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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落尘晓月     最后猎人txt下载     最后猎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五十一章 心心相印(2)

    当修斯等人给曼丝检查完伤势,抬进琳娜的房间,包扎完伤口后,令狐绝到了,听完修斯等人的叙述后,看了宇文琴一眼,便走进了琳娜的房间。在榻边,他轻轻地蹲了下来,此时,曼丝睡着了,那双秀目正紧紧的闭着,弯长的睫毛在微微颤抖,右脸颊上,带着一丝可怕的淤青,衬着那蓬散的秀发,低弱的呼吸,看去,怎不令人心中酸楚……

    虽然修斯等人已经检查过了,说只是些外伤,不碍事。但令狐绝心里还有点不放心,让思思又用了一次高级治疗术。淡淡的白光笼罩,令狐绝一直蹲着没有动,双眼直视着,看着那张秀丽的脸蛋儿逐渐转为红润,听着她的呼吸逐渐正常,于是,他才欣慰的叹了口气。

    或许是这声叹息,惊醒了曼丝,缓缓睁开了双眸,首先映入她的瞳孔中的便是令狐绝那俊美,深沉而含蓄的脸孔,下意识的反应,曼丝想坐起来。却被令狐绝阻止了,“别动。”他低沉地道,第一次握住了曼丝那比平常女子要粗糙许多的小手,让自己手心的热力传过……

    红晕爬上了曼丝的脸蛋,虽然她强作镇定,但很显然,她的胸脯起伏加剧了,小巧的鼻儿微微翁动着,她想把手抽回来,虽然被握住的感觉是如此的美好,但又怕,怕抽回了后再也没有机会感受到这掌心里的温热了。于是,她装做不知道的垂下头,缓缓地,溢出了两粒幸福的泪珠,轻轻沾上那绒密的睫毛。

    这让令狐绝更是心痛,他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说什么都表达不了他现在的心情。只能凝视着,微笑着,微微使劲地捏了捏曼丝的手,却发现,自己的手心里有汗水渗出。

    曼丝深深明白令狐绝的xìng格,只有在动情时才会这样。虽然这个情未必是男女之情,但她还是感到一阵甜蜜与温馨自心底缓缓上升。这甜蜜是刻苦铭心的,这温馨是期盼已久的,她相信,这一辈子她都不会忘记这种感觉。

    见俩个人都不说话,表情又有点奇怪,思思纳闷了,她飞到曼丝的胸口,温柔的摩挲着滑腻的面颊。喃喃地道,“曼丝姐姐,疼吗?”

    一络秀发垂落在她的额边,曼丝浅浅地笑道,“不疼。”

    松开手,令狐绝站了起来,温和的笑道:“曼丝,你先休息,我出去安排一下。”雪白的贝齿微微咬着下唇,曼丝乖巧的点点头,此刻,她还在品味着方才的那份甜蜜。“思思,怎么还赖着不走?”令狐绝见思思趴在曼丝胸口不肯起来,怕她缠着曼丝,就在门口招手道。挤眉弄眼地朝他做了个鬼脸,思思飞起,双手捧在下巴边,极其可爱地道,“曼丝姐姐,没事的,过俩天就好了。”

    曼丝当然知道自己的伤情,在撞开宇文琴后,她已经尽力劈开要害,别看血流了不少,但其实伤得并不重。不过,也多亏魔月来的及时,不然野原三郎那一刀戳下来,就是有九条命也报销了。

    走出琳娜的闺房,所有人都围着飞舞在半空的血印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见他出来,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道,“老大,这是你那里找来的?”“老大,他叫什么?”

    “问她?”令狐绝朝身后的思思指了指,向院外走去,在门口的柳树旁,依着一个美丽的背影。

    还未走近,一阵淡雅而幽远的挂花香味,已轻轻传入令狐绝鼻管之中。虽然只是窈窕的背影,却依旧散发着那令他曾魂牵梦系的韵息。“你有什么打算?”令狐绝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却没察觉,自己竟然无意识地把称呼给省略了。

    宇文琴没有回头,所以令狐绝看不见她眼眸里那隐隐的泪雾,只听见她略带生硬地回答,“我想回家。”

    咽了口唾沫,令狐绝淡淡地道,“回家也好,恐怕也只有神殿能对付残月族。”

    泪水旧旧涌出,她强忍者不没有一点声息。仿佛这泪珠儿,只是带有咸味的水,没有温度。“替我谢谢曼丝姑娘,她,她是个好姑娘。”

    令狐绝有点不太明白宇文琴说这话的意思,只能顺着她的意思说下去,喃喃的道:“是,曼丝是个好姑娘。”含着隐隐泪光,宇文琴转首凝视着令狐绝,几络秀发垂落在她的额边,这模样,诱人极了,幽怨的道:“能不能就这样算了?”

    令狐绝知道她指的是他和神殿之间的事,也明白她其实并不知道其中的内幕,他也不想说,只能摇摇头,用一种低沉到近乎痛苦的语气道,“有些事不是一句算了就能解决的。”

    宇文琴黯然一笑,她曾无数次的问过爷爷,可爷爷就是不说,可从爷爷的神情中,她就能看出这其中有很大的隐情。“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她哀哀的出声道,眼眸里,充满了泪水。

    想起西罗那残缺的独眸,想起西亚躺在他那怀里那微微的颤抖,想起那从未蒙面,却生下了他的母亲。泪洒在心上,血印在胸口,于是,低沉的,悠远的、悲呛的语声似来自天际,响自云端,“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那好,我告诉你,为了一个永远解不开的仇恨。”

    胸脯剧烈起伏着,宇文琴失魂落魄般凝视着令狐绝,虽然,她只能看到令狐绝的侧面,“不,我爷爷不会的。不会的。”她用一种近似疯狂的语气,替自己的爷爷辩解的,虽然这样的辩解,显然如此的苍白和无力。

    “真正欠我的,不是你爷爷。”令狐绝望着缓缓流动的河水道。他曾经暗地打听过,真正掌控神殿的并不是宇文吉,而另有其人,宇文吉只是神殿在明思帝国的发言人。

    宇文琴站到令狐绝身后。四肢可怕的痉挛着,一张俏脸儿白得如纸,颤声道,“你是说?”

    不知道为什么,令狐绝很想把事情的全部都说出来,但还是忍住了,只能点点头。河面上,有一截青绿的柳条,正起伏着,缓缓淌过他的视线。

    院门内,修斯刚想出来,看见俩个人的背影,又悄然的把脖子缩了回去,蹑手蹑脚的朝屋里走去。

    “不,这不行。你快离开这里。”宇文琴急切地道,她想起了前些天从族里过来的那些人,一阵极度的恐惧和担忧,袭击着她的理智,竟鬼使神差般上前拉住了令狐绝的胳膊,继续道,“族里来了好些高手,你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听她的语音里,令狐绝听出了所含蕴的关切,这关切对于身处对立的双方来说,显得格外的真挚单纯。心里有一抹温柔缠绕,令狐绝情不自禁地把怀里,那块宇文瑟塞进他手中的锦帕拿了出来,凝视着,略带感情的道:“这,是你的吧/”

    刹那间,宇文琴仿佛有种近乎透明的感觉,她听到自己的心在砰砰的跳动,听到手指在微微的颤抖,此刻,在她的心里,不是羞涩,而是一种**裸的纠结。她不知道这手帕怎么会在令狐绝的手中,也没有时间去想,想解释点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一时间竟楞在那里。

    “是不是给我的?”令狐绝胆子变大了,他想在面对神殿前,了结这份说不上什么时候就开始的情感。

    不知为什么,宇文琴的脑海里竟然浮现出曼丝躺在自己怀里那梦境般的眼神,一时间,一个意念闪过她的心头,违心地道,“不,这只是我闲暇时随手绣的,没别的意思。”

    令狐绝当然知道这不是她的真心话,可从来没有和那位姑娘涉及过这类话题的他,此刻已不知道怎么接下去。硬着心肠,从令狐绝的手里,把绣帕抽了回来,唇边有一抹苦涩的笑意,“姑娘家的东西,公子就不要拿着了,省的惹人笑话。”

    望着宇文琴脸上那份深刻的平静,令狐绝错以为她是顾忌自己和神殿的仇恨,有一种淡淡的失落爬上心头,不过,这种失落很快被他的理智驱赶,这样也好。他长长的吁了口气,朝院内走去。

    望着一步步远去的背影,一行泪线轻轻顺腮流淌下去。而这一幕,恰好落在了刚从外面回来的琳娜姐弟的眼内。有些许的疑窦,琳娜快步上前到令狐绝的身边道,“大人,客栈找好了,离这里不远。”

    虽然心里是满腹愁绪,令狐绝还是略带微笑地道,“那好,你们准备准备,今晚就离开绿柳城。”而保罗,却一脸欣喜,鬼鬼祟祟的走到宇文琴的身边,热情地道,“你是宇文瑟的姐姐吧?我去年在学院见过你。”

    苦涩的点点头,宇文琴也朝院子里走去,留给保罗的是美丽的倩影。“真漂亮,要是宇文瑟像她姐姐就好了。”保罗双眸迷离,喃喃地道。

    刚进院门,空中划过一道银sè的弧线,思思一脑袋扎到他的怀里,手指比着唇角,道,“阿绝哥哥,血印不喜欢修斯,怎么办呢?”

    看着一脸苦瓜样的修斯,令狐绝心里不由温暖起来,连方才的愁绪也淡了许多,笑着道,“怎么?血印看上谁了?”

    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西罗走了出来,略显尴尬地道,“老大,是我。”

    对于血印的选择,令狐绝并不意外。在回来的路上,他才知道,血印竟然是稀有的斗气jīng灵,他对战士来说,好处远远大过普通的魔法元素jīng灵。但同样,斗气jīng灵的选择伙伴的条件更为苛刻,除了天赋、根基、体质外,他们还对伙伴本身的xìng格大有要求。修斯虽然是猎鹰里面境界最高的,但本xìng淳朴,善良,而西罗不同,有股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狠劲。如果说西亚的狠是对别人狠,而他的狠,却包括自己在内。这点,从上次硬生生把自己的眼珠拔出来就可以看出。而血jīng灵,天生有股戾气,需要的恰恰就是这股狠劲。

    “血印,你确定了。”令狐绝意态严谨地道。

    血印点点头,神sè中只有一股煞气。用一种极其沉重的眼神注视着西罗,令狐绝同样严正地道,“西罗,既然血印选择你成为他的契约伙伴,那么,从现在起,他就是你生命的一部分,你必须爱护他,守护他,果然你做不到这一点,那么你就不配拥有血印。”

    凝重地点点头,西罗双眸里的神sè是如此的坚定,字字铿锵地道,“老大,除了你以外,谁动血印我就和谁拼命。”说完,他面朝血印,用一种极其诚恳,又略带煞意的语气道,“既然你选择了我,那么,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以后我的墓碑就刻四个字血印西罗。”

    见血印的小脸微微动容,令狐绝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他要的不是什么平等契约,而是像思思一样,心之契约,这样才能让西罗发挥他全部的实力。

    而一旁,图苏正一脸jiān笑拍着略有沮丧的修斯肩膀道,“没事,等回到红月城,我叫我的小虹给你找一个。”在来dì dū前,图苏把小虹留给了小月,毕竟有个元素jīng灵在身边,他也安心。

    “滚。”修斯瓮声瓮气地推开了他,却惹来兄弟们哄堂大笑。

第二百五十二章 魔犬出动(1)

    夕阳似乎带有那么点血sè斜斜地掠过明特城,此时,街道已被清理出来,已见昔rì城市的雏形,时间抹淡了灾难带来的痛苦记忆,那些劫后余生的人用感恩的眼神注视在依旧忙碌在城市各处的猎鹰士兵的身影,正是有了这些年轻的脸庞,灾难带来的伤痛,末rì带来的绝望,才没有把他们击垮,才让他们对未来还有那么点的憧憬。

    和这些已经燃起希望的市民不同,已经整整俩天没怎么合眼的西亚却陷入了另一种困境。他带有的物质、粮食基本用光了,就算把军粮算上,也最多撑五天。红月城和落月城是指望不上了,他先前带来的物质已经把这俩座城市的库存给搜刮干净了。得另外想办法,他那布满血丝的眸子在地图上来回扫shè着。

    明特城东面和北面是迷失达山脉,西面过去就是落月城,只有南面。他的手指沿着地图上的走势划着,然后把手指重重的一点。在明特城和克罗城相隔的数千里的辽阔地带,除了零星散落的村庄外,还有一座不大的城市—定原城。

    在心里细细揣摩了一番,他的唇角露出残忍的笑意。就这么办。就在他拿定主意,准备立即实施的时候,科尔和拉尔尼走了进来,“西亚大人。”他们站直,行了个军礼,眉宇间有股抹不去的疲惫之意。

    “你们来了。”西亚拍着科尔的肩膀,示意他们坐下,然后带着那么一股子凝重意味道,“有一项艰巨的任务要交给你们。”

    科尔刚想站起来说话,却被西亚给制止了,继续道,“先别忙着答应,这次任务有点特殊,去不去你们自愿?”

    习惯xìng耸耸鼻尖,科尔流豪迈地道,“大人,不管什么任务,我们魔犬小组一定完成。”

    唇角喃着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西亚凝视着俩人道,“我要你们背叛猎鹰师团。”

    “什么?”科尔和拉尔尼倏地大惊,用迷惑的眼神望着西亚。“明特城的情况我不说你们也知道,现在我要你们带领一支秘密队伍,不管是那个帝国的商旅从帕米平原经过,都给我抢了。”

    科尔和拉尔尼都是佣兵出身,历练丰富的很,西亚的话一出口,他们就明白其中的意思了,大人是想让他们成为帕米平原上的一支盗贼团,而且是和猎鹰师团没有一点关系的盗贼团。

    相互对视了一眼,几乎同时站起身道,“大人,我们去。”

    西亚长长的叹了口气,眼神略带落寞地道,“你们可要想好了,这一去,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而且和猎鹰师团有关的要全部放下,你们将成为帕米平原上最凶狠的盗贼,可能会背负一世的骂名。”

    “大人,你不用说了。”拉尔尼微扬着头,那双眼睛毫不眨动,那么冷硬,那么坚定地道,“自从加入猎鹰师团以来,我们魔犬小组寸功未立,怎能对得起我们曾经对令狐大人许下的誓言。现在,有这么个机会,我们不需要考虑。”

    “是啊。”科尔字字铿锵地接口道,“虽然我们的实力比不上猎鹰,但我们对令狐大人的忠诚却并不比他们少。”

    “那好,你们等下去找乌修,他会给你们需要的装备和人员。”说到人员的时候,西亚微微一顿,这次跟科尔他们去的,可是他秘密挑选,培养的影子部队,连阿绝都不知道。

    “是。”科尔和拉尔尼再次站直行了个军礼后,开门出去,那出去的刹那,脸上都流露出带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还的气概。

    透过窗户,望着俩个人远去的背影,西亚的心里被一种复杂的情绪所充斥。他知道,这一去,不知道还能有几个人回来。不过,成大事,不能拘小节。阿绝不会做的事,我来做。西亚的眸心深处有一抹血腥的意味,为了猎鹰师团,为了阿绝,我,西亚,就算背负所有的骂名,也在所不惜。

    夜幕降临,科尔带着魔犬小组和三百名西亚培养的影子部队悄悄地离开了明特城。他们走得非常安静,只有西亚独自一人站在城楼上目送着他们离开。

    离明特城大约百步的距离,拉尔尼回过头来,他看到了站在城楼上西亚瘦削的身影,一股澎湃的热情在他胸口激荡,倏地,他举起右手,远远地朝西亚行了个军礼,嘴里默念着,“令狐大人,请相信我们,魔犬将成为大人躲在角落里最锋利的爪牙,会和猎鹰一起,守护大人,守护猎鹰师团。”

    似乎在回应拉尔尼,站在城楼上的西亚用拳头锤着胸口,拉尔尼知道这个姿势的含义,那是送进山打猎的亲人时男人之间惯用的仪式。

    拉尔尼眼神更加坚定了,转过身双腿一夹,胯下坐骑倏地跃起,就这么消失在夜sè中。就在魔犬小组离开不久,另外一支队伍也出发了,这次人数更多,足有三千,全部是烈炎骑兵营的弟兄,策骑在前的是乌修,微微下抿的嘴唇,散发着似有若无的煞气。

    深夜,接近凌晨时分,天空黑得像浓墨,乌云涌荡着,有一股子不安的郁闷与惊悸。乌修盘膝坐在地下,目视远方那如巨兽匍匐般的城楼。定原城,这个人口不过几万的小城,自从明思帝国把它割让给科特鲁帝国以后,驻守这里的部队就变成了科特鲁第六混编师团。

    几百里的路程,就算是再神骏的马儿,也有些疲乏。这匹叫“乌云”的马儿是乌修的心肝宝贝,此刻它侧卧着,鼻端往主人身上触嗅。

    乌修用手触碰着乌云的鼻儿,眼神却从未离开过城楼半点。他在等待,根据西亚大人的安排,已有一百名鬼狐斥候营的弟兄在城门关闭前潜入,他要做的是,在那些鬼狐营的弟兄放出信号后,用最快的速度占领定原城。这个时机要掌握的恰到好处,否则,别说城里的士兵有危险,这次计划都要彻底失败,毕竟,烈炎骑兵营战斗力虽强,但也不能强到攻城略池。

    风吹得更紧了,除了身后马匹的“噗嗤”声外,四周一片寂静。这时,有一点火光从城楼落下,乌修倏地站起,骗腿上马,一抖缰绳,像一枝怒矢直窜而出。几乎同时,铁蹄声响起,仿佛是几百名鼓手在兴奋的击着鼓,如骤雨,如密雷,朝定原城狂卷而去。

    一里来路的距离极快接近,几十丈外,巨大的城门正缓缓开启。鞍上的乌修,神sè冷漠肃然,到了城门不足五步之遥,他猛一带缰绳,乌云已长嘶着飞跃而起。冲进城门的乌修下意识的望城楼望去,只见数十个黑衣人,正在追杀残余的敌兵。没有丝毫的犹豫,他领着身后的铁骑朝附近不远的兵营冲去。而此时,被马蹄声惊动的的兵营却已经炸开了锅,师团长木村正冲出营房,手忙脚乱的往身上套着铠甲,口中骂声凄厉,“八嘎,那些城楼上的士兵呢,都死到哪里去了?”

