近深夜时分,慕容衍第二日还要早朝,便早些回了宫中。

    “罢了罢了,今夜事情颇多,还是早些安睡吧。”玉华一挥袖,桌上的器具就消失了,打着哈欠,准备回房安歇,苏笑则捧着金牌回房继续端详。

    皇宫御书房内

    慕容衍回到宫中后就立刻命人从浣衣局宣了香琴,此刻正在夜审中。

    “你是香琴?”慕容衍神色冷凝。

    “回皇上,奴婢正是。”香琴不明所以,以为皇上深夜召见是想要自己侍寝,殊不知其实是自己想太多。

    “林荃。”慕容衍不屑于与香琴这等人搭腔问话,若不是事关苏笑,也不会亲自审问,接下来的事情,都由林荃代劳。

    林荃清了清嗓子,站在香琴面前,问:“香琴,这浣衣局的事务干的可舒心?”

    “谢林公公关心,奴婢只是个宫女,到哪儿都一样,谈不上舒不舒心心的话。”

    “既然知道自己只是一届宫女,为何还要以下犯上?”林荃突然拔高了声音。

    “奴婢冤枉啊,奴婢从未冒犯过主子。”香琴心里感觉到莫名其妙,自进宫以来,对主子一直都是毕恭毕敬的。

    “那苏姑娘呢?”

    “那丫头,不过就是个宫女,也能算是主子?”香琴一脸不屑,心中早已忘记了皇上与苏笑的关系。

    “不知死活的东西,苏姑娘如此高贵的人,怎会是宫女!苏姑娘是皇上和太后的座上客,怎是你此等低贱的宫女能够僭越的!”林荃心想,现在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了。

    “皇上饶命啊!香琴敢对天发誓,从未对苏姑娘有半分僭越之心。“

    “半分都没有?”慕容衍冷哼,一抬手便有人将先前在静心庵抓的人弄了上来。

    慕容衍瞧见香琴见到人后脸色大变,一手拍在桌子上,怒气突然窜上来:“你若是此刻再撒谎,那便是犯了欺君之罪,说!为何要命人在静心庵监视,是想趁人不备对苏笑不利吗?”

    香琴也是个胆小的,想到欺君之罪,是要诛九族的,当下就已经腿软:“皇上饶命啊!那苏笑在浣衣局素来嚣张的很,喜爱欺善凌人,在宫外还与男子私会,奴婢这也是为了替天行道。”

    “还敢嘴硬,朕看嚣张的是你吧,若不是今日这贼人被捉住,怕是监视几天以后便要派人痛下杀手,如此恶毒的宫女,实在另朕感到恶心至极。来人!将这宫女重打五十大板,驱逐出宫。“慕容衍刚下完旨意,外头便有人进来禀报:”皇上,贵妃娘娘求见。“

    慕容衍冷笑:“朕还没查呢,自动送上门来,让她进来。“

    肖倾扭着身子进了御书房,自以为很妖媚的声音传来:“皇上,这么晚了怎得还不休息?“

    慕容衍冷眼看着肖倾作秀,连平日里虚情假意的关怀都懒得搭理了。

    跪在地上的香琴突然一下子抱住了肖倾的腿,嘴里哭着喊着:“贵妃娘娘救救奴才,救救奴才啊!”

    “这……”肖倾看着慕容衍,又看看香琴。

    “看贵妃这个样子,是认识这个宫女?”慕容衍问道。

    肖倾犹豫了一下,看样子,皇上已经看出了香琴的这些小把戏,连忙否认着:“不认识,本宫怎么可能认识这种贱婢。”

    香琴原本以为贵妃是最后一颗救命稻草,现下心灰意冷:“贵妃娘娘怎么可以如此待奴婢,奴婢虽然出身低贱,但好歹也是人,当初贵妃娘娘命奴婢去监视静心庵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休要在此血口喷人,本宫何时与你说过!”肖倾对慕容衍行了个礼:“皇上千万不要听一个贱婢胡言乱语,污蔑贵妃,以下犯上,死不足惜。”

    慕容衍眯了眯眼,问香琴:“你说是贵妃指使你做的,有何证据?”

    “回皇上,昔日,苏姑娘洗坏了贵妃娘娘的衣物,本来贵妃娘娘 是要惩戒一下,却不曾想皇上与苏姑娘本就是故人。”香琴说着磕了个头,继续说:“奴婢接下来的话可能会逾越本分,还请皇上恕罪。”

    “继续说,朕听着。”

    “皇上,您与苏姑娘整日在御书房内作乐,说句大不敬的话,贵妃娘娘本就不喜欢苏姑娘,也正是这个原因,贵妃娘娘才想要给苏姑娘安上在外私会男子的罪名。”

    “肖贵妃,可有此事?”慕容衍的神色越来越冷。

    “皇上,怎可听这贱婢胡言乱语,妾身冤枉。”慕容衍本就心烦,这肖倾故意掐着嗓子说话的声音更是让人难受。

    “皇上,这是贵妃娘娘先前赏赐奴婢的。”东西其实是之前香琴留了个心眼偷偷拿的,是一锭上面刻着肖家钱庄印记的银子。

    慕容衍看了眼底部的印记,将银子扔在肖倾的面前:“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皇上,妾身真的是冤枉的,皇上明察啊!”肖倾此时已经傻眼,没有想到香琴会来个鱼死网破。

    慕容衍深思熟虑,下了旨意:“林荃,传朕旨意,肖贵妃善妒,无颜再忝居贵妃之位,着降于妃位,罚俸半年,闭门思过三月。另外,浣衣局宫女香琴,因是受人指使,直接驱逐出宫,没收所有金银细软。”

    肖倾已经眼神空洞,万万没想到这次会下如此重的惩罚。

    “肖妃娘娘,夜已深,请回吧。”林荃命人送走了香琴。

    其实所有人都很明白,皇上惩戒肖倾,不过是想告诉六宫,后宫容不下善妒,飞扬跋扈,搬弄是非之人。肖大将军权倾朝野,皇上这是在借肖倾打压肖大将军,至于香琴所说的是不是真的并不重要。

    这一夜,有人睡的很安心,却也有人辗转难眠。

第三十五章:回宫

    苏笑对宫里所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因着前一晚喝了少许的果酒,晚上睡的十分安稳,第二日一大早便是神清气爽。

    “苏姑娘!苏姑娘!”苏笑正在院中散步,瞧见前方有一个年轻的小姑子向自己奔来,神情有些着急。

    “什么事儿这么急匆匆的?”

    “苏姑娘,是慈安师姐回来了。”慈安是慈心的师妹,虽说年纪比慈心稍长些,但终究比慈心入门晚。

    “真的吗?快带我过去!”苏笑立马跟上了小姑子的脚步。

    “此处是师父的居所,苏姑娘,请!”

    小姑子与慈安,慈心同出一门,此处所说的师父自然是德高望重的了心师太,了心弟子众多,大多弟子都是富贵人家出身的女子,因着家中变故,放不下执念,便来了静心庵清修,图个清静。

    虽说静心庵如今已经大不如前了,但这位了心师太是佛门中的翘楚,十年前莫言离开后便开始打理静心庵,时常出去与百姓们诉说佛理,度化世人,在世人的心中也是小有名气的。

    “了心师太。”苏笑像了心行了个礼,打了声招呼。

    了心很年轻,看上去与班茗一般大,脸上没有一丝皱纹,许是因为常年在佛门清修的缘故,身上带着一种气质,了心见着苏笑,笑着说:“先前就听慈心手底下那帮子小丫头说,静心庵来了位漂亮姑娘,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苏笑有点呆住了,眼前这位与传说中的那位不苟言笑,只懂得念经的了心师太完全不同,此时的苏笑被了心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师太就别打趣我了。此番,于师太是有事相求。”

    了心叹了口气,嘴里说着:“起初慈心说你是从宫里来的,那时我便想到了你所谓何事,这些年,她在我这里苦心修行,但是仍是放不下心中执念,路上我也思虑良多,想着,也许此番让她回皇宫解决了也好。”

    “了心师太果然神机妙算,那苏笑就多谢了心师太了。”苏笑又像了心师太行了个礼,了心才将慈安唤出来。

    慈安微微低着头,瞧着模样与了心的年纪也是一般无二,原本可以在皇宫中做着最舒爽得日子,却硬生生得给自己作没了,现如今在佛门之地待着,这身上得戾气已经化解了不少,她向苏笑问了个好:“苏姑娘。”

    “慈安师傅不必与我客气。”苏笑也回了个礼数,看着眼前这位已经失去了往日风华的先皇后,苏笑说不上喜欢,但也不厌恶,苏笑继续说道:“慈安师傅,我下午带你回宫,还请收拾一下细软,路上我会与你诉说详情。”

    “好的,往日的过错都是贫尼一手造成,是时候了断了,此番还是要麻烦苏姑娘了。”

    苏笑对着慈安笑了一下,什么都没说便直接离开了。

    步履轻快,不知不觉中走岔了长廊,竟然走到了自己房间对面的玉华的房间。

    苏笑抬起手敲了敲门,不一会儿里头便传来了动静,玉华打开门,静静地看着苏笑,问:“何事?”

    苏笑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要问什么,看着玉华绝美的容颜,脱口便问:“我,我是想问,我与慈安下午便要回宫,你要与我们一起吗?”

    “不必了,我下午还有要事。”玉华冷冷的拒绝了。

    苏笑原就没有抱多大希望,只是自己这颗见着玉华便怦怦乱跳的心早就已经对玉华动了情,就是在那天雪夜漫步之时,心中便了然了自己的他的情谊,如今见对方这般模样,心想着就此作罢,在还未爱上之前。

    苏笑尬的笑笑说:“嘿嘿嘿,好吧,没事,你不去也好。”

    玉华神色幽深,看着苏笑若有所思,苏笑大大的眼珠子在眼眶里打转:“那我就先回去了,不打扰你了,还得收拾东西呢!”

