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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落尘晓月     最后猎人txt下载     最后猎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五十一章 光明十字斩

    宇文琴以熟悉而又遥远的目光仰视着令狐绝,渐渐地,她那双美丽的眸子透射出一股复杂的光芒,这股光芒,揉合了惊喜、哀怨、苦涩与欣慰。“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来找他?”注意到令狐绝脸上迷惑的神色,宇文琴突然感觉自己来找他的理由很唐突,而且有点可笑。

    令狐绝低头凝视着宇文琴,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也看得那么专心,那么真挚,又那么长久。

    很静,四只眸子在彼此沉默中注视,虽然,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可周围的人却强烈的感觉到有种使人颤抖的情感在沸腾,在蔓延,似月光般柔软,却更像海浪般澎湃——————

    “原来令狐绝是她的男朋友。”特法罗有点失落的想。

    “难怪长这么漂亮,原来是我们未来的师团长夫人。”猎鹰士兵兴奋地在心里呐喊。

    时间在漫长的凝视中解冻,令狐绝咬咬嘴唇,用力使波涛汹涌的心头平静下来,可爱意已经滋生,又怎能如此轻易的扼杀。心里像有很多话要说,但是,千头万绪,又都不知自哪一端说起。“我,我是怎么了,为什么看着她的眼睛,我的心就跳的厉害,难道我爱上她了?不,这怎么可能,我才见了她几次,再说他是宇文吉的孙女。”令狐绝的灵台空前的混乱,飞舞的,都是宇文琴那梦一样的眼睛。

    在同样的情绪下,宇文琴葱白的面孔也浮起一抹丹朱也似的红热,像白玉的一片赤痕,她痴痴回瞧着令狐绝,嘴唇颤动,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令狐绝闭闭眼睛,等再睁开时,嘴角已噙起一丝淡漠的笑意,他侧转身,面对着特法罗洒脱的道,“你们的来意,我知道,这样,我先派人带你们前去见你们想见的人,我和宇文姑娘还有点事要谈?”

    特法罗没有想到令狐绝如此干脆,侧脸看了看宇文琴,见她没有反对,就朝令狐绝点了点头,眼神里还有一丝冷意和戒备。

    "那好。”令狐绝微微点头,朝身侧的托灵沉声道,“你立刻带这些朋友前去红月城,他们是思思的家人,要好生招待,我随后就来。”

    “是。”托灵躬身行礼后,朝特法罗等人欠身行礼道,“诸位,请。”随后的士兵闻声也立刻收起枪,刀还鞘,分成俩排,静立左右。

    特法罗冷冷的朝令狐绝和宇文琴看了一眼,率先起步。紧跟的休一却好象有点难舍的朝宇文琴喊道,“琴姐,你快点来,我在城里等你。”

    宇文琴将那一双细长白腻的柔荑挥了挥,文静的点头示意着。看着最后一个精灵人的背影消失在山道的密林里,令狐绝舔舔嘴唇,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把宇文琴单独的留下来,或许是这里说话方便点,或许是他对宇文琴的来意很好奇,或许还有点什么,但他不知道,因为不知道所以神色间又有些冷漠,低低地道,“宇文小姐,真的没想到能在这里看见你?”

    宇文琴深深的看着令狐绝那双澄澈有如古潭般幽邃的眼睛,发现这双眸子有些令她心动的东西在闪烁,为了掩饰心中的颤栗,她侧转身,朝山林内走去,边走,边缓缓的道,“意外吗?我也很意外,我想我是不应该来的,可是————————”

    令狐绝跟着她走进山林,侧耳听着,他好想知道可是后面的内容,可惜没有了,只听见一声长长的叹息——————

    俩个人都不说话,好象在享受幽林夕阳的美景,却又似乎在聆听虫鸣蝉叫的声音,静静的走着,一路上,只留下心跳的声音————。

    绕过那丛荆棘,走过一条清溪,他们已经离哨卡很远了,现在,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只是一片稀疏的竹林。

    “宇文姑娘,天色不早了,如果你不想告诉我你的来意,那也没有关系,我们先回城再说。”看了看天色,令狐绝停了脚步,轻声道,虽然他并不想打破这份宁静,但这样走下去算怎么回事?毕竟红月城内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做。

    宇文琴停了脚步,低垂着颈项,紧咬的朱唇滴血般的红。她长长的吐了口气,是那么美得使人心碎的笑了笑,道:“令狐公子,我不知道我爷爷为什么————”

    还没等宇文琴说完,令狐绝的脸蓦地寒了下来,一种直觉,一种危险临近时的本能反应让他迅速的回过头,急速的吸了一口气,全身的魔月真气急速运转,慢慢的直起身,嘴里迸出几个如冰珠儿般的字,“既然来了,就出来吧,朋友。”

    “你果然不愧猎人之名,令狐绝。”随着一声狂傲的长笑,一条白色的人影宛如来自虚无般从密林中电闪而出,像一股狂凌的旋风,在半空中几个盘旋后,飘然落下,背对而立,那一些被气流卷起的枯叶却依旧如蝴蝶般在空中飞舞。

    “高手。”令狐绝心腔猛然一跳,他知道来人这一手,是含蕴着斗气的一种极高武技显露,绝对不在自己之下,于是,更加凝神静气,冷喝道,“你是谁?”

    “哈————哈。”那身穿白色武士服的瘦削人影长笑着转过身来,只见他面目清朗俊逸,大袖飘飘,长衫飞拂,举手投足之间却有几分雍容自如的神韵,只是略显秀气了点。

    “是你,德龙。”看清楚来人的外貌,宇文琴的脸色变了,有点惊恐的退了几步。"德龙,翼天使。”令狐绝立刻把俩者联系了起来,脸色更加的凝重。

    德龙精芒四射的眸子倏然一睁,深刻的道:“好了,圣女,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先行离开吧,其他的交给属下办。”在神殿内,圣女是殿主的后选人,所以地位要比武士来的高。

    令狐绝浑身微颤,但立刻恢复过来,可脸色却更加的冰冷,尤其是那双眸子隐隐闪眨着冷酷的光彩,宛如在凝视着黄泉鬼魂般盯着宇文琴,一个字一个字的把话从牙齿缝里吐了出来,“原来你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这个,好,我知道了,你现在可以走了。”

    宇文琴秋水般的双眸立刻黯淡下来,代尔取之的是薄薄的泪雾,那张白玉般的脸庞,已整个变了颜色,牙齿深深陷入下唇之内,急声道,“不,不是的,令狐公子,我是来——————”

    “住口。”令狐绝面孔的肌肉,扭曲成一幅令人看了颤栗的图案,他一动也不动,目光怨毒得带血的瞪视着宇文琴,“看在你是女人的份上,我今天不杀你,但我保证,绝对没有下次。”

    “哈————哈。”德龙背负双手,仰天狂笑一声,暴戾的道:“你还有下次吗?令狐绝,明年的今日我会给你烧香的。”

    说完,身形碎然横起,无数的掌影荡起一片夺目的寒光中有如江河决堤般急罩而下!

    令狐绝冷哼一声,在德龙的满天掌影中,五指蓦的一抖一颠,幻为千星万点,无所不掺,无所不透的笼罩了周围五丈方圆,正是令狐绝最拿手的穿云指。

    为了速战速决,德龙一上手便毫不保留的施展他的绝着“光明十字斩”,掌影合着斗气似陨石流星,交织穿舞,几乎没有一丝一毫的间隙。

    令狐绝神色微变,暴叱一声,身形在瞬息间做了十次幅度极小,却迅速无匹的挪闪,好一个“鹰旋。”这是令狐绝融合了魔月的躲闪技巧而新近练成的新功夫之一。

    俩人的攻击都是以速度见主,动作是如此快速,是如此的间不容发,当彼此的互攻甫始展出,几乎结果就已产生。连续的躲过德龙数记十字斩后,令狐绝的真气已有点浮动,他心里很清楚,凭他现在的功夫,要是黑龙枪在手,还有的一拼,可现在——————

    德龙攻击速度的快捷连绵让令狐绝思考的机会都没有,他只能静下心,凭着感觉来看清对手攻击时的轨迹,然后在设法化解。

    德龙没有任何一丝怜悯的表示,依旧寒着脸,手中的掌刀似索魂者的符咒,那么惊心动魄的呈十字形飞舞,银光闪闪。作为圣战士,他很明白自己和令狐绝有多大的差距,也正是他明白,所以才让斯库和20名神兽战士守在外围,防止令狐绝脱逃,而自己来单挑令狐绝。现在情势都按照自己预想的发展,只是有一点他不明白,“为什么到现在他还没有逃的准备呢?难道他有别的绝招,还是在等什么?”

    俩个人以肉眼难以分辨的速度交战着,谁也没有注意,站在一旁的宇文琴脸上竟然露出了毅然和坚强的神色,她从斗篷里掏出一支魔法杖,长仅一尺,白玉制成,通体晶莹透亮,在杖顶还有一颗透明的魔法水晶球,隐隐流淌着异彩。

    “她想干什么?难道真的想背叛神殿?”藏身在一棵树上,远远观望的斯库看到了宇文琴的变化,他有点不敢相信,作为神殿的一员,他相信宇文琴是没有勇气来背叛————

    但凡事都有意外,这次会吗?

    [奉献]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天不绝我

    缓缓的,宇文琴带着一种奇特的神色举起了手中的魔法杖,“殿主,爷爷,请恕琴儿不孝,我真的不能看着他死,只要他没事,琴儿甘受族规惩罚。”她心里默念着,周身像奇迹似的闪射幻耀着千万道熠熠炫目的银色光辉,那银色光辉沿着她手中魔法杖顶端的水晶球汇聚成一道白光,蓦然冲射而出,劲气激荡,空气尖叫,就像一颗明亮的殒星极其迅速的朝德龙飞去。

    德龙根本没有想到宇文琴会出手,大惊之下,左臂如鹰翼卷行后,整个人倏忽弹起,想躲开这记魔法,可惜,晚了——————德龙只觉眼前银光飞舞,接着浑身一颤,体内的真气好象突然失力般运转的如蜗牛般缓慢。

    而此时,令狐绝的掌影已到,德龙只能勉强在空中将翻滚的身躯陡然硬生生弹起了三尺,却还是被令狐绝的掌气扫了开去,落了地,脚步微现踉跄的退出五步,扶着身侧的一株幼松,面孔惨白中抹过一缕潮红,在愤怒中,有一股看得出是强自忍耐后的巨大痛楚!他不敢相信似的盯着宇文琴,狠声道,“圣女——你——你,你敢背叛神殿————”

    反正豁出去了,宇文琴此刻形态有若一个慷慨赴死的壮士,凛烈而湛然,她轻跨一步,目光里却还有点紧张,“德龙,我自会向殿主请罪,你无须多言————。”

    “别说了,我们快走。”令狐绝毫不迟疑的拉过宇文琴的手,一溜金蛇流电般朝竹林里退去。

    这时,蓦然已有十数条人影从各个方向直扑而至,尤其是空中的那位,人未到,寒芒与锐风已经先至!

    深深吸了一口气,令狐绝瘦削的身躯在眨眼间已做着无数个角度不同的移动,那寒芒与锐风稍差一分的落在他们的身后,荡起一片草末断枝。是斯库。

    “进竹林。”猎人对危险特有的敏感让令狐绝立刻已做了决定,他身形不停,长射而进,顺手把宇文琴环在右臂。

    竹林近在眼前,一条神兽战士却在另外一侧突然蹿上,弯钩闪闪,正指向他的小腹!

    令狐绝一心想避开围堵,仓促间他不及,也不愿再因躲闪而耽搁时间,忍着真气逆转带来的抽筋似地疼痛,身形在空中一斜,已令人不可思议的划出半弧,继续前冲。

    竹林右侧,又有两条人影猛扑而来,几乎在同一时间,竹林左边,竟也有刀气闪出!!

    “##-!”令狐绝暗骂了一句,脚尖猛点竹尖,趁竹子弯曲弹起的力量暴闪而起,凌厉的刀气紧追着他,只差几分。

    令狐绝的身影或旋,或挂,或弹,或缩,似一道洁白的长虹在青翠的竹林里穿梭,那一溜溜交织飞舞,翻滚流掣的刀气却依旧似冤魂般紧跟着他。

    “左边5个,右边7个。”在腾挪间,令狐绝已经看清楚了敌人的分布,“看来这些人也来的比较仓促,前面了还不及围堵。”意念在脑子里一转,令狐绝猛提真气,夹紧宇文琴,似一只怒矢般的冲天而起,眨眼间,已飞出七丈。

    如流鸿般紧随令狐绝身后的斯库虽然功力精深,可速度却还不及令狐绝,眼看着令狐绝的身影离他越来越远,恼羞成怒的叫道,“令狐小子,你枉称猎人之名,竟要女人帮忙,而且不战而桃,真是无耻之极。”

    “无耻。”令狐绝被这俩个字提醒了,他由此想起一个人—宇文吉,也因此记起他臂弯中的人——宇文琴,飞弛中,他低头望去,只见一张微带苍白惊色脸上,一双如梦般的双眸盯着他!

    “你为什么要带上我,我可是出卖你的人。”宇文琴深深注视着令狐绝的眼睛问道,她脸上的神色很平静,眼神却洋溢着一种特殊的含义。

    令狐绝不置可否的淡然一笑后,身影如一抹流光般倏然掠射,他平静的话语却在空气中跳跃,“这以后再说,现在我们得想法甩掉他们。”

    于是,在出了竹林后,令狐绝更是加快速度,在杂草间,在矮树丛,在小溪畔,一会儿窜跃,一会儿飞掠,一会儿长射,似一缕淡淡的烟雾,似一个有形无实的幽灵在山林间飞弛。

    宇文琴是个精细的少女,她从鼻间粗重的呼吸声里体会到令狐绝已没有开始时那么轻松,于是,她正色道,“令狐公子,你把我放下吧,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

    令狐绝也明白凭他现在的功力再带上一个人要甩掉斯库这样的高手是不太可能的,可他又怎么忍心把宇文琴扔下不管。他再次低下头,目光在澄澈中带着一抹坚定的神韵凝注着宇文琴,夕阳的嫣红辉映在他略带汗迹面庞上,凭添了一股怆然得令人窒息的男性美。“你想走,我不会拦你,但叫我丢下你,不行。”

    令狐绝的话宛如重锤敲打着宇文琴紧闭的心门,在无数次的颤抖中,她痴痴地看着令狐绝,俏丽面庞上漾散着一股憧憬的光辉,她宛如在注视一座雄伟与挺拔的山岳,一片平静而碧蓝的湖水。在她的眼里,在她的心里,令狐绝已经在夕阳的余辉里蜕变成神殿里最具男人气息的太阳神,哀凉中的俊逸中有不屈的霸气,坚定的性格里有微弱的愁绪,男人,真正的男人!!

    “不好,前面没路了。”像来自云雾里,令狐绝的声音迷迷蒙蒙的响在耳边,宇文琴悚然打了个冷颤,面红耳赤中朝前看去,果然,在几十丈外,是山风凌厉的断崖,几株乌松在悬崖边嘲笑般的摇晃着,狰狞——————。

    “看你们往那里跑。”十几丈外,德龙豁然大笑着,带点幸灾乐祸的味道,这也难怪,宇文琴的迟缓**虽然给他的身体没有造成什么损害,可脸面上挂不住啊。

    犹豫了片刻,令狐绝像一只箭似的朝左掠射而去,那里敌人相对比较少,他要乘他们还没有落定位置的时候冲过去,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像决定了一件什么事,宇文琴的神色也严肃起来,她闭上眼,魔杖前点,随着她嘴里的吟唱,银光异彩开始在水晶球的周围萦绕,凌厉的山风几乎已经凝结成形,一道道半弧形的风刃伴随着一团团,一溜溜纵横交织的光彩,急厉无匹的飞旋而去。

    右侧的七名神兽战士如大鸟般腾空飞跃,手中的银勾扬起了斗气把一个个的风刃衬托在一条穿舞的流星曳尾里,好夺目,好神异。

    令狐绝趁着这个间隙,身影在急速的运动中闪出数个幻影,宛如一条长虹要穿透银网般长射而去。

    “想逃,没这么容易。”同样身如鬼魅般的德龙已不可思议的速度追上了令狐绝,一片雄浑无匹的掌气斜撞,硬生生的把令狐绝给留了下来。

    令狐绝人在空中就势一施,双脚倏翻,落回了原地,目光略一寻搜,就看清了眼前的形势,德龙站在右侧,离他只有十米远,身后还有七位全身黑色皮甲,身材魁梧的神兽战士,斯库也已经赶到,颊际的刀疤闪泛着红光,看上去有点气急败坏,他身后,也还有数位神兽战士飞弛。左边的五位神兽战士也已经落定身影,流露出一股令人震慑的威武与猛鹫之气。

    此刻,令狐绝当然不会愚蠢到再想突围,他轻轻把宇文琴放下,脸色沉重,胸前微微起伏,额际湿淋的汗水聚成几颗珠滴淌下,坠落入尘埃之中。

    德龙把怨毒的眼神牢牢的系在宇文琴的身上,幽冷的道:“圣女,看在宇文长老的份上,只要你不再反抗,以后见了殿主我会尽力为你开脱的。”

    宇文琴恢复了一贯的冷傲,毫不犹豫地道,“德龙,只要你放过令狐绝,我甘受炼狱之刑。”

    “圣女,你怎么这么糊涂啊,我们跟令狐绝是势不两立的。你————你————走吧。”斯库责备道。

    “斯库,你不用多说了,我现在是绝对不会走的。”宇文琴有些儿怔忡的望着前面树枝上的一片叶子,目光是坚定的。不知道为什么,她说完这句话,心里居然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那,就别怪属下无理了。”德龙见天色转暗,怕夜长梦多,迫不及待准备动手。

    “等等。”令狐绝已调顺了呼吸,脸色和天色一样阴暗,“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非要置我与死地。”

    “等你到了地狱自然会明白。”德龙的话还在空气里滚动,但双掌已出,和光明十字斩不同,这次的掌势并不急,却在中途幻为掌影千百,迷迷蒙蒙,纵横交错,像是天网罩坠,强韧的劲风亦似绵密的网绳一样穿织包围,这就是德龙的另一个绝招,“破阳刃。”

    令狐绝脊背微弓,如电光般前移,双手似鹰鸿般成为刁罗之状,滚旋绞缠,这也是令狐绝在迷幻森林里看了魔月的扑击后,练成的功夫之一,“鹰击。”

    空气中的气流起了一阵波荡,令狐绝已哼了一声,倏而撒手退后,斯库乘时而进,边叱喝道:“令狐小子,吃我一刀。”说话之间,二人已迅速的如电光石火般互相攻拒了七招。

    而这时,在宇文琴轻声吟唱下,晦黯的天空,漫漫的风刃无边无际,不尽不绝的飞落,如一片片急速旋转的下弦月。可惜斯库和德龙都已经到了圣战士的水准,低级的魔法根本伤不了他们。

    在金色斗气的保护下,德龙如影随形般紧跟而上,目标正是释放魔法的宇文琴。而此时,和斯库斗的旗鼓相当的令狐绝身形一翻倏转,陡然之间,白衫幻成千百,双手呈鹰爪似融合在呼啸的破空之声里,像吸血蝙蝠似的翩翩掌影迎向了德龙。

    “好个英雄救美。”德龙寒着脸,破阳刃纵横舞起,筑成一片无形的劲力之墙,一连串密集的震响后,令狐绝退了开去,,“嗤”的一声沉闷低响,紧随而来的斯库的刀气透进了令狐绝的左胸,热血迸溅。

    “你完了。”德龙冷哼着似乎在宣判令狐绝的死刑,身子却似流光冷电,笔直射出,一大片棘林似的掌刃光影从双臂中飞出。

    令狐绝澄澈的眸子掠过一片奇异而强烈的光彩,他知道,在俩名圣战士的合围下,死不过是迟早的事。他拼命以心头一口魔月真气逆转三轮,将身形向左方带出,可小腿上还是被割开了数道血槽。

    宇文琴目不稍瞬的注意着斗场上的转变,嘴里加紧了吟唱,“伟大的光系女神啊,请聆听我的祈祷吧,生命的迟缓。”可缓字还在她的唇角打转,一声包含着强烈狂意的长嘶从远处响起,穿破山林,直达云霄。

    “是烈炎。”躲闪中的令狐绝狂喜,他淬然在一片拳腿交织中长射而起,一个翻滚后,仰头长啸。

    血雾中,令狐绝黑发飘洒!!

    [奉献]

第一百五十三章 再次别离

    眼看着宇文琴又要释放魔法,而这一次,斯库也不客气了,毕竟他对宇文琴在魔法上的造诣是深有体会的,他如影随形般暴射飞腾,寒光晕涌:“唆”的破空声飞斩宇文琴的玉脖。

    宇文琴惊叫了一声,双臂倒挥,下意识的倒退了几步。斯库擦身进步,猛然斜伸,有如流光幻影般,刀尖抵住了宇文琴的喉下三寸,眼神和语调同样的愤怒,“来人,把圣女给我看好了。”

    紧张加上担心,宇文琴止不住全身微微抖索,一双秀眸却倔强如故的盯着斯库,冷冷地道,“我现在还是圣女,你们胆敢以下犯上。”

    斯库愤怒大嚷:“亏你还记得你是圣女,帕瓦罗卡,你给我看好了。”说完,他飞指轻弹,把宇文琴击晕后,交给了右侧的一名神兽战士,弯刀又破空如电般,以一种炫目的凌厉之势攻向令狐绝。以求在令狐绝的援手赶到前干掉他。

    德龙的武技之强简直是令人不敢相信的,尤其是他的绝招破日刃,像是已能在任何时间内幻出任何招式,在任何角度得以攻取任何部位,隼利极了,也凌厉极了!

    令狐绝再也无暇顾及其他,全心全意的聚集精神应付着这一场生死之斗。在宇文琴落入敌手的一刹那,已经五十招过去了。鹰旋,鹰击,鹰闪,鹰斩,再加上黑龙三式中的前俩式已经交替使用好几次,但结果仍是在背脊,左腰等处多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强烈的痛苦,已使令狐绝的俊俏面容完全绷紧了,他不敢稍微松懈身上的任何一块肌肉,任何一路筋络,因为他知道,毅力是他唯一能撑到现在的理由。

    刚躲过德龙的一轮暴风骤雨似的连击后,一溜寒光有如极西的蛇虎,摔闪暴飞,是斯库。

    用匪夷所思的弹跳纵横来闪避刀气,令狐绝心里更加的焦急,虽然从听到烈炎的长嘶到现在才眨眼的功夫,但在他的感觉中竟是如此漫长,现在,他的全身俱为汗水所湿透,而汗水浸入他的伤口,那种割心裂崩的痛楚简直就非常人能忍受的了!