    可还没等手下闹哄哄的士兵回答,营房外,几声凄厉的惨叫宛如一柄利剑陡然插进了他的胆囊,抬眼望去,如雷劈般的一怔,无数骑影宛如幽冥骑士般映入他的眼帘,虽然没有冲啊,杀啊一类的口号,但这沉寂的杀气却更让他胆寒。

    几乎没有任何考虑,他把牵着马的马夫扯过一边,翻身而上,想也不想,就这样朝北门跑去。已经割了数颗首级的乌修抖缰淬奔,在鞍上的躯体左翻右斜,“噗”的一声,一张已被“惊惧”充塞得变了形的脸孔就这样悟着胸口倒下。跟在他身后的烈炎骑兵那一个不是从死人堆里爬过好几回的,刀刃闪过,血溅肉飞,这支科特鲁帝国杂牌里面的杂牌就轰然涣散了。到处都是逃穿的身影,遍地都是翻滚的躯体,更有一些人,还没等骑兵赶到,就已经放下兵器,跪在那里。

    战斗比预计的实在顺利太多,就这么短短半个时辰,一个师团就全军覆灭了,是,确切的应该是该逃跑的逃跑了,该投降的投降了。

    就这样,当黎明的曙光再度照耀这个城市的时候,城楼上已经飘起了猎鹰的战旗。乌修站在城楼上,俯视着眼前这座城市,竟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这,这也太简单了。

    其实这也正常,驻守在各个城市的科特鲁军队都是些杂牌军,而且他们也没想过,在已经算是自己的地界上,竟然会受到攻击。于是,以伤亡不足十人的代价占领一座城市,成为乌修以后为自己编写的自传里,最浓重的一笔,因为以后的无数次战争中,他没有一次超越过这次的战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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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章 天香血罗果(1)

    就在乌修站在城楼上暗自感叹的时候,令狐绝也起床了,昨晚他们都住进了城内这间叫兴发的客栈,略微梳洗了一下,他让思思把修斯等猎鹰叫了进来,幸好房间够大,但二十多个汉子济济一堂,也略显拥挤。

    把离开后发生的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当猎鹰听到明天正午就能和光明族一战的消息后,每个人的眸子里都有那么一股子凶戾之气,尤其是西罗,积压心中一年有余,如怒火般燃烧的仇恨在他仅剩的眸子里闪现。

    “干死这群狗娘养的。”图朋从牙齿缝里迸出几个字,那双微陷而明亮的双眸煞气毕露。“好了,大家今天好好休息,没事就不要出去了。”令狐绝言谈之时,有一股自然的威严与雍容流露语中。

    猎鹰们点点头,对于令狐绝的命令,他们能做的就是不折不扣的执行。这个习惯,在部落里的时候就已经养成。从他们握起弓箭的那天起,老辈们就说过,一个狩猎队伍就只能有一种声音,除非你用实力证明你的声音更有说服力,否则只能无条件的服从,这是森林猎手的生存法则。

    猎鹰们都相互议论着,退了出去。令狐绝把修斯留了下来,银晕微晃,把一柄二尺五寸长,宽约两寸,刀身弥漫浓郁红光的兵刃递到修斯的身前道,“这把王级魔武火狮刃,就是我从岛屿秘境中得到的,你可要好好珍惜。”

    从看到火狮刃的第一眼,修斯的目光就被吸引住了,双手捧起,仔细地打量着,洁白滑腻的象牙刀柄被雕刻成狮首状,刀身从狮口延伸,刀身沿刃口jīng处工镂雕着几幅火焰图案,刀身中背,和握刀掌心处,各镶有一颗紫sè的魔晶,隐隐紫光萦绕,给本来充满煞气的兵刃增添了几分华贵意韵。

    “谢谢老大。”修斯憨厚而略带傻气的笑着,这令狐绝面前,这个猎鹰的队长,就是个没事偷着乐的傻小子。“走,走。”见他一副跃跃yù试的神情,令狐绝笑赶道,临出门,还嘱咐了他几句,“试刀的时候,找个空阔的地方。”

    “哎!”修斯头也不回的应着,令狐绝最后说的什么,他压根就没听清楚。

    无奈的笑了笑,令狐绝也朝室外走去,他想去看看住在隔壁的曼丝,当然还有和曼丝住在一起的她。可他的脚步刚动,血印就飞了进来,神态肃穆,面sè凝重地注视着令狐绝。

    “怎么?血印,有事?”令狐绝感到一丝蹊跷,修斯刚走,,他就进来,显然一直等在门口。

    平时里煞气慑人的血印此刻竟有些微微地颤意,显得有些紧张,兴奋地道,“你从那里得到的火焰血龙驹?”

    火焰血龙驹。令狐绝开始有些茫然,但很快意识到血印说的是什么,双眸一亮道,“你是说烈炎?”

    “对。”血印微微颤抖着,仿佛对接下来的回答很是期待。令狐绝从血印的神情中察觉到一丝异样,于是反问道:“你为什么要知道?”

    在进来前,血印就准备好了全盘托出,毕竟这是关系到血jīng灵一族生死存亡的大事。眸心深处浮出对往事的回忆,悠然而略带飘渺地道,“在我族的秘境,原本也有一只火焰血龙驹,我就是负责照顾它的其中一个jīng灵,可五年前,那只火焰血龙驹竟无疾而终。族长大怒,命我等入世寻找,再没找到新的火焰血龙驹前,不得**。于是,我和另外几个族人分散开来,去大陆的各个魔兽森林寻找,可没想到,俩年前,就在麒麟山脉的深处,我被钟离浪的父亲所擒。”说到这里,血印的双眸里有些黯然,语声更显低沉地道,“火焰血龙驹是天地神兽,每五年,就有俩滴jīng血从眸子里渗出。我们血jīng灵,要想突破到魔王境界,必须有这俩滴jīng血做辅助。”

    明白了,难怪血印如此紧张,没有了血龙驹,几乎就葬送了血jīng灵族的未来。可是,既然血龙驹如此重要,为什么血jīng灵族不多派点高手出来,而只是让几个照顾它的弟子出来寻找。于是就略带疑惑地问,“你们一共出来几个族人?”

    “连我一共六个。”血印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他猜出了令狐绝这样问的原因,解释道,“当初我族躲进秘境的时候,为了防止灵气外泄,都加了封印,除非完全解开,否则战爵以上境界的强者,是不能轻易出来的。”

    脑中灵光一现,一股澎湃的情绪在胸口起伏,令狐绝全身微微一震,嘴巴因惊喜过度而微张着,喃喃道,“你是说秘境不是随便可以出入的。”

    血印点点头,因为有求于人,口吻恭谨的道:“是的,除非全部解开,否则能随便出入的最多就是魔爵强者。也正是因为这样,百族大战后,一些强者不多的小族没有躲进秘境,而是选择在大陆上生活。”本来说到这里,他停住了话头,可察觉到思思有些不太友好的目光,只能继续解释道,“当然,jīng灵族除外,她们爱好和平,崇尚自然,而且对灵气的要求并不高,所以也没躲进秘境。”

    一种喜悦从心底油然而生,这么长时间来,压在他心头的那沉甸甸的负担,此刻才略微松了一点。他相信,光明族应该还没有彻底解开封印,这样说来,他还有时间。只要不是魔王境界的强者,他自信就算打不过,凭借水灵母的天赋神通,也有很大把握可以逃脱。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是在那里找到火焰血龙驹的吗?”血印急巴巴的道,眉宇间有一抹不易察觉的异sè。

    而就是这点异sè让令狐绝倏地一惊,他敏锐的察觉到,绕了半天,血印一直想知道的反而是自己发现烈炎的地点。难道这其中有奥妙?心念一转,亦真亦假地道,“那个地方我是被魔法阵传送过去的,具体是哪里,我也不是很清楚?”说完,眼角微撇血印。果然,血印流露出无比失望的神sè,不过他很快调整过来道,“那你知道那个魔法阵在哪里吗?”

    令狐绝不说话,只是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凝视着血印。玩心计,一直在秘境里长大的血印,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犹豫了一下,血印知道自己这点小九九已经被令狐绝看穿,于是略带尴尬地道,“你这只火焰血龙驹灵智未生,神通未成,恐怕还没有服食天香血罗果。”

    藏了半天,原来是因为这个东西。令狐绝吁了口气,缓缓的道:“你说的详细点。”

    既然都说了,血印就索xìng一股脑的全说出来,“天香血罗果和火焰血龙驹相伴而生,虽然不是同一个地点,但有火焰血龙驹的地方,附近一定有天香血罗果。只有服食了天香血罗果的火焰血龙驹才是真正的神兽,因为天香血罗果就是血龙驹出生时的胎气凝聚天地灵气所化,里面不但有火焰血龙驹的本命jīng血,而且还有天赋神通的传承。”

    血印的一番话让令狐绝恍然大悟,难怪以前他总觉得烈炎缺少点什么。现在想来,缺少的就是它作为神兽的本源—本命jīng血和天赋传承。

    眉角一跳,令狐绝有些不太自然地道,“那这天香血罗果会不会被别的魔兽给吃了?”

    血印能被派去照顾火焰血龙驹,当然对这种族里供奉的神兽非常了解。淡淡的道,“不会,除了火焰血龙驹外,只有我们血jīng灵族才有办法找到天香血罗果。”

    见令狐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血印开始为自己争取最后的利益,他神sè严谨地道,“我可以帮助你的火焰血龙驹尽快服食天香血罗果,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那就是每次它滴落的jīng血必须交给我带**里。”怕令狐绝不答应,血印继续道,“如果你答应,我会让其他几个一起出来的族人,跟你那些兄弟签订契约,要知道,我们每个斗气jīng灵,对武者来说,价值都是不可估量的。”

    虽然知道这jīng血必定还有其他的作用,但血印的提议实在人他无法拒绝,于是点点头道,“可以,不过要是我自己需要jīng血的时候,我要留一滴。”他为了怕以后自己后悔,多了个心眼,留了条后路。血印点点头,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用五个战候境界的jīng灵契约换来jīng血,要是族长知道了,那还不乐疯了。

    见令狐绝又要往外走,血印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他犹豫着,要不要说。在心里思索了一番后,还是说了出来,“你知道光明族为什么要抓我吗?”

    “为什么?”令狐绝停下了脚步,要不是血印说起,他还真没往这方面想过。

    “光明族要炼化五十个高等元素jīng灵,收集元素之jīng,解开秘境封印。”

    “什么?”令狐绝和思思同时惊呼道,尤其是令狐绝,刚些许放下的忧虑又爬上了心头。急切的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无意中听上次和你比试的那个年轻人说的。好像除了元素之jīng外,还有什么圣女之血,才能解开封印。”血印从脑海里搜寻着记忆,缓缓地道。

    面孔肌肉在轻轻抽搐,令狐绝在尽力控制着心头的震惊,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残月族要追杀宇文琴。

第二百五十四章 螳螂捕蝉(1)

    怀着沉重的心情来到了曼丝的房里,曼丝侧卧在丝sè的矮榻上,面朝房门,气sè比昨天好多了。“公子。”曼丝看见令狐绝进来,直起身,背靠床头,那双弯弯的柳眉儿慢慢舒展了。而背对他而坐的宇文琴闻声也站起来,征征的看看令狐绝,说不出里面蕴孕了些什么。

    “根据可靠的消息,南宫望是残月族安插在帝国的内线。”伸了伸腰,令狐绝坐在一张锦凳上,他虽然是面对曼丝说话,但这句话更多的是说给宇文琴听。

    微张着嘴,两眼发直,宇文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南宫宰相竟然是残月族的人,这怎么可能?

    和宇文琴的怀疑不同,曼丝对令狐绝的话是百分百的相信,残月族能在神殿控制的dì dū活动,这本身就令人怀疑。但如果南宫望是jiān细的话,那一切都可以解释的通,毕竟作为帝国的宰相,藏匿几个残月族人,那并非没有可能。用眼神瞄了宇文琴一眼,宇文琴也是个聪慧之人,知道俩人要谈事,不方便自己听。就找了个借口走出了房间,

    见门轻轻的掩上。曼丝用手抚抚微见散乱的鬓发,静静的道:“公子,你有什么计划?”

    “南宫望这个老狐狸,想利用我对付光明族,好让他混水摸鱼,我岂能如他所愿?”令狐绝冷冷地道,目光深沉的凝注着高几上的绿玉香炉,那里有淡淡的檀香飘出。闻着这缕檀香,他把自己的计划完整地说了一遍。

    在听的过程中,曼丝把其中的细节过滤了一遍,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成功的可能xìng极大,不过要是这样做的话,dì dū,乃至整个帝国,恐怕都会有一场大的动荡。但是,这些对曼丝来说,都不在考虑的范围里面,她考虑的是如何把对公子的危险减小到最低。“公子,那个夜魅可靠吗?”她想起这个计划中关键人物,心里总有些忐忑。

    “说不好。”令狐绝若有所思地摇摇头道,“不过就算她不答应,也没什么关系。光明族和残月族势不两立,只要让光明族怀疑南宫望,我们就有机可趁。对了,上次那几柄圆月弯刀可在?”

    “在修斯地方。”曼丝点点头,随手捡来的弯刀没想到还能起点作用。令狐绝刚想说什么,客栈的后院传来“轰”的巨响,整间客栈都在摇晃。有如一道流光,令狐绝猝闪之下,已从后窗一跃而出。

    客栈的后院,灰头土脸的修斯傻愣愣地站着,手中的火狮刃刃尖红芒吞吐,一道巨大的沟壑从他的脚下处延伸,尽头处,客栈青石彻就的墙面有一处明显的裂缝。

    “修斯,你搞什么?”令狐绝身影倏现,垂下目光,而那目光竟是如此肃穆。

    修斯这才回过神来,有些手足无措的急道:“老大,这刀?”

    “这刀怎么了?”令狐绝以为这把火狮刃有什么残缺,正sè道。

    “强,太强了,老大,你知道吗?我只用了五层劲。”抹了一把粘在脸上的尘土,修斯眉宇间有浓浓的喜悦。

    竖着眉,瞪着眼,令狐绝又好气又好笑地道,“我不是叫你找个空旷一点的地方嘛。”修斯刚想搭话,早就赶到,躲在角落里的猎鹰们都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来。“不是你说不要离开客栈的嘛?”修斯嘴里咕哝着,朝兄弟们狠狠地瞪了一眼。说来也奇怪,只要一在令狐绝身边,他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时不时的要闹出点笑话。

    而此刻,在dì dū南宫家族的府邸密室里,野原三郎和山口双手环抱,相对站着,脸上的神情都非常凝重,而南宫望,这个帝国的宰相,却用一种极其冷漠的眼神注视着这俩个人,瞳孔深处,有一抹狠厉的寒芒掠过,要不是野原、山口一系在族里势力庞大,他早就把这俩个人打发回去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他在心里暗骂着,沉声启口道,“三郎,你有什么解释?”

    野原三郎脸上的肌肉紧绷着,目视山口,冷冷地道,“失败就是失败,没什么好解释的?”

    憋着怒气,南宫望的脸sè一片铁青,这族里的那些长老到底在干什么?派这么俩个东西过来。“那接下来你们准备怎么办?”

    “这次对手不弱,我想请南宫执事能调配一些人手给我,我一定不会再失手。”野原三郎那双闪烁着光芒的眸子里有一股响尾蛇似的怨毒神情,这也难怪,要不是昨rì当机立断,这鬼刺里的毒就算不要他的小命,也必定让他元气大伤。

    “怎么?你还想动手,那些猎鹰已经够难缠的,现在又多了个令狐绝。呵呵,我看你是找死。”山口冷冷的撇了他一眼,这一眼,里面充满了残酷的满足与报复后的得意。

    “你。”野原三郎弓着身,瞪着眼,要不是对南宫望还有点顾忌,他早就动手了。而山口的目光也毫不稍瞬的盯着野原三郎,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早就听闻族里山口一系和野原一系斗的厉害,现在看来是真的。南宫望见俩人这个架势,心里有些郁闷。别看他在明思帝国身份显赫,可是等秘境完全解开封印后,回到族里他将狗屁不是。原因很简单,就是他本身的武技修为不高,又没有靠山。所以,在没有解开封印前,他必须取得最大的功绩,才能让族里的那些大人物另眼看待。

    没想到令狐绝这小子,竟然羽翼已丰,这样也好,就让他们好好的斗一斗,只是让令狐明这只老乌龟,就这样脱身,心有不甘啊。南宫望心里长叹,背负双手,在密室内,来回走了几圈,他仔细分析过令狐明的xìng格,发现此人最大的优点就是隐忍,就像缩在壳里的乌龟,怎么打都不还手,等你打累了,打乏了,它又伸出脑袋。现在他好不容易找到个让他缩不回去的理由,现在看来恐怕又要落空了,因为现在令狐绝的实力已经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光明族这次来的族人虽然不少,但要对付令狐绝,恐怕也没那么简单。只要令狐绝不到绝境,令狐明这个老乌龟是绝对不会出手的。

    在心里盘算很久的南宫望看着如斗鸡般不知疲倦的俩人,叹了口气道,“三郎,山口,你们俩人这几天就老老实实地待在府里。那儿都不要去,这一次任务失败,恐怕留下不少线索,我需要时间来清理。”。

    “知道了。”“好吧。”野原三郎和山口几乎同时道,俩人虽然心高气傲,彼此看对方不顺眼,但触及到族里任务的时候,还是能分轻重的,要不然,山口也不会配合野原三郎行动了。

    夜深沉。客栈的房间里,令狐绝躺在床榻上,思思不在,房间里就他一个人,均匀的鼻息轻轻响着,有很多个rì子,他没有如此安宁的睡过觉了。仿佛是在梦中,又仿佛不是,灵海里有一根线轻轻绷紧,他倏地醒了过来,知道,早上才念叨过的人来了。

    轻轻的跳下床,穿好衣裳,靠在帷幔旁边的墙壁上,开有一扇半圆的窗户。顺着这开启的窗户,令狐绝像一头狸猫般窜了出去,好快。

    落地无声,令狐绝顺着灵海里隐隐的感应,朝客栈的西面跃去。几个起落后,就看到远处的屋檐上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那身影看见他过来,飘身而下,借着昏暗的月光,映入令狐绝眼帘的是夜魅充满野xìng诱惑的脸蛋,虽然脸上的表情还依旧冷淡,但细心的令狐绝还是发现,在自己出现后,夜魅的唇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虽然这笑意只是短短的一瞬。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令狐绝有些好奇的笑笑道,契约的感应有一定的范围,她不可能未卜先知。

    夜魅哼了一声,道::“才几天不见,记xìng变差了,你忘了,是你让我派族人暗中护送你那些兄弟的。”

    “我还真忘了。”令狐绝老老实实的回答道,这几天,他的心就没有一刻空闲过,脑海里全部都是错综复杂,乱七八糟的东西。

    略微停顿了一会,夜魅直爽而迅速的道:“对不起。”

    突如其来的道歉让令狐绝无所适从,只能低声道:“是不是魔甲的事黄了。”

    夜魅凝重的点点头,略带歉意地道,“我尽力了,但族里的一些长老硬是不肯,我也没有办法。”

    “没事。”令狐绝极其慷慨地道,“我相信夜魅小姐。何况我还有事想请你帮忙。”

    夜魅用手指掩了一下唇角,这个小小的动作,显得特别的妩媚俏丽,微露笑意道,“果然是一点亏都不吃,说吧,要我帮什么?”

