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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宫湫     辞梦铃txt下载     辞梦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九十二章 奏(一)

    太子殿下与素安公主在先帝萧晏病故当晚遇刺客刺杀,一并丧命于瑾慈宫,而刺客也已经就地伏法。一时之间,震惊朝野,朝堂内外无不瞠目结舌。坊间也随之流出一个传闻,说是皇族萧氏动了狐仙的地,遭狐仙报复断子绝孙。而已经死了的素安公主,其实早就已经被狐仙附身,瞧着太子殿下昏庸至极,待自己也是苛刻,便顺应了狐族的诅咒,杀了太子殿下。当日里瞧见刺客来了,便顺水推舟离了素安公主的身,也就演变成了刺客刺杀,而这刺客实际上就是皇上一直追查都没有结果的玉龙台的刺客。这一套理论从何得来也没人知道,只不过大家都当一乐,茶余饭后听听说书的也就罢了,其真实性并没有人去探查。

    宫里照旧办了丧葬,只不过一下子从一个人变成了三个人。朝堂之上,尽心尽力的老臣在之前就已经被萧煜桓处理了个干净,现在留下来的都是听话的。听萧煜桓的话,自然也会是听沈樊的话。沈樊站在一旁毕恭毕敬的听着这些人谈论着未来储君的事,一人发现了沈樊的存在,忙停下嘴将沈樊请出来。

    “沈大人,您看这国之储君当是何人为好?”

    沈樊笑笑道:“诸位大人觉得这国之储君,当时谁最为合适呢?”

    “我以为。”旁边的一名武将谈道,“沭阳王最为合适。”

    “哦?”沈樊看向那名武将问道,“大人以为沭阳王为何能担此大任?”

    “沭阳王在所看守的封地安分守己,而如今除了沭阳王,也没有人能担此大任了。”

    另一个人人站出来说道:“非也,我以为南阳王是最为合适的人选。现在仅存两位皇子,南阳王此前便是太子,说明先帝也很是看重南阳王的实力,而他也确实是有非同寻常的魄力。此等能力,当是天子的不二人选。”

    此话一出立刻有人反驳道:“可是南阳王已经弃城于不顾,就是先帝殡天他都不曾回来看一眼,这样不忠不孝之徒,怎能担此大任?!”

    “南阳王离城也属迫于无奈之举,虽是逃兵,可是若先太子不追杀于他,他有那个必要走么?”

    此时的诸位大臣已经分成了两派,一面希望由沭阳王继承大统,另一面希望请南阳王回来主持大局。沈樊笑了笑咳嗽了两声,诸位争论不休的大臣顿时间就安静了下来。沈樊清了清嗓子恭敬道:“老奴倒是有一法子,不知道诸位大人愿不愿意听?”

    “沈大人您请讲。”

    沈樊笑笑道:“老奴以为,当是将南阳王先请回来为好。毕竟选储君是一件大事,当事人不在怎么能行呢?最后选的是谁,也要看两位皇子的,各位大人觉得呢?”

    众人一并拍马屁,接连道:“沈大人考虑的是,果然是思虑周全。”沈樊摆了摆手,转身离去,众大臣也一并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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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处吴兴郡的南阳王不出意外的,也已经收到太子与素安公主殒身于瑾慈宫的消息。一时间,他便沉浸在素安已死的悲痛中,闭门谁也不见。罗祢将军一家在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尽力劝说南阳王要注意身体。沈樊在外放出了消息说要请南阳王重回主持大局,这样的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南阳王的耳朵里,南阳王尽快的将自己从悲伤中挣脱出来,与罗祢将军商议这件事。

    “将军以为,沈樊放出这条消息,是诚心请本王回去的么?”

    “非也。”罗祢虽已七十,但是看上去身子骨还是硬朗的,从神情中也能看得出一些精明,“老臣以为这不过是沈樊设下的一个计谋,只是为了引您回去,处在他的掌控之中。”

    “本王也是这么想的。”萧疏宇转而问道,“将军觉得,沈樊想控制我要做什么呢?他若是想要权,萧煜桓死了,他就大可推举筠珏坐上那个位子。为何偏偏就要寻我回去?”

