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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落尘晓月     最后猎人txt下载     最后猎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四十六章 星罗寂灭刀(1)

    当这金色光芒和眸瞳里的那点寒星凝聚成一点时,银王动了,全身犹如鬼魅般左右急晃,在晃动中,刀罡蛇电般闪溜猝射。

    轻叱一声,令狐绝双手握枪,枪尖颤晃,闪幻着一点寒森的异彩,迎着蛇电而去,

    “砰”的一声,罡气四溅,令狐绝稍退半步,银王急掠而上,在一片刺眼的寒光暴闪下,令狐绝又连退三步。

    面具下的唇角扯动了一下,银王有若流鸿曳空,猝然掠进,他的招式很简单,但速度很快,力量很大,破裂的空气像是永不停止般串成一条剌耳的音节,在这串凄厉的叫声里,刀罡以雷霆万钧之势猛然压下。

    相对而言,令狐绝的北斗七式要玄奥的多,像银河的群星崩落,闪幻成千万光点缠绕于罡气之间。

    俩人的速度都极快,招出如电,倏发倏收,流光星转间,已交手十数招。

    围观的各族强者那一个是弱者,一看这个情形,都微微色变。尤其是金莲长老,更是感到一股出奇的震憾之力:这才过去几个月,这年轻人怎么变得如此厉害?难道他身上的异宝除了蕴含神通外,还有其他的效用?

    其他人的想法和她大同小异,先前他们一直认为令狐绝之所以负有如此盛名,靠的就是身上的异宝和一点小聪明,当然还有那令人羡慕嫉妒恨的狗屎运,可现在他们才清晰地认识到,这个年轻人自身的实力也已经达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半空中,罗天雕神色不变。作为高阶王者。他自然看出令狐绝已落了下风。这是意料之中的事,越级而战,想要获胜,没有点特殊手段怎么可以?俩人看起来虽打了热闹,但还远没到决出胜负的时候。

    银王的身影越来越快,动作是如此的连贯,如此凌厉,以至他才一出手。令狐绝就觉得压力顿生,额角己微有汗水渗出,是的,确是吃力。相比于幽王和林王这类的魔王,像银王这类的战王给他的威胁更大。

    可就算如此,令狐绝也没有急于使用魔法,一方面他要趁这个机会好好磨练一下自己的武技,而另一方面,也在仔细注意银王的招式路子与长短之处,准备做暴起之猝袭!

    身躯和脚步配合精灵双翼做着幅度极小却快速无比的跃飞移动。他这奇妙的移动完全配合银王刀罡起落的微小空间,看似危险无比。但实际上,都经过准确和精密的计算。

    双方的接触是快极无伦的,似是刚刚发生便已结束。看着如影随形的令狐绝,银王唇角牵起一抹冷笑,令狐绝利用他的刀势大胆闪躲,他岂会看不出?是时候了,他双眸一寒,轻叱一声,整个身躯猛然向左倒旋而去,就在目光难以追摄的一刹,暴闪的刀芒已有如漫空乌云压盖下摹然射掠而出的千百余夺目金电,那般凌厉地夹着山崩地裂的威煞之气猝斩而来。

    围观的各族强者俱不由齐齐感到一片怒浪般的压力漫天倒海般排涌过来,刀锋割裂空气的刺耳声宛欲撕碎所有人的耳膜。

    令狐绝脸色一变,刹那之间灵台清澄,心明如镜,他知道,自己落入圈套了,银王先前的刀势其实是引他上勾。瞬移已经来不及了,更别说施展天道法则。拼了!他牙齿一咬,倾尽全力,旋射飞截里,北斗七式中唯一的守式玉衡坠猝展,晶莹的光芒与夺目的星光相互争辉,带着漫天盖地的迷蒙枪呼啸着欲待截击。

    可这时,境界的差距显现出来,枪罡带起的绚灿芒彩被震击得跳跃飞散,风号如啸,其声怪异凄怖得足能撕裂人们的腑脏,咻咻的锐气排空四溢,几乎成为有形的流芒。

    斗场的情况骤然间随着双方的豁命相拚而立即有了变化,尘土漫天中,令狐绝踉跄的退出数丈才勉强站住,他的手臂、胸膛,正有大量的鲜血突突冒溢,身上一片殷红,而血水又一滴滴的淌在残雪荒野上,变成猩红的一点点,一圈圈。

    面具下的双眸流露出一片令人毛发悚然的阴狠光芒,银王弹射而起,并不雄壮的躯体里像蕴藏了深不可测的力量,那般慑人,又那般寒凛怒吼一声:“星罗寂灭。”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只见天地之间金芒闪烁,有如千万个金球一起炸裂,又像空中的烈阳突然移近了百十倍,豪光万道。

    “斗技。”观战的猛扎唇角抽搐了一下,有些失措地喃喃道。

    不错,这就是银王进阶王者时领悟的斗技:星罗寂灭刀!一刀俩式,前一式就是刚才让令狐绝受创的那一招,有单体束缚的效果,而后一式,也就是现在施展的这一招则是群体强攻。

    令狐绝这才算真正领略到战王的可怕,他猛然长身,怒叱道:“天道、涅槃。”一招黑龙之翼夹带着涅槃气息猛然抡起一度浑厚的黑弧光翼挥向四面,空气被连接排组的枪罡割裂,发出有如裂帛般的可怖呼啸来。

    一片接着一片密集而狂暴的震耳撞击声中,散劲罡芒遍野。在所有人心神猛跳的同时,令狐绝倏地消失在原地,等他再现出身来时,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口,皮肉翻卷,白红混成一片,可他还是如此沉静,如此安祥,就好像流的血是另外一个人身上,与他没有丝毫关联。

    此时,银王已经虚空悬浮,面具下掀动着鼻翅,微张着嘴巴,奔出残忍的,野兽般的笑容,手中的金色弯刀再度举了起来,气氛随着缓缓扬起的金虹一分分的凝冻,宛似有一段血腥味在隐隐飘散。

    罗天雕浓眉微皱,正踌躇的要不要出手阻止。一个清朗的声音远远响起,抑扬顿挫:“热闹,真热闹。”

    在场的人都眉宇微皱。目光凝处。虚空破裂。狐殿卓然不群的身影已显现出来,并迅速的移近。他无视凝聚过来的目光,带着一抹邪笑落于令狐绝的身侧,袍袖一挥,淡然一晒道:“谁陪本王玩玩?”

    他的语声并不凌厉,但却含着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逼迫与压窒感,这让罗天雕很是不悦,他冷冷地一哼。刚想说话。

    浑身浴血的令狐绝已面无表情地道:“让开。”

    唇角弯弯,狐殿仿似并不在意地转脸道:“各族强者半个时辰后就能赶到,你还要打下去?”

    心弦倏尔一沉,令狐绝不说话了,他没想到各族的援军竟然会来得如此之快,就在他心念流转之间,银王说话了,他对狐殿的憎恶与痛厌由他那僵木的唇角里强烈的露了出来:“殿王,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狐殿心中苦笑,说实话。他自己现在都搞不明白到底应该怎么做?他得到的最新指示是既不能让令狐绝死,又不能让他胜。要维持这个僵持的局面。移出一步,胡乱地打着哈哈道:“没什么意思,本王看久了,手有点痒。”

    “你。”银王有些气急败坏地冷叱一声,紧握的金色弯刀微颤了一下。

    这时,军营内又有一道人影跃出,瞬息间,已来到令狐绝的对面。碧绿双瞳目光不斜,严峻地道:“令狐绝,本座有个提议。”

    令狐绝见过村上,但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从他身上那股气势以及银王等人的神色变化中,已经明白,此人应该是残月族在此地真正的主事者。

    语声沉静得可怕,令狐绝道:“说来听听。”

    目视着,村上嘴唇弯成一个冷森的半弧,极其平静地道:“各自撤兵,三天后,要塞外,我们用另外一种方式来结束这场战争。”

    有些意外的征了怔,令狐绝冷峻地道:“什么方式?”

    浮起一抹凝重于唇角,村上冷冷地道:“生死斗战,输的一方让出要塞,至于斗战的方式,等我方的强者到达以后商量一下通知你。”

    令狐绝仰首向天,在此时此景,他是极端的沉静,很明显,如果真如狐殿所说,各族强者能在半个时辰后赶来,那么接下来的又是一场胜负难料的血战。他不怕血战,不过狐殿暗昧的态度,却让他心中起了某种戒备和提防,更有种扑朔迷离的感觉。

    沉思着,他垂下脸儿,一双原本清澈的眼睛闪泛着血淋淋的煞光,慢慢地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冷笑一声,村上摇头道:“令狐绝,你是聪明人,应该已经清楚这次战争并不是简单的胜负可以了结。如果你执意一战,就算胜了,你的猎鹰师团还能剩下多少?到最后决定输赢的还是——————”他没有说下去,只是在拉长语调的同时用一种很深刻的目光注视令狐绝。

    令狐绝神色不动,但心中已经认同了村上的说话,从狐殿现身救他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和猎鹰师团已经成为一枚棋子,而且是一枚过了河的小卒,不能抽身,不能后退,只能沿着别人安排好的路子走下去。他就是不想按别人的路子去走,所以才想方设法去谋求先机,可现在看来,他的努力是没有任何效果的。费尽心思绕了一圈后,他又再度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想到这里,他横开了狐殿一眼,此刻,他隐隐明白,狐殿救银王等人的原因,也不由的意识到,自己幕后的推手是谁?

    她为什么要怎么做?令狐绝迷惑着,却没有时间细细去分析,冷静而镇定的道:“那好,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右侧荒野远处现出的一列人影,其中一个秀丽的身影虚空长掠,震撼着每个人蹦跳的心。那随之而起的强大气势让周围的压力暴增,甚至有些窒息了。

    令狐绝更是惊诧,这个人影他是最熟悉不过了。柳絮儿,她真的来了?就在他心神恍惚间,一几寒洌清冷的语声飘起,并随凌空虚渡的身影摇曳而来:“真欺我流影宗无人?”

    这声音予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意味,冷傲极了,横霸极了。以致连罗天雕听在耳中也都有些心颤了,他现在才明白,令狐绝为什么会问那些个奇怪的问题,眼前飞速接近的女子,绝对不是从秘境出来的王者,而且境界比他还高上一筹,宇级的巅峰王者。

    于是,在众人不由机伶伶的一颤中,身材高挑,面容秀丽的柳絮儿已先行掠止,众目睽睽之下,她无视在场的众多强者,只是朝令狐绝露出一抹奇特微笑,仿似无比溺爱地道:“绝儿,为师来迟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七章 影王四象(1)

    此时此景,就算令狐绝心中有千分不愿,万分不喜他也不敢表露出来,微低下头,恭敬的道:“见过宗主。”

    他这微妙的称呼别人自然不会注意,但柳絮儿心中却犹如明镜,她唇角淡漠一笑后,转过脸儿,用居高临下的目光扫过各族强者,最后落到银王的身上,目光在瞬间变得冰冷,缓缓地道:“是你伤了他?”

    横刀在胸的银王自然不会否认,心头一跳的同时表面却若无其事的道:“不错,真是本王。”

    缓缓的,柳絮儿语声空洞无比的道:“让那几个老家伙出来。”

    小心戒备着,银王冷静地道:“本王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你想出头,本王接着就是。”他听过影王之名,也知道自己绝非柳絮儿之敌,可众目睽睽之下,他又岂能灭了自己的威风。

    柳絮儿唇角一撇,嗔蔑的道:“你接着?好,既然他们不出来,那本王就打得他们出来?”

    “等等。”村上赶紧出声阻止道,刹那之间有着不可掩饰的犹豫。

    柳絮儿俯视一眼,那张秀丽面庞上深沉含蓄得没有一丁点表情,森酷地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让本王等。”

    等字尚在她舌尖上跳跃,柳絮儿袍袖一卷,玉指轻弹,一道指罡已射向银王咽喉,那快,那急,几乎无言可喻。

    根本就来不及闪躲,银王只能下意识的横刀一挡,一几金铁交击之声震撼全场的同时。银王已被硬生生的逼退三丈。

    双眸煞气盈溢。柳絮儿凌空闪起。快得宛似流曳苍穹的流星,只见她身形甫始射出,指罡已透空直戮,这次,她没在再留手,那指罡在阳光下泛动着波颤的辉芒,呼啸着有如一轮光弧般奇幻,有一股寒凛的韵味!

    银王没想到柳絮儿的速度快的已经到了让自己无从躲避的境界。面具下的面容现在已完全变了色,那是由急惶、惊悸所组成的失常与狞厉的神态。在危急里,他猛的吐气开声,身上的月白衣袍在吐气开声的同时已忽然似气球般澎涨起来,一片旋回的奇异气体也刹时绕着他的身体转动不已,就像是一股小龙卷风绕着他在旋回一般。

    犀利来势的指罡与这般急劲的气体相抗衡,在偏离了些许位置后依旧穿进,一声闷哼响起,银王猝然摔向地面,几个境界高的强者已然看清他的右肩锁骨处破开一个小洞。标射着红色的血箭。

    刹那间,一片寂静。各族强者望着再度傲然而立的柳絮儿,个个惊骇着,忐忑着,每颗心都在不停的急速跳跃。

    柳絮儿的悍野与霸气同样深深震撼着令狐绝,他此刻才算真正认识到柳絮儿的实力,已经强大到足以用恐怖来形容。想起自己在流影宗的所作所为,他除了心有余悸外,只能暗叹自己运气好。

    这时,跟随柳絮儿而来的十余道身影也已经赶到了,鹰隼似的扑近落下后,分一列而站,但除了令狐绝见过的司空南,司空星叔侄外大都不认识,但身上熟悉的衣袍已经告诉他,这些都是流影宗的外门长老。

    看来流影宗的势力远比自己以前看到的要强。令狐绝暗付着,目光移向村上。

    村上的脸色并不好看,眉梢唇角有轻微地抽搐。说实话,柳絮儿的出现在他的估计之内,但出现后所展示出来的强势和实力又出乎他的意料。银王最后的那招秘技“虬龙气”是残月族少有的护身秘技,却依然挡不住柳絮儿看似随手的一击。

    这时,柳絮儿又说了一句只有他听得懂的话:“怎么?还躲着不肯出来。”这语音很重,蕴含的嘲讽尖锐而露骨,合成一股令人窒息浪潮,无形无影的,却又似某种气势般蔓延开来。

    银王已站了起来,身上有触目惊心的血迹。他一咬牙,仿似还要迎上。一阵桀桀的怪笑声似狂风般压盖了过来。

    所有人的目光迎着笑声望去,不管是正面的,还是转头的,在瞬间,都看见三个人影缓缓步出军营,全是一身猩红的长袍,长袍上,都绣着四象神兽的图案,红白相映,线条鲜明。可就是这副普通的图案,予人的反应却是强烈的,震动的。连想都不用想,这图案代表的是一个宗门,而这三个人就是这个宗门最高的执权者。

    令狐绝表面上神情不变的注视,但心中却有一股愤怒的烈焰熊熊燃烧着,很显然,从一开始,直到现在,他都只是残月族精心培养的一个饵,在他想尽一切办法反击求胜的时候,对方其实都只是在逗他玩,这种屈辱让他浑身的血液沸腾,有满腔的恨,有涨腹的怨,空前的,有如狂涛般的悲愤激荡着他,而这些,在目前他又不得不强行压制下去,那滋味如同挣扎于一个梦魔之中,好可怖,好可恨!

    三个人大摇大摆的走到,当先一个是三缕青须,神情飘逸的老者,而另外俩个却是看似已到风烛残年的老头,面目普通,却予人一种生硬和暴烈的感觉,这感觉和他们的年纪、面容不符,却又这般深刻。

    “石宗主,俩位长老。”村上微微颔首,心平气和的道。他的境界虽不如眼前三人,但身份却比这三人要高。

    神态飘洒的老者也向村上微微欠身后,目视虚空而立的柳絮儿,笑了笑,徐缓的道:“影王,好久不见。”

    柳絮儿垂首俯瞰,神态之间自有一股宛能撑起苍天的意味,轻扫了一眼后,清冷地道:“果然不愧为残月族的忠实走狗,石冷天,看来你主子给了你不少好处,才十余年不见,你不但晋升王者,还达到洪阶。”

    石冷天神色一沉,柳絮儿的话说到了他的痛楚。要不是残月族把他接到秘境。服下丹药。今日他恐怕还只是半步王者。刚想说话,柳絮儿已再度开口道:“洪森,洪木,你们是否还记得本王?”

    洪森、洪木就是站在石冷天身侧的那俩个四象宗的太上长老,二十多年前追杀过柳絮儿。四象宗,每一代都会挑选俩个最有天赋的半步王者送进残月族的秘境,晋升王者后出任太上长老护卫四象宗,也同时替残月族办事。

    阴沉着面容。洪森和洪木几乎同时回答道:“本王已经等你很久了。”

    “那好,你们几个都一起上吧。”柳絮儿双眸生寒,手指一横轻点,竟然把银王、幽王等人都计算在内。

    这等**裸的挑衅、傲然然的气魄就连一直冷眼旁观的罗天雕和狐殿都倒吸一口冷气,这刚出来的三个人可都是洪阶战王,战力比普通王者强横了许多。

    沉静不移的挺立着,目注这一切的变化与声势,一直没有开口的令狐绝却突然说话了:“我答应了。”

    这四个字虽然不重,但在此刻一切声音仿似静止的场内却依旧清晰可闻,所有人都微微一楞。包括柳絮儿。村上的反应最快,他很是意外地道:“你答应了?”

    令狐绝仿似成竹在胸地微微颌首。柳絮儿眉宇一蹙,忍不住落下身影,郑重的道:“绝儿,你答应什么了?”

    虽然心中怒火中烧,可令狐绝还是装出一副恭敬的样子道:“宗主,此战关系我猎鹰师团十数万将士,我刚才想了想,还是接受他们的提议,三日后,以比斗的形式结束这场战争。”说完,也不等柳絮儿回答,转过身,仰头对罗天雕道:“罗老,劳烦你去通知一声,今日一战,取消。”

    罗天雕说实话有些糊涂了,可他的性格决定他不会多问,微哼了一声后,转身虚空掠去。

    柳絮儿脸色变了,变得很难看,她用一种极其深刻的目光凝视着令狐绝,唇角微微抽搐,却始终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令狐绝一脸平静,从自己这个师尊颤抖的唇角,含煞的眸子,以及紧握的双手上,他已经深知了很多,明白了很多。心中突然有一种压抑释放的宣泄快感,柳絮儿这个时间出现,又强势的出手,这一切为了什么?他很清楚,除了想借他的猎鹰师团把残月族的势力驱除出帕米平原,应该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以前他或许不会顾及,甚至有可能他会借力为之,可见识过柳絮儿的实力后,他就知道,不能存一丝的侥幸,只要此战一胜,柳絮儿必定会让他做出选择,要嘛归顺,要嘛就是死,而且会死的很突然。这样一来,柳絮儿就能凭今日援手之功,借着师尊之名,打着为他报仇的旗号,顺利接管猎鹰师团。

    正是想明白这点,他才在紧迫时间里,迅速理出一个头绪,做出这个决定:现在,不能战,更不能胜。在他的意识里,现在窥视他的背后势力又不止柳絮儿这一系,柳絮儿既然现身了,另外那个人还会远吗?只要那个人也现身,那柳絮儿就不敢轻易动手了,这样,他和猎鹰师团才有一线生机。

    目光盯视着,开始的冷酷慢慢的融化,最后,柳絮儿的唇角竟浮起一抹笑意,她雍容而镇定地道:“也好,反正这一干跳梁小丑为师也不放在眼里,要是识趣的话,还可以让他们多活几日。”

    自然明白话里的言外之意,令狐绝忍受着心中令人颤栗的残酷,缓缓的道:“多谢宗主,宗主是否跟弟子回营?”

    柳絮儿仿似对令狐绝的谦恭十分受用,轻笑道:“行,为师还从未体会过军旅生活,这次,就去见见绝儿的铁血大军。”

    令狐绝的心再次沉了下来,依柳絮儿的秉性,竟然愿意跟自己回军营,可见自己方才的一番猜测没错。柳絮儿是准备接受猎鹰师团了。可事已至此,他已没有退路,只能侧身对肃穆以待的村上道:“三日之后,要塞城下。”

    大袖一挥,村上以一种极其难得的郑重语气道:“本座静待将军莅临。”

    令狐绝也不搭腔,朝柳絮儿欠欠身,柳絮儿目光扫过四象宗的那几个人后,冷哼一声,柳腰款摆,腾空而起。令狐绝双翼一展,轻跟而起。狐殿仿似犹豫了一下,竟也跟了上来。

    徐徐飞行中,柳絮儿侧转脸儿,对和令狐绝并肩而飞的狐殿道:“尊下如何称呼?”

    狐殿潇洒一笑,那股邪劲并没有因为柳絮儿的强势而有所减退,双手一拱道:“本王狐殿,和令狐兄弟是莫逆之交,久闻影王之名,今日一见,果然厉害,厉害。”

    对于狐殿笑谈似的奉迎,柳絮儿并没有太多表示,只是微颌首算是招呼,这倒不是她托大,而是她现在的心绪,更多在先前离去的罗天雕身上。先前,别看她几乎没正眼看过罗天雕一眼,但其实有大半的时间都在注意。说实话,她很是奇怪,令狐绝怎么会结识光明族的强者?而且还是只比她逊色一些的王者?

    刻意放缓速度,柳絮儿轻声道:“绝儿,方才的那位王者是谁?”

    她这一声声绝儿,叫的令狐绝那个难受啊,可又不能说出来,正在他踌躇的想要如何回答时,一阵低沉的、动人心悸的沉缓皮鼓声已有节奏、有规律的响起,那么摧着人肝肠的“咚”“咚”“咚”声朝四面播散。

    紧接着,悠长的号角声响起,荒野震动,先前朝俩翼散开的烈炎骑兵在徐徐的回撤。

    方才,柳絮儿一直在想罗天雕的事,没有注意,现在,放眸一看,远处,旌旗密布,遍地人影,那冲天而起的浩瀚气势就连她这个巅峰王者看了也暗自心颤。

    是啊,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是有限的,要想争霸天下,如何少得了这些彪悍狂野的铁血士兵呢?

    想到这里,柳絮儿又包含深意的看了飞在自己身侧三丈外的令狐绝一眼,突然说了一句:“绝儿,为师已经派人到令狐家族,你不要有什么后顾之忧。”

    一刹间,有许多巨浪似的纷扰牵动着令狐绝的思维,脑海里在可怕的翻腾着,错杂的疑虑纷乱的缠绕着他,在同时想到了很多问题后一个意念残忍的浮起:柳絮儿,你好狠。(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七章 影王四象(2)

    柳絮儿仔细注意着令狐绝的神情变化,虽然令狐绝尽量掩饰,尽量隐忍,但是,由他刹那晃神后的平静中,柳絮儿已经明白了许多。她暗暗一笑,再度加快了速度。

    十数乘鹰马扬翼迎来,领头的是舒老夫人,她的目光一触及柳絮儿,面色煞时变得一片灰白。

    坏了。令狐绝这才想起舒老夫人和柳絮儿曾经还有过一段仇怨,回首极快的一瞥柳絮儿,柳絮儿当是平静,只是在令人不敢逼视的目光里,有一股隐约的,如寒刃般的冷酷意味!突然,她笑了,旁若无人般温切地道:“舒族长,多年未见,可好?”