    越到危急的关头,越是身体上的痛苦。令狐绝越能显示他无比的冷静与不屈的毅力,他毫无半点惊慌之色,形态上反而淡漠得不带任何表情。一招,俩招,三招,每一招的躲闪让他的右胸及左腹都有大量的鲜血泉涌而出,但是,他却像毫无知觉般快速移动着,只是脸上呈现出一种反常的惨白,随着他急促的喘息,体内的热血便一阵阵流淌得更快了……

    “不出三招,他死定了。”看着手中的刀气再一次带出一溜热血后,斯库用力在唇角挤出一丝笑容,他这抹笑容刚刚出现,便立刻消失了。他看见半空中,烈炎腾空,鬃毛长飘,奔腾似的火舌连空气也宛若变得沸腾了。

    “烈炎来了。”意识已经有点模糊的令狐绝本能的微笑着,他仰天长啸,汗水和鲜血把他的白衣染成入黑前这个山林间唯一的颜色,血,汗,泪,在长啸中飘洒,喜悦已经蜕变成他的长发,随风飘洒,这是令狐绝用他仅存的力量来表达他的愤怒和喜悦————他相信烈炎会明白,他的兄弟会明白,他身边所有的人会明白。

    明白了,烈炎明白了,它以长嘶迎合着令狐绝的啸声,火焰的青红舌在它全身笼罩焚烧,在崖边的神兽战士还没来的及做出拦截的时候,以腾云驾雾般的几个飞跃穿进了令狐绝三人的战圈。但见数道晶莹透亮的银火闪映,空气中立即发出尖锐的啸声————

    “好畜生。”德龙修长的身躯凌空而起,就像不可思议的魔术一样,他悬空的身躯碎然闪动,十字形的刀气宛如飘洒的雪片般急速的朝烈炎旋转割来。

    烈炎把马身横在令狐绝身前,它怒了,完全的怒了,这是它看到令狐绝后唯一的反应,它需要宣泄,是见它裂唇吐舌,一团若雾似雨的火云从口中吐出回旋急绕,空中传扬着风雷的咆哮异响,光束微散骤合,略略一沉,又如一条老龙般再度翘扬飞起,复射空中的德龙。

    雪片似的刀气在烈炎的魔法下纷纷消融,德龙看着奔腾的火龙,心腔有生以来第一次紧缩,他半逆转身,将一股至纯至厚的内家劲力贯注进右掌里,浑身金光微闪,一条滚桶般的晶莹掌气迎向火龙。

    “蓬。”剧烈的爆炸声硬生生的撕裂着所有人的耳膜,呼呼轰轰的火焰卷扬里,周围的杂草,小树开始燃烧起来。德龙只觉得胸口一闷,一股腥意从喉咙里涌上了唇角。他跄踉的退了俩步,伸手一拭,血。

    斯库又急又恨,他双目怒睁,钢牙紧挫,全身血脉愤张,弯刀在他手中一颤之下摔然随着他身形的突起幻出了千百道煞光,“去死吧。该死的畜生。”

    可同时,阴暗的苍穹里一道银虹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的划落,是流星,不是,是魔月,只见它利爪突起如根根尖利的荆棘,以人们的目光所无法追摄的速度朝斯库扑下。

    劲风让斯库突生警觉,他下意识的中途变招,,“刷”的上升了三丈,魔月的铁翼恰恰从他的脚底掠过。

    “神兽战士,上。”德龙气急败坏的大叫,自己也准备再上。可更加令他惊奇的事情发生了,数百支魔法箭在幽暗的天色里闪着各种光芒,进溅的星光芒点,如飞蝗般朝这些神兽战士射去,场面一片混乱。

    那边,令狐绝仍挺挺的站着,他的面色白中透青,嘴唇发紫,正是失血过多的表现。“阿绝哥哥。”随着一声清脆而焦急的呼唤,思思从山林中飞了出来,薄而蝉翼的翅膀急速的扇动,她飞到令狐绝的身前,什么话都不说,就幻化成能量钻进了令狐绝的体内。

    一种冰凉,舒适的感觉立刻充斥了令狐绝麻痹的神经和迟钝的感官。“思思。”令狐绝下意识的在心里喊道。

    “阿绝哥哥,你还好吗?”思思传来的讯息蕴涵着强烈的悲意,让令狐绝倍感欣慰,“我没事,你们怎么知道我有危险?”趁着闭上眼调息的机会,令狐绝继续问。

    “是烈炎和魔月,它们本来很安静的在后院睡觉,可突然变的狂躁起来,然后疯了般从院子里冲了出来,曼丝姐姐说可能是你有事,我速度快,叫我先跟他们来,她和西亚哥哥等人也随后跟来,我在半路上遇见了特法罗他们,所以也把他们叫来了,阿绝哥哥,你没事的。”思思仔细的检查完令狐绝的身体,确定无恙后,说话也明快起来。

    和思思交流几句后,令狐绝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眼前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所有的神兽战士已经背靠背的聚在一起,依稀的火光映照下,眼神和表情同样有些慌乱的盯着幽深的山林,看来刚才的那俩轮箭雨给他们造成的不小的影响。德龙已经把宇文琴拎在手上,火光映出他脸上的狠毒,而斯库则拄刀而立,白色的武士服的下摆已经是焦黑一片。

    令狐绝温和的一笑,这笑当然是给身边蓄势而立的烈炎和魔月,然后跨前俩步,冷冷地道,“把她放下。”语声虽然并不凌厉,但却含着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逼迫与压窒感,横霸极了。

    显然受不了令狐绝说话的口气,斯库刚要发作,却被德龙拉住。朝他点了点头,德龙森酷地道,“不可能。”

    移出一步,令狐绝对德龙的憎恶与痛恨由他那僵木的神情里强烈的露了出来,“那你们是在找死。”令狐绝把死字说的特别重,让其他的神兽战士听在耳中连心都有些寒,毕竟这些天,他们一直远远地跟着令狐绝,对他本身所具有的实力有很深的了解,再加上刚刚来的200多名精灵弓箭手,他们深信令狐绝说的不是狂话。

    “令狐绝,我就不信你不要她的命。”德龙很了解令狐绝的性格,他明白象令狐绝这样的人,唯一的弱点就是太重情义,所以他有恃无恐的道。

    是的,他抓住了令狐绝的要害,其实从一开始,令狐绝就知道这件事和宇文琴无关,他当初那么对宇文琴也是做戏给德龙看,希望神殿以后不会为难宇文琴,可谁知道宇文琴真的为了自己出手了————

    令狐绝平静的道:“那你们想怎么样?”

    德龙嘲弄的道:“很简单,放我们走,至于圣女,我们也带走,一年内,你来帝都,不然————————”他用眼角挑了挑昏迷的宇文琴,继续说道,“后果你自己知道。”

    “不行,你们可以走,她留下。”令狐绝的话很坚定————

    “那可由不得你,令狐绝,我不否认你现在有能力把我们都留下,但我相信这里将会是一地的死人,包括圣女和你。”德龙也不甘示弱地道。

    “好,你们走吧,不过一年内如果她有什么不测的话,我,令狐绝将血洗神殿。”稍稍停顿了一下,令狐绝寒着脸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尤其是血洗俩个字,更是充满了血腥争伐之意,令所有人毛骨悚然。

    “好,一言为定。”德龙此时也不得不佩服令狐绝的豪气,血洗神殿,就这四个字,他相信整个东琳大陆上也只有眼前这位年轻人敢说。

    火光渐渐的熄灭,德龙等人也已经远走,而令狐绝却傻傻的站着,在他的心里,早已经没有任何的杂念,只有那张美丽的脸和那双梦一般的眸子。

    衣块破空声再次响起,幽暗中,听见西亚,修斯,米兰等人的呼喊,“老大。”“老大。“公子。”

    令狐绝的心再一次被温暖包围,但这次,在他的心底,却多了一个人的影子。

    长叹————————

    [奉献]

第一百五十四章 训练

    初秋的黎明,一座附满了青翠萝藤并点缀着白星小花的双层小楼的屋檐下,蹑着脚刚跨出房门的令狐绝被睡在隔壁闻声而出的曼丝给拦住了,“公子,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复原,我看还是不要出去了。”曼丝伸手微拢略现零乱的一头乌黑秀发,脸色苍白中略显疲惫,自从前夜令狐绝受伤回来后,她几乎就没怎么合眼。

    令狐绝凝视着曼丝,双眸里的柔情足可以让无数少女捧着心扉死去,“曼丝,没事的,我只是去军营看看。”他笑着,转身朝院门外走去。”

    “既然如此,公子,我跟你一起去。”曼丝的声音是柔腻的,却非常坚定。“不用了,曼丝,这俩天你也没好好休息,还是再睡会吧。”令狐绝侧转脸,温和的回话,眼神再次落在了曼丝身上。曼丝是听见自己房间有声响,才出来看的,现在她的身上,还穿着一袭宽大又质地轻柔的纯白睡袍,可这睡袍并不能掩饰她线条美好,玲珑浮突的**,反而是她丰满的胸脯更形高挺。

    曼丝这时才发现自己还穿着睡衣,面颊儿立刻又红了,似院外旭日的霞光,美极,艳极,更像半透明的莹滑的红玉珠儿,急速的半转身,朝自己的房间奔去,“公子————等我会——。”

    令狐绝摇头笑着,对曼丝,他心里有股不出的怜爱。这种怜爱沉重极了,真挚极了,仿佛千百年前早已经拥有,到如今非但没有磨灭,而更加的清晰。不过令狐绝心里很明白,这不是爱,爱应该是怎么样的,他不知道,但他的心里,却有一双梦一般的眼睛。

    等曼丝再次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换上了一袭黑色的劲装,秀美的脸庞上那双眼睛,依旧莹亮清澈得有如两颗晨星,如此闪耀冷冽。“公子,我们可以走了。”

    “阿绝哥哥,曼丝姐姐,你们要去那里啊?怎么不带上我?”还没有等令狐绝和曼丝走出廊门,银铃似地声音在他们的身后响起。

    令狐绝的脸立刻焕发出另外一种神采,“好了,今天又不得清静了。”令狐绝苦笑着回过身,但神情里却有股缕刻心版的疼爱,“思思,你怎么起来了?”

    翅膀的扇动卷起淡银色的光晕,思思娇嫩的面孔红艳欲滴,她扑到令狐绝的怀里,撒娇道,“阿绝哥哥,你好坏,出去玩都不带人家————。”

    “哈——哈———思思乖,阿绝哥哥今天是去军营,那里很闷的,我怕你会烦,所以才不叫你。”令狐绝把这冰凉,香软的,窈窕的娇躯搂人怀中,摩姿着思思那帘绒似的弯长睫毛,笑着说。

    “那我也要去。”思思眨着如蓝湖般的大眼睛,娇嗔不依的在令狐绝的身上捶着。“好吧,好吧,我们都去。”令狐绝很顺从的在思思的颊上刮了两下,微笑着道。

    “噢————噢——————”思思的纤纤玉手在令狐绝的怀里挥舞着,荡漾出一丝幽雅的白兰花香气。

    出了师团府邸的大门,顺着青板石铺成的大街,令狐绝等人朝红月城的北侧走去。自从猎鹰师团改制后,他对各营的驻地也做了更改,除了鬼狐斥候营依旧驻守在师团总部的府邸外,其余的四营都做了变动,烈炎骑兵营驻守东边城池,黑龙长枪营和魔月猎弓营驻守城门,负责整座城池的正面防守,而猛虎铁血营则负责北边包括摩星山在内的城防。这次部署的变换不是令狐绝一时的心血来潮,而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你看,东边是一望无际的平原,适合骑兵的突击,令狐绝在城池上开了个小门,把骑兵的机动性完全的释放出来。北边是山林,需提防敌军步兵的突袭,把猛虎铁血营按扎在那里,更体现出战斗力强,防御性能好的优势。总之一句话,令狐绝希望把每支部队的特点都完全的发挥出来,这样才能弥补兵力上的不足————。

    今天,看令狐绝走的方向,他应该去的是猛虎铁血营。一路上,都有些早起的民工,石匠,农夫朝令狐绝行礼。这让令狐绝很不适应,却又不好明说,只能微笑着点头示意,有些拘谨。反倒是思思,还时不时给周围的人群做着鬼脸,在惹来善意的笑容后,又羞红脸躲回令狐绝的怀里。

    “思思,我差点忘记了,那个特法罗怎么回事啊?”令狐绝这时才想起那些从精灵森林里来的朋友,心里暗骂自己糊涂,有些歉意的向思思问道。

    想了想,思思回答道,“他们是来保护我的,至于那个特法罗嘛,阿绝哥哥,你可别小看他,他可是精灵人里最出色的弓箭手,长老会连族里最珍贵的掌弓都传给了他————很厉害的。”

    “保护你,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令狐绝并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从他见到特法罗的第一眼起,他就感觉到一种非常强烈的敌意和戒备,“但愿是自己错觉。”令狐绝在心里自我安慰道。

    “公子,要不要——————”曼丝很明白令狐绝的心思,对于突然造访的精灵人,她觉得有前去刺探的必要。

    令狐绝沉默地摇了摇头,不过他没有注意到曼丝的眼神里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参见师团长,参见曼丝营长。”在一排用木栏杆围成的营房门口,四名全身盔甲的士兵手持利斧,单膝跪地行礼道。在他们的身后,是宽5米,高7米的哨楼,紧连着红月城的城池。在哨楼上,还插着一杆军旗,血红的底色上,绣着一只红睛白额,威风凛凛的猛虎,那突现的霸气和兽意随着旗帜微微飘拂。

    “免礼,你们的营长呢?”令狐绝指的是米兰,那位滴水之恩,却涌泉相报的兽人兄弟。

    “启禀大人,师团长正在营场上操练,属下这就去通报。”

    “不用了。”令狐绝挥手制止了那名士兵,“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他边说着,边跨进了营门,不过心里却还有点迷糊,“操练,怎么没有声音呢?”

    绕过跟前几个蒙古包似的营房,一副让令狐绝大感兴趣的场面出现在他的眼前,宽大的营场上鸦雀无声,所有的士兵分成20排依次而立,手中重约80斤的利斧都抵着跟前一根很细的树枝,看他们咬牙切齿的样子,看来这个姿势已经保持很长一段时间了。

    “坚持,不要动。”充满狂野意味的吼声把令狐绝的眼光又吸引到米兰身上。今天,米兰的穿着和他的士兵一样,一套把全身都裹起来的黑色铁甲,让他更显的健壮膘捍,霸气十足。猛虎营士兵的盔甲是按照米兰的意思刚刚赶制完成的,每副重达百近,要不是这些士兵个个都是体格健壮的大力士,光这副盔甲就能把人压死。

    “二。”随着米兰的再次大喊,所有的士兵如平地惊雷般大吼一声,数千把利斧扬起惊魂夺魄般的寒光,各自朝面前细小的树枝劈落,在斧尖刚刚接触到树枝表皮的时候又如刚才的姿势般停住,仿佛根本没有动,又仿佛已经动了几十次。

    米兰仔细的检查着每个士兵面前的树枝,对那些收不住势劈断树枝的士兵一个个拎出来,进行最基础的力量训练————举石担500次。那石担每副重达200斤,连这些平时自诩力能拔山的士兵也不仅倏然动容——————“妈啊,那还不死人。”

    看着这些表情痛苦,汗流满面的士兵,米兰却没有一丝的同情,在他的意识里,要训练出一支百战百胜的人族雄师,首先要改变的就是就是人族士兵的体质。他亲身体会过牛族士兵,狼族士兵的力量和速度,人族的士兵相比,抛开数量上的优劣,只能用四个字形容,不堪一击。

    “士兵们,要记住,力量和速度是你们在战场上战胜敌人的唯一法则,我要你们把你们手中的利斧练的比惊雷还要威猛,比闪电还要迅速。我相信你们,你们也要相信我。三。”在米兰无数次的怒吼中,令狐绝若有所思地悄然的退了出来,跟着身后的曼丝有些不解地问,“公子,我们不进去了吗?”

    “你不觉得我在此刻进去是多余的吗?”令狐绝冒出了一句很富哲理的话后,脸上再次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奉献]

第一百五十五章 精灵之眼

    出了猛虎铁血营后,令狐绝又改变了行路的方向,朝西走去,还没走多远,就到了一幢破旧却极其宽敞的房宇面前,四周种满了郁郁葱葱的铁杉,四个身穿盔甲的士兵手持长枪站在门口,门口进出的人很多,却很安静,很少有激烈地争辩声传出。

    这里原本是闲置的守备府,自从猎鹰师团接管后,这里就变成了师团的后勤部,你可别小看这个小小的后勤部,它可是红月城最最重要的机构之一,移民安置,农田开恳,城池建设,粮草补给,经济核算那一项都少不了它。现在,红月城能有如此的局面,作为后勤部长的小月应该记头功。

    “曼丝,你和思思先回去吧,别忘记,你现在可是一营之长,有很多的事情等着你去做,再说,这里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令狐绝耸耸肩,虽然是微笑着说话,却依然有股令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曼丝点了点头,坚定的样子让人塌实。自从她刚才看了猛虎铁血营的训练后,心里就有一股兴奋的潮流奔循于体内,一种责任及一种精神掺含在一起逐渐凝形,“是啊,我也应该像米兰那样,既然做了就要做好,别给公子丢脸。”

    “那好,公子,我这就带思思回去,你自己也注意点。”她静静的凝视着令狐绝,眸子里有一股令人觉得精神焕发的光彩。

    令狐绝牵了牵思思柔若无骨的小手,那么轻巧,那么细腻,然后轻轻地道,“思思,阿绝哥哥实在没有空陪你玩,对不起。”

    用小手轻轻的抚mo着令狐绝的面颊,思思乖巧地道,“没关系的,阿绝哥哥,就算你们都不能陪我,不是还有烈炎和魔月吗?”

    说完,她们挥手离去了,却留下一种罕有的亲切感浸润着令狐绝的意念,这种深刻的感受,可以说在他十八岁的生命里,是很少有过的。看着俩人时不时回头的背影,令狐绝在心里暗暗发誓,“思思,曼丝,我以我的生命起誓,只要我活着,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们,决不!!”

    心情有些儿沉重,令狐绝在士兵狂热的眼神中走进了后勤部的大门。院子里人很多,他粗略估计了一下,应该有四五百人,这些人应该是今天才到红月城的,一个个衣衫破烂,发髻蓬乱,手里还拿着写有政策法令的布告。几个后勤人员正坐在俩张桌子后,口沫横飞的朝身边的人群解答着他们提出的各种疑问。“种你们这里的土地真的不要钱。”一个农夫打扮的中年人面带疑惑问。

    “是的。”回答这个问题的后勤人员是个非常年轻的小姑娘,脸红红的,双眸却明亮得使人不敢逼视,她说话很快,但很清晰,“我们提供俩种土地使用方式给你们选择。第一种,你们帮我们耕种,不管收成如何,每个月十枚银币。第二种,你们为自己耕种,只要在年终的时候交纳当年收成的二十分之一就可以,当然不管你们选择那一种,种子,工具都是由我们免费提供的。”

    那名小姑娘的话音刚落,场中的人都相互议论开了,表情都异常得兴奋的。这也难怪,不管那一种,条件都优厚让这些人难以相信。“一个月十枚,一年就是一百二十枚,妈呀,那我可发了。”一个以前每个月最多只能赚三枚银币的平民这样想。

    “每年收成的二十分之一,这是真的吗?以前我交给主人家的可是一半啊。”一个曾经租过贵族土地的农夫这样想。

    在短暂的激动后,人群又开始冷静下来,一个上了年纪,背有点驼的老人首先提出了忧虑,“你们可不能骗我们,我们可是冲着猎人的名号来的。”

    “不,老伯,我们不会骗你。”这次可是令狐绝亲自回答的,他快步的走进人群。嘴角那丝淡泊的笑容在白衣的衬托下,让他宛如一个睿智的,超凡的,深沉又飘逸的隐士,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观注————

    “参见师团长。”认识令狐绝的后勤人员立刻单膝跪地,异口同声的把心中的崇拜和狂热喊了出来,尤其是那名小姑娘,双眼已经朦胧,连喊声也有些颤抖。

    周围的那些人也不是笨蛋,立刻猜出了令狐绝的身份。惊喜,狂热,敬仰在每张面孔上交织出情感的图画,是啊,曾经无数次出现在自己言语里的英雄如此清晰的站在自己眼前,这种感受只能用俩个字形容,激动————

    令狐绝处于眼前的气氛中,不由自主的将自己想说的话与自己本身的情感相融了,“我曾经是个猎手,在我拿起弓箭的那天,我就学会了俩个字,诚实。对自己诚实,对朋友诚实,对所有善良的人诚实。生与死只是一道关界,很多东西并不重要,但既然来世上走过一遭,那么以后走了,也多少要给以后的生者留下一点淡淡的意思,譬如诚实。”说着,说着,令狐绝的面孔上就闪烁出一片湛然而耀目的光彩,他的话宛如长长细流慢慢的灌注到每个人的心里,就算其他人不能一下子领悟其中的意思,但至少心田已经湿透。

    这时,院子那边,忽然传来娇声叫喊:“令狐大哥,你怎么来了?身体好了?”话音未落,人影已到,正是小月,她今天穿着一袭白色的罗裙,美得像一朵散发着清新芳香的白莲。神情在欢愉中也流露了几分悒郁不欢的愁容。

    “呵呵,我没事了。”令狐绝真挚而敏感地道,“是不是你这里有什么问题?”

    “我们还是进屋在说吧。”小月顺势做了个请的手势。令狐绝点了点头,朝周围已经站起身的众人示意了一下,跟着小月进了大厅。房间不大,只摆着十几张樟木靠椅,还是新的,应该属于它的草木香味却被茶几上的一盆红千合的芳香给掩盖了。房梁和墙壁也是刚刚粉刷过的,几副挂在墙壁的字画是原先的主人留下来的,应该是不值钱的,但看上去还是有那么一点飘逸淡雅的意味。

    “收拾的不错嘛。”令狐绝落了座,打量着四周,然后接过小月手中的香茗,赞叹道。

    小月脸儿飞红,“叫令狐大哥见笑了。”

    “呵呵,小月,说老实话,要不是你,红月城恐怕不会像现在这样井井有条,在这里,我代表这里的百姓先谢过了。”说完,站起身,朝小月深深的鞠了一躬。

    “令狐大哥,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小月被令狐绝如此郑重的礼数给弄的手忙脚乱——————

    令狐绝直起身,脸色凝重,流露出与年龄绝对不相符的成熟,深沉地道,“小月,我明白你压力很重,也知道你是外弱内刚的女孩,别让自己背负太多,你有什么事?不管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一定要告诉我,告诉图苏,我们永远是你的后盾。”

    小月看着令狐绝真挚的神色,表面上虽已强行装扮成一派湛然,其实一颗心却在跳个不停,从令狐绝开始的冷漠到现在的善解人意,她业已体悟出自己在情感方面的变化,这并非寻常的男女情感,而是妹妹对哥哥的那种血浓于水的依赖————“令狐大哥,工作方面没有问题,虽然资金上已经有些紧张,但勉强还能维持。只是我个人有点事情,不知应不应该对大哥说。”

    令狐绝忙道,“当然,你不说反而是见外了。”

    拢了拢耳边的秀发,她美丽的面孔上又种难言的痛苦,“令狐大哥,我不是跟你说起过,我家族在格亚城世代经商,我爹因为膝下无子,很早就把生意交给我和我姐打理,可由于我姐天生丽姿,又性格倔强,得罪了城内一位权高位重的贵族——雷偌侯爵,于是被他诬陷与盗贼有染,不但家产被抄,而且父母也因不堪羞辱而双双自尽。我被关了几天后,便被买到东琳艺院,从此和姐姐失去了联系。自从被令狐大哥救了以后,我也曾托人去格亚城打探消息,却一直没有姐姐的下落。直到前俩天,我在这里遇到了以前的同乡,从她的口中得知我姐竟然嫁给了那个害我全家的雷偌为妾,我了解我姐姐,她一定是为报仇才出此下策,我————我怕她有危险,令狐大哥,你说这如何是好?”刚说完,如珍珠断了线,一串晶莹的泪珠,自她的眼睛里淌落。

    令狐绝赶紧安慰道,“小月,别哭,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什么办法?”小月哀愁的凝视着他,抽噎道。令狐绝吁出长长的一口气,低沉的道:“我看只有尽快的送你去格亚城和你姐姐见面,劝她不要干傻事,报仇的事可以慢慢计算,有需要的话,你也可以把她带回来。”

    小月脸上泪痕未干的道,“可我现在怎么走的开呢?”令狐绝凝视着她,低沉的道,“人活着,很多事做了再说,很多事说了再做,不要有太多的顾及,我看这样,你把手上的事情先安排一下,过俩天我叫图苏带些人陪你走一趟。”闻言,小月忧戚地点了点头,神态里有一股出奇的凄凉与惆怅。

    等令狐绝再回到师团府邸时,已经是近午时分,阳光有点辣,在通往后院的石径上,令狐绝加快脚步,就像飘在空气上似的履不沾尘。“图苏和小月走后,有什么人来补他们的缺呢?去克罗城的信使应该也快回来了,不知道奥拉将军对我们有什么安排?”他深思着,完全没有注意到站在右侧树阴下特法罗。

    “令狐公子,等等。”见令狐绝没有看见自己,特法罗只好开口叫道,他今天把满头丰润的金发高梳,束以绸结,宽额隆准,目若朗星,唇红齿白之外肤如白玉,的确是个英挺潇洒的人物。

    “是你。”令狐绝有点意外,看他的样子,应该是特意在这里等自己的。侧转身,微笑的朝特法罗走了过去,郎声道,“我正想中午去去拜访你们呢,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了,怠慢之罪,还请法罗兄弟见谅。”

    看着白衣轻飘,飘逸潇洒的令狐绝,一向对自己外貌非常自负的特法罗竟然有种自惭形愧的感觉。鼻翅微动着,唇角紧抿。他很清醒的记得来之前女王陛下的嘱托,“如果公主真的和那个人签了心之契约,那么你要尽力保护那个人的安全,直到我想出办法来解除这种契约,你明白吗?”