    “王爷,老臣觉得,这个沈樊心思缜密。他不推举沭阳王而是寻您,或许就是为了将您控制在手里,毕竟现在您在吴兴郡是谁也不知道的。他想将您引出来,看看您手上有没有一些权力。我觉得,他是怕您暗地里招兵买马,将他一军。”

    “可是世人皆知本王仁慈,他若是推举筠珏做帝王,我是断不会出兵攻打去抢那个位置的。”萧疏宇感慨道,“父皇在世时就曾说过我太过于心善,恐难服众。这么多年了,萧煜桓再怎么样,我也始终是没对他出手。倒是素安,一生为我着想,到最后落得个这样的下场,是我对不起她。沈樊是知道我的,他也知道筠珏即位我是不会有半点不满的,可他还是执意要让我回去。”

    “王爷。”罗祢突然开口道,“如果说沈樊他并不想推举谁,而是想自己做皇帝呢?”

    罗祢的这一推断直接震惊到了萧疏宇,罗祢继续说道:“沈樊要您回去必然是想要将您控制在自己手里,就像您所说的,他大可以推举拥护沭阳王做皇上,自己也可以遥控沭阳王掌权,可是沭阳王毕竟是聪明的,怎么会甘心自己被他遥控呢?更何况,将您放任在外终究不是明智之举,谁也不敢保证您在外是否有集结兵力,而他沈樊掌权也会掌的不安心。只有将您放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或者说杀了您,那么沭阳王就再没依靠了,想要控制也就更加容易。或许您会说长公主可能会出面,可是长公主曾就与太子殿下和沈樊为伍,如今太子殿下薨逝,长公主手上又没有兵权,定然就不敢再生事,更不可能明着与沈樊作对。如此这样看来,对他威胁最大的,也就只有可能是王爷您了。而且,想来沈樊定是与诸位大人商议了未来储君的事,而这其中想必是有一部分人提及到了您,这就不得不让沈樊更加注意到您。兴许是因为太子殿下这件事太过突然,沈樊他又没了靠山,所以便临时起意想要自己做皇帝。”

    罗祢的一番话点醒了萧疏宇,萧疏宇当即便明白了沈樊做着一切的意图:“当日他选择帮萧煜桓,想必也是看着萧煜桓好掌控罢了。为什么萧煜桓即将即位的时候却突然跑出来一个所谓的刺客要刺杀他呢?皇宫内院,刺客想刺杀就刺杀岂不是乱了套?我觉得,这个刺客可能就是沈樊安排的,萧煜桓不过是他为了除掉我的一颗棋子罢了。他想要当皇上也绝不是临时起意,他是早有预谋。沈樊手上并不是没有筹码,而萧煜桓愿意听从他的话也就是因为他手上的这个筹码。”萧疏宇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罗祢道,“玉龙台。”

    罗祢随即就明白了萧疏宇话里的意思,点了点头问道:“那王爷打算怎么办呢?”

    “他让我回去,我是一定要回去的。就算是为了筠珏,我也不能让他一人面对沈樊。只不过,我不会就这样空着手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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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魄阁的这位阁主寒狼,破天荒的又来到了孤尊的北魂苑。孤尊依旧是没给他好脸色,压根儿就不怎么搭理他。寒狼自己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道:“你怎么回事?天天拉个脸,都没有当年好看了。”

    “我当年如何,还用得着阁主大人来评判么?”

    “哎,我说你。”寒狼撇撇嘴道,“都当了这么久的朋友了,你不让我去插手羽慈赫的事,那我之后就再也没去找过她,你就不能给我个好脸?”

    孤尊看了他一眼:“不去管羽慈赫,管别的倒是管的挺多。”

    寒狼哈哈大笑了几声道:“大家都是生意人,做生意怎么能拒绝呢?你我都是做买卖不亏本儿的人,你有你的生意,我自然也有我的生意。怎么?你北魂苑还想抢生意不成?”

    “哼!”孤尊冷哼了一声道,“那不然这样,你寒狼不是做生意么?我这儿倒是有一个生意,你做不做?”

    “哦?说来听听?”寒狼显然是被勾起了兴趣。

    孤尊笑道:“我们打个赌,若是你的生意赢了,我北魂苑的东西,任意一件,你拿走?”

    “这么大方?”寒狼高兴的合不拢嘴,“任意一件?包括人么?”寒狼上下打量了一下孤尊笑道,“不包括人我可不打赌,这就算是亏本儿的买卖!”

    孤尊一挑眉道:“行,若是你胜了,你想要什么,我鬼狐亲手奉上,包括人。”

    “好!”寒狼拍手称赞道,“有你孤尊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好,你说,如果是你赢了,你想要什么?!我南魄阁定双手奉上!当然也包括人,故尊是不是也想要人啊?”寒狼贱嗖嗖的看了一眼孤尊,孤尊笑笑转而道,“人就算了,贱嗖嗖的,要不起。吃的还多,我北魂苑养不起。”

    “哼!”寒狼颇有些傲娇的哼了一声。

    孤尊不受他干扰道:“如果是我的生意赢了,我要你南魄阁的小公子。”

    寒狼一惊:“你要阿玄?”寒狼甚是不解道,“你宁愿要阿玄你都不要我?而且,你竟然一直觊觎我弟弟?”