    玉华淡淡的应了一声便将门关上了。

    苏笑有些失落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手里拿着芈圣簪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中午用过饭后打了一下盹,之后便有人来叫,说是在山下已经备好了马车。苏笑在下山的时候遇到了慈安,还是一身灰色的尼姑袍,见到苏笑还是微微颔首。

    苏笑走到慈安身边,也不含糊,直接三言两语的便将桃心的事情相告,慈安听后并没有对此事过于玄幻而感到唏嘘,相反,感叹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桃心姑娘的事也是源于我当初私欲太重。”

    苏笑一开始对慈安并无好感,但此时也不想完全让她背了黑锅,安慰着说:“其实也不能全怪你,若不是当初那先皇见人家莫言生的好看强行拉入宫中,又岂会有后头的事端。”苏笑心想,这个天君,之前肖想婉言,害的婉言被天后送到人界,之后下凡历练,依旧色心难改,害了两个人和一个单纯的妖精。

    苏笑在心里不停的骂着天君,突然感到后被一阵疼痛,隐隐听到耳边玉华的声音传来:“若是再口没遮拦编排天君,下次就不是我了。”

    东张西望地愣是没瞧见半点玉华的影子,嘴里嘟囔着:“真是见鬼了。”

    “怎么了?”慈安问。

    “没事。”苏笑摇摇头,示意慈安继续说。

    “当初我是随先皇从王府出来的,一路陪着先皇登上皇位,皇上待我很好,册立我为皇后,我很高兴。”慈安回想起王府的那段时光,面目含笑,慈安继续说着:“原先在王府时先皇也没有许多妻妾,但是到了帝皇之位时,这后宫的嫔妃便一个接着一个的抬了进来,我起初也不怎么在意,但心中仍是有些不快。”

    “后宫佳丽三千,这就是皇上,对谁都不会有真感情。”苏笑不屑的笑了笑,自古以来,帝王的后宫一直都是如此。

    “我一开始也这么认为,直至莫言的出现,说来也可笑,莫言是师父的同门师姐,按理来说我还得称她一生师姑。”

    “我听说后来莫言被逐出了师门。”

    “没错。她与先皇相识于静心庵,先皇将她带回皇宫,先皇从未这样对待一个女子过,她不愿侍寝便由着她,先皇每日便以礼相待,她整日要念经礼佛,先皇便特意将净心院辟出一间佛堂,她喜欢清静,先皇便吩咐每个人若无必要,谁都不能打扰。我那时候看着先皇对她好,心中嫉妒啊!”慈安眼睛看向天上,苏笑知道回忆往事给慈安带来的巨大痛苦已经让眼前的这个女人在孤寂的寒夜里掉了无数滴眼泪。

    二人坐上马车,苏笑继续听着慈安在马车里细说:“我真正恨上她的时候是一次宫中的宫宴,那日,有居心叵测之人在先皇的茶水中下了毒药,但不慎被我喝下,我那日毒发,先皇原是守在我床前的,我原本想着当初在王府的日子总算回来了,可是就在此时,有人传话,净心院的那位受了风寒,此时高烧不退,先皇二话不说,立马撇下了我。那夜,寒风簌簌,却敌不过我心底的寒冷。”

    “所以你最后动手了?”苏笑觉得后宫中的女子无论位份再高又如何,不能与平常夫妻一般厮守,再多的富贵也是枉然。

    慈安摇摇头:“不知是谁散布的留言,声称先皇宠爱莫言,虽未行册封之礼,但心中早已经给人家留好了皇后的位置。”

    “这么粗陋的谎言你也相信了?”

    “我也不愿相信,但是嫉妒早已经蒙蔽了我的双眼,流言传到前朝,前朝的官员们不停地指责莫言会乱宫闱,亵渎神灵,多了这个理由后,我联系了外头几个重要的官员,硬生生的将莫言给逼死了。”

    “那你知不知晓其实当夜她已经准备回静心庵了?“

    慈安惊诧,摇摇头,说:“我一直不知道,若是知道了,我不会这样,反而会助她出宫。也不至于之后浑浑噩噩的在冷宫中过了这么多年。“

    苏笑只能感到惋惜,其实总归来说,慈安本就不坏,只是后宫的生活早就已经磨得她精疲力竭了,最后原本属于自己得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转向了别人,心中愤懑,嫉妒,大体不过为了一个“情”字。

    马车外传来小厮的声音:“姑娘,到了。”

    苏笑与慈安走下马车,慈安看着这个富丽堂皇的皇宫,感叹着:“虽只离开了半年,但恍如已经过了半辈子。”

    “走吧。”苏笑说。

    两人走到宫门口,侍卫虽然识得苏笑,但却将人拦下:“苏姑娘抱歉,皇宫内院姑子不得随意入内。”

    “我先前怎么没听说过?”苏笑奇怪,先前也没有这样的规定。

    侍卫耐心地解释着:“先前苏姑娘是宫女,隶属后宫之人,此条规定是只有我们这些侍卫才知道的。”

    “原来如此。你们看看这个,可以进吗?”苏笑拿出了金牌令箭,侍卫们看清后,立马跪在地上喊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慈安看向苏笑的眼神有些不同,不明白慕容衍为何要将这样贵重的东西交由一个丫头。

第三十六章:引魂(一)

    苏笑拉着慈安一道进了皇宫,等两人走远后,侍卫长吩咐道:“赶紧去通知皇上。”

    “你想你的家人吗?半年多未见了。”苏笑问道。

    “想过,后来又觉得自己让家族蒙羞,便逼着自己不去想。”慈安此刻谈起家人已经是云淡风轻,果然,佛门教化人心还是很有一套的。

    苏笑将人先带去了班茗那儿,班茗见着慈安,很是激动:“上次见你还是半年前,如今虽然又消瘦了许多,但这气色倒是好了不少。”

    “多谢太后娘娘记挂,贫尼现如今法号慈安,在静心庵很好,这些日子下来,心境变了,人自然也就慢慢好了。”

    班茗很是高兴,转念一想看向苏笑:“笑笑,哀家一直没问,你将慈安找来做什么?”

    苏笑挤眉弄眼的一个劲儿的给班茗使眼色,班茗立刻秒懂:“来人呐,慈安师傅一路上舟车劳顿的,快带到偏殿去休息一下。“

    慈安对班茗与苏笑的事情心中有些奇怪,但也不便多问,跟着宫女去了偏殿休息。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班茗屏退了身侧所有的人,这才开口问苏笑。

    苏笑很生动形象的给班茗描述了一遍自己住进净心院后的事情。

    “原来如此,没想到,之前一直听说这个世界分三界,但我一直都没有见到过其他生物,没想到,你运气这么好,都让你给碰上了!”班茗觉得新奇,苏笑只觉得自己的人生太玄幻。

    “既然事情的来龙去脉你都知道了,那我就直接带慈安去净心院了。”苏笑正打算走,班茗在后面拦住了她。

    班茗说:“笑笑,带我一个呗!”

    “不行,此事凶险,万一出了事,我可担当不起。”万一没成功,导致桃心魔化了,而班茗手无缚鸡之力的遇到危险,慕容衍那儿不好交代。

    “笑笑~”班茗软磨硬泡的撒娇。

    “没得商量。”苏笑赶紧推开班茗溜了出去。

    走到偏殿,瞧见慈安正在拿着一串佛珠嘴里还念念有词,苏笑出声叫了声:“慈安师傅,太后说了,让师傅直接随我去净心院便可。”

    “好的,多谢苏姑娘。”慈安拿了包袱便随苏笑一同去了净心院。

    路上慈安问:“敢问苏姑娘,苏姑娘并非王公贵胄之女,也非皇宫之人,怎会在皇宫里来去自如?”

    “不瞒你说,我之前在宫外救过皇上一命,之前的确是宫女,不过现在不是了,只是一个普通人地身份。”

    “苏姑娘的家住在何方?”

    “家。我也不知道。”提到这些时,苏笑总是没办法让自己去释怀。

    慈安见苏笑神色不对,心里便知晓自己说错了话:“苏姑娘,抱歉。”

    “没事,都已经过去挺久了。”强颜欢笑中的忧伤只是想要掩盖自己而已。

    不知不觉中,两人已经站在净心院的门口了。

    “净心院。”慈安嘴里轻念着这三个字:“已经过去十年了,这么短,却感觉又这么长。”

    “进去吧。”

    “嗯。”

    “吱呀”门被推开后那一夜的回忆重新涌向了慈安的脑海中,那一夜,莫言自尽,血染桃花,也是那一夜,亲手葬送了自己与慕容夙的那一丝丝的情分。

    泪,突然不受控制的滑过脸颊,慈安已经泣不成声了。

    苏笑拍着慈安的肩膀,安慰着:“你也别太伤心了,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

    慈安点点头,但是眼泪就像掉了线一般,完全止不住。

    “哭吧,憋了十年,哭出来便好了。”慈安的泪水中带着自己中毒时的委屈,对莫言的懊悔,以及对慕容夙情感的不舍,这些整整压抑了一个女人十年,她的心真的很累。

    慈安哭了许久,后来苦累了,便睡着了。

    “苏姐姐,苏姐姐!”院子是桃心的声音。

    苏笑走到院子里才发现面前的阵容强大,玉华,天君,婉言,就连苍术也来了。

    “你们怎么都来了?”

    “看热闹啊!”苍术摇着扇子说。

    苏笑白了苍术一眼,随后对天君说:“天君,现如今人都在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慈安在何处?本君想见见她。”

    “天君!天……”还没等苏笑反应过来天君就已经去了卧室。

    苏笑还想阻止一下,可惜被玉华拉住了,玉华吐出两个字:“多事。“

    “我……”苏笑不明所以,不知道自己又哪儿错了。

    “说你傻还真是傻,人家这是有悄悄话要说。”婉言戳了下苏笑的脑袋,暗骂了一声苏笑不争气。

    “哦~”苏笑顿时脑袋茅塞顿开,发出惊呼,心里想着不出所料,天君就是个老色鬼。

    玉华偷偷听到苏笑的心声后无奈的摇摇头,小丫头,胆子大,狐假虎威。

    天君进屋后慈安依然在熟睡,慈安的脸上还挂着些许泪痕,天君施了个法术,慈安的脸上又干净了,看着慈安脸上长出的皱纹,天君发出了一声叹息:“果然是岁月催人老。”

    慈安被那一声叹息吵醒,睁开了眼睛,看到眼前的人时,突然瞪大了眼睛:“陛下!”

    “多年未见,可安好?”

    熟悉的容貌,熟悉的声音,以及,熟悉的气息,这一切的一切都变得难以置信:“陛下不是,不是已经……难道,这是梦境?”慈安掐了自己一下,很痛,显然,这不是梦。

    “陛下!真的是你,陛下!”慈安激动的已经快语无伦次了,此刻顾不得礼数,直接投入了这个自己思念了十年的怀抱

    “澜儿,是朕对不起你,让你这些年受苦了。”

    慈安想到了此时两人于理不合,赶紧离开了天君的怀抱,擦了擦眼泪,收拾了下心情,平静地说:“陛下,算不得苦。”

    “瞧这样子,遁入空门了?”天君回神界后便一直都在神界处理事务,前段时间又一直在灵仙山,自然是不知道慈安的情况的。

    “带发修行,就在静心庵。”

    天君听到“静心庵“这三个字时心中的感慨还是颇多的:“昔日,伤你至深的是我,是我对不起你。”

    “每个人的相遇与分离不过是缘聚缘散,陛下昔日并无对不起我,只是我自作自受而已。”

    “不,若不是我将莫言带回,也不会害了你们两个人,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我。”自从回到神界以后,天君便一直苦思着这件事,后来想通了,因果循环,这所有的事情不过是自己种下的因而已。

    “那么陛下此番前来是为了何事?”