    舒老夫人面色阴晴不定,倏红倏白,神态里有着憋屈,隐约中,流露出自惭形秽的拘束。当年,她和柳絮儿同为半步王级,可今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怎能不叫她失魂落魄,意态寥落。

    令狐绝心中有数,自然不会看舒老夫人如此尴尬下去,双翼轻旋,含着笑意抱拳为礼道:“舒姨,你老怎么来了?偶,对了!”说完,一拍额角,转身对柳絮儿,仿似满带歉意地道:“宗主,大军驻地,为恐引起慌乱,是不允许私自飞行的,你看?”

    柳絮儿明白他的言外之意,也知道他装腔作势所为如何?淡淡一笑后,缓缓而降。孔雀与孔雀相逢,才会展尾以斗妍,今时今日,她和舒老夫人已经不在一个层次上,以她的心性,自然不会做无谓的炫耀。

    舒老夫人也清楚令狐绝的好意。百感交集、黯然垂首后。率族人回营。

    柳絮儿冷漠的站立着。目视鹰马的离去,嘴角勾成一道带有孤傲的弧线,转过脸,对身侧的令狐绝道:“绝儿,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当年为师还不如你这个舒姨,可今日————。”可能是顾忌令狐绝的面子。她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而是换了个语调道:“有些人就是抓不住机会,认不清形式,以致到最后碌碌无为,绝儿,为师可不想你成为这样的人。”

    这句话听上去是作为一个师尊应有的教诲良言,但言外之意令狐绝心中清楚。还没等他回答,一旁的狐殿已满不在乎的插口道:“那倒不一定,柳宗主,白云沧海。河东河西之分,有的时候。又何尝需要十年呢?说不定,不出一年,本王就能和你平起平坐。”

    “是嘛?”柳絮儿以深邃得一如海底的回声般道。

    令狐绝能听出蕴含在平静中的那一抹杀意,赶紧道:“宗主,我们进去吧。”

    柳絮儿微微一哼,先行举步。狐殿嘴里咕哝了几句,紧贴着令狐绝而行。

    还未到营门,老头儿等人已矫健的飞跃出来,本来是要迎上来的,可一看三人前行的架势、气势,就知道伴随堂主而来的二人是真正王者,不能失了礼数,一干人立刻排成雁翅队形,齐齐躬身行礼。

    这个时候,令狐绝也顾不上客套,示意老头儿等人免礼的同时,朝曼丝招手后道:“宗主,弟子先让人引你去小憩一会,弟子还有些事要去处理,等处理完后,再去拜见。”

    柳絮儿唇角噙着一抹友善而亲切的笑意道:“绝儿,你去忙吧,为师正好领略一下这军营的铁血风光。”

    她说话时的语调,神态像极了一个爱护弟子的师尊,让令狐绝心里暗暗冷笑,但是,在眼前,他却只能忍耐。一旁的曼丝睹状之下,赶紧欠身相迎道:“宗主,这边请。”

    柳絮儿以一种威严的目光注视君临堂的一干强者后道:“绝儿,等宗内的其他人到了之后,你有什么事,可以吩咐他们去做,无须客气。”说完,朝众人微微颌首后,在曼丝地引领下走进了大营。

    目视着柳絮儿的背影,令狐绝黯然一叹,想举步进营时,猛然想起身边还有个狐殿,转头回望,刚好看见狐殿正无可奈何地朝他耸耸肩。

    “怎么?殿王,你也对军营有兴趣?”令狐绝轻沉地道。

    狐殿饱含深意地眨眨眼道:“本王是对你有兴趣,怎么?你就不怕有人会对你不利?好了,你做你的事吧,本王你就别管了。”说完,身躯轻颤,冒出一片淡蒙蒙的红雾后,整个人消失于虚空。

    刹那的怔愕后,老头儿等人一拥围上,还没等他们开口,令狐绝将指比唇,示意等下再说,让野狼在营门迎接已在远处现出身影,疾驰而来的流影宗强者,他率着老头儿等人进入了军营。

    帅营内,翘首以盼的西亚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令狐绝把方才发生的突变说了一遍,他才明白撤兵的原因。看着令狐绝写在纸上的顾虑和接下来的想法,他用力吸了口气以平静自己纷乱的思绪。

    生怕柳絮儿有什么特别的神通,以致俩人没在这方面做多少的交谈,只是按照军情的变化调整了大军的部署,决定在这里休息一晚,等孤独琼的红月旗归队后启程。

    善于观颜察色的老头儿等人也看出了其中的蹊跷,每一张面孔全透着忧虑,迷惆之色,当然,更有着一股无可言谕的沉重预感笼罩在他们的心头……

    影王的大名这里每个人都如雷贯耳,要与她为敌,不是敢不敢的豪气,而是能不能的问题。

    最后,还是西亚,看着血染白袍的令狐绝,关切地道:“阿绝,你身上的伤没事吧?”

    “没事,一点皮外伤。”令狐绝摆摆手道。他身上的伤都是被刀罡的余劲划裂,别看血流了不少,但实际上没什么大碍。这倒不是说银王的斗技不强,而是他取了巧,在最强的罡劲临身时,直接选择了瞬移。

    而这些老头儿等人自然明白,他们之所以一直没问。就是因为令狐绝的气息很稳。不像是受了重创的样子。

    强颜一笑。老头儿道:“堂主,这斗战我倒知道一二。相传,各族在抢夺灵草、矿产时,在相持不下时,为不伤和气,都会选用这种方式。有时是一对一,有时是二对二,更有些甚至是十几人对十几人。”

    “偶。”令狐绝眉心微蹙。低沉地道:“这是为何?”

    清了清嗓子,老头儿道:“这一来嘛,强者相争,属性相克的话,对一方不利。这二来嘛,有些人身居融合天道、法则,一对一的话不能显示真正的实力。”

    令狐绝有些明白了,斗战求的是公正,总不能你派出个魔法师,我派出个弓箭手。

    挥手阻止了其他几个人的说话意图。力王一脸凝重地道:“堂主,依你所言。各族来的可能都是王者,那这一战我们可没有什么胜算?”

    他的话一出口,君临堂的所属强者皆脸色一黯,力王说的没错,他们都是半步王级的顶尖人物,但和真正王者相比,那差距也是显而易见的。

    心直口快的老头儿睁大那双猪泡眼,又是迷惑又是气忿的道:“怪了,这几十年来,都没见一个王者,怎么一下子出来这么多?”

    令狐绝自然明白其中的原由,但有些话他现在还不能明说,只能平静地道:“百族入世在即,各族自然会派出强者前来抢占先机,这可以理解,我们也无须太过担心。”他说是这样说,心里却是另外一番思量,不管是斗战,还是这场战役,都只是残月族布下的一个局,为的就是把各个隐在他背后的势力牵扯进来。残月族为什么要怎么做,他不是完全明白,就连背后支持或者说是操纵他的那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也不是很了解。但有一点他清楚,三天后,不管斗战的结果如何?一场旷世的大战绝对是避免不了的。

    想到这里,他心里又是一阵苦笑,此刻,他才深深体会到什么叫做泥足深陷,欲拔不能?

    就在整个营帐陷入一片窒息般的沉寂中,曼丝掀帘走进,她有些惊诧于帐内凝重的气氛,迷惑地走到令狐绝的身侧,垂首低声道:“公子,罗老请你过去。”

    微颌首,令狐绝站起身来,就算罗天雕不来请,他也准备过去了。在走过曼丝身侧的瞬间,他问道:“宗主安顿好了?”

    曼丝是深懂令狐绝心意的,低语道:“所有人都安排在大营的西侧。”

    西侧,是猎鹰师团黑龙长枪营的驻地,如果有什么异变,以数万甲士围攻,就算是巅峰王者,也要暂避其锋。

    步出营帐,令狐绝对紧跟身后的曼丝道:“你还是去宗主那里,看她有什么需要?”

    曼丝自然明白这看的真正含义,也不回答,直接点头后就朝西营走去。

    令狐绝望了她的背影一眼,扭身朝东营走去。片刻后,他来到罗天雕所住的营帐,掀帘进去,只见罗天雕盘腿而坐,双眸中透着一股出奇强烈的慑人光芒,是如此威厉,如此炯亮。

    令狐绝刚想行礼,罗天雕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道:“小子,你现在必须立刻跟本王回族。”

    “怎么了?”令狐绝微惊诧地道。

    罗天雕怒哼了一声道:“你到底在搞什么鬼?那个宇阶巅峰王者真是你师尊?”

    “巅峰王者。”令狐绝震惊得几乎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颤着嗓音叫道。

    罗天雕怔怔地看看令狐绝,良久,他低沉的道:“连本王这个宙阶都看不出她的深浅,你说呢?”

    令狐绝在一旁听的是冷汗涔涔,他亲眼见识过柳絮儿的恐怖,但万万没想到竟然强悍到如此地步。心慌意乱下,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

    罗天雕虽然胸无城府,但不傻,从令狐绝的神色变幻中,就看出,自己这个后辈和他那个师尊关系比较微妙。疑感地道:“小子,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令狐绝心乱如麻,可又不得不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沉吟了片刻,就把其中的前因后果、是非曲直大概地说了几句。似懂非懂的罗天雕听完后,脸色愈发凝重,急道:“你小子,竟惹些惹不起的人物,看来现在让你走是不可能了,这样,听说那个姓狐的小子也跟来了,你把他留住,本王和他合力,未免不能和她一战。”

    令狐绝凄然一笑,他知道自己这个祖外公是误会了,以为自己是怕柳絮儿会对自己有所不利,其实,他真正心乱的是柳絮儿的天赋,问心崖上晋升王者才多少年,就晋阶巅峰,那要是等大陆上灵气恢复,可以预见,皇级指日可待。

    见令狐绝沉默不语,罗天雕又想起一件事来,急道:“对了,残月族的军营里还有一个恐怖的强者。”

    什么?令狐绝的黯然在这刹那之间消逝无余、代之而起的,是前所未有的惊诧。他有些失措地道:“你——老的——意思是除了那三个四象宗的宗主、长老外,残月族的军营内还有更加可怕的王者。”

    罗天雕肯定的点点头,坚毅的面庞上,有着一片令人颤栗的浩然光辉:“在那三个洪阶王者出来后,本王试着用族中秘法查探了一下,发现了一个异常隐晦的气息,这气息很强大,很有可能是个皇者。依本王之见,你那个师尊应该也知晓,只是不惧罢了。”

    令狐绝心乱了,在起伏波荡的思潮中整理着思绪,渐渐地,他平静下来。开始觉得这并不意外,如果真如泓姨所言,残月族设局是为了引精灵族出手,又岂会没有准备?

    不过有一点他想不明白,于是犹豫着问道:“难道皇者现在也能从秘境出来?”

    罗天雕毫不犹豫的摇头道:“绝对不行,在秘境内的皇者能通过魔法阵进入其他秘境,但绝不可能破开封印,踏足大陆。”

    “那怎么回事?”令狐绝心烦意乱下,有些乱了分寸,失措地道。

    罗天雕抿唇道:“这不奇怪,有一些种族并没进入秘境,譬如精灵族,靠传承就能进阶皇级。当然还有其他的可能,比如一直在大陆上的强者,只要天赋足够,依靠某种机缘、也能自行晋阶为皇级,又比如本王,从秘境出来,不回去了,修炼个几十年,运气好的话也就晋阶了。所以说,就算大陆灵气匮乏,隐世的强者一定有,别说皇级了,就算出个帝级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这数量远不如秘境内的强者。”

    被他这么一说,令狐绝就清楚了,也是,精灵族的那俩个女皇那个不是皇级。

    罗天雕在秘境里可是见过不少皇者,所以他并不意外,反而安慰道:“大陆灵气未复,皇级强者并没有你想象的可怕。只要撑过这次,等你回到秘境,有老祖宗给你撑腰,这些人不足为虑。”

    令狐绝长叹一声,刚弯身想说话,帐外细碎的脚步声响起。不用看,令狐绝就知道来的是曼丝。

    果然,在他挺直腰杆的刹那,门外传来曼丝清冷略带恭敬地语声:“公子,宗主请你过去。”

    令狐绝应了一声,朝罗天雕躬身行礼后,退出了帐外。

    此时,已近黄昏,落日的余晖给整个军营布上了一层霞光,袅袅的炊烟升起,在肃杀的沙场意味中添了几分祥和和安逸,帐外伺立的曼丝摊开玉手,有一块珍贵的星状蓝宝石闪耀掌心:“这是她给的。”

    “收着吧。”令狐绝含笑道,只是在转身的刹那,眼眸中精芒闪烁.那一抹精芒的余光落入曼丝的瞳孔之内,她知道,公子心中有了杀气!(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八章 追根溯源(1)

    营帐还是普通的营帐,但里面却是完全不同了,地上铺着厚厚的白熊毛毡,俩张黑漆案桌相对而设,放着几盘珍稀水果。玉香炉,紫花瓶,靠里一张锦榻,白色的罗帐垂挂。这一切,让刚掀帘而进的令狐绝有刹那的怔愕。但他很快醒过神来,朝盘腿坐在一张案桌后,用目光注视他的柳絮儿欠身行礼:“宗主。”

    柳絮儿一扬白皙而细腻的玉手,深沉地道:“坐吧,陪为师一起用膳。”说完,目光一扬,朝身旁伺立的司空星示意了一下。有隐约的妒意深蕴于双眸之中,司空星欠欠身,退了出去。

    心情略有些忐忑,令狐绝盘膝坐下。望着略有些局促的令狐绝,柳絮儿微微一笑,所有的威严都宛如在这刹那之间消逝无余,代之而起的,是一种慈爱。欣悦地道:“绝儿,在流影宗的众多弟子中,你,还是第一个陪本王一起用膳的。”

    令狐绝连忙垂首,敬谨的道:“弟子受之有愧。”

    柳絮儿含笑不语,这时,司空星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个托盘,走到令狐绝身侧,把盘中的食物小心翼翼的放在案桌上,俩碟绿色小炒,一碗烟熏兽肉,碗碟筷都是品瓷所制,极其精致,连带着上面的美食也美轮美奂。鼻端暗香浮动,令狐绝余光一扫,就知道这几样食材,都是珍稀之物,绝不是军营里能见到的。

    司空星再度退了出去,柳絮儿单手一迎道:“绝儿,有什么话吃完再说。”说完。拿起盘中类似于葡萄的一种水果含入口内。她的嘴唇是丰润的、饱满的、柔红的。可不知为什么?却给予人一种极其冷煞的意韵。

    令狐绝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只能迎着柳絮儿的目光,硬着头皮享受着难得的美食。还别说,这些东西的滋味还真是不错,一入体内,顿感气血旺盛,斗气盈溢。他吃的很慢,很斯文。好像是在柳絮儿面前不敢放肆,其实是趁这个机会在揣摩柳絮儿接下来可能说的话。

    思索了再三,他觉得柳絮儿还不至于摊牌,先前的紧张也因为这短暂的考虑而消失,此刻,他心如深潭,异常冷静。

    食不言、寝不语,是柳絮儿多年来的习惯。她仔细端详着垂首用膳的令狐绝,每看一次,目光便深邃一分。到后来,这种深邃已变成如汪洋大海般的空寂。

    如芒在背。这鸿门宴的滋味换谁都不好受。令狐绝咽下最后一块肉食时,抬起头来,此刻,他的目光已经能直视柳絮儿了。

    柳絮儿的年岁外表是看不出来的,眉宇唇角,仍然有着其诱人的媚力,还别说,那双眼、那眉、那嘴,和柳妖还真有几分相似。

    用丝巾象征性的碰了碰唇角,柳絮儿含笑道:“用完了,那跟为师说说,三天后的斗战你决定怎么办?”

    令狐绝神色不动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难道宗主还有更好的办法?”

    重重一哼,柳絮儿脸色微沉道:“看来你是信不过为师?”

    仰起头,令狐绝沉住气道:“宗主,行军打仗,伺机而动,今日之事,你也看见了,各族强者齐聚,要不是现在已骑虎难下,弟子必定不敢淌这个浑水。“

    一番话看似说得入情入理,面面俱到。可柳絮儿是什么人?岂会挑不出刺来,脸色一正,冷声道:“那你今日为何要休战?还不是信不过为师?”

    是信不过你!令狐绝心中冷笑一声,可表面上还是平静地道:“宗主,残月族军营应该还有强者吧?”

    警觉地一挑眉,柳絮儿诧异地道:“你知道了?”

    并没有正面回答,令狐绝吁了口气道:“弟子算是看清楚了,此战弟子和猎鹰师团不过是个饵,他们真正想对付的不是弟子?”

    柳絮儿笑了,令狐绝的坦率反而让她觉得轻松,点点头道:“你看出来了?不错,为师之所以赶来,也正是看透了这一点,残月族想利用这次要塞之战整合势力,扫清障碍,为入世打下基础,为师岂能如他们所愿?先不谈我们之间的关系,绝儿,你应该明白为师创立流影宗的目的,就是想让人族在接下来百族入世后不再受百族奴役。可能还有一点你还不知道?我们人族才是这个大陆真正的主人,所谓的百族很多都是入侵者。”

    “什么?”令狐绝脸色变了,此刻他的惊诧不是装出来的。

    说到这里,柳絮儿面色已蒙上一层阴郁,她冷冷地道:“创世之战,根本就是一个最大的谎言。在远古时期,有几个种族通过远古传送阵从另外一个大陆进入了我们现在所处的东琳大陆,于是,争战开始了,我们人族会同这个大陆本来就有的种族和这些入侵的种族厮杀,可是,入侵的种族越来越多,人族失败了,一些原本生存在这个大陆上的种族战败下投靠了那些入侵的种族,一起来打压我们人族。人族没落了,受百族所奴役,连同历史也被篡改了,这场人族的血泪之战被完全的尘封,百族开始编制起一套美丽的谎言。”

    说到这里,柳絮儿长叹了一声,还缓缓闭起了双眸。

    令狐绝震惊了,他已经压制不住灵台内的惊涛骇浪,情不自禁地问道:“那后来呢?”

    双眸再度睁开,只是视线已经远离令狐绝。柳絮儿悠然地道:“后来又过了很多年,到了上古时期,我人族出了个不世的强者,他没有起来反抗,因为他知道反抗是没有用的,在另外一个大陆,有许多比他厉害的强者。于是隐忍下来,以生命为代价,用一种特殊的方法,抽取了大陆上的灵气。封印了分布在大陆各处的几座传送阵。切断了和另外一个大陆的联系。百族这才慌了。他们想到了一个办法,一个极其血腥办法去恢复传送阵,可这个办法却引起了百族的内讧,于是,所谓的创世之战开始了,所谓的神魔阵营就分裂开来。阿修莫在那时横空出世,他根本就不是人族,而是想出那个血腥办法的人。最后他胜了,可胜的并不彻底,恢复魔法阵的最后一缕希望被毁灭,他们困在了这个大陆上——————。”

    听完这些,令狐绝沉默了,直觉告诉他,柳絮儿所说的很可能是真实的,至少有一大半是真实的。百族的融合、分裂、融合、掩盖了所有事实的真相,流传下来的只是虚假。因为没有一个种族在这场大战中扮演了光彩的角色,除了被奴役的人族。

    可柳絮儿又是怎么知道的呢?在心神恍惚颤惊的同时。令狐绝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无异,此刻柳絮儿心里是无限凄酸。满怀感触的。她微扬着头,目光斜射上空,一动不动,身上散发这一种属于岁月沉淀的悲凉和沧桑。

    本来这种神情是异常感人的,可令狐绝却感动不起来,不知为什么,对于柳絮儿,他仿似有种与生俱来的敌意和戒备。

    又是一声长叹,柳絮儿收回目光,平视着令狐绝,清冷的语声低沉地响起:“绝儿,不要怀疑为师刚才所说的,之所以告诉你,就是希望你不要被眼前的一切所蒙蔽,被所谓的恩好所诱惑,只要你身上还流着人族的血液,那么就应该为人族而努力。灵气恢复,百族入世,一场新的浩劫即将开始,绝儿,你应该明白怎么做?你想想,百族就算入了秘境,也要屠杀我人族的精英,为什么?就是怕我们人族复兴,再现当年的事情。如果他们想到办法再次恢复魔法阵,那我们人族灭亡的日子就不远了。”

    这番话说得声情并茂,环环相扣。让心怀戒备的令狐绝都不由迸然心动,也幸好,他身居赤子晶心,意志要比普通的强者坚韧无数倍,在这番极具煽动和感染的说辞下,还能保持清醒。只是若有所悟抬起头来,凝注著柳絮儿,缓缓的道:“宗主,你说怎么做?”

    出人意料的,柳絮儿竟摆摆手,侧转脸儿道:“为师有点累了,有些事以后再说吧。”

    要是换成另外一个人,在此种氛围和情景下,估计是忙不迭的表忠心、树立场了。可令狐绝没有,他甚至连装都没有装一下,若有所思地慢慢起身后,躬身道:“宗主,那弟子就先行告辞了。”说完,缓缓的走出帐外。

    直到这时,柳絮儿的唇角才抹上一缕难以掩隐的肃杀之气,喃喃自语道:“令狐绝,本王言尽于此,接下来的路就看你怎么走了?”

    出了帐,被冷风一吹,令狐绝清醒了许多,目视着军营内点点的星火,耳听着隐约的马嘶,他牙齿一咬,快步行去,有一股视死如归的豪壮意味。

    而就在此时,千里之外的荒野上,精灵族的俩位女皇相隔数丈,遥遥相对。夜深沉,冷风浮荡荒草,有一片“沙沙”的寒瑟气息。

    “羽皇,为什么这么做?”精灵女皇靓丽的面庞上泛漾着一抹丹珠也似的红晕,那是怒意。

    黑夜精灵女皇神色不变,那充满了坚毅的双眸有一股如寒刃般的冷酷意味。她缓缓地道:“令狐绝,猎鹰师团、要塞、本皇势在必得。”

    迷怅的,精灵女皇低沉地道:“你先前可不是这样说的?”

    黑夜精灵女皇双瞳猛然一亮,冷煞已极地道:“情况有变,据本皇得到的消息,要塞下很有可能是他们来的路?”

    精灵女皇的脸色变了,那红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浩荡而恢宏的气势,她自然明白羽皇口中的路指的是什么?仿似有些不信地道:“这怎么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光明族怎么会没有反应?”