    “你给不给就是了?”故尊无奈地看着他。

    “给!”寒狼张口就答应下来,“我看还是我的胜算比较大,你就等着双手将北魂苑奉上吧!”

    “静观其变。”

第一百九十三章 奏(二)

    南阳王萧疏宇得知了沈樊的意愿,在罗祢将军府上又休整了几日,稍作了些安排,便只带了莫子问一人陪同前往城内。自沈樊将迎南阳王回城的消息放出去之后,城门口的守卫也都被换了一批,商灵等几人被派在城中观察南阳王何时到,而街上的人也就开始议论纷纷了。

    “南阳王要回来了?”一个人喝着茶看向旁边的好友。

    好友摇了摇头道:“还没说呢,是说要等他回来,谁知道这南阳王究竟还回不回来。”

    “那他要是不愿意回来,那就让沭阳王当皇上嘛。干嘛非得求着南阳王回来?”

    “哎,这你就不懂了吧。”旁边桌的人插话道,“南阳王在外面多不安全啊!那沭阳王即位能安心么?那不得等到南阳王回到自己眼皮子底下了,才能放心的坐皇位?要是南阳王在外面勾结了什么到时候等沭阳王即位的时候来个出其不意,那不亏大发了?”

    “此话有理,但是我觉得南阳王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吧?”那桌人的朋友也说道,“南阳王应该是个博爱的人,他应该不会为了皇位,对自己的弟弟下手吧?”

    “那谁知道呢?”一开始说话的那个人现在又说道,“我方才听这位仁兄说了就想到,我们的前太子就曾对南阳王百般刁难,甚至痛下杀手。那南阳王已经被害那么多次了,难保这人就不会变。以前他怎样博爱、怎样贤明那也都是以前,现在乃至以后会是什么样,我们谁都不知道。”几个人点了点头,举着茶杯碰了碰杯也就不再说这件事了。

    商灵与纪易凡正巧就坐在这群人的隔壁,只不过他们二人坐在靠窗的一个小隔间里。纪易凡听完那些人的话后笑了笑向商灵问道:“商公子,你怎么看?”

    “没得看。”商灵拿起茶杯抿了一口道,“我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的,南阳王已经走了,所以他现在变成什么样,我们谁都不知道。”

    “那可不一定。”纪易凡插话道,“南阳王若是变了,那他早就对萧煜桓出手了,又何必出城呢?一直都是以守,从来不去用攻。要我看呐,有些人是什么样,一辈子也就是什么样了,变不到哪去。”

    商灵抬眼看了他一眼问道:“看来纪公子跟着我义父没少学一些察言观色的东西啊?在这些事上,年纪不大,倒是颇有一番远见。”

    "远见倒谈不上。"纪易凡笑了笑抿了口茶道,“不过和尊主大人相处的倒是很愉快。”他放下杯子看着商灵道,“不过再怎么说我们都是尊主大人手底下干活的人,不像商公子你那样,不管是做了什么,想必尊主也不会怪罪的。”

    “你别啊!”商灵看了他一眼,“被什么人听去在义父背后嚼我的舌根子,我小命难保。”

    纪易凡淡淡的笑了笑:“那我们再说回南阳王。我认为他没变的原因还有一点,就是他对素安公主的态度。”

    “他有什么态度?他都没回来,亏得素安公主一直帮他。”

    纪易凡摆了摆手道:“非也。他若是回来了,恰好就证明他为人所困,难成大事。现如今,他并没有因为素安公主的事而回来,就证明着他还是与往日一样,不会乱了阵脚。更何况。”纪易凡抬眼看向商灵,“死的又不是素安公主,他回来也没意义啊?”

    这句话一出,商灵拿茶杯的手顿了顿,抬眼问他:“不是素安公主?素安公主不是被监禁在瑾慈宫内么?那日我也是亲眼所见素安公主死在我的面前,怎么能不是呢?”

    纪易凡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说:“死的人是素安公主身边的那个小奈吧?真正的素安公主早就不在瑾慈宫了。”

    商灵眼眸一震,轻飘飘地说了句:“哦?原来是这样啊!”

    纪易凡见商灵不上套,又转而坐回去说道:“其实尊主早就知道了,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会将那个女人当作是刺客处死?”