    “想必苏笑应该与你说了桃心的事了,桃心那小妖被莫言的一缕幽魂缠住无法修炼,莫言的事因我而起,我必须将此事解决。“

    “怎么解决?”慈安问。

    “须在今夜子时和你我桃心三人之血将其引出。”

    “好的,我知道了。我现在有些累了,想休息会儿。”还未等天君有所反应慈安便又睡下了。

    “既然如此,那你便安睡,我出去了。”天君刚走,慈安便睁开了眼睛,思绪已经飞远。

    其实即使天君不说慈安也知道,瞧着那仙气袅袅的样子就知道得道升仙,于仙,于神,自己该认清身份,敬而远之。

    天君出来后,苏笑赶忙上前询问:“天君!她怎么样?”苏笑是知道慈安的,她的心中还有当初的慕容夙,方才肯定又哭成泪人儿了。

    “她很好。只是人消瘦了许多。”

    苏笑听到后嘴里泛着嘀咕:“废话,能不消瘦嘛,当初可是在冷宫那种地方呆了将近十年。“

    “你说什么?”苏笑声音虽然轻,但是哪能瞒得过天君。

    “没什么没什么。”苏笑傻笑两声,赶紧转移话题:“那是现在就引魂吗?”

    “不,要等到子时。“苍术解释着。

    “之前就一直想问了,引魂术真的可以引出魂魄吗?”苏笑问道,一旁的桃心和婉言也很好奇。

    苍术瞧着这些人无知的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求知意味,来了兴趣:“这引魂术是从父神那里传下来的,与聚魂术不同的是,它不属于邪术,是地府的阎君时常会用的一种法术,利用寄宿身体的血,以及情系最重之人身上的血将其幽魂引出,聚魂术是魂魄已经灰飞烟灭,而施法之人要逆天而为将其拼凑,需二十二个处子魂魄,手段残忍,故视为邪术,引魂术所引魂魄是所逝之人丢失的魂魄。”

    “原来是这样,这莫言情系所爱之人是天君,所恨之人是慈安,而桃心是现在的寄宿身体,只有这三人的血才有用。”

    “不错,而且此术只能在子时阴气最强之时施展,这样才不会损伤魂魄。”玉华说。

    “此时距离子时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就这么干等着吗?”若是让苏笑一直这样干等,铁定是受不了的。

    “你先去休息一下吧,子时到了,我让婉言进去唤你。”玉华难得的善解人意。

    “那好吧。”苏笑就等着玉华的这句话,舟车劳顿半日,骨头早就酸了,瞧着背,伸着懒腰,还不忘嘱咐道:“对了,千万不要让别人看到你们在我院子里。”

    “放心,早已设下结界。”玉华在来的时候便设下了结界,这么长时间才想到这个问题,玉华在心里说小丫头反应真慢。

第三十七章:引魂(二)

    看着苏笑走回房间的背影,玉华眼中露出一抹温柔的神色。

    “啧啧啧!”苍术调侃的看着玉华。

    “收起你的神色。”玉华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咳了几声,见天君也在看自己,耳朵止不住的微微泛红。

    天君背过身偷笑了一番,随后听到苍术语重心长的假意劝说:“玉华,你可是神界最俊美清冷的男子,可要注意一下,别崩了形象。”

    “这话好酸啊!莫不是有人见不得玉华尊上风神俊朗!”婉言的调笑让苍术一下子就不服气了,红着脸,半天挤出两个字:“呵呵。”

    时间在几人的聊天中度过。

    “子时到了,我去将苏笑和慈安叫起来。”婉言当然是先去叫苏笑,慈安并未见过婉言,以免受到惊吓,只能由苏笑去叫。

    慈安走出房间看到一排的俊男美女,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苏笑介绍道:“慈安师傅,你不要害怕,这些都是我的朋友。”

    “阿弥陀佛,相逢即是缘,贫尼又怎会害怕。”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早些开始。”苏笑说。

    桃心,慈安,天君将自己的血滴入三个碗中,再由苍术施法将三滴血融合,很快,一股浓烈的血腥气传来,苏笑受不了,捂住了鼻子,血腥气越来越大,若是此时净心院没有结界,怕是早就引来了不少人。

    只见那一滴血落在地上,化成了四道河流,流向了净心院四方,不一会儿狂风大作,桃花的花瓣一朵朵的被吹到了地上,落入了血河之中,耳边是桃心撕心裂肺的喊叫声,桃心觉得身体要被撕裂了一样,那些掉入血河之中染血的桃花随着血河的倒流又聚集成了一滴血的原始模样,突然,红光万丈,桃心精疲力竭的倒在了地上,而在桃心的身边多了个与慈安一样穿着尼姑袍子的女子。

    玉华递给苏笑一粒药丸,苏笑立即领会,在桃心身边蹲下,将药丸给桃心服下,将桃心扶到了一旁的矮凳上。

    “莫言。”苏笑愣了一下,眼前的女子与桃心长得一般无二,只是神情中少了桃心的那份单纯,多了几分仇恨。

    “皇后,别来无恙啊!”莫言冷笑,随后看到天君:“皇上,不!应该是天君,这些年来可安好?“

    “天君?”慈安颤抖着出声,心中也对当初是皇上的慕容夙如今的天君神界之主的身份惊讶,看了眼天君,转过头问莫言:“莫言!你怎会……”

    “哼!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吗?这还不是拜你所赐,满意吗?”此时的莫言早已经没了曾经那般的空灵出尘,不谙世事的模样,眼神中充斥着不满与仇恨。

    “莫言,放下吧,十年了,都过去这么久了。”天君有些不忍。

    “过去?怎么过去?我忘了!此时的慕容夙已经是天君了,若我过不去,是不是打算让我灰飞烟灭?”莫言故意将身子向天君凑近了些,全然没了当初讲究教化礼法的模样。

    “你想吗?”天君神色微冷,众人瞧着好像没有先前说的那般喜欢莫言,反倒是对慈安,情意绵绵。

    “天君莫要威胁我,我在此处飘荡了十年,自然并不会这么轻易离开。”莫言看向了慈安。

    慈安见莫言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你想如何?”

    “不想如何,只是想要你这条命罢了。”轻飘飘的话语,仿佛人命根本不值钱。

    “我一早便想到了,你如今的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自然该还给你。”慈安视死如归的神情让苏笑有些怕了。

    苏笑见慈安从衣袖中掏出匕首正要刺向自己时,正要上前阻拦,却被玉华拉住了身子,挣脱不开。

    与那一夜一样,只不过这一次慈安死得心甘情愿,天君没有阻止,只是上前接住了慈安摇摇欲坠的身子,慈安倒在天君的怀抱里,抚摸着天君的脸,嘴里低喃着:“初见时,被你的容貌迷了眼,再见时,已成你的结发妻子。直至此刻,我才放下了心中执念,原来,爱一个人,这么累。”

    曾经的肖澜死了,如今的慈安也死了,奇怪的是,看似深情的天君毫无半点悲伤之情。

    “哈哈哈哈哈!”莫言见慈安已经撒手人寰,仰天长啸,也不知是哭还是笑,凄厉的声音响彻整个净心院,似要穿透结界一般。

    大仇得报的莫言突然失去了一直以来的精神支柱,身体开始慢慢的消散,莫言说:“慕容夙,此生遇见你,我不后悔。时间万物凡是有因必有果,缘聚缘散时,我也执着了一次。”

    天君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抱着慈安,莫言又对慈安说:“看,我比不过你,你何苦要与我争,肖澜,我恨你,但是此刻我有点开始羡慕你了。慕容夙,我只想问一句,你是否真心爱过我?”

    天君点点头,哽咽着声音说:“爱过,十年前。”

    “那便好。”短短的三个字,像是用尽了莫言的全部力气,莫言留着泪,笑着随风而逝。

    “她转世去了。”玉华对上苏笑疑惑的眼神,解释道。

    “哼!你们这帮虚伪的神仙,见死不救。”苏笑大力的甩开了玉华的手,心里为慈安抱不平。

    玉华也不恼,指着天君怀中的慈安说:“你瞧。”

    苏笑瞧过去,瞪大了眼睛看着天君与慈安的身上发出一缕金光,金光消失后慈安一改平日的暗灰***袍,变成了一袭白色衣袍,上头还用金线绣了凤凰,整个人焕然一新,慈安慢慢地睁开了双眼,突然,在场的出了玉华和天君都对慈安行了个礼,嘴里喊着:“恭喜天后回归神体。”

    “天后?”苏笑惊讶地看着此时还在与天君含情脉脉对视地慈安。

    听到苏笑那惊呼声,地上地两个人回过神,从地上起身,整理了下衣袍。

    虽然容貌未变,但是周身地气质发生了变化,天后对众人说道:“昔日,天君在人界历练,本宫甚是担忧天君安危,便一同下凡。”

    苏笑听完以后看向身旁那几个刚刚“见死不救”的神仙,说:“所以,你们全部都知道?”

    婉言点点头,苏笑生气的说:“好啊,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不告诉我,害我刚才白担心那么久,我生气了!我傲娇了!”

    苏笑佯装生气的模样惹得众人都抿嘴微笑。

    天后并未介意苏笑的态度,反而一脸宠溺,众人都看的出天后对苏笑的喜爱,不过还是正是比较要紧,天后收了收心,说:“莫言此番已转世投胎去了,因着是我与天君亏欠于她,故轮回三世之后莫言便可直接位列仙班。”

    苏笑眼睛一亮,十分羡慕。

    “唔!身上怎么这么痛呀!”桃心醒了,揉着胳膊,感觉全身像散架了一般,看向天后时惊呼:“慈安师傅!你!怎么!”

    “不得无礼,这是天后。”婉言在一旁提醒着。

    “天后?”桃心已经愣住了。

    “之后本宫会慢慢与你道来,桃心,苏笑,你二人可愿意随本宫去神界?”天后看着苏笑于桃心心中实在是喜欢,即使苏笑是人,桃心是妖。

    苏笑非常乐意,不过玉华不肯:“天后恕罪,桃心是妖,到了天界即使没有仙体依然可以生存,但,苏笑是人,一旦进入神界,行此等跨界之事必然损伤元神,还望天后三思。“

    “这么严重!”苏笑心想,看来这神界还真不是普通人能去的。

    “罢了罢了,本宫也不强求,那桃心就随本宫回去吧。”莫了又对苏笑说:“日后定要来神界游玩一番。”

    “那苏笑就谢过天后了!”苏笑听了玉华那番言辞后自然不敢随意入神界,如今天后邀约,盛情难却,只能先应承下来。

    “玉华,你也随我们一道回去。”许久未出声的天君说道。

    “天君,天后,玉华身子还未好全,无力抵达神界,还请见谅。”此番推脱,玉华自然是为了某人,只是某人当局者迷。

    天君撇了一眼正抵着头的苏笑,心里暗骂玉华真是个有了媳妇忘了舅舅的好侄子,嘴上笑着:“既然身子还未好,那你就留在人界安心养伤。”

    天君与天后看了众人一眼,便化作七彩光芒消失在天际,苏笑只听到桃心说:“苏姐姐,谢谢你!”