    “在我说之前,我想先问一句,贵族和残月族到底是什么关系?”令狐绝坦率地道,他知道夜魅的xìng格,一针见血要比藏着掖着好。

    极其古怪的盯视着令狐绝,良久,夜魅静静的道:“看来你知道不少事情,直说了吧,前段时间,我族和残月族做过一笔交易,现在交易完成了。”

    知道这话里的意思,于是,令狐绝就把需要夜魅帮忙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而夜魅,则有些眩惑的仔细听着。

第二百五十四章 螳螂捕蝉(2)

    清晨,淡淡的雾那么迷迷蒙蒙、浮浮荡荡地飘起在绿柳城的大街小巷,在侯爵府的一间雅致的小厅内,罗兰静静地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神情萎靡,有一股淡淡的颓废绝望意味。他实在想不通,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想起杀害孙儿的猎鹰就在城内,自己却束手无策,一种英雄末路的苍凉无助意味蔓上心头。

    就在他思绪联翩,长嘘短叹之时。门,轻轻的开启,一个瘦小的身影飘然而入。罗兰倏地一惊,抬眼望去,来人竟是那天和二公子一起来的山口。他慌乱的站起身,惶恐地道,“山口大人,你怎么来了?”他虽然不知道山口的真正身份,可在得知那群人身份后,让二公子下令徐子川撤退的就是此人,就可见此人的在宰相大人身边的位置。

    回视着雅厅内挂在墙上的书画,山口双手环抱在胸,冷冷地道,“南宫大人让你挑几个jīng明能干的侍卫,正午赶到dì dū西门外的小山丘下,我会在那里等。”

    罗兰以前也帮南宫望处理过不少见不得光的事情,没敢多问,点头道,“这点小事还劳驾大人亲自跑一趟。”

    一双蛇眸中煞气暴shè,山口冷峭的道:“事情虽小,却关系重大,你别误了时辰。”说完,身影碎然斜弹,略一转折后,消失无形。虽然对山口狂妄的态度有点不满,罗兰也不敢怠慢,走到门口,刚想说话,却看见守在门口的那俩个侍卫竟已昏倒在地。而,墙外,刚刚落地的山口,唇角竟浮起一抹令人寻味的笑意。

    大约俩个时辰后,绿柳城城门处,蹄声有如阵雷般突然响起,以令狐绝为首的猎鹰兄弟夹着摇山撼岳之势朝dì dū驰去。伤势还未复原的曼丝和楚媚母女则留在了客栈,本想跟来的宇文琴也被令狐绝以照顾曼丝的理由留了下来,由黑夜jīng灵族人暗中保护。

    跨坐在烈炎背上,一袭白衣的令狐绝今天也多了一件黑披风,迎风飞舞,他的面sè凝重,宛如映着血,染着凶厉,散扬着煞气!

    铁骑蜂涌奔腾,绕着dì dū那高耸雄壮的城墙,朝西门外的山丘驰去。现在已近正午,烈炎奔速已自急驰逐渐降至了缓行,合着后面的铁蹄有节律的敲击在地面上,悠悠扬起,又淡淡飘逝。

    在上次赌斗的地点,令狐绝翻身而下,跟在身后的修斯等人也下了马,在各自栓马的同时,一个个放眸四扫,仔细又仔细的把周遭的地形、环境、景物默记心中。这是他们从部落里带出来的习惯之一,要知道,环境,地形对猎手来说,都是天生的武器。

    抬头望望天sè,离正午还有点时间,令狐绝让兄弟们各自找地方休憩,自己走到一些疏落的杂树旁,放眼往远处望去,这里是附近山丘的至高点,能清晰的看见远处的景sè。见绿柳城的方向正飞驰过来几乘骑影,一抹深沉的笑意浮上他的唇角。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令狐绝把目光投向dì dū西城门处,没有让他失望,三个人像三只出弦的怒矢,起落如飞的朝这里而来。除了那俩个上次和他赌斗的年轻人外,还有一个年约四十,面容清秀的中年人,随着距离的拉近,视线触及,令狐绝倏地一惊,这中年人隐隐散发出来的气息,竟比他强大不少,如果他没有估计错的话,应该是个巅峰战候。

    修斯等人也聚了过来,一个个脸上都浮映出一抹狩厉而残酷的神sè。“等下,我会先和那个中年人交手,你们把另外那俩个人盯紧了,没有我的命令,不要动手。”目光爱惜的注视着他们,令狐绝悄声叮嘱道。而此时,那三个光明族人已远远地站定身影,六只眸子注视着令狐绝,先前和他赌斗的那俩个年轻人唇角噙着一抹冷笑。

    领着修斯扥等人缓步压近,一股凝重煞气弥漫四周。令狐绝用一种极其镇定的语气道,“怎么?这就是你们找来的帮手。”

    唇角跳动了一下,先前输给他的年轻人刚想说话。一个凝重,低沉的语声响起,说话是那个意态森严的中年人,“年轻人,你狂得有点过了,不过看在你年级轻轻,就达到如此境界的份上,把血jīng灵交出来,老夫就不难为你了。”

    悠然一笑,令狐绝道,“你是那位?”

    神sè微微一变,那个中年人道,“老夫是秦天明,是阳儿,风儿的族叔,既然你敬酒不喝,那老夫就和你过几招。”

    “那我就领教了。”令狐绝也不废话,毅然甩了甩头,长发飘起之时,银晕微闪,刺枪直指对方眉心,枪杆是光润的,冷硬的,却也是亲切的,在这一刹那,他似是得到无言的鼓舞,以及不屈的豪气!

    中年人怅然惊悟的瞪视着他,缓缓起势,右臂前伸,掌心向天,空气像是凝冻了,僵闷得激不起一丁点风,而显然的,此时两个人的斗气却在这凝重的气氛中急速地运转着。

    几乎同时,俩人动了,但显然秦天明的速度更胜一筹,瘦削的躯体便宛似闪电般平冲,双掌有若暴雷般猛砸向令狐绝的双臂。令狐绝猛往后翻,背脊贴着地面,双腿倏而蹬弹,刺枪如千鸿错shè,群星并落般刺中秦天明的双掌。

    一个中阶战候竟然在自己气势的压制下不落下风,秦天明暗暗心惊,斗气骤放,在双掌处迸shè出璀璨的光芒。令狐绝骤接之下,只觉得一股巨力从枪尖出涌入,倏地急退,但余力却足够将他带得身影踉跄。

    这就是境界的差距。脑海中迅速而又慎重的飞快转着念头,令狐绝再一次避开掌影后,天权灭再次出手,星云密布,银河倒悬,天权星倏而闪烁,夹着凌厉的气势飞起。这次,秦天明挡的可没那么轻松,只见到一团白sè的影子在星海里倏东倏西的躲闪,他也恼了,在这捷如电掣的相互攻击中,光明族传承的王级武技已倏然出手,“光明千影斩”随着他的怒喝,斗气凝聚成一道白sè的光弧,倏地崩裂,千道如流光溢彩般的光气,夹着尖锐的风啸之声狂涌齐罩。境界的压制,让令狐绝一时来不及跃起招架,只能硬接。闷吭一声,连连打了几个旋转,在小腹上,殷红的鲜血,正顺着狰狞的伤口,一滴一滴的坠下……

    “老大。”在旁观战的修斯等人血意抹上双眸,齐声惊呼。秦天明也粗重地喘息着,这个年轻人,不但斗气深厚,而且招式绝妙,假以时rì,恐怕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于是,杀心顿起,单掌猝然猛送而出,行动之快,是无可言喻的。见令狐绝避无可避,一抹残忍的微笑浮上唇线,可当他自狭小的瞳缝看见平静而沉寂的俊逸面庞,有一种毛发惊然的感觉掠过心头。

    一双清澈的眸子没有一丁点惊慌的意蕴,带着这种奇特的宁静。令狐绝的身影竟倏地没入虚空,秦天明原本可以洞穿心窝的掌尖此刻触摸到的竟是空气。一股冷气从心底冒起,他下意识的朝后退。

    可来不及了,令狐绝的身影鬼魅般在他右侧不到一米处浮现,距离是如此之近,冰冷的刺尖又准又狠的shè进了他颈项两旁——那里,是人身上琵琶骨的部位。

    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让秦天明面孔歪曲着,翻滚在地上,这个光明族的巅峰战候已经奄奄一息,接近死亡边缘了。喉头咕噜着,他鼻孔大张,嘴巴翕动,口诞含着鲜血自唇嘴往下流,他怨毒的瞪着令狐绝,断断续续地道,“你,你竟然——会瞬——移?”

    对即将死去的敌人,令狐绝是没兴趣多废话的,他用魔法治疗着腹部的伤口,胸口起伏着,冷冷地道,“修斯,动手。”

    修斯等人形成了一个半弧,把面无人sè的秦阳、秦风围了起来,刀影霍霍飞舞着。在图苏的耳际低声耳语了几句,令狐绝悄然而退,虽然腹部的伤口还在剧烈疼痛,可他还是强撑着掠到山丘那边。

    “缩影换形。”他心里默念着,黑sè披风无风飘动,黑sè雾气冒出。在隐约的缭绕中,令狐绝的面容,躯体扭曲着,片刻后,黑雾消失,呈现在眼前的竟然是身材瘦小,面容yīn森的山口,银晕微闪,明亮带有极度弧线的圆月弯刀出现在他手中。刚一入手,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受和韵意透过掌心侵袭而上,令狐绝知道这是血契魔武的自然反应。

    如流星曳尾般,他向山丘下扑去。

    山丘下,有几道深深的沟壑,那几个罗兰派来的侍卫正心绪不宁的躲在最靠内的沟壑里。令狐绝的身影倏然闪现,就冷冷地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收拾完那俩个人后,你们把他们的尸体处理一下。”

    原来今早去罗兰侯爵府的山口,也是他假扮的。

第二百五十四章 鹬蚌相争(1)

    几名侍卫忙不迭的点头,自从亲眼目睹过猎鹰恐怖的战力后,这些侯爵府的侍卫比以前小心谨慎多了,他们知道,在绝强的实力面前,什么身份,地位都是虚的,要活的长久,就要夹着尾巴做人。

    抱刀在胸,令狐绝傲然立着,那唇角流露出来的狂妄残忍意味像极了山口。虽然脸上平静无波,但体内却始终运转着斗气,抵御着圆月弯刀气息的侵袭。和普通魔武不同,这种血契魔武是武者从小用jīng血培育的,除了自己的主人外,任何人拿到都会遭到魔武的反噬。

    静静地等着,令狐绝知道,那俩个光明族的年轻人很快会从这个方向突围下来。果然,在猎鹰刻意的放水下,秦阳,秦风很快杀出了包围圈,宛如惊弓之鸟般朝山丘下飞驰。就在他们暗松口气时,一个身影翩如飞鸿般在一闪,拦在他们身前。“滚开。”秦明见是一个陌生的年轻人,倏地大吼,可当他的目光触及到怀中半抱的弯刀时,面sè灰败的他恐惧的僵立着,舌头发硬的道:“残月族人.”

    以一种你们死定了的神sè望着俩人,令狐绝如流光一抹,刀尖冷芒闪掣跳跃,在一晃之下朝俩人的咽喉处飞去。勉强从方才的震惊中脱离出来,俩人同时旋身暴退,俩道白sè的剑罡又袭向令狐绝的肋侧。

    已极快的速度,三人缠斗在一起。不趁手的兵器,再加上还要分心抵御弯刀的反噬,令狐绝这一次战的并不轻松,反倒是秦阳和秦风显得略微轻松,但生怕猎鹰再次追上来的他们,更是咬牙倾尽全力全力进攻,手中长剑掠着虚无和实质凝合成的光影,那么狂野,那么不可一世的朝令狐绝罩落。

    令狐绝极力躲闪着,斗气在迅速的消融,幻化在他体内夜魅传来一道讯息:快点,没有你斗气的支持,我的神通快支撑不住了。

    令狐绝更清楚自己现在的状况,灵台内,魔晶半旋,瞳孔处倏然微闪,俩只眼眸在顷刻间变得浓郁的黑sè,宛如没有生机的黑洞,充满了一股强悍和诡异的意味。“死亡凝视。”唇瓣吐出几个冰冷的字,黑瞳迸shè出俩道黑光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击中了秦阳和秦凤俩人。同时凌空急旋,穿过兵刃光罡的隙缝,刀尖深深插进了被束缚住的秦阳的胸膛,在他用极度震惊的眼神注视着急速抽出的弯刀时,也同时交付出他的生命!

    与此同时,一股强大的生命力顺着弯刀朝令狐绝的体内涌来,让他微微一楞。但这一愣的时间,并不足以让一脸绝望的秦风挣脱束缚,在一弧冷厉的刀影过后,“嗷…”秦凤猛往后挫,这声惨叫宛如自腹腔里挤压出来,漫空溅洒的血宛如烟花般洒落。他歪曲着五官,眼珠子突凸,牙缝里“嘶”“嘶”出气,一步一步往后退,每退一步,地下便留下一滩稠粘的血迹。

    带着一股煞气,令狐绝快速逼上。对着秦凤心脏处就是一刀。双眸里,仿佛带着对这个世界点点的眷恋,他缓缓地倒了下去。4

    令狐绝没有丝毫的犹豫,一道白光从他的手指尖shè出,没入秦风的体内。然后迅速的转身,朝侍卫躲藏的沟壑飞去。一种强烈的眩晕感传出,令狐绝强忍着,捂着小腹处再次绷裂的伤口,朝沟壑下那几名缩着身子的侍卫道,“快,快去把那俩具尸体处理一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几名侍卫跌跌撞撞的奔了过去。此时,令狐绝的唇角才抹过一丝浅浅的笑意。

    随便找个隐蔽处,令狐绝恢复了他自己的样子,按住体内强烈的不适,朝山顶处掠去,脚步已有些轻浮。怕光明族有什么特别的联系方法,令狐绝没等修斯等人发问,就急声道,“走,从东门进入dì dū。”修斯等人看着他苍白略带汗渍的脸,也没有多问。于是,清晰的铁蹄声再度响起。

    挖着坑,其中一名侍卫抬起头,在他刚抡起手臂想要伸个腰的时候,一声尖锐的“丝的——”破空之声已那么急促地响起,甫始响起,一股寒风已淬然回旋掠过了他几个同伴的喉咙。他霍然转过身,却看见一个浑身血迹的尸体正颤悠悠的站了起来,他象被毒蛇咬了一口似地骤然跳了起来,一道剑影掠过,剑尖抵住了他的喉咙,把他全身惊恐化为的惊叫声硬生生的压在了喉底,语无伦次地道,“不,不——关——我事。”

    站起来的就是秦风,他面容扭曲着,宛如从地狱里爬出的厉鬼般,断断续续地道,“说,你们是什么人?”

    早已惊吓过度,肝胆yù裂的侍卫正以一种极度惊恐的眼神望着秦风,全然忘记了对方只是个奄奄一息的人,嘴唇哆嗦道,“我们是罗兰侯爵府的侍卫,听方才那位大人的命令,真的,真的不关我的事。”

    他带着哭腔的语声并没有带来活命的机会,寒芒一闪,他睁大双眸缓缓地倒下。而秦风,却带着满脸的血污,捂着伤口,用悲哀的眼神凝视了秦阳的尸体一眼后,用剑拄地,踉踉跄跄的朝西门方向走去。

    策骑缓行,和来时候的凝重不同,在此刻的猎鹰身上,洋溢的却是兴奋和激亢。他们落后令狐绝几个马身,你一句,我一句的拌嘴始杠,内容无非是老大如何英明神武等等。

    已经回过气的令狐绝却宛如未闻,入鬓的双眉微拢,嘴唇紧抿成一道往下弯曲的优美弧线,看上去,别有一股子坚毅强悍意味。“你就这么能肯定那个光明族的人能活下来?”夜魅传来一道讯息。

    “最后那一刀我留手了,如果不出意外,他应该能很快醒过来。”令狐绝回应着,最后那道白光,是极其jīng纯的光系魔法元素,就算命悬一线,也能支撑不少时候,但最终能不能活下来,就不是他所能控制的。

    “要是那几个侍卫再把他杀了,你不是白费心机了嘛?”夜魅有些不以为然。

    “我上次见过那俩个光明族人,活下来的那个心机颇深,是个知进退的人,我相信他能收拾那几个侍卫。”令狐绝淡淡地道。

    夜魅没想到令狐绝心思竟如此缜密,这点细微之处都考虑到了,不由有些敬佩地道,“看来,做你的对手,是件可怕的事情。”

    “呵呵,所以你以后竟然躲我远点。”令狐绝计划顺利,所以心情愉悦,难得说笑了一次。

    见夜魅不作声了,令狐绝望着远处的城墙,对已经策骑贴在身后的修斯道,“你先去把上次我们住过的慕容别院打扫一下,我带着兄弟们把曼丝她们接回来。”

    “是!老大。”修斯拱着手,双腿猛力一夹,脱离了队伍,朝dì dū飞驰而去。而令狐绝等人则走上了旁边的岔道,那是去绿柳城的路。

    夜里起风了,狂风呼啸着,毫无忌惮地横扫大地,慕容别院也不例外,吹落的树叶在这暴虐的狂风中飘零浮沉,别有一番狂躁的意味。

    顶着风,令狐绝坐在后花园的池边,望着满池的荷叶,心里的思绪万千。去年,比现在还早一点的时候,他住在了这家别院,一年后,荷叶依旧,但他身边却是物是人非,西素走了,韦斯利走了,不过一年的时间,就让他身边的好兄弟少了俩个。回想这俩人也曾在这池边嬉笑打闹的场景,一抹淡淡的思念掠过他的心头。

    望着在风中长发飘舞,竟现潇洒意味的令狐绝,夜魅走了过去,美丽却又有那么点男xìng坚定意味的脸蛋上浮漾着一丝落寞,缓缓地道,“怎么?故地重游,是不是别有感触啊。”

    牵起一抹寂寥的笑容,令狐绝专注于碧绿的池水,平静地道,“池水依旧,却恍如隔世,不知,几年以后,留在这荷花池畔的又有几人?”