    被他这么一提醒,商灵又重新想起了当晚发生的事,尹华裳的死看似是因为自己从中挑拨,可是沈樊是聪明人,怎么可能任由自己两句话就将尹华裳定为刺客呢?而且从尹华裳口中说出来的那句话来看,显然两人之前是认识的。那既然认识,沈樊就应该知道尹华裳地为人,那又为什么要除掉自己人呢?

    想明白了事情经过的商灵又装模作样的问道:“当作刺客?那就说明她不是刺客?那她是什么?义父为什么要杀她?”

    “尊主杀他的具体原因我是不知道的,但是大概就是因为那个女人的立场与尊主不同吧?”纪易凡一挑眉道,“很显然,她效忠的是太子殿下,而不是尊主。尊主只喜欢与聪明人、懂得利弊、能看清时事的人来往,也只喜欢用愿意效忠自己的手下。”纪易凡上下打量了一下商灵道,“商公子,我纪易凡纯粹是好心提醒你,别做无用功。你既然是尊主的义子,那就是我们的少尊主,最好做的事与尊主是一样的。可是如果你看不清形势,非要与尊主对着干的话,那我们也就当没有你这么个少尊主。”他靠到窗边转头看着外面的人来人往又补充了一句道,“尊主的脾气你应该是知道的。他想要有你这个儿子便有了,等到厌恶的时候,儿子也就可有可无了。我希望我今天说的这些话是给一个活人说的,而不是说给一个死人听。”

    商灵端着茶杯的手迟迟未落下去,他听了纪易凡的话也没做什么回答。他只是在想,作为一个手下人都比他自己要了解他的义父,自己是否真的像刘叔说的那样与义父太过于疏远了,以至于被外界的那些话蒙蔽了双眼,看不见义父的好,只是一味地与他作对。可是,商灵转念又想到,若是自己的义父是对的,那就意味着羽慈赫,南阳王他们是错的。商灵在这个对与错的边界独自彷徨许久,直到听见窗外传出了些许不和谐的喊叫声,才重新回过神来。纪易凡一直盯着窗外,自那些喊叫声响起将商灵拉回到现实时,他便注意到了街上的异常之处。他嘴角微微勾起,仍旧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街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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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阳王整顿好车和人,就直接从吴兴郡的罗府出发前往宫内,去赴这一场由沈樊布置好的鸿门宴。初入城门之时,所有的守卫全部都警戒了起来,一声:“恭迎南阳王”,直接将附近街上的人的目光全部都吸引了过去。一声“见过王爷”,引得一条街上的人纷纷退散两旁跪下行礼。南阳王骑马在前面不改色,甚至都不看一下分散两旁的百姓。莫子问骑马跟在后面,瞧见这阵势,向前了几步跟在南阳王身边。南阳王转头悄声道:“等会记得疏散百姓,我觉得沈樊就快要动手了。”

    “是。”莫子问低声应下,又退到了后面。

    南阳王一路畅通,沈樊带着几个贴身的太监,就坐在不远处的酒楼上面通过街边的窗户看着一路上的变化。待南阳王和莫子问走到整条街的一半、走到沈樊那个位置时,沈樊冲手下的小太监挥了挥手,小太监心领神会的下了楼,楼下坐着的是五娘和洛七爷。两人瞧见了小太监跑下来,不用他说什么,五娘抬手就开始摇铃。这小小的铃铛一开始的声音并不大,但渐渐的竟能传到处在前面位置的商灵耳朵里。

    “铃铛?”商灵下意识地开口道,“这是铃铛声?”

    纪易凡笑了笑:“看来五娘他们要开始动手了。”

    商灵不解道:“动手?动什么手?”

    纪易凡转头看向他道:“你还真是不知道啊?看来尊主也开始防着你了。”

    “你什么意思?”

    “这几日我们在这儿就是为了等南阳王来,等他一进来,我们就动手将他斩杀于城内。”纪易凡嘲笑商灵道,“我们的商公子在这儿待了几日,当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商灵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纪易凡不去管他,继续转头伏在窗边听着外面的动静。

    五娘的铃铛声十分的有规律,让人震惊的是这铃铛声竟然能贯穿整条街。南阳王于莫子问自然也是听到了这声音,南阳王将马停下,冲莫子问挥了挥手。莫子问正要下马将两侧地人群驱散开时,处于他们正后方不远的地方突然冲出来三个手拿刀的大汉。为首的一人络腮胡子,提着看上去就很重的的大刀怒吼了一声,随即冲着地面就是一刀砍下去。南阳王只觉得有些震动,这马也跟着慌乱的跺了跺脚。在两侧跪行礼的人突然都开始慌乱,站起身四下里逃窜。街上一下子变得乱糟糟的,南阳王直到沈樊开始动手了,但无奈人群熙熙攘攘的,自己骑着马寸步难行。