    黑夜精灵女皇古怪的一笑道:“泓皇,是真是假你就不需要去考虑了,还是想想如何对付你那个大姐。”

    “你听说了什么?”精灵女皇双眸泛起智慧的光芒,清冷地道。

    黑夜精灵女皇仍然冷漠地道:“这是你的事,本皇不想参与,如果你连这件事都处理不好的话,这女皇之位是该换个人坐坐了。”

    精灵女皇深邃地凝视于苍茫的夜色,沉默了半晌,缓缓地道:“不许伤害绝儿。”

    黑夜精灵女皇笑了,笑得很冷煞,在笑意还未完全消退时强硬地道:“你放心,本皇已经改变了主意,不但不会伤害他,而且会尽量的扶持他,你能给予他的,本皇会加倍给予。”

    “那样最好,本皇会盯着你的。”说完,精灵女皇莲步轻移,倏尔消失在夜色中。

    这时,黑夜精灵女皇的脸色才缓和下来,她没有动,仿似在等待什么?黑色长袍随风飘拂,周身隐隐散发着扣人心弦的骇人气息。

    半株香后,空间震荡,一个身影在离她大约四丈处显现出来,像一只巨大的蝙蝠,收拢双翼后,一个头上无毛,俩颊无肉的男子落下地来,面孔平板得宛如一块岩石,然而,那双眸子啊,却幻映着那阿鼻鬼域的色彩!他朝黑夜精灵女皇拱拱手,用一种异常低哑的声音道:“羽皇,那边本王已经谈妥了,你的东西准备好了没有?”

    黑夜精灵女皇平静的不带一点波澜地道:“本皇你还信不过?该给你们雨蝠族的一样不会少,噬日族那边怎么样了?”

    那宛如蝙蝠般的男子想了想道:“他们正在集结大军,估计半年内会对明思帝国发动攻击,还有,他们好像和蓝月王国的苍羽族取得了联系,让蓝月王国进攻休明特商业联盟。占领联盟后,直逼明思帝国的北部。”

    “好大的胃口。”黑夜精灵女皇讥讽地说了一句,虚空轻按,一个黑色的储物戒指出现在她掌心,不见她有任何动作,那戒指就朝蝙蝠男子飞了过去。

    蝙蝠男子接住,用灵识一查探,桀桀怪笑了几声后,双翼一展,倏尔一旋,瞬即在夜色里化为一个小黑点。

    黑夜精灵女皇的目光更加森寒了!

    而此刻,回到营帐不久的令狐绝却脸色骤变,心神晃荡,几乎连想都没想,就冲出了营帐,不为别的,就为那储物戒指内锁魂碑上闪动的异彩。

    这表明,图苏等人动了黑龙魔甲的力量,而且根据灵魂印记判断,图苏等人离军营只有数百里的距离。

    他们什么时候出的秘境?令狐绝化为一道流虹跃出军营的同时,心急如焚的想着。没有丝毫的犹豫,在远离军营后,他解开了灵兽袋,跃上墨云仙鹤,墨云双翅一辉,一道银虹就引贯夜色之中,分外醒目。

    让察觉到气息的柳絮儿在步出帐篷后,目注着那消逝于天际的银虹,蹙眉暗付:他这是要去哪里?(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九章 血鹰西罗(1)

    半个时辰后,墨云飞到了距离军营大约三百里外的一处荒凉野地山丘的上空,令狐绝让它放缓了速度,大鹰眼术随即覆盖出去,冷酷而机警的向四周蔓延。锁魂碑内灵魂印记的异动早已消失,现在,他只能确定修斯等人先前出现的大概位置就在这十几里的方圆内。

    心腔微跳着,令狐绝搜寻四野,不放过任何一处石隙、林丛、草洼。在空中俯瞰,大鹰眼术能覆盖的范围更广,灵台内,景色蒙蒙散散,冥寂无人,有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苍凉。

    这时,有马蹄声响起,在这静寂而恐怖的荒野里隐隐传来,又远远回转,沉闷中别有番凄厉的韵味。

    令狐绝刚想让墨云迎过去,蹄声更急了,朝这边而来,那密集的声音,若擂鼓似的擂在令狐绝身上,他奇怪自己手心在淌着冷汗,不过,他明白,这不是害怕,这是担心。

    灵台内,一列骑影出现,一群铁骑已风驰电掣般奔来,看清马上骑士的外貌后,令狐绝笑了,一股由衷的喜悦从心中升起,万缕游丝般的兴奋在收回大鹰眼术的刹那,他清啸一声,啸声滚滚,带着一股难以掩隐的激动飘荡在空气中。

    这熟悉的啸声宛如一根紧绷的钢丝,在一马当先的修斯耳内铮然中断,他那悍勇深沉的面孔倏而一颤,双瞳猛然一亮,振吭大呼道:“老大。”

    蹄声乱了,长嘶如啸。勒住坐骑的猎鹰兄弟在圈马打转的同时又是激动又是愤昂地朝四周张望。

    距离稍远,可令狐绝还是收起了墨云。身化双翼。有如流星曳空一飞迎去。

    当他敛起双翼的身影映入下马翘首以盼的修斯等人的瞳孔中时。欢声雷动。心急的图苏双眸泛红,蓦然腾空斜掠,大鸟般越众而出。

    “老大。”望着近在咫尺、含笑而立的令狐绝,图苏激动得全身颤抖,三步并做俩步,投进了令狐绝张开的双手。

    同样热血沸腾的令狐绝用力的一抱,在感受彼此温度和力量的同时,情感在融洽。血液在交流,心声也在呼唤……

    立刻,兄弟们一拥围上,热切的开始向他们的老大问候起来。令狐绝松开图苏,紧紧拉住修斯伸出来的一双巨大手掌,四目紧深对视后,又是一个热烈的熊抱。

    就这样,一个一个抱下去,无限真挚的友情、难以述说的心声,就在这一声声呼唤。一个个拥抱中表露无遗。

    当最后一个拥抱分开,修斯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倏尔向后一跃,拉开距离,整齐的排列成四行,寒芒闪晃中,手中兵刃齐齐斜直向地,石破天惊般怒吼道:“红月部落,猎鹰小队,杀。”

    这熟悉的场景,这难忘的语声,让令狐绝恍如遭到雷殛,脑中轰然巨响,仿似回到了俩年前,他从魔兽森林回到红月部落的那一刻,双目也微微眩迷起来。红月、猎鹰。这名字是如此刻骨铭心,却又如此令人断肠!

    心颤中,他静静的端详着这一张张已经沉淀了岁月的年轻脸庞,这气势原该是暴戾和凶厉的,但是,眼前却是这般真挚,这般可爱与可亲,那一双双眼眸里流露的不是残怖的火焰,不是狂乱的咆哮,隔着那层隐泪的晶幕,散发着心灵的呼唤,洋溢着过命的热血。

    感到腔内有点酸涩,令狐绝缓缓走了过去,一身哀伤地道:“兄弟们,我要告诉你们一件事?”

    一个人内心的感受,在需要宣泄的时候,是没有任何方法可以隐瞒的,令狐绝神情的变化,兄弟们何尝看不出来,刹那间修斯等人不禁肝肠寸断,悲愤填膺,但是,在眼前,他们却只能忍耐,只能将泪水咽回肚里。图苏比哭还难看的笑了笑,他喉音发哑道:“老大,不用说了,我们都知道了。”

    “你们都知道了啊。”令狐绝说完后,仰起头,紧紧地咬着下唇,沉默无语,两颗晶莹的泪珠,在那哀伤的眼眶中盈盈欲滴。那不是痛苦的泪,那是心里的血!

    用力吸了口气以平静自己激动悲痛的心绪,令狐绝垂下脸把目光投注到数丈外,那近十个他不认识的人身上,而那些人正噙着一抹友善而阿谀的笑意注视着他。

    令狐绝瞥了修斯等人一眼,目光中有着询问的意味,他是在问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反应快的图苏强忍住心头的哀痛道:“老大,这几个是我们在秘境结识的朋友,帮过我们,也想加入猎鹰师团。”

    一直有些忐忑的侯勇借机率领手下的弟兄谨惶诚恐的单膝跪地,恭敬的道:“我等弟兄叩见令狐大人,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趋前扶起,令狐绝诚挚地道:“多谢诸位的援手之德,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

    站起身的侯勇等人有些受宠若惊地连说不敢,目光瞟向修斯,乞求之意显而易见。

    修斯自然明白他们在乞求什么?苦笑了一下,哑着嗓子道:“老大。”

    令狐绝挥手示意他不要说下去,不错,现在猎鹰师团是缺人,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要。想了想,兄弟们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于是目光一扫,郑重地道:“诸位既然看的起我令狐绝,那就先留下来,等此战结束后,如果我们还能相聚在一起,我代表猎鹰师团欢迎诸位。”

    话说到这个份上,足够了。侯勇等人连连称是。

    顿了顿,令狐绝想起了自己来的原因,目光一扫图苏几人道:“你们刚才可是动了魔甲的力量。”

    其他人的目光集中在西罗身上,西罗微觉难堪,愧疚地道:“老大,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魔甲的力量竟克制不住。自动释放了出来。”

    眉心一蹙。令狐绝示意西罗把手伸过来。在手指轻搭,斗气渗入的瞬间,令狐绝能感受到西罗体内蓬勃的斗气中有一股异常隐晦的力量来自于他的丹田。由于自己不懂医理,他也不敢冒然把斗气侵入西罗的丹田,缓缓收起的同时,对图苏几人道:“你们的感受如何?”

    凯诺接口道:“我们几个还好,没什么异常。”

    怎么回事?令狐绝凝眉暗付着,从一见面。他就知道修斯等人已晋级,只是被哀愁的事情缠绕心神,来不及说罢了。

    这时,西罗开口了:“老大,是不是我们传承不同的缘故啊,每次一看到血腥,我就感觉魔甲内有一股原始的残酷意念被唤醒。”他现在也是爵级强者,已经能对自己体内的一些变化做出判断。

    “或许吧。”令狐绝微微苦笑道,他的境界虽高,但这方面的知识却实在缺乏。

    这时。体内的玄风传来意念:“阿绝,他说的没错。随着他境界的提升,魔甲苏醒了,积累的煞气随时会引动了魔甲的力量,其他几个人之所以没有异样,那是他们的体系不同。”

    那怎么办?令狐绝心中的忧虑更深了。

    玄风沉吟了片刻,仿似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后道:“阿绝,解开你我的契约吧,让我和你那个兄弟签订契约,暂时应该没问题。”

    “这?”令狐绝有些犹豫,他不是不舍得玄风,而是感觉对玄风有所愧疚。

    玄风仿似看穿令狐绝心意般,冷静地道:“阿绝,你也不用觉得有什么对不起。以前是我自私,其实我的属性和你不符,就算以后恢复了,对你的帮助也不是很大。而你那个兄弟不同,我们合则双利,等我完全恢复了,就算不晋级王者,你那个兄弟也能完全掌控魔甲的力量。”

    既然如此,令狐绝也没有惺惺作态:“好吧。”说完,玄风透射出来,在夜色里洒出血色的虹彩。

    侯勇等人看呆了,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境界比他们还高的元素精灵。

    玄风一脸肃穆,双翼轻挥间,双手托举向天。根据他的指示,令狐绝凝神静气,把灵识沉入灵台。

    六芒星状的契约符阵在夜色里血色夺目,玄风嘴里喃喃祈念着—种不易听懂的咒语,这咒语隐隐飘荡在空气中,在伤感里有着一股神秘凄恻的意味……

    令狐绝感觉灵台内有一种很微妙的韵意在挣扎,他知道,只要他此刻心念一动,玄风必定受到重创。可他放开心神,按照玄风的指点,默念着解除契约的咒语。

    在契约符阵隐灭的瞬间,令狐绝和玄风的心神联系断了,这让令狐绝有种隐隐的失落。

    其他人都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只是用一种很虔诚的目光注视着他和玄风。

    抑制住波荡的情感,令狐绝转身目视西罗,在这令人不敢逼视的目光里,有一股强烈的,如寒刃般的郑重意味。这让西罗有些忐忑不安,他不知道老大为什么会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

    令狐绝深邃得如海底的回声般道:“西罗,这位是玄风长老,他曾经是半步王者,可为了救我,跌落了境界。现在,他要和你签订契约,你要像守护生命一样守护他,你做的到吗?”

    什么?侯勇等人颤惊了,脸上的肌肉都在轻微的颤抖。他们一没想到这血精灵竟然是半步王者,二是没想到有人竟然会把这等血精灵送人。这可是武者梦寐以求的斗气精灵。

    可猎鹰兄弟却不觉得奇怪,他们都知道,为了他们,老大可以把命都豁出去而没二话,又岂会在乎这些?西罗那充满坚毅的双眸,透着一股出奇强烈的慑人光芒,就这样转向玄风,一个字一个字地道:“以血洗身,以命酬情,玄风长老,我们一起并肩而战。”

    玄风微微颌首,说实话,他不想离开令狐绝,可令狐绝的所作所为,让他认识到,也许换一种方式自己对他的帮助会更大。你待我如炭火,我还你以烈阳。玄风默念着,再度施展了心灵契约,这契约是单方面的,根本不需要西罗的配合。

    在所有人目光的注视下。六芒星状的契约符阵倏现倏隐。等一阵血色虹彩落下。玄风已没入西罗的体内。

    西罗豁然仰天发出一阵长啸。双臂平伸空中,一柄血色长刀蓦而显现,刀身长约三尺,可刀芒就暴伸一丈,血芒在夜色中辉映,仿佛是在喷着火焰!这种景象,就是以前令狐绝施展时也没出现过。

    血刀开始是略微颤抖的,到后面。逐渐稳定下来。西罗身上散发的气息随之暴涨,从初阶战爵,直接晋升到高阶战爵。这就是相辅相成的作用。

    西罗用力对着虚空一挥,在似天崩地裂的厉啸声中,彷佛弥漾的血雾,带者惊人的巨大压力,猝然充斥于周遭每一寸的空间!

    除令狐绝外,所有人都被这压力逼退了一步,修斯不由脱口而出的惊呼道:“好厉害。”

    侯勇等人更是惊异的感叹,羡慕的颔首。跟随令狐绝的心自然就愈发坚定了。

    缓缓收回玄风所化的血刃,西罗把目光引向令狐绝。没有任何的表示,更没有说谢,但眼神内的那种情感流露却足以说明很多。

    令狐绝朝他点点了头,兄弟,无须多言,心照不宣!

    反而是图苏,装出一副羡慕、嫉妒的表情,拍着西罗地肩膀道:“你小子,后悔吧,以后没机会和我切磋了。”

    还有图朋,吞了口唾沫,腆着脸道:“老大,你什么时候也给我找个契约精灵啊?”

    “什么时候轮到你了,要找也先给我找。你说对吗?老大?”另外一个猎鹰兄弟搓搓手,不甘人后地道。

    知道兄弟们是用这种方法在宣泄内心中那抹不去的悲伤,令狐绝但觉心头一阵欣慰,男人,就不应该过多沉溺于悲伤,而是应该把悲伤印刻在心底,成为一辈子最深沉的烙印。于是,他也难得的玩笑道:“有,你要嘛?”

    说完,黑雾冒起,夜魅闪现出来,她很配合地微笑着,玉手抚着下颌,目光一一扫过的同时,略带娇媚地道:“是谁?是谁想要我啊?”

    原先说话的那个猎鹰兄弟倏然一激灵,有些畏惧的往后瑟缩了一下。他的窝囊样惹得兄弟们一阵大笑。

    可侯勇等人着实是惊呆了,瞅着夜魅,眼珠儿都快耷拉到鞋面了。虽然他们都只是侯级境界,但能化为人形的精灵意味着什么,他们也是懂的。一刹间,都有种虚幻和不真实的感受,要不是顾忌令狐绝在场,恐怕一个个都惊叫出声了。

    令狐绝余光一瞥,心神暗定,他让夜魅出来,就想看看这些人的反应,如果其中有奸细,那自然就不会表现的太过诧异。

    “魅公主,你,我们可受不起,再说了,老大,也只是装装样子,真要的话他会给?”图苏是最口无遮拦的,亲切的笑道。

    夜魅听到这话,颇为受用,唇儿一抿,在沉黯的光线里,浮起一抹娇羞的红晕。

    而令狐绝目光带着三分迷蒙,沉默的凝视着夜色,他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想着什么,神态里,有一股深沉的幽寂。因为这样,他那一双入鬓的剑眉就悄悄蹙结在一起了。

    注意他神色变化的夜魅仿似心灵相通般挨近令狐绝,幽幽地道:“你是不是想带他们几个去那个地方?”

    令狐绝侧转脸,目光是温柔的,和蔼的,缓缓地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想带图苏几人去的自然是藏有霸刀的山洞,可现在的情形,他是走不开的,让他们几个自己去,他又不放心。

    想了想,令狐绝转身对围着西罗调笑的兄弟们道:“这样,你们先去多伦城找韦豹,伺机潜入要塞,大军三天后会在要塞城下和敌军对峙,大战一起,你们抢占城门。”他这番安排也是经过考虑的,当日,韦豹因伤并没有随军撤离,他心里牵挂的紧。而且,斗战的话,修斯等人能起到的作用不大,还不如潜入要塞,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毕竟,在敌军的情报里,修斯等人是暂时不存在的。

    兄弟们自然没有异议,令狐绝就把韦豹藏身之处细细说了一下,等他们分别时,墨云的出现让所有人都膛目结舌。尤其是侯勇等人,已经是面无人色,直到跨上坐骑,还是一副魂不守舍、失魂落魄的样子。

    此刻,在他们的心里,令狐绝已经是一个可望不可及的传奇所在,神秘、强大。想到自己以后要跟随这样的人物,他们的心也开始变得狂热起来!(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章 枪名无影(1)

    临近军营,令狐绝就远远看见柳絮儿孤身站立在荒野上,夜色仿似成为配村,凸显出她绝世的风姿。虽然相隔甚远,可她仰头一望,那目光仿似莹莹秋水,让令狐绝顷刻间有种如芒在背的感受。

    不得已,他降了下来,收起墨云,急跃片刻后,在柳絮儿身前三丈外站稳身形,浅浅一揖,略有些迷惑地道:“宗主,你这是?”

    浅笑着,柳絮儿秀眸内有一阵罕见的温暖光辉流露出来,她凝注令狐绝,柔和地道:“为师睡不着,出来透透气,对了,绝儿,你刚才是去哪里了?”

    在跃过来时,早就想好了答案,令狐绝很坦然地道:“弟子本来在那里安排了一支伏兵,现在计划有变,去通知一声。”

    这话柳絮儿自是不信,可她也不方便细问,微嗯了一声后道:“绝儿,你可能对为师有所误会,也是,自从你入宗后,为师也没指点过你,听说你用的也是枪。”

    她想干什么?令狐绝心腔突然一跳,但语声里还是渗合了恭谨的道:“是。”

    “那你就施展几招,让为师看看?”柳絮儿轻描淡写地道。

    骑虎难下,令狐绝略一犹豫,还是逼出了黑龙枪。柳絮儿的目光被黑龙枪吸引,唇角几乎不能察觉的微微一颤道:“这就是五大神器之一的黑龙枪?”

    对柳絮儿的明知故问令狐绝并不感意外,他知道,有些东西就算想藏也是藏不住的。微微额首道:“是。宗主。”

    唇角浮起了一抹淡然的微笑。柳絮儿道:“神器虽好,但毕竟是外物,绝儿,既然你有这福缘,那就一定要有守住福缘的能力,否则,祸福相依,怀璧其罪。”

    这一番语重心长的劝教让令狐绝挑不出一丝的瑕疵。也让他极其难得的诚心实意道:“谨遵宗主教诲。”

    仿似感受到令狐绝话里的真诚,柳絮儿又是浅浅的一笑,翘指一点道:“那好,让为师看看,名震大陆的白衣猎人到底有多厉害?”她的手指纤细而白晰,美得很,宛如半透明的象牙骨。可令狐绝注意到,在这优雅随意的动作中,有一股凌厉的枪意渗透出来。

    没错,是枪意。令狐绝心中微微一凛。同为使枪之人,他知道。能把枪意溶于举手投足之间,自然而又不外溢,那需要何等造诣?

    不敢迟疑,令狐绝手臂蓦抖,宛如极西的黑蛇来自九天,倒划了一个反面的半弧,奇快得无可言喻的刺出,这招不是北斗七式,也不是黑龙三枪,而是他根据自己以往的习惯、招式融汇而成的,取名“鹰击”。

    “够了。”就在令狐绝想扭身做第二个动作时,柳絮儿已挥手阻止道。

    收枪而立,令狐绝剑眉微皱又舒,脸上有着一丝迷惑。他没有藏私,所以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柳絮儿目光凝注令狐绝,沉声道:“绝儿,你可是中途才换的兵器?”

    微一怔,令狐绝下意识地点点头,在得到黑龙枪前,他和修斯等人一样,都习惯用刀,这是猎手基本的配备。森林不如同于战场,受环境所限,用枪的猎手几乎没有。

    柳絮儿嘴角浮起一丝苦笑,这笑意是奇特的,有一种微妙的情感渗杂其中,但是,除了她自己,没有人能了悟这奇妙的微笑内包含了什么?叹了口气,她道:“绝儿,你的发力方式、习惯完全不对,有形无实,有力少气,根本就没有枪的真髓。”

    令狐绝深深颔首,这次他是由衷的,一直以来,别人或许不知,但他自己清楚,每次施展黑龙枪,他总有种滞涩的感受,而且这种感受随着境界的提升越来越明显,而且,这还是建立在黑龙枪与他契合度极高的情况下。

    柳絮儿微微移目他视,低声道:“枪,乃万人敌,有皇者之威。发力因从双腿出发,经腰入穴,移气贯臂,心能忘手,手能忘枪;圆精用不滞,静心不妄动:一枪出,天崩。一枪收、地裂。你看好了?”

    了字还在她的舌尖跳跃,她整个人倏尔一挺,就宛如一杆傲立天地的长枪,周遭瞬即寂静,清冷,那霸烈的枪意就混合着寒风冲天而起。就在这气流翻滚之际,蓦然一条银白的光影,疾如西方天际的闪电般,迅捷无匹的点向正凝眸深思的令狐绝眉心。

    夜空中的流星,也不及这枪式的快捷。令狐绝已无从闪避,他脑中突然掠过一个恐怖的念头:她想杀我。而在这意念尚未再次通过他的大脑时,一溜闪烁的星芒,在快接近他的眉心处时,如神迹般消失于柳絮儿轻拂的袍袖间。

    快,太快了。令狐绝冷汗涔涔、愕然站立,一股寒意从背脊冒起,朝四肢蔓延。他深信,就算他全力以赴,用尽各种手段,也挡不住这样的枪式十招。

    柳絮儿瞄了惊呆的令狐绝一眼,目光里,除了威严外,尚包含有一种满足后的欣悦。她就是要在信心上打击令狐绝,让他意识到,在自己面前,他不过只是个稍微强壮一点的蜉蝣。

    对令狐绝的反应,柳絮儿很是满意,目的已经达到,她就开口安慰道:“绝儿,你也不要灰心,只要你跟随为师一段时间,为师自然会让你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若有所思,似有所悟,令狐绝的面色逐渐变缓,喃喃自语道:“宗主,此枪势为何名?”

    柳絮儿慢慢的道:“为师度天劫时,以自身天道融合斗技,创出这无影之枪。奇幻莫测,变化无穷,以快立意,以锋见锐。但说实话,这无影枪意并不适合你,也不适合你手中黑龙枪。既然说到这里了,为师再指点你几句。王级之下。只有气。你的枪气为师看了,配合你手中的黑龙枪,可走霸一系。先成霸气,经历天劫时再树霸意,只要这霸意一成,晋升皇者后,意成道,就能成为真正的霸王之枪。到那时天下谁与争锋?”