    用手抚住额前的秀发,夜魅菱形的小嘴唇微张,但和方才的落寞不同,此刻,闪映在她脸上的却是一抹凌然。“生当人杰,死为鬼雄,有什么好感叹的。”

    “呃。”令狐绝讶异的抬起头,望着夜魅,略有惊意地道,“想不到夜魅小姐还有如此胸怀。”

    心“扑通”一跳。下意识的,夜魅躲避着令狐绝的眼光,咬着下嘴唇道,“没想到你竟然还有瞬移这种逆天的神通,看来,我还要请你帮个忙。”

    “说来听听。”令狐绝也没急着答应,虽然他自觉亏欠夜魅不少,但也不会拿自己和兄弟们的xìng命逞一时之勇。

    “等dì dū的事情有个了结,你陪我去一个地方。”夜魅略微犹豫了一下道。

    “什么地方?”令狐绝下意识地问,由于接下来的计划还需要夜魅神通相助,所以这契约一时也没解除。

    “一个秘境,一个百族弟子试炼的秘境,那里有无数的奇珍异宝、秘籍灵草。当然,这其中的凶险我不说你也能想象的到。”夜魅眉宇间有淡淡的忧虑,她去过一次她口中所说的那个秘境,但没找到她需要的东西,就碰上了雪狼族的几个武士,一番激战后,她逃脱了,而一个从下和她一起长大的族人却永远的留在了那里。

    “为什么选我?”令狐绝有点奇怪,在麒麟山脉,他可是亲眼见过黑夜jīng灵的实力。

    表情是凝重的,但却包含了无比的坚毅,夜魅道,“因为我想找的东西,不想让族里的人知道,何况这秘境只能允许魔爵以下境界的人进入,你是我见过最强的战侯。”

    “既然这样,找个时间,我陪你走一趟。”令狐绝点头道,既然都是些战侯,魔侯,那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见令狐绝答应,夜魅竟没有多少喜sè,反而有些忧心忡忡,嘴唇微启挪动了几下,又无声的闭上。算了,等去的时候再跟他说吧。她心里默念着,浓浓的愁绪抹过她的心头。

第二百五十四章 鹬蚌相争(2)

    在宇文府的后院,一片顺着高坡生长的深莽松林,松林后面.有一条五尺宽窄的青黑sè石板小道直通魔法学院的后山。所谓的神殿,也就是光明族在明思帝国的秘密基地就建在这小山的山腹中。

    此时,就在这气势恢宏的大殿中,秦风半跪在十二级宽有两丈长、高各约尺许的石阶下,三个年龄不一,身穿白sè魔法师袍的魔法师就站在他的身边,殿内,松香的油灯已点燃,辉映出的气势予人一种震慑畏缩的感觉……

    “好了,事情大家都已经清楚了,宇文长老,你说说吧。”说话的是一个五旬左右,长目如凤,薄唇如削的老者,他叫楚原明,是光明族内族长老,在族里的地位是宇文吉这个外勤长老不能比的,他也是这次光明族在dì dū的主事人,高阶魔爵。

    额头微微见汗的宇文吉低头躬身道,“楚长老,罗兰侯爵是南宫望的人,要是正如秦风所说,那南宫望脱不了干系。但依属下所见,这似乎不太可能。”

    嘴角嘘着一丝轻蔑的笑意,一个和楚中原年纪相仿的魔法师开口道,“怎么不可能?小风的伤口确实是残月族的月魔刀所留,这还有假?”他叫赵天河,也是内族长老,中级魔爵。今天就是他为秦风疗的伤。

    干瘪的嘴唇嚅动了一下,宇文吉不敢接话,他知道,残月族可是本族的眼中钉,肉中刺。现在倒好,在他监管之下,帝国的宰相竟然是残月族的jiān细,这要是真的,这罪责可实在不小。想到这一层,额头上的细汗更密。

    楚中原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仿佛在思虑着什么,略一沉吟后道,“那个叫令狐绝的事先放一放,把残月族的事情先调查清楚,明思帝国是我族入世后的大本营,不容有失。”

    “是!”宇文吉恭敬的鞠躬道,直起身,犹豫着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通过刚才的描述,属下认为,那杀死天明的可能就是令狐绝。”

    “呃?”楚中原眉心微结,凝重地道,“这令狐绝身负逆天神通,如果再和残月族勾结在一起,这事就有点麻烦了。”

    他身旁的赵天河深有同感的点点头,眸心处闪过一抹杀机,冷冷地道,“楚兄,我看不如这样,不管那个什么南宫望和残月族有没有勾结,先把他的党羽肃清了再说,省的以后再费手脚。”

    楚中原笑笑,这笑容中,包含了多少yīn毒和狠厉,低沉地道,“也好,这样,宇文长老,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记住,这帝国是我们光明族的,任何有不轨之心的人都要铲除,这就是族里派本长老过来的意思。”

    “是。”宇文吉恭敬的点点头,刚想退步离去,楚中原又道,“你派去护送圣女的人有消息传来没有?”

    “还没有。”宇文吉一直躬着身,眼神里却掠过一抹怨毒。“那好吧,有消息了你立刻通知我。”楚中原不知为什么,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残月族的出现,秦天明的身亡,让他突然意识到这明思帝国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对自己当初没有派高手护送的决定有些后悔。

    宇文吉退了下去,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后,赵天河才道,“楚兄,我们带来的人手都去各地寻找元素jīng灵了,是不是把他们都招回来。”

    “不用。”楚中原那双凤目半眯着,有丝丝的寒光冒出。“残月族也在忙着解开封印,不可能派太多的人手过来。至于令狐绝,赵老弟,就交给你了。”嘿嘿笑着,赵天河的双眸里有淡淡的血腥意味。

    “起来吧,别跪着了,以后不要贪这点小便宜。”楚中原缓步走过秦风身侧,扔下冷冷的一句话,朝台阶上走去。神sè青白的秦风缓缓地站起来,却依旧低下头去,噤若寒蝉。

    走上台阶,有一张美仑美矣的巨大石椅,在石椅的右侧,竖雕着一根玉柱,俩片如手爪般的玉瓣弧起,盛有一颗透明的水晶球。柱是黑sè,但雕盘在柱上的那条石龙,却是莹白如玉,栩栩如生,须角jīng细,那昂首穷目之状,宛如随时皆yù乘风而去。

    手按在水晶球上,楚中原口中念念有词,倏地,水晶球暴shè出璀璨夺目的光芒。一个朦胧虚幻的人影在石椅上凸现,逐渐清晰凝实,片刻后,一个身穿银sè魔法师袍,手握奇异魔法杖的老者已端坐在石椅上。

    楚忠原和台阶下的赵天河,秦风都低下头,半躬身,一脸恭敬的道,“恭迎族长。”

    “你们都起来吧。”端坐在石椅上的老者当然不是族长本尊,而是一个魔法投影。虽然是魔法投影,但看上去却和真人无异,只是略显空灵罢了。

    “族长,dì dū有残月族人的踪迹?”楚中原微微欠身,把发生的事情,自己的推测,以及准备采取的措施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静静的听他说完,投影里的老者开口道,“这并不奇怪。残月族想在我们立足未稳之际,把水搅浑,来掩盖他们真正的意图。楚长老,就按你所说的去做,不过,对令狐绝你们不可掉以轻心,此人有大气运。而且——————”他没有说下去,而是做出一副深思状。作为族长,他会偶尔投影到此地,听宇文吉的汇报,所以对令狐绝的了解,也要比族里所有人深刻的多,但令狐绝的成长速度还是远远的超出了他的想象。

    殿内的几个人全沉默着,好一阵。投影里的老者和缓的语声再度响起,“猎鹰的故事我曾经和宇文吉说过,我不想重复,只能告诉你们,不能给他太大的成长空间,要知道,他的身上有光明和黑暗的气息,那是神的诅咒。”

    楚中原没想到族长竟然对令狐绝如此的重视,甚至超过了残月族,不觉有些愕然。魔法光影晃动着,人影逐渐模糊,在完全消失前,一声长长叹息后,是一句模棱两可的话:黑暗之火无法焚烧的光明,是宿命的罗盘,既然已经开始,那就继续吧。

    离开神殿后的宇文吉当然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此刻,他已皇宫后院的寝宫内,见到了已病入膏肓的科罗三世。“陛下。”宇文吉躬身道,作为帝国国师,光明族人,在参见君王的时候,已经不需要行跪拜之礼。

    “宇文爱卿,深夜到访,所谓何事啊。”科罗三世坐在龙榻上,面sè苍白,身旁的宦官则在他后背不停的摩挲着,尽量让他的呼吸更为畅通。

    “陛下,神使让微臣前来和陛下商量一件事情,看能否解除南宫望的官职?”宇文吉尽量把话说得婉转,和那些久居秘境,只知道修炼的族人相比,他对人xìng的揣摩更加深刻,他知道,过度的强硬,和没有道理的嚣张反而会起到不好的效果。

    科罗三世微微一楞,心里掠过一些疑惑: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神殿和南宫宰相交恶了?他有些茫然的凝视着宇文吉。

    宇文吉不慌不忙地道,“这是神使的意思。”帝国把从族里出来的人,都称为伸使。

    面露为难之sè,科罗三世轻声的咳嗽后道,“这恐怕有点困难,宇文爱卿,你也知道,现在朝堂上的形式,如果寡人无缘无故的解除南宫宰相的官职,恐怕会引起sāo乱?”

    宇文吉咬咬下唇,半晌,他继续道:“陛下,这是神使的意思。”

    他的重复让科罗三世顷刻明白了,这个提议没有商量的余地。于是,一股怒火就涌上胸口,剧烈的咳嗽着,颤悠悠地接过宦官递过来的手绢,往唇边一抹,映入眼帘的是刺目的猩红。也就是这猩红的血迹,让他整个人倏地清醒过来,语气又开始变得平静,“这样吧,宇文爱卿,寡人身体不适,这件事以后再说。”

    “那好,陛下,微臣先告退了。”宇文吉也不是非要逼着科罗三世立刻表态,于是,躬身退下。当他刚跨出寝宫的门没几步,就听到里面传来瓷器摔地的碎裂声。

    微微苦笑,宇文吉心里对科罗三世有一些同情,身为帝国君王,却要受人拿捏,这种屈辱可想而知。

    快步的走出皇宫,坐上随行的马车,急速朝自己的府邸驰去。今晚,他还有一件事要做。

第二百五十五章 同生共死(1)

    破晓时分,晨雾淡蒙蒙的,带着凄清,像一张银白sè的轻纱覆盖绿柳城,而大地静寂,静寂得没有一丝儿声音。倏地,一声凄厉的,带着难以言喻的惊恐意味的喊声响起:“杀———人了。”

    很快,一个令人震惊,甚至有些令人畏惧的消息在绿柳城蔓延开来。“你知道吗?昨晚罗兰侯爵府被灭门了,那个尸体啊,到处都是。”

    “惨啊。那个最先发现的更夫,据说都吓得尿裤子了。”

    类似的传言在得到帝国治安司的证实后,搅乱了dì dū的局势,虽然表面上只是人心惶惶,但暗地里却激流涌动。南宫望在得知消息后,立刻进了皇宫,要求彻查此事。

    而以令狐家族为代表的对立势力,却同时保持了缄默,但从令狐家族府邸门口络绎不绝的马车可以看出,这种缄默可能维持不了多久。

    而身处慕容别院的令狐绝听到这个消息后,他也被神殿的毒辣给震惊了,同时,对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做了一番变动。

    而神殿,作为这次事件的幕后黑手,当然也不会干坐着。这不,楚中原和赵天河正在殿内低声讨论着。“确实如我们所料,杀害秦阳的残月族人是南宫望所派,此人名叫山口。”一脸煞气的赵天河冷冷地道。这次行动,他参与了,但没有动手,血洗侯爵府的是神殿八个翼天使以及三十多个神兽战士,不过最后,为了获取最可靠的证据,他还是用魔法催眠了jīng神完全崩溃的罗兰,得到了他想得到的消息。

    “南宫望。”楚中原默默念叨着,脸sèyīn晴不定。旁边的赵天河走到他身边,右手做了一个切的手势道,“楚兄,不如和昨晚一样,来个斩草除根。”

    极其缓慢地摇着头,楚中原轻咳一声,慢吞吞的道:“不行,南宫望怎么说都是帝国的宰相,何况背后又有残月族的支持,恐怕动了以后会留下后患。我看,这件事还是交给宇文吉处理,让帝国出面对付,经过昨晚的事情,我想他们都明白,得罪我们光明族的下场。”

    “楚兄果然是高瞻远瞩,这手敲山震虎恐怕让那些人都吓破胆了。”赵天河yīn凄凄的笑着,恭维着。虽然他和楚忠原同为内族长老,但不论从族里的影响力,个人的修为来说,都差了一个档次。

    楚中原难得的浮起一丝笑容,却仍然沉沉的道:“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完成族里交代的任务。我族千年未在帝国现身,恐怕那些普通民众早已经把我们忘记,我等要想个办法,把人心再聚过来。”

    凑近一步,赵天河字字寒酷地道:“那还不简单,天灾**之时,才是光明再度降临之际。我来之前就已经准备妥当了。”

    一声长长的叹息后,楚中原眉宇间有些许悲天悯人的意味,略带萧瑟地道:“但愿这只是光明来临前的黑暗。”

    赵天河对楚中原这番装腔作势感到有点可笑,可他不敢流露出来,微微欠身道,“我已经打探到令狐小子的落脚之处,你看,我今晚是不是走一趟?”

    楚中原垂着面孔,没有直视,良久,才抬起头道,“也好,不过你也要小心,令狐小子能杀死秦天明,虽然有些取巧,但你千万不可小视。”

    “呵呵,这小子靠着不知从哪里得到的类似瞬移的空间器具,才侥幸杀死了秦天明,真正的修为不过是中级战候,楚兄,你也太小看兄弟了。”赵天河自从楚中原把杀死令狐绝的任务交给他后,就详细的询问过秦风当天的战况,从秦风的话里,他推断出令狐绝可能拥有某种空间器具,能近距离瞬移。但此类的空间器具都有极大的局限xìng,再加上他领悟的法则,对这类空间魔法有很大的克制力,所以他也没太放在心上。

    楚中原为人谨慎,还是沉声叮嘱道,“小心驶得万年船!”

    而此时,令狐绝却找了个借口,独自出了慕容别院。看他行走的方向,竟然是朝宇文府邸而去。

    “你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冒险了。”体内的夜魅传过来的信息带有微微颤意,她没想到,令狐绝竟然中途改变计划,准备直接找上神殿,而且是孤身一人。面孔上有着浓厚的煞气,令狐绝脚步异常坚定,却还是把自己的考虑告诉了夜魅:“光明族比我想象的要可怕,疯狂。昨晚罗兰府发生的事,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任何方式的躲避都是没有用的。我确信,他们在dì dū绝对有比秦天明更可怕的强者,而且我很可能是他们下一个目标。”

    “你为什么会如此认为?”夜魅有些不解,她不知道令狐绝的这些推断是从哪里得来的。

    “你想,如果秦天明是光明族在dì dū举足轻重的人物,那么他一死,光明族必定混乱。而现在,他们连一天都不等,直接出手血洗罗兰府,这说明什么?说明秦天明的死并没有动摇他们的根本,可见秦天明这个巅峰战候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令狐绝的推断让夜魅无从反驳,但有一点她还是不明白,按照令狐绝原来计划里的推算,光明族下个目标应该是南宫望,而不是他。可现在————于是,问道:“既然光明族知道南宫望和残月族勾结,很有可能会按照你原来的部署,先对付残月族,怎么会先来对付你?”