    “子问!下马!”南阳王一声令下,自己与莫子问双双下马混入人群之中。莫子问牵着马掉了个头,抬手冲着马屁股拍了一巴掌,马受惊冲着人群中就跑了过去。三兄弟丝毫不慌乱,大哥见马向自己跑过来,抬手就将刀拿起来一刀就劈向了飞奔过来失控的马。另外两个兄弟直接躲过了马,也不顾及人群,直接踩着肩膀向南阳王杀过去。南阳王抬手抽出自己的剑抵住冲过来的老二,剑应声而断。莫子问抬脚踢了一脚马屁股,将另一匹马直接赶向冲过来的老三,自己拉着南阳王一个转身闪进了一侧的人群里。

第一百九十四章 奏(三)

    谢氏三兄弟眼见着南阳王和莫子问跑进了人群就不再好找,当即他们就决定不再顾及人群,直接大开杀戒。眼见着城内四处逃散的人群,渐渐都处于一种惊恐慌乱的状态。尖叫声、咒骂声、哀嚎声一瞬间此起彼伏。一时之间,街道上,商铺前,各处都溅了些鲜血,有牲畜的血,也有人的血。一片繁华顷刻宛如一座死城。商灵坐在楼上看着这番场景直接便站起身要下去,纪易凡反手拉住他看他道:“别下去,谢家的三个兄弟现在是逢人便杀,你下去就是死路一条。”

    “这是在干嘛!”商灵甩开他的手怒道,“你们就是这么轻贱人命的么?就为了一个南阳王,惨死那么多无辜的百姓?!”

    纪易凡气定神闲地端起茶杯道:“一个南阳王,看看他究竟值多少人命?他若是不再逃,早些站出来,也就死不了这么多人了。”

    商灵震惊,转头看向纪易凡道:“你们就是想用这个办法将他引出来?”

    “临时起意罢了。”他将茶杯放下继续看向外面。

    商灵看了一眼窗外,转身就要下楼,纪易凡又突然叫住他:“哎!先别走,有人来了,坐下看看。”

    商灵听他说有人来了,抱着好奇的心理又转身回到窗边向外看。只见一名红衣女子骑马从一个巷子口突然冲出来,直奔南阳王他们所在的地方而去。女子腰间别着一根鞭子甚是显眼,商灵下意识的说道:“羽慈赫?”

    “哦呦?”纪易凡看着窗外,轻蔑地笑了笑道,“看来是商公子的老熟人了?那就有意思了。”

    羽慈赫骑马小巷中突然窜出,直冲谢氏三兄弟所在的位置冲过去。因为位置较高,羽慈赫一眼就看见了莫子问,也看见了谢氏兄弟距离他们仅只有一步之遥,而老二谢苏诚已经对着他们举起了刀。千钧一发之际,羽慈赫从后背掏出一柄长剑,直冲着老二的刀锋扔过去,正好与他的刀打了个正着。一声清脆的声响引起了莫子问的注意。莫子问转头去看,正瞧见羽慈赫骑马赶来,也看见了就在身后的老二谢苏诚。莫子问趁着谢苏诚没反应过来,挎着南阳王的胳膊,翻身一踹,正踹到谢苏诚的手臂。谢苏诚手一抖,将手上的刀掉了下去。羽慈赫飞出去的剑在与谢苏诚的刀相撞之后直接飞到了旁边一家商铺的的门框上,萧疏宇一眼就看见了那把剑,几个闪身过去将剑那在了手里防身。这时,老大谢苏明和老三谢苏启也已经冲了过来。羽慈赫从马背上飞身跳下来,凌空甩开裂冰鞭一鞭子就直接缠在了谢苏启的脖子上。一个飞踢直接踢在谢苏明的后背上,谢苏明向前一个踉跄。羽慈赫完美落地,挡在了萧疏宇和莫子问的前面。此时这座城就宛如是一座空城。

    莫子站直了身子看向羽慈赫问:“羽慈赫?你怎么来了?”