    不得不说,柳絮儿这番话字字说到了令狐绝心坎里,让他甚至产生了某种错觉,要是有这样一个师尊也不错。就在这个意念刚刚浮起之时,他体内的赤子晶心就急速的蹦跳起来,七彩霞光浮起,让令狐绝顷刻间灵台清明,全身一震,在无形中,对柳絮儿又起了一丝戒备:这个女人太可怕了。欲擒故纵、投桃报李、看似轻描淡写的一番话,却总予人一种极度的诱惑。

    可戒备归戒备。令狐绝对柳絮儿的佩服却是由衷的,暗中吁了口气,悄然以袍袖拭去鬓角的汗渍后,心悦诚服地道:“宗主一席话,让弟子茅塞顿开,受教了。”

    柳絮儿含笑摇头道:“绝儿,虽然以前你走了一些弯路,但不要紧,你天赋极好,霸气内蕴,不出半年,为师必助你晋级王者,成就一番霸业。”她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坚毅,语气真挚,显然也是肺腑之言。

    可令狐绝心中雪亮,他不否认柳絮儿这番话的真实性,但也清楚,这只能建立在一种情况下,那就是自己完完全全的臣服于她,受她驱使。虽然心中有些唾弃和不悦,可他还是装出一副言传身教的样子,躬身道:“让宗主费心了。”

    说实话,他现在不敢得罪柳絮儿,可也不想刻意讨好她,只能尽量拉开距离,做到不卑不亢,有礼有节。

    柳絮儿心中也是清楚,在暗赞令狐绝心智坚定的同时,又开始了她下一个计划。“绝儿,为师很明白你现在的想法,但以前走的弯路可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大战将至,为师也没什么可以给你的,这里有一瓶回气丹,希望到时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说完,虚空轻按,一个三寸紫色瓷瓶出现在她掌心,并递了过来。

    “谢宗主。”令狐绝诚惶诚恐的接过,不是他贪心,而是他找不到理由拒绝。接过后,没有细看,也没有急于收入储物戒指,而是握在掌心。

    这时,柳絮儿脸色变了,目光移注一侧后冷冷的一哼,心中的不悦是显而易见的,可这不悦也明显不是针对令狐绝。再度侧脸后,静静地道:“为师先回去了,那个狐族的小子在一旁看了这么久,可能有事找你。”说完,径自转身,莲步轻移,仿似是要证明自己真的离去般,并没有用某种遁术隐入虚空,而是一步步让背影消失于令狐绝的视线之内。

    片刻后,空间波震,狐殿的身影现于几十丈之外,并迅速朝令狐绝移近,好似多年好友般和令狐绝并肩站在一起,一起凝注着柳絮儿消失的方向,良久,才缓缓地道:“你这个师尊还真不简单。”他说这话自然有他的道理,一般来说,他的遁术在那个距离皇级以下是察觉不了的,可柳絮儿刚好就察觉到了。

    令狐绝对他的感叹没有丝毫的兴趣,斜眼一瞄的同时道:“你怎么来了?”

    狐殿对令狐绝的不领情很是郁闷,气不打一处地道:“本王自然是担心你小子的小命,对了,方才你没到之前,那个光明族的老头也跟出来过,察觉到本王在,又回去了。”

    看着略有些气愤的狐殿,令狐绝微微一笑,冥冥中,对狐殿升出了一丝好感,无论如何,对方总是在千钧一发的关头屡次站到他一边,就算有什么企图,但也没有含着显明的恶意。于是,真挚地一拱手道:“谢了,殿王。”

    对令狐绝突如其来的和颜悦色,狐殿显然有些不习惯,微一怔后,目光被令狐绝拱手时握在掌心的紫色瓷瓶所吸引,他一直在旁侧窥视,自然知道这是什么?饱含深意地道:“本王在丹药方面也有一些见地,要不让本王见识一下这珍稀的回气丹?”

    令狐绝自然明白他的用意,微一笑后把瓷瓶递了过去。狐殿接过后,拔出瓶塞,倒了一颗回气丹在掌心,这丹药很小,比黄豆大了多少,通体金黄。闪发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

    狐殿先用鼻子深吸了口气。在徐徐回味的同时。仔细观摩着。

    令狐绝以前虽没见过回气丹,但也听老头儿说出过,知道这是一种爵级极品丹药,服下后,能快速的恢复斗气,一颗足以让巅峰爵级强者恢复三分之一的斗气。

    再度把回气丹纳入瓷瓶,塞上瓶塞后,狐殿在递过来的同时。低声道:“以本王之见,这丹药没问题。”他用词很谨慎,但语气却异常的肯定。

    这下,令狐绝更放心了,接过后便收入储物戒指。他不是个莽撞的人,可在潜意识里,已不知不觉地习惯了柳絮儿的示好拉拢。

    殊不知,在军营帐篷内的柳絮儿此刻正露出一丝寒森的笑意,这笑意不是诡谲险诈,而是冷酷无情。

    回到大营。令狐绝直接去了罗天雕的营帐,罗天雕没有睡。也没有修炼,好似就等着令狐绝来一般,在令狐绝一进帐,他就迫不及待地道:“小子,你去什么地方了?”

    没什么隐瞒,令狐绝把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着重说了一下柳絮儿指点的过程。罗天雕闻言之下,不觉有些迷惑,他稍微迟疑了片刻,始道:“小子,看来你那个师尊对你还不错,是不是你自己想多了?本王虽不善武技,但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她指点你的没错,很有道理。”

    令狐绝也知道没错,他告诉罗天雕,并不是想让罗天雕来判断柳絮儿的为人,而是希望能从罗天雕的口中多知道点关于修炼方面的事情。他现在最缺少的就是这方面的知识,于是虚心的请教道:“罗老,她口中所说的气、意、道你能说的详细点嘛?”

    罗天雕一下楞了,思索了片刻后,竟有些气急败坏地道:“小子,本王是魔王,不是战王,那知道那么多?你小子,要想知道,就快点跟我回族,老祖宗跟你一样,是魔武双修,你可以直接去问他?”

    令狐绝勃然色变,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老祖宗是何等的所在?魔武双修的巅峰皇者,那意味着什么?令狐绝不敢想下去,油然而生的是对自己那个从未见过面的老祖宗一丝敬仰之意。

    而就在此时,在克罗城的令狐萧也因难以入睡,来到了府邸的后花园。严冬将过,万物可还未复苏,花园里一片凋零,光秃秃的一目了然。

    依着长廊的圆柱而站,令狐萧脑海中翻涌着许多事情:帝国的粮荒已经开始波及克罗城,波及西方兵团。连日来,粮价不断上涨,无数克罗城的居民堵在城守府,讨要拖欠的粮食。西方兵团不是不想给,而是根本就给不出。这一个多月,帝国连大军的军饷粮草也是一拖再拖,以致一些士兵都暗地议论,还不如跟着猎鹰师团走。看着白枫堂焦头烂额的样子,他甚至暗自庆幸,幸好自己被撤职了,否则难受的是他。

    想到这里,他不由佩服起自己那个弟弟的先见之明和果敢,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冷静的把到了嘴边的肥肉看成是烫手的山芋。

    可想的越多,他的愁绪也越深,要塞那边的战报他也收到了,知道猎鹰师团在攻下多伦城后,又主动撤出,现在正在科特鲁大军的追击下向渤海城的方向逃窜。作为一个从军多年的将领,他从其中嗅到了一丝特别的气息,尤其是白枫堂的反应,很多将领提出趁这个机会收复要塞,却都被白枫堂强力拒绝,任由这个坐收渔翁之利的大好机会溜掉。还有就是太子和父帅的反应,每次他把情况一报上去,收到的回复基本都是一个意思:静观其变。

    这到底是为什么?他想不明白,太子这样做他还能理解,可父帅呢?他难道真的不担心五弟吗?

    就在他愁绪难解的时候,眼角已忽然掠过一条黑影,淡淡的,宛如幻觉。令狐萧心神一震,刚准备出声时,一个清冷却明显压低的声音响起:“暴雨梨花,海角天涯?”

    颤在舌尖上的话骤然消失了,令狐萧虎躯微微颤抖,暴雨是在他师门中的绰号,也是他所修炼的枪法。

    黑影已隐现出来,是个黑衣斗篷人,篷沿拉的极低,根本看不清外貌。他缓缓朝令狐萧逼近,令狐萧则躬身道:“暴雨在此,有何吩咐?”

    斗篷人也不说话,朝他勾了勾手指后,飘然拔空而起,在空中一个折回,已射出俩丈之外.

    微一沉吟,令狐萧身形晃掠,迅速地追了上去。一前一后俩个身影是如此迅捷,避过那些正打瞌睡的守卫,很快就跃出围墙。

    前面的斗篷人并不停留,直接朝南城方向跃去。他的速度要比令狐萧快上不少,令狐萧倾尽全力也只能勉强跟住,在南城的湖畔,一丛紫花之侧,驻足的斗篷人宛如一尊雕像般挺立在旁边,他慢慢的掀起了篷沿————(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章 枪名无影(2)

    那是一张年轻的脸庞,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俊秀且刻板,深沉而冷漠,一动不动的凝注着落地的令狐萧,缓缓地道:“暴雨师兄,很久不见。”

    望着这张看上去有点熟悉的脸庞,令狐萧脑海内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你是?”他虽然认出了眼前这个叫他师兄的年轻人,但一下子却叫不出名字。

    那年轻人露出雪白的牙齿笑了笑,笑容很苦涩。“令狐将军,奥卡这个名字你应该有所耳闻吧,不过现在我叫海角。”

    奥卡。这个名字立刻让令狐萧想起了很多的往事,他下意识地朝奥卡的右臂望去,果然,整个右臂处的袍袖空荡荡的。眉宇微皱,在他的印象里,奥卡是三殿下的人,而且就是被自己那个五弟所伤后一蹶不振。他怎么会成为海角?暗付着,令狐萧抬起了目光。

    仿似明悟他心中的迷惑,奥卡深刻的笑笑后道:“暴雨师兄,你不必怀疑,这是师尊的亲笔信,你看过后自然会明白。”说完,银晕微闪,一封黑色信笺出现在他手中,蓦而闪起。

    令狐萧接住后,抽出里面的信纸,粗略的一看,面孔上好似隐掠一抹震惊的神色。

    奥卡早已经没有了当年的年少轻狂,平静的道:“暴雨师兄,师尊知道你晋级在望,还让我带来丹药,祝你一臂之力。”

    令狐萧并没有立刻接腔,他在揣摩师尊的用意。说实话,他极少看到师尊。上次见面。还是帝国挑选西方兵团长比试的前夕。师尊托人带了一封信给他,让他施展一招暴雨枪法给那个跟随五弟的半步王者看。

    用暗劲把信笺化为乌有,令狐萧神色不动地道:“安排你进西方兵团,没问题,可是让我准备接受猎鹰师团是什么意思?”

    奥卡微微一顿,道:“对令狐绝,师尊另有安排,你只管准备就行。而且。再过几日,令狐元帅也会知道你是我们的人,你无须顾虑。”提到令狐绝这三个字时,奥卡眸中闪过一丝奇异的色彩,蕴含的意味很复杂。

    令狐萧双眸精光倏炽,他意识到此事越来越严重了,当年,师尊收他为徒的时候,曾经严谨他把这件事告诉家族里的人,还让他不得随意施展暴雨枪法。先前。他还以为师尊是世外高人,不喜出名。可现在看来,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奥卡单手背负身后,脸上有着一股淡淡的煞气,冷冷地道:“暴雨师兄,你不要怀疑师尊的用意,师尊之所以一直没有悉心传授与你,就是顾忌你的身份,现在已经不需要了,师尊会全力培养你,让你在短时期内成为强者,统领猎鹰师团。”

    “为什么?”令狐萧注视着奥卡,目光冰冷而尖锐,有一股令人极度寒栗不安的无形威仪!是的,他心里现在的确很不舒服,原因很多,其中也包括这突然出现的奥卡,这个曾经他不屑一顾的人,此刻境界已远在他之上,而且还能用一种近乎命令的口气和他说话。

    奥卡毫无表情的牵动了一下唇角,幽冷的道:“暴雨师兄,你的问题太多了,忘了你拜师时许下的誓言了嘛?好吧,看在你是我师兄的份上,我把我所知的都告诉你。你或许不知,令狐绝也应该算是我们的人,此战一了,不管输赢,他都会专心于武道。所以你将是统领猎鹰师团最佳的人选,至于原因,我想用不着我来解释,你应该还记得当日跟随他的那个半步王者看到你施展枪式后的反应。至于其他,我也不知道了。”

    五弟是我们的人?令狐萧一时心潮澎湃,震撼不已。可想起令狐绝也是使枪,还有那个半步王者的反应,他开始有些信了,毕竟,在他的潜意识里,一直也认为自己那个出身草野的弟弟如果没有外部势力的支持绝对不可能凭借自己的力量走到现在这一步。于是,他略略平静了一下,冷静地道:“既然如此,我就先安排你进西方兵团。”

    奥卡这时才恭谦的躬身施礼道:“那就有劳师兄了。”

    令狐萧长长地吁了口气,安排奥卡进西方兵团一点不难,毕竟奥卡也是有军籍在身。可这一系列的突变,对他来说,有些沉重和难以接受,唯一令他还有些欣喜的,那就是自己终于可以成为一个爵级强者了。

    帝都城外三里有座小山,山上有一座娘娘观,和大陆上供奉的众多元素之神的神庙不同,这娘娘观里供奉的神灵是缘于人族千年以来的一个传说,传说的版本是多种多样,有的说这娘娘曾经降妖伏魔,有的说这娘娘慈悲为怀等等,但不管是那一种?拜娘娘的作用却是殊途同归,那就是拜过娘娘的男男女女能很快找到心中如意之人。

    正因为这样,明思帝国境内各地娘娘观的香火都很旺盛,尤其是帝都城外这座,就算不是什么七夕、八巧等一类的节日,那上山、下山的人也络绎不绝。这不,今日清晨,上官若雨和令狐雁就漫步其中,隆冬将过,这山道已初见春之苗头,尤其是沿山道而下的那条清浅小溪,水面上尚有几株横里伸展的枝桠,几丝隐见绿意的叶梗,轻拂流水,有一股淡淡的诗意。

    令狐雁一边走,一边无聊的看着从身边走过的男男女女,忍不住埋怨:“上官师妹,这里有什么好看的?要不我们回去算了?”她是真不想来,可上官若雨说在府邸待腻了,想出来散散心,出于地主之谊,她就算再不喜也只能跟来。

    上官若雨扬起脸,不知道是昨夜没睡好,还是其他什么缘故,反正此刻的脸色并不好,她强颜一笑道:“师姐,既然已经来了。我们就上去看看。”

    令狐雁只能无奈的再度点点头。狠狠地瞪了一个偷瞄过来的男子一眼。让那男子尴尬的一笑后,快步离去。

    这时,隐约的琴声从山道的另外一侧传来,琴声悠然,却有些儿伤感,让令狐雁和上官若雨同时神色一凛,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中。都看出对方的惊诧。是啊,依她俩的境界,怎么会听不出悠扬的琴音里蕴含的斗气,那弹琴之人绝对是个不弱的武者。

    令狐雁的兴趣上来了,一睁那双清澈的眼眸道:“去看看?”

    上官若雨似有些犹豫,眸子的光芒很复杂。可令狐雁那看得出这些,拉起上官若雨的手腕,蓦然跃起,跃过小溪,风驰电掣般迎着琴音而去。

    一片稀疏的竹林。迎风摇曳,一块光洁的黑巨石上。一个萧瑟的背影正盘膝而弹,就在令狐雁二人刚落于他背后三丈之外时,那缭绕的琴音刚刚收尾,只残留一段余韵在空气中波颤。

    令狐雁又和上官若雨对视了一眼后,用手一拂鬓边的秀发,缓步上前的同时,拱手道:“尊下何人?竟有此雅兴,在这荒野之地,以斗气为指,弹奏这世外之音。”

    怀抱古琴,那背影站了起来,缓缓转身,是个脸带银色面具的文士,面具后的双眸正以一种没有情感波动的目光凝注令狐雁。

    令狐雁悚然一惊,刚想说话,竹林的右侧闪出一个人影,是个美丽的女子,双手舞弄着那一头如缎带的秀发,寒眸森森的望着令狐雁。

    “唰”一声轻响起处,又是一个灰袍的银面文士从左侧的竹林跃出,三人动作如一,迅速站成三角形,将令狐雁和上官若雨困在当中。

    事到如今,就算傻子也知道,这三人是专门来对付自己的。令狐雁手中银晕微闪,紫青双剑已落入掌心,紫剑前伸,青剑横胸,冷冷地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废话,那居中的银面文士横琴在胸,手指轻拨,那今人神志恍惚的琴音倏起。

    左侧的银面文士沉喝一声,一枚晶莹剔透的翡翠棋子就抛射过来,笔直地砸向令狐雁的胸前,另一条纤瘦的身形,亦冲天飞起。

    这几个动作,可以说快速得仅仅在一剎那间已告完成。微感一怔的令狐雁娇叱一声,双剑忽出,一剑颤起圈圈圆弧挡飞棋子,一剑带出无数星芒刺向那横琴弹奏的银面文士。直觉告诉她,这个弹琴的敌人最可怕。

    至于那右侧的女子,自然是交给上官若雨了,果然,上官若雨身形猝然暴跃,如飞掠出,在空中硬接一击后,俩条人影各自倒飞而回。

    “师姐,你先走,我断后。”上官若雨急切的声音响之身后。

    令狐雁也是明眼人,自然也看出这三人的境界比自己二人要略胜一筹,自然不会同意上官若雨的提议,双剑激舞缠斗中,悍然喊道:“上官师妹,你先走。”

    “想走?”那持棋的银面文士终于开口了,双子齐出,带着一片刚猛得无可比喻的罡风,浩浩荡荡冲激而出,其势锐不可当!

    再无暇分心,令狐雁银牙紧挫,身形在空中霍然一个倒旋,随着倒旋之势,一道紫芒耀目,宛似一条九天之上邀游的紫龙,带看一股慑人魂魄的厉啸,疾如闪电般直飞而撞。

    “轰”的一声,令狐雁的身影被高高抛起,斗气浮动,再也抵御不了那蕴含了催眠秘法琴音的侵入,那琴音含有一股无形的魔力,让令狐雁瞬间产生一种奇妙虚渺的幻觉,在娇躯接触地面,溅起一篷落叶的同时,她已陷入了昏睡状态。

    打斗声倏止,四条人影落在了昏睡的令狐雁四周,上官若雨面容凄怨落寞,有着无比俏丽的同时,尚带着一丝儿凄迷的意味。

    这三人,自然是风门杀手中的琴、棋、书。他们相互对视一眼,也不说话,刚刚才脱离组织审查的秦毫弯身抱起令狐雁的娇躯,看了上官若雨一眼。

    上官若雨凝注着双眸紧闭的令狐雁,眼光中,含蕴的情感极为难以解释,可以说是楞、愧、怨,更揉绞着无可奈何之意。

    “走。”抱琴的银面文士极为冷静的低语一声,四条人影几乎不分先后的弹射而起,瞬间,消失于静寂的竹林。

    “什么?雁儿失踪了?什么时候的事?”在书房内的令狐明猛然从书桌后站起,低叱道,身躯亦在微微颤抖。

    巴腾黯然颌首,嘴角抽搐地道:“伯父,据侍女所说,雁妹是清晨和上官师妹一起出去的,后来就一直没回来,我和楚师弟把她们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可是没有什么发现。”

    令狐明双手背负,步出书桌之后,仰脸推敲后忍不住斥责道:“也就是说已经整整失踪一天了,你怎么到现在才说?”

    巴腾略显尴尬的没有接腔,起先他也没在意,直到晚膳的时候,没见俩人的身影, 才意识到不妙,他们来之前有过约定,外出时间长的话,一定要相互告知。

    令狐明剑眉深蹙,在踱步回身时,突然道:“这件事,你通知宗门了嘛?”

    “是的,小侄已传讯宗门,可师尊不在,萧副宗主让小侄即可把这件事告诉伯父,还让伯父这几天尽量不要出门,她即可赶来。”巴腾恭敬的回答道。

    令狐明是什么人,还需要别人提醒,从得知女儿失踪的瞬间,他就知道这件事实际上是冲他而来,而他也极有可能不是那些人的最后目的,那些人的真正用意应该是在绝儿身上。想明白这点,他心神稍定,只要那些人真正的意图没有显露出来,那雁儿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于是,他立刻道:“你立刻通知邈儿,让他带着雁儿和那个谁的画像去城门,让清晨在城门的守卫辨认,应该会有消息。”他见过雁儿的那个师妹,知道是个令人一见难忘的美人,这等人,守卫的士兵怎么会没印象。

    “是。”巴腾行礼后,快步行出。令狐明想了想,走到墙壁的一角,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按,悬挂着一副山水字画的墙壁无声无息的移开,令狐明一闪而进后,墙壁又无声无息的合拢——————

    而这一切令狐绝自然是不知道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一章 人帝衣钵(1)

    可他不知道,有人知道了,刚刚巡查完军营布防的令狐绝又被司空星叫到了柳絮儿的营帐内,“宗主。”令狐绝欠身为礼。而柳絮儿眉心微蹙,心不在焉的摆手道:“阿绝,帝都出事了,雁儿和若雨失踪了。”

    “失踪了?”令狐绝惊呼道,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柳絮儿在贼喊捉贼。

    柳絮儿唇角一弯,这几日的慈爱仿似在瞬间消失,又变得冷酷和森然起来。她踱着步,缓缓地道:“依你之见,可能是何人所为?”

    令狐绝努力使自己心湖平静,他警惕自己,克制自己,稍为踌躇了一会,低沉地道:“弟子不知。”

    柳絮儿也不看他,自顾自地在帐内来回行步,突然道:“绝儿,你知道为师让他们去保护令狐元帅,除了防残月族外,还要防谁?”