    特法罗没有说话,只是很专注的凝视着令狐绝,蓝宝石般的双眸里开始流淌这一种梦幻似的异彩,开始时这种光芒还很淡,但慢慢得浓厚起来,宛如俩科巨大的蓝色星钻在阳光下闪烁,刹那间,令狐绝有种被完全看透的感觉,那种心灵和思想完全**的感觉,但他没有回避特法罗的目光,他静立着,双眸宛如秋潭般深邃。他微笑着,那笑容如阳光般灿烂。

    特法罗很明白这种笑容是的含义,那是健康,那是真诚,那是坦荡的灵魂在释放。“看来公主没有选错人。”特法罗心里松了口气,在他精灵之眼的作用下,只有心灵非常纯净的人才能如此镇静。慢慢散去凝聚在眼中的真气,悄然离去。

    令狐绝默默注视着他的背影,微微摇摇头,叹了口气,他知道特法罗刚才的眼光是种试探,是种考验,也明白自己已经过关。不过他还是不喜欢这样的方式来彼此了解,真正的朋友,应该让时间来永恒——————

    令狐绝再次举步,耳中却又听到了急促的脚步音。他回头望向连接前院的那虹郎门,嗯,看见了两个人正匆匆往这边走来,前面一个是西亚,后面一个却是身材修长,身穿盔甲的陌生军官。

    西亚看见了站在前面的令狐绝,立刻行礼道,“师团长,这位是从克罗城赶来的刘铭千骑长,他有要事相告。”

    那名叫刘铭的年轻将军好象没料到站在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就是传言中的猎人,楞了一会,才兴奋的行礼道,“卑职参见令狐将军。”

    “呵呵,同为帝**人,何需多礼,刘将军,里面请。”令狐绝一看刘铭的架势,就知道他是个热血男儿,心里也有些高兴地招呼道。

    “请。”“请。”双方寒暄着走进了大厅。刚进门,令狐绝就喊道,“曼丝,曼丝。”见没有人应,心里不免有些迷惑,“她不是早回来了?人呢?”

    见刘铭用一种很惊异的眼神看着自己,令狐绝知道自己有些失态,笑着解释道,“不好意思,刘将军,曼丝是我一位朋友,平常有客人来的时候都是由她砌茶,没想到今天刚好不在。”

    刘铭略感诧异地问道,“难道府上没有一位侍女?”

    令狐绝含笑的摇了摇头,落座后,就直奔正题,“不知奥拉将军有什么指示?”

    刘铭欠了欠身,从怀里掏出一封染有帝**印的信件,递到令狐绝的跟前道,“这是奥拉将军亲笔所写,将军一看便知。”

    撕口信口,信纸上寥寥几行字立刻吸引了他的眼光,“令狐将军:鉴于你部出色的表现,兵团将赐予你一级勇士勋章,由帝国的令狐元帅亲自颁发,命你在收到信件后,立刻启程前来克罗城,不得有误,否则军法从事。西方兵团兵团长奥拉上将。”

    “令狐元帅?”令狐绝的心再次被这几个敏感的字眼给搅乱了——————————————!

    [奉献]

第一百五十六章 我不怕输

    秋夜,有一轮苍白的下弦月,斜挂在天边。风在林哨呼啸,夜色也悄悄的笼蔽了附近的山峦与群峰。眼前,是一条幽暗阴森的山道,一阵大风卷起一蓬沙尘后,一片黑沉沉的骑影从远处狂卷而来。飞弛中,混身纯黑——黑巾、黑衣、黑靴,加上黑脸孔的修斯侧首向身边的令狐绝问道,“老大,时候不早了,我看还是先找个地方休息吧?”

    令狐绝的身体在烈炎的背上微微起伏着,他笑着道,“就这里吧,上次来的时候我们好象也是在这里休息的。”令狐绝口里的那里指的就是眼前一处四周生长有白杨木,成大略的四方形状,地面相当平坦的地方。

    修斯放缓了坐下马匹的奔速,扭过头朝后面喊道,“嘿,大家准备下马扎营。”随着他的喊声,他身后的数百骑影都勒马收缰,在坐下马匹粗重的喷鼻声和长嘶中抛镫落马。

    令狐绝摩挲着烈炎的鬃毛,目注这些跟随他出来的骑兵们鱼贯入林。为了抢在令狐元帅到达前赶到克罗城,令狐绝在接到信的第二天就上路了。这次跟他出来的人可不少,除了曼丝,思思,烈炎,魔月以及以修斯为首的血鹰外。还有去格亚城办事的小月,图苏和他们率领下的200名烈炎骑兵。而且还有特法罗和20名精灵弓箭手。

    本来令狐绝此行并没有打算带上精灵共箭手,只是在临行前,特法罗等人拦住了他,执意要随行保护思思。虽然令狐绝以不太方便的理由推辞,特法罗等人却坚持不让。最后,没有办法,只能双方各退一步,特法罗只带领20名精灵弓箭手随行,其他人则留在红月城。可虽然这样,就目前的人再加上刘铭千骑长的数十名亲兵,整支队伍也已经有近三百人。

    看大家已经各自忙碌着搭建帐篷,点燃篝火,令狐绝才交代身侧的曼丝,“曼丝,你叫大家多搭些帐篷,哨卡守卫轮班派遣,注意,秋意寒冷,值勤的人多穿点衣服。”

    曼丝依旧是一袭黑衣,长发以绸带束起,整个人看上去格外的干净利落,她点了点头,朝正在林内林外忙里忙外的骑兵们走去。

    令狐绝正想招呼空中的魔月去捕点野兽回来,拴好坐骑的刘铭也快步跟了上来,这位年轻的千骑长虽然和他才认识俩天,却已经成为他的铁杆崇拜者。

    看着刘铭那张棱角分明,英气逼人的面孔,令狐绝的嘴角牵起一丝笑容,说实在的,对这个年纪比他大不了几岁,贵族出身,却无半点浮夸之气的年轻人,他是非常有好感的。搓了搓手,招呼道,“刘将军,山野之地,只能怠慢将军了。”

    摘下头盔,刘铭搔着满头乱发,脸有点绯红地道,“令狐将军,说句实在的,末将虽然从军已有5年,但却从和这么多人在外露过营,今日能和将军在林间把酒言欢,实属人间幸事。”

    俩个人正笑谈着,林子里,图苏与修斯两人齐肩往这边行来,隔着好几步,图苏喊道,“老大,修斯要和我比试。”

    令狐绝没有回话,他的目光越过俩个人的肩膀落在林内,此时,数十座帐篷已经搭建好了,几堆营火也已经燃起来,四周很有次序的坐满了士兵,火光跳动着夜色,年轻燃烧着面庞,一切俱是井然有序,有条不紊。令狐绝的眼光又转,在周遭的隐密处,他发现十几个守卫那训练有素的身影。他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打趣道,“好啊,你们比什么啊?”

    “我们比晚上谁猎的野兽多?老大,你可也要参加的啊。”图苏抢先说道。在部落里,他们经常这样比试,不过胜的往往不是令狐绝。

    “好注意。”刘铭也凑上前说,“算我一个怎么样?”令狐绝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这样吧,把特法罗也叫上,我们多猎点,晚上的人可不少啊。”

    “好啊,好啊,我去叫特法罗。”躺在令狐绝怀里的思思再也忍不住了,拍着小手,娇小的身躯划出道漂亮的银虹朝营地飞去。

    不一会,“你能不能走快点?”在思思的催促下,特法罗走了过来,他走的很慢,却很挺拔,带着几分古典贵族的意味。反而是那些已经闲下来的士兵听到师团长和营长要比试狩猎,都兴奋的围了上来,相互的耳语中有掩藏不住的渴切。“你说谁会赢?”“那还要问,当然是师团长,笨。”

    “特法罗兄弟,我们准备去狩猎,想请你参加,怎么样?”令狐绝很客气的邀请道。

    在来之前,思思已经把这件事告诉他了,所以特法罗也没有感觉意外,只是很冷淡的点了点头。

    “那好,曼丝,拿五副弓箭来,我们这就开始。”令狐绝朝曼丝扬了扬手。等一切准备就绪,五个人呈一字形排开,虽然高矮不一,胖瘦各异,但脸上的神情却极其的一致,平静中蕴涵着令人无法逼近的力量。“开始。”随着思思兴奋的喊叫,五条人影宛如五支冲天而起的怒矢,在几个快速的晃动后,就消失于浓黑的夜色里,只留下哄然的加油声,“营长加油。”“师团长加油。”“修斯加油。”——————

    几个腾越后,大家各自找准目标后分开,令狐绝选的是东面,那里的山林很缓,生有几十株不识其名的矮树之外,几乎全是一片光秃而贫瘠的岩石,石缝间,有些地方只生长些杂草青苔。

    几个有如风车似的旋转扑回后,令狐绝的脚步已踏在一块黑色的岩石之上。他极目四望,虽然夜色很浓,但依稀还看的清楚。根据多年的猎人经验,他知道这样的山林是不可能有三级以上的魔兽,有的最多的应该是狡兔,野鹳,穿山甲一类的最低级魔兽。这样兽类虽然没有什么攻击性,却很机警,所以也并不好抓。

    山风吹动他的衣角“猎猎”作响,而四周却仍是一片静悄悄。一股深沉的孤独感觉,缓缓地浸人他的心扉。令狐绝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因为孤独是考验你忍耐和毅力的最好试剂。

    不过今天他可不是来享受这种感觉的,他缓缓的闭上象征着活力与生命的双眸,一阵沁凉的感觉随着运行的真气从他的丹田出发慢慢的侵入他的意识,片刻后,意识似是一曲袅绕的音律,逐渐迷蒙而悠远,感觉亦宛如在缓缓地旋转……

    令狐绝把这种感觉顺着脑内的神经缓慢的注入双耳之内,刹那间,天地间的声音变的嘈杂和清晰起来。他听到了,数十米外有根枯枝因受不了山风的肆虐而飘到山石上,发出很轻微的噗声。他听到了,远处山泉的潺潺声,石头的滚动声,山草的摇晃声——————令狐绝在这么多的声音中寻找着,终于,他找到了,在离他十几米远的地方有小兽挖土发出的蔌蔌声,在他身后的草丛里有唏唏的鸣叫声。

    衷心的笑意,在令狐绝心中滋长,檀木角弓在他快速的拉动着,发出连绵的砰砰声,利箭也宛如长有眼睛般毫无间歇的蜂拥而出,一支,俩支,三支——在眨眼间他已经整整射出了九支——————

    射完后,令狐绝长吁了口气,紧闭的双眸,亦不自觉的缓缓睁开,“看来经过最近的几次血战,真气又有所进展。”缓缓的放下弓,令狐绝对自己的功力又有了新的评价。想起自己出部落后,几乎没有过几天的清静日子,不由叹息着作了一个苦笑。“好了,也该回去了。”令狐绝跳下山石,开始搜寻那些被他射中的猎物。五只狡兔,俩只山蜥,俩只彩羚,九支箭一只不少。

    “哈哈,不知道他们好了没有?”令狐绝拎着猎物朝营地走去,说实在的,这样的比试他从来不在乎输赢,他只是喜欢用这样的方式来陪自己的朋友,用沉默的本能让情感激发。

    等令狐绝慢慢的走到营地外的时候,修斯等人都已经回来了,他们围在营火旁大声的说笑着,每个人的面庞不知道是因为心中的激奋,还是火光的照耀都呈现出酒晕似的朱红。虽然特法罗还是一贯的冷漠的坐在角落里,但令狐绝可以看见他的嘴角已经牵起了一丝笑容,是啊,不管你是精灵还是人类,都需要温暖和朋友。这也是令狐绝邀请特法罗参加的原因。

    “公子回来了。”眼尖的曼丝首先看见双手拎满猎物的令狐绝,轻声的叫了出来,于是,人浪涌了过来,有些手快的抢过令狐绝手中的猎物,开始清点起来。“才9只。”点清数目的思思有点不满意的嘟起了嘴,这也难怪,这个成绩在五个人里面是倒数第二的。最好的是特法罗,他猎到了15只,其次是图苏,猎到了13只,再接着是修斯,他猎到了12只,最差的是刘铭,他才猎到了俩只。

    “老大,我们都输了。”本来盼着令狐绝能胜过特法罗的图苏很遗憾的吐了口气。

    看到大家的精神都有点不振,似乎对他的失利有点难以接受,令狐绝很泰然地用他那双亮如晨星的双哞缓缓的扫视着,用一种低沉的口气说道,“在红月城,我听到很多关于我传闻,有人把我当做战神,有人说跟着我永远不会落败,那么我要告诉这些人,你们错了,我会输,而且经常会输。”

    说完,令狐绝用非常悲哀却又坚定的目光再次在所有人的脸上扫过,在他目光里,这些士兵都感受到一股力量,一股自信和奋发的力量,那力量合着目光宛如俩把利剑直透人心,与心中那股自尊和骄傲相撞,好似发出一声沉重而低闷的响声,激灵灵的一颤,心潮澎湃。

    令狐绝眼光一紧,声音高吭起来,“是的,我会输,但我从来不怕输,因为每输一次,我都变的更强,都离胜利更近了一步,士兵们,相信我,相信你们自己,不管我们输多少次,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我们。”说到最后,令狐绝的声音已经如雷声般轰然,如撕开黑夜般重重的砸在士兵那已经澎湃的心田中,一时间,那股骄傲和自尊随着呼吸,而起伏高低,宛似即欲破胸飞去一般。

    看着长发飞舞的令狐绝,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种自强的感觉,每个人心里都在呐喊,“为了我,我们的师团长,我不怕输,我要变的更强。”

    看着眼前沉默却充满情感和气势的场面,特法罗的微笑也凝结在了唇边,他深深地凝视着令狐绝,第一次对人产生了敬佩的感觉,“令狐绝,真有你的。”

    [奉献]

第一百五十七章 猎鹰索魂

    一路上没有耽搁,在以后的几天里,令狐绝等人以最快的速度朝克罗城进发。现在,他们正顺着落霞山的山脊艰难的挺进着。三百余骑呈宛如一条扭曲游动的长蛇,藉着黄昏深沉的暮色,在山道上静悄悄的移动着。

    风很大,打着唬哨子旋过大地。树木摇晃着,显得瑟冷与渺小。西边的天际已如锅底般漆黑,大团大团的乌云朝令狐绝等人的上空蜂拥翻滚。

    “看来晚上会有场暴雨。”走在队伍前列的令狐绝看了看天色,不无忧虑地想道。挺了挺身子,觉得腰有点酸。这也难怪,谁叫自己把烈炎让给了小月。虽然跨下的马也膘肥腿长,神俊异常,但却少了烈炎那股四平八稳,如履平地的意味。

    凝视着远处隐隐的山峦,令狐绝朝身边的修斯问道,“修斯,附近有没有什么村落?看现在的天色,今晚的雨不会小。”

    同样身穿帝国盔甲的修斯在马上更显得堂皇威武,他憨厚的摇了摇头,反问道,“老大,要不要我去前面探视一下?”

    策骑上前几步,身后的曼丝接口道,“公子,我知道那里有村落?”

    一丝疑惑自令狐绝心头掠过,他淡淡闲闲的一笑,道:“哈————曼丝,你以前又没有来过这里?这么会知道。”

    “公子,前几天我在师团府翻了一下地志,又询问了几位红月城的当地居民,所以对红月城周边的地形有了初步的了解。”曼丝略带羞涩地解释道。

    “难怪前几天老是不见你的人影,原来是在偷偷努力啊。”令狐绝恍然大捂,意味深长的朝曼丝微笑道,“看来,你这个斥候营长是越来越称职了,好,好。”

    受到令狐绝的赞叹,曼丝此时的心情只能用俩个字来形容——甜蜜。她唇角牵起一丝令人难以后察觉的笑意后,指着右侧远处的山岭道,“那应该是白石岭,翻过那道岭,有一座洛月镇,虽然地处偏僻,但由于资源矿藏丰富,居住在那里的人却不少,镇长叫凯特,大约50岁左右,生性豪爽好客,六年前,他聘请了长箭佣兵团负责镇里的防务,所以一直以来洛月镇就比较太平。”曼丝说的很详细,可以看出她在这方面花了不少心血。

    赞赏似的凝望着曼丝,令狐绝俊美的面庞上流淌着一种特殊的神彩。略有些兴奋侧转身打趣道,“修斯,看来我们一定要走一趟洛月镇,不能辜负了曼丝如此详细的介绍。”

    “哈————哈。”在修斯的狂笑声中,队伍加快了行进的速度,蹄声如雷般直奔白石岭。

    白石岭这个名字取的真不是错,名如其山。除了山顶有一片松柏林子外,整座山都爬满了大小各异,千姿百态的白色山石。这些山石有些完全裸露在山风里,有些则爬上了绿色的藓类植被,正是仪态万千,风格迥异。

    令狐绝等人可没空观赏着奇峰怪石,一个个静默无声的抛蹬下马,顺着白色山石垒成的山路朝山顶爬去,没有丝毫的喧嚣。空中无星无月,乌云密布,除了风声,甚至连虫鸣乌揪之声也没有一丁点,好寂寞,好凄凉。

    “等等。”令狐绝停住了脚步,手朝后摇摆着,静漠的神色里抹过一缕肃杀之气。其他人顿时提高了惊觉,神情变的紧张起来。

    “公子,好象有人在征战。”曼丝从远处传来的阵阵杀喊声中判断道。

    “难道是科特鲁的军队?”修斯也听到了,他握紧腰间斜佩的猎刀,意态狂澜地道。那摸样,实在悍猛得狠。

    “科特鲁的军队,不会,他们来这里干什么?”令狐绝很坚定的否定道。

    说话间,压后的图苏和特法罗等人也已经赶了上来,”令狐将军,怎么回事?这里怎么会有军队交战?”说话的是刘铭,他有一丝极难察觉的兴奋之色溢于眉宇。

    “我也不知道。”令狐绝深沉而儒雅的一笑后,吩咐道,“图苏,修斯,你们负责警戒,曼丝,你跟我到前面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完话,洒脱地,令狐绝的白衣摆出个优美的角度,他转过身去,提起一口精纯而蓬勃的真气,像一抹横过天际的流星曳尾,那么轻巧而又快捷无匹的朝白山岭顶弛去。而他身后,也有淡淡的一条影子凌虚而过,惊鸿一瞥,惊鸿已渺。

    很快的,他们已到了山顶,越过坡顶的那片柏树丛,一幅血肉横飞,沙场血战的场景已远远的映入他们的眼帘,鼻子里,又似嗅到了浓浓的血腥气息。

    白石岭下,是一片浮沉广阔的丘陵广原,在广原的右侧就是用石墙圈起来的洛月镇。此刻,在洛月镇的墙上墙下已经爬满了人。杀声震天,吼声如雷,无数林立而起的枪林,刀海更有种震撼人心的感觉。

    双方的交战决非今天才开始,因为在离洛月镇大约三里,背对白山岭的位置上已经整整齐齐的按扎着数以百计的营房,远远看去,那墨色的帐篷好象是盛开在广原上的黑色蘑菇,只是这蘑菇内有一阵有如擂鼓的急剧马蹄声已凌厉而猛烈的传了出来!

    “是雷鸣盗贼。”曼丝不愧为鬼忍族的族人,虽然此时光线微弱,她还是看清了从营房里蜂拥而出的骑兵身上所穿的就是雷鸣盗特有的服饰,青衣——-黑裤——黑靴。

    “雷鸣盗贼。”令狐绝闻言之下似是微感一怔,一怔之后随即脸如寒霜,他很清楚的记得剌布等人是怎么死的,闭了闭眼,在心里念道,“冤家路窄,果然不错。剌布,我今日一定以血祭你英魂,望你在天之灵,得以安息。”

    既然下了讨伐的决心,令狐绝就更仔细的观察起眼前的战况来。敌人的数目,兵力的分布,包括营房内各个帐篷间的距离,都在他的心里一一计算着。他和曼丝立在一株枯树之下,这枯树生在一座隆起的山岗之顶,寒风吹括得孤树的枝干呻吟摇幌,令狐绝默然不动,他目光炯炯的注视着远处洛月镇,原本此刻应该是炊烟缭绕的时间,可如今,却是一地的血————

    洛月镇的石墙上,一声怒吼,“老子活劈了你这狗头。”随着叫声,一柄鬼头刀“呼”的拦腰飞来,一个刚爬上墙头的雷鸣盗已分成二截栽倒在尘埃中!于是,一个高大强壮的身影出现在石墙上,他就是长箭佣兵团的副团长高级战士哈雷顿,浓黑的眉毛,薄削的嘴唇,右颊上,尚有一道诸红色的血痕,已经结疤。

    看着如潮水般涌上来的雷鸣盗贼,哈雷顿的脸上有吃力喘迫的表情,已经整整三天了,他基本上没有休息过。衣服上的血迹已经凝结,可战斗还在继续————“豁出去了。”他大口的喘着气,朝墙上同样疲惫的伙伴们喊道,“兄弟们,给我守住,我们宁可掉命,也不能折了佣兵团的盛誉,长箭破空,威武我胸。”

    说完,他凌空滚拥,鬼头刀荡起一片回旋流射的寒芒,在破空的尖啸声中,三颗敌人的头颅已抛上了半天。“长箭破空,威武我胸。”在他的带领下,数百的佣兵喊着口号沿着石墙一字排开,虽然他们一个个衣衫破烂,神情紧张,但高昂的士气还是不可小视。

    于是,近距离的拉锯战又开始了,肉沫的利斧下四溅飞散,血液在刀尖下喷射倒流。一声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此起彼伏的响起,一张张歪曲着痛苦与恐怖的面孔辗转反侧。在生和死的决裂中,在灵与肉的对抗中,生命,从死亡惊悸中消逝而去。终于,在一声凄楚的号角声中,雷鸣盗退了,是撤退,不是失败。

    看着撤退时雷鸣盗那有条不紊的阵形,右肩骨业已裂伤的哈雷顿将刀拄在地上,身子斜斜的,眼神里透露着绝望,他知道,下次撤退的将是他们,如果他们还能撤退的话。

    山上的曼丝和哈雷顿有同样的感受,她侧转脸道,“公子,我看洛月镇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要不,我们还是绕道走。”曼丝这样说有她的道理,现在洛月镇方面败势已定,如果单靠自己方面这点人,怎么会是雷鸣盗的对手,毕竟她刚才计算了一下,雷鸣盗最起码还有4000人,这还不包括藏在营房内,没有参与进攻的盗贼。

    姿势没有做任何的变动,冷冷地,令狐绝镇静有力的道:“曼丝,如果我们绕道而走,我想我会遗憾的。”

    “可是??公子?”曼丝虽然知道令狐绝并不是意气用事的人,但心里还是不无忧虑,毕竟敌我的兵力相差太过悬殊。

    令狐绝转过脸,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缓缓地道:“曼丝,我不会拿自己兄弟的生命做赌注,当然,也不会让杀我兄弟的人活的那么快乐。”

    曼丝顺从地点了点头,问,”公子,你有什么计划?”