    “一路跟来的。”羽慈赫看了一眼自己的马正往这边跑过来扭头冲萧疏宇喊了一声,“我掩护你们离开。”说罢,抬手甩鞭挥向谢苏诚掉落在地上的那把刀。一个抽鞭将刀抽到了一边去。谢苏明举刀就冲羽慈赫劈了过来,羽慈赫将鞭子粗略的卡在腰间,反手就将背上背的另一把剑抽出来去抵那挥砍下来的刀。谢苏明的力气以及刀的重量是羽慈赫没有想到的,这样盲目的接刀所造成的结果就是羽慈赫单膝跪倒了地上,整个人都被震了一下。

    “该死!”羽慈赫咒骂了一声,侧身一闪,抽刀便直接翻身跳上了谢苏明的背部。羽慈赫的动作之快实在是让谢苏明也没反应过来。他只觉得眼前的人嗖的一下就消失了,手上的力还没卸下去,一把刀重重的砸在了地上。羽慈赫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将莫子问都看傻了眼,萧疏宇趁谢苏明还没反应过来,拉着莫子问直接冲过去。但无奈谢苏启突然出现在面前,萧疏宇将莫子问推到身后,反手提剑就是一挡。羽慈赫抬头看到谢苏诚也要冲着萧疏宇他们过去,抬手将手中的剑对准谢苏明的脖子就是一下。也不管谢苏明死没死,翻身跳下来冲着捡刀赶来的谢苏诚就是一剑。谢苏诚为了躲羽慈赫挥过来的剑,侧身一闪就闪到了谢苏明的身边。羽慈赫暂时还顾不上谢苏明,一个箭步冲到谢苏启的面前抬手就是一掌。谢苏启到底还是玩到玩的最好的那一个,尽管面前有萧疏宇拿剑抵着自己的刀,也有羽慈赫飞过来的一掌,但还是能够安全脱身。谢苏启将刀一个翻转便将萧疏宇的剑挡在了一旁,又用另一只手与羽慈赫一对,自己向后一退,完美的退到了安全的范围里。羽慈赫顺势一推,将身旁的萧疏宇和莫子问向前推过去,自己又是一个猛冲闪到谢苏启的面前,抬手又是一剑。萧疏宇手抓着缰绳向上一跃就上了马背,弯腰低手一拉便将莫子问也一同拉了上去,一拽缰绳将马头调转了一个方向。正在羽慈赫同谢苏启僵持中,众人只听见谢苏诚大喊了一声:“大哥!”

    谢苏启分了心转头去看,却只见谢苏明的尸体直直的倒在了地上。心中一团怒火油然升起,反手就是一套花里胡哨的刀法将羽慈赫击退几步。谢苏明此时也已经冲了过来,羽慈赫反腿冲着谢苏明就是一踢。转身再看谢苏启已经冲着骑马的萧疏宇二人奔去。羽慈赫抬手将那把剑冲谢苏诚刺去,谢苏诚一刀挥砍过去,剑也断成了两半。就趁着这点时间,羽慈赫又将腰间的鞭子拿在了手上,缠在高处的一角一阵跳跃便上了房顶。羽慈赫飞快地在房顶跳来跳去赶在了谢苏启的前面,猛地一跃而下抬手又将鞭子缠在了一处住店的的一角向前一荡一脚踹在了谢苏启的胸部。

    “遇到硬茬了?”五娘扔下自己手上的酒杯站起身拿着铃铛边摇边走了出去,洛七爷随后笑了笑也将手上的东西放下跟着五娘走了出去。谢苏启听见了铃铛声,笑了两声转头去看。五娘手上拿着铃铛,脸上满面桃花的向羽慈赫所在的方向走过来。骑马要走的萧疏宇和莫子问此刻也被迫停了下来,马直接走不动道,看着城门口的方向反而一直在往后退。莫子问也看着城门口,似乎黑压压的走进来一群人。

    “有人?”莫子问回头去看萧疏宇,萧疏宇皱了皱眉道,“那不是人。”

    羽慈赫也注意到了城门口的动静,再回头去看五娘手里拿着的那个铃铛冷笑了一声道:“就这个?说到底还不是老娘玩剩下的把戏?”说罢,甩着鞭子就冲谢苏启冲了过去,谢苏启看着羽慈赫的鞭子上燃起了火,一时之间竟然还有些许慌乱。提刀去挡得时候反被鞭子上的火灼了一下。五娘瞧见了羽慈赫的鞭子,心上一颤,手上摇铃的力度也轻了下来。洛七爷在一旁问道:“怎么了?”

    五娘眉头一皱道:“那个姑娘不简单,而且她的那根鞭子,看上去不是凡物。”

    不知道是不是五娘魂铃的影响,羽慈赫此时像是杀疯了一样,眼睛里已经容不下他们任何人。她提着鞭子直接抽下去,谢苏启躲闪不及被打了个正着,吐了口血趴在地上。羽慈赫直冲着五娘而去,五娘心下一惊换了种摇铃的频率,自己的面前出现了黑压压的一片雾气,透着些许寒意将自己堵得严严实实的。羽慈赫却像是看不到一样,一头扎进了雾气中,没多一会儿,那团雾气散去,五娘的铃铛就被羽慈赫拿在了手里。洛七爷的一只镖正插在羽慈赫的肩膀,不过羽慈赫并不在意,抬手将肩膀上的镖拔了下来直冲着不远处的谢苏诚飞了过去,正中他的胸口处。羽慈赫拿着摇铃晃了两下抬眼看了看五娘笑道:“这个铃是损寿命的,你知道么?”