    令狐绝怅然卓立,微微摇头,这不是他装出来的,是他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在得知流影宗的同门入驻令狐家族后,他潜意识就认定是柳絮儿预备要挟他的手段。

    柳絮儿秀面倏黯,转身凝注的同时沉声道:“在明思帝国,潜伏着一股强大的势力,这股势力很神秘,迄今为止为师了解的也不多,只知道这股势力和明思帝国的皇室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极有可能是传承了当年人帝的衣钵。”

    “人帝?”令狐绝意念一闪,惊叫一声。

    “不错,人帝。”柳絮儿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冷冷地道:“此话说来就长。你现在也无须知道。依为师之见。雁儿她们的失踪应该就是他们所为。而且,在我宗内,必有他们的眼线。”

    令狐绝心里很是赞同柳絮儿的分析,如果这件事确实不是流影宗在贼喊捉贼,那动手的绝对是上官若雨隶属的那个神秘组织。至于他们为什么要怎么做,千头百须令狐绝一时没个把握,但有一点他非常确定,曾经和他有过私下交易的太子不是受制于这个组织。就是和这个组织有了某种协议。

    没有给他太多的考虑时间,柳絮儿脸色变缓道:“绝儿,你也不必担心,这件事交给宗门处理,你专心俩天后的斗战。”

    鞭长莫及,令狐绝此刻就算有心,也无力去改变什么。微微垂首,神色不动地道:“那就劳烦宗主了。”

    柳絮儿叫令狐绝过来,就是想看看令狐家族在令狐绝心里到底占有多少分量,不过她失望了。从一开始的惊讶后,令狐绝并没有流露太多的情绪变化。不过她也没过于意外。在她的意识里,一个能一手创立猎鹰师团,打下大半帕米平原的人, 就应该是那种不受世俗情感牵累、懂得取舍的枭雄,表面的重情重义只是拉拢交好的手段。于是,她微微颌首道:“好了,你先下去吧,多想想为师以前跟你说的话,成大事,眼光要放长远。”

    对于这番言简意赅的敲打,令狐绝只能在表面上愧领了,点头称是后,返身退出帐外。

    曼丝就等在帐外的十丈处,不需要靠近,那一抹急切的目光足以告诉令狐绝,有事发生。

    并没有急于询问,令狐绝朝曼丝微微颌首后,径自朝自己的营帐走去。走出百丈开外,才回头对尾随而行的曼丝道:“发生什么事了?”

    曼丝习惯性地左右一看,冷肃地道:“公子,方才残月族派人送了封信过来,几位鼎公已在帐内等候。”

    “就这件事?”令狐绝看曼丝欲言又止的样子,一边走,一边继续问道。

    曼丝更凑近了点,樱唇微微嗡合,低语道:“流影宗的人在大营里四处转悠,到处宣扬公子是流影宗门人的事。”

    烦躁地点头后,令狐绝快步走着,柳絮儿此举的用意他很清楚,和他先前的顾虑不谋而合,只是不知道,自己这个处心积虑的师尊会选择什么样的时机对自己下手。

    说实话,对柳絮儿令狐绝没有一丁点的侥幸心理,冥冥中,仿似已注定了俩人之间的势不两立。这是一种直觉,很玄妙,要不是他现在没有一战的能力,抢先动手的或许是他。

    回到营帐,老头儿几人围着炭火而坐,一见帘动,就立刻站起身来。目光被放在案桌上的信笺吸引,令狐绝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的同时,走到案桌后,盘膝坐下。

    望着垂首展信阅读的令狐绝,老头儿几人俱是满面焦急之色,神态中透出些许的不安。不是他们对令狐绝没有信心,而是对手太过强大,强大到让他们这些早已看淡生死的人也有种空前的沮丧。

    “堂主,怎么说?”神情严肃的老头儿见令狐绝放下信笺、再度抬起头来,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而其他几人则正襟危坐,凝神专注的倾听。

    神色不变,令狐绝徐缓地道:“没什么?他们只是提出了斗战的方式,一对一,王级以下。”

    “什么?”力王动容道,其他人也面面相觑,仿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啊,王级以下,谁会是堂主所敌?这残月族莫非是抽疯了?

    抽疯,只是笑言。老头儿有些迷乱地道:“残月族搞什么鬼?”

    搞鬼是肯定的,令狐绝自然也不会傻到认为残月族会白送要塞给他,嘴角抽搐了一下,冷静地道:“唯一的解释就是残月族派出的那个人绝对会比一般的王者强。”

    他的话提醒了体内的夜魅,她立刻传来意念:“圣器武士,残月族会派出圣器武士。”

    几乎同时,一直没开口说话的舒老夫人也颤声呼道:“难道他们会派出圣器武士?”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双手不自觉的微微颤栗。

    所有人的目光立刻集中到舒老夫人的身上,舒老夫人长叹一声道:“相传残月族有四大传承圣器,件件都名列圣器榜。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令狐公子,你可要小心。”她话是说的很婉转,但从她忧戚的目光中,在场的人心里都清楚,平心而论的话,她不看好令狐绝。

    双眸中现出一股深刻的怨毒光芒,力王嘶声喊道:“这不是耍赖嘛?”

    摇摇头,舒老夫人沉声道:“斗战的方式就是如此,对境界有约束,可对装备,魔宠却没有要求,毕竟这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其实,他们就算派出王者也不算违规,令狐公子击杀过王者,按斗战的规矩来说,他已经是王者这一层次了。”

    令狐绝微微颌首,他知道对方为什么会不派出王者,那是忌惮柳絮儿,毕竟谁也没规定参加斗战的一定是他。

    老头儿这时突然抬起头来,神情有些古怪的道:“堂主,你可以带墨云仙鹤参战啊?”

    还没等别人说话,舒老夫人已解释道:“不行,墨云仙鹤非令狐公子契约魔宠,强行参战的话,只能惹人笑话。”

    老头儿还想争辩,令狐绝已庄容地道:“好了,就这样定了。我倒要见识见识,这圣器武士到底有多强大?”

    他的语声,每一句,每一字,都是那么坚定有力,宛如铁锤一般,沉重的敲击在所有人的心弦上,而他们的心弦亦在激烈的震动了:是啊,他们有圣器,堂主身上的好东西也不少,真正打起来还不知道谁胜谁负。

    舒老夫人对圣器武士所知最多,所以并没有像其他人那么乐观,低沉沙哑的嗓音再起:“令狐公子,你可千万不要小看圣器武士,其中的厉害之处你可以问问魅公主。”

    这些,令狐绝自然是醒悟的,对于舒老夫人的关心,他报以谦和的一笑后,严肃地道:“诸位鼎公,最近军营不太稳定,你们可要注意点。好了,散了吧。”

    老头儿等人自然听出了令狐绝的言外之意,拱手称是后起身离帐。

    帐帘还在微微颤晃,夜魅已闪现出来,语声带着无可掩隐的迫切与紧张道:“老夫人说的对,如果真是圣器武士的话你可不能掉以轻心,我现在才爵级中阶,可穿上黑夜精灵套装后,我不惧一般王者。而且圣器所附带的神通都是领域性的,你可千万不能大意。”

    令狐绝默默凝注着神情激动的夜魅,感动中也有着一丝儿感触,这感触连系着另一种情愫,然而,却难以接受。

    在他的注视下,夜魅脸热了,娇嗔道:“看什么呢?跟你说话,没听见啊。”

    令狐绝不自觉的笑了笑,可想起黑夜精灵女皇,他的心情又变得沉重,叹息一声,默默无言。

    雪白细小的贝齿轻咬着下唇,夜魅凝注着眼前这张憔悴而英挺的面孔,此刻,她多想跨前三步,用柔情去舒缓心上人紧张的神经,但是,这三步的距离却是如此艰辛而遥远啊!

    时间在大军的行进中悄然的流逝,一天后的傍晚,大军已安营在距要塞五十里外的平原上,据斥候传来的消息,科特鲁的大军也没有进城,而是驻扎在城外。这显然是在表明一种态度,可令狐绝不信,他不信,光凭斗战就能结束这场战争。

    于是,根据敌军的布防,西亚也对猎鹰师团做了一些调配,大战一触即发,而令狐绝呢,则独自坐在营帐内,静待着黎明曙光的到来。(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二章 残眸魂装(1)

    当军营的号角呜咽般的连响,破开阴霾的云层,让一线曙光悄然洒落时,成群的鹰马扬翼而起,在空中排成一个山字。黑色头巾飞舞,披风飘扬不息,看上去充满了剽悍的煞气。

    老头儿等人早已聚在令狐绝的营帐之外,每一个人的脸庞都因过度的的坚毅而紧绷。帐帘轻掀而起,一袭白袍的令狐绝缓缓步出,看过去,此刻的他和往日没有丝毫区别,依旧是如此俊雅,如此平静,只是在俊雅和平静中,隐隐流露着一股似有形的狂悍之意。

    “堂主。”众人皆拱手行礼,令狐绝环顾帐外各人一眼,这一眼中,包含了无尽的言词与感激。这些人,明知前途凶险莫测,还是义无反顾的跟随自己,除了道义责任外,那剩下的就是对自己出自肺腑的热血豪情。

    刚想说几句,一袭亮银长袍的柳絮儿在流影宗一干强者的簇拥下意态悠闲的缓步行来,野狼和龙飘云侧身让过,和老头儿等人依身份站成一排,那么直挺辉的卓立着不动!

    “绝儿,就让为师助你一臂之力。”柳絮儿目不斜视地道,瞳眸内慑人心旌的冷电似金蛇般闪动,整个形态,散发着一股出奇的镇定与威厉的气韵。

    神色不动,令狐绝谦恭地道:“有劳宗主了。”说完,径自转身,仰起脸对骑乘在银翼鹰马上的舒老夫人颔首示意,旁侧的舒莫右臂微抬,以寒如玄冰似的语声,深刻而平静的道:“出发。”

    瞬间。气流旋荡和扑翅声混成一片。一列列的鹰马穿插不息地鱼贯而飞。每个人的眉宇之间全布满了腾腾杀气,每人的脸孔也全透露着无可掩隐的豪壮飞扬之慨!

    其中有一个人回过头来俯瞰着,是舒洐,她的目光正好和令狐绝接触,于是,一抹坚定的浅笑就映入令狐绝的瞳孔深处,同样,在舒洐的眼眸内。令狐绝是如此的沉静,如此的深蓄,衬在灰苍苍的天幕下,他就宛如是肩起了漫天阴霾的孤山峻岭……

    于是,她的笑意就更深刻了,猛然回头,就在她回头之际,令狐绝也出发了,片刻后,大队人马就来到了约定的地点。那是一处与俩军都相隔十余里的荒野。一片早醒的嫩草虽给这片荒野点缀出些许绿意,但依旧透着那么一股子深沉的寂寥凄清味儿。

    近千名的科特鲁骑兵早已驻骑在此。一排排肃静的迸立着不动。寒风吹拂他们的军旗,猎猎之声隐约可闻。在骑阵之前,散立着各族强者,和那天相比,人数多了不少。

    令狐绝等人的到来,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很快聚到了一起,他们脸上的神情上大多是凝重又庄严的,可在凝重与庄严中,还有一种隐约的得意与残酷的满足意韵流露。

    目光只是这么一扫,老头儿等人颤惊了,在这些人中,至少有七、八个人他们探不出境界,看不出深浅。也就是说,这七、八个人最次也是荒阶王者。手情不自禁的攥紧,唇角也开始微微抽搐,任他们是如何的粗犷彪悍,在这种形势下,依旧免不了有一抹隐隐的怅茫笼在心头,有一种轻微的忧虑跳动于脉搏。

    也只有令狐绝、柳絮儿、罗天雕三人神情自若,他们要嘛心里早有准备,要嘛对自己的实力极具信心。尤其是令狐绝,对他来说,最大的威胁还是来自于身边的柳絮儿。

    而柳絮儿是沉着的,镇定的,眉宇之间仿似还隐隐有所期待。而罗天雕则是把目光更多集中在四象宗的那几个洪阶王者身上,嘴角散发着一抹煞气。

    就在这一片沉默而又冷瑟的对峙气氛中,各族强者在低声商谈后,俩个人越众而出,一个是面如满月的老者,颔下蓄一把雪白的长髯,圆团团的面容是红润细腻,毫无皱褶,没有一丁点老年人应有的干瘪之状。而另外一个是中年武士,一袭闪光的魔甲罩在那雄壮的身躯上,更衬托了他那巨眸、鹰鼻、阔口蕴含有着无比的高傲意味,

    这俩人令狐绝以前虽没见过,但从穿着装扮中就知道老者是百草族的王者,而武士是猛甲族的王者。

    俩人走到距令狐绝十丈外站定,那武士粗犷的面孔上蓦然浮上一层杀气,那杀气,似已凝聚成形,厉热地道:“令狐绝,你杀我猛甲族人,这笔帐今天本王要跟你算一算?”

    令狐绝心平如水,没有丝毫的畏惧与恐骇,他甚至都没看那俩人一眼,视线越过,宏亮地道:“这是什么意思?”

    后面人群里的村上踏前了一步,寒瑟地道:“令狐绝,这是你自己做的孽,与本座无关。”

    “那斗战还要继续嘛?”令狐绝神色一寒,平静地道。

    村上袍袖一抛,淡淡地道:“这是自然。”

    “呸”一侧的老头儿听不下去了,猛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愤然的道:“什么狗屁斗战,要想车轮战的话挑明了说,别藏着掖着。”

    猛甲族的王者倏地横瞄了老头儿一眼,左掌一抬,一股强烈的罡劲就当胸袭来。

    “敢?”柳絮儿冷哼一声,袍袖轻甩,也不见其余动作,那股强烈罡劲就化为无形。

    猛甲族的王者也不是善茬,刚欲发作,村上已抢了上来道:“铁王、藤王,看来这令狐绝就是参加斗战之人,依本座之见,你们之间的仇怨先放放。”说完,一侧脸,目光深邃的注视令狐绝,冷静地道:“是你吗?”

    明知故问。令狐绝心里暗骂一声,缓缓步出,他很清楚眼前这一出是为了什么?残月族无非是想留条后路,万一自己胜了,各族也有理由不让自己活着离开这里。这些他早就考虑到了,深深吸入一口气。全身的骨骼发出一阵只有他自己才听得见的轻响。没有说话。只是朝村上颌首示意,意思是说,别废话,该开始了。

    村上含意深长的,却恶毒已极的一笑,缓慢地道:“令狐绝,记住今天,明年今日就应该是你的祭日了。”

    随着他话音落下。猛甲族的铁王和藤王对视了一眼,就退了下去。

    “是你!”令狐绝并不感意外地道。

    “不错,就是本座。”村上冷笑着,碧绿双眸泛起奇异的光彩。同时,周身起了一阵奇异的波动,丝丝光彩朝脸上汇聚,瞬间凝成一张金壳面具罩于脸庞之上,面具上的五官是如此硬冷,暗藏雕镂的精细花纹,显示出一股特异的残忍与超情感的意味。尤其那双唯一还有点灵动的双眸。闪幻流转着一股绿黑变幻,忽绿忽黑的异彩!

    一股强大的气息迸发出来。令狐绝毫不迟疑。银晕微闪之间,身随枪动,迸溅着点点冷芒晶亮,以无可阻挡之势暴取村上。

    村上金色面具后的眸子泛起一股蛇样的残忍光芒,同时泛起的还有罗网似的魔法护盾,摺连成一道道的金波,向四面八方倏散猛扬,攻来的枪式瞬间被震荡而灭。

    “嗡”的一声黑龙枪倏弯斜刺,可这时,村上已快速退后,在拉开距离的同时,手中出现了一支金色魔杖,倏尔轻挥,杖顶的魔晶有如烈阳的光辉骤射,嵌合成千百块镜面似掠展的幻芒。

    令狐绝顿觉双眸刺疼,在下意识闭眼的同时,轻吟道:“法则、自然。”透射的绿芒在金光耀目的空间里排斥出一丈方圆的净地。

    在他睁眸的瞬间,一股浩烈的金芒直飞而来,令狐绝暗叱一声,倏抖黑龙枪,一溜冷芒笔直戮向金芒,“砰”的交击声颤抖着呻吟,略退半步的令狐绝脚尖一旋,瘦削的身形已猝然前扑,快得宛如一抹流光。

    又是一道金芒呼啸而来,这次,令狐绝没有选择硬挡,而是直接瞬移。此刻,他已经明白,不出意外的话,这村上应该是金、精神双系的魔法师。

    望着骤然消失的身影,村上隐在金色面具后的双眸流射出一股肃煞而残忍的异彩,强大的精神波震波散开去,无形,却幅度极大,在周遭三丈外回荡不息。

    瞬移,可以无视物理攻击,可对元素的波震还是能感应到的,尤其是精神系。虚空内的令狐绝但觉灵台轻颤,身形已不由自主地被逼了出来,迎接他的是一连串的金色光珠。

    长发扬起,令狐绝身形半转,黑龙枪快似飞鸿般连连点击的同时,精灵双翼已挥展开来。

    “尘世间的锋锐啊,折射万丈霞光,笼罩天地。”随着村上轻声的吟唱,十丈方圆的空间被金光所布满,每一寸空间旋转着呼啸,充塞着锋利,闪耀着异彩,是那么动人心魄,那么窒人呼吸……

    这可不是先前的闪光术,而是金系高阶魔法金光灭绝杀。

    “法则,冥灭。”令狐绝生硬轻吟的同时,身躯在双翼的辅助下打了一个美妙的回旋,猝而拔升后,再度俯冲而下。

    村上抬起头来,金色面具的花纹似微微流烁跳跃,金色魔杖前指向令狐绝的身影,低吟道:“法则、金爆。”

    就在这个“爆”字还留着一丝儿环回的余韵时,剧烈的空间波震起伏,一溜溜,一条条,一片片的晶莹金光交织窜掠,幻成一个金色空间后光芒大盛,其明亮耀灿的程度,已不逊于烈日。

    “轰”整个金色空间爆裂开来,千百道金光骤起,空气仿似也在一刹那间被分割成零零碎碎的了!

    “堂主。”远处旁观的野狼脱口而出惊叫道,其他人的目光,也毫不稍瞬的注意情势的演变,心头忐忑不已,老头儿用手揉了一下面孔,却发现手心中满是冷汗。

    一个身影暴溅出来,又倏尔消失。等再度现出身影时,已在村上的头顶。是令狐绝,他面色苍白,五官微微扭曲,就在他血脉贲张的一声厉啸中,额头凸显出一支晶莹玉角。幻映出一圈又一圈光孤,甚至连空气也在“嗤”“嗤”激响了。

    不好。感受到危机的村上身形宛似流光般的后掠,一道细小弯曲的闪电劈落,击碎了他护身的罗网光盾,光电隐没,可他的左肩却绽开一条直达前胸的长血口子,皮肉慢慢地翻卷着,血,正一滴一滴的坠到脚下。

    村上的眼眸起了一丝变化,冷冷地道:“看来你凭的就是这个。”

    有些微的汗渍渗自令狐绝的鬓角,他双翼一敛,又倏尔瞬移。这么早暴露惩罚之电,他也是没有办法,村上虽然还没使用圣器的神通,但圣器附带的力量却让他比普通王者更加可怕,令狐绝根本就没有办法靠近。

    “既然如此,那就让你见识一下残眸魂装的力量。”村上嘴唇痉挛的自语道。(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二章 残眸魂装 (2)

    于是,奇迹似的,金色面具迸射出万道豪光,与之相反的是面具后的双眸,瞬间黯淡得彷佛秋阳西坠时的残晖。

    一个接一个的人影在豪光中浮起,千百个村上虚空浮现,就像有几百面铜镜在映照,一具万花筒在旋转一样,每一条人影俱皆隐迷在一道绿光之后,绿光出奇的灿丽明亮,而影子却是模糊混炖,层层叠叠,重重围绕,玄异极了,怪奥极了。

    令狐绝的身影显现出来,他是被逼出来的,刚一始现,那人影就凝成一个巨大的圆球,把绿光以及令狐绝的身影完全的包裹起来,让旁观的人根本就看不清里面将会发生什么?

    残眸魂装,幻杀。罗天雕脑海的灵光一闪,几乎要脱口阻止这场斗战,但是,一种窒息般的本能又迅速的压制着他,使他明白这时欲要阻止,已是迟了。只能在心内侥幸的祈祷,祈祷令狐绝不要伤的太重。

    眼角的余光看着罗天雕紧张的神色,柳絮儿包含深意的一笑,和罗天雕一样,她知道令狐绝不会死,但一定会败。残眸魂装是上古圣器,是一个超过帝级的强者在杀死一只皇级圣兽幻眸影豹后,用那双受损的幻眸所制,附带的神通就是幻杀。

    能让身陷其中的对手,陷入特殊的空间之中,承受无尽的杀伐,由于最初炼制时幻眸受损,这杀伐并不会致人死地,却能让人身受重伤。

    老头儿等人双眸泪光盈溢的凝注圆球,指节捏的格格作响,却又不得不将心中的怒气、悲意强忍了下来。

    圆球内。与绿芒缠斗的令狐绝已经闭上了眼。不再去看。也不再去想,他竭力澄气宁神,使自己的思维归向虚无,使意志精力完全聚成一点。

    绿芒一条接一条的袭来,似一阵阵狂猛剑雨生生不息,几乎已将天地连在一起,混沌不分。令狐绝根本无从闪避,挥枪奋力抵挡着。每一条绿芒。都近乎是普通王者的全力一击,劲道之强、之沉、之厉,足以令人魂惊魄散。

    在一连串的倏退中,令狐绝已失去了平时的冷静,由脸上紧绷的线条看去,映衬出一股难以言喻的,而又令人有些惊惧的狰狞意味。

    体内斗气急速的消耗,手中的黑龙枪也开始变得沉重,踉跄后退,狼狈不堪的令狐绝终于压不住体内浮荡的血气。“哗”的一声喷出口鲜血。

    这口鲜血的喷出也让他恢复了些许冷静,知道这样下去必死无疑。各种逃生的办法在他灵台内如杂草丛生般浮起。但没有一个是行之有效的。他刚才试过瞬移,试过破禁,可全部无效。

    不得已,他决定冒险,再次硬抗一击后,把灵兽手镯里的烈炎释放了出来。烈炎血色鬃毛长飘,一声凄厉长嘶蓦而出自它的口中,同时浮现的还有一道橘红色的火环,火环把它和令狐绝全部护在其中,已深厚与坚实的彷佛有形一般,挡住了绿芒的攻击。

    趁这个机会,令狐绝取出了柳絮儿给的回气丹,吞了一颗下去。他是准备恢复斗气后,施展太阳神弓,如果还是破不开这个死局,那他只能遵从夜魅的意见,让她也施展圣器的力量来对抗。

    可斗气的回复需要一段时间,在这个时间内,他只能寄希望于烈炎了,

    可烈炎能挡的住吗?澎游的绿芒宛如海啸山崩般一条条地撞上火环,火环急颤欲碎,嗡嗡震响,那沉重如山的压力让烈炎嘶吼连连,一滴滴的血珠儿从它的身躯内渗透出来,凝于鬃毛之上,泛动着波颤的血雾。

    烈炎凄惨的模样让令狐绝一口钢牙咬挫,浑身的血液沸腾,可他现在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汇集那一缕缕丹药产生的斗气于丹田,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足以施展太阳神弓的力量。

    可来不及了,烈炎因痛苦而变得更加凄怖与狞厉!双眸怒瞪欲裂,四蹄抖索着,半曲了下来,显然它已难有力量再抵挡这一轮又一轮威猛无涛的攻势了!

    “啪”的一声,火环碎裂。在这千钧一发的生死紧要关头,烈炎蓦地泣血般长嘶一声,漫天溅飞的血雾中,它又站了起来,血红色的双眸倏闭又睁,倏而掠过一道令人难以置信的巨大火网,火网中,烈炎的身躯仿似缩小了一圈,肌肉颤动着,一道洪流似的巨大闪光仿似把绿芒全部隐没,令狐绝的瞳孔中,尽是一片金红,金红,金红………

    这是?令狐绝不禁如遭雷击般猝然抖动了一下,一股强烈至极的喜悦从心底汹涌而出。晋级了,烈炎晋级了!