    “那也是昨晚发生的事告诉我的。如果光明族接下来想对付南宫望,绝对不会不留活口,罗兰那可是他们对付南宫望最好的棋子。他们现在连这个棋子都不要,显然短期内不会对南宫望下手,那么他们接下来会对付谁?而且从光明族昨晚行事的风格来看,出手绝对是雷霆一击,不留任何余地。到时候,不但我有危险,连我的那些兄弟都不能幸免。”

    夜魅此时才完全明白令狐绝的意思,原来他是担心那些兄弟,才迫不得已走了这条绝路。心中有种柔软被触动,对一个xìng格强硬,意志坚韧的女xìng来说,男xìng那种不计生死的担当,当机立断的魄力是最吸引的、最诱惑的。虽然此刻她看不见令狐绝脸上的神情是怎么样的,但她确信,那一定非常的迷人。

    “那你准备怎么做?你那些兄弟怎么办?”她从微微的晃神中清醒过来,继续问道,她深信令狐绝绝对不是一个莽撞的人,一定给自己和他的那些兄弟留了后路。

    “我给宇文琴一封信,要是我下午没回去,她会把信交给曼丝,曼丝知道怎么做?至于我,如果能灭杀那个光明族的强者,那最好不过,如果不能,我也会尽力保证你和思思的安全。”

    “不,阿绝哥哥,你一定没事的。”思思用一种极其肯定的语气回应到。夜魅感受到了这种肯定,略有所思,而令狐绝此刻脑海里,正急速的推算着此番前去的每个步骤,忽略了思思话里的另外一层意思。

    目光凝视着不远处耸立的宇文府邸,令狐绝面孔肌肉在轻轻抽搐,他尽力控制着心头那错综复杂的情绪,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抹上了他的双瞳,光明族,我来了。随着心里默念的那几个字,牙齿深深陷入下唇,咬得紧紧的,紧紧的……

    用一种极其稳定,近乎一致的步骤走到宇文府邸前,凝视着台阶上那紧闭大门上那镶嵌的兽形拉环,对正要开口询问的守卫沉声道,“快去通报,说令狐绝来赴一年之约。”

    片刻后,大门缓缓地打开,令狐绝缓步踏上石阶,一步一步,每一步都仿佛是要在这石板阶上留下脚印般沉重。门内,有一片明媚的阳光,那就是,是他将要去的地方,是他将再度沐浴染着血的阳光?还是成为即将染红阳光的那抹血,他不知道。他不知道进去这道门后,他还能不能再看到这令人留恋的灿烂,但他相信,就算没有了他,这灿烂依旧会在。就如同他那些兄弟————————————

第二百五十五章 同生共死(2)

    就在他跨进宇文府门槛的不久,得到消息的令狐明原来含笑的脸庞却突然僵凝了,双眸发直,脸上的血sè也倏然消失,显得无比的苍白与震骇,身子摇晃了一下,他的一双手竟也那么明显的簌簌颤抖不停,宛如晴天霹雳倏然响在他的头顶,宛如他的心脏骤然停顿了!

    “他在干什么?他想干什么?”失魂落魄般喃喃自语,令狐明瘫到在座椅上。方才,他还在为神殿和南宫望的突然反目而暗暗心喜,还思索着是不是这孩子在暗中cāo纵,可转眼间,他竟然把自己逼进了绝境。宛如昨rì重现,仿佛命运捉弄,二十年前的难题再次摆在了他的面前。我该怎么办?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站起身,背负双手,来回走了几圈。倏地,一股坚毅抹上他的面孔,冷声朝外面喊道,“来人。”

    “明儿,你想好了吗?”随着一声飘忽的语音在室内空间震荡,一个身穿纯黑sè,异光闪闪长袍的老人出现,他的面容和令狐明有几分相似,但鼻梁更加高挺,散发着一股出奇的冷漠与威厉的气韵。

    令狐明一见老人,立刻躬身行礼道,“二叔!”原来这个老人就是他的亲叔叔,令狐绝家族仅存的元老—令狐霸天,也是令狐家族千年来最惊世骇俗的武道天才,30年前,就被帝国尊称为武圣。

    缓缓地走过来,令狐霸天毫无表情的凝注着令狐明,半晌,他淡漠的道:“二十五前,我被神殿强者偷袭,苟延残息到现在,不敢去报仇,你知道为了什么?”

    令狐明静静地站起身,那两道目光,仿佛是两把火、两股血、两行泪,那么炙热,那么凄惨,那么悲痛的注视着令狐霸天,颤声道:“二叔,我再也忍不下去了,二十年前,父亲也是这样拦住我,我屈服了,可这二十年,我是怎么过来的。二叔,既然上天给了我恕罪的机会,我这次就不能再退缩。”

    令狐霸天也微微动容,声音低沉地道,“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嘛?那可是万劫不复。”

    令狐明嘴唇紧绷着,字音从切咬着的齿缝中迸了出来:“从绝儿这些年的经历我体会到一点,人不能因为害怕而活着。”

    闲暇时,令狐霸天对自己这个充满神奇sè彩的后辈也做过一番了解。也知道令狐绝这一步步走来,靠的是什么?那就是不认命,不怕死的傲然铁骨,这让他感叹之余,很是欣慰。要知道,成为一个真正的强者,一个站在世界顶峰的高手,需要的就是这种气质。

    “既然你决定了,那我就走一趟,或许这个孩子,能让我们令狐家族真正的强大起来。”说完,令狐霸天悄然地转身,一步,俩步,然后,好无症状的消失于室内。

    令狐绝顿觉心头一松,要知道,他二叔,可是真正的强者。有他出手,可以保证绝儿无碍。既然决定动了,那令狐明就绝对不会客气,走到桌前,奋笔急书着,很快,一道道手谕随着一匹匹飞驰的骏马,驰向明思帝国的各个角落。

    而此时,在慕容别院的宇文琴也感到了丝丝的不安,她想起令狐绝把信交给自己时候,那平静,仿佛没有一丁点波澜的眼神,再也坐不住了。她快步朝曼丝的厢房走去,还没到,就看见曼丝坐在荷花池中的凉亭内,微风吹拂着她的秀发,露出白皙秀美的侧脸。

    有些犹豫地走了过去,听到脚步声的曼丝转过脸来,冷冷的问:“有事吗?”

    咬了咬牙,宇文琴还是决定不听令狐绝的话,把捏在手里的信递过去,幽幽地道,“令狐公子刚才出去了,临出门他把这封信交给我,说要是晚上他有事不能回来,就把这封信交给你。”

    心弦倏地抽紧,飞快的接过信,手指带有那么点颤抖的拆了开来,略显粗糙的字迹映入他的眼帘:曼丝,如果我晚上不能回来,你带着修斯他们立刻离开dì dū,把宇文琴带上,遇到光明族追杀,就以她为人质,切记,不要和修斯他们明说,就说dì dū现在混乱,光明族无暇顾及我们,我去黑夜jīng灵族办点事情,让他们回红月城等我。”

    还未看完,曼丝僵住了,什么思维与反应都凝固了,心里想的,眼中看的,全是令狐绝对自己时那柔和的笑容,清澈的双眸,还有,每次离去时,那决然的背影。心,不由痉挛着,抖索着,只有那张信笺那么自然,那么随意地从手指缝里飘落。

    从曼丝的反应中,宇文琴察觉到事情恐怕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她下意识地弯身去捡已经飘落在地上的信笺。而正是她这个举动,把曼丝从幻境中拉了回来,身影一晃,以更快的速度把信笺拿在手里,身影倏地一闪,朝前院跃去。

    把正在修炼武技的修斯等人集中在一起,曼丝用一种极快的语速把事情说了一遍。令狐绝千算万算就算错了一件事情,从来没有违背过他意愿的曼丝这次竟然没有听从他的安排,这是他疏忽了,他光考虑到曼丝的忠诚,却没有想过这忠诚是建立在他活着的基础上,他错估了自己在曼丝心里的位置,在曼丝心里,只要令狐绝活着,所有人死去都没有关系,包括她自己。同样,令狐绝如果死去,那么所有人活着也没有意义,当然,也包括她自己。她不会因为令狐绝和修斯等人的感情,而勉强自己做违背自己意愿的事。在她的心里,骨子里,血液里,令狐绝就是她生命的全部。说句不过份的话,什么生命、朋友、兄弟,她全都不要,她唯一要的就是令狐绝好好活下去。

    可错估感情的又何止令狐绝一人,曼丝也是,她错估了令狐绝和修斯他们之间的感情。本来她想说完后征求他们的意见,如果谁不想去她也不勉强。可是,还没等她说完,猎鹰就炸了,一股浓厚的血煞之气从每个人的骨子里渗透出来,强烈的悲壮意蕴在每个人的眸心处闪现。

    一丝冷凄的,彷佛染着血的笑意浮在图苏僵硬的嘴角,这种微笑,没有一点笑的含意,相反的,比浓烈的杀气更要来得令人心悸。他一双手掌紧握着,声音变得沙哑:“老大怎么了?没把我们当兄弟看啊,可就算是跟在他身边的狗,我也要扑上去咬他娘的一口。”

    仰起头来,凯诺的目光似浮上一层淡淡的烟雾,而那层似有似无的雾气,却又那般血腥与残忍!“老大,看来是忘了我们曾经的誓言,既然这样,我们不妨把命扔了,当作对他的惩罚。”

    和血印已经签订契约的西罗,独眸中更是shè出一道嗜血的光芒,他拉长语调,用生平最大的声音,怒吼着,“还磨叽什么?如果让老大死在我们的前面,我会把你们都杀了。”说完,猛的转身,用一种极其疯狂的姿势朝院外跃去。

    他的怒吼,把所有沉浸在令狐绝无私情怀里的猎鹰给惊醒了,刹那,如猛虎下山,厉鬼出门般的泣血怒吼响起,一个个身影夹着无比疯狂,暴烈意味朝院外跃去。

    在这一群高山绝岭一般雄壮,怒海狂cháo一样猛烈的汉子中间,还有一道纤细的身影,那么安静,而又那么森然的跟随。

    站在廊角偷听的宇文琴,望着那一条条带有无尽慷慨就义意味的身影,眼眸里的泪雾闪烁,她第一次感受到,原来真的有一种情感比生命来的更加珍贵。在这种情感面前,死神就是个笑话,一个让这些汉子眼帘都不会抬一下的笑话。在这样的人,这样的情感面前,她突然觉得自己很渺小,很狭隘,就像是躲在yīn暗角落里的孤独影子,永远不知道,阳光有多好!!

    于是,泪珠儿从她的秀眸里滚落,在快要滴到地上的时候,她跑了出去,只留下轻微的“嘀嗒”一声,泪花儿微溅!

第二百五十六章 四大魔爵(1)

    艳阳高照,令狐绝静静地站在宽阔的庭院里,他轻轻地伸出手,掌心里有一点阳光,格外温暖。闻讯赶来的赵天河朝俩侧蓄势的神殿卫士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他缓步走下台阶,yīn沉地道,“年纪不大,胆子当不小,竟敢找上门来。”

    感受着对方散发出来的威压,令狐绝轻轻地把手拽紧,悄然的吸了一口长气道,“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有这个必要嘛!”赵天河站在最下面一个台阶上,银晕微闪,一根长约两尺带着眩目的异彩魔法杖出现在他的手中,通体洁白,顶端有一个拳头白金打磨的圆孔,其中镶嵌着一颗无sè透明的魔晶,映着阳光,光彩迥转散shè,除了高贵之外,还带着一鄙难以言喻的迷幻意味!

    令狐绝把刺枪取了出来,握在手中,轻轻抿了抿嘴唇,淡淡地道,“那就领教了。”

    赵天河虽然在楚中原面前唯唯诺诺,但内心其实是个非常狂妄而倔强的人。他嘴上没说,但心里却想尽快把令狐绝干掉让楚中原看看,他赵天河有这个本事。于是,体内魔晶转动,整个人竟缓缓飘起,如实质般的白光在他身边萦绕,一股使人颤栗的强大意味,在冥冥中如幽灵般无形的侵入令狐绝的心脏。

    全身机冷冷的一颤,令狐绝动了,捷猛得有如鹰隼般腾空而起,刺枪划过长空,寒芒抖处,枪尖已颤成千万寒星,扎向赵天河的双眸。

    悬浮在空中的赵天河毫不闪躲,法杖前倾微点,一弧白sè的气盾竟奇准无比的挡住枪影,枪影碎裂,飘散。那白sè气盾只是微微一颤,倏地,退回到赵天河的身前,宛如有灵xìng般守护着。

    令狐绝微叱一声,身形在空中风车似的速转三滚,快若电掣般的连续七枪,一气施出,分刺眉心,咽喉,胸口,丹田等部位。

    鄙夷的一撇嘴唇,赵天河身前的气盾竟划了一道美妙的圆弧,连挡七枪,劲气激荡回旋,充斥在周遭五丈方圆的空间中!

    于是——令狐绝又飞身而出,凭着一口斗气,往来飞跃,腾刺捷击,式式如风,枪枪如涛,但是,任他如何攻击,却就是攻不破这护身的气盾。

    游刃有余的赵天河见令狐绝虽然招式jīng妙,但终究只是个中级战侯,破不掉他的护身气盾,于是,双眸jīng光炯然,一股暴烈的气势随之散发,法杖往虚空一点,shè出的白sè光柱瞬间化成一条三丈长短的元素光龙,挟着雷霆万钩之势压了过来,声威之宏,足令云天变sè!同时从口中冷冷的吐出几个字:“法则,剥离。”

    在气势的压迫下,令狐绝只觉脑袋晕沉,胸腔沉闷,有种要呕吐的抽搐,他下意识的瞬移,却发现,周遭竟然没有一丁点的魔法元素。慌乱之下,一声仿佛狼曝般的尖锐长啸起处,他集中全身斗气汇聚双臂,如星辰坠落般的天权灭倏地施出。于是,刺耳的巨响响起,有剧烈空气的波震散溅,令狐绝身躯竟如被一条强力的机簧猛然弹出,猝而横飞六丈,刚落地,便踉跄而退,每退一步,皆留下一双深深的脚印。

    “噗”强行稳住身形的令狐绝喷出了一口鲜血,双臂肌肉骨骼都似碎裂了般用不上劲。望着空中有如渊停岳峙般的赵天河,身影荡起水波涟漪,竟隐没其中。

    想逃!赵天河嘴角牵起一抹冷笑,身体在空中微一晃动,法杖shè出的白光再度幻化成元素光龙,元素剥离法则再度出现。让令狐绝的瞬移顿时失效,身影在水波中又隐现出来。眼见自己的元素光龙就要把令狐绝撞的粉碎,赵天河嘴角的笑意更浓。

    可倏地,一股绿sè的充满玄奥气息的光芒散发出来,元素光龙顿时威势大减。一条头发蓬散的白sè身影,宛如鬼魅般穿过光龙电shè而上。

    心腔急速收缩,楚中原全身冒出了冷汗,这是怎么同事?可这个念头还在他心里打转,一道巨大的雷电之剑散发着无比暴烈之意,竟划空虚空,朝他的头顶劈落。

    这时,有一个低沉而苍老的语声在空中荡漾开来:“法则、切割。”随着这语声,几条白sè光线倏地出现,带着黑sè的空间裂缝,把巨大的雷电之剑,分割成几块,消散在空中。

    惊愕之下,令狐绝竟微微一愣,而一直在体内,许久没有说话的思思,却急切地道:“快逃,阿绝哥哥,是大切割术,光明族还有强者在这里。”

    逃,往哪里逃?落下来摇晃着身子的令狐绝低垂面孔,长发飘落,遮住了他染血的面孔,却遮不住那凄然的一笑,这骤然出现的白sè光线,不但毁了他jīng心的部署,也剥夺了他心里的那点希望。此刻,他死意已决,没有一丝表情的面孔上,有着不可言喻的肃煞之气!但体内那种撕肌裂骨的痛苦却还在继续,方才,他虽然用自然法则破去了赵天河的元素光龙,但毕竟境界差距太大,别看他穿过光龙时,速度极快,但其实他的五脏六腑都受了不轻的创伤。

    缓缓地,艰涩的,他努力将头抬起,映入他的眼帘,除了赵天河惊魂未定的面孔外,还有楚中原,那般冷酷,那般深沉的面孔。他凝视着令狐绝,目光有着一股无比的侵彻力,彷若能看透人的心腑。缓缓地道,“你很令我意外,令狐绝,想不到你还是个领悟法则的魔爵。”他一直在不远处观看,所以先前发生的事非常清楚。

    深深呼吸了几次,令狐绝挤出一丝微笑,艰难地道:“又是一个魔爵,我令狐绝死的不冤。”

    楚中原微微点头,道貌岸然地道:“不错,你确实有资格骄傲,就算比起我族的核心弟子,你也丝毫不差。”

    “是嘛?”令狐绝尽量拖延着,体内魔晶运转,竟要强制解除和思思的契约。“不要。”思思急吼着,化为一道银光闪出他的体外。她的语声尚未及收尾,一股强大的气息从不远处传来。倏地,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围墙之上,他薄如刀刃般的嘴唇紧抿着,唇角微微下垂,让他身上这股强大的气息充满了森寒的意味。

    望着围墙上熟悉的身影,楚中原流露出难得的惊骇之sè,嘴角不停抽搐,略有些失魂落魄地道:“是你,令狐霸天,你竟然没死。”

    令狐霸天神sè微变,二十五年前,袭击他的光明族强者里,就有这个人。他长笑着,愤恨的火焰流露在他的两眸内:“好,好,没想到我令狐霸天竟然还有报仇的一天。”

    什么?令狐霸天。赵天河喉结在不停的上下移动,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令狐霸天,这个曾经被尊称为武圣的武道天才,竟然还活着。

    从开始时的震惊清醒过来,楚中原恢复了先前的平静,牵起一抹冷笑道:“很好,很好,看来令狐家族是藏不住了,那就别管我们不顾当年的约定。”

    飘然落下,令狐霸天高大的背影挡住了令狐绝的视线,他没有转身,却沉声道,“你先走。”

    不知为什么,看着眼前的背影,令狐绝突然有种莫名的安全感,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感受到这种被保护的意味,而且这个人还可能是他的亲人。不由心头一热,脱口而出道,“不,要走一起走。”

    令狐霸天很清楚现在的情况,自己虽然能胜拥有大切割法则的楚中原一筹,但对方还有个中阶魔爵,胜算不大,于是,他急声道:“孩子,快走,不然我们都走不了。”

    令狐绝刚要说话,飞舞在他头顶,一直没说话的思思,竟然小嘴一嘟,霸气地道:“走什么走?他们想要阿绝哥哥的命,没那么容易。”说完,扭身朝虚空中喊道:“枫姨,你还不出来,我都快死了。”

    她的语音刚落,不远处的虚空竟然空间震荡,一个身穿绿sèjīng灵魔法师袍的娇艳女子虚踏而出,竟然也是个巅峰魔爵强者。

第二百五十六章 四大魔爵(2)

    双眸煞气毕露,楚中原带有点那么生冷意味道:“怎么,jīng灵族也想插手?”