    “我知道。”五娘此时已经负伤,她实在想不明白污秽如此之多而集成的雾气,为什么羽慈赫还是能看到她的位置。

    “我猜你想问我为什么能找到你吧?”羽慈赫仔细的看了看铃铛。

    “普通人根本就没办法通过污秽,就算通过也会被遮住眼动弹不得,你到底是什么人?”五娘此时一心系在羽慈赫手中的铃铛上,洛七爷手上的镖也已经准备好,只要羽慈赫敢对那只铃铛做什么,他的镖就直接飞出去。

    “你见过污秽本身会惧怕污秽的么?”话毕她抬眼看了看五娘那张震惊的脸,“我没猜错的话,这铃铛是与你命气相连吧?”她又看了看五娘,嘴角勾起一抹笑,五娘心中一惊,不出意外的,羽慈赫手抓着那只铃铛,铃铛突然开始起火烧了起来。伴随着五娘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洛七爷终于还是将手上的镖飞了出去,却被烧着铃铛的那团火直接挡了回去,插在了自己的脖颈处当场殒命。羽慈赫扔下正在燃烧着的铃铛转身看向萧疏宇他们,此时马也恢复了正常直冲城门奔去。沈樊到底还是有后手的,城门口此时已经遍布兵马拦住了萧疏宇等人的去路。稍等了片刻,城门外也响起了兵马的声音。早在萧疏宇离开罗府之前就已经安排了一部分兵力在城外接应。只要放风的人发现城门口有什么不对,就立刻带兵前来。一时之间,城门口的众人陷入了一场混战。

    “有意思,这姑娘可太有意思了!”商灵看着纪易凡眼睛里似乎冒出了光。果不其然,纪易凡将话刚说完就翻身跃出了窗户,伸手就将一些东西撒向了羽慈赫。“小心!”商灵脱口而出,羽慈赫听见声音闪身躲开,纪易凡一阵轻功晃晃悠悠的就到了羽慈赫身前。

    “姑娘好身手。”纪易凡笑魇如花的看着羽慈赫,羽慈赫瞥了他一眼冷道,“怎样?”

    纪易凡行礼道:“在下纪易凡,想与姑娘比试比试。”

    “如何比?”

    “纪某武艺不精,唯有轻功还算得上是可以,所以在下想与姑娘比试比试轻功如何?”

    “我凭什么与你比?”羽慈赫收了鞭子挂在腰间看着他。

    纪易凡笑道:“姑娘若是比了,赢了,就可以直接从那道门走出去。”

    羽慈赫不屑道:“你是觉得我现在出不去么?”

    “纪某当然不是那个意思。只不过,姑娘的旧时好友商公子也在看着姑娘您呢。姑娘应该不想与他动手吧?那倒不如与我动手,赢了出城去,就不用劳烦他了。”

    羽慈赫抬头看向那个窗口,商灵的目光一直关注着她这边,羽慈赫点了点头:“比。”说罢,收回自己的目光,起跳抬手就抓住了房檐,一个翻身就上了房顶。纪易凡回头看了一眼商灵,眼神里颇是阴谋诡计,随即也上了房顶。商灵看着纪易凡的眼神心叫不好,赶忙也翻身追了下去。不出商灵所料,纪易凡就是要玩阴的,明里打不过,就来用阴的取胜,果然是用毒高手纪易凡的把戏,然而羽慈赫此时全然不知。商灵快跟了几步,瞧着纪易凡伸手拿出了一个小药瓶就要向羽慈赫身上扔去。商灵见状来不及阻止,情急之下大喊了一声:“羽慈赫!你给我去死吧!”说着,自己从身后抽出一把剑向羽慈赫飞过去。羽慈赫听见声音,闪身跳了下去,纪易凡的药瓶正与商灵的剑撞到一起洒了出来。剑身上开始冒泡,整个剑都开始发黑。纪易凡回头瞥了一眼商灵,商灵不理会他直接跳下去与羽慈赫站对面直接就开骂道:“羽慈赫!你回来干什么!你是不是还想找死?!”