    不错,在这命悬一线的困境中,烈炎感受到令狐绝心中对它的执念和不忍,激发了体内的潜力,终于晋级了。它仰首长嘶,如神哭鬼号似的厉啸响自天地,传自宇宙,浩荡的光芒迸射而出,奇迹的金红光华中,幻境空间在震撼、在燃烧,绿芒缤纷飞舞、纵横扩展,却依旧逃不过那蔓延出去的金红火光。

    于是──

    当一切归向静寂后!一幕令所有人终生也无法忘怀的景象出现了!

    呼号的寒风里,静默的荒野中,一条灿烂绚丽的金光血马,已颤动著千万道金芒骤然出现,蹄踏虚空,一阵奇异而令人战栗的长嘶亦同时响起。马背上,一袭白袍的令狐绝傲然跨坐,长发飘洒,黑色精灵双翼颤挥,红、白、黑三种颜色勾勒出令狐绝绝世的风姿,他就宛如一尊上古的魔神,啸傲于天地之间。那气势,那风采,就连柳絮儿都有刹那的惊愕。

    “堂主!”野狼深深的感触着,泪水夺眶而出的同时,撕心裂肺的狂叫一声。

    这声音彷佛一只尖锤蓦然剌入每个人心脏,那一干君临堂的强者都有些带着哭声的狂笑了起来。远远围观的鹰马族人爆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呐喊之声,天云顿时幻为凄厉,连空中的阳光也仿似沾染上了金红,空前的,有如狂涛般的欢呼声响彻云霄。

    “你。”村上已因惊骇过度而怔在当地,脸上的金色面具已经隐没,话刚出口,圣器的反噬已让他满口鲜血狂喷,身躯痛苦的收缩成一团。

    各族强者这才注意到他,银王倏而虚空前移,扶住他颤抖的身躯,同系的魔法元素徐徐贯入他的背心,在他身体的经脉中游行循转,往返流动。

    如龙吟般吐出一口深长的浊气,令狐绝垂首俯瞰,带着那么一股君临天下般的气势,冷傲地道:“你败了。”

    极力调顺着体内逆转窜变的魔力以及肺脏中翻涌滚荡的血液,村上垂着脸,语音低哑而细弱的喃喃自语道:“我——败——了?”

    还没等他说完,一个身影已虚空掠来,同时怒吼道:“令狐绝,现在轮到本王和你算账了。”掠来是猛甲族的铁王,他已不似开始时那样盛气凌人,语声竟隐约带有一丝惶恐。

    两眸煞气盈溢,令狐绝生硬地道:“想撕毁约定之言?”

    铁王双眼一翻,双臂环胸,再度傲然地道:“去你的约定之言,这是你和他们的事,本王就想要你的命。”

    “怎么?想仗着人多,输了不认账啊?”一声比他更加傲气的语声飘来,随之而来的是罗天雕高大的身影。

    他这一动,各族的其他王者都动了,宛似流曳苍穹的流星般倏尔在半空中悬列成一排。令狐绝并不为这众寡悬殊的情势而感到惊异,因为他知道,真正掌控局势的人还没有说话。

    果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柳絮儿突然开口了,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令狐绝暗自心惊。“老朋友,出来吧,别藏了。”

    她的话让远处的空间骤然起了一阵波动,一个血色的人影从百丈外的虚空浮现出来,流水般洒脱而自然地倏闪而进,是一个长发被散而齐额圈以蛇形金环的老婆婆,大鼻大嘴,双耳垂轮,一身猩红的长袍表明了她血族人的身份。她语声尖冷的道:“才几年没见,柳絮儿,你是越来越长进了,看来,那次你就知道本王在,所以才没动手。”她说的那次自然指的是令狐绝定下斗战之约的那天。

    柳絮儿神色不动,冷冷的道:“血蛇,你太看得起自己了,难道你认为本王会忌惮你,别忘了,几年前是谁落败而逃?”她说的是实话,当天要不是令狐绝突然罢手,她还真希望当时就动手。

    血蛇是血族在大陆的最强者、巅峰王者。她目光不斜,也不否认道:“柳絮儿,本王自认不敌,但如果加上他们几个呢?”她说这话的时候,四象宗的洪木,洪森俩位太上长老就移到她的身后,显然对如何对付柳絮儿,他们有过充分的准备。

    “那本王倒要试试?”柳絮儿唇角一抿,深沉而有力的道。

    血蛇这时却突然笑了,笑的样子真是特别的难看,斜着唇弯就道:“可惜啊,柳絮儿,今天你的对手不是我?”

    这次,轮到柳絮儿震惊了,在这个大陆上,血蛇已经是屈指可数的强者,她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为了残月族与她为敌?(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三章 银儡武士 (1)

    想不出并不代表没有,血蛇阴森怪笑着,右手食指上的储物戒指银晕微闪,虚空浮荡,几丈外霎时出现了俩个金属傀儡武士,和地灵所炼制的傀儡武士相比,这俩个傀儡武士明显要精致太多,也强大太多,就算此时没有启动,也予人一种浑然天成,仿似有灵的感受。它们的身高和普通人无异,全身用不知名的银色金属组成,泛着一种流灿的异光。五官硬冷,四肢均匀,用红色晶体镶嵌的双眸毫无喜怒的平视着,予人一种极度坚韧的意味。手臂微垂,手中持的也是残月族特有的圆月弯刀,晶亮剔透,闪弥着蒙蒙的银光。

    体外看不到傀儡武士应有的镶嵌魔晶,这让柳絮儿突然想起了一个典故,双眸一寒,冷冷地道:“没想到,本王竟然会在这里见到传说中的银儡武士。不过,血蛇,就凭这俩个东西你以为能挡住本王。”

    血蛇也望了身侧并肩而立的银儡武士一眼,目光中的意味显然是爱煞至极。转过脸,她干笑一声道:“柳絮儿, 本王也知道它们不是你的对手,但要缠住你些许时间,那应该没问题,对了,本王忘了告诉你,它们的神通可是牵引之光,你摆脱不了的。”

    牵引之光,可以在一定时效内,让牵引的对象不能去攻击其他人。这点,柳絮儿是心知肚明,同时她也弄明白一件事,对方为了对付自己,已经做了充分的安排。银儡武士之所以让她心生顾忌,并不是说有多强大。恰恰相反。它们的攻击力只比普通王者稍强一些。但是它们身上那早已绝迹的不知名金属,却足以抵御她的攻击一段时间,破不开防御,就攻击不到镶嵌在体内的魔晶,也就无法对银儡武士造成真正的伤害。

    顶级防御,加上为凸显防御力而附加的神通牵引之光,这就是银儡武士真正的可怕之处。

    凝注着那俩个银儡武士,目光中。柳絮儿并不掩饰自己的喜爱,感叹而又略带嘲讽地道:“难怪你们血族对残月族如此的忠心耿耿,看来他们是给你们不少好东西。”

    她说的没错,像银儡武士这等上古神物,绝对不是血族所能拥有的。血蛇也不否认,怪笑着,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注视着柳絮儿。

    她的没有立刻动手让不远处的令狐绝有些奇怪,按理说此刻对手的实力已远在他们之上,几乎呈压倒性的优势。她还在等什么?就在他意念掠起的同时。柳絮儿笑了,笑意很淡,却予人一种非常深刻的意味。

    “你们真以为本王是一个人来的?”清冷坚定的语音飘落。她轻轻拍掌三下,这三下不重。但很有节奏,每一下都仿佛落在令狐绝的心坎之上,一刹间,有许多巨浪似的纷扰牵动着他的思维,对于柳絮儿,他估计还是不够。

    随着最后一击掌声的余韵消散,从流影宗排列的人群中缓缓步出三个人影,几乎还没等其他人看清他们的外貌,三人手一扬,几道白光射出,瞬即几股白烟从他们的脚底缭绕升起,瞬即弥漫。

    见多识广的各族强者有几个已惊叹出声道:“巫术。”令狐绝也转脸望着那弥散的白雾,他并不意外,只是更确定了一点,那就是流影宗确实跟黑巫族有勾结,曾经在流影峰感受到的血煞之气也极有可能出自黑巫族之手。

    白雾飘散,三个人缓缓步出,不过此刻的他们和原先的外貌已是大相径庭,清一色黑袍,长发披肩,发丝束有珠环,头上还插着三根纯金的鸟羽,手中持的魔武也很奇怪,是六寸高的鼓铃,旋转中,丝端系的宝石晶亮剔透,看上去像夜空中殒落的星辰。

    这边,猛甲族的铁王开口了,厉声大喝:“怎么?黑巫族也要与我们为敌?”他先前不敢叱责柳絮儿,倒不是全部因为畏惧,而是流影宗不属百族之列,平时没有什么来往,也说不到一起。可黑巫族不同,和在场的各族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不表明一下态度那就说不过去了。

    那三个黑巫族人也不说话,只是虚空浮起,静静的立于柳絮儿身后,六只眼睛木然地注视着眼前众人,仿似铁王问的是别人,不是他们。

    这一手装聋作哑,在场的各族强者也都心知肚明。以前他们这种事也没少干,不方便出面却又不得不出面的时候,只能当哑巴,这样就算事后有什么事?族里也有回旋的余地。

    血蛇那得意的奸笑僵在了唇边,这三个黑巫族王者的出现,又让双方的形势变得微妙起来,虽细细一对比,还是自己这边实力稍占优,可毕竟还有个未知数,就是那俩个银儡武士到底能缠住柳絮儿多久?

    在场的人心里都在衡量,刹那间,气氛沉静的有些可怕。

    突然,一个低弱的声音响起:“柳宗主,本座想和你单独谈谈。”众人的目光皆顺着话音望去,只见面色苍白,目光黯淡的村上正仰脸注视着柳絮儿。

    他想干什么?令狐绝的心弦一颤,目光瞬间移到旁侧柳絮儿的脸上。柳絮儿大袖一挥,语声空洞无比地道:“你有什么资格和本王说话?”

    村上也不气恼,冷沉的道:“柳宗主听完后就知道本座有没有资格。”

    “是嘛?”柳絮儿语声里含蕴着轻蔑与嘲讽,沉吟了片刻后,继续道:“那好,本王就给你个机会。”说完,身形缓缓而降,缓步走到村上的身前,袍袖一挥,一个无形的斗气罩就把俩人裹了起来,让外面的人听不见里面的交谈。

    望着不远处嘴唇嗡动,却听不清在说什么的二人,令狐绝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上,他清楚自己和柳絮儿的关系。绝不是外人看来的那么亲密和牢固。同时也明白柳絮儿的秉性。如果村上有足够诱惑能打动她。她会毫不犹豫的朝自己动手。那样,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刹那间,错杂的疑虑纷乱的缠绕着他,同时想到了很多问题,可在这眼前紧迫时间里,却又无法迅速理出一个头绪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俩人在斗气罩内低声缓语。

    柳絮儿说的不多,绝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村上在说。他好像是在分析某件事情,就算是偶尔的聆听,眼神都是那么的包含深意。

    令狐绝仔细注意着柳絮儿的神色变化,可始终看不出个究竟。柳絮儿掩饰的很好,这让令狐绝更加的忐忑。

    所幸,这交谈并没有持续多少时间,片刻后,柳絮儿撤去了斗气罩。在她转身的刹那,村上浮起一丝微笑在脸上,用一种包含怨毒和讽刺的目光注视着令狐绝。冷冷地道:“愿赌服输,令狐绝。你的猎鹰师团现在可以开进要塞,但有一点,你和各族的仇怨并没有解决,俩天后,各族的强者会在要塞城下向你挑战,如果你不应,那么就别怪本座出尔反尔。”

    令狐绝有些意外的怔了怔,把迷惑的目光投注到柳絮儿的脸上,可还没等他回答,村上已直接道:“撤。”

    别看村上的境界不高,可说的话却绝对好使,就连巅峰王者血蛇也没有任何异议,收起那俩个银儡武士后,尖声道:“柳絮儿,柳宗主,我们后会有期。”说完,径自转身,隐入虚空。

    各族强者退去了,可令狐绝却没有动,他愣愣地看着柳絮儿,希望能得到一个答案。可柳絮儿却长叹一声,目不斜视,遥望远方道:“绝儿,有什么话等回到要塞再说。”

    令狐绝沉默了,这一声回去再说,似刃刺般戮扎着他的自尊,他以前感觉自己就像个小丑,倾尽全力仿似只为了博别人一声喝彩,可现在这种感觉更加深刻和强烈,因为喝彩声没起,他的演出就终止了。

    懊恼令他周身抖索,额穴欲裂,令狐绝咬着牙,忍受着这令人颤栗的屈辱,缓缓地,缓缓地策烈炎转过身去,面朝老头儿等人,一双原本清澈的眼眸闪泛着血淋淋的煞光,嘴唇弯成一个冷森的半弧,极其平静,棱锋般冰凉的平静道:“退!”

    老头儿等人也不是傻子,这一幕是看在眼里的,每张脸庞都因过度的气愤而紧绷,尤其是野狼,面容更形狰狞,双眸似喷这火般注视着虚空掠过头顶的柳絮儿,一股从心底散发的怒意让他不吐不快。刚想厉声质问,却被身旁的龙飘云使劲一攥:“别闹,回去再说。”

    这时,柳絮儿,令狐绝等人已经走远了,野狼一把甩开龙飘云的手,嘴唇痉挛的暴喝道:“这——这算什么?她当自己是什么人?堂————”情绪激动的他已说不下去了,只是狠狠地跺了一下脚。

    龙飘云无言以对,只能长长叹了口气,他心里也是憋屈,按理说,就算柳絮儿是堂主的师尊,可她只是来援手的,在这种情况下,做决定的都应该是堂主,而且更不应该在俩军对垒时抛开堂主和对方窃窃私语,这摆明了就是把堂主当摆设。

    已经腾跃在前的老头儿等人自然也清楚这个道理,可他们想的更多,更深。见野狼和龙飘云迟迟没有跟上来,老头儿心中的那股怨气就出在了他们身上,扭过头,大声的叱喝道:“你们俩个小子,还不快点跟上。”

    愤恨难平的野狼朝地上狠狠吐了口唾沫后,弹身跃起,同时跃起的还有一脸阴霾的龙飘云。

    而此时,在几百里之外的荒野上,还有一支奇异的大军肃立着,前面几排竟然是真正人高马大的半人马武士。人头,马身,肌肉栗结的双臂高举木制长枪,枪杆抵住胸前,枪尖朝天,透着那么一股子强横霸道的蛮横味儿!

    在他们身后,是一排排黑夜精灵弓箭手,他(她)们身穿黑色斗篷,蓬沿掀起,露出代表身份的俩只黑色尖耳。

    空中,也飞舞着数以百计的元素黑夜精灵,杂乱无序,窃窃私语,可也不敢往前多飞一点,因为在前面,虚空浮立着七个人影,有男有女,其中立于最前的就是他(她)们的女皇。

    黑夜精灵女皇目视着远方,利用这一点有限的时间来思索对策。斗战的全过程她已经知晓,也大概猜出了双方最后罢手的原因。

    想着,她的唇角流露出一丝寒霜般的冷意,右手轻抬,身后紧跟的一个黑夜精灵王者就移了过来。“通知下去,就在此地宿营。让派出去的人密切注意,不管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立刻传讯过来。”

    “是,陛下。”那个黑夜精灵族的王者单手贴胸,微微一躬后,转身朝后面做了个手势,阵型立刻分散。

    一个半人马武士疾驰而来,他叫马诺,是这批半人马武士的首领,半人马族不在百族序列,不是因为太强,而是太弱。他们不懂魔法,不会斗气,也没有像灵猴族等一些种族有特殊的技能,他们靠的只是身体的天赋,可这点天赋对百族来说,却太小儿科了。最强大的半人马族人也不过是侯级,可他们是真正的战士,天生的战士,这点很少人知道。

    他来到黑夜精灵女皇的脚下,恭声道:“女皇陛下,要不要我族派出斥候?”

    黑夜精灵女皇脸上露出难得温和的笑意,她垂下脸,微颌首示意后,真挚地道:“不用了,我黑夜精灵族最忠实的朋友,你们休息吧。”

    “是,女皇陛下。”马诺很高兴的转身离去,在他的心里,黑夜精灵女皇是最和善的,也是最友好的,在她的照拂下,半人马族才能今天的繁荣。当然,他所想的繁荣只是对他个人而言。

    黑夜精灵女皇再次目视远方,心里默念着:令狐绝,看来他们是准备逼本皇出手了,你这次还能撑住吗?她并不担心令狐绝的安全,就这点距离,瞬移的话,眨眼就到。如果令狐绝连眨眼的时间都抵挡不住,那么她也没什么好说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三章 银儡武士 (2)

    回到大营,令狐绝直接进了柳絮儿的营帐。以一种带着点儿长者的悲悯与惋惜眼光瞧着令狐绝,柳絮儿冷涩地道:“你是不是和精灵女皇有过协议?她会助你?”

    令狐绝微微一怔,从这句话,他已经大致推测出村上跟柳絮儿说了些什么?平静地道:“没有。”

    柳絮儿的目光一直在观察令狐绝的神色变化,脸色并没有因为令狐绝的否认而稍显缓和,她横了令狐绝一眼,冷然地道:“绝儿,为师先前跟你说的话,看来你是一直当作耳旁风,那好,现在为师就挑明了说,本王让你做流影宗的宗主,你敢吗?”

    目光移向一侧,令狐绝没有急于回答,而是在沉默中思索:显然,这是在逼自己表态,在知晓精灵女皇有可能插手后,她按捺不住了,极有可能已经动了杀心。该怎么办呢?他想着,却一直想不到好的借口来婉转的拒绝。

    “怎么,这需要考虑很长时间嘛?”双眸深寒的柳絮儿步步紧逼道。

    面对着柳絮儿咄咄逼人的语气,令狐绝刚冷静下来的愤怒又被激起,忍不住脱口而出:“宗主,要是弟子拒绝呢?”

    这句话击碎了柳絮儿一直以来对令狐绝心存的那点幻想,她笑了,突然笑了,好似毫不温怒地道:“绝儿,为师果然没看错你,好,很好,你放心,不管精灵女皇是否参与,为师都会一如既往的支持你,整个流影宗都会支持你。”

    令狐绝本来已经做好了柳絮儿翻脸的准备。可听她这么一说。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当然。他不会傻的以为柳絮儿说的是真的,他甚至更加的警惕,更加的戒备,因为他知道,从现在这一刻起,仅有的那点情分也荡然无存了,柳絮儿随时都可能对自己动手,至于用何种方式。那就无从得知了。

    柳絮儿再度笑笑,摆手道:“好了,绝儿,你先下去吧,大军要进城,你有很多事要忙,为师就不打扰你了。”

    令狐绝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好说,便躬躬身,退了出去。

    他离开没多久,那三个黑巫族人进来了。柳絮儿此刻双眸已盈满杀意,对其中一个长马脸的黑巫族人道:“陵王。他可服下?”

    那长马脸被称为陵王的黑巫族人微颌首后,用一种异常哑涩的语调道:“柳宗主,本王要他三更死,他必活不过五更。”

    柳絮儿满意地点点头,可眼眸中的杀气并没有这点满意而有稍微的消褪,反而更浓厚了,心中暗付:令狐绝,本王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要,那就休怪本王不念那点香火之情了。

    而此刻,令狐绝已经回到了营帐,和西亚坐到了一起,还没等西亚开口询问,他已经说出了一句令西亚大惊失色的话:”西亚,我决定就地解散猎鹰师团。”

    什么?西亚心颤的同时“唰”的一声站了起来,一双手掌紧握着,声音颤抖着变调了:“阿绝,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丝冷凄的,彷佛染着血的微光浮在令狐绝僵硬的唇角,这种微笑,不带一点笑的含意,相反的,比深深的哭泣更来得令人心酸。他知道西亚心中的不舍,他又何尝舍得呢?可不解散又怎么办?除却残月族不说,前狼后虎,柳絮儿和黑夜精灵女皇那一个不是在惦记着他麾下的猎鹰师团。他不是怕,也不是为了个人考虑,而是不想让这十数万的猎鹰士兵成为各族争权夺利的炮灰。所以,在得知柳絮儿对自己动了杀心后,他深思熟虑做了这个决定。

    西亚了解很多内幕,也充分体谅令狐绝的无奈,可说句心里话,让他们一手创立的猎鹰师团就这样烟消云散了,他不舍得,也不想舍得。于是,颤着嗓子道:“难道真没有其他办法了?”

    令狐绝微微颌首后仰起头来,他的目光似浮上一层淡淡的烟雾,而那层似有似无的雾气,却又那般苍白与悲切!

    西亚瞬间明白了:是啊,如果有其他的办法,阿绝又何尝会做这样的决定呢?一时间,万念俱灰,闭上双眸后长长的叹了口气。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倏尔睁开眼,急声道:“阿绝,要不,我们撤回红月城?”

    令狐绝垂下目光,凝注西亚后,没有立刻回答,反而让体内的夜魅透射了出来,在夜魅凝形与他身边时,他平静地道:“夜魅,劳烦你把老哥哥去叫来,我有要事相商。”

    夜魅微怔后,略带迷惑地离帐而去,也难怪她不解,以前这种事令狐绝从来没叫她做过,可想起令狐绝刚刚做的那个决定她心中方有点释然,以为是他心情不好,不想让别人看到。

    可西亚清楚,阿绝这是刻意的,他一定有重要的事要说,于是,神色一正,凝神细听。

    果然,令狐绝缓慢却十分有力地道:“西亚,现在已经不是单纯的战争了,很多势力都盯上了猎鹰师团,众多迹象表明其中还有夜魅的母亲黑夜精灵女皇。你也清楚,这些势力都不是我们现在所能抵抗的。就算猎鹰师团退回红月城,他(她)们会轻易放手嘛?就算他(她)们放手了,残月族、明思帝国,那一个肯让猎鹰师团继续存在下去。所以,为了这些士兵考虑,解散猎鹰师团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西亚想到过形式的恶劣,复杂,可没想到竟然恶劣、复杂到这个程度。可他是个有头脑的人,并没有被这些东西迷惑,反而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凝重地道:“阿绝,你是不是已经心存死志了?”

    果然是兄弟。令狐绝心中黯然长叹,说不上是欣慰,还是郁闷。西亚猜的没错。从下定决心解散猎鹰师团时。他已经没想过自己能活下去。因为。只要他活着,猎鹰师团,他身边的兄弟、亲人就永远得不到安宁。其实,这点他很早就意识到,只是以为通过自己的努力,能改变这个局面,可现在看来,他的努力反而让事态更加的险恶。让亲人兄弟更加的危险。

    西亚其实不需要令狐绝的回答,也不需要看令狐绝的神色,就知道自己猜测的没错:阿绝已存必死之心,来解这个必死之局。不由的,他的心颤了,他的血热了,抬起头来,在他抬头的一刹,双眸中的光芒已突然变得那么悲切与愤恨,眸子里有一层隐隐的泪波。而这层泪波却蕴含了一片火,一片强烈炙热得令人心中起栗的熊熊火焰!