    被思思叫做枫姨的娇艳女子伸手微拢略现零乱的一头乌黑秀发,jīng灵族特制的魔法师袍,并不能掩饰她线条极好的身材,随着她这个小小的拢发动作,她丰满的胸脯便夸张的更显高挺了。她朝思思微微一笑,转过身,那温暖的笑意没入唇角,平静地道:“我们jīng灵族虽然从不插手各族的纷争,但这次不一样,这个年轻人是我们jīng灵族未来的jīng灵王。”

    我什么时候成jīng灵王了。暗自疗伤的令狐绝有些迷惑的看了思思一眼。而思思此刻却是一脸红晕,娇羞yù滴。她微微察觉到令狐绝shè来的目光,更是把小脸垂得极低,极低。

    楚中原眸子的煞气更浓,冷哼道:“jīng灵王?很好,看来jīng灵族是不想再过太平rì子了。”

    “那你就试试。”枫姨语音清淡,不带一丁点的火气,但任谁都可以听出其中的强硬。

    对比了一下双方的实力,令狐霸天深沉的面容上浮起一抹带着无比寒酷意味的笑意,他跨前一步道:“楚中原,废话少说,我们之间先做个了断。”

    形势逼人,就算是楚中原,在此刻也不得不服软,袍袖一挥道:“你们走吧,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

    令狐霸天微微一愣,他没想到楚中原竟然也能如此隐忍。忌惮对方背后的势力,踌躇着要不要就此放手,毕竟他来的原因只是想保住令狐绝,事情闹的太僵,恐怕光明族真的会不顾当年的约定,对令狐家族下手。

    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令狐绝站了出来,唇紧抿着,一股杀气从散发出来,缓缓地道:“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令狐霸天和枫姨眉头都微微一皱,显然对他的这番说辞并不十分赞同,在他们的心里,或许能这样解决,最好不过了。可令狐绝却不是这么想,他已经深刻体会到光明族的毒辣和不择手段,如果今天就这样离去,他相信,不出今晚,他和他的兄弟,甚至令狐霸天会被个个击破,横死当场。于是,他明知令狐家族和jīng灵族都不想和光明族过于闹僵的情况下,还是把话说死了,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令狐霸天和枫姨都不会退缩,毕竟这是立场的关系。

    果然,令狐霸天和枫姨虽然对他的一意孤行略有不满,但没有直接出言反对,只是静静的峙立着,如山渊般,让周遭的空气都染上了一抹凝重。

    见自己服软,并没有让对方罢手,恼羞成怒的楚中原双眸里透shè出一股令人费解的坚定,他唇角微微下垂,一个字一个字地道:“你们真得不肯罢手!”说完,他右手很随意地探入袍袖。

    而一直注视着他的令狐绝察觉到了他这个细微的动作,一丝不详的预感浮上心头。难道神殿还有强者在dì dū?

    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息,他的伤势已大有好转,脚尖轻轻的划动着,对他xìng格极为了解的思思倏地化为银光没入他的体内。他随即慢慢往前逼近,他的脸庞上现露出那种令人窒息的死神煞气,全身散发着既狠毒又寡绝的暴戾韵意。腰间灵兽袋银光一闪,烈炎、魔月、魔可三只强大的神魔兽出现在他身前,一时间,空气仿佛都带有无穷的兽意,烈炎的高贵冰冷,魔月的狰狞狠毒,再加上魔可的凶暴狂野,彻底地组合成了血腥与残忍的凝形。

    楚中原和赵天河虽然早知道令狐绝身边有几只等级不低的魔兽,但此刻亲眼看到,还是略有颤意。尤其是烈炎,那流露出来的空灵韵息更是让他们胸口沉闷。作为光明族的长老,他们怎会不认识火焰血龙驹这种上古神兽。只是没想到情报里所谓等级不低的魔兽中,竟然会出现如此神兽。

    一直暗中保护思思的枫姨,并不意外。而对令狐绝了解不深的令狐霸天却已瞪大了双眸,他实在难以相信,令狐绝身边竟然有如此多高等级的魔兽。一时间,百感交集,思绪联翩。

    而惊喜还在继续,“绽放吧,jīng灵之铠。”他倏地仰天长吼,紫sèjīng灵铠甲瞬时闪现,紫意氤氲,散发出无尽高贵威严的意韵。感受这体内澎湃的魔法力,令狐绝继续冷喝道:“飞翔吧,jīng灵之翼。”他的话音刚落,黑雾飘起,一双宛如极品黑玉打磨而成的黑sè骨翼从他的肩背骨延伸出来,微微扇动着。一股浓郁的黑暗气息散发出来,和铠甲里散发出来的光明气息融合在一起,倏地,一股毁天灭地般的气势从令狐绝的身上散发出来,境界虽然没有提升,但气息却比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要强大许多。

    望着如魔神般的令狐绝,赵天河露出了惊骇之极的表情,他此刻太意识到,方才一战,彻彻底底的就是个圈套。什么瞬移被破,想逃跑,根本就是自己一厢情愿。他真正的目的就是想利用自己的轻视,利用自身法则的优势,一击击中。想到这里,楚天河不由冒出一股冷汗,这个年轻人太可怕了。当然他的可怕不是指令狐绝的实力,而是智慧。

    “光明族,二十年前的血债就从今天开始偿还吧。”底牌尽现的令狐绝厉声大吼,悲痛搀合着愤怒,哀伤溶合着鲜血的心声化成一声凄厉的长啸,飘向虚无,飞至云端,在帝国的上空久久不绝。

    “来人。”赵天河此刻已失去了平静,厉声大吼着,一阵急促的步履传来,数十个身穿各式铠甲的神殿斗士从俩侧的廊道上奔出,其中还有几个身穿白衣的光明族人。令狐霸天和枫姨的眼眸里都闪过一抹凝重,暗暗蓄势,此刻,他们已没有任何杂念,只有令狐绝一动,他们就出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以光的名义,以神的指谕,劈开凡尘的黑暗,光神之剑。”令狐绝默默的吟唱着,一股强大的气势从他的身上窜起,一道巨大的光柱破开云层,宛如擎天玉柱般直直的贯落下来,倏地,化为一柄巨大的光剑,直愣愣的往下劈落。

    已经把法杖握在手里的楚中原,yīn凄凄的一笑,法杖轻点,几个冰冷的字吐了出来:“法则,切割。”

    白光割出无数黑sè的空间裂缝,把巨大的光剑顷刻间粉碎的七零八落。光明族三**则之一的大切割术,终于露出了它狰狞恐怖的威力。令狐绝虽然有思思的振幅,魔法力已经不弱于普通的高阶魔爵,可法则领悟实在太弱,要不然他方才对赵天河的时候,就不会如此大费周章。要知道,魔爵境界的强者,拼的就是法则,这也是光明族强大的原因。三**则:大切割术、大预言术、大续命术、威能远远超过普通的法则。

    令狐霸天知道令狐绝不可能是楚中原的对手,法则领悟需要的不仅仅是天赋,还有时间。令狐绝才二十岁,能达到如此地步,已经是逆天了。于是,他缓步上前,直视着楚中原,一股如山渊般巍然的气势散发出来,引动天地灵气,卷起一阵狂风,在尘飞埃飘之时,他缓缓拔出了插在背后的刀。这刀,是土黄sè的,比普通的刀略长,刀身中背,嵌着几枚儿拳大小的黑环,散发着如厚土一般的沉重气息。

    见令狐霸天出手,楚中原露出凝重之sè。方才,他已经探查过令狐霸天的境界,二十五年时间,已经让这个曾经的战候,晋升为高阶战爵。虽然有点意外,但并不强烈,毕竟大陆上的灵气从二十年前就有了复苏的迹象,只是近俩年更加明显罢了。可不知为什么,楚中原,竟摇摇头,缓缓的道:“你的对手不是我。”他的话音刚落,从右侧的廊道里传来清淡的语声:“啸天叔,好久不见。”

第二百五十七章 俩大战爵(1)

    众人倏尔望去,只见一个神韵典雅,意态潇洒的中年人缓步走出,他脸上带着真挚的笑容,要不是出现的时机、场合不对,任谁见了,都以为是个风流倜傥的世家子弟。

    “钟离贤侄,怎么是你。”望着那亲切熟悉的笑容,令狐霸天怔怔地道,眸心深处,有一抹极度的惊诧掠过。就算给他一千次、一万次的机会,他都不会猜到来人竟然是钟离家族的钟离cháo。这个,曾经和自己有过一段缘分的年轻后辈。

    长揖为礼,钟离cháo略带歉意地劝道:“啸天叔,您老还是先回吧,小侄实在不愿和令狐家族为敌。”他的语气恭敬谦和,就算明知他用意的情况下,也很难令人产生恨意。

    令狐霸天虽然隐居多年,但对dì dū的形式一直颇为关注。此刻,他望着并肩而立的钟离cháo和楚中原俩人。如大梦初醒般恍然大悟:难怪这dì dū城守位置一直有钟离家族的人把持,原来他们和神殿一样,都是光明族在帝国布下的棋子,只是一个在明,一个在暗罢了。想明白这点,一股寒气从心底冒起,多年来的疑问也瞬间有了答案。钟离cháo,就是当年出卖他的人。不由血脉贲张,厉声大吼道:“钟离cháo,你这个小人,老夫当年真是瞎了眼,竟然会信的你鬼话,你————————。”由于情绪过于激动,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剧烈的咳嗽起来。

    果然是他。令狐绝暗付着,隐于头盔下的面孔上流露出些许的yīn冷。从令狐霸天称呼钟离贤侄的时候,他就怀疑眼前这个看上去风度,气质俱佳的中年人就是钟离浪的父亲,钟离家族的当代家主钟离cháo。在帝国四大家族里,最有权势的是南宫家族,最有名望的是令狐家族,最有钱,最富有的是慕容家族,而钟离家族,则是四大家族里最神秘,最低调的。也就是这种神秘和低调,让很多人忽视了钟离cháo的存在。咬人的狗都不叫。不知为什么,凝视着钟离cháo,他突然想起部落里的流传的一句俗语。

    就算被令狐霸天当面如此责骂,钟离cháo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他转过身道,“楚长老,我来的时候,看见令狐绝的那群手下正朝此地而来。”

    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楚中原朝俩侧的族人点头示意了一下,于是,那些神殿斗士在光明族人的带领下迅速的鱼贯而出。

    带着那挥之不去的优雅,钟离cháo遗憾地道:“啸天叔,既然你执迷不悟,那小侄只有得罪了。”说完,身上的气势暴涨,境界也随之节节攀升,中级战侯,高级战侯——直至中级战爵的时候才渐渐的稳定下来。

    带着被欺骗,被出卖后的愤怒,令狐霸天出手了,“天道,缓慢。”他冷冷地吐出几个字,身躯巍然不动,手中的刀极其缓慢地却又幅度极小地在轻微颤动后,几乎停滞般慢慢划过,一弧土黄sè斗罡呈月牙状飞起,速度极慢,但罡芒却迎风而涨。

    和魔爵一样,武士要想进入战爵境界,也要领悟天地灵气中的一种规则,被称之为天道。令狐霸天领悟的就是土系斗气中的缓慢天道。此天道一出,对手的反应、速度都会受到自己的控制,如果没有相应天道的克制,那么对手只能硬拼。令狐霸天见钟离cháo的境界比自己低了一阶,所以一出手,就用了天道,想尽快结束战斗。因为他明白,那个jīng灵族的女子也只是个中级魔爵,虽然领悟的是气系潜行法则,极为诡异,但不论对上楚中原的大切割术,还是对上赵天河的剥离法则,她领悟的潜行法则都会受到压制,落败只是个时间问题。

    双眉微皱,钟离cháo脸上的笑容终于凝固了,淡声道:“天道,狂傲。”全身爆发是一股强烈的意韵,这意韵仿佛带着放眼一切苍生皆为蝼蚁的涛涛傲气,在微微一滞后,冲破了令狐霸天的天道控制,倏地化作一柄散发着无穷霸烈意味的刀形,朝令狐霸天的头顶劈落。

    令狐霸天依旧巍然不动,横刀向天,刀形相交,风声呼轰,震荡得空气流旋呼啸。在尘土飞扬之即,令狐霸天倏然怒吼:“畜生,果然是你。”原来当年,他意外获得了一株王级灵药火阳九转草,想给自己的侄儿令狐明用来领悟法则之用,却没想到被光明族的强者偷袭,灵药被夺,他也被打落悬崖。而此刻钟离cháo施展的法则,分明带有火阳九转草的气息。

    提起当年的事,城府极深的钟离cháo没有一点愧意。他的法则确实是服用火阳九转草后才领悟到的,但光明族偷袭令狐霸天却不仅仅是因为这件事。无形狂刀再现,像煞极西的电火猝起,幻为一条长龙般的匹练,带着刺耳夺魄的呼啸之声,和令狐霸天的刀气夹杂在一起。

    而此刻,枫姨和偷偷准备用魔法袭击令狐绝的赵天河也交手了,相比战爵的近身相斗,他们之间的交手显得文雅许多。远远地拉开距离,用各自的法则压制着对方,一时半会,倒分不出胜负。

    “令狐绝,看来你注定要陨落在本长老之手。”已经和钟离cháo他们拉开距离的楚中原,缓缓的露出一丝笑容道。

    一直拖着不动手,令狐绝就是在抓紧恢复自己的伤势,此刻,体内沉闷与晕眩的情形没有了,呼吸之下,气畅神爽,胸襟清朗,只是双臂沉重僵木之感并未尽除,不过相比刚才,已经好了不少。他宛如上古魔神般挺立在那里,头盔下的双眸泛映着盈盈的血彩,他知道,接下来的一战,不但关系到自己的安危,而且还牵扯到自己的兄弟和令狐家族。胜了,还有一线生机,败了,那只能在地狱相见。

    沉重的负担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大的压力,反而让他骨子的那种不认命,不服输的个xìng完全激发出来,空着手,就这么一步步的朝楚中原迎了上去,强烈尖锐至极的战意在此刻表露得淋漓尽致。

    叹了口气,楚中原仰首向天,双手平伸,嘴里念念有词,对着虚空做出一个拥抱的姿势。倏地,无数光系元素,宛如有灵xìng般在他双手间汇聚,凝成扭曲变幻的光浪,几道光柱冲天而起,把他和令狐绝于其他人完全的隔绝开来。

    令狐绝知道他的用意,想以此阻止他的瞬移。他没动,黑雾升起,雾气翻滚,人影隐没。楚中原嘴角牵起一抹冷笑,这类没有法则的隐形,在他眼里,根本就是一个雕虫小技。法杖轻轻一挥,几弧巨大的光刃倏地划破空间,让隐没在虚空里的令狐绝不得不现身,光弧形成光盾,挡住了光刃。

    由于有思思和夜魅的魔力振幅,这种级别的魔法就算是出自巅峰魔爵之手,也很难对他造成伤寒。背后羽翼微闪,身形猝移于侧,光刃夹着强劲的风声扫拂过他的耳边。由于是第一次施展jīng灵之翼,令狐绝略有生涩,也不敢冒然的飞起,只是借着羽翼扇动的气流,让自己的速度更加的迅速和灵活。

    已经在胸口处释放了一个魔法护盾的楚中原凭这些低级魔法是奈何令狐绝不得的,于是低声吟唱着:“以光的名义,以神的指谕,堕落世界的光明,来源于神的审判。”随着他一连串的咒语,空气中荡漾出点点的雷光,一股极其凝重压抑的感觉浮上令狐绝的心头。他知道接下来的魔法将十分恐怖。

    果然,天空倏地一暗,一股毁天灭地般的气势从凝集的云层中渗出,数道霹雳划过,一颗颗如磨盘大的光雷已肉眼难以摄及的速度轰落。借着夜魅羽翼的力量,令狐绝尽力闪躲着,可这无穷的光雷已遍布空间的每一个角落,他已避无可避。越到危急的关头,令狐绝越能显示他无比的冷静与不屈的毅力,他毫无半点惊慌之sè,形态上反而淡漠得不带任何表情。体内魔晶急速转动,一股绿蒙蒙的光芒透shè出来。“法则、自然。”他轻声吟唱着,最先被绿光触及的光雷倏尔划为白光隐没。

    见令狐绝已经亮出他最大的依仗,略带不屑意味的楚中原嘴唇嗡合:“法则,切割。”

    数道黑sè的空间裂缝把令狐绝的自然法则切的支离破碎。光雷霎时在他的体表炸响。变异后的jīng灵之铠终于在此刻显示它的防御力,这些足可以把普通魔爵轰的连渣都不剩的光雷,在紫sè光波的流离下,竟然没有在铠甲上留下一点的痕迹。

    楚中原有点惊讶,他没想到这jīng灵铠甲竟然有如此的防御力。我看你挡的了多少。他暗暗咬牙,咒语再起,光雷仿佛连绵的秋雨般朝令狐绝轰落,一时间,整个空间都被震耳yù聋的雷声所充斥。

    就这样,令狐绝静静的沐浴在雷光下,别看他表面轻松,可心里却暗暗叫苦。体内的魔法力如cháo水般向铠甲流去,短短的几秒,已经让他的魔法力去了十之七八。而这边,楚中原也并不轻松,高等级的审判魔法,也让他身上的魔法力急速的减弱,但相比令狐绝,他还是好了很多。继续用魔法轰着,他相信只有再坚持一会,就算令狐绝有俩只jīng灵的振幅,也难逃一死。

    又咬牙坚持了一会,令狐绝宛如已跋涉了万水,攀越了千山一样的虚脱及乏累;体内的魔法力已剩下不足一层。望着不远处的楚中原额头筋络颤动,嘴唇发紫。他知道,是时候了。

    魔法力一收,光雷轰的把他整个人炸起。楚中原下意识的以为令狐绝已经支撑不住了,心头一松。被电弧布满全身、颤抖不止的令狐绝双眸中shè出俩道黑光,彷佛是横过穹苍的陨星曳尾!笔直而不曲的,速度惊人的朝他shè来。