    “很简单,猎鹰索魂。”令狐绝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有点冷森,可听在曼丝的耳朵里却格外的熟悉,因为它带有那么一点点残酷,那么一点点狠毒,那么一点点死意。

    “曼丝,我先回去。你在这里盯着,有什么变化立刻通知我,今天晚上,我将让雷鸣盗生不如死。”说罢,令狐绝一摆手,捷如猩描般窜向山岗之下。

    图苏,修斯等人早已将坐骑拴在了一起,自己蹲伏于山道的俩侧。令狐绝脚尖甫始沾地,他们就围了上来,“老大,怎么回事?曼丝呢?”修斯见令狐绝只有一个人回来,急促的问道。

    “曼丝在上面盯着。”令狐绝双目黑沉沉向四周看了看,有把看到的情况跟大家说了一遍。

    修斯听说其中有雷鸣盗贼团,立时暴跳加雷的大叫:“老大,我们杀过去,给剌布报仇。”

    “这恐怕不行。”刘铭作为唯一的外人,虽然知道自己不应该抢话,但还是忍不住反驳道,“别忘记敌人可有4000之众,我们才区区三百人,这可不能莽撞。”

    挥臂跺脚,修斯又吼又叫:“你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告诉你,兵在精而不在多,胜在志而不在势,你要是怕,带这你的人走好了。”

    “修斯。”令狐绝皱眉道:“别对刘将军无礼。”

    图苏虽然对雷鸣盗贼团也恨之入骨,却不像修斯那么冲动,他很明白自己这位老大的性格,打,将是不可避免的,就看怎么打了?于是,问道,“老大,你有什么计划?”

    令狐绝把嘴角抿成一道残忍的弧线,冷冷地道,“血是不能白流的,既然今天碰巧遇上了,总要为剌布等人讨回点什么。修斯,你立刻带人采点多汁的草回来,最好有各种颜色的。图苏,你找几件衣服,撕开后把所有的马蹄都包上布。抓紧时间。快。”

    修斯和图苏对令狐绝的指示是从来不打折扣的,闻言就迅速的行动开了。刘铭和特法罗见没有自己的事,都以为令狐绝不让自己参加,不免有些生气,尤其是刘铭,脸红脖子粗的问,”那我呢?令狐将军,你不会让我看着吧?”

    “当然不会少了你们,尤其是你,特法罗。我需要你的帮助,我的精灵兄弟。”令狐绝朝特法罗伸出了手。特法罗深深地凝视着令狐绝,伸出手来,二人紧紧相握,好一阵子。

    很快,修斯和几个血鹰采着一大堆的野草回来,“老大,这是干什么?”看着蹲下身挑选的令狐绝,修斯的心里有些犯迷糊。

    “修斯,你站好。”令狐绝站起身,拿起几株红色的野草往修斯的脸上涂来,没有躲闪,修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眼角下,额头上,鼻梁侧被涂上了乱七八糟。“老大,你这是干什么,你要祭祀啊?”在部落里,每逢祭祀,村里的祭师都把自己的脸画的五颜六色的,据说能驱魔。

    令狐绝又拿起另外颜色的野草继续在修斯的脸上画着,这时,已有稀稀拉拉的雨珠滴下,“好了。”令狐绝拍了拍修斯的肩,此刻,映入大家眼帘的修斯已经完全变的煞气慑人,眉心是菱形的,做紫红色。俩侧各三道红绿相间,长发已经披散,眼神好象也变的没有情感起来,再加上被描成竖刀似残忍的双眉,整张脸综合成了极端尖厉恐怖形像,似修罗地狱来的索魂者。在这乌云,山林,雨丝的陪衬下,更显的诡异和狠毒。

    “修斯,你帮我画,图朋,你按照我的比例,把所有的血鹰的脸都画成这样,动作要快。”令狐绝把身上白色外衣脱下,上身**,他的体质是非常结实的,肌肉毕现,是那么健硕。散发着一股超情感的硬冷之气,随着修斯的涂描,现在看去,老天,他已在瞬息间变成一个形容挣猝恐怖的厉鬼了。

    见状,修斯也把外面的盔甲给脱去,和令狐绝不同,他的身材可以用雄伟来形容。肌肉虬结,皮肤黝黑。尤其刺在他胸口的栩栩若生的黑色猎鹰图腾,虽然刺工并不精细,但蕴涵的那股欲破胸飞去的霸气却让人侧目。

    “看来今晚对雷鸣盗贼团来说,绝对是个恶梦。”看着眼前的一切,刘铭心有感触地想道。

    看大家都已经准备妥当,令狐绝站直身,恐怖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一丝情感的流动,“好,今天晚上的行动,就叫猎鹰索魂。”

    他的话音刚落,一道闪电夹着雷声划破天际———

    好,好一个猎鹰索魂!!!

    [奉献]

第一百五十八章 暗袭

    入夜,空中的乌云越聚越厚,山风也越吹越强,草也摇晃,树在摆动,雨,却依旧大颗大颗的一滴滴下着。在白石山顶的那株枯树下,令狐绝把图苏,修斯,包括刘铭在内的几个重要将领召集在了一起,对这次行动做了详细的部署,“除了修斯和其他血鹰跟着我冲进营房外,图苏,你率领所有烈炎骑兵埋伏到营房的东面,距离不要太近,听到我啸声后,直插军营。”

    “特法罗,你带领你的族人,潜伏在营房的正门外,只要我们一行动,就射灭营房内所有的灯火,务必要快。”

    见特法罗点了点头,令狐绝微微侧首,指着不远处的一条石径,低沉的道,“曼丝,你和思思,烈炎,还有魔月,顺着这条路,绕到营房的背后,把从这个方向溃退的敌人用魔法拦住。记住,千不可正面交锋。”

    “令狐将军,那我呢?”见大家都有任务,刘铭有些焦急地追问道,深怕自己被拉下。

    “刘将军,小月的安全我交给你了,你带领你的人守住山道,不管形势如何变化,绝对不能贸然下山。”令狐绝很断然地道。他那原有的沉和平静的气质,已经因为脸上的图案而变得狠酷冷森无比。

    刘铭没有反对,他也知道令狐绝这样安排的目的,毕竟自己是克罗城来的,如果自己有什么差池,令狐绝他是很难向奥拉将军交代。

    见大家已经没有什么异议,令狐绝紧闭的唇角上浮起一抹残忍的酷意,“那好,大家各自行动,务必小心行事,多留神,尤其是图苏,注意我的讯号,请适时展开突击,以免错失良机。”

    图苏的脸上涌出一片湛然的光芒,他肃穆地道,“老大,你放心好了,我错不了。”

    说完,图苏朝令狐绝一拱手,率先带着骑兵朝山下摸去。每匹马的四蹄都裹着布,是以虽是如此众多的马匹,却没有什么声息发出,牵马的士兵,自然更加谨慎,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看着各路人马都按计划开始行动,令狐绝领着修斯等人也分向两侧伏行而去,这般轻悄,这般恍若,有如一楼冉冉移功的黑色烟雾。雨丝里,几十双眸子里闪射着冷沉与寡情的寒光,和脸上那狰狞的图案混合在一起,特别有一股阴深与残酷的意味。

    “老大,这些守卫怎么办?”离营房大约二百步左右的距离,修斯伏在草丛里,盯着在营门外执刀巡弋的四个守卫以及旁边三层楼高的木制哨楼,压低喉咙向身边的令狐绝问道。

    “再等会。”令狐绝把黑龙枪提到右侧,整个身子都缩进了草丛里。“还等什么?”修斯的心里有些不解,却不敢问,只能和其他的人一起毫不稍瞬的打量着前面这片宁静得使人产生不安的营房。此时,营房里的人应该都已经进入了梦乡,一片沉寂,黑突突的,只有零星的一丁点火光。

    雨越下越大,倾盆而落,狂猛如注,像是老天爷在号陶大哭。天与地一片漆黑,营房内哨楼上那几盏悬挂的魔晶灯却更为醒目。闪电如金蛇般划破长空,伴随着轰隆的雷鸣声,尽显大自然的威力。

    “是时候了。”全身湿透的令狐绝猛地抬起头来,**的上身已沾满了泥水,他朝修斯等人示意了一下,便捷如猩描般窜向营门。

    卷着身子躲在营楼下的那几个守卫发觉了令狐绝等人。似是微感意外,但却顿时提高了惊觉,马上在心里惊叫起来,“有敌人。”可这时,一抹强烈的金芒猝而耀亮了黑沉的天际,是闪电。当这几个守卫尚未及使瞳孔摄印闪电映起后的景象时,几道比闪电更加迅速的利芒迎面飞来。一片鲜血已突然溅飞,“呛,呛”几声魔晶灯爆裂声后,整个营门口已经一片漆黑。

    “精灵弓箭手,果然厉害。”一丝古怪而有趣的笑容浮上令狐绝狰狞的脸上,他吸了口气,在离营门还有几米处猝而拔升,笔直攀上了哨楼的檐角!身躯在弯翘的檐角上打了一个美妙的回旋,他已有如一抹骤起的闪电,以那么惊人的快速冲进哨楼内。

    而此时,哨楼内的三名守卫还没有从刚才的变故般清醒过来,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如鬼魅般的令狐绝,脸上的肌肉抽搐着,面色惨白,可还没等他们举起兵刃,令狐绝已猝然单膝平曲,黑龙枪右旋突斜,那三名守卫已猛然一个旋转,再也站不稳的一跤横摔地下,喉咙处渗透出一缕血花。

    没有任何犹豫与思虑,令狐绝猛然掠向底层,此时,他的耳内已传来轻微却刺耳的搏杀呻吟之声,利刃斩肉之声,他知道,是修斯等人在收拾一处敌人巡查到此的流动哨卡。

    落了地,令狐绝像煞一尊魔神般可怖的挺立于营门口。十九条人影像是幽灵突然自虚无中出现,那么轻飘飘的,毫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边。“都解决了,老大。”修斯无视刀刃上的血溜正积成一线合着雨水轻轻溜滚而下,厚厚的嘴唇残忍地道。

    看着周围漆黑一片,远处星火点点的营房。令狐绝目光冷说似刀,扬起枪尖指着最近的一处帐篷冷冷地道,“从那里开始。”

    “是。”修斯抹了一把雨水,让脸上的图案更加的凌乱狰狞。他朝周围的血鹰打了个手势,迅速而又小心的藉着黑夜的掩护钻进了那顶帐篷。

    帐篷很大,鼾声此起彼伏,修斯默默观察着四周的环境,然后打了个手势,朝俩侧躺在一起的贼众们指了指,意思很明白,每人选择一个。

    掂着脚尖,修斯等人缓慢而小心的分了开去,这时,一道剧烈的闪电似乎夹着山摇地动在帐篷外亮起。几个感应比较明锐的盗贼醒了,那冷酷而恐怖的面孔甫始映入这些人的瞳孔里。恐怖之极的倒吸了一口气,整个面孔在刹时间扭曲,彷佛呆了一样,立刻惊叫起来,“鬼————鬼。”

    闪电过后,整个帐篷又是一片漆黑,那几个惊醒的盗贼使劲地推着身边的人,有一个嘴里还惊恐的叫着,“不好——————有冤魂。”

    “魂”字还在舌头上跳跃,另外一种声音阴森森的响起,宛如修罗殿飘来般,断断续续,飘飘渺渺,“我是————猎鹰,我来————索魂。”

    “不要————不要。”这些盗贼刚从梦中醒来,早被吓得屁滚尿流,抖索着朝后面缩着身子。

    “动手。”黑暗中修斯的双眸寒芒骤闪,必须在这些人尚未弄清这是怎么回事之前,干掉他们。于是,一溜金蛇似的寒光已暴闪如电,像煞一团庞大的光球爆裂般的流焰,狂厉又快速的流射窜飞,猛刺的刀刃划过空气,带起刺耳的“削”“削”锐响。刹时,刀气似雨片猝发,鲜血飞溅,十数个盗贼已然身首异处,几个还没有完全断气的盗贼大大的呻吟了一声,夹着一阵令人汗毛栋然的尾韵。

    那些剩下的盗贼都醒来,哭喊着拿起放着枕下的,身边的兵器,相互砍杀了起来,管你是鬼,是人,还是自己人,保护自己的天性在黑暗中得到了最好的释放。那份快,那份狠,就算战场上也没有这么拼命。而此时,修斯等人已迅速退了出去,又开始在另外一个帐篷内重演刚才的剧情。满天的血雨溅舞,兵器抛散,当第一声惨号,开始起了杀戮,而这声惨号尚未消竭,杀戮便已停

    而帐篷外,令狐绝则如流云般在营房内飘游,一盏盏的魔晶灯都在他的枪下暴裂。无尽的阴森仿佛跟随着他,慢慢的笼罩了整个营房。大雨似江河倒悬,哗哗不息,此时他半身**,湿漉漉的长发把他整张脸都盖了起来,更似一个从修罗地狱里来的厉鬼冤魂,那样的阴森可怕。

    闪电一道道的划破天际,在短暂的光亮中,偶而可以看见幢幢黑影闪过,兵刃的冷芒时而眨幌,那是修斯等人在各个帐篷里趁黑突袭。依照原定策划的方式,令狐绝和修斯等人尽可能的使雷鸣盗贼的军心涣散,然后再让烈炎骑兵给这些已被恐惧占据斗志的贼众们已致命的一击,加上天黑雨大,电闪雷鸣,这策略若是运用得适当,可以发挥极大的作用,一举消灭眼前的雷鸣盗贼并不是没有可能的。

    “看来时机差不多了。”看到其他的帐篷已陆续有人奔出,令狐绝长啸一声,向远处的修斯发出信号后,从帐篷的拐角处大步迈了出去,他连弯他不转,就这么笔直的,毫无掩藏的直行到已经排成一列的十几个盗贼的面前。

    刚刚点燃的魔法火把让这些人看清了如魔神班的令狐绝,刹时心腔把抽紧,呼吸也有些压抑,“呛”“呛”利刃出鞘,如临大敌般分向四周散开,数十只眸子紧张而又恐惧的盯着令狐绝。一个高头大马的汉子排众而出,壮胆似地暴烈大叱,“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马上会知道的。”令狐绝的话音未落,黑龙枪已“削”的一声切入了他的胸膛又拔回,没有一滴血迹,没有丝毫形像,就宛似根本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一样。而那名大汉,胸前,“猝”的血喷如箭!

    “队长。”其他的盗贼一片哗然,令狐绝却直挺挺的站着,目光冷厉的怕人,黑龙枪斜指地面,雨水顺着枪杆汇聚成一条细流滴下,那股子狂悍与凶猛的诡异之气,却在无形中毕露无遗了,还稍微加了傲烈。

    “还记得落雁岭下的英魂吗?今夜,轮到你们了。”

    [奉献]

第一百五十九章 杀戮

    此时,营房已经是一片混乱,有生死边缘的惊呼,有力竭声哑的悲号,有马匹的悲鸣尖嘶,扬蹄暴跳,有兵刃的飞舞抛摔,碎碰撞击。在此情此景,此等形势之下,令狐绝更显平静,他冷冷的卓立着,任凭冰冷的雨水顺着他粘在脸上的长发使劲的往下滴,那神情,那气质,宛如百战沙场后骤然醒悟的不屈战魂,有感悟的落寞,有平静的沧桑,更有捍勇的霸气。

    “你们是猎鹰师团的人?”一个睁着一双牛眼的雷鸣盗贼带着颤抖的尾音叫道,看着如魔神般的令狐绝,在这一刹之间,他好像突然脑子里变成了一片空白!

    “你猜对了,看来落雁岭下有你一份。”令狐绝的话还未完全出口,身形暴转,乌光“削”“削”纵挥横闪,眨眼间已在一片惨号声中倒了六个人,其中以刚才回话的那名盗贼死的最惨,身中八枪,枪枪致命,尸体横卧着,瘰沥的肚肠与腥红的热血拖酒了一地。

    满天的血雨尚未落下,令狐绝又一个旋身,黑龙枪的枪刃破空飞斩。剩下的七名雷鸣盗贼也已怪叫着尸横倒地。“这只是个开始,剌布。”令狐绝无视满地的鲜血,足尖轻点,似一股轻烟,那么酒脱的飘泻而起,又那么点尘不染在帐篷顶上飞跃。

    射人也射马,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令狐绝是很清楚的,所以他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在骑兵冲到前杀掉这伙雷鸣盗贼的首领。要在这么大一个营房内,在这样暗的天色里找一个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可令狐绝有他自己的一套,按照他狩猎的经验来分析,人和群居魔兽一样,在受到意外惊扰时,最直接的反应,就是保护首领和请示首领应该怎么办?按照这个逻辑,令狐绝的眼光就停留在营房中心靠近东侧的一个帐篷上,因为那里聚集的魔法火把最多。

    “是那里了。”令狐绝确定方位后,身影宛如一溜极西的电芒,如此矫健而快速的朝那顶帐篷飞去。他没有猜错,这顶帐篷就是这伙雷鸣盗的首领,也是他们的二当家,有“千手狼”之称的埃德的居住处。此时,他刚走出帐篷,看着眼前这些胆战心惊,面孔刷白的手下,沙着嗓子大吼:“慌什么?来敌不会很多,要不然我们早就垮了,希思克,迪安,你们俩个立刻率第七,第八大队把侵入营房的敌人给我围起来。”

    “是,二当家。”作为埃德心腹的迪安率先领命离去,而他身边一脸麻子的希拉克却略感踌躇着没有起步。“怎么了?希拉克,你怎么还不去?”埃德恶狼狠的盯着希拉克,宛如一条准备噬人的魔狼。他有一张五官鲜明而突出的面孔,线条明晰,肌肉紧绷,予人的第一个印象,便是猛愤与狂妄!

    希拉克直觉的感到心里有些凉森森的,也只能硬在头皮回答,“二当家,我手下的兄弟已经死伤过半,现在敌情又如此诡异,你能否再派点人给我。”

    埃德鼻孔中哼了一声,甩着湿漉漉的头发准备跨上马,回头道,“人,我那里来的人?希拉克,你以前好象不是这样胆小,好了,你别在这里给我废话,要是让那些人跑了,我拿你是问。”

    希拉克不自觉的半侧过脸,抹了一把雨水,他的目光却已望见了不远处自己这边死伤累累的队伍!“哼,他妈的,不就是我和大当家走了近一点吗?也不至于每天给我脸色看。”他心里很愤然的想道,右手刚抬,在他身后已站成一排的第八大队便待往四周巡视。

    突然,一阵如雷般蹄声从黝黑的天际传了过来,已经跨上马的埃德微怔之下勃然大怒,他吼道:“他妈的,也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的杀胚。”说完,低下头,有朝希拉克吼道,“你还傻楞这干什么?还不快去。”

    还没等希拉克有所行动,二十条人影宛如从虚无中出现,从四周各个帐篷顶上齐刷刷的飞落下来。正是令狐绝和赶来会合的修斯等人,虽然他们脸上的图案已被雨水洗刷干净,但表情却依旧极度冷漠而又生硬,半身**着,雨水沿着肌肉凸起的曲线不规则的流动着,手中的猎刀有些还滴着血,在魔法火把的照耀下,贸然一见,便有如一群来自阿修罗域的死神挡于道,又是猝猛,又是威武。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和我们雷鸣盗过不去?”埃德口中的愤怒掩不住他的惊异和心虚,坐下马匹也因他的用力勒带而狂嘶着人立而起。

    低着头,令狐绝毫无情感的语声在营房里飘荡,“我们是猎鹰,你应该知道我们为什么会来找你?”