    “慕容夙心中装着的人是莫言,而天君心中装着的只能是天后。”苏笑心中感慨万千,世事无常,莫言永远都不会知道,她的恨,最后被自己爱的人当作圈套,这场局,输的只有莫言一人而已。

    “错了,天君心中从来不会有情念,神界的君主一旦有了情念,便会影响三界,他为了天后这般,其实也不过是为了天后这个身份。”玉华的声音在耳边轻吟。

    “你们神仙都是这般无情吗?”苏笑问。

    这个问题玉华不愿回答,苍术打趣道:“什么有情无情的,哪儿那么多讲究。”

    苏笑没好气地说:“就你最不讲究。”

    “你还是少说点话,不然显得你没带脑子出门。”婉言对着苍术满脸的不屑。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苍术做出了像是要与婉言吵架的姿势。

    “唉唉唉!你俩我刚就像说了,咋回事儿啊,感觉有情况!”苏笑摸着下巴,一副情场老手的模样。

    “你管我们做什么,管好你家玉华尊上去!”婉言对苏笑做了个鬼脸,直接拉着苍术一起消失。

第三十八章:花落成泥碾作尘

    “唉!这都什么跟什么!”苏笑莫名其妙,看见玉华还站在原地,问:“你怎么还不走?”

    “此处甚好,我倒生了想留下的念头。”

    其实玉华只是想要逗一逗苏笑,可没想到碰了一鼻子灰,苏笑的声音有些冷:“随便你。”说完便回屋休息去了。

    玉华见没了趣味,便离开了,其实玉华不知道的是苏笑将门开了一条缝偷偷望着玉华,见玉华走后,苏笑喃喃自语的自嘲道:“你我不会有结果,你是神,我是人,这颗为你而悸动的心只能尘封下去。”

    往后的日子里,苏笑才会觉得自己此时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心动的那一刻,便已经注定好了。

    第二日苏笑坐在净心院的回廊上,嘴里念着:“桃心走的第一天,想她想她。”

    正在打扫院子的怜月问:“苏笑,这桃心是谁?”

    当然不能让人知道桃心的事,苏笑尴尬的笑笑说:“就是桃子,前几日皇上给的,现在吃完了。”

    “啊!你都不给我留点!亏得我现在还在这儿给你干活!”怜月顿时整张小脸气鼓鼓的,惹得苏笑哈哈大笑。

    “笑笑,你命可真好,皇上不仅送了桃子,还剔除了奴籍身份,现如今被尊为座上客,我真是好羡慕你。”琳琅虽嘴上说着羡慕,但心里还是有点嫉妒的,毕竟琳琅已经在皇宫里呆了两年,比苏笑资历久,可是到了现在也没有什么升为掌事姑姑的机会。

    “谁让我确实是运气好。”苏笑露出了一副贱兮兮的模样,惹得怜月那地上的桃花花瓣砸向了她。

    琳琅看着昨夜忽然全落了的桃花花瓣,说:“为何开了十年的桃花竟在昨夜全部凋零?”

    “我也不知道,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瞧见的。”苏笑两手一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你说这桃花落就落吧,林公公做什么非要让我们俩来打扫。”怜月又开始抱怨了。

    苏笑偷笑,其实打扫不是林荃的意思,他早上来时不过是宣个剔奴籍的旨意,苏笑不过是懒得自己打扫院落,才借了林荃的嘴。

    “这满地的桃花着实可惜了些。”琳琅说。

    “花落尘泥碾作尘,这也是没办法的,就算开的再久,也总会凋零,花无百日红便是这个理。”

    “说得好。”外头传来鼓掌叫好的声音,这个声音自然是出自这个越来越不靠谱的皇帝口中。

    “民女(奴婢)参见皇上。”看到皇上,琳琅整个眼睛都亮了。

    “不必多礼。”慕容衍拂手示意三人起来,又问苏笑:“你方才所说的花落尘泥碾作尘是何人所作?如此才情,朕倒是想与这人交个朋友。”

    “皇上为何不想这就是民女所作的?”

    “很显然,你没这个本事。”慕容衍如今说话真的是气死人不偿命。

    “回皇上,这是民女在一本书中所见,这本书已经不见了。”苏笑露出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来掩饰自己想要打人地内心。

    “别一天到晚民女民女地,你的性子朕还是知道些的。”说完又咳嗽两声给林荃使了个眼色,林荃会意:“你们俩下去吧,下午再继续过来打扫。”

    琳琅和怜月离开了净心院,临走前琳琅还恋恋不舍的看了慕容衍一眼。

    “琳琅,你说苏笑会成为皇上的女人吗?”怜月走出净心院后问琳琅。

    琳琅听到这话后脸色一黑,说:“不会。”

    “为什么?这皇上对苏笑真的是好的不能再好,就连太后娘娘也是。”怜月继续说道。

    琳琅这次没有回答,沉着脸,心里泛着酸,甩开了方才揽着自己的怜月,头也不回的快步走了。

    怜月在原地莫名其妙的嘀咕着:“这又是犯哪门子的病?”跟上琳琅,一同回了浣衣局。

    净心院内怜月和琳琅走后,林荃也被支到了门口守着,余下的只有慕容衍与苏笑在院中。

    “皇上屏退左右,不知有何指教?”苏笑阴阳怪气的问道。

    “还在围着刚才的事情生气呢,不过是开玩笑而已,朕有正事要问你。”慕容衍见如今私下无人,与方才摆架子的模样着实两派颜色。

    “说吧,什么事儿?”

    “这莫言是不是离开了?”慕容衍也不拐弯抹角,上来便单刀直入地问莫言。

    苏笑神色一抖,心想果然是皇帝,聪慧,苏笑说:“的确。不过你是如何得知的?”

    “今日林荃说净心院的桃花落了一地,再加上那日在静心庵瞧见玉华的事,细想一下便知晓你这几日在忙活什么了。”慕容衍一脸的得意之色。

    苏笑冷笑,惋惜道:“时间人人道红颜祸水,可这红颜又有何错,不过是男人为自己色心起义找的借口罢了。”

    慕容衍对苏笑这番大不敬的言论并无生气,事实如此,没什么好辩解的,继续问:““昨夜你见到莫言了?”

    苏笑点点头,神情哀伤。

    “是玉华动的手吗?慈安呢?”慕容衍这才想起来院中少了一人,那便是那日苏笑带进宫中的慈安。

    “慈安也没了。”

    “莫不是……”慕容衍还以为是莫言亲手报了仇。

    苏笑猜到慕容衍想要说什么,摇摇头,说:“不是莫言,慈安是自尽,因为背负了十年的愧疚,太累了。而莫言则是为了仇恨才衍生出来的一缕幽魂在失去了仇恨支撑是,也烟消云散了。”

    “世事变化无偿,说的就是这般。”慕容衍也止不住的感叹,随后又招来了林荃,宣了道旨意:“林荃,你去宣旨,自今日起废除修行姑子不得入宫的条令,还有,静心庵慈安师太于昨日在净心院内病逝,临去前要求将其火化,虽已是佛门中人,但生前曾是先皇妃嫔,着将其衣冠冢入妃陵。”

    “是。”林荃带着旨意马上去传旨六宫了。

    “为何要葬入妃陵?”苏笑不解。

    “慈安生前是肖大将军的妹妹,还曾是先皇后,但后被贬入冷宫,又出家为尼,葬入妃陵已实属不易了。”

    “礼教刻板,无法容情,实属无奈。”苏笑虽知道慈安乃天后并未逝世,但他们三人的感情还在眼前流转,所有的事情也不过是她爱他,他却爱她惹出来的祸端,苏笑暗自苦笑,七情六欲果然是累赘,也难怪成仙入道都要舍去这些。

    “你也别想了,现下事情解决了应该高兴才是。”慕容衍安慰着苏笑。

    “的确。对了,我想再去趟静心庵。”苏笑想起了慈心,想去看看她,还有了心。

    慕容衍这次没有反对,只是嘱咐道:“想去就去吧,带着金牌令箭出宫,再给你几个侍卫。”

    “嗯,好的。放心,最多半月就回来了。”

    “等你。”慕容衍的两个字给足了苏笑面子,毕竟普天之下让一个帝皇等一个女子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三日后宫门口

    “你说说你,这大冷的天,还硬是要往外跑。”怜月与琳琅正在宫门口送别苏笑。

    “行了行了,赶紧回去吧,又不是不回来了。”苏笑没好气的笑道,昨夜就同她们说过了,不要送,不听劝,还是起了个大早来送。

    “笑笑,山上本就寒冷,这是我给你缝制的斗篷,针脚粗陋,不要嫌弃。”琳琅拿着自己熬了两个通宵缝的斗篷送给苏笑。

    苏笑将斗篷披上,与玉华的那件颜色一样,就是布料与做工有些相差甚远,心思巧妙就在斗篷有一股子药香味,苏笑感动的说:“这斗篷怎的有一股子药香味?”

    “山上寒冷虫子又多,我便问太医院拿了些祛寒驱虫的草药,做成香包,塞在斗篷的边缘。”

    此时,苏笑对琳琅的情谊又重了一份,上前握住琳琅的手说:“谢谢你,琳琅,我很喜欢。”

    “那你要快点回来。”怜月依依不舍。

    “知道了。你们回去吧,我也该走了。”苏笑告别了琳琅和怜月上了去往静心庵的马车,这一次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

    到达静心庵的时间差不多实在下午,苏笑好不容易上山到了静心庵门口,却见这静心庵门口围了许多人,甚是热闹。

    “哎呦!我真是命苦啊,这养女如此,我还有何脸面活在这世上!”一个妇人坐在静心庵门口的石阶上哭闹不止,慈心就站在妇人身边。

    苏笑虽疑惑,但未免影响不好,吩咐侍卫先驱散了群众,这才上前询问慈心:“这位是?”

    “她是我娘。”慈心的神色冰冷。

    苏笑见慈心难得露出这般有情绪的模样,又来了兴趣,问妇人:“既是小师傅的母亲,为何坐在石阶上,现下天气寒冷,若是着了风寒可不好,将人扶到后院休息去。”

    “是。”因为慕容衍提前打过招呼,所以这些姑子都是知道苏笑的身份的,能被当今圣上尊为座上客的女子,断然不简单。

    倒是慈心见苏笑要将人弄进去,就要发作,不解的看向苏笑,而后者则不动声色的抓着慈心的胳膊给了个暗示。

第三十九章:慈心 施念卿

    慈心虽然不理解苏笑的意思,但是心中却莫名的信任,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低着头。

    那妇人见苏笑身上的斗篷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内心不屑,但见着那些静心庵的姑子对苏笑的话言听计从,也就陪了个笑脸,说:“多谢姑娘体恤了。”

    “大娘不必客气,我向来与慈心要好,如今您来了,自然要招待的周到些。”苏笑面上假意笑着,内心不知道吐了多少的口水。

    那妇人上前拉着苏笑的手,拍了几下,苏笑这下倒是更加厌恶了,满脸的皱纹涂脂抹粉,像是故意的一番,头上戴的珠光宝气,身上还抹了香粉,吐着一口方言味儿的官话说道:“哎呦!真是个标致的好姑娘,哪像我们家念卿。”

    苏笑这才知道原来慈心的俗家名字唤念卿,原先只知道姓施,向身边的姑子使了个眼色,姑子说:“夫人,请随我来。”

    那妇人跟着姑子进去后,苏笑对慈心说:“你跟我来,我有事情要问你。”

    慈心原本以为苏笑会带自己去向后院,没想到苏笑直接来了了心的禅房。

    “了心师太。”苏笑很有礼貌的打了声招呼。

    “早些时候皇上托人过来交代过,说是苏姑娘要来小住一段时间,你之前住的那间禅房我已经命人打扫出来了。”了心师太慈眉善目的,让人看着不由得心生欢喜。

    “那苏笑就多谢了心师太了。”苏笑说完后又对着周围的人看了一下。

    了心立马会意,叫那些个姑子们都出去,屋内只余下了苏笑,了心,慈心三人。

    “贫尼大致知道苏姑娘要问些什么了。”

    “哦?了心师太这是又算到了?”