    感应到黑光那隐含的一丝法则,楚中原慌了,他没想到临到最后,令狐绝还有底牌,而此刻自己已经没有足够的魔法力来施展法则。心中一阵绞痛,十分不舍,又极度不肯的掏出一张魔法卷轴。迎着黑光,朝着令狐绝倏地打开。

    一股炫目到极致的光芒闪出,一道晶莹透亮的银电闪映,空气中立即发出尖锐的啸声,周围更波动着“丝”“丝”的气流。“是攻击法则卷轴。”夜魅传来了绝望的信息。果然,死亡凝视里面的那点凝固法则被闪电击的粉碎,是一束流电夹着破坏毁灭的气息倏地没入令狐绝的体内,在这股力道的作用下,他横飞出十丈远。

    已经占据上风的令狐霸天看着令狐绝被轰飞的人影,察觉到其体内的生机在迅速的消退,浑身急剧的颤抖着,一股来源于血脉的极度悲哀、忧伤占据了他整个心房,他泣声大吼,一改刚才慢吞吞的节奏,刀刃那么快捷的切向钟离cháo的颈项,同时对渐处下风的枫姨喊道:“你快带他走,我来挡住他们。”

    节奏的突然变化让钟离cháo很不适应,但他知道令狐霸天这样做是想把自己逼退。这时,他藏在温文儒雅背后的毒辣xìng格显现出来,他宁可让令狐霸天在自己的肩上切开了一道惊心的血口,也死死地缠住了令狐霸天。

    没有令狐霸天的接应,枫姨虽然竭尽全力,但想摆脱赵天河的牵制那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做到的事。而此时,楚中原法杖的顶端,已shè出一道白光,在急速的飞行中,化为一轮光锥,朝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令狐绝飞去。

第二百五十七章 俩大战爵(2)

    一股带着灼热气息的火龙卷了过来,光刃顷刻化为虚无。撞碎魔法光柱的烈炎神骏的身躯倏地掠过一道虚影,立在令狐绝的身前。它怒了,血sè鬃毛长飘,一声凄厉的长嘶后,喷shè出的火焰凝聚成一条巨大的火龙,带着无比暴烈的气息朝楚中原撞去。

    几乎同时,魔可的闪电、魔月的毒液齐刷刷的撞在楚中原的魔法盾上,毒液侵蚀着光盾,“呲呲”连响,光雾升腾。而闪电的威力显然小了许多,劈在光盾上,光盾连一丝的抖动都没有。魔可急了,一跃而起,夹着劲风朝楚中原撞去,狮口猛张着,露出森森的尖齿。

    火龙,毒液,加上魔可强横**连番的撞击,让魔法护盾终于暴裂了,踉跄而退的楚中原肺叶几乎暴裂般大口喘着气。这时,他几乎已站不住了,但是,他仍然摇晃不稳的挺直了腰身,左手颤悠悠地朝袍袖探去,而右手高举魔法杖,用尽体内最后一丝魔力,颤抖的双唇道:“法则、切割。”可他的割字还在舌尖上打转,只见黑影一闪,魔月巨大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碧绿的双眸凝聚着邪恶的意韵,透露着冷血的残酷,它张口嘴,鲜红的舌信伸缩,“唰”的半声,竟把楚中原半个身子吞进了蜥口,尖锐的牙齿一咬,“咯噔”血肉四溅,半截身子掉了下来,肠子,内脏已像一滩肉泥般糊在地上,血淋淋的。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没有人会想到一个巅峰魔爵就这样就活吞了。心腔急速收缩,钟离cháo身形急闪飞翻,用光罡凝聚的刀影在半空凌虚旋滚,在令狐霸天下意识的后退时,蓦而凌空弹起朝远处shè去。同样被极度恐惧占据全部思绪的赵天河此刻双眸黯淡无光,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后,打开了魔法卷轴,一阵银晕闪过,整个人已消失于无形。

    大口喘息着,令狐霸天急速来到令狐绝的身边,蹲下身来检查他的伤势。一声声嘶力竭的怒吼响起:“老大。”令狐霸天刚侧转脸,一弧刀影挟着万钧之力猛然向他劈落。右手一挥,刀影连带着握刀的图苏立被凌空兜起。令狐霸天站起身,断然喝道:“住手。”

    可没人听他的,刚进门的修斯浑身是血,望着躺在地上宛如死尸般的令狐绝,目眦皆裂,他撕肝裂肠的大叫道:“老大。”凄厉的吼叫声中,紧跟而来的其他猎鹰掠起一片呼啸的锐风,如山,如cháo般的刀影朝令狐霸天涌来。知道这些人已经杀红眼,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的令狐霸天只能快逾闪电的穿过刀影,没等他落定,一声尖锐幼嫩的箭矢破空声蓦然响起,像空中的流星带着一条长长的血sè曳尾朝他的胸口处飞来。令狐霸天只能改换了一个方向,猝而斜斜移开,可一道夹杂着血sè的刀芒横在了他的面前。

    “不要打了。”就在令狐霸天被逼的有些恼怒的时候,响起思思有气无力的语声。发髻披散,鲜血横溢的猎鹰们仿佛是突然被人从催眠状态中唤醒般,齐刷刷的转过身,一个个身上飘散着浓厚而刺鼻的血腥气息,这刺鼻的气息与他们身上的伤痕融为一体,给人一种特别的意味。他们围到了令狐绝身边。而此刻,脸白如纸的思思扇动翅膀的力气都没有,她躺在令狐绝的胸口,屠弱的道:“别打了,他是来帮我们的。”

    形同厉鬼,全身血肉狼藉的猎鹰们齐刷刷的单膝跪地,一双双染血的眸子里泪意蒙胧。他们想喊,却似乎怕打扰令狐绝般,只能压着喉咙哽咽着。擦去浸流在眼角上的血渍,修斯颤悠悠地道:“思思,老大怎么样?”

    微微喘息着,思思疲乏已极的道:“没事,我用魔法护住了他的心脉。不过要彻底康复,不留后患的话,恐怕要我娘出手。”

    听到老大没事,猎鹰们才微微松了口气,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息着,这时,才相互看着,好像发现少了一个人:“曼丝呢,你们有谁看见曼丝了?”修斯往面上抹了一把,不知是血还是汗甩了一地,语带惊悚地道。刚才,他们一个个都杀红了眼,直到对手全部躺下,就迫不及待的往这里赶,根本就没点人数。

    “我在这里。”只见门口处,宇文琴扶着曼丝缓缓的走了进来,她注意到躺在地上的令狐绝,脚步骤停,目光吊滞,身上有一种极度悲伤的韵味蔓延出来,颤抖着双唇,喃喃地道:“公子。”一直低着头给她魔法治疗的宇文琴听到曼丝语声里的悲戚,一种极度恐惧到无法想象和面对的情绪蔓上心头,唇角颤抖着,努力咽下一口唾沫,缓缓地,缓缓地抬起头来,她的衣裙上,却早已沾染上斑斑血迹。

    幸亏图苏机灵,他走上前,鲜血自他捂着胸脯的双手指缝中渗出来,却不带一点痛苦,反而微笑着道:“思思说了,老大没事,你不用担心。”对他们这些时常对死神微笑的猎鹰来说,只要不死,不残,那就没什么大事。躺个十天半个月,又是一个活蹦乱跳的老大。

    曼丝这才定下心来,目光触及,注意到场内还有陌生人。便推开宇文琴的手,缓步走过去,语声微弱地道:“俩位是?”

    思思怕再起误会,强撑着扇动翅膀,飞过来道:“曼丝姐姐,这是枫姨,这是——————”令狐霸天没让思思说下去,挥手阻止道:“既然————”他一时不知道怎么称呼令狐绝,只能混滚地道:“没事,那我就先走了,等他伤好了以后,到—他知道去什么地方找我。”说完,忽而冲天跃起,脚尖轻点墙瓦后,消失不见。

    曼丝刚想说什么?思思朝正在搬动令狐绝身体的凯诺喊道:“别动,夜魅正在吞噬侵入阿绝哥哥体内的元素,你暂时不要动他。”

    小心翼翼的再度放下,长发遮住半张俊脸的凯诺,擦了擦另外一半脸上的血迹,指着令狐霸天消失的方向道:“这个人是谁啊?太强了,在修斯他们的围攻下,都能躲过我的血影箭。”

    显然都有同感,坐在地上的猎鹰都把目光投到思思身上。吸收着阳光里的光系元素,思思恢复的很快,她刚想回答。一直没开口说话的枫姨冷声道:“思思。”

    知道枫姨的意思,思思只能乖乖的闭上嘴。曼丝略带疑惑地看了枫姨一眼,暗付:奇怪,今天怎么会有这么多奇怪的人相助。原来,刚才和神殿斗士在巷口的一战中,突然出现了几十个黑衣武士,虽然他们武技不算太高,但却是绝对的死士。要不是有他们相助,这一战谁胜谁负还难说。不过,奇怪的是,这些人一消灭神殿斗士,又立刻消失了,连尸体也带走了。

    而这时,宇文琴才记起这里是自己的家,宛如在一场噩梦中被惊醒,她哭叫着,朝后院奔去。没有令狐绝的指令,曼丝又不说话,修斯等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宇文琴的身影没入廊道。

    黑光微闪,神情疲惫的夜魅出现在令狐绝的胸口处,长长吁出一口气道:“思思,我们还是快点去jīng灵森林,那些光明元素的破坏力实在太强,我的魔法恐怕抵挡不了多久。”

    知道现在不是废话的时候,曼丝面sè凝重,沉吟了会,缓缓的道:“这样,思思,你和魔月送公子去jīng灵森林,我和修斯他们,还是烈炎,魔可回克罗城。”

    “我们回克罗城干什么?”修斯有些不解的道,dì dū的事情还没了,来来去去的多麻烦。

    曼丝一开始就了解令狐绝的整个计划,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于是解释道:“公子早有安排,再说,现在dì dū我们待不了了,毕竟这还是神殿的地盘。”

    她的话让思思想起了钟离cháo,立刻急声道:“快,你们快走,迟了恐怕有变。”她毕竟嫩了一点,没有直接把钟离cháo是光明族人的消息告诉曼丝。

    曼丝没有因为身上的伤势而影响自身的冷静和果断,她微微起伏着胸膛道:“那好,你们先走吧,我们还要去别院收拾一下东西。

    “你们也要小心。”说完,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魔月振翼而起,渐渐的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而此时,站在令狐家族顶层楼阁上的令狐明,双手扶着窗栏,目送着魔月远去的离影,在他的视线里渐渐变成一个黑点。

    而他的身后,有一个肃穆的声音响起:“你生了个好儿子。”

    魔月的身影在云层里穿梭,乘风破浪般。“枫姨,要不,你别回去了。”躲在魔法罩里的思思,想起令狐cháo那副道貌岸然的腔调,一丝不详的预感浮上她的心头,跟随令狐绝那么久,她多少对人xìng也有了一些了解。

    枫姨知道她在想什么,但还是摇摇头,冷冷地道:“不行,女皇只是让我保护你。”

    “谁说的,你开始不是说阿绝哥哥是————”说到这里,思思面颊儿又红了,似夕阳的霞光,美极了,可爱极了。幸好夜魅已幻入令狐绝的体内,要不然,她估计要羞死。

    就算清冷如冰的枫姨此刻也被思思娇羞的模样给逗乐了,嘴角稍弯,勾出几分细腻的笑意道:“怎么?我说你就信了。还是你自己就是这样想的。”

    “枫姨。”思思一头撞在枫姨的身上,娇嗔不依的在她胸口处捶着,揉着。

    “好,好,为了我们未来的jīng灵王,我就送他们一程。”枫姨讨饶似地道。“谢谢枫姨。”思思蓦地亲了她一下,示意魔月降落下去。魔爵虽然能利用元素法则,做到短暂悬浮,但却不能飞行。

    从魔月背上跳落,枫姨朝思思挥了挥手,就朝前走去,没走几步,整个人已融入虚空。当然,她不是瞬移,而是她领悟的风系元素法则—潜行。

    思思目送着枫姨没入虚空,才让魔月再次飞起。她没想到,她一时的坚持,竟然挽救了曼丝和整个猎鹰小队

第二百五十七章 突破重围(1)

    曼丝等人选择从西城门离开dì dū,随行的还有楚媚母女三人。出于军事防卫方面考虑,早在帝国的建立初期,东、西城外几十里的肥沃土地就这样一直荒废着,一眼望去,官道俩侧,除了零星散落的土包、山丘外,是一片无际的平原,有着荒疆大漠平原似的浩瀚与雄壮。

    刚刚出城的曼丝等人策骑驰在这无际的平原上,在跨下坐骑鬃毛飞扬飘舞里,在银sè鞍镫映着阳光闪耀下,黑衣、黑巾、黑披风的猎鹰们,带着还未消散的血腥味,有这一股说不出的狂傲与剽悍的意味。

    或许是令狐绝受伤的缘故吧,骑在烈炎背上的曼丝心里总有股说不出的烦躁和不安,她目光凝聚,倏地,在视线的尽头,静静峙踞着宛如一条铁线般骑影,静寂无声,自然流露出一股百战沙场的森森气息,慑人极了。

    “停。”曼丝挥手道,身后的猎鹰们迅速地簇拥到她身后,连跑过头的魔可也再次返过身来。到烈炎的身边,抖抖硕大的狮头,显得有点慵懒。“怎么?曼丝,这支骑兵难道是来对付我们的。”修斯牵着马缰,森寒的眸子里布着一层揉合着血光的煞气。

    默默的注视着,此刻,他们离这支骑兵还有三里左右的距离。略微沉吟道:“不管是不是来对付我们的,我们先绕过去。”修斯点点头,毕竟他们每个人身上多多少少都带点伤,这个时候硬拼,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于是,他们换了个方向,朝南面驰去。果然,那支骑兵队伍也跟着他们缓缓移动,但看着速度,好像并不是来追击他们的。带着那么点迷惑,他们越过官道,准备先绕个圈子。可还没等他们驰出一里,远处,映入他们眼帘的又是一支骑兵,人数比先前的看到的还多,足有俩、三千人。看到这种情况,就算是傻子,也明白了,他们已经被包围了。

    仿佛犹豫了一下,曼丝断然道:“走,我们上官道。”

    肃立在一侧的图苏脸上有伤势带来的红晕,他当即明白曼丝的意思,瞳孔里闪耀着坚定的光芒,策骑道:“修斯、曼丝,我先带几个人去后面阻挡一下,你们尽快突围。”

    脸sè依旧苍白的曼丝点点头,图苏和凯诺、西罗、图朋相互对视了一眼,四人策骑越众而出,朝dì dū的方向驰去。他们四个是除修斯外,猎鹰里的最强者。

    修斯不明白了,敌人明明在南面和西面,他们怎么反而向东面驰去。带着一股寒气,曼丝解释道:“这俩支骑兵队明显是临时召集来阻击我们的,他们的任务就是负责拖住我们,真正对付我们的应该跟在我们后面。”说完,眼眸里有一丝懊恼浮现,刚才要是直接从正面突击,可能形势会比现在好很多。战术就是这样,可能有时候你懂得越多,考虑的越多,反而会落入敌人的圈套。

    “这样,修斯,你和我打冲锋,图鸣,你负责压后,其余兄弟分开俩侧,把她们母女护在中间,记住,不管发生什么情况,只要我和修斯没有停下来,你们一直往前冲。”简单的布置完后,见所有人都没有异议,曼丝右手已缓缓的举起,背对着冷冷地道:“今rì一战,我们不求杀敌,我希望每个兄弟都能活着等公子回来。”她的语声与她的右手同时垂落,倏地烈炎窜出,同时策马狂奔的猎鹰们蓦然暴雷似的应声,让夹在队伍中间,没有经历过这种排场的楚媚母女吓得一激灵,尤其是楚媚,早已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中,心腔儿乱撞,面容苍白。她此刻,竟有点后悔,后悔答应一起回红月城。

    而此时,前方,察觉到猎鹰动向的张伯当眼神里流露出赞赏的意味。作为dì dū四卫之一的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品尝过沙场的滋味,而眼前,就这么几个人,竟让他回忆起年轻时浴血沙场的情景。虽然他不知道眼前这群年轻人,到底做了什么,让钟离大人冠以叛逆谋反之名,但却不妨碍他对这群年轻人的欣赏。“这才是真正的骑士。”望着如狂风般,带着无尽霸气冲刺而来的修斯等人,他消瘦的脸上流露出些许的惋惜。

    但这种欣赏和惋惜,并不足以改变他军人的天职。于是,在蹄声响起之时,挤排蜂拥在他身后的骑兵都举起了手中的刺枪和护盾。而他却悄然的退了下去,在他的字典里,一个合格的将领,应该永远站在队伍的后面,这样才能更清楚、更有针对xìng的把握整个局势。

    烈炎的鬃毛似红云飘散,四蹄宛如轻踏虚空般跃起,一道火龙朝只距离不过数十步的骑兵飞去。虽然官道宽敞,但并排的十数骑兵也让空间变得狭小,第一排的骑兵只能面露恐惧的迎接死神的到来,他们在烈火中惨叫、嘶吼,胯下坐骑像一只只燃烧的火球,在凄厉的嘶鸣中到处窜着。

    看着火龙再一次席卷而来,张伯当改变了策略,由开始纯粹的防御阵型,变成了前队冲刺,后队围堵这种有层次的防御阵型。于是,在火龙狰狞肆虐之下,在一条条身躯冒着火光的摔跌仆倒之时,前队的骑兵和出于箭头位置的曼丝,修斯交上手了。铁蹄纷飞,修斯霍然掠起一片银流,暴旋之下,已有头颅飞向天空,五具无头身躯从马上坠落。没有丁点的犹豫,直直地杀了进去,而侍立在俩侧的骑兵吼声沸腾,枪光如林,纷纷刺向自中间闯出的修斯等人。于是,在枪尖的寒光与刀影的旋滚中,血与肉不绝溅散,人命如草芥般冥灭。