    “猎鹰。”旁边的希拉克的一张脸刹时已泛了灰白,他瞪着眼,裂着嘴,混身在不停的颤抖。没错,他害怕,因为他就是落雁岭一战的指挥者。想起落雁岭一役,他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迷惘而凄茫起来,“是啊,就是那一战后,自己就变得胆小和谨慎起来。那个猎鹰队长好象叫剌布,是的,是叫剌布,他一个人就干掉了我27位手下,我还记得在死之前他曾冷冷的看着我,好象还微笑着,那笑太可怕了,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一个人临死的时候还会笑得这样的平静和泰然,似乎还带了那么点对我的轻蔑。我本来只想把他俘虏的,可为了那种笑容,我最后还是把他杀了。”

    希拉克陷入了内心深处那尘封的记忆中,全然没有理会场中形势的变化。直到埃德的声音在他耳边大喊,“希拉克,给我杀了他们。”他才如梦初醒。冷汗沁沁而下,他硬着头皮,提着胆子随着蜂拥而上的人群朝令狐绝等人扑了上去。

    口中尖厉的喝叫,修斯就地急旋,刀锋过处,三只手臂齐膀飞上了半空。他的脸闪过一抹残忍之光,刚冲上来的七名盗贼又同时捂着肚腹滚倒于地。

    其他血鹰的刀光剑气映闭起条条道道的烈芒金辉,彷佛漫天飞舞的长虹,四周蜂拥而上的人影被凛锐的刀风拂扫得四散环飞,哀号狂叫。黑夜里,留下一滩滩殷红的鲜血。

    蓦地一声怪叫,埃德带马怒冲而上,在马上旋身翻臂,一柄雪亮的马刀已搂头盖脸的削向令狐绝的天灵。虽然招式简单,但由于速度太快,刀光连成一道半弧幻影,异常猛烈,果然不愧为千手狼。

    令狐绝冷沉的注视着刀影的来势,待到肌肤生疼时,才猝然上身俯侧,黑龙枪反手划过一度半弧自左侧倒刺而上,去势如电,埃德的马刀离他尚有五寸,而他的枪尖已到了埃德臂肘!埃德不得不回刀自救,倒翻后仰,三名盗贼也已迅速挥着长枪刺向令狐绝。

    令狐绝弹跃而起,黑龙枪卷起层层雨雾自空中压刺而下,“削”“削”的枪尖似缠身的厉鬼,刹时夺去了那三名盗贼的性命。从来没有吃过亏的埃德双目血红,又奋不顾身的攻了上来。而这边,修斯已经和希拉克交上了手,他眯着眼,不让飞溅的雨珠阻碍视线,手中的猎刀一次次的在希拉克的要害险险擦遇,一连串的金铁交击之声后希拉克哎牙裂嘴的步步后退,他步步紧逼中,狂笑如雷道,“该死的盗贼们,今天让你们知道猎鹰的血不是白流的。”

    修斯的话宛如空气中的一根针,狠狠的刺进了希拉克的心脏,他不由的想起剌布死前的一句话,“我相信————我的兄弟会来找你的,你——也活不了多久了——,而我——剌布,却永远陪伴着他们。永远————。”

    “我知道我为什么会变的胆小了,因为从那时起其实我已经死了。”想着剌布的话,感受着修斯身上那种隐隐的狠厉与冷漠气息,希拉克突然有点恍然,在修斯的刀眩人心神的暴斩向他的咽喉时,他有点入魔似地说道,“剌布说,他永远陪着你们。”

    “什么?”修斯没有想到临死的对手会冒出这么一句话,心头一紧,却已经收不住刀势,只能看着希拉克的眼神在他的面前逐渐的涣散。这时,从附近几个帐篷里自相残杀后仅存的盗贼有一部分朝这里支援,约有三百名。再加上原来剩下了的,形势又变的严峻起来。

    恰巧这个时候,图苏的骑兵队冲到,营房外侧立即响成了一片凌乱叱喝呼喊之声,钱器的撞击声,马匹的嘶叫声,喷鼻声,这些声音组合起来,在雨夜里更显得那般嘈杂与喧嚣。

    对付军心不稳,身心疲惫的盗贼,烈炎骑兵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大材小用。你看,200名的烈炎骑兵以10名为一横排,十杆刺枪宛如十条矫健翻腾的银龙,又像是十股闪幻不定的冷电,来去无踪,而且快捷异常,似是一片以刃芒交织成的罗网,穿横飞于天际的流星,刹时已经冲刺了三个来回,把刚刚组织起来的盗贼们冲了稀巴烂。于是,哗然呼喊乱成一片,剩下的盗贼像已入了魔般返身便跑,手上的刀矛也纷纷丢弃不要,骑在马上苦苦支撑的迪安汗水淋漓,拉着嗓子疯狂的大吼:“你们跑…你们跑…他妈都是些畏死的懦夫,没有用的猪…”

    雨已经小了,图苏把骑兵分成俩队,一队支援令狐绝他们,一队开始在各个帐篷间扫荡,而自己则跨骑静静向迪安策去,冷冷的道:“你有种,朋友,让我们单独玩玩。”

    迪安全身一哆嗉,千万个拚到底约念头在脑中萦回,可就挡不住死亡的恐惧,他丑陋的面孔大大抽搐了一下,猛回过身策马狂奔而去。

    令狐绝和埃德的争斗也已经近了尾声,老实说,埃德的功夫不错,但和令狐绝还有那么一段距离,黑龙枪倏进倏出,忽射忽弹,疾快得彷佛雷神手中的金锤,那么哗啦啦的,威猛而残酷的纵横绞斩。埃德已显出明显的焦灼与不安,看着周围的手下一个个的倒下,心里那股压抑劲就别提了。

    终于,他的身形大大的摇晃了一下,令狐绝的黑龙枪已经结结实实的刺在他的右跨骨之上。他痛得面色泛白,但却丝毫不敢松懈的注意着眼前正在剧烈进行约争斗。

    令狐绝也没有想到埃德会如此顽强,在兵败如山倒的情况下,还能保持如此的心态和斗志,不由心起一丝赞叹。不过这赞叹只是在他心头昙花一现,他还是使出了黑龙枪的第二式“黑龙怒。”于是,他**的身形已猝然往空中拔升,快得宛如一抹流光,然后急折而下,黑芒骤射,连成一道道的余波,幻芒,枪影朝埃德的头顶罩下,“噗”的一声,刺进了埃德的天灵,他全身猛的痉挛了一下,四肢已卷曲成一团摔落马下,显然,这一枪是致命而且并不十分痛苦的!

    随着埃德的阵亡,战斗提前结束了,能逃的盗贼都逃了,逃不了的则放下手中的兵刃举手投降。此时,在整个营房内已经没有一个在抵抗的盗贼人影。

    稍微调整了一下真气,令狐绝没有说话,他听到了一阵更为剧烈爆炸声,而且,营外已有隐隐的红光映入,嗯,那是火!

    “看来曼丝等已经和退下去的盗贼交上了手,你现在赶过去,把那些拦下来的盗贼都放了,今夜,死的人已经够多了。”令狐绝对落下马的图苏说道。看着遍地的尸体,写在他面孔上的,是一片至极的冷清,浓重的哀痛,以及,以及无名的孤单————

    [奉献]

第一百六十章 俘虏

    雨已渐渐停了,三三两两的烈炎骑士在营房内来往不停,有的在搜索残敌,有的在救护伤亡,约有百名的骑兵围成一个大圈,把投降的近六百名雷鸣盗贼挤成一堆,这些盗贼个个形态狼狈不堪,衣冠不整,眉目间更流露出惊恐畏惧之意。

    “各位军爷,你就放了我们吧,我们也是没办法,才加入盗贼团的。”其中一个盗贼哭丧着脸,焦灼惶急地恳求道。

    “你们老实点。”一个烈炎骑兵把刺枪朝前面挺了挺,双目精芒闪闪,毫不稍瞬的凝注着场中的这些俘虏,冷漠地道,“没杀了你们已经算你们走运了,放了你们,没那么容易。”

    那名盗贼看了一下垂头丧气的同伴后,语气越发的惶恐,“军爷,你老行行好,我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要不是科特鲁的那些畜生血洗了我们的村子,打死我们也不会参加盗贼团啊?”

    “是啊。”旁边一个鼻旁生有一撮痣毛的盗贼也脸色煞白地指的前面几个人接口道,“我和他们几个本来是去红月城的,没想到半路上被雷鸣兄弟们————不————雷鸣盗贼给劫了,硬逼着我们参加盗贼团,要不然就杀了我们,我们实在没办法。”

    “别说了,再说废了你们。”那名烈炎骑兵看到令狐绝带着修斯等人朝这边走来,用狠厉的语气阻止了那些求饶的盗贼。

    “你们吵什么?”修斯抢先一步朝那些俘虏吼道,他上身**着,缠着一条雪白的绷布。他的伤口很深,虽然在令狐绝魔法的治疗下已经止血生肌,但为了防止伤口崩裂,在令狐绝的坚持下还是裹上了纱布。

    所有的骑兵立刻恭敬地向令狐绝手按前胸施礼。然后一个队长模样的骑兵跳下马,平静地道,“令狐团长,这些人说他们都是被逼参加盗贼团的,所以恳求我们放了他们。”

    上前几步,令狐绝目光凝聚,死死盯住那些怯怯地,形状畏惧的盗贼,冷冷的扫视了一遍后,忽而脸上紧绷的肌肉松懈下来,眼神中的光芒也由暴厉而逐渐转为沉静,淡淡地道,“把那些衣冠不整的都放了。”

    “放了。”修斯一听可急了,全身肌肉紧缩,双手握拳击掌,急吼的大叫道:“老大,那剌布的仇就这样算了?不行。”而那些烈炎骑兵也没想到一贯冷酷的师团长会对敌人这样的仁慈,就算不杀了他们,也要把他们压回红月城做奴隶。

    “是啊,放了。”令狐绝如释重负般深深透了口气,甚至,唇角上浮起了一抹近乎挪输的笑意,他侧转身对修斯解释道,“我们的仇人是那些真正残害剌布的人,真正的雷鸣盗贼,你看这些人,到现在连衣服都没有穿好,可见参加盗贼团的时日不长,我们杀了他们,算是给剌布报仇吗?再说了,我们要去克罗城,人太多也不好处理。”

    修斯点了点头,摸了摸脑袋,憨厚的朝令狐绝笑了笑,略有些尴尬地道,”老大,为什么每次我都说不过你?”

    令狐绝豪迈的大笑起来,拍了拍自己这位好兄弟的肩膀,开玩笑似地道,“因为我是老大啊。”说完,侧转身,一霎不霎的注视着那些面露喜色的盗贼,那股冷酷狠厉的霸气再次透过眼神,压的那些人喘不过气来,“你们都听好了,下次要是再让我们在这样的场合见面,那么只有一个字,死。”

    “谢谢军爷,谢谢军爷。”那些获释的盗贼贼本来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没想到现在自己竟然能全身而退,心里那种狂喜和激动震撼着他,几乎使他们血管进裂,整个躯体都要炸开来了!其中有名盗贼也不知道打什么主意,竟然颤抖地问他身边的一名骑兵,“军爷,你们是那里的?”

    “干什么?还想找我们报仇啊?”一名骑兵双眼微微眯合著,但是,自那微开一线的眼中,却透露出一样光芒;极端冷酷。他把手中的刺枪紧了紧,更加严密的注视着那些未被释放的盗贼,眼角的余光打量着眼前这位兴奋的盗贼,心里不免有些好笑,“到现在还不知道我们是谁?看来师团长说的没错,这些人也太次了点。”心里笑归笑,但脸色还是异常的铁青,“别多问了,你的那些同伴都走了,你还不快点走,向留下来陪他们是吗?”

    “不,不,我只是想给你们每天祈福,既然军爷不说,我也不问了,我这就走,我这就走。”那名盗贼深怕自己被留下,用一种同情的眼光看了看那些未被释放的盗贼,忙不跌的跟着自己的同伴朝营房外走去。

    放了那批衣冠不整的盗贼后,现在圈子里只剩下不到百人,这些人和刚才离去的那些人不同,虽然一个个身上血肉模糊,伤痕累累,却仍有那么一股狂野飚猛之气,尤其看令狐绝等人的眼神,更是如此得狠厉,又如此得寡绝,仿佛深刻的仇恨就像毒蛇似的吞咽着他们的心,至极的愤怒如火一般燃烧着他们的魂魄。

    看着这些人,修斯的火一下子有上来了,他知道这些人里面很可能就有杀剌布等人的凶手。他握着拳,嗓门拉得好高道:“老大,这些人怎么办?”

    目光是冷森又酷厉的,“他们?”令狐绝道,“我想这几天有人比我们更恨他们?”

    “你是说洛月镇?”修斯也不笨,立刻领会了令狐绝的意思。

    “好了,不说了,你看,那是不是图苏和曼丝他们?”令狐绝指着迎面而来的几条黑影道。

    “阿绝哥哥。”思思最先飞到令狐绝的跟前,小脸那是那样的粉嫩,看不出有半点战后的痕迹。

    令狐绝把她抱在臂弯,用手捏了捏那玉藕般的小手,轻声地道,“思思,累了吗?”

    “呵呵。”思思用轻松的笑回答令狐绝的问话,“没有,阿绝哥哥,刚才的魔法是魔月和烈炎释放的,我就在旁边看热闹。”她的话音刚落,半空中响起魔月粗重的吼声,似乎在抗议她偷懒,惹的令狐绝忍俊不已。

    “公子,为什么不赶尽杀绝?”曼丝躬身道。语气充满了肃煞与寒冷,充满了死一样的宁寂。

    令狐绝很敏感的察觉到曼丝的变化,“为什么曼丝在每次战斗后身体内的黑暗真气就会浓厚许多,这难道是鬼忍族人的特性,不知道对她的性格会不会产生影响?”令狐绝的心里不无忧虑,但又不能直接问,只能沉沉地放在心上,回答道,“曼丝,我看了一下,这次雷鸣盗贼团里有很多是刚参加的新人,这些人大都被逼入伙的,所以我想还是放他们一马,毕竟我们都是父母生养的孩子,包括敌我双方任何一个人。”

    令狐绝的话没有让曼丝感动,却让刚刚赶到的特法罗深有感触,作为优秀的精灵族人,爱好生命和和平是他性格中最基本的元素,这也是他一直对令狐绝没有什么好感的原因。在他的意识里,一个人类的将军都是以敌人的血和生命作为自己的功勋,从来就不会珍惜别人的生命。所以,当他听见令狐绝这样说的时候,心里竟有些惊讶,不由上前几步,主动开口道,“令狐将军,难得你有这份领悟,那为什么不停止杀戮呢?”

    令狐绝平静的一笑道,“特法罗,你应该明白,除了生命外,还要很多东西要去珍惜和维护,包括家园,兄弟,爱人等等————打个比方,如果有人侵占精灵森林,你会反抗吗?有人杀了你最好的兄弟,你会报仇吗?我想你会的,我也一样,为了让我和我身边的人更安全的活着,我只能如此。”

    令狐绝的话对特法罗来说是个从未考虑过的层面,从令狐绝的话里,他似乎明白了,很多时候杀戮是不可避免的,因为产生杀戮的原因实在太多了。“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道理我以前都没有想过呢?”特法罗突然觉得自己很幼稚,于是感喟的道,“是啊,人和野兽不一样,并不只有一个目的————活着,每个人都有自己生存的方式,当方式相互抵触时,杀戮就产生了。”

    “是啊。”看着远方浓幽的夜色,令狐绝的双眸也如同黑夜一样充满了神秘的智慧,“我会为了我们活着的方式而努力到底,为了让应该快乐的人快乐,我的手从来不害怕沾上血腥,因为我从小就是个猎人,我懂得什么叫弱肉强食。”

    特法罗那蓝色的双眸在黑夜里闪烁着异彩,他镇静有力地道,“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公主会和你主动的签订契约,因为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和平,令狐将军,我由衷的敬佩你。”

    令狐绝的面孔上浮起一片激动而又宽慰的神色,他知道特法罗高傲的性格,要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敬佩自己一类的话,简直不太可能。可现在他实实在在地说了,自己又怎么不激动呢?于是高声回道,“特法罗,我将永远以你的话做我努力的目标。”

    特法罗笑了,令狐绝笑了,俩双手又再一次握在了一起,不为别的,只为了现在流淌在心中的那份默契。

    等到刘铭和小月等人赶到,整座营房已经被整理的差不多了,战死的20多名烈炎骑兵遗骸也被就地掩埋。而那些盗贼的尸体,也由那些俘虏搬到了一处,略摸估计了一下,大约有2000多具。

    看着营房内有些来回奔跑,有些静静侍立的烈炎骑兵,刘铭再一次在心中感叹他们的强大战力,“果然不亏为猎人的手下,半个时辰不到,竟把近4000人的队伍给击溃了,厉害,厉害啊。”

    而此时,身处帐篷内的令狐绝给图苏又下了一道命令,“你现在立刻去洛月城外,把这里的战事通知他们,省得他们整夜戒备,又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旁边落座的修斯有点迷惑地道,“怪了,我们在这里打了这么久,洛月镇怎么没有派人来瞧瞧?”

    “修斯,你实在够笨的。”领命准备出帐的图苏好象对修斯的笨实在很难接受似地,放下了掀帘的手,用足够的耐心解释道,“你也不想想,现在洛月镇是强弩之末,别说现在是晚上,就算是白天,在情势不明的情况下,他们是根本不会出城一步的。”

    “就你聪明。”修斯急得面孔通红,却又拿他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图苏炫耀似地走出帐门。

    而此时,在洛月镇的石墙上,城门、梯口、楼端、拐角处,全已布满了长箭佣兵团的佣兵们。一步一岗,两步一哨,戒备得有如铁桶一般。

    一个身穿白袍的高瘦老者在几个人的陪同下走上了石墙,他脸容青癯威严,双目闪着智慧。四周的守卫纷纷向他施礼。

    “镇长,你看,现在对面的营房已经安静下来,想必战斗已经结束,也不知道来的是那路的人马?”哈雷顿指着前方对身边的老者道,他身上缠着绷布,但是,看情形似乎只是皮肉之伤,不太严重。

    原来这位白袍老者就是凯特镇长,他沉思着,一对明亮锐利的眼睛,投在哈雷顿身上,缓缓地道,“现在敌友难分,哈雷顿,看来只有再辛苦你了,今天晚上要加强戒备,小心行事。”

    “爸,让我出去看看?”说话的站在凯特镇长旁边的一个年轻的女孩,她叫凯琳,是凯特镇长的小女儿,20刚出头,穿着一套锈红色的骑士盔甲,把玲珑的身材,细小的腰身,以及丰满的胸部完全的衬托了出来,要不是现在是非常时期,就她这一身打扮,足可以让在场的所有男士流口水,当然除了她父亲。

    “凯琳,不许胡闹。”剀特喝呲道。

    凯琳甩了甩金色的长发,用一种激昂的语气说道,“爸爸,你别忘记,我可是红枫学院〈1〉的见习骑士。”

    “好了,好了。”凯特有些不耐心地摆了摆手,凯琳是他最疼爱的女儿,要不是自己过生日,她特意请假赶过来,她现在应该还在铁堤城。“不要说了,哈雷顿,晚上注意点。”

    “是,镇长。”哈雷顿躬身道。他的话音未落,从黑暗中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他的脸立刻沉了下来,挥了挥手,最前的一排身材粗壮的强弩手,就分散蹲下,支支弩箭对准了蹄声传来的方向。

    1红枫学院是建在铁堤城的一所女子骑士学院,大部分的帝国女骑士都出自那所学院,所以在帝国内也非常的有名。

    [奉献]

第一百六十一章 臣服

    空气中的气氛有些凝冻,那些强弩手们个个咬牙切齿的瞪着蹄声传来的方向,疲倦的双眸里闪射出极端仇恨的光彩。

    听着越来越近的蹄音,哈雷顿用大拇指向马蹄声传来的方向指了指,低促的道:“大家注意,来了。”说完,他转过身,又朝城下的待命的佣兵做了个戒备的手势,嗯,就这一刹,一乘骑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马上的骑士就是受命而来的图苏,他穿着烈炎骑兵特有的黑色的皮甲,及肩的长发用一条黑色的发带绑起来整齐的梳在耳后,左小臂上套着黑色的皮盾,很小,圆圆的。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凶悍狂野之气。

    见城墙上已经是人头涌头,灯火通明,图苏紧急地收僵勒马,在坐下骏马的长嘶中停了下来,原地打了个圈。

    “好骑术。”看着英姿勃发的图苏,凯特镇长心里暗赞一声,虽然自己的武技并不出众,眼力却不差,“这个年轻人最起码已具有了高级战士的水准。”当即润润嘴沉下声喊道,“老夫是洛月镇的凯特,不知朋友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这个老头就是凯特镇长,看来还有点气度。”借着城墙上燃烧的魔法火把,图苏也看清了凯特的长相,立刻手按前胸施礼道,“猎鹰师团旗下烈炎骑兵营营长图苏见过凯特镇长。”

    城墙上的人那个没有听说过猎鹰师团的英勇战绩,闻言之下,竟愕然刹止,脸上都挂起不能相信的神情。凯特镇长也不例外,他的呼吸明显重了起来,隐含血丝的双眸里掠过一阵激动,高叫道,“你————你是猎鹰师团的?”

    “是的,凯特镇长。”已经成为目光焦点的图苏高声答应着,神态在平静中,自有一股劫后悍将的沙场之气。

    “镇长——————”哈雷顿想要说什么,被凯特摆手拦住,他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不能不多长个心眼,稍为犹豫了一下,扶着墙跺冷静地道,“图营长,那你所为何来呢?”

    图苏骑马上前几步,平静的道:“剀特镇长,我此来,是想告诉你,雷鸣盗贼已经被我们击溃,请大家不必再担心了。”

    “什么?雷鸣盗贼被灭?”凯特镇长的心宛如被重锤重重的击了一下,那股震惊和喜悦就甭提了,强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勉强镇静的道:“图营长,你说的是真的?”

    图苏能体会凯特镇长此时的感受,原因很简单,只有经历过征战的人才能更明白绝境逢生的感受。他微微一笑后仰起头来,脸上平静得没有一丝表情,他只静静的注视着墙上的众人,然后右手举起枪,很用力的指向天空。这个手势是大陆上通用的,代表俩个字,胜利。

    图苏的手势带动了所有人的热血,城墙上守城的佣兵包括哈雷顿在内都爆出震天喊地的欢呼和呐喊声,这是在经历了生和死的对决后第一次充满希望的发泄。猎鹰的威名,胜利的手势,和刚才敌营中的杀喊声让这些已经太过疲倦的佣兵们完全的接受了这个事实————敌人被击溃了。哈雷顿的虎目中闪着兴奋的泪光,他还算是有自制力的了,其中一些的佣兵,早热泪满脸。

    “开门,快开门。”全身蓦地抽搐了一下,凯特似突地自一个噩梦中惊醒,忙不跌的朝城下喊道,语声存着过分惊喜后的颤抖。一阵沉闷的轧轧之声后,厚重的铁门被打开,很慢,宛如一个带着齿轮的野兽在吃力的喘息。一队佣兵快步走出,渊停岳峙的肃立于城门的两侧,气氛是静寂的,却又有着极度的隆重。

    “图营长,快,快,里面请,对了,其他人呢?”走出城门的凯特镇长快步行至已经落下马的图苏身前,迫不及待的说道。身后还跟着哈雷顿和他的宝贝女儿凯琳。

    图苏行礼后,笑道,“凯特镇长,我还是不进去了,老大还等着我回话呢?”

    凯特镇长微微一窒,有些狐疑的问道,“老大。”

    图苏见自己说漏了嘴,连忙呵呵笑着解释道,“老大就是我们的师团长,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叫顺嘴了,一时还改不过来。”

    虽然洛月镇地处偏僻,但作为镇长的凯特对帕米平原上发生的事也还是比较清楚的。他知道猎鹰师团就是由平原上盛传的白衣猎人令狐绝一手创立的,闻说他心仪已久的年轻战神就在此地,他脸上的神色立刻如久旱甘雨般欣喜,虎目放光,急声道,“令狐将军也来了,他现在在那里?怎么不过来?”

    图苏看了一眼凯琳那张略带英气的俏丽面庞后道,“令狐师团长现在正在清理盗贼团的营地,晚上我们就住在那里。凯特镇长,话我已经带到,就此别过了。”说完,就准备踏蹬上马。

    “且慢。”凯特镇长拉住了图苏,双目红光倏盛,宏声道:“图营长,老夫和你同去,你们救了洛月镇上下三万人的性命,此等大恩,老夫必要向令狐将军当面叩谢。”

    图苏本想拒绝,可见凯特镇长脸上那股毅然的神色,心知推迟不了,“反正老大也没有说不让他们去。”当即点头道,“那好吧,凯特镇长。””我也要去。”见父亲让手下人去镇内牵马,凯琳银铃般的声音急急地响起,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却尽往图苏的身上扫视。

    “不许胡闹,还不见过图营长。”凯特低声道,然后侧转脸朝图苏解释道,“这是小女,凯琳,从小被老夫惯坏了,少了礼数,望图营长不要见怪。”

    “原来是凯琳小姐,那这位呢?”和凯琳相互施礼后,图苏又把脸转向了狂野勇猛的哈雷顿,对于他来说,勇敢的战士远比美丽的姑娘要有诱惑力。

    “你看我——都忘记介绍了,这位是长箭佣兵团的副团长哈雷顿。”

    见凯特镇长提到自己,哈雷顿上前一步,行礼道,“猎鹰威名,如雷灌耳,今日一见,果然英雄出少年。”

    图苏没想到哈雷顿这样看似鲁莽的人说话竟然文绉绉的,真是人不可貌相,也肃穆的还礼道,“哈副团长,你客气了————”

    客套了俩句,图苏见三人的坐骑已经被牵了出来,立刻躬身问道,“凯特镇长,可以走了吗?”