    就是用这种目光注视着令狐绝。西亚脸上的肌肉颤抖着,一个字一个字坚定而又寒肃地迸出于齿缝:“阿绝,没想到你竟然会这样想,这么做。好,先不提猎鹰师团,就说说我们兄弟,你是不是看不起我,看不起我们兄弟。”西亚一边说,一边拍着胸口望后退,目光仿似在退步的瞬间变的陌生:“你以为你死了,我们就能活着,是,我是可能活着,可修斯呢,图苏呢?我相信,在你闭眼的那一刹,他们一定会提起刀,冲向杀你的那个人。不管是狗屁的女皇,还是什么杂碎王者,他们一定会死战到底,结果你可以想象,难道你就真的忍心吗?你太自私,太自私了。”说到最后,他面孔扭曲着,狠狠的一甩手,整个语调已变成了哭腔,垂下脸,没有哭声,只听见牙齿在格格作响。

    令狐绝从来就没看过西亚如此失态的样子,阴沉得恍如一潭千年不波的心湖再度掀起了波澜,唇儿颤抖着,一步步向西亚移近,包含深情和感触地道:“不是还有你吗?你可以阻止他们啊?”

    “哈哈。”西亚突然抬起头凄厉的笑了,语声带着血和泪地道:“阿绝啊阿绝,看来你是真没把我当兄弟,我西亚城府深,做事不择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兄弟跟着我,死的会更惨,因为我会让他们不顾一切的为你报仇,只要有一丁点的希望,我就会让他们去死,你知道吗?”

    凝注着西亚疯狂的样子,令狐绝的眼泪下来了,顺着脸上的肌肉纹路就往下淌,泪眼模糊中,他笑了,笑容有些苦涩,也有些满足,更有种豁然开朗的意味。说实话,这些天,柳絮儿的强大已经潜移默化的让他产生了某种无助的心理,再加上今天连番的变故和刺激,这种累积的无助在深思后的瞬间让他思绪变得灰暗。可是,当他看到西亚这个样子,他体内被压抑的那股血性就起来了,骨子里的不屈再次迸发出来,眼眸在缓慢的移进中闪射出旭日般灿烂的光芒,大声道:“西亚,既然如此,我们兄弟就再拼一场,大不了,结伴黄泉路,共度奈何桥。”

    垂脸的西亚激烈地抽搐了一下,缓缓抬起头来,泪眼迷茫地道:“阿绝,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没听清楚。”

    令狐绝刚想说话,帐外已传来脚步声,西亚也听到了,赶紧挺起身,双指轻抹眼角,手一甩后,神情又恢复了一贯的平静,可是那股忧戚和哀伤还挥之不去。

    先掀帘进来的是夜魅,她敏感的察觉到气氛的异样,微微一滞后,因为身后还跟有人,才迷惑且犹豫的走进帐内。

    随后而进的是老头儿,他刚喝了不少酒,有点亢奋,自然没察觉什么,只是有些尴尬的搓搓手道:“堂主,刚才老哥我心情不佳,找地方小喝了几口,可让魅公主好找。”

    “没事,老哥哥坐。”自然清楚他为什么心情不好的令狐绝勾起一抹笑意,摆手道,在人少又不是很正式的场合,彼此兄弟相称,是他给君临堂定下的规矩。

    “对了?你们刚才在谈什么?好像很吵的样子。”夜魅还是忘不了自己刚进帐时那瞬间的感受,目光狐疑的扫射着,缓缓地道。

    “没什么?只是有些争论罢了。”令狐绝轻描淡写地解释道,与此同时,西亚也很配合的僵硬笑了笑。

    “是嘛?”夜魅唇儿动了动,仿似有些不大相信地道。

    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令狐绝沉声道:“西亚。科特鲁已经让出要塞三城。依你之见。大军是不是立刻进驻?”

    西亚心神还有些恍惚,但他不是一般人,立刻收敛心神,仔细的分析利弊后,低沉地道:“我看还是小心一点,以免被人瓮中捉鳖。依我之见,不如先让长枪营、魔弓营和猛虎营进驻要塞,明特、定海俩旗入驻多伦城。红月、落月俩旗入驻底特城。烈炎骑兵营和鹰马族驻守在三城间隔的中央地带。”说到这里。他站起身,走到案桌前,指着摊开的地图上的某一点继续道:“夏尔的明特旗已经过了嘉兴关,我们可以让他们先不来会和,从侧面迂回到这个地方,以备不时之需。”

    “哈,他们来的倒是挺快。”令狐绝勾勾唇角,浅笑道。当日在制定完撤出多伦城的计划后,他就派人通知了在渤海城外围做出佯攻状的夏尔,让他即可返程。重返嘉兴关,直袭要塞。当时他是这么考虑的。不管诱敌之战是相持不下,还是己方遭围困,这支骑兵都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可现在,却只能再当伏兵使用了。

    “阿绝,你看怎么样?”俯身仔细查看着地图,西亚头也不抬地道。他就是这么一个人,一说到行军打仗,他的精神能立刻的集中,仿似方才发生的事都忘了,但是不是真得忘了,那只有他自己知道。

    西亚的安排无从挑剔,令狐绝双手一撑案桌,沉声道:“就这么办。”

    “那好,我即可吩咐下去。”西亚霍然直起身,一边说,一边直接朝帐外走去。他的营帐不在这里,而且,此刻,他也有点不愿面对令狐绝。

    令狐绝蹙眉想了会道:“老哥哥,让君临堂和鹰马族先行一步,仔细的勘察一下要塞的里里外外,看对方还有没有留下什么后手。”

    “是,堂主。”老头儿酒劲早过了,站起身拱手道。

    “等等。”令狐绝想起了一件事,唤住转身离开的老头儿,等老头儿再度转身时,他冷静地道:“让修斯他们暂时不要和我们会合,在暗处查探,我总觉得这残月族走的如此干脆,其中一定有问题。”

    老头儿两边太阳穴跳了一跳,最后的那句话又让他想起先前那令他极度郁闷和气愤的一幕,咬牙道:“知道了,堂主。”说完后,他动了动唇瓣,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没说出来,一跺脚朝帐外走去。

    “那我们呢?什么时候走?”夜魅眼波流转,轻柔地道,她很奇怪令狐绝什么时候又改变了决定,可也很知趣的不问。

    面颊的肌肉一跳,令狐绝双眸微闭,寒光一闪道:“夜魅,这些天一直让残月族牵着鼻子走,现在,我要换过来?”

    如罩云里雾里,夜魅微微皱了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令狐绝自嘲的一笑后道:“各族不是想报仇嘛,那好,不用等俩天后,我明早就找上门去。”

    意识到他要干什么,夜魅急声道:“你疯了,他们这么多强者,你去不是找死吗?”

    令狐绝唇角微抿,坚定地道:“晚动手不如早动手,我怕这又是他们的缓兵之计,何况,千军万马,众目睽睽之下,我就不信他们会一拥而上。况且,柳絮儿随时会动手,我必须把其他的麻烦解决了,才能专心对付他。”

    “这?”夜魅有些犹豫地道,虽然令狐绝说的有很道理,可她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是的,她的感觉没有错,令狐绝这番解释根本是七分假、三分真。这倒不是他存心欺瞒,而是有些话他真得不方便明说,因为他真正的用意是要把黑夜精灵女皇给逼出来。通过刚才和西亚的那一通发泄,他是真看明白了,真想清楚了。现在,所有的势力都在等,残月族是在等黑夜精灵女皇的出现,柳絮儿是在等既能杀死自己,又能名正言顺接受猎鹰师团的机会,而黑夜精灵女皇,如果不出自己的意料,是想等自己和残月族俩败俱伤,实力大减后才来收拾残局。

    正是因为想明白这点,他才突然做了这个决定,因为在他的意识里,黑夜精灵女皇和柳絮儿虽然想得到的结果几乎一样,但有一点不同,柳絮儿是拉拢不成,必定会要自己的命。而黑夜精灵女皇不是,她没有可以接受猎鹰师团的理由。所以她必定不会让自己死。

    那好,既然你不想让我死,那我就去找死,看你出不出来?令狐绝暗付着,意志空前坚定,连带着体内的赤子晶心也璀璨生辉!

    不知为什么,看到令狐绝那瞬间变幻的神情,夜魅心里有股说不出的难受,水盈盈的眼波也变得隐晦。令狐绝察觉到了夜魅的神色变化,心里也有种难言的沉重。

    可他没别的办法,只能这么做。保存自己实力,逼出黑夜精灵女皇,让她对付柳絮儿,然后自己再想办法应付黑夜精灵女皇,这是他刚才想通后,唯一想到的脱困办法,毕竟,对他而言,柳絮儿的威胁远比黑夜精灵女皇要大的多。(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四章 斗智施谋(1)

    大军开拔了 。与此同时,在帝都令狐家族的府邸书房内,令狐邈正向父亲汇报着昨夜搜寻的情况:“父帅,根据西门守卫反映的情况,刑部的人在西郊方圆十里内展开搜索,最后确定四妹最后出现的地点在登娘娘庙的山道上,刑部的人在那个区域进行了详细的勘察,可是————。”他没有说下去,结果显而易见。

    微嗯了一声,令狐明双手背负,来回踱步,他对这种结果并不意外,能掳走雁儿的人绝对是平常难得一见的强者,要是存心销毁痕迹,凭刑部那些人肯定是发现不了什么线索的。他这样大张旗鼓的做,无非是想打草惊蛇,看看帝国内各个势力的反应。

    “好了,邈儿,你也一夜未睡了,下去休息吧。”令狐明倏尔抬起头来,神情隐晦地道。

    “是,父帅。”微微垂下颈项,令狐邈躬身退了下去。他的脸色也不好,目光中充满了忧虑。

    旁侧的暗墙无声无息的移开,令狐霸天举步移出,整个人的形态,流露出一股无可言喻的威凛。他的身后,紧紧跟随着一个形容精悍的冷漠的中年武士,这人面孔五官轮廓突出,条线鲜明,有若刀砍斧凿,不用细看,就知道是个心志坚定之人。

    “二叔。”令狐明朝令狐霸天微微行礼后,朝那个中年武士也微颌首示意,此人叫令狐光,虽然也姓令狐,但却没有令狐家族的血缘,他是孤儿。是老太君秘密收的弟子。高阶战爵。同时也是令狐家族影卫现任的首领,除有限几个人外,家族内基本没人知道他的存在。

    “明儿,南宫家和钟离家都没有什么异常,看来不应该是他们做的。”令狐霸天宏声道,自从令狐雁失踪后,他和令狐光就暗中盯住了这俩个最有可能暗中下手的家族,可是没什么发现。

    令狐明微微颌首。经验告诉他,也不可能是这俩方的势力动的手,只是他为人小心谨慎,以防万一而已。那看来只有他了。他心里暗付着,微斜的眉宇舒了又蹙。

    令狐光善于察言观色,他抓住了这个细节,冷漠地道:“族长,是不是还有别的怀疑对象?”

    对令狐光,令狐明信任的程度不逊于族中任何一个人,甚至还有过之。只是这令狐光虽担任影卫的统领。但基本还是在为老太君办事。至于办的什么事,老太君不说。令狐明也不问,因为他知道,在外人眼里已经是风烛残年的姑姑其实内心是何等的强大。如果说他是令狐家族的核,那么老太君就是令狐家族的魂。

    他微微颌首,意味深长地道:“最近朝堂的事很多我都看不透,包括太子。”

    令狐光何等干练,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微一拱手后,就启开暗墙,走了进去。他明里从来不在府邸走动,这也是甚少人知道他的原因。

    令狐霸天目视着墙面再次合拢,又稍等了片刻,才压低声音道:“老太君昨夜听完你的分析,已经联系了你二姑,她正赶往要塞。”

    二姑。令狐明悚然一惊,神色微变。在整个令狐家族,知道二姑存在的只有三人,他一个,令狐霸天一个,老太君一个。二姑令狐霸雪是令狐家族最大的秘密,所有人都以为,在令狐家族的嫡系上一代,只有三个人,老太君令狐霸风,令狐明的父亲令狐霸地以及令狐霸天。可谁都不知道,当时老太君出生的时候是双胞胎,小的叫令狐霸雪,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被送走了,而至于为什么被送走,送到哪里?现在在令狐家族内只有老太君一人知道,也只有她才能联系到自己这个神秘的双胞胎妹妹。

    令狐绝对自己这个二姑了解的不多,只是在他接任族长的那天晚上,老太君把他找去,告诉他有这么一个二姑存在,并且告诉他:如果她死了,令狐家族有什么大的危难,就去她的密室找到联系二姑的方法。令狐明知道老太君有一个密室,却从来没有进去过,他那时只是好奇的问过二姑到底是什么人?老太君没有回答,只是笑笑,但他看得出那笑容中充满了骄傲和自豪,那一刻,他就明白自己那个二姑绝对不是普通人。

    心念流转间,令狐明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轻声问道:“二叔,二姑到底是什么人?”

    南宫霸天看着令狐明,笑了,此刻,他才从自己这个整天板着脸的侄子身上,找到一点儿时的模样,一股悠然神往的表情霎时浮现,缓缓地道:“明儿,二叔也从来没见过这个姐姐,只是在很多年前一次偶然的机会,听大姐提起过,说她是个天才魔法师。你想能被大姐称为天才的,会是怎么样一个人?”

    令狐明有刹那的恍惚,他可是记得自己年轻时,老太君是何等的所在,何等的高傲,就连自己这个被外人称为天之骄子的二叔,在她嘴里,也只是很普通,一般般。

    可越是这样,令狐明的心里就越担心,他对强者之间的事了解甚少,所以一直以来对自己那个儿子的困境也是估计不足。可现在他清楚了,当年就算二叔被百族暗杀重创的时候,老太君都没让二姑出面,可今天,为了绝儿,老太君竟然亮出了令狐家族这个最大,最神秘的底牌。这一方面说明了绝儿所面临的危机,同时也证明了绝儿在老太君心里的分量。

    一时间,他整个心腔都是沉甸甸的,出于族长的考虑,他很想问这样做值不值得,可作为一个父亲,他却觉得这底牌还亮的晚了点。百感交集中,他低语道:“我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

    “不用,这件事你已经帮不上忙。”令狐霸天摇摇头,略有些无奈地道。在令狐家族一切的凡俗事务都是有令狐明这个族长打理。但牵扯到强者之间的事。做主的却是老太君。以致他和令狐光有些事知道的要比令狐明这个族长还多,这是境界决定的,和谁亲谁疏无关。

    令狐明黯然长叹,愈发担心起那远在万里之外的令狐绝:孩子,你可一定要活着回来。

    夜是如此的美,澄碧轻洗,勾月高悬,夜风徐来。包含初春的清凉和冷涩。已经入驻要塞的令狐绝站在临时作为帅府的府邸后院,负着手仰望夜空,他白色长袍在风里飘拂,像是他要随着这风而去般,有一种脱尘的,清逸而高远的韵致。

    此刻,他只有一个人,就连夜魅都不在体内,爱洁的她今天终于有机会洗澡了,所以也难得的离开了令狐绝。

    澄澈的双眸有如水晶中的两颗黑玉。令狐绝就这样孤零零的望着,那一股乍然若失的忧郁气质就无形的散发出来。他在想着一些事情,大的、小的、远的,以及明天的。

    他已经下定决心明天前去约战,可不知为什么,心里总是空荡荡的。仿似这样的夜色,他只能享受最后一晚了,心中有些许的悲凉。他并不畏惧,而是没有把握,他甚至都不敢想,如果事情没有按他所设计的发展,那结果将会怎样?

    感触总是瞬间的,但意志却总难改变,他之所以没有去见修斯等人,也是因为如此。同生共死是好兄弟,但既然是好兄弟,谁愿意舍得自己的兄弟去死?留个念想不好吗?

    这时,一个身影快速移近,是曼丝,她走到令狐绝身侧,微垂颈低语道:“公子,水仙来了,同来的还有一个斗篷人,她们要见你。”

    “呃。”令狐绝微有些惊诧地道,这份惊诧,不是因为水仙的求见,而是她这种见面的方式,按惯例,水仙就算要见自己,也会悄悄的来,就算此刻帅府戒备森严,可依水仙的实力,想潜入的话也没有什么问题。

    已经意识到水仙此来的异样,令狐绝略沉吟了下道:“把她们领到卧室,悄悄的。”

    曼丝微颌首,转身离去,少言多行是她一贯的作风,就算心里再多的情绪,她也不会表露出来。

    这是一间纤尘不染,窗明几净的卧室,十分敞阔,细碎珠帘把卧室分成俩间,一间就是会客的地方,在紫木圆桌旁入座,令狐绝在静待的同时猜测起水仙的来意.

    难道是为四姐而来?就在他意念闪动之时,门外走廊已响起轻巧的步声。斜飞入鬓的剑眉轻皱,令狐绝暗自心颤:此际,他只能听出俩个人的脚步声,其中一个熟悉的脚步声是曼丝,可按曼丝方才所说,来的应该是俩个人。

    还没等他想出个究竟,曼丝引领着俩个斗篷人已经出现在门外,并跨了进来。令狐绝注意到,其中一个人走路悄然无息,落地无声。这让他略生戒备,因为就算是普通的王者,只要是不刻意,那就做不到这一点。可显然,那个斗篷人不是刻意的,他走的很自然,很随意,就连站定时,也仿似脚踏虚无。

    “你先下去吧。”令狐绝目视着静站身前,没有一点表示的那俩个斗篷人,平静地道。

    曼丝欠身一躬,退出去的同时并把门给掩上,可没走远,就俏立在门口。

    其中一个斗篷人把帽檐掀开了,露出的正是水仙那张吹弹得破的瓜子脸,她看着令狐绝,没有任何情绪的流露,仿似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冷冷地道:“令狐绝,这位是__”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另外一个斗篷人挥手阻止,他上前一步,轻掀帽檐,露出一张看似年轻,眉宇间却沉凝着一种岁月厚实的脸庞,五官很普通,是那种就算丢入不多人群,也很难注意到的那种。他不请自坐,隔着圆桌,用一种极其平淡的语气道:“本王姓柳,是反门门主,今天代表我们的组织来见令狐公子,有几件事想和令狐公子沟通。”

    他这一番简明扼要,单刀直入的说辞予人一种极度真挚的信任感。

    “是嘛,那柳门主有什么忠告,在下洗耳恭听。”令狐绝看似漫不经心地道。但目光却毫不转瞬的凝注这个自称反门门主的王者。他在秦豪那里只听说过火门、正门、风门、和脱门。那么现在他对这个神秘组织的八门又多了解了一个。反门。

    那个柳门主不易察觉的移近了令狐绝一些,诚恳的道:“令狐公子,你可能对我们有所误会,不错,我们对令狐公子是有过不善的举动,但那是以前,现在,我们是朋友。”

    “朋友?”令狐绝唇角漾起略带嘲讽的弧线。冷冷地道。他说是这样说,但对这个柳门主这番听似胸怀坦荡的说法既欣赏,又戒备。欣赏的是他能直言不讳,能最短时间内博取别人的信任,戒备的是,越是这样,他越觉得这个神秘组织的可怕。

    柳门主苦笑一线后,神态瞬即严谨,低沉地道:“令狐公子,你是聪明人。想必早已看出这场战役的诡异之处,说句难听的。令狐公子,你现在是四面受敌,就算帮你的人也准备在背后捅你一刀。”

    “那又怎样?”令狐绝毫不意外地道,他并不掩饰自己的戒备,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在这次谈话中把握主动。

    柳门主自然对这些谈判的技巧也不陌生,含有深意的一笑道:“令狐公子,明人不说暗话,我们组织想在明思帝国发展,与其让各族势力插手其中,还不如让令狐公子掌控帕米平原,这样,对我们的威胁要小的多。”

    令狐绝神色微变,对方如此坦白说实话出乎他的意料,他相信这个柳门主所说的,当然不是为了这一面之词,而是结合各种因素考虑的,这个神秘组织和明思帝国有联系,他是知道的。以前为什么要对付他,他也是清楚的。但至于对方有多少诚意,那他就无从得知了。

    于是,他目光习惯性的一寒,突然转变话题道:“令狐雁是被你们掳走的?”

    柳门主楞了一下,不是因为令狐绝知道这个事情,而是令狐绝会选择这个时机把这个事情说出来。反门是什么,是专门策反,下套、谈判、使绊的。作为反门门主,对对话、沟通这等交际方式,他自然有一套自己的方式和理解,令狐绝选择在这个时机问出这句话,立刻让他对眼前这个年轻人高看了一眼。缓缓颌首,眸露真挚地道:“那俩个女子正在送来要塞的途中,令狐公子,你应该能理解我们为什么这么做?柳絮儿是谁,她的真正用意如何?不用本王说,令狐公子你也清楚。你放心,只要令狐公子你活着,还掌控这帕米平原,那么令狐家族的安危你就无须担心,这是我们为和令狐公子合作,而献上的第一份诚意。”

    “你们想对在令狐家族内的流影宗弟子动手?”令狐绝明知故问道。在柳门主点头的刹那,他就猜出这个神秘组织的用意。

    柳门主也不否认,点头道:“不错,我们是怕令狐小姐不知道内情而有所误伤,才逼不得已出此下策。”

    令狐绝当然不会全信他的话,这俩股势力的角斗一定牵扯到更深层次的利益,只是他现在还没有接触到罢了。略沉吟了会,令狐绝低沉地道:“说来说去,好像没什么实质性的东西?直说吧,在眼前的情势下,你们能帮我什么?而我又将付出什么代价?”

    柳门主怔了一下,随即领悟了什么似的深沉一笑道:“令狐公子果然是一代人杰,快人快语,那本王也不藏着掖着,我们能给公子提供三个王者,十数个爵级强者,任公子驱使,直至局面稳定。而公子呢,只需要在流莱帝国出兵时,给予我们一些帮助。”

    令狐绝有些明白了,看来掌握朝堂势力后的这个神秘组织已经预测到即将来自帝国内外的各种压力,未雨绸缪,选择了自己做他们的盟友。

    心情略微放松了一下,令狐绝站起身,前行了几步后,倏尔转身,目光如此锐利的凝注柳门主,一字一句道:“我怎么才能相信你们?”