    了心看向了慈心,嘴里感叹着:”真是苦了这孩子了,罢了,还是让她自己同你说吧。

    慈心的神色与往日不同,满脸的疲累与惆怅,慈心说:“我本名唤施念卿,父亲是曾经京城有名的绸缎商施厝。”

    “曾经?”苏笑疑惑。

    “如今已经家道中落,不负从前了。”忆往昔总是会让人的心止不住的疼痛起来,就连曾经时常对自己说已经放下了的慈心也不例外。

    “我猜方才那妇人并不是你生母。”

    “没错,我母亲在我两岁时便已经逝世,我只记得她是个很美丽的女子。”慈心虽未见过,但是施厝深爱着这名女子,画了许多画像。

    慈心的母亲名唤扶风,是江南有名的绣娘,其绣工出神入化,所绣之物栩栩如生。

    那年施厝亲下江南进货,听闻江南圣手扶风刺绣功夫了得,便想前去叨扰一番,却不曾想被扶风的美貌所倾倒,后上门提亲,因着施厝也是青年才俊,又是京城富商,两人便成了天作之合,这两人可谓是一见钟情。

    另外,还有一人同样对施厝一见钟情,那就是扶风同父异母的庶出妹妹扶柳,出嫁前夕求着扶老爷子让自己一同前去,美其名曰,去京城见见世面。

    扶老爷子向来对小辈的子女甚好,拗不过,便答应了,刚开始,这扶柳倒还真是挺安稳的,不过好景不长,半年后扶风有了身孕,施厝在此期间无法同扶风行房事,也不知怎么的就同自己的小姨子搞到了一起。

    扶风捉奸在床,内心悲痛,认定了昔日同自己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那名男子已经变了心,在怀孕期间便开始郁郁寡欢,患得患失起来,施厝因觉得自己毁了扶柳的清白,便将其抬入府中做了侧室,并修书一封命人将其快马加鞭送去江南的扶园。

    扶柳刚进施府时还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没过多久,扶柳也有了身孕,施厝大喜,因家中双喜临门,便命人大摆宴席庆祝一番,此事扶柳就想出出风头,而扶风不同,以身子不便为理由拒绝了出席。

    当日,扶风听着前院传来的阵阵嬉闹声,越发觉得心中孤寂,吃过宵夜后,正准备休息时,肚子开始阵痛,即将生产。

    丫鬟也是个机灵的,看这架势不对就连忙将提前安置在府里稳婆,大夫都找来了,院中忙进忙出,派人去禀报,将原来已经在扶柳处歇下的施厝叫了起来。

    投胎较慢,稳婆又说难产,不好生,足足到了天亮,孩子才出生,可此时的扶风已经因为产后的大出血不省人事。

    扶风昏迷了整整三日,醒来时施厝就在身边,施厝见扶风醒了赶紧将孩子抱到扶风的面前,说:“孩子叫念卿,可好?”

    扶风逗弄着孩子,一如既往的温柔,可是却少了温情,扶风说:“相公决定便好。”

    施厝碰了一鼻子灰,心里也不好受,只是嘱咐扶风好好休息,后来据下人说又去了扶柳那里。

    这日大夫照常来给扶风把脉,但是却给了扶风一个沉痛的打击,大夫说:“夫人怀孕之前身子便是偏寒的,本是没什么问题,不过由于产后的大量出血使得原就不好的底子一亏再亏,再加上妇人忧思过多,这身子怕是难好了。”

    后来扶风便拖着这么个病怏怏的身子走入了冬季,而扶柳则在入冬前给施府添了一个小公子。

    京城的冬季很冷,入冬没几天扶风就病了,这一病便是一整个冬天,大夫也是天天的往府里请。

    这一次,还是同一个大夫,他说:“原以为这几个月夫人会好好的调养身子,却不曾想,夫人还是如此,现如今这病情已是越发的严重了,夫人做好心理准备,长则三年,短则一年,甚至到不了明年的冬天。”

    此时的扶风与几个月前的心态不同,此时的她已经看淡了生死,拖着这个病一直到了第二年的秋天。

    那日满园子的枫叶跟染了血一样的红,照亮了一整个秋色,也正是这样的景色,念卿在自己两岁的时候送走了自己的母亲。

    扶风没有什么好交代的,只是要施厝好好照顾小念卿。

    扶风走后,施厝托人快马加鞭将扶风的死讯传到江南,却不料江南的扶老爷子因这个消息一病不起,没能挨过冬天,这一年,整个施家愁云惨淡,连生意也大不如前。

    约莫在念卿十八岁时扶柳被施厝抬为正室,扬眉吐气,往后的几年便开始暴露本性,针对念卿。

    扶柳的儿子名唤旭,在扶柳的教导下长成了一个吃喝嫖赌的花花公子,而施厝的精力已经是大不如前了,只要施旭没有干出过分的事情,一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

    不过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很快麻烦来了。

    施旭在赌坊遭人欺骗,欠下巨额,施家本就大不如前,这几年又入不敷出,无法偿还债款,扶柳便将歪心思动到了年仅十八的念卿身上。

    扶柳与施厝说要将念卿卖入醉红楼,施厝不肯,两人便大吵起来,扶柳不甘心,在念卿的饭菜中偷偷地下了药,将昏迷中的念卿悄悄送入了醉红楼,林妈妈瞧着念卿模样生的不错,便高价买下了,这个高价正好够还赌债。

    念卿本就有些心高气傲,在里头逃跑了许多次,说来也巧,那年婉言正好成为了醉红楼的花魁,念卿与婉言相识后婉言帮念卿脱了身,这事儿林妈妈至今也不知道,只是疑惑念卿哪儿来的这么大的本事,等到施厝知道这件事后去找念卿时,念卿已经不知所踪。

    念卿离开醉红楼时身无分文,又时常遭人欺负,此时遇到了正下山化缘的了心师太,决定脱离红尘俗世,入静心庵为尼,在这个地方一呆便是两年。

    “起先我还托人去打听过我父亲他们,听说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最后还是败光了父亲全部的家产,而弟弟也因为还不上赌债遭人毒打,据说没扛过伤痛,年纪轻轻便离世了。”慈心今年二十岁,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孩子,心性未定,心中有怨,平时又藏着,慈心冷哼道:“我这二娘此番前来是因为前几日在街上偶然瞧见了我,认了出来,便偷偷跟踪,今日才知道原来是我那父亲病重,没钱看病,这才想起了我。”

    “你还是放不下,对吗?”苏笑问道。

    “起初的那些日子的确有过怨怼,现如今,也只剩下了些许的不甘心,其实仔细想来,我那父亲虽然从未待见过我,但那些吃穿用度在我十八岁前还是正常的。”慈心终究还是那个通透的人。

    苏笑说:“这样吧,你父亲那里我偷偷地派人请个大夫过去瞧瞧,至于你二娘那里,就将她置于静心庵内也无妨,只是不要向她透露你父亲的病情。”

    “这是为何,万一她闹起来,那又该如何?”慈心对扶柳还是了解的,这个二娘发了疯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无妨,静心庵乃皇家寺庙庵堂之一,若他敢闹,那便是对皇上不敬,那可是杀头的大罪,若是她能明白这一层憋着不闹也没事,顶多呆个几天按捺不住也就会离开了。”苏笑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眼神。

第四十章:喧闹

    “虽然她的确是心怀不轨,但终究是我娘的妹妹。”

    “你不与人计较,他人便会与你计较,我答应你,不伤及性命,只是给个教训。”苏笑心想,原就不关自己的事,只是见不得有人撒泼耍无赖才管起这档子闲事。

    慈心闻言并没有反对,只是默认了,但终归父女情深,慈心还是放不下自己的父亲,同苏笑商量:“我想过几日去瞧瞧我父亲。”

    “可以,届时我陪你一同前去。”

    “慈心,你先回去吧,我有些体己话要同苏姑娘讲讲。”了心支走了慈心。

    “是,师父。”慈心并无多问就离开了房间。

    “了心师太,何事需要询问?”苏笑一脸茫然。

    “莫言的事。”了心是莫言的师妹,昔日莫言进宫之前曾与了心的关系最好。

    “莫言师傅已归极乐,所有的事已尘埃落定。”苏笑的这两句话了心明白了,也不枉了心为莫言诵经祈福多年。

    “另外,便是慈心的事。”了心回想起了两年前的场景,便开始心疼这个姑娘了,了心说:“静心庵中修行的姑子大多都是官宦世家出生,家中人将其置于此地也是为了修身养性,等到了可以出嫁的年纪时,她们的父母便会领她们出去,所以这些姑子大多都是带发修行。只有慈心不同,虽说原来出生在富商之家,但我在两年前遇到她时却已是落魄的模样,衣不蔽体,干瘦干瘦的,因为实在饿肚子,抢了小摊贩的包子,正在遭人毒打。”

    苏笑心中惋惜,好好的一个女子昔日竟让后娘糟蹋成了这样,真是罪过。

    了心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慈心与她娘一样,是一个温柔如水的女子,经不起他人一再的伤害,内心脆弱,这种性子不浮躁,入佛门是再好不过的了,现如今不过两年,她的心已经不再那么软弱,我很欣慰,所以,苏姑娘,劳烦你将那妇人看住,我不想让慈心再受到伤害了。”

    “了心师太请放心,慈心我很喜欢,她是我的朋友,我不会让她受到伤害的。”苏笑明白,其实在众多弟子中慈心的资历虽不深,但却是与了心的性子极为相近,也难怪了心这么喜欢慈心,若说两年前是同情,怜悯,那么现在就是将慈心当作了自己的儿女。

    与了心说完话后,苏笑哪儿也没去,回了自己的房间整理东西, 当看到乾坤袋时,又想到了玉华,手不由自主地便摸到了发髻上地那支步摇,苏笑将其取下,捏在手心里,眼神中满满地 都是对玉华地思念。

    “怎么,又在思念你家尊上了?”婉言突如其来地出现在苏笑面前,着实将正在出神地苏笑吓了一跳。

    “你能别老是这么鬼魅无踪的嘛!”苏笑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脏。

    婉言吐了吐舌头,又定睛看着苏笑手里的那支步摇,说:“你有没有觉得芈圣簪与之前有所不同了?”