    凯特接过递过来的缰绳,跃身上马,道,“能见令狐将军这等英雄,老夫早就迫不及待了,我们走。”说完,一拍马臀,在凄厉的长嘶声中,飞驰而去。

    从洛月镇到盗贼的营地不过三里,片刻工夫,图苏带着凯特等人已经到了营门不足百米处。“凯特镇长,你们请跟我来。”眼看营门近在眼前,图苏没有直接策马而进,反而变了方向从右侧迂回过去。

    “搞什么鬼?”随后的凯琳嘴里咕哝道,那张似嗔似怨的俏丽面庞流露出狡黠的微笑,心里暗想,“我今天当要看看,那个什么猎人是不是象传言中说的那么英俊?”

    营房内,一些塌斜的帐篷已重新被支了起来,几盏银色的魔晶灯悬挂着,散发出淡幽幽的光。数十堆营火也已经被点燃,冒出的浓烟给原本凄凉的夜增添了不少生气。近百个烈炎骑兵押着俘虏正在营房的西北角挖坑,看来是准备埋葬那数千具尸体。

    令狐绝也没有闲着,他正指挥几十个士兵把一袋袋的粮食装上车,准备明天带走。“老大,我回来了。”营门口传来图苏的喊声,令狐绝扭头看去,只见四乘骑影,已风驰电掣般疾奔而来!在离他还有5丈的距离,缓缓停住,马背的其他三人和图苏一个动作,迅捷利落无比的翻身落地。

    令狐绝见来了外人,气度雍容的大步行上,沉朗的道:“回来了,这几位是?”

    还没有等图苏介绍,凯特镇长已经抢先一步,躬身行礼道,“洛月镇长凯特见过令狐将军。我代表全镇所有镇民感谢将军救命之恩。”

    令狐绝赶紧双手托起凯特弯下去的身子,洒脱的道,“凯特镇长,我们身为帝**人,剿灭盗贼是我们份内之事,不必言谢。”

    凯特镇长的双眸掠过一丝惊喜,看着白衫飘拂,一脸微笑的令狐绝,胸腔里涌起一股热潮,嘴角嗡合,语声微弱的道:“令狐将军———实在————”

    令狐绝以微笑制止了凯特镇长的感激之词,然后指着旁边的营帐道,“我们还是进里面说吧。”说完,他和凯特镇长携手走了进去,完全没有感觉到背后有道近乎花痴似地目光,“哇,真的好帅。”

    营帐内铺着厚厚的羊毛毡毯,毯上还摆着几张矮矮的桌子,俩侧还有一排兵器架,只是帐篷内侧还有喷溅的已呈暗紫色的血迹,营帐内还有俩个人——曼丝和小月,她们正在整理被褥,看来这个营帐应该是为令狐绝准备的。见令狐绝领人进来,她们放下了手中的活计,静立在一旁。令狐绝感激似地朝俩人点头示意了一下,招呼道,“来,来,大家都坐吧,小月,曼丝,你们也别忙了,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洛月镇的凯特镇长。”说完,指着正欠身行礼的俩人分别介绍道,“这是曼丝营长,这位是小月姑娘。”

    凯特镇长闻言也鞠身按胸,行礼道,“俩位姑娘安好,凯特有礼了。”他说话的语气异常的诚恳,从中也可以说明他对猎鹰师团的感激之情。

    “她是营长。”凯琳有点不敢相信似地看着曼丝,有意无意的举手一撩金发,于是,雪白的皓腕之上,一粒豆大的黑痣,赫然映入令狐绝的眼中!

    见令狐绝注意自己身后之人,凯特镇长抢先道,“这是小女凯琳,这位是长箭佣兵团的哈雷顿副团长,他们久仰令狐将军的威名,非要跟我来结识一下不可。”

    于是,双方又各自寒暄着相互见礼,令狐绝曾听科尔说起过哈雷顿,说此人在帕米平原的佣兵中,算的上一把好手,所以在和哈雷顿见完礼后又追说了几句:“哈雷顿副团长,我时常听科尔提起你,今日一见,果然器宇非凡。”

    令狐绝对哈雷顿如此推崇,让这位刚刚经历过血战的副团长颇觉温馨,更感到无比光彩,他走前一步,殷切地道:“令狐将军过誉了,了,想不到你和科尔认识?我可好久没有他的消息了,他现在在那里?”

    含着一抹深刻的微笑,令狐绝边落座边诚恳地道,“我们何止认识,科尔就是我们其中的一员,他现在在红月城,我代他邀请哈雷顿副团长有机会过去叙叙旧。”

    哈雷顿搓着手,豪爽地道,“好,我一定去。”说完,大笑起来,气氛顷刻间就变的热烈起来。

    凯特镇长一直凝注着令狐绝,在这短暂的接触中,他已深刻体会出对方那一股特异的气质,与浩瀚如海的深邃智慧。看着面带微笑的令狐绝,他感到有些悠远朦胧,和雄伟浩瀚的感觉,便好似在看着一座隐在云雾中的高山,是如此耸拔挺逸,是如此的坚定沉稳,却又蕴藏着无可琢磨的力量。

    “或许他就是我要找的人。”凯特镇长的心里突然有种异常强烈的感觉。自从雷鸣盗贼围攻洛月镇后,他就意识到了一点,洛月镇已经没有能力在这乱世中自保。要求帝国保护那是不可能的,再雇请大的佣兵团也是不现实的,现在唯一可行的就是找一个有足够力量的人来确保洛月镇以后日子的安宁,令狐绝和猎鹰师团无疑就是他最好的选择。这也是他急着来见令狐绝最主要的原因,他想知道令狐绝是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现在他放心了,不过另外一个担心却愈加的强烈,“他会接受吗?”

    令狐绝注意到了凯特镇长异样的神色,以为他在担心雷鸣盗贼会卷土重来,不由开口安慰道,“凯特镇长,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雷鸣盗贼虽然人多势众,但毕竟不是真正的军队,偷袭埋伏他们在行,攻城掠池就不行,只要抓紧时间把城墙加高加厚,我想雷鸣盗贼以后也不敢轻易来犯,你也不要太多忧虑。”

    凯特镇长原本还在思索怎么样向令狐绝开口,没想到令狐绝自己送上门来,于是,长叹一声,眉目间的忧戚之感更加浓厚,直直的凝视令狐绝,嘴角似乎在微微的抽搐着,“不瞒将军,现在洛月镇几无可战之兵,长箭佣兵团已伤亡惨重,连本镇自己组织的民团也差不多死伤怠尽,说句老实话,要不是令狐将军及时解围,明天一早,我恐怕就不在这个世上了。”说完,又长叹一声,似有说不尽的凄楚和无奈。

    受他的情绪感染,坐在他身边的凯琳一下子感觉父亲似乎苍老了许多,心中的那股悲戚也油然而生,目蕴泪光,娇躯轻颤,全无刚才英姿勃发的俏样。

    哈雷顿的面孔上透露出极端的仇恨,但是,这仇恨却深藏在黯然之中,凭现在长箭佣兵团的实力并说报仇了,就连自保都成问题。

    看着凯特等人的神色,令狐绝知道,这是当人心有余而力不足,豁出去也难了心愿的情况下,才有这些令人见而起悼的悲观表情。

    令狐绝踌躇着,不知道怎么开口,而凯特镇长却又适时的焦虑的站起身,又为难的坐下,目光求援似地凝注坐在对面的令狐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让令狐绝也心生同情,他眉儿一挑,唇一抿,诚挚地道,“凯特镇长,如果有什么事要我等帮忙的,请尽管说,能办到的我等一定竭尽所能。”

    见令狐绝已经上套,凯特镇长就顺着杆子往上爬,有些尴尬地冲着令狐绝一笑,略带犹豫地道,“我倒想到了一个办法,能一劳永逸,但说出来怕将军等误会我们有投机取巧之嫌,所以迟迟不敢开口。”

    看着凯特镇长那期待的眼神,令狐绝突然有种不安的感觉,好象自己掉进了一个陷阱里,虽然没有什么恶意,却也生忐忑,可话已出口,只能继续道,“凯特镇长,你这样说就见外了,对你的为人我们是很了解的,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凯特镇长要的就是令狐绝这句话,连忙整冠整衣站起身来,急步走到令狐绝跟前,“刷”的一声单膝跪地。在场的人都没想到凯特镇长会来这么一手,尤其是凯琳,花容失色的站起身来,不知道自己父亲在搞什么鬼。

    “凯特镇长,你这是干什么?”令狐绝慌忙站起身,避开后准备弯下身把凯特镇长扶起来。这也难怪令狐绝惶恐,单膝跪地只有下属在正式的场合参见自己的长官时才使用的礼数,所以他担当不起。

    “令狐将军,你听我把话说完。”凯特镇长用手挡开令狐绝,低着头依旧跪着,用一种极其沉重的语气道,“洛月镇自从祖辈建立以来,因地处偏僻,所以一直未受帝国管制,今天,我为了洛月镇数万百姓的安宁,情愿把洛月镇交给令狐将军,愿将军念在我的一片苦心上,不要推辞。”

    “啊。”令狐绝实在没有想到凯特镇长所说的办法就是这个,不过他也能明白凯特镇长为什么会这样做,理由很简单,因为现在在帕米平原上,能抵抗雷鸣盗贼的除了克罗城的军队外,只有驻守在红月城的猎鹰师团。为了洛月镇以后的安宁,凯特镇长也只能这样做。

    但令狐绝能接受吗?先别说会落个趁人之危的口实,就是猎鹰师团能不能分出兵力来护卫洛月镇也是一个问题。各种意念在令狐绝的脑中如电光似的一闪,他把目光投到了凯琳和哈雷顿的身上,希望这俩人能帮着来劝说凯特镇长放弃这个想法。

    可对于凯琳和哈雷顿来讲,现在又会说些什么呢?前者是聪明的,知道父亲这个想法虽然看似吃亏,实际上却占尽便宜,不但能解燃眉之急,更为以后的发展提供了另外一个空间。何况把洛月镇交给令狐绝,那样以后就多了见面的机会,这样的好事凯琳是不会阻止的。

    而哈雷顿呢,他早就知道凯特镇长有这个想法,只是那时候还没有确定是令狐绝,虽然他对长箭佣兵团以后的日子还有点惶恐,但在这样的形式下,在他主人如此心情之下,又有什么能力加以安慰和劝止呢!

    见俩个人都低头不语,令狐绝在扶起凯特镇长后,只能自己拒绝道:“凯特镇长,这件事事关重大,恐怕不是一时三刻能决定的,这样吧,等我从克罗城回来后,我们在议,你看怎么样?”

    凯特镇长知道这是令狐绝的缓兵之计,当然,他也明白令狐绝的苦衷,可他也不会这样轻易的放手,毕竟除了令狐绝,他再也找不到更加合适的人,于是换了一种方式说道,“令狐将军,我们不说别的,洛月镇经过数百年的建设,有了今天这个局面,也积累了不少的财富,如果落在那些盗贼的手中,我死不瞑目,尤其是镇后所产的优质铁矿,将更会助长盗贼的气势,那样帕米平原将永无宁日。”

    凯特镇长的话说到了令狐绝的心坎上,如果他不接管洛月镇,那么洛月镇将毫无疑问的落在雷鸣盗贼的手里,这样的结果他是不愿看到。左思右想,令狐绝此刻真有种左右为难的感觉。

    见令狐绝为难,小月站了出来,她轻轻巧巧的施礼后道,“令狐大哥,既然凯特镇长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们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盗贼肆意妄为,我看不如修书一封,叫西亚大哥派些得力的人过来,帮助哈雷顿副团长训练镇上的平民,至于现在,就让我和图苏先留下来,反正我的事也不急,等到西亚大哥派的人到了,我们再去也不迟。”

    小月这样不急不慢的说着,却把各个方面的问题都处理的异常妥当,这就是她的聪明之处,她知道令狐绝不能拒绝,又不好意思接受。于是她就站出来代令狐绝提个建议,以比较隐蔽的说法来消除趁人之危的嫌疑,然后以极其实际的办法和哈雷顿的长箭佣兵团搞好关系,又确实的解决了洛月镇目前的危机。原本异常敏感沉重的一件事让她这样说来,就变的简单和明快起来,这不得不让凯特等人另眼相看,对猎鹰师团本身的实力和内涵又有了一个新的评价。

    “凯特镇长以惊讶和嘉许的眼神盯了小月一会后,对令狐绝说道,“小月姑娘说的好,我看就这样办吧。令狐将军。”

    令狐绝点了点头,以赞许的目光再次打量着小月,自从离开红月城后,这几天里,小月有些瘦了,却更白嫩了,她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就和一枝匀仃有致的水仙花儿一样,美极了。

    “图苏还真有福气,能得到小月这么好的姑娘,也难怪西罗他们羡慕的不得了,老吵着我给他们做介绍,而且都以小月为目标,这叫我那里去找?”令狐绝想起前段日子兄弟们在一起的时候开的玩笑,心里有些好笑,眼光却有意无意的落在了凯琳的身上,看来兄弟们交给他的任务他还是时刻记在心上的。

    “那就这样决定了,令狐将军,从今以后,洛月镇将成为红月城的一部分。”凯特尤其高兴,多日来缠绕在他心头的愁绪得到了完全的解决,让他感觉身上骤然轻了很多,放声长笑起来。

    而帐外,却依旧夜色阑珊,只是少了点悲凉的意味,多了希望,多了点憧憬,多了点东方天际的鱼肚白。

    [奉献]

第一百六十二章 回城

    荒凉的山道上,阵阵西风,如削的刮着。路上寂无行人,显得异常的寂莫与清静。忽然──远处卷起一片尘土,阵阵急骤的蹄音,如密雷般响起。片刻后,数十乘铁骑已清晰可见,领先一乘,赫然就是令狐绝。只见他放缓马速,双肩微皱,满怀心事似的,只管自己在马上沉思。离开洛月镇已经有俩天了,图苏和小月也按预定的计划留在了那里。但是力量还显的薄弱点,如果雷鸣盗贼没有中计,再大举来攻,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不过最让令狐绝心生忐忑的还不是这个,从今天早上开始,他就有种预感,好象背后总有双眼睛一直在盯着他,凉馊馊的,若有若无,若即若离,那种感觉,就如同经过一片草地时,草丛里突然闪出毒蛇的红信后,又立刻的消失,只留下蛇目特有的毒辣和狠厉,让人经不住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这时,他身后,一个身穿红色骑士盔甲的女孩催马至他身旁,金发飞舞,英气逼人,竟然是凯特镇长的宝贝女儿凯琳。原来令狐绝等人离开洛月镇的时候,凯特镇长又顺便的,很自然的拜托了他一件事——送凯琳到铁提城。令狐绝心想也不是什么难事,也就答应了。不过他很快就后悔了,因为这个凯琳实在太缠人了。

    “令狐将军,兵书云,将以谋为上,士以勇为先,你以为如何?”凯琳虽然缠人,但她请教的基本都是些军事,战技上的事,看来这个女孩很要强,也很有上进心。

    可令狐绝现在的思绪完全落在背后那双如鬼魅般的眼眸上,“到底会是谁呢?鬼忍?神殿?还是雷鸣盗?”他把自己的仇家一个个的翻出来,然后逐个清理着,以至连凯琳对他说的话也没来的及回答。

    “令狐将军?令狐将军?”凯琳如柳的眉儿渐渐郁结在一起,说话的声音也重了许多,对令狐绝这俩天来的冷漠,她有点生气了,“拽什么拽?不就是什么破猎人嘛,除了长得帅点,我看也没什么吗?”

    脑子里乱得哄哄的鸣响了一阵,令狐绝甩了甩头,略有些歉意地道,“凯琳小姐,我刚才在想事情,不好意思,你刚才问我什么?”

    凯琳佛然不悦,小嘴嘟得老高的把问题再说了一遍,然后还加了句,“令狐将军,你要是觉得我烦的话,就直接告诉我,不需要拿这种态度对我。”

    令狐绝长长的吁了口气,缓和的道:“这怎么会呢?凯琳小姐,不过是我自己烦心的事太多了罢,我看这样,你不如去请教修斯,军事方面,他比我懂。”

    “他?”凯琳回过头看了看身后不远处正和曼丝低声交谈的修斯,有些迷悯,犹豫的继续道:“他懂兵法?”

    老实话,令狐绝自己也知道,这个借口实在太不高明,修斯怎么看都不像一个运筹帷幄的智将,但是,除了如此之外,你又叫他怎么把凯琳吸引到修斯的身上呢。所以他只能咽了一口唾液,显得艰辛的道,“你不要被他的外表欺骗,他这个人是大智若愚,对于率军作战,确是有自己独特的一套,尤其是战技,更是我们猎鹰师团的一绝。”

    凯琳怀有莫大的疑惑,但出于对令狐绝的信任,还是缓缓点头道:“你不说我还真看不出来,外表豪迈,内心细腻,看来这修斯还真有大将之材,有空我倒要好好请教请教。”

    看着凯琳英气勃发,确有几分巾帼不让须眉的意味,令狐绝又联想到另外一件事情,“要是修斯能娶到这样的老婆,修法大叔恐怕要笑的合不拢嘴了。”修法大叔是修斯是父亲,也是部落里有名的猎手,临出来时,他对自己唯一的交代就是替修斯物色一个好的媳妇。

    见令狐绝的嘴角浮起一缕奇怪而有趣的笑意,唇线也呈难得的柔和曲线时,凯琳有些发呆,她当然不知道令狐绝此时的想法,却有个很突然的念头,于是她问道,“令狐将军,你冷冷的样子和我们学院里那些扮酷的男同学完全不一样,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是不是你修炼了某种特殊的武技?”

    令狐绝平静的笑笑,完全没有流露出凯琳这个问题给他的内心带来的深思和震撼,意味深长的道:“性格和气质的塑养并不是单一的,或者是因为你的血液里流淌的是先天冷酷感,或者是后天的环境让你不得不学会冷酷,总归一句,当习惯变成自然,当原始搀杂环境,每个人都会朝着完全不同角度前进,我也是,你也是。”

    凯琳有些茫然,因为这些话里的含义很多是她现在还不能理解的,在这一刻,她似乎感受到令狐绝心里的苍老和无奈,这种苍老和无奈是种特殊的智慧,它可以让人很清醒的去面对将来,面对自己,甚至面对死亡。看着傲然独立却略显寂寞的令狐绝,凯琳突然想起在战略课上布鲁尔老师说的一句话,“天才永远是寂寞的,因为他们的思想已经到了常人无法接触的层面上,当他们把这钟思想用在战场上的时候,无敌已经不再是神话,所以战神是存在的,他或许就在我们身边。”

    这句话本来是学院教师刺激学生深度思维,全面考虑的一种方法,此刻,却成为凯琳了解令狐绝最直观的感触,“他应该就是布鲁尔老师嘴里描述的属于天才的那一类的人。”凯琳抬起眼来,如波的眸子流动着,有骑士对身具皇者风范的人特有的敬仰。

    这时,刘铭策马追了上来,自从与雷鸣盗贼那一战后,他对令狐绝和猎鹰师团又有了重新的评价,他以前总认为是骁勇善战让猎鹰师团声名如日中天最基本的原因,但现在,他才意识到,猎鹰师团能够数次在逆境中取胜的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有一个非常有战略头脑,而又非常有冒险精神的师团长————令狐绝,他以他特殊的凝聚力和号召力,用最直接的方法来突出猎鹰师团的战斗力,攻击敌人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弱点,静时如处子般寂然,动时又如狮子扑兔般凶猛,在这看似简单的一动一静间,却蕴涵了多少将的智,兵的勇。

    就拿先前的一战来说,让最有攻击力的血鹰利用当时的恶劣天气,造成盗贼们的混乱,然后自己直接拿为首者开刀,接着有冲刺力最强的骑兵横扫军心涣散的盗贼,环环相叩,节节相连,别说乌合之众的盗贼,就是真正的军队在这样的攻击方式下,都很难有能力再组织强有力的反抗。可刘铭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令狐绝会在最后关头放那些盗贼一条生路,对一个真正的军人来说,仁慈是最大的敌人,他相信这点,令狐绝不会不知道。

    搓搓手,马脖子的铃儿轻轻响了一下,刘铭对令狐绝以及凯琳微笑颔首道,“令狐将军,这俩天我有个疑问百思不得其解,想请教你一下?”

    令狐绝刚从因凯琳的问题而产生的联想和回忆中回复过来,闻言笑道,“刘将军,请教不敢当,有什么事说出来我们可以相互探讨一下。”

    刘铭急着想知道答案,对令狐绝的谦虚也没有多做客套,就问道,“令狐将军,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在最后关头你放了那些盗贼一马,而且把已经抓获的盗贼也放了一部分,难道你不怕他们会卷土重来吗?”

    “是啊,令狐将军,我也想不明白?”凯琳显然对这个问题也很好奇,毕竟这些经验在书中是无法学到的。

    “这个嘛。”令狐绝没有丝毫的犹豫,很泰然地道,“我放他们,除了不想看到更多的血腥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为了防止他们卷土重来。”

    刘铭和凯琳显然没有领会令狐绝的意思,脸上露出迷惑的表情,这时,修斯和曼丝见他们说的热闹,也策骑赶了上来。令狐绝古怪的看了修斯一眼,然后才道,“那些侥幸逃生的盗贼,如果再回到雷鸣盗贼团,为了减轻自己的责任,一定会夸大我们的武力,这样就给福盖〈雷鸣盗贼团的首领〉造成一种错觉,他会以为,既然我们有气魄把这些盗贼给放了,那么就不怕他再找上门来。就算他不相信我们会一直守卫洛月镇,在进攻前,他也会先派人前来侦查一番,这样也留给洛月镇足够的时间来等到红月城的援兵。”

    “原来如此。”每个人的心头都浮起这样的想法,尤其是刘铭,多日来困饶他的疑问如此轻松的被解答,心情也宽松了起来,眉宇舒展,对令狐绝的深谋远虑他现在只能用俩个字来形容“可怕。”

    凯琳毕竟还嫩了点,不能像刘铭那样只要提了个头,其余的事情都会自己想,她还是稍微沉吟了一下问道,“那要是那个什么福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不管三七二十一,杀向洛月镇,那我爹他们不是很危险?”

    “我说大小姐。”这次回答的可是修斯,他豁然大笑着,道:“你以为那个福盖跟你一样没头脑啊,他领导的盗贼团能称雄帕米平原这么多年,一定是个小心谨慎的人,所以,他一定会中计的。”

    “你————”凯琳这次是真的发怒了,柳眉倒立,花容变色,狠狠的瞪了修斯俩眼,心里偷骂道,“你个大笨牛,竟敢说本小姐笨,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骂归骂,凯琳心里对修斯还是有了另外一个想法,“看来这个大笨牛也不是很笨嘛。”其实她那里知道,这个问题修斯昨天就问过令狐绝,现在只是把令狐绝的回答一字不漏的复述给她听罢了。这不,知道此事始末的令狐绝和曼丝都忍俊不己,尤其是曼丝,看着修斯得意洋洋的样子,想努力忍住笑,但是,她失败了,不停抽*动的唇角让从她怀里钻出脑袋的思思有点纳闷,“咦,这有什么好笑的?”