    柳门主也倏尔起身,此刻他已经清晰的体会到令狐绝身上那股果敢的魄力,他接触的人多了去了,可没有一个像眼前这个年轻人一样,几乎不用思考,就能做出最正确的判断,而且立刻付之于行动,绝不拖泥带水。

    难怪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暗自钦佩着,柳门主开口了:“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从即刻起。”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侧转脸,凝注一直神情不变的水仙道:“她就是你的人,为奴为婢,公子你说了算,要生要死,也是公子一句话,她不再是我们的人,但你对我们有什么要求,可以通过她来转达。”

    说完,他很庄重,很严肃地道:“秦水仙,给令狐公子立心魔之誓。”

    “等等。”令狐绝在大吃一惊的同时摆手阻止道,眼眸中闪动着一股奇异而炙热的光芒。心魔之誓,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他不得不佩服这个神秘组织首脑的手段和魄力。

    柳门主自然也从其他渠道得知了令狐绝和水仙的那点微妙的经历,意味深长的微微一笑,也不再强迫,而是很潇洒的一拱手道:“令狐公子,人本王已经交给你了,至于你要怎么做是你的事。本王先告辞了,我们会一直关注你。”说完,径自转身,来的从容,去的也潇洒,出门后没几步,就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四章 斗智施谋(2)

    室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水仙怔怔的看着令狐绝,神韵是怪异而玄迷的,说不出里面蕴孕了些什么,就像苍灰天际的一抹彩虹,带着那么多扑朔的幻变,那么多看得出却揣不透的幽灿。

    这种神韵,令令狐绝觉得有些颤悚与失措,可这种感受只是一刹,他轻声朝外喊道:“曼丝。”

    曼丝举步而进,用眼角的余光瞄了水仙一眼,微微垂下头道:“公子。”方才屋内的谈话她是听的一清二楚,说实话,感觉有点怪。

    “带水仙姑娘先去休息。”令狐绝以浅笑朝水仙微示意后,平静地道。

    “是。”曼丝冰冷的目光迎向了水仙,意思很明显,你现在可以跟我走了。

    水仙当然也知道令狐绝此举的用意,是在表明,他并没有接受,或者至少现在还没有接受自己组织方才所提出的建议,但也没有拒绝。

    想了想,水仙寂然一笑道:“那好,等令狐公子想明白了叫我。”说完,戴上帽檐,转身跟随前引的曼丝走了出去。

    等脚步声完全的消失在长廊,令狐绝的剑眉才稍微的舒展了一些,流露出些许欣悦的神情。对他来说,不,应该说对他现在所处的困境来说,这个神秘组织的主动示好是个好消息。这倒不是说他完全相信那个柳门主所说的,但有一点,他有共识,那就是现在这个情势,让他掌控帕米平原对那个神秘组织来说是最为有利的。

    无利不起早,有利不怕晚。现在他所要考虑的是。如何利用好这股力量。为自己谋求最大的胜算。三个王者。十余个爵级强者用好了,那绝对是一股可以瞬间扭转局面的力量,但要怎么用呢?令狐绝深深思索着。

    没过一会,门外长廊又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野狼的大嗓门清晰可闻,说得却尽是些废话。

    把先前的思绪暂且放在一边,令狐绝含笑的站起身,他知道。野狼他们几个把韦豹接过来了。

    由于门是开的,领先的野狼急冲冲的进来,差点和迎出去的令狐绝撞了个满怀。“堂主。”他尴尬的叫着,退到一边。映入眼帘的是韦豹那略带激奋红光的笑容。

    “堂主。”韦豹神态凝重而肃穆一拱手,可惜这喊声显得有些中气不足。“快,快进来。”令狐绝热切地招呼着,对随后行礼的龙飘云道:“龙殿主,你去把罗老请过来。”

    “堂主,曼丝呢?”野狼给自己倒完水后,举杯抿唇四处张望着道。他可是记得,这个小丫头没事的时候可是寸步不离堂主。

    翻了一个茶杯在桌。令狐绝给坐下来的韦豹斟了一杯茶,韦豹一脸感激的接过。这种神情以前在韦豹身上是极难见到的,这让令狐绝心生感触。可见,由于斗丹的破碎,让这个悍野汉子的心态也起了微妙的变化。

    可这是人之常情,不是几句劝解,几声安慰就可以抹平的。令狐绝细细打量着垂首饮茶的韦豹,原先浓密的黑发,此刻已略显苍白,似乎有一种掩隐不住的落魄与苍凉。

    心里发酸,在韦豹抬头的一刹,令狐绝移转目光,含笑道:“见到修斯他们了?”

    韦豹还没说话,一旁的野狼咋呼开了:“我说堂主,你那些兄弟可不得了,才多久没见,都快赶上我了。”他的性格直爽,不拘小节,人少的时候,在令狐绝面前放的比谁都开。

    “是啊,堂主,我也没想到他们进步的这么快。”韦豹深有感触地道。

    令狐绝正襟危坐,真挚地道:“韦殿主,这里面可有你的功劳?”

    韦豹落寞的一笑,也不说话,侧手把茶杯放在桌上。这次野狼机灵了,赶紧抢在韦豹之前给续上一杯。

    “韦殿主,这次叫你来是————”令狐绝刚想把自己的意图说出来,龙飘云已带着罗天雕走了进来。罗天雕仿似有些不太高兴,黑着脸,没进门就重重的哼了一声。

    令狐绝赶紧笑脸相迎,可罗天雕并不买账,沉声道:“绝小子,你真把本王当你身边使唤丫头了,召之则来,挥之则去。”

    韦豹悚然一惊,此刻,他才知道原来这个站在自己身边的老者竟然是王者,忙不迭地站起身来,慌乱之中还碰翻了桌上的茶杯。

    野狼眼明手快,赶紧收拾着,而令狐绝则恭声道:“罗老,这就是我上次跟你说起过的韦豹,还麻烦您老给看看。”上次,他在营帐内就跟罗天雕说出过这事。

    罗天雕是光系的魔王,自然精通治疗魔法。他微微哼了哼,坐在令狐绝让出的位置上,粗声粗气地道:“小子,那你的手伸出来。”

    韦豹极其忐忑的对面而坐,伸出自己的右手。

    单手浮在韦豹的右手之上,一道宛如实质的白光透射出来,透入韦豹的掌心。片刻后,他收起右手,略沉吟了片刻后道:“小子,本王能做的仅仅是把你体内破碎的斗丹给消弭掉,你的底子不错,应该还可以保留侯级境界,不过此生也就到此了。”

    韦豹缩回去的手一颤,一言不发,青筋浮起的颈项上,那突出的喉结,在上下不停的颤动……野狼和龙飘云则满面怆然,仰首无语。他们和韦豹年龄相仿,经历相似,更能体会韦豹心中此时的悲凉和伤感。

    “不,罗老,你还是仔细看看。”令狐绝略带恳求意味地道。

    “怎么,你信不过本王。”罗天雕的牛脾气上来了,沉声道。说实话,要不是看在令狐绝的面子上,他都懒的伸手。

    “算了,堂主,侯级就侯级吧,总好过坐吃等死。”韦豹再度落寞的一笑,伤感地道。

    “不行。”令狐绝双眸一寒。用深沉得像是古井迥音般的声音道:“韦殿主。韦大哥。我说过的话一定会办到,不就是圣果嘛?我一定想办法得到。”说完,他还意味深长的看了罗天雕一眼。

    禁不住目瞪口呆,罗天雕怔怔的道:“好小子,你竟然在打圣果的主意,你知道圣果是何物吗?”

    令狐绝心里一笑,他也是魔法师,自然清楚韦豹的伤势并不是罗天雕可以治疗的。之所以来这么一出,一是以防万一,再度确诊,二嘛,就想趁机探探圣果的情况。于是,顺手推舟道:“怎么?圣果很珍惜嘛?罗老,在我看来,任何天材地宝都远不如我这个大哥。”他最后一句话说的情真意切,让韦豹等人都深受感动。

    罗天雕气的哼了哼,刚想叱责。突然想起自己来的目的。竟牵起了一抹笑意,缓缓地道:“小子。你不用激我,圣果是何物?你会不知道。不过话说回来,也不是没有办法,你跟本王回族,求老祖宗给你想想办法,或许还有点可能。”

    “老祖宗有圣果?”令狐绝急声道。他迫切的语气让韦豹黯淡的眼神里也流露出一丝光芒。

    罗天雕摇头道:“那本王可不知道,一般是没有的,不过老祖宗能量大的很,他出面的话,估计十有**可以得到。”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一拍大腿道:“对了,本王怎么把这件事忘了,绝小子,你的运气来了,快,跟本王回族,说不定你不用求老祖宗就能得到圣果。”

    他的一惊一乍让所有人满头雾水,令狐绝茫然地道:“罗老,你这是什么意思?”

    罗天雕想到有足够的诱惑可以让令狐绝心甘情愿的跟自己回秘境,心情大佳,咧嘴笑道:“是这么一回事。我族有个传统,每隔三十年都会和几个要好的种族进行一场比试,来考验后辈弟子的修炼情况。谁要是得了第一,其中的奖品就有一颗圣果。”说完,他用略带得意的眼神斜瞄令狐绝。

    可令狐绝想的更多,更深,立刻问道:“比试在什么时候举行。”

    “三个月后。”罗天雕脱口而出道,一想不对,立刻改口道:“不是,是俩个月,不,一个月后。”他不习惯撒谎,这一说,就乱了心,慌了神,变得语无伦次。

    “到底是什么时候?”令狐绝隐含笑意地道。他自然清楚罗天雕的胡言乱语只是为了让自己早点跟他回秘境。

    有些恼羞成怒,罗天雕狠狠地道:“你以为这比试谁都能参加,在本族就要经过筛选,你小子还未必能选得上。”

    令狐绝境界虽然不如罗天雕,但轮心计,轮智慧,他不知比自己这个祖外公强多少,他很快分析出事件的真相,这场比试应该在三个月后举行,而俩个月后族里就要进行筛选。于是,他把坚定的目光投向韦豹,目光里的含义很明确,那就是我一定帮你拿到圣果。

    在这种意味目光的注视下,韦豹原先轻颤的唇角僵凝了,一抹显而易见的感动浮现上来,唇儿颤抖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情景是微妙的,有沉默的契合,有无声的感激,更有一种心照不宣的澎湃。

    恰在此时,曼丝回来了,她仿似是在想什么事,一进门,抬头见这么多人,微微一楞。

    令狐绝笑道:“曼丝,你来的正好,去准备点酒菜,我请罗老和众位兄弟好好喝一杯。”说完,躬身请示道:“罗老,你意下如何?”

    罗天雕也是嗜酒之人,这些天待在军营他原先存在储物戒指里的酒早就喝完了,可自持身份,也不好出口讨要。现在听令狐绝提起,肚内的酒虫就开始作怪了,可一下也不能表露太多,只能装出一副庄重的样子微微嗯了声。

    一见他答应,曼丝就下去准备了,野狼一听喝酒就变机灵了,他猜出堂主是准备讨好眼前这个王者,急忙自告奋勇道:“我去把三位鼎公请来,他们那里有好酒。”说完,就急奔而去。

    很快,老头儿等人就来了,一桌酒席也在曼丝的忙碌中准备妥当。罗天雕自然坐上首席,令狐绝,老头儿落座俩旁,其他人打横相陪,罗天雕性格豪爽,又有美酒助兴,没有谈上几句,就和君临堂的一干强者熟络得很了,一时献筹交错,真情豪意,洋溢无余。

    中途,夜魅也来了,身上还带着沐浴后的清香,一进门,就挤到令狐绝的身边,和在座的众人连干了好几个,再次入座时,秀脸上已浮起一股梦幻似的红晕。

    这场酒,喝的尽兴,喝的爽快,众人仿似都要把心里的憋屈,烦郁,全部沉浸于这酒意之中。

    不习惯饮酒的夜魅最先醉了,垂首伏在桌上,一头如波浪似的秀发披散了,微微侧脸时,长长的睫毛微微有些颤抖,那模样,诱人极了!

    可她身旁的令狐绝,根本没注意到,他身在酒桌旁,可心却早飞到明天的交战上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五章 深情孽缘(1)

    酒尽人散后,令狐绝让曼丝扶夜魅去休息,他刚也多喝了几杯,此刻,不觉有些意态蒙胧起来,喝了两杯冷茶,定了定神。脑海里浮起野狼酒宴时说的那次他亲身经历。野狼说,有一次他被一个异族人追杀了三天三夜,想尽办法就是摆脱不了,后来才知道那个异族人在他身上放了一只魔虱,通过这只魔虱掌握了他的行踪。

    当时听的时候,令狐绝只是心弦一动,没有细想。可现在,静下心来慢慢体会,才明白自己当时为什么会有感触。是墨云!野狼的这次经历让他联想到了墨云,黑夜精灵女皇会不会通过墨云掌握自己的行踪?

    这个意念一浮起,他整个人就清醒了,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一步步推理着:精灵女皇她之所以现在还能安心隐于幕后,就是因为掌握了自己的情况。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她就已经盯上自己了。首先派出墨云,监视自己的同时如果自己遇到难以力敌的对手,也有机会逃脱。后来,自己屡遭危机,她按捺不住了,又派来了暗黑骑士。等各族强者齐聚时,冒然出现的狐殿又成了她在自己身边的棋子。

    这细细一分析,令狐绝手心冷汗直冒,他竭力使心神平定下来,细细回想着从墨云来到自己身边后的一切遭遇。却发现,也不知是凑巧,还是冥冥中的注定,一些可以称为秘密的重要事件墨云几乎都没有参与。争夺青菱玉莲时发生的一系列变故,墨云不在。在山洞找到圣器霸刀时,墨云也不在。就连去死神谷。墨云也只是到了谷顶。接下来的事情也不知道。

    还好。令狐绝心神微定。全然不知自己的脑门鬓角处已在这短暂的思虑中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虽然心中暗叹侥幸,可这细细一回想,也让他对黑夜精灵女皇的心智、谋略更忌惮,也更戒备了。

    看来明天的计划要改一改,不能轻举妄动。令狐绝暗付着,手指轻敲额角。就在他的思维似一个个刁钻的小精灵滑溜出去的时候,曼丝又回来了,她是回来整理这些残羹冷汤的。本来这些事用不着她动手,可她就是不愿,好似只要和令狐绝有关的,她能做到的,不亲力亲为久不放心。

    看着正收拾桌子的曼丝,令狐绝脑内灵光一闪,倏尔站起身严肃地道:“曼丝,你现在立刻去找修斯,让他们即可出城,分四个方向。在离城百里外,五百里内的区域展开全方位地搜索。发现异常情况立刻来报,记住,要快,要隐蔽。”

    从令狐绝的神色中,曼丝就知道事情异常紧急,立马扔掉抹布,微垂首后,夺门而出。

    侧转身,令狐绝沉默地凝视着夜空,他不相信,谋划已久的黑夜精灵女皇会没有万全之策,很可能在要塞的周边设有伏兵。这个伏兵的距离不会太近,也不会太远。太近会引起斥候的注意,太远又不能及时赶到。所以,这百里外,五百里内的区域是最有可能。

    心情变得烦躁,令狐绝开始在室内来回踱步。这时,轻悄悄的,一个窈窕的身影出现在长廊之上,是水仙,她莲步移近,脚步声惊动了沉思中的令狐绝,倏尔低喊:“谁?”

    “是我。”水仙落落大方的跨门槛而入,唇瓣轻咬半弯,有那么一股哀怨,撩人的意韵。

    令狐绝微一怔,刚想说话。水仙已反手把门掩上,在掩门的刹那,目光变了,那水汪汪的秀眸中,透出一股如烈火般的情焰,移步靠近的同时,吐气如兰地呓语:“令狐公子,我们多久没见了。”

    凝注着嘴唇微张,慢慢移近的水仙,令狐绝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最后一次见水仙时,水仙说的那句话和那个咬上嘴唇的动作:“记住,以后见面,要是我没先做这个动作,那你看到的那个人绝对不是我。”

    悚然一惊,令狐绝立刻意识到眼前的水仙是假的,可他并没有去刻意掩饰自己的惊诧,略退后的同时讶异地道:“水仙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水仙娇笑着,带着那么一股股淡淡雅雅的水仙香味就扑了过来,在凑近令狐绝耳际的时候,语声变了,变得极快,极轻,又极其的冷静:“他们要我来勾引你,你配合我演场戏。”

    说完,也不管令狐绝有没有听清,半个娇躯就倒向了令狐绝,媚眼如丝地娇笑道:“我看见你身边的那个丫头扶着那位精灵公主出去了。她好像喝多了,要不,你也陪我喝会?”

    刹那的思绪是极其复杂的,还没等令狐绝反应过来,两只纤细的手已搭上了他的肩背,那张美丽的脸庞已贴上了他的胸口,还有那含蕴着旖旎的香气。

    令狐绝全身一震,僵住了。这可不是装出来的,任何一个成熟的男子第一次感受女性芬芳的身体,都会下意识的惊颤和手足无措,这是自然反应,不是智慧和境界所能控制的。

    令狐绝连忙敛神内视,澄心宁气,这时水仙那平静得异乎寻常的低语声再起:“柳门主可能还在屋外,我们说话要小心。”

    要不是水仙早有提醒,令狐绝或许就真上当了,对手这招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玩的实在太秒了,没有一丝的破绽,完全迎合了人的心理。可现在?令狐绝心里冷笑着,很强硬的一把推开水仙,语声带着那么一股寒气道:“水仙姑娘,请你放尊重点。要不是念在你我也曾共患难,我这就让人把你驱赶出去?”

    水仙先是一楞,接着突然抿唇一笑,有一股说不出的味道:“令狐公子,想不到你竟然如此无情,也罢,反正我现在是你的人了。来日方长?”她一边说。一边很轻微的举指下点。

    令狐绝微垂目光。只见脚尖轻颤中,在地面上虚点出几个字:你不信我。

    令狐绝虽然不知道水仙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水仙并没有出卖他,否则也不会派个假的来。于是,断然道:“水仙姑娘,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难道这是你们组织给你的任务?哈哈,既然说你们那个柳门主可能还在屋外。那么就让他进来,我倒是要和他说道说道,这就是你们所谓的诚意?”

    见令狐绝丝毫不留余地,水仙的脸色变了,变得很惶恐,很紧张,唇儿嗡动了几下后,轻轻一跺脚,便快步离去。她显得很慌乱,好几下。才把门打开。演技还真好。令狐绝望着水仙的背影,含着煞气暗付。他现在还搞不懂水仙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有件事他清楚,自己表现的越强硬、越冷漠,水仙的日子就会越好过。

    听着细碎的脚步声越行越远。令狐绝面孔上的肌肉蓦地一跳,假水仙的出现,让他意识到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只是有一点他还想不明白,从这个假水仙的表现来看,这个神秘组织对他和水仙的关系估计得很密切,远远超过了他和水仙的正常关系。因为他深信,就算这次来的是真的水仙,也未必会像那个假水仙一般,完全的依附自己,吐露她们组织的计划。

    难道水仙为我做了什么特别的事情,被他们发现,以致让他们误会我和她的关系?令狐绝在沉思之下,想到了一种可能,而这个可能的浮起,让他的心情不自禁的一颤,因为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水仙的处境现在一定不堪设想。

    而这时,在要塞西城的某个民居内,掀起帽檐的柳门主静静站着,他的全名叫柳真,确实如他自己所说,是这个组织的反门门主,洪阶战王。而他的对面五尺外,站着一个身穿红袍的神秘人,脸上蒙着黑纱,只能从身材上判断,是个女子。“怎么,秦门主,计划失败了?”柳真略带讶异地道,他是这个计划的一份子,自然清楚这个计划是何等的天衣无缝,几乎就没有失败的可能。

    那个被称为秦门主的神秘女子也不说话,只是微微额首,蒙着的黑纱轻颤晃动。

    “难道是被他看穿了?”柳真眉宇微蹙地道。

    “不可能。”清澈悦耳的声音响起:“月芽的演技你不是不清楚,怎么可能露出破绽?”

    柳真也颇有同感地点点头,他知道,在火门这批杀手中,风花雪月中的月芽是在这方面最有天赋,最拔尖的人。

    “那一定是我们估计错了。水仙这丫头可能是单相思。”

    还没等柳真把话说完,那神秘女子已略带怒气地道:“单相思,柳门主,你以为我们火门都是些什么人?单相思?单相思会让这个臭丫头做出背叛组织的事。”

    柳真也不生气,摇头道:“秦门主,这话还真不能说得太满,本王今日见了令狐绝,此子的外貌、气质、风度,包括智慧,都是本王平生仅见,说句难听的,要是本王是女子,也一定会喜欢上这样的男人。”

    “哼。”神秘女子也不反驳,鼻腔微微出声后,冷沉地道:“看来还是要想办法让这个臭丫头开口。”

    柳真微思索了一下道:“要不,让本王去试试。”他这毛遂自荐是有道理的,火门弟子都经过严格的训练,**上的痛苦和折磨对他们而言已经没有多大作用,要想有所突破必须攻心,而这攻心又是他最拿手的。

    神秘女子并没有立刻拒绝,而是缓缓地道:“风门的金莲来了,让她先试试。她是这个臭丫头的义母,或许还有几分用处。”

    眉宇再蹙,柳真转换话题道:“提门还有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

    这句话戳到了神秘女子的痛楚,她愈发痛恨起水仙来,冷冷地道:“你以为培养个影人就这么容易啊。要是真能随便找一个,令狐绝还能活到今天?”

    柳真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屋内的气氛,瞬息间转为翳闷。

    “仙儿,你这是杂的了,怎么干出这等糊涂事?”在一间黝黯的地下暗室内,金莲长老三分痛惜,七分怨恨地道。

    孱弱憔悴的水仙盘坐在发散着霉味的稻草堆上,抬起眼来,凝注着金莲,难以言喻的凄恻目光中还有那么一抹坚定。缓缓地道:“义母,你别说了,我不后悔。”

    喘息粗浊,金莲长老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地语气,狠狠地道:“你个丫头,那令狐绝给你吃了什么**药?让你这么的不知死活,不知好歹?”

    双眸放射着强烈而古怪光芒,水仙咬着唇儿道;“为他做任何事都是值得的。”

    “咳——-”金莲哀声长叹,猛然想起自己来的任务,急忙道:“仙儿,你和那令狐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说给义母听听,让义母给你拿个主意。”

    水仙不是三岁孩子,她岂会中这点小伎俩,垂下脸儿,再也不开口了。

    金莲也是有备而来,嗔怪道:“丫头,你傻啊,令狐绝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不是不知道,他活不了几天了,你————-”一时激动,颤抖着前指的手指再也说不下去。

    这句话一出,水仙抬起头来,一抹深沉却似乎又充满柔情的笑意浮上唇角,坚定地道:“我相信他不会死。”

    金莲快气炸了,直到今天,她才知道自己这个从小养大的义女性格竟如此死板,如此固执。语声颤抖地道:“那你就不为义母考虑了,不为你那几个姐妹考虑了,组织的规矩你也清楚,那是要连坐的。”

    “姐妹。”水仙冷冷的一哼,目光也变得寒肃。自己刺杀影人这件事,做的很干净,很利落,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要不是她们几个中有人告发,组织怎么可能会知道?她暗付着,说没有一点怨恨那是不可能的。

    金莲还不肯死心,继续苦口婆心的劝着,而水仙则静静的闭上眼,再没有吐露一个字,也没有任何一丝可以代表她内心情感的流露,她只是沉默,而这沉默,又是如此坚定,如此的执着。(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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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猎人介绍:
很多人都在问同样一个问题,到底怎么样的人才算是真正的强者。勇者无惧,霸者无双,仁者无 敌,可那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那就是猎人。虽然他们所猎的目标不一样,或者是江山,或者是功名,或者是美人。但命运的罗盘总是会给这些人创造成为猎人 的机会.令狐绝,一个身世迷离的部落猎手,却用他的勇气,和力量带着他的猎人兄弟们成为东琳大陆里最后一个猎人!最后猎人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最后猎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最后猎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