    “好像是有一点。”苏笑将其放于太阳光下仔细看了一番,说:“好像除了青色的光之外,还多了一丝丝紫色的光线。”

    “好像是有点。”婉言也有同感。

    “你俩对着个步摇都能看的那么起劲。”身后突然出现的苍术一把将芈圣簪夺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婉言没好气地问道。

    “我来找你的。”苍术指着婉言说,将步摇还给了苏笑,接着又说:“你的伤还未恢复,随我回灵仙山。”

    “你受伤了?”苏笑担忧的问道。

    “小伤,是之前不小心遭了凶兽袭击,不过现如今也已经快要好全了。”婉言无所谓的笑笑。

    “既然如此,你赶紧回去养伤。”

    “那好吧。”婉言无奈只能随苍术一同回灵仙山。

    没了婉言,苏笑这屋子又恢复到了冷清的状态,随后苏笑便将自己关在房中两日,吃,喝,睡,看画本子,过得实在惬意。

    而那扶柳这两日也很识相的没有闹腾,就在众人以为这妇人想通了,不为难人的时候,第三日就有人上苏笑这头打了报告,彼时苏笑正在院中赏雪。

    那打报告的小姑子的原话是这样的:“苏姑娘,那妇人此刻在大殿中闹得厉害,吓走了好些香客,还说了好些难听得话。”

    “她说什么了?”苏笑问。

    “她,她说慈心师姐出身于青楼妓馆,还有脸在这里堂而皇之地诵经祈福,这静心庵乃皇家寺庙庵堂之一,但这对待留宿地香客着实怠慢,日日饭菜形同吃猪食,连我们都一道骂上了,说,说我们是趋炎附势地小人,习惯于伺候达官贵人,眼高于顶。”那小姑子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梨花带雨的。

    “我知道了,带我过去。”苏笑临走前招来了侍卫去请京兆尹。

    与那日一样,还未走到现场,就已经感受到了激烈程度,扶柳骂骂咧咧的,像个市井泼妇。

    “呦!这是什么情况啊,夫人这是觉得哪里招待不周?”苏笑挑着眉问道,漫不经心的眼神中一片冰冷。

    “姑娘,你应该不是静心庵之人吧!莫要多管闲事。”扶柳这些天住在静心庵的西院,是静心庵最偏僻的一处禅房,这些日子,这扶柳一直在打听苏笑是何人,但西院的姑子们统一口径,一律说不认识,这个当然也是苏笑安排好的,让扶柳觉得自己是一个喜欢摆架子的粗鄙之人。

    “闲事?行,我不管这闲事。”苏笑冷笑了一下,闪到一旁看戏去了,记得一旁的姑子不知该如何是,了心师太不管,慈心不管,现如今连苏笑也不管。

    “哎呦,我可得需要大伙儿来给我评评理,我养女十八,现如今她却不管她爹的死活,日日在庵堂中潇洒快乐,这还有没有天理啊!”扶柳这一哀嚎就又过了半个时辰。

    “是何人胆敢在静心庵中喧哗吵闹。”说话的人是苏笑着人请来的京兆尹。

    “大人,就是这个妇人。”身边的其中个人指向了此刻还坐在地上哀嚎的扶柳。

    “大胆妇人,胆敢在静心庵内扰乱师傅们为天下国运以及皇上太后祈福,真是大不敬,来人,给我带回去。”京兆尹二话不说直接将人带走了,这场闹剧暂时就这么草草的结束了。

    又过了一日,京兆府传出消息,说是扶柳被判了流放之罪,原因是因为杀害施厝原配,将其女儿贩卖,这两条其实足以致死,但是苏笑为了慈心,还是说情留了一命,此事也算是了结了,现如今苏笑正在慈心的房中悠闲的喝着查,看着话本。

    “你怎知晓我娘亲是扶柳害死的,我记得并未与你提起过。”慈心想了很久也想不明白。

    “我命人去调查扶柳的时候发现你娘的大夫离奇死亡,后来又叫人去大夫家中查看,发现了几张药房与一封信。”苏笑从袖中掏出了几张纸交给慈心,继续说道:“虽然药房并无不妥,但是信中那大夫写的很清楚,扶柳想要谋害你娘,收买大夫在药中放入****,这个大夫怕东窗事发,此事无人问津,便写下了这封信。”

    “仅凭这一封信你便相信这个大夫所言非虚?”

    “当然。”苏笑没有告诉慈心的是虽然扶风产后大出血亏了气血,但是大夫因为内疚并没有将毒药放入扶风的药中,扶风身子日渐好转,扶柳疑惑,便命人去查,此事遭施厝发现,而施厝非但没有阻止,还叫丫鬟下了极重的毒药,愿意就是私底下有下人嚼舌根子说扶风与大夫有染,而那大夫被杀人灭口,根本没有留下书信。

    苏笑这样做只是不想让慈心恨自己的身生父亲。

    慈心半信半疑,将信与药房收了起来,又说:“明日,你陪我去瞧瞧我父亲。”

    “好。”苏笑很爽快的答应了。

    次日,苏笑与慈心一同坐马车去了郊外。

    “你父亲一开始是被你弟弟气得,后来身子没好全,又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这病估计是好不了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苏笑宽慰着慈心,慈心投给苏笑已给放心的眼神。

    马车停下后慈心与苏笑下车,面前座落着的是一间茅草屋,虽然简陋,但是屋主人将其收拾的干干净净。

    屋中有人走出,手捂着胸口,发出阵阵咳嗽声,那人脸色苍白,是中年人的模样,不过比平常人的白发更多而已,他走出来,倚着棍子给院中鸢尾花浇水,一边浇水一边咳嗽,越咳越厉害,突然,棍子一松,人就要倒下去了,慈心眼疾手快地将人扶稳。

    那人抬起头看向慈心,嘴里发出沙哑地声音,眼中带着惊喜:“念卿,你回来了。”

    慈心并没有向其他久别重逢地父女一般投入父亲温暖地怀抱,只是默默地将施厝扶到一旁的小椅子上坐下。

    施厝一直看着慈心,说道:“你与你娘长得真像,这两年,在静心庵过得可好?”

    “甚好,了心师太对我极好。”慈心倒了一杯茶给施厝,苏笑虽未跟进来,但是慈心知道,这些消息肯定是苏笑托人带给自己父亲的,对苏笑,慈心是感激的。

第四十一章:父女情深,骨肉至亲

    “那便好。”施厝一脸的欣慰与放心,对于这个女儿,自己始终都是愧疚的一方。

    “如今你身子不好,就安生些养着,过几日,我带你去静心庵。”妇女两个的谈话客气的像是陌生人一般。

    “为何要去静心庵?”施厝问。

    慈心叹了口气,无奈地说:“现如今你那位夫人被流放,你身子又这么差,独自一人始终是不方便。”

    施厝仔细想了下,静心庵中虽说都是出家人,但全是女子,于是拒绝道:“不必了,我现在身子已经好了许多,就不麻烦你了。”

    慈心没有问为何,只是淡淡的说:“随你。”

    施厝一直静静的看着慈心, 嘴里突然来了一句:“你与你娘长得真像。”

    话言至此,慈心的脸突然冷了下来,神色不带一丝感情,站起身硬邦邦地说:“静心庵中还有事,我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施厝这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虽心中懊恼,但也理解慈心,没有挽留,只是嘴上说着:“下次来之前拖人支会一声,静心庵到此处路途遥远,我可以为你准备些饭菜。”

    “好。”慈心没有拒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此地,只是离开前听到后头传来阵阵咳嗽声,心里还是有些揪痛。

    苏笑间慈心出来后,开心地迎上去:“出来啦!怎么样?”

    慈心没有回答苏笑得问题,只是淡淡的微笑着,对苏笑点点头,露出了一个放心的表情。

    “苏笑,谢谢你。”慈心上了马车后开口的第一句便是像苏笑致谢。

    苏笑笑了两声,拉着慈心的手说:“我能做的并不是很多,你是我的朋友,我自然要帮你。不过,我有一些话要同你讲。“

    “但说无妨。”

    “前几日大夫说了,你父亲的病可能挨不过冬天。”苏笑见慈心神色不对,但有些话不得不说,苏笑深吸一口气,继续说:“所以,我希望你能对你父亲放下成见,好好陪着他,毕竟他现在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慈心哭了,苏笑知道,慈心心中其实还是爱着自己父亲的,即使那个父亲没有尽责,父女之情,骨肉血亲不是那么容易切断的,苏笑觉得自己能做的只是不要让慈心自己后悔。

    慈心抹了抹眼泪,对苏笑说:“我知道了,谢谢你,苏笑。”接着又用手拍了拍马车的车厢壁,大声喊道:“调头,回去。”

    马车刚停稳慈心便迫不及待地下了车,慈心奔入院子,瞧见施厝还在那儿呵护着那几株鸢尾花,慈心站在门口,轻轻地唤了声:“爹。”

    施厝听到声音,手中不稳,慌忙转身,弄翻了一旁的浇水壶,打湿了衣摆。

    慈心跑过去,投入了久违的,温暖的,自己父亲的怀抱,慈心说:“爹,对不起,这么久以来女儿从未尽过孝道。”

    施厝也流下了眼泪,哽咽着说:“不怪你,都是爹的错,爹对你的亏欠怕是用一生都弥补不了。”

    “爹,冬季寒冷,让女儿留下来照顾你可好?”慈心见施厝正要推辞,赶紧说道:“爹爹不许推辞。”

    施厝无奈的笑笑说:“好。”

    父女两个此刻其乐融融,温馨自在,突然门外传来拍手叫好的声音,是苏笑,苏笑调侃着说:“哎!看来今日我要独自一人回去喽,甚是寂寞,甚是寂寞呦!”

    慈心觉得苏笑此番的表情有些好笑,嘴角弯起,拉过苏笑,对施厝说:“爹,我给您介绍一下。”

    “哪能用你介绍,我和伯父早就认识了。”苏笑打断慈心的话说道。

    慈心疑惑,眼神在施厝与苏笑两人只见扫来扫去,施厝解释道:“前些日子是苏姑娘亲自带人来给我看病,又将我这房子修缮了一番,还将你二娘的事情告诉了我,苏姑娘,还未好好谢谢你,不如今日留下来,尝尝手艺?“

    “怎敢劳烦伯父!我这人向来喜欢看美好结局的,所以你们不必谢我。”苏笑这是婉拒了施厝的好意,接着又扔给慈心一个包袱:“我够了解你吧,包袱都给你准备好了,放心,你师父那儿我去和她说,再者,过两日便是花灯节,记得带着伯父一道出来玩。”

    “好,你几时变得这么周到了?”慈心调侃着。

    “别打趣我了,我先走了,过几日花灯节上见。”苏笑又对施厝行了个礼:“伯父告辞。”

    两人目送苏笑走远后,施厝问慈心:“念卿,苏姑娘是在静心庵里带发修行吗?”