    凯琳好象受不了修斯得意的嘴脸,重重的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抖缰驰向远处。马蹄的声音急促而清脆的敲在地上,在笑声中回荡,在暮色中缭绕,在无比的融洽中,令狐绝等人又朝克罗城挺近。

    盘过陡峭的拉玛峰,穿过险峻的狐偃谷,听着马铃的轻响与苍凉有劲的蹄声,无数次风沙逆拂,无数次穿林涉水,嫣红的夕阳凝着落寞的眸子,一次又一次。终于,在离开红月城的第14天后,雄伟而聚集着血与汗的克罗城墙已经展现于眼前,看着旌旗密布的城头,令狐绝仿佛回到了那次城破的夜里,虽然当时的情景已经成为记忆,但斑驳老迈的城墙却仍然透露出强烈的韵意:战争永远不会过去!!!

    离城越近,从各地避难而来的人就越多,亦使马队很难快速推进。看着一群一群将家当器具放在马车上,脸带惶然惊惧神色的平民。,以及充塞在耳内的小孩和女人哭喊的声音。令狐绝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他知道这些人才是战争最直接的受害者,因为帝国间最残酷的游戏——战争让他们失去了原本完整的家园,失去了欢笑,也失去了希望,他们是可怜的,无辜的,却又是最有资格活下去的。“为什么,为什么要让这些无辜的人背负战争所带来的恶果呢?”令狐绝自己并没意识到,就因为他有了这样的疑问,才把自己以后的命运跟这些人联系了起来。

    令狐绝有些黯然,他回头看了看修斯,特法罗等人,按照他们的武技,连日不停的奔波,是不足以影响到他们的体魄。他们此刻应该是神采奕奕,没有丝毫疲困之状。可现在却并非令狐绝所料的,每个人都显得异常的疲惫,似乎他们的身心都被现场悲愤凄壮的气氛,压得透不过气来。尤其是特法罗,红月城和克罗城强烈的对比,已经让这个生性高傲善良的精灵人完全的沉默了,他把战争的可怕从战场的厮杀转移到眼前的景象时,他才真正的理解了令狐绝曾经对他说过的一句话,“杀戮并不残酷,残酷的是杀戮背后的意思,是死亡还是拯救。如果为了拯救的杀戮,那么我就绝不放下自己的兵器,哪怕是屠刀。”

    “对,为了更好的活着,我们只能更加残酷的去杀。”特法罗从来没有这样对战争产生过渴求,他握紧了背后的长弓,很用力的摩挲着,白皙的皮肤下鼓起的青筋异常红艳。

    令狐绝向后挥手,马背上的修斯等人已整齐划一的翻身下地,各自牵着坐骑,顺着人潮挪动着。愈近城门处,人便愈挤,到离城门百来步时,更不时要停下来等候。“克罗城每天都这么多人吗?”令狐绝朝挤到身前,准备上前打招呼的刘铭问道。

    刘铭此时已有点兴奋,毕竟对他来说,是到家了。他压低声音解释道,“自从城门解禁后,每天都有数以万计的难民涌进克罗城,而且我刚才听有人说,科特鲁帝国的军队已经从攻占的各个城市里撤了出来,在多伦城的西面聚集,看来他们得知我们援军将至的消息,准备死守要塞了。”

    “我想没有那么简单。”令狐绝摇了摇头说道,脸色平静但心里激荡,“从现在的局势变化来看,科特鲁帝国和流莱帝国有所勾结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可我应该怎么向奥拉将军提起呢?就算提起又能改变什么呢?如果真的是我设想的那样,我们应该怎么做呢?”他的思绪宛如急速奔驰的骏马,在各个可能和假使间做着最直接和有效的判断,毕竟对于战争来说,事实是唯一衡量结果的标准。

    城门戒备的非常森严,近百名的全副武装的士兵除了对每个想进城的人除了必要的盘问外,对那些形迹可疑的人还要进行搜身。这也给了那些想发战争财的一部分士兵提供了混水摸鱼的机会。这不,现在就有那么一个,“军爷,这几枚银币是我全部的家当,你就行行好,还给我吧。”一个土布衣褂,背脊微偻的老人颤悠悠的拉着一名体格魁梧的军官泣道。

    那名军官脸一板,露出满口的黄牙,目中凶光暴射,不耐烦地厉声道:“老不死的,还不快点进去,再罗嗦,我连城门都不让你进。”

    那个老人还是不肯放手,老泪纵横,几乎是趴在地上的哀求道,“军爷,请你看在我儿子也是军人的份上,把钱还给我吧,这是他走之前留给我的,我还要靠这些钱生活,等他回来。”

    那个军官听老头的儿子也是个军人,不由一楞,疑惑地问道,“老头,你别糊弄我,你儿子是那个师团的,要是老子认识的话,就把钱还给你,要是不认识,你还是趁早给我滚进去。”说完,还掂了掂手中的钱袋,这个钱袋很破,是蓝布做的,油花花的,上面还有点湿湿的,似乎粘着汗。

    “好,好。”老头多皱的面孔起了一丝湛然而怪异的光彩、但仅仅一掠即逝,然后继续哀求道,“他是猎鹰师团的,具体是干什么的,我就不知道了。”

    “猎鹰师团。”这四个字不啻是点燃了一堆火yao的引线,整个城门口顿时群清激昂,人声鼎沸,造成了小小的混乱。那个军官本来还在掂量要不要把钱袋还给这个老头,在这等形势下,恼羞成怒,竟一把把那个老头甩了开去,哭喊碰撞的声音顿时晌起。

    “住手。”令狐绝虽然慢了一步,只扶住了老头摔出去的身躯,但说话的声音低沉,含蕴着无比的威严与冷厉,让周围的人,包括那名军官在内都心头微跳。尤其是看清楚令狐绝英俊的面孔,每个人便不由微感一震,在他们的直觉中,感到这张条线鲜明的面孔,好象听说过,却一时想不出来了。

    那名军官看着白衣飘拂的令狐绝,和紧跟在他身后的修斯等人,一个个气度沉稳,目蕴锐光,便知这些人不好惹,但还是大声厉吼道,““你是什么人?”

    “连队长,你连本将军都不认识了吗?”作为城卫军的千骑长,刘铭认识眼前的这位军官,他是城卫军步兵第四大队的大队长连力图。

    连力图光顾着打量令狐绝等人,没注意到旁边还站有骑兵大队的刘铭将军,立时恭敬地向他施礼道,“属下见过刘将军。”

    刘铭侧脸见到令狐绝那如霜的表情,也不由自内心感到一股寒惊,因为,他觉得这表情不单是冷厉,更含有一种无上的威严!他可不想给令狐绝发怒的机会,立刻接口道,“连皮图,我看你这个兵是白当了,你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谁吗?猎鹰师团的令狐将军,还不快见礼。”

    “我的妈啊。”刘铭的提点让连力图吓出了一身冷汗,双腿发软,差点跪到地上,“猎鹰师团,令狐将军。”这八个字,仿佛是八只魔手,一下子猛然攫住了所有人的心弦,这些人呆呆的望着眼前的令狐绝,呼吸变得急促而翳重。

    令狐绝不想在进城的第一天就闹出什么不愉快,他冷冷地看了连力图一眼,道,“把钱袋丢过来,你想留着也可以,那就用来买棺材吧。”

    连皮图心腔猛跳,手中的钱袋好象已变成了响尾蛇狞笑的毒牙,怕挨咬似地,下意识的丢了过去。“我们走。”令狐绝接住钱袋,他见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无意久留,扶起那位老伯就朝城内走去。“你,你真的是令狐将军吗?”那个老头似乎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用一种激奋的强调重复的问道,泪眼里流露出来的是颤意的期待。

    “是的,老伯。”令狐绝的平静和老头的激动呈强烈的对比,夕阳下,一个佝偻的背影和一个挺拔的身材也呈强烈的对比,可这俩种对比却又如此的和谐,仿佛应该是这样的,又仿佛不应该是这样的。

    顺着城墙的溜下来的阳光,令狐绝和那个老头的背影融合成一团黑影,坚定厚实。如同这见证了历史的城墙——————苍老的岁月,不变的脸。

    这时,连力图才完全的清醒过来,他暗自庆幸自己吉人自有天相,庆幸自己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他庆幸的太早了,一道闪亮的银虹在阳光下反射出千万道彩虹的光芒,擦着许多人的耳畔,唇角,发捎,那么准,又那么巧的射中了连力图刚才拿钱袋的手腕后消失不见。

    连力图用力捏住手腕,哀号着,鲜血一滴滴地从他的指缝间渗透出来,,神态中顿时显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凄厉。

    听到连力图杀猪似地哭喊声,令狐绝微微一笑,他知道是谁出的手,回过头,科法罗,这个优秀的精灵弓箭手,也正以微笑的神情注视着他,眼神中有诚挚的默契。

    [奉献]

第一百六十三章 潜形

    由于进城后天色已晚,令狐绝没有去兵团的后勤部报名,而是在刘铭的安排下住进了一家叫“青园”的驿站,这驿站很大,除了层层的楼阁外,还有一座非常雅致的花园,几座花圃错落有秩,园内中央的还有座四角凉亭,小巧中更显玲珑巧雅之韵。四周还种植着常翠不凋的松柏修竹,时值秋末、放眼看去,却仍是一片青丝莹碧,沁心入神。

    令狐绝等人现在就住在这座花园旁边的一座房宇内,这座房宇高两层,完全是以天然原木搭建而成,显得非常古朴。用罢晚膳,令狐绝把房间分配了一下后,大家都各自回房休息了,虽然连日的奔波对他们来说还算不了什么,但至少也有种肩酸体乏的感觉。

    令狐绝住在楼上,他的右边一间住的是曼丝和凯琳,左边一间则是在城门外受惊过度现在还有点失神的鲁瓦泽大叔。此刻,夜色已深,房内亮起了橘黄色的魔晶灯,令狐绝独自站在窗前,凝视着黝黑的天际,窗前随风摇曳的树影,宛如丛丛的鬼手,触摸着眼前放有一列各式奇石盆晶的窗槛。

    烈炎就睡着窗栏下,整个身子都卷了起来,浑身血红的毛发随着均匀的呼吸起伏着,还有隐隐的鼻鼾声。旁边曼丝和凯琳的房间传来沐浴声,中间还夹着思思的娇笑声。一切都是那么的宁静,安详。仿佛血腥的日子已经远去,;留在眼前的安逸。

    可令狐绝的心并不平静,他隐隐的预感到奥拉将军这次叫他来并不是授奖这么简单。背后可能现在还隐藏着什么,不过他现在没有精力去猜测这件事,因为他还有另外一件等着他去办。

    隔壁房间内已经没有什么声响了,看来曼丝等人也已经入睡了,这时,令狐绝忽然笑了,笑得异常深沉,面庞上鲜明的线条烘托出一幅令人惊颤的图案。“魔月。”他低声叫着,把右手举了起来,中指上已经燃起蓝幽幽的魔法火焰。半空中,已经盘旋了很久的魔月低低的嘶吼了一声,仿佛在告诉令狐绝,前几天交给它的任务完成了。

    “我倒要看看,你们到底是何方神圣?”令狐绝喃喃地道,自从他感觉到背后有人跟踪时,他就偷偷的吩咐魔月远远的随着,在不惊扰任何人的情况下,盯住所有可疑的人。说罢,他就振臂飞跃而出,悄然无息的落在一条以白碎石砌就的石径上。

    令狐绝的动作虽轻,但还是把烈炎惊醒了,它猛地直起身,血红的双眸流露出强烈的戒意。直到看清是令狐绝时,那种戒意才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温顺和迷惑,它或许在想,“主人啊,你好好的不睡觉,起来干什么?”

    令狐绝作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走到烈炎的身前,抚mo着油光滑亮的鬃毛,低声道,“烈炎,我和魔月去办点事,很快就回来,这里,你多盯着点,知道吗?”

    烈炎并没有像平常一样钻进他的怀里又揉又搓,腻个不休,而是很凝重的点了点硕大的头颅,低鸣了一声,仿佛是在给令狐绝一个承诺,“放心吧,这里有我。”令狐绝笑了,自从离开迷幻森林的这些日子里,他和魔月,烈炎的默契已经到了心有灵犀的地步,很多时候,他只需要一个简单的手势,烈炎和魔月就会明白他们应该这么做,这让令狐绝很欣慰。

    摩挲着烈炎的头颅,令狐绝把眼光投注到曼丝和思思所住的房间上,嘴角逐渐浮起一丝微笑来,仿佛在看一件非常令人赏心悦目的事物。整个房宇已经完全的安静下来,从楼下的房间里还飘起轻轻的鼾声。是啊,他们都累了,这十多天来,每天都身处荒野郊外,就连睡觉也是保持高度警觉,好不容易找了个安心的所在,是应该好好睡一觉了。这也是令狐绝决定单独行动的原因之一。

    “好了,我们走了。”令狐绝拍了拍烈炎的脑袋,长长地吸入一口气,鹏飞鹰翔的连番疾跃,身形如电般奔向园外。半空中,魔月也扇动双翼,如黑夜里漂浮的幽灵冲霄而起,星光映着它闪烁的碧绿双瞳,是那么冷厉而萧煞。

    几个起落已接近院门,令狐绝刚想翻墙而出,可偏偏这个时候,院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黑漆大门亦“呀”然启开,几名士兵举着魔法火把映入令狐绝的眼帘。躲闪不及的他有如一只狸猫,微微一闪,己贴身在院墙墙根的一株树后。

    “谁啊?怎么晚了?”院门的第一排房舍的魔晶灯也倏而点亮,一个矮胖的中年人一闪而出,他的手里还牵着两条奇大的天狼犬,已龇着森森白牙做势欲扑。这个人令狐绝认识,叫格鲁,是这间驿站的驿站文官。不过看他手中的中级魔兽,看来他还是个饲养师。

    一个军官打扮的人从门外走了进来,向四周看了看,狂傲的哼了一声道:“我们是将军府的,这里的守卫呢?这么就你一个人?”

    格鲁赶忙堆上一副笑脸,婉和的解释道:“他们几个都去后院巡查了,今天我们这里住进了不少人,城卫军的刘将军吩咐了,叫我们多盯着点,所以,属下等也不敢怠慢。”

    那名军官略感满意的一哼,道,“没有偷懒最好,今天晚上住进的那些人中有没有一个叫令狐绝的,快带我去见他。”

    令狐绝隐在枝桠后的双目眨了一下,寒气闪射,他喃喃自语:“咦————这么晚了,奥拉将军找我什么事?”

    喝斥着手中牵的天狼犬坐下来,格鲁卑颜承笑道:“这个属下就不知道,刘将军只是交代属下好好的招待他们,并没有提及他们的姓名,不过听刘将军告辞时好象称呼其中一个白衣少年为令狐将军,莫非他就是大人要找的令狐绝?”

    那名军官冷笑道,“就是他,连鼎鼎大名的猎鹰师团长猎人令狐绝都不认识,我看你这个官是白当了。”

    “什么,他就是猎人?”格鲁张大了嘴,呼吸也在刹那间沉重了许多。他虽然不知道猎人的名字,但关于他的事迹却听的太多了。“怎——————怎么可能?”

    “好了,别磨蹭了,快点带我去见他。”那名军官有些不耐烦了,不满的道。

    “是,是。”格鲁摇了摇头,让自己起伏激动的情绪尽量平静下来,然后领着这名军官朝令狐绝所住的后院走去。心里还暗想,“怪不得今天晚上入住的人看上去都这么厉害,原来是猎人和他的手下啊,难怪,难怪。”

    令狐绝见今天晚上是出去不成了,朝空中盘旋的魔月做了个撤的手势,然后身形一溜,猝然沿着墙端滑出五丈,又似是一缕轻烟般,朝自己所住的房宇飘去,他要赶到这些人前面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令狐绝回到房间,稍微调息了一下,然后静静的坐着等那几个人到来。很快,那条以白碎石砌就的石径上就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他们就住在这里。”还有十几步远,格鲁就停下了脚步,指着那层房宇对身边的那名军官道。他侧着身,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一道高大的黑影已经慢慢的直起身,更没有注意到手里牵着的那俩只天狼犬正浑身发抖,平时狠厉的双瞳里也流露出强烈的惧意。

    “队长,你看,那是什么?”一个手持火把的士兵看见了正缓步踱出,浑身散发着强烈霸气和兽意的烈炎,他惊叫着,心腔急烈的跳了起来,血腋宛如在奔腾一般。“唰”的一声,这几个士兵下意识的抽出腰间的佩刀。

    这时,“嘭”的一声巨响倏起,跟着“哗啦啦”的门窗破碎声乱成一片,十数条人影,旋风般自一楼的门前、窗户中扑出,快速得似流光微闪后,已经把这几个士兵给围了起来。在二楼,也闪出几道人影,像是几个自冥寂中出现的幽魂,那么轻飘飘的挂着树梢……

    “住手。”令狐绝的身形恍惚的飘着,似一片云,像一缕烟,那么轻灵的飘了下来,他没想到修斯等人的反应会如此的激烈和快捷,看来对于安逸的生活他们还是不太习惯。

    而这些士兵也被这突然的变故给惊呆了,似骤然坠入了极北冰海,全身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凝冻住一般,面孔惨白而痉挛的看着令狐绝。

    “原来是曼格大人,不知道深夜造访有何贵干?”令狐绝装作不知道,略感意外地道。这时,在周围巡查的守卫也闻声赶了过来,冷寂的院中,挑出五六只火把,火把的青蓝色光辉在夜风中摇摇伸缩,宛如鬼眼闪眨。

    毕竟是上过战场的人,那名军官很快平静下来,他竭力保持语调平缓,恭敬而沉稳的道,“阁下恐怕就是令狐师团长吧,我们是奉奥拉将军的命令,前来恭请令狐师团长前往将军府一叙。”

    “这————————”令狐绝故意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然后用眼冷冷的扫视着这几名士兵,悠悠举步,来到院角屋宇之前。

    那名军官当然明白令狐绝这样看的意思,他从怀里掏出证明身份的魔晶卡递到了令狐绝的跟前,并轻声道,“令狐师团长,奥拉将军有令,命你即刻前去,不得有误。”他把有误这俩个字咬的特别重,似乎借此来增加紧迫感。

    令狐绝看完魔晶卡后,才略带愧疚地道,“原来是德雷队长,刚才真是不好意思,这些都是跟我出生入死的兄弟,还望德雷队长海涵。”说完,朝修斯等人挥了挥手,于是,修斯等人立刻退了开去,站到墙角的阴影中,沉冥得似几座雕像,双瞳闪烁而冷厉,像数头伏在黑暗中待机扑噬的黑虎。

    “德雷队长,那,我们走吧。”令狐绝欠身把魔晶卡还给了德雷,低沉而稳重的道。

    “令狐师团长,请。”,德雷做了请的手势,身后的几个士兵也让开一条路来。“公子。”树梢上的曼丝的轻轻飘起,轻俏得像煞一片落叶飞到令狐绝的身边,幽幽地道,“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曼丝。”令狐绝微笑着道,“我去去就回。”

    “老大。”修斯也走上前来,语声沉冷,“我看还是多带几个人去,小心为上。”

    令狐绝冷酷地展出一丝微笑,他仰起头,对着空中的星辰道:“我如果连这样都需要人保护的话,我怎么配的起“猎人”这个称号?”说完,猛一甩身,黑发如瀑布般飘洒,整个人如行云流水那么洒脱,那么自然朝院门外走去,德雷等人也紧紧的跟了上去。

    看着令狐绝孤傲的背影越走越远,曼丝悲哀至极的牵动了一下唇角,她明白令狐绝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触,自从上次宇文琴被挟持而去后,他就把责任完全的背在了自己身上。尤其是和神殿的一年之约,更让他对自身的武技提出了一个新的挑战。正如他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人总是要靠自己。”想着,想着,曼丝觉得一阵酸气自心中升起让她鼻端发算,眼角发涩,她激灵灵的一颤,心念道,“公子,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会在你身边,除非我死了。”

    将军府,令狐绝上次从帝都回来后,曾经去过,所以也认得路,也知道离这个驿站并没有多少路。街道俩侧的屋檐下睡满了从各地来的逃难者,婴儿的啼哭,老人的呻吟,以及大多数人的祈祷充斥着令狐绝的耳朵。他深深的震栗了,他明白失去亲人的痛苦,,那将是不可磨灭,且永生永世也难以忘怀。他快步走着,仿佛这种悲哀对他来说是种泥泞,只要陷进去,想挣脱就没那么容易了,于是,黯影中,夜色与火光的搀揉里,几条人影迅速隐没,留下的,只是一大片等待战争和死亡的生灵。

    进了城主府,令狐绝就被带到一间密室内,这间密室布置得异常简单严密,无论地面、墙壁、顶面,全和外边一样,都是采用修饰过的坚硬的花岗岩制成,顶上悬挂着一盏乳白色的魔晶灯,六把斑竹椅围绕着一张用大块玉白石刻成的黑色桌子,上面摆着一只香烟炉似的羊脂玉鼎,现在正冒着袅袅的青烟,隐有淡淡的草木芳香。

    令狐绝有点奇怪,按理说,奥拉将军应该在会客室,或者书房接见自己,现在换在密室,看来这其中一定另有蹊跷。这时,密室的门再度打开,他的背后已响起一阵清朗而苍劲的敞笑,一个温润的声音随即传来:“令狐将军,别来无恙啊?”

    “啊,怎么是他?”令狐绝仿佛霹雳击顶,这感受深刻强烈得几乎已使他的身心无法承受,无法负荷!更像煞一柄尖锐的利剑,直插入心!他迟缓的,近乎麻木的回过头,果然,映如他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令狐元帅,怎么是你?”令狐绝的惊讶已经不仅仅停留在内心里——————————。

    [奉献]

第一百六十四章 出战

    而独身一人进来的令狐明呢,他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看着眼前这张酷似他的面孔,不由得真情激动,语声微颤地道,“令狐——将军,帝都一别,已有数月,闻将军红月血战,扬我军威,本帅实感安慰。好————很好。”

    令狐绝从令狐明的语声里听出他对自己的关切,心里有些感动,但这种感动对现在的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他也没有心情再去研究他和令狐明之间的关系,现在,他只想好好珍惜自己身边的人。于是在躬身行礼后,令狐绝的心情已经平复,按照他在帝都学院进修时所学的礼仪,冷静地道,“元帅过奖了,作为帝国的军人,英勇作战是我等的天职。末将不敢居功。”

    “说的好,令狐将军,整个帝国将以你为荣。”令狐明拍着令狐绝的双肩,仔细地端详着令狐绝,他双眼的光辉是柔和而亲切的,没有一点锋芒,反而有点慈爱。

    令狐绝感到扶在他肩上的双手在微微颤抖,心弦一动。凝神望去,他直觉地发现,令狐明比帝都时显得有些苍老,清奇俊秀的面孔已隐见皱纹,肤色更没有以前白皙。令狐绝心里有些黯然,也有些伤感,他明白这场战争给这位令狐家族族长带来的压力有多大。有些细微的喘息,令狐绝问道,“元帅,奥拉将军呢?怎么不见他?不是他叫我来的吗?”