    虽然修斯等人的境界比这些骑兵高出太多太多,但战场不是武者之间的比斗,它可以用生命来消耗你的斗气,一支军队可能围不住一个强者,但一支军队绝对可以杀死一个强者。虽然曼丝,修斯双骑过处,俩侧的骑兵有如滚汤浇雪,颓溃消败。但前面的骑兵还是死死的堵住,一时间,烈炎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到处都是如林的枪影,憧憧的人影,尤其楚媚母女的存在,让他们不能凭高深的斗气从空中掠过,只能陷入包围圈,屠杀着冲上前的骑兵。

    见对方浑身散发的金sè斗气,张伯当楞了,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困在自己队伍里的竟然是十几个圣战士。怀着极度忐忑的心情,他再次的改变了策略,命令手下的骑兵shè杀他们跨下的坐骑,只要拖住他们,自己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于是乎,几个猎鹰跨下的坐骑忽然地抽搐一下,悲嘶着倒了下来。落地的猎鹰更加疯狂了,斗气罡烈雄浑护住全身,刀影如浪cháo般卷起,那些围上去的骑兵却俱己肢折命残的倒了一片。

    眼看自己身边的士兵越来越少,张伯却笑了,那笑如刀,那笑,狠毒得带血!因为他看见,dì dū方向有一群红sè的骑影,呼啸着,狂嚎着,朝这边席卷而来。

    热血溅散中,右手臂已被划出一道血槽的曼丝发出一声凄怖的喊叫,许久没有动用的鬼忍绝技“鬼音”出现了,这声音,宛如千百个厉鬼慢慢没入黄泉时的惨叫,宛如无数个身背冤屈的鬼魂踏入奈何桥头的述说。于是,一种从心底散发出来的绝望和耳膜里那钻心刺骨的疼痛合在一起,这些几乎没有多少武者根基的骑兵双手抱着脑袋,流露出极度惊骇、恐怖的神情。就是心如坚石的曼丝此刻也有些不忍,她知道,这些士兵以后就算活着恐怕比死了还难受,这种恐惧和绝望将永生铭刻在他们心里。可现在不是她应该仁慈的时候,刺穿一个哀嚎骑兵的心脏,他把一个失去坐骑的猎鹰拉了上来,朝修斯等人喊道:“走。”

    于是,骑影如利刃般刺穿整个围堵的骑兵队伍,在身后骑兵围上来前,卷起漫天的尘土,扬长而去。

    而此刻,负责断后的图苏四人却陷入了危险的境地。和临时调遣过来的张伯当等部不同,这支追兵是钟离cháo特意挑选的家族私兵,别看只有区区的三百人,却被dì dū一些家族的侍卫尊称为“红魔”。

    红是因为他们身上一袭的红sè铠甲。魔是指他们作战时的疯狂。可这些侍卫可能不知道,这些被他们叫做红魔的士兵个个都有战将的境界,几个队长,更是有中级战帅的水准。但如果光是这些人,对图苏四人还产生不了威胁。真正让修斯等人陷入困境的,是红魔的首领——吕轻侯。这个年近四十的中年人,竟然已有高级战侯的境界。

    此刻,他已经从马背跳落,缓步朝已经被手下围在中间,背靠背站着的图苏四人逼近。他的双眸很是特异,尖锐如鹰,光芒有着一股无比的洞察力,仿佛能看穿他人心扉般,那样的冷厉。环视着四周倒卧了一地的尸体,心里有些难过,这些都是跟随他多年的弟兄,想不到竟然在眼前四个年轻人的手中,折损了一小半。于是,一股怨毒浮上他的双眸,冷冷地道:“怎么?还想顽抗。”

    刚被他击中胸口的图苏,旧伤发作,只觉得全身的骨骼肌肉都似碎裂般剧烈疼痛。他嘘了口气,声音嘶哑的开了声:“少废话,有本事就来吧。”说完,压低声音对紧贴他背后的凯诺三人道:“我拖住他,你们先走。”

    “不,要走一起走。”说话的是一脸血污的西罗,他手中血印幻化出来的血刃,此刻已淡薄了许多,可见也是强弩之末。四个人缓缓转动着,轮到西罗直面吕轻侯,多年来的经验告诉他,眼前这个人,是个极其强悍、狠厉执着又冷静的人!

    而吕轻侯已没有耐心在等下去,虽然先前派了一半的红魔前去追击,可要是前面的人都像这四个年轻人一般难缠,那想全部歼灭的话难度很大。于是,他转过身,朝四周手持弓弩的手下,挥了挥手。于是,离弦而楚的箭矢似满空的殒星曳尾朝图苏等人shè去,刀影飞舞,叮当呛啷之声起落盈耳,数以百计的箭矢闪着一溜溜的光辉坠下地面。

    可这样的情况没有坚持多久,“哧”的一声,一只箭矢透进了图朋的左胸。刀影倏地一凝,数只利箭透过缝隙,朝图苏的后背shè去。再挥刀已经来不及,图朋硬生生的把身子一挪,“噗噗”几声利箭入肉的声音响起,图朋咬牙硬挺着,右刀一挥,插在身上的四支箭,箭尾被削断,仅剩的箭杆让他看上去宛如从死人堆里爬出的战神般,充满了无尽的死气。

    感受的背后身躯的异样,一股强烈的愤怒悲哀冲入图苏的脑际,他顾不了太多了,这“太多”,也包括了他自己的生命在内。倏地大吼:“你们快走。”说完,全身仅剩的斗气暴shè,悍厉的翻身越起,任凭箭矢在他身上破出无数的血洞,咬着牙,猎刀划破虚空,卷起刀浪,朝吕轻侯shè去。他相信,只要能拖住此人几分钟,那么他的兄弟就有生还的可能。

    可有时候,命真的不值钱。西罗和凯诺几乎在同一时刻作出了和西罗一样的反应,彻底放弃防御,以**硬接箭矢,来换取时间,让身边的兄弟有机会逃生。

    没有三人背脊支撑的图朋,情不自禁的单膝跪地,透过模糊的视线,看见,自己的兄弟半空中洒落的血雾。他强撑着想站起来,却倏地一软,整个人趴在了地上。猎刀滑落,他挣扎着,牙齿咬着嘴唇,神智十分晕沉下向前爬去。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死也要和兄弟死在一起。

    “趴”的三声,图苏三人在还没接近吕轻侯就被shè落在地,身体微微蠕动着。图朋此刻已没有任何的哀伤,反而有种即将解脱的愉悦。他朝图苏三人伸着手,而这手却颤抖着垂落下来。他强撑着一口气,继续爬着,有一道长长的血痕留下。

    吕轻侯脸上没有任何的怜悯之意,他跨上马,一挟马腹,坐骑嘶叫着狂冲上前,马蹄朝图苏等人寂然不动的身躯踏落。就在铁蹄方始接触背脊之际,一股剧烈的龙卷风旋转而起,卷起漫天的尘土,散落的箭矢,也把马身硬生生的吹开几丈。

    心有惊诧却脸sè不变的吕轻侯控制马身蓦地一个盘旋,目光触及只见一个俏丽的身影在风的漩涡中隐现。

第二百五十七章 突破重围(2)

    感觉对方的境界远在自己之上,吕轻侯倏地一惊,双目中煞气暴shè道:“什么人?”

    来人正是枫姨,她听从思思的吩咐再次赶到慕容别院时,发现已人去楼空。只能顺着官道跟下来。远远地,她就感受到此地弥漫的杀气,急忙赶了过来。可还是晚了一步,看着奄奄一息的图苏等人,一股杀气从她的眉宇间掠过。可细一琢磨,还是救人要紧。袍袖轻挥,把躺在地上的图苏等人聚在一起,然后虚步轻踏,打开了短距离魔法传送卷轴,狂风中,符文银晕微闪,一道亮如白昼的光柱降落,几个人的身影就这样在吕轻侯的眼中消失。

    风骤停,血腥的气息却任未消散,吕轻侯的脸sè是极其难看的,望着远处,唇角哆嗦着吐出俩个字:“猎鹰。”

    而此时,已经狂奔三十余里的曼丝等人也停了下来,面sè苍白如纸的曼丝强忍着体内极度的不适,仔细打量着周遭的地势与环境。官道右侧是是一片稀疏的灌木树林,自这片生长得稀落而矮小的树丛隙缝,向远处望去,可以看到一条小河,蜿蜿蜒蜒直通远方。

    修斯走了过来,面孔上透出一股悲愤而坚毅的神sè,但却仍然掩不住那身心疲惫的倦容。对若有所失的曼丝道:“怎么办?兄弟们还能撑一会,但她们?”他瞅了不远处惊魂未定的楚媚母女一眼,没有说下去。

    曼丝望了望来路,虽然此时还不见追兵的影子,但她相信,不用多久,他们一定会跟上来。她思索了一会道:“这样,让所有人都下马,藏身小河中,等追兵一过,你带他们去铁提城。”

    “那你呢?”修斯问道。

    “我骑烈炎,带着魔可,和空出来的坐骑继续往克罗城的方向去。”曼丝缓缓地道,胸口处隐隐作疼的伤势让她眉心微蹙。

    修斯嘴唇抿成一条坚毅的弧线,大声道:“不行,我去引开追兵,你带兄弟们去铁提城。”

    知道修斯的xìng格,曼丝脸sè一寒道:“你忘了公子交代过,他不在的时候,你们要听我的。”见他抖着嘴唇,心有不甘的样子,继续道:“以烈炎的速度,想要甩开那些人不难。我会去铁提城我们上次住过的那个客栈和你们会合。”

    知道自己争不过曼丝,修斯苦涩地一笑,声音晦黯的道:“那你可要小心。”

    点点头,曼丝面容起了一丝痛苦的痉挛,喃喃地道:“沿途多看看,看能不能遇到图苏他们。”她的语气虽然平静,但心情其实极其的忐忑,从她看到dì dū方向的追兵过来后,心里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面孔展露出一个极度的惊愕,修斯这才想起,图苏他们没有跟上来。怀喘着些许不安,他故作镇定地安慰道:“放心吧,这几个人一个比一个jīng,不会有事的。”

    曼丝原想说要是找不到,就别管他们。但一想到他们兄弟间的感情,还是把话压在了喉间,忧心忡忡的望着dì dū的方向。

    曼丝走了,奔驰如电,攸起条落般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修斯也带着其他人穿过了灌木林,按照曼丝的布置,躲下了小河。果然,在他们的身子刚贴紧河岸的时候,就传来震耳yù聋的马蹄声,地表仿佛在颤抖,河岸俩侧的泥土簌簌落下。面露惊恐的楚媚是大气都不敢出,拉着琳娜的胳膊,嘴里不停的念叨着。

    很快,蹄声过去,修斯等也没有急着上岸,一个个凝神静气,侧耳细听着。河水静静的漫过,没有溅起一朵水花,也没有带走一点声音,只是无意中染上了一片血sè。

    而此时,刚刚过去的吕轻侯却是脸sè铁青,这个没用的张伯当,竟然在猎鹰突围后没有第一时间追赶,反而优哉游哉地救助起伤者来。想到此,他回过身,那双yīn沉冷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刚才已经被他骂的狗血淋头的手下。而那名在张伯当劝阻下,也没有继续追赶的红魔大队长,在他愤怒目光的逼视下噤若寒蝉,缩着脑袋,不敢再直视他一眼。

    冷冷的哼了一声,吕轻侯猛夹马腹,胯下红sè骏马四蹄翻飞更显迅捷,此时,淡淡的暮雾已升起,夜风萧瑟的吹拂着,与一阵阵起伏的马蹄声混成一片了,组成了一篇凄凉的乐章。

    、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传送到一处荒野的枫姨如释重负的长吁了口气,她刚刚用自身并不jīng通的治疗术给图苏等人检查了一遍。发现,这四个年轻人的伤势虽然很重,但体质好,基本没有什么xìng命之忧。不过虽然现在人还活着,但新的难题又摆在她的面前。这四个人,失血过多,恐怕一时半会醒不过来,而此处又是暮雾笼罩的荒野。枫姨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凝视着躺在地上的图苏等人,暗叫侥幸,要不是女皇在她出门前送了张传送魔法卷轴给她,恐怕这四个年轻人是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夜sè已浓,一颗流星,曳着闪耀的光辉掠过,微风带着丝丝的凉意吹拂。怕他们着凉,枫姨给躺在地上的四人施加了魔法,淡淡的青sè气圈把他们全部笼罩进去,年轻的脸庞此刻显得异常安详。

    只能等他们醒来的枫姨抱膝坐下,目光扫过那带有血渍的面孔,唇角有一抹淡淡的笑意掠过,暗中保护思思也有不少时候,她见过这些年轻人,也亲眼目睹这些年轻人身上的那股很劲,这让她很是迷惑,她不明白这些年轻人一个个为什么都不怕死,好像生命对他们来说,只是一道道关卡,闯过去了就一起活着,闯不过去就大家一起死,那种无所谓的态度,让她这个几乎没怎么出过jīng灵森林的魔爵也为止惊叹。

    她想起自己族人那种珍惜生命,尊重生命的态度,俩者一对比,她若有所失:或许这就是女皇看重他们的原因吧。

    就在她浮想联翩之时,心神倏地一惊,一种怪异的声音在百米外响起,那是一种鸟类急速扑翼的声音!夜鸟扑翼,照说也是一件根本不值得注意的事,但枫姨却倏然站起,身影微晃,没入虚空,只有微微晃荡的草丛,可以分辨出她行进的方向。

    果然,在声音传来处,她看见,俩个身高不过四尺的侏儒正在捆绑一只悍野的角鹰,角鹰虽然不是魔兽,却也是凶悍异常,它使劲挣扎着,却无奈被俩只粗壮,肌肉凸起的手臂给死死压住。“哈,猛哥,这下我们有口福了。”其中一个侏儒一边说话,一边按住角鹰的双爪,用黑sè布条绑着,看他咬牙切齿的样子,显然用了不少力。

    枫姨唇角抹过一缕笑意,她没想到,在dì dū城外的荒野,竟然会遇到矮人族的族人。身影倏然显现,她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俩个矮人。

    仿佛感觉被什么注视般,那个按住角鹰,被同伴叫着猛哥的矮人倏声抬起头来,显然被吓了一跳,情不自禁的叫出身来:“啊————”他的叫声,让他的同伴也转过身来,满脸胡须的脸上展露出一个极度的惊愕,连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不要惊慌,我是jīng灵族的,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出现?”枫姨缓步上前,有些好奇地道,矮人族平常很少在大陆上走动,而且他们的居住的炎荡山脉离此地极远。

    那名叫猛哥的矮人迎了上来,虽然他察觉到对方的气息深不可测,但矮人族和jīng灵族历来交好,所以他露出憨厚的笑容道,“原来是jīng灵族的前辈啊,我叫铁猛,这是我兄弟铁扎。”

    见俩人都有低级战帅的境界,枫姨知道这俩人是矮人族的jīng英族人,更觉好奇地道:“你们在这荒郊野外干什么?”

    铁猛指着角鹰,粗着喉咙道:“金越长老让我们出来找点食物。”

    “金越长老也在?”枫姨眼眸的疑窦更深,她认识铁猛口中的金越长老,知道他已经几十年没离开矮人族居住的炎荡山脉,没想到竟然会在此地出现。

    铁猛睁着他那双如铜铃般的眸子,略带惊喜的瓮声道:“前辈,你认识我们长老?”

    “这样,你们俩个跟我来。”枫姨略微思索了一下,招呼道。

    前辈有令,铁猛和铁扎那敢不从,只能略有不舍的放下已经绑得牢牢的角鹰,跟着枫姨大咧咧的走去。

    指着昏迷的图苏四人,枫姨道:“把他们带上,带我去见你们长老。”说完,见铁猛俩人笨手笨脚的摆弄着,叮嘱道:“他们身上有伤,轻点。”

    矮人族虽然身材不高,但力气却是非常惊人。铁猛、铁扎双臂各夹一人,还箭步如飞,不一会,就来到一个小土丘下,这土丘明显是挖出来的泥土堆积而成,上面没有一丁点的植被。

    还没等几人接近,就听见土丘的那边,传来一种爽朗的笑声:“哈哈,我以为是谁啊?原来是枫仙子大驾光临。”

    枫姨并不意外,自己刻意流露的法则气息显然已被金越这个矮人族大名鼎鼎的长老感应到。于是,清笑道:“金长老,什么时候不炼器,改挖地洞了。”

    粗狂的笑声再起,一个比铁猛、铁扎略高一点的矮人出现在土丘之上,他穿着一件黑sè的兽皮半装,胸口半露,一片黑黑的胡髭长满了饱经风霜的脸上,但那俩只眸子却是如星辰般闪亮,令人在直觉上便可以感受得到的豪迈与磊落的气度。他扫过夹在铁猛臂弯处的图苏,略有迷惑地道:“枫仙子,你这是?”

    落落大方的一笑,枫姨低缓地道:“这几年轻人和我族有些关系,顺手救下了。”

    虽然对枫姨的话有所怀疑,但金越长老也没有再问,裂嘴一笑道:“枫仙子,我们都是老熟人了,也不客套,我刚好有事要你帮忙。”

    深刻的凝视着金越,枫姨秀丽的瞳孔深处,透出一道亮光,微笑着道:“你还真不客气,说吧,要我帮什么忙?”

    粗狂的脸上露出一丝凝重,金越郑重地道:“黑龙神甲,枫仙子应该听说过吧,此地就是这神甲的封印之处。”

    枫姨倏然一惊,黑龙神甲她怎么会不知道?根据族中藏书记载,这黑龙神甲共八件,是上古帝级神甲,据说是远古黑龙的麟甲所制,就算是上古时代,也是非常珍稀的魔武。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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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猎人介绍:
很多人都在问同样一个问题,到底怎么样的人才算是真正的强者。勇者无惧,霸者无双,仁者无 敌,可那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那就是猎人。虽然他们所猎的目标不一样,或者是江山,或者是功名,或者是美人。但命运的罗盘总是会给这些人创造成为猎人 的机会.令狐绝,一个身世迷离的部落猎手,却用他的勇气,和力量带着他的猎人兄弟们成为东琳大陆里最后一个猎人!最后猎人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最后猎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最后猎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