    慈心摇摇头,解释道:“苏笑只是在庵中暂住,至于什么事情,我也不知,只知道皇上对她极好,认识的时候她还是宫女,现如今已经是皇上的座上客了。”

    “是那皇上喜欢她?”施厝心想,一个女子能得帝皇如此相待,必定是心爱的女子。

    “我也不知,这么久了,也没听她提起过,不过她的性子也是不着边儿的,若是以后爹爹听她说话奇怪,也不要见怪。”

    “爹爹知道了。咳咳……”施厝又开始咳嗽了,咳得连脸都红了,慈心赶紧倒了杯水给施厝润润喉。

    “怎么样,好点了吗?”慈心担忧的给施厝拍着背。

    “念卿,爹没事,老毛病了。”

    “那我扶您进去休息一下吧。”

    施厝点点头,慈心小心翼翼地将人扶进了房间,房间很简陋但是很干净,一张床,一张桌子,几本书放在桌子上,没有衣柜,一副就叠放在床里边。

    慈心鼻子有些酸,心里难受,施厝察觉到便安慰说:“念卿,屋子虽然及不上从前,但爹住的很舒服很舒心。”

    “嗯嗯。”慈心终归在自己地父亲面前是儿女,这般姿态与往日在静心庵的神色不同,二十岁总归来说也只是个孩子。

    慈心在小茅屋里头安心的陪着自己的父亲,而苏笑则庵中陪着了心,顺带着帮忙布置花灯节的事宜,毕竟庵中年轻小姑娘众多,也是很热衷于过节的喜乐。

    很快便过了两日,花灯节到了,街道上挂满了花灯,连通往静心庵的路上也不例外。

第四十二章:花灯节(一)

    了心说城外有一棵求姻缘的姻缘树,在那儿已经座落了百年了,苏笑一听来了兴趣,赶紧下山跑过去看热闹,却不想遇到了慕容衍。

    “你又是偷溜出来的?”苏笑问道。

    慕容衍穿着便服,与平日有所不同,回答道:“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嘛,我是来巡查民情的。”

    苏笑不屑的吐槽道:“冠冕堂皇。站在这儿,莫不是来求姻缘?你那后宫三千佳丽,还不满足?”

    “我……”慕容衍想要辩解,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毕竟自己确实是为了自己与苏笑的姻缘而来。

    “我什么我,求就求,不求就让开,你挡着我了。”

    慕容衍听到后赶紧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一想又有些不对劲,回过神后便瞧见苏笑将挂有铃铛的红绳扔到了树上,接着双手合十,嘴里不知道在念着什么。

    苏笑其实求的是自己的姻缘,至于人嘛,不必说,定然只能是玉华。

    而远在天边与月老,戚荇,苍术一起在灵仙山中喝酒水的玉华悠闲自在,月老突然来了一句:“哎呀,这万年来,终于有一个人类女子想要求你的姻缘喽,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众人突然静声不说话,亲眼看着玉华火急火燎的提着酒瓶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苏笑自然不知道玉华此时正在赶来的路上,而是站在姻缘树下调侃着慕容衍。

    苏笑说:“我是真想知道你心中所想之人究竟是谁?”

    “即使是知道了又如何,现在已经没什么用了。”慕容衍的神色突然变得哀伤,说完后毁掉了手中的那根红绳。

    “你毁了它做什么?”

    “不过是我自作多情,又何必庸人自扰。”慕容衍自嘲的笑笑,最后自己孤身一人淹没在了人群中。

    “什么意思嘛。”苏笑挠了挠后脑勺,云里雾里的。

    苏笑见慕容衍走了,自己也不打算多留,刚准备走,身后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笑笑这是要求姻缘吗?”

    苏笑回头,玉华就在自己的身后向自己款款而来,身上还是那件熟悉的白色斗篷,而里面的锦袍则带着点青色,手上及不和谐的提着一个酒瓶子。

    苏笑掩藏着自己心中的想法,笑笑说:“对啊,我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找个人了,你也是来求姻缘的?那你干嘛带个酒瓶子,不是系着铃铛的红绳吗?”

    玉华没有理会苏笑,而是将酒瓶子往苏笑怀里一塞,又将自己的斗篷脱了下来,亲手给苏笑穿上,嘴里说:“这么冷的天,怎么又不爱惜自己,出门连个斗篷都不带。”

    “今日出门太过于匆忙,忘记了。”苏笑解释着,同时身体往后退了一步,与玉华拉开距离。

    玉华像是没有注意到苏笑刻意拉开的距离一般,随手便将苏笑的手握在手中,把人拉到了眼前,眼里带着宠溺,温柔地说:“我从未逛过人界的花灯节,不如,你带我?”

    玉华一笑,苏笑总是支撑不住,这不,心智又被眼前这个妖孽美男迷惑住了,愣神中点点头,玉华淡淡一笑,拉起身边呆楞楞的姑娘就去人群中看花灯去了。

    躲在暗处一直关注着苏笑的慕容衍苦涩一笑:“也好,若是他,我便也能放心了。”

    苏笑回过神,看着自己眼前这个高大的背影,身上披着的斗篷里还有玉华身上所带的淡淡青莲香,心中便是一片柔软。

    “苏笑,苏笑!”苏笑回头,便看见慈心与施厝。

    “伯父好。”苏笑很有礼貌的打了声招呼,接着想起身边的玉华,向施厝介绍道:“伯父,这是我的好友,玉华。”

    “小伙子长得精神。”

    “对了,慈心,你怎么穿成这样啊!”苏笑见慈心今日没有穿平时的尼姑袍,一身男子的衣物装扮,因为没有头发,所以带了一顶帽子遮着,露出来的五官让人觉得是一个未成年的清秀小伙。

    “那身太惹人注意了,我今日,只想好好陪陪我爹。”慈心解释道。

    “不管了,好看就行,对了,前面有卖花灯的,我们去买一盏吧。”苏笑开心地拉着慈心去买了花灯。

    花灯花灯,就是以不同花的形态做出来的漂亮灯盏,内置蜡烛,放于水上,再许个愿,以寄情谊与愿望。苏笑买的是一盏莲花灯,玉华见苏笑挑中莲花灯时还偷笑了一番,惹得苏笑瞪了玉华一眼。

    慈心买的则是一盏长寿花模样的花灯,慈心很识趣,买完花灯后便偷偷拉着施厝去别处放花灯了,施厝不解,问:“为何不与他们同行?”

    “爹啊,咱不能打扰别人。”慈心语重心长的解释道。

    “瞧你这模样,他就是皇上?”

    “他不是,不过看这气质,样貌,其背景肯定不凡。”玉华住在静心庵的那段时间慈心便瞧出了玉华的心思,因为没有刻意隐藏,所以只有苏笑这个呆驴没有看出来,还楞是觉得人家待自己没有别的心思。

    施厝恍然大悟,但想想自己的女儿,又说:“念卿啊!若是爹能看见你也有个好人家,爹就安心了。”

    “爹,你想什么呢!女儿已经遁入佛门,心中早已立下誓言,此生与青灯古佛相伴,是不会还俗的。”慈心义正言辞的说道。

    “罢了罢了,爹有你,骄傲!”

    慈心与施厝相顾而笑,慈心将花灯放入水中,心中许愿:“愿爹健康长寿,愿娘早日远离苦海,转世为人,一生无忧。”

    另一边的苏笑则见到慈心他们故意将自己甩开,有些不满,心里泛着嘀咕,将花灯放入水中,心中许愿:“不愿此生长长久久,但愿与他平平安安。”

    玉华开启了自己的读心术,知道苏笑许得愿,一把将蹲在地上的苏笑拉起,带入怀中,又将人带到了一颗大树的后面,将苏笑横隔在自己与树的中间,玉华的带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想起:“不愿长长久久?”

    “你!你居然偷听!唔!”苏笑刚想质问,一股青莲香就朝自己袭来,紧接着便是玉华柔软的嘴唇,清冽的青莲香纠缠在唇齿之间,堵住了苏笑正要开口说的话。

第四十三章:花灯节(二)

    苏笑的心一抖,手中的酒瓶子正要落在地上时,便被玉华牢牢接住。

    玉华的唇离开后,拿起手中的酒一口饮下,也不咽下,就这么含在口中,又向苏笑压来,苏笑还未回过神,便又被人毫无防备的用嘴为了一口酒,酒香中夹杂着清冽地莲香,不一会儿身体热了起来,双腿发软,但玉华好像还不想放过自己,接住苏笑的身体,还在继续。

    过了一会儿,玉华放开苏笑,邪魅一笑:“现在不冷了。”

    苏笑心里腹诽道:“你妹的,你方才是为我取暖吗?”

    玉华拿出指尖在苏笑的鼻子上一点:“不许骂人。”

    苏笑心中无奈,怕是一辈子都斗不过眼前的这个人了,也罢,苏笑清了清嗓子,问玉华:“玉华,若你不喜欢我,就不要再来撩拨我了。”

    玉华神色陡然之间变冷,问道:“有何不可?”

    苏笑从玉华的怀抱中挣脱,背对着玉华,说:“因为,我喜欢你,你却,不喜欢我。”

    苏笑刚说完不远处就传来一阵惊呼,苏笑不知道的是,玉华方才在自己的身后满脸的宠溺与温柔已经说明了一切,但这次的意外时间,导致这次的表明心意又要拖到何时了。

    玉华跟着苏笑走到了方才慈心与施厝所在的地方,只见一个落魄的女人拿着匕首挥来挥去,那刀刃上还沾染着血液,地上躺着的是施厝,慈心抱着施厝,已经是满脸的泪痕了。

    苏笑在慈心面前蹲下,问:“这是怎么了?”

    慈心抽噎着说:“苏笑,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爹。”

    苏笑看向玉华,玉华立马为施厝搭脉,玉华摇摇头,说:“他本就底子不好,虽说这一刀虽不致命,但出血过多,一样会要了他的命。”

    慈心也不知道怎么办,一直在哭,而那个疯女人本来想要跑,但半道被慕容衍截下,送去了官府,并且慕容衍向官府施压,那女人非死不可。

    没错,那疯女人便是扶柳,在去往流放的路上趁官兵不注意跑了,如今到这儿本是想杀了慈心泄愤,却不料,施厝为慈心挡下了这一刀。

    玉华将苏笑从地上拉起来,与慕容衍默默地站在一旁,其他的人群已散,施厝强撑着快要离散的神智,用沾满自己鲜血的手抚上慈心的容颜,用尽力气说:“念卿,不要哭,我这是报应,死到临头,还有一件事爹不想瞒你。”

    “爹,你不要再说了,你不要再说了,女儿这就带你去看大夫,你不会有事的!”