    用疼爱的眼光看着令狐绝,令狐明的心还没有完全的从父子之情中脱离出来,自从他得知令狐绝和宇文吉有过争斗时,他明白神殿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失而忘记过去,也知道事情的发展将会把自己推到一个特殊的天平上,家族的利益,儿子的生命,这俩个筹码将等待他再次选择。

    想到这里,令狐明吁了口气,但几十年来的修养和城府让他的心情很快的平复了下来,把自己的精神又灌注到眼前的这个难题上,放下双手,缓缓地道,“令狐将军,这么晚把你叫来其实是本帅的主意,现在事情已经到了此等地步,我想很多事应该让你知道。”

    令狐明说得这般温惋与客气,倒反使令狐绝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暗暗想道,“怪不得奥拉将军这么急把我从红月城召来,原来是令狐元帅的命令,看来这次克罗之行正如我以前估计的没有那么简单了。”

    把身子靠在圈椅的椅背上.令狐明以一种平缓而悠沉的语声开始了他的谈话,“令狐将军,本帅在告诉你要点之前,首先,想问问你,对这次战争你有什么看法?”

    微微低下头去沉思,令狐绝没有立刻回答,他在猜度令狐元帅这样问他的目的,而令狐明也没有追问,垂眉低目,表情是无比的深沉加上无比的干练。密室内的空气虽然清新,在此刻,却宛似凝冻了,隐隐中,有一股压在人们心头上的窒闷……

    思虑再三后,令狐绝躬下身,把自己这一个月来的疑虑完全的说了出来,“不瞒元帅说,末将对这次战争确实有几点想法,但事关重大,末将又职卑言轻,所以一直不敢多言。既然元帅问起,末将就斗胆说几句,以末将看,这次战争并没有表面如此简单。”

    “哦?”令狐明有些愕然的微微一窒,惊异的看着令狐绝,微微将上身前倾道,“说下去,怎么个不简单法?”

    令狐绝的的双瞳中闪耀着奇异的光彩,沉稳地道,“原因有三:其一,既然上次科特鲁帝国已经攻占了克罗城,如果艾森将军是他们的内线,那么帕米平原早就落入他们之手,又何必大费周折。其二,就算艾森将军是上次失败后才收买的,那么科特鲁帝国绝对不会如此草率的就使用这枚举足轻重的棋子,他们完全可以等更好的机会,然后一举拿下整个帕米平原。其三,就算科特鲁帝国没有耐心等下去,他们在占领要塞后,就应该直逼克罗城,以求速战速绝,绝对不会只摆出进攻的姿态,而实际上采取防御的战略。结合以上几点,末将以为这次战争其中一定别有内情。”

    听完令狐绝简明扼要的解说,令狐明深深的震栗了,他没想到,真的没想到令狐绝会有如此缜密的心思,冷静的头脑,以及独特的见解。是人性的本能,也是对望子成龙的正常反应,让令狐明刚毅的面容上涌现着欣慰和高兴,他唇嘴的肌肉在不停地抽*动着,激动地道,“绝————”话音还没有出唇,他就发觉自己失口,硬生生的把紧跟的儿字吞下,赶紧地掩饰道,“绝——————令狐将军果然绝,你估计的完全没有错,这次战争确实另有内情。”

    令狐明慎重站起身,语声严肃继续地道,“根据确切情报,这次科特鲁帝国发动的战争完全是和流莱帝国合谋的。他们的目的并不在于一个克罗城,而是整个明思帝国。”

    “果然不出我所料。”令狐绝心里苦笑,他并没有因为自己预测得到验证而高兴,反而紧锁眉宇,愁容满面,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道,“元帅,那帝国方面又有什么应付之法呢?”

    “他们,他们会有什么办法,一群不学无术的阴谋者。”令狐明在心里暗骂着,当然,他骂的对象主要是南宫望,这位帝国的宰相,在闻说流莱帝国参战后,竟要随军而行的大殿下以身体欠佳的理由回转帝都,把这棵烫手的山芋完全扔给了自己。紧蹩着眉,令狐明有点愤然地道,“我是这次战争的直接领导人,如果战争失利,那对我,对整个令狐家族,甚至对整个帝国来讲,都将是一场大的灾难。”说完,令狐明忧戚的长叹了一声,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令狐绝说这些,也没有注意到自己说话时已经把本帅改成了我。

    从令狐明的神色里令狐绝看出这位帝国元帅还有其他担心的东西,不免有些同情眼前这位身处高位的老人,心里也有所同感,“是啊,很多时候,一个人要背负的实在太多了。”于是他帅气的面容上浮现出一种湛然的光芒,断然道,“那元帅有什么计划吗?”

    点了点头,令狐明的面色更加凝重起来,他严肃的道:“这也是我秘密来克罗城的原因,敌众我寡,必须出奇制胜。”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用探求的眼神看着令狐绝,意思很明白,让令狐绝说说自己的想法,看令狐绝所想到的和他所制定的计划是否一致。

    令狐绝当然不是笨人,他老早从令狐明的举动中猜出他的计划,“元帅,莫非你想集中优势兵力先击溃流莱帝国。”

    令狐明赞许似地点了点头,解释道,“只要我们击溃流莱帝国,那么科特鲁帝国将不战而退。”

    这些道理令狐绝都明白,他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令狐元帅这么晚召见自己,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或者说让自己在这场战争中到底扮演什么样的角色。略微思索了一下,令狐绝十分平静的道,“元帅,你深夜召见末将,一定有什么任务,请明示。”

    看着大义凛然,气宇喧昂的令狐绝,令狐明失声赞叹道,“好。”作为一名身经百战的老将,他最希望看到的部下就是像令狐绝这样能冷静的面对任何艰巨的任务的将领,“令狐将军,在我来之前,我已经命令奥拉将军挑选了四万精锐骑兵,这四万精锐骑兵将由你率领,直袭流莱帝国驻守在边界的大营。狂狮军团和刚从东面调过来的火凰军团将在战争开始后支援你。”

    听令狐明这样一说,令狐绝对整个计划就有了大致的概念。这应该说是个非常不错的计划。成功的可能性很大,但如果流莱帝国有所察觉的话,那么令狐绝率领的四万骑兵的后果将不堪设想。战争本身就是赌博,不是你大就是我小,令狐绝很明白这个道理,于是他躬身行礼,坚定地道,“末将遵命,不知何时行动?”

    “明天吧,我已经派一个叫雷斯的将军把四万骑兵带到克罗城东面五里外的一处山坞里,你可以直接去找他,关于流莱帝国的兵力分布图也在雷斯的身上,他这个人脾气有点怪,希望你多忍让一点。”令狐明说这些话的时候情绪有点落寞,可见他让令狐绝率领骑兵出战也是因情势所迫。毕竟,现在能让士兵誓死追随的将领不多,而令狐绝正好就是其中一个。所以,当奥拉将军提议由令狐绝担当此任的时候,他没有反对。

    没有丝毫的停顿,令狐绝立刻沉声道,“元帅,事不亦迟,末将就先行告退了。”令狐明微微颔首,怔怔的看着令狐绝离去的背影,他的神态里显示着一股由衷的赞许怜爱之色,自从他和令狐绝认识以后,总觉的自己这位儿子有着和常人完全不同的气质,这一点,很像他娘————。

    靠在椅上,令狐明盯视着密室的石顶出神,他的思潮十分紊乱,十分汹涌,他在想着什么,又宛似什么都不想,他像在回忆什么,但是,如今他又哪里有情绪再去回忆啊?即临的战事,已将他的全部精神占据住了。

    第二天凌晨,天阴沉沉的,有萧萧的秋风。在“青园“驿站后院楼上的小厅里,令狐绝背着手,站在窗前,意态凝重的遥望东方天际,此时,那里也是黑沉的一片,只有那么一点微露的曙光。厅里,屏息如寂的坐着,或站着这次跟他出来的所有人员,包括凯琳。

    整个小厅里是一片沉寂,没有人说话,没有人移动,空气是紧张而毅间的,隐隐中,有一般不可言喻的肃穆意味。良久,令狐绝回过头来,双眸精光四射,低沉地道,“此行的任务我刚才已经跟大家说了,其中的危险我想大家也明白,科法罗兄弟,你们不是军人,就不要去了,如果你们担心思思,那我把思思也留下。”

    特法罗还没有答话,思思已经飞到令狐绝的面前,抢先道,“不,阿绝哥哥,你要跟你走。”说到这里,她扭过头,小脸憋的通红,急促对特法罗等精灵人道,“我,我不用你们保护。”

    在众人一片沉默中。特法罗平静的走上前来,他的面色随着脚步的移动而变得极为冷厉,缓缓的道:“虽然我们精灵人厌恶战争,痛恨杀戮,但正如你以前跟我说的,假如有人侵犯我们的亲人,家园,我们也会起来反抗。令狐将军,除非你不把我们当做朋友,否则的话,我们没有理由留下来。”

    颖悟而感激的抱抱拳,令狐绝没有再说什么,但激荡在心怀间的那股铭感与怅然,是那么深沉,又是那么浓烈……。精灵人的问题已经解决,剩下的只是凯琳,他侧转身,表情是极其严肃的,对站在曼丝身边的凯琳道,“凯琳小姐,恐怕我不能派人护送你去铁堤城,这样吧,等会我和这里管事的人打个招呼,叫他派几个人送你前去,你看怎么样?”

    “什么,要我回铁堤城?”凯琳正为自己这次有机会上战场而兴奋不己,听令狐绝这么一说,心里有些不乐意,不过她没有马上表现出来,而是装作思索了一下,才回答道,“令狐将军,这样未免太麻烦了,要不让我跟你们一起去,中途在离开,反正顺路。”

    “不行。”这次拒绝的是修斯,他扳着双手手指,骨节在一阵阵的“咯嘣”脆响着,决然道,“现在战况复杂,随时会有变化,你还是自己回吧。”

    “你。”凯琳憋着嘴,气呼呼地道。她用俩只眼睛狠狠的瞪了修斯一眼,然后悄悄的拉了拉曼丝的衣袖,意思是叫曼丝帮她说几句好话。

    “修斯说的有道理。凯琳小姐。你就不要再多说了,按照我刚才说的办。”令狐绝用手势阻止凯琳再说下去,然后用目光在每张沉寂的脸孔上一瞥,肃穆地道,“好了,大家都去收拾一下,半个时辰后,我们出发。”

    于是,厅内诸人都肃然无声的退了出去。凯琳走在最后,临出门前,她站住了,回过头深深的注视着这位年轻而又俊俏的将军。嘴唇张了张,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狠狠的跺了跺脚,走出门去。

    把凯琳做了妥善的安排后,令狐绝等人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并骑离开了克罗城。数十铁蹄所扬起的烟尘,很快把雄伟的克罗城抛在了脑后。蹄音一阵一阵的传扬出去,急骤而强烈,似雨点连串洒落,隐隐中,似有一片无可掩饰的杀伐意味。

    马驰得相当快,片刻间就到了四万骑兵藏身的山坞,这山坞,方圆约莫有七八里地。靠着一座形势险峻峭拔的大山,外面是起伏的平原,里面靠近山的地方顺着高坡生长着一片深莽松林。

    令狐绝等人刚靠近那片松林,便听见蹄声有如阵雷般突然响起,数百铁骑夹着摇山撼岳之威从松林里蜂拥而出。领头的是个40左右的中年将军,身材修长,全身披甲,只见他单手握缰,头盔上的红缨迎风飞舞,看上去确有久经战阵的老手才有的狠厉。

    “莫非他就是雷斯。”令狐绝看着迎面而来的中年将军,心里暗付。

    [奉献]

第一百六十五章 紫心族人

    令狐绝猜的没有错,这个中年将军就是令狐明的爱将雷斯。别看他现在默默无闻,可曾经也是帝**界的风云人物,在16年前,他曾经三破流莱帝国的狂骑兵,大战有“血骑士”之称的狂骑兵师团长法兰克福少将,为帝国立下了赫赫战功。可奇怪的是,那次惨胜后,他没有升职,反而被调到了帝国兵部任少将军参〈闲职〉。这其中原因,恐怕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

    令狐绝等一行人静静的驻骑原地,目注着那一行骑影渐渐移近,移近。在一片“唏聿聿”长嘶声中,一骑越众而出,马上骑士,正是全身盔甲,红樱飞舞的雷斯。他骑在马上,习惯性地摸摸颔下的短髭,凝视着白衣飘拂的令狐绝,低沉地道,“阁下可是猎鹰师团的令狐将军?”

    令狐绝气定神闲的道:“不错,我就是令狐绝,不知道将军是——————”

    雷斯其实早从令狐绝的外貌,衣饰中猜出了对方的身份,“难怪有些人会乱传,这位令狐绝长的还真像令狐元帅。”他边想着,边快速的飘身落马,恭敬的弯身为礼道,“末将雷斯,奉元帅之命在此等候将军,。更请将军恕末将适才不敬之罪。”

    “雷斯将军,你太客气了。”令狐绝挺欣赏雷斯这种干练磊落的军人风范,微笑着,翻身落马,迎了上去,心里还颇为愉快,“令狐元帅还说此人不好相处,我看还不错嘛。”走到雷斯的面前,令狐绝这才发现,雷斯除了身材雄伟,额下有须外,目光如两道冷电,两粒瞳仁,却似一对火钻般在眼眶中往来游动,令人有一股深刻的感觉。

    “噫————”已经幻化成能量钻进他体内的思思在他的脑海里写了个大大的问号。感觉到思思的惊诧,令狐绝好奇的在心里问道,“怎么了?思思。”

    思思甜美的声音很清晰的传到他脑海里,“阿绝哥哥,这个将军是紫心族的族人。”“紫心族?”令狐绝好象有点印象,一时却又想不起,正想继续问思思。而这时,雷斯已来至令狐绝身旁,恭声道,“令狐将军,我们还是回营地吧。”

    “当然。”令狐绝怔了一下,随即领悟了什么似的点了点头,表情非常的自然。可雷斯早已注意到令狐绝的神态,如火钻般的瞳孔闪过一股奇异而炙热的光芒。

    两人各自行礼后翻身上马,雷斯又忙着调度骑队,分成俩路,把令狐绝等一行人护在中间。开始飞快的向前行去。趁着这个间隙,令狐绝的思维又开始和思思讨论起刚才的那个问题来,“思思,什么是紫心族啊?”

    “紫心族嘛。”思思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好象是在整理思绪,然后才轻轻地道,“其实我也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只知道紫心族曾经也是创世神阿修莫的忠实盟友之一,他们的族人善长排兵布阵,熟知天文地理,是创世战争中很有名的种族,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背离了创世神。”

    令狐绝正听到津津有味,而思思却已经停止了说话,她知道的就这么多。“完了?”令狐绝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对这个雷斯也更感兴趣,“看来这个紫心族还挺神秘的,等会问问曼丝,看她是不是知道的多一点?”

    思思从他的思维波动中,很轻易的得知他的想法,嘻嘻笑着道,“阿绝哥哥,你不用问的,曼丝姐姐不会知道。紫心族不属于神之遗族,也不属于魔之遗族,是非常奇特的种族,要不是我在精灵森林里没事干,整天躲在宫殿里翻那本精灵神典,我也不会知道。”

    “那你怎么知道他是紫心族的?”令狐绝又想到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

    “很简单啊,你看他的瞳孔,好象俩颗火钻,这就是紫心族人最大的特征,还有他们的眉心有一块菱形的紫色胎记,平常看不到,只有他们完全发怒的时候才会浮现出来,而且头发也会变成紫色。”

    “哇————这么玄。”令狐绝有些诧异。这时,他们的骑队已经靠近了松林的边缘,眼前树木青幽,成林成荫,沿着山势的起伏,还筑有一条宽阔的山路。“令狐将军,我们的营地就在里面。”此时,雷斯已放缓马速,退到了令狐绝的身前。

    牵动了一下唇角,令狐绝思索了片刻,道:“雷斯将军,此次任务我想你也已经知道,不但艰巨,而且关系重大,我想很坦率的问你一句,你认为我们的胜算有多大?”

    雷斯没想到令狐绝竟会有如此一问,深深的看了令狐绝俩眼,然后才略一沉吟,道:“既然将军问起,我也只有实话实说,我们只能是尽人事,而听天命了。”

    “为什么?”令狐绝没想到雷斯对这场战争竟如此悲观,有些茫然,脱口道。

    嘴巴动了动,雷斯似是难以启齿,他窘迫的干咳了两声,道:“唉————先别说敌人了,光我们自己,就很难——————”说到这里,他用种很特殊的眼神看着令狐绝,嘴唇蠕动了几次,终于又将一肚子话咽了回去,眉宇之间泛起一层隐隐的,却极为浓重的忧郁。

    令狐绝的心智虽然比常人要成熟的多,但很多东西,并不是聪明就能了解的。就好象这次,他就有点迷糊,“我们有什么问题?”心里带着这样的疑问,他看雷斯目光中似有所问似有所言。

    “嫩啊。”心里轻叹了一声,雷斯望着两旁缓缓移后的景色,静静地道,“令狐将军,说句得罪你的话,凭你的资历你认为能担当此任吗?”

    令狐绝心里咯噔一下,雷斯说的没有错,凭自己区区的少将军衔,又怎能服众呢?况且自己从军到现在才只有半年多,那些兵士还好管教,那些军官,尤其是跟自己一样军衔的师团长们,能心甘情愿的受自己管束吗?即便有令狐元帅的命令,他们就不会阳奉阴违吗?目光投注在路前,不知为什么,他的口气已经变的异常的冷漠,“雷斯将军,看来你应该感受到了什么,请不妨直言。”

    “说就说。“雷斯在心里对自己这样说,其实,不说别人,就他自己,对令狐元帅这样的安排也有异议,就甭提那几个的出身贵族的师团长了,润了润喉咙,他艰涩的道,“我们来这里已经有几天了,虽然名义上是我管制,可实际上—呵————呵————”用两声长笑掩盖里接下去的内容,但任谁都可以听出其中的苦涩。顿了顿,他指着俩边的骑兵继续道,“除了这些我从帝都带来的亲兵,其余的部队都隶属于西方兵团,说真的,我真不知道令狐元帅是怎么想的,还有奥拉将军,怎么派——————”说到这里,雷斯的话锋又转,“令狐将军,我说这些并没有针对你的意思,还请你恕罪。”

    “看来令狐元帅说此人脾气不好,还真有点道理。”令狐绝没想到雷斯竟然说的这么直接,心里还真有点发楞,“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他的顶头上司。敢当着自己上司的面掀自己上司短的人还真不多见。”心里不免觉得有点好笑,于是,嘴角竟出人意料的勾勒出一道温柔的笑意,神态也安详得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事。现在,他正在轻轻拂弹着破烂衣襟上的一小片尘土,懒洋洋的,却又那么洒逸。

    雷斯也被令狐绝静逸的神情给迷惑了,“按理说,听到这个消息,他应该眉头紧缩,一筹莫展,可现在,他怎么?”静静的,马蹄声敲在地面上,声音是如此踏实清脆,就宛如敲在人们的心坎上一样。不一会,他们就出了松林,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连绵延长,约有数里的谷地,它的俩侧是青翠的山峦,并不十分耸拔雄伟,但却有一股难言的清奇之秀。数以千计的营帐呈梅花形分布着谷地上,无数的士兵在草地做着各种各样的运动,有些人聚在一起摔交,鼓噪声此起彼伏。有些人则懒懒的躺在草地上,马儿也悠闲的躺,卧,或者散步在其中。只有数千的骑兵

    肃立在营房的前面,他们没有骑马,胸前绣缕的铁甲皆闪幻出阵阵光彩,每人的面孔上俱流露出真挚的仰慕表情,他们注视着令狐绝等人飞速而至,在一片搀杂着哽咽的欢呼声中,那些人全然单膝跪拜于地。

    还没有等烈炎的马蹄完全的落定,在背上,令狐绝高瘦的身躯倏而一蹲,身子像安有强力的弹簧一样猛射起,在空中一斜,挟着一团急劲的风声闪电般扑落。刚落地,他就扶上最前面那位士兵的双肘,这是个非常年轻的士兵,有一张异常清秀的脸,而此时,令狐绝从这张脸的双眸里看到了一种神情,那就是感恩和爱戴————“,起来,都起来,你们是————。”令狐绝有些诧异,按理说,迎接他的应该是各个师团的师团长。

    第一个起来的士兵再度单膝跪下,他沉声启口道:“第七骑兵师团上士格兰古参见令狐将军。”他后面轰然如雷的声音随之应和,惊心动魄,在幽谷中往来回荡,历久不绝。让远处戏耍的士兵都停了下来,相互对视着,有些还在低语,而几个已经犹豫着挪动脚步走了过来。

    “你起来说话。”令狐绝再次扶起格兰古,他眼角往四周瞟了瞟,很明显的感觉到原先的那些戏耍的士兵都是有人刻意安排给他看的。原因很简单,他们这些人虽然停止了活动,但几乎都把眼光投到有数的几个人身上,好象的请示什么,而那有数的几个人,正用狠厉的眼神阻止那些挪动脚步的士兵走过来。

    格兰古站起身,他的脸色有些涨红,喘息也比平时急促,很显然,和自己心目中的偶像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已经让他非常紧张和兴奋。看着令狐绝英俊的面孔,他可以很清晰的感觉到有股温柔的视线在他的脸上,紧了紧心神,满脸敬仰的道:“令狐将军,我们都是红月城的人,感谢你誓死守卫了我们的家园,保护我们的亲人,虽然乌达德大队长叫——————”说到这里,他停住了,知道自己说了不应该说的话,急忙调转话头道,“我代表我们从红月城出来的士兵们,感谢将军————。”说着,说着,他的眼圈又渐自红润起来。

    “原来你们的家都在红月城。”令狐绝真挚的望着格兰古以及他身后的所有人,以低沉的语声道了感谢,又简洁的概述了一下红月城的安定和发展,最后,他深刻地道,“不要感谢我,那些死去的战士才是帝国的骄傲,在这次大战胜利后,我将和你们一起带着你们的父母,你们的妻儿,把这些人的名字刻在红月城墙上,他们将永远是红月城的守护神。”

    说完后,在令狐绝的带领下,黑鸦鸦的人群朝西面,红月城的方向,深深的鞠了一个躬。没有激动人心的欢呼,没有响彻云霄的狂笑,只有肃穆地,简单地,沉重的鞠躬。————而弯下身的格兰古感到一股热流直冲顶门,全身微颤,眼眶中泪水盈溢,他此刻的感受,是太深,太深了。在红月城被围前夕,他和他的伙伴们彻夜不眠,日夜为家乡的父母妻儿祈福——————他们辗转过,他们痛哭过,他们————————他们以为自己将永远的失去亲人,那种绝望的感觉如蛇蝎般吞噬着他们的心,就在他们即将崩溃的时候,就是眼前这个年轻人带领着一群勇敢的战士创造了一个令人难以相信的神话。他傻傻的看着令狐绝的背影,情感自衷心流露无遗,信心自双目中展现,坚强而肯定,陌生的转为熟捻,遥远的变为贴切,这就是真挚的情感————

    而此时,在远处一个营帐外,第7骑兵师团的乌达德大队长正掀帘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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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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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猎人介绍:
很多人都在问同样一个问题,到底怎么样的人才算是真正的强者。勇者无惧,霸者无双,仁者无 敌,可那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那就是猎人。虽然他们所猎的目标不一样,或者是江山,或者是功名,或者是美人。但命运的罗盘总是会给这些人创造成为猎人 的机会.令狐绝,一个身世迷离的部落猎手,却用他的勇气,和力量带着他的猎人兄弟们成为东琳大陆里最后一个猎人!最后猎人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最后猎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最后猎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