    “别白费力气了,自己的身子自己知晓,即使没有这一刀,也挨不了多少日子了。”疼痛已经让施厝的意识渐渐消散,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施厝捂着伤口继续说:“念卿,爹告诉你,其实昔日杀死你娘的凶手是我,这一切都是报应,报应,我怀疑你娘与大夫有染,对我不贞,便,便……”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慈心听明白了,哭声戛然而止,面如死灰,耳边继续传来施厝痛苦的声音:“我带着愧疚过了一辈子,不奢求你能原谅我,只希望余生你能看开些,对自己好些,希望来生,你娘与你不要再遇见我了,即使是下地狱,我亦无怨。”

    说完便已撒手人寰,慈心抱着施厝的尸首,沉默不语,与方才的大哭不同,眼神空洞无神,整个人就像没有生机一般,嘴里呢喃着起身:“爹,女儿带您回家,带您回家。”

    花灯节许得愿望没有奏效,反而带走了慈心的生父,慈心在小茅屋安葬施厝,便将扶风的骨灰取来,将其一同安葬,由了心师太亲自主持超度仪式,山清水秀间,魂归于此。

    三日后,苏笑前来拜祭,慈心跪在施厝坟前问她:“苏笑,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是我爹杀了我娘?”

    “是。”苏笑没有辩解。

    慈心叹了口气,说:“为何不告知于我,是怕我会记恨他吗?”

    “是。”苏笑地一个字引来的是慈心的笑声。

    这笑声闷闷的,有些无奈,又有些庆幸,无奈的是苏笑想的太多,庆幸的是有朋友如此,夫复何求。

    “你笑什么?”苏笑心想这慈心莫不是疯了。

    “我笑,你太看不起我了。”

    “什么意思?”苏笑不解。

    慈心从地上站起身,对着苏笑露出了一个从容的笑容,慈心说:“其实我在见我爹地那一天瞧见他鬓白的头发和脸上微起的皱纹时我便已经宽恕他了,当他谈起我娘时,那饱含不舍与思念的双眸时,我便已经放下了。我一直没有告诉你的是,我早就知道是我爹害死了我娘,就在扶柳将我送入醉红楼的那一日。”

    回想起当日的场景,恍然昨日重现,扶柳在施念卿的饭菜中下了药,施念卿虽然晕过去了,但是当时的她还尚有一丝意识,她撑起眼皮,见到扶柳站在她的面前说:“小丫头片子,与你娘长得一模一样,都是狐媚脸,怪不得你那不中用的爹要亲手将你娘毒死,都是些不要脸的狐狸精。”

    听到这些话的念卿虽然心中愤懑,但是很快在药力的作用下失去了意识。

    “从醉红楼出来时,本想逃回府里找我爹,但是因为二娘的那些话,我胆怯了,害怕了,我没有办法接受,情愿在乞讨中度日,不过,幸得师父相救,才有了今日的慈心。”慈心从来没有后悔过往日所做的一切决定,她立于亲生父母的坟前,继续说道:“两年来,我一直努力让自己平心静气的活下去,那日见到扶柳,我是真的想将她杀了,但是我不能这么做,师傅的告诫言犹在耳,一切罪孽深重之人,佛祖自会让她下阿鼻地狱惩罚,所以我忍住了,见到爹时,我知道她心中还有我娘,他满怀愧疚的心让他的身体日渐消瘦,我还有什么好怨。”

    苏笑自嘲的笑了一下,无奈的说:“当日不告诉你,就是怕你冲动,却不料,确实是我想多了,你的心,你的定力已经足以让我佩服。”

    “师父时常教导,度己度人,必先度己,方能度人,不念过去和未来,活在当下,此后世上再无施念卿,唯有慈心。”此劫终于让慈心放下了过往种种,看来了心没有看错人,苏笑终于明白了众多弟子,了心为何独独偏爱慈心,原来如此。

    因果循环,因着此前施厝的执念,所以才会有今日的种种,昔年那个俊朗非凡,容貌无双的施厝与扶风夫人现如今已成为一黄土,过去的那些往事,也如烟消云散一般,再无人提起。

第四十四章:中毒

    静心庵中一如往昔,花灯节过后又有不少的人因着了心师太的名讳前来听佛礼,现在,了心倒是走哪儿都带着慈心。

    慈心不在时苏笑无聊,慈心在时,苏笑也无聊,因着慈心心中已经脱离红尘,再无执念,现如今越发的清心寡欲了起来,闲来无事时便抄抄佛经,品品茶,画个画,日子过得无趣的很。

    苏笑一有空闲脑子便闲不住,想起那日花灯节玉华那个暧昧的吻时,便脸红心跳,心里胡思乱想,天气渐渐转暖,玉华那日的斗篷一直在苏笑这儿,苏笑好生将斗篷收了起来,一直穿着琳琅做的那件斗篷,想着哪日见到便还回去,却不料,一直未曾与他相见,心中郁闷,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年的春分,苏笑病了,病的很严重。

    “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天好端端的晕倒了不说,现如今还呼吸心跳渐弱。”了心心中着急,好好的人却在刚入春就病成这样。

    “宫里的人来了吗?”慈心焦急的向手底下的那些姑子。

    “来了来了!”外头的姑子将人带了进来,进来的人是慕容衍,慈心认出了他,那日带走扶柳的人。

    了心带着众人跪在地上行礼:“贫尼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慈心也惊讶于慕容衍的身份,不过并未露出过多的神色。

    慕容衍招来太医为苏笑诊治,慕容衍焦急的问太医:“如何?”

    “启禀皇上,苏姑娘呼吸心跳渐弱,看这脉象,似是中毒。”

    众人唏嘘,若是中毒,那么静心庵肯定逃脱不了罪责。

    慕容衍问:“可有解法?”

    “回皇上,恕老臣无能,暂时无法解此毒。”太医刚说完话,慕容衍正要发作,太医忙说:“皇上莫急,现在是要弄清楚苏姑娘是所中何毒,何时中毒。”

    慕容衍看向了心于慈心众人,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了心与慈心众人又跪在了地上:“皇上容禀,苏姑娘在静心庵的这些时日一直好好的,是在今日早上在自己的院中修剪花枝时突然晕倒。”

    慕容衍皱着眉头思索并未说话,众人担忧着苏笑的安危,同时又担心慕容衍会迁怒于静心庵,心中万分的恐慌。

    慕容衍凑近苏笑,闻到了苏笑身上有一股药香,心中奇怪,便问太医:“你闻,她的身上是不是有一股药香?”

    太医凑近了些仔细闻了闻,说:“回皇上,这药香甚是古怪。”

    “可知晓是什么药?”

    “皇上,请容臣一些日子回去查验一番。”

    慕容衍听了这话脸色又黑了几分,对着太医难得发了回脾气:“都什么时候了,还一些日子,治不好她,你们都别想活!”

    太医抹了把头上地汗,跪在地上不敢说话,此时房中人人战战兢兢,慈心看不下去,便上前劝谏:“皇上,现下最重要的是苏姑娘的身子,静心庵地处偏僻,庵中药材定不如宫中太医院,不如,先将苏姑娘带回去诊治。”

    慕容衍听着慈心的话,心中思索了一番觉得不无道理,便命人将苏笑的东西尽快收拾出来。

    无意之中,慕容衍见到了被苏笑置放在衣柜中的那件布料精致的斗篷,瞧着上面绣的青莲,慕容衍便知道这是玉华的了,心中郁闷,本想叫人丢了,转念一想,又将苏笑身上那件手工粗陋的斗篷解下来,披上了玉华的这件。

    待收拾好东西后,慕容衍亲自将苏笑揽入怀中,抱起,用斗篷盖住苏笑的全身,以免外头的寒气侵蚀了女子较弱的身子。

    小心翼翼的神色让所有人都呆愣在原地,这还是那个在朝堂上霸气的帝皇吗,还是那个后宫花色半点不沾身的清雅帝皇吗,此刻的他只是眼神温柔地担忧着怀中那个昏迷不醒地女子,众人心想,此后怕是没有哪个女子可以让他如此倾心相待了。

    到了皇宫以后,慕容衍直接将人抱进了正阳宫,随后便是传召太医院地所有太医,不停地会诊,开方子,太监宫女跪了一地,就连太后也在一旁守着,整个正阳宫都是鸡飞狗跳的,有些找死地妃嫔还以为是皇上病了,就前来看望,却不料一一被赶了回去。

    “阿衍,这可如何是好,你看,笑笑这脸色都越来越白了。”班茗担忧地说。

    “母后,夜深了,您先回去休息,朕会在这里守着的。”班茗已经在这里守了一天了,慕容衍担心自己母亲的身子,便劝诫其回去。

    班茗本想拒绝,但又知晓自己身子本来就不好,便回去了。

    整个寝殿内霎时间只余下了慕容衍一人,连贴身侍候的林荃都被赶到了殿外守着,慕容衍坐在床前凝视着苏笑熟睡的容颜,低声说道:“看来只有他能救你了。但他究竟在何处?”

    慕容衍正在苦于无法找到玉华至极,眼前突然有一道红色的烟雾在地上缓缓升起,接着从烟雾中走出来的便是婉言。

    “你是何人,敢擅闯皇宫?”慕容衍沉声问道。

    婉言并未开口说话,只是施法让慕容衍不由自主的从苏笑身边走开,随后坐在床前为苏笑诊治。

    慕容衍见其担忧苏笑的神色,心想应该没有恶意,便继续问道:“她怎么样?”

    婉言摇摇头,皱着眉说:“脉象微弱,情况不好。”说完便手中拿出了之前玉华交予的一瓣莲花花瓣,施法让其在烟雾中消散,不一会儿,房间内又多了一个人,正是玉华。

    婉言站起身,向玉华行了个礼,汇报着苏笑的情况:“尊上恕罪,苏笑此刻脉象微弱,不知是何缘故,小仙无法查验。”

    玉华神色冷凝,赶紧走到苏笑面前,为苏笑诊治,手搭在苏笑的手腕上,好看的眉头蹙在一起,深邃的眸子紧盯着苏笑苍白的毫无血色的小脸。

    “怎么样?”慕容衍见玉华的神情也不对,心中更是担忧不已。

    “是魔界的腥草之毒,会使人先是沉睡,然后再是慢慢失去生机。”玉华的声音很冷,说话间便用自己的灵力为苏笑封住了筋脉,以免毒素随着血液再度扩散。

    “那可有解毒之法?”慕容衍又问道,心想玉华定然会有办法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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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初见时,她穿着怪异,他神情狼狈 天地万物生灵凡是有因必有果 也许,一切早已在十万年前的那场大战中注定了 玉佩为媒,万物生灵为证,神尊为夫,一切是劫还是缘; 神魔相战,琉书合,殇珏鸣,诛神起,情归何处? “即便你不说,我也知晓你心里有我,我愿化作世间万物,只为与你在一起。”琉书玦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琉书玦,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琉书玦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