    羽慈赫也看见了那把变黑的剑,抬眼看着商灵冷哼了一声:“一只走狗也敢在这儿叫嚣?下次再见面,我会杀了你的。”说罢,转身踏着城门口的尸体闪了出去。纪易凡落到商灵身后冷着脸道:“迟早你会死在她手上的。”

    “无妨。”商灵转神看着纪易凡,“早晚要死的人,死在谁手上不是要死呢?”

    沈樊知道大势已去,站起身同身旁的人吩咐道:“告诉他们,该准备了。”随即出了酒楼,回了宫。

第一百九十五章 最终战(一)

    自南阳王萧疏宇从沈樊手下脱身后,城中便传出了南阳王叛逃的事。据说是南阳王归属了另一国,而且还要回来攻打自己的国土,杀戮自己的百姓。一时之间谣言四起,城内人心惶惶。南阳王并不理会传出来的谣言对他会是怎样的影响,只是他已经知道了沈樊手上是有玉龙台做后盾的,所以他开始广招天下江湖人士,一时之间江湖上也掀起了一番风浪。沈樊这边也不甘示弱,集兵、练兵、操持车马,双方都在准备不日迎战。

    商灵就跟在沈樊身边一直准备着应战,羽慈赫自那日之后也只身前往了罗府。本想以奈雨湘身份活下去的羽慈赫,在来到罗府之后却被萧疏宇因一次偶然的机会被识破了真实身份。萧疏宇儿时的玩伴最初就是萧昀懿,只不过后来萧昀懿被萧煜桓所伤所以就没能按时赴约。在这之后怕芸夫人她们对萧疏宇为难,也就故意与萧疏宇疏远了些。但是她心里却还是一直记挂着萧疏宇喜欢吃茶食,也知道萧疏宇其实小时候身体就不怎么好,所以受不了风凉,还知道他不喜欢坐在房里看书,喜欢坐在小亭子里点个灯看。其实这就有些矛盾了,他一方面因为身体受不得风凉,一方面又喜欢坐在小亭子里看书。萧昀懿以前就言辞锋利的说过他,可是他却只是笑笑看着萧昀懿,没办法萧昀懿就自己去拿了披风来给他披上。

    羽慈赫前往罗府的第二日,便看见夜里萧疏宇又坐在亭子里看书。她下意识地取了披风来,走近几步时萧疏宇回头看她。羽慈赫知道自己可能是露了馅,率先开口道:“王爷,更深露重。小心着凉。”

    萧疏宇看着她淡淡的说了句:“你知不知道你很像一个人?”

    羽慈赫其实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了,但还是装傻道:“王爷说的是谁?”

    “你很像素安。”萧疏宇笑了笑,“从小时候,只要我一坐在亭子里素安就会拿披风给我。”

    “王爷。”羽慈赫不再看他,“公主已死,您还是不要过分悲伤了,身体要紧。”说着她看见桌子上的茶点没了,下意识地想要远离就伸手过去拿起茶盘道,“我去给您拿些茶食过来。”一转身却被萧疏宇抓住手腕道,“你不是小奈,对么?”

    羽慈赫停在原地不言语,萧疏宇将手放下来看着她:“这些事情除了我的侍女,就知道素安知道了。其实你就是素安对不对?”

    羽慈赫转过身将茶盘放下:“夜深了,您还是少吃点吧。”说罢就要转身离开,萧疏宇叫住她道:“从很早之前我就怀疑过你了!从你出现之后,我与素安的第一次见面就没有了原来的感觉。但是当时我忙于处理别的事情,就没有特意去关注过你与素安。”

    羽慈赫微微侧头道:“可是你还怀疑过我。”

    “是。”萧疏宇的语气软了下来,“当日我怀疑你,可也仅仅是因为我感觉到的你与素安实在是太像了。我不相信会有两个素安,所以就调查了你。”

    羽慈赫叹了口气:“兄长,奈雨湘因我而死,我不能什么都给不了她。哪怕是身后之名,我也愿意将这个公主的名号送给她。”

    “她不能顶着你的名字入土,活着的时候就是这样,死后也应该恢复自己的名字。你是素安公主,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我答应你,他日若是我能登王位,我定会予她一个公主的名号。”

    羽慈赫听罢一滴泪落下,转身单膝跪地拱手行礼道:“我代奈雨湘,谢过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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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氏姐妹当日铃仙阁一别,都各自回去见到了自己一直想要见到的人,和自己所喜欢的人成了亲。两人所住的地方离得不远,木芷熙回庐江郡找墨成,而木景箜与封寻毅就在庐江郡的一处林中开了一片地种种花,种种菜,过起了自给自足的小日子。

    这日,木景箜在睡梦中仿佛感觉到有人在轻轻地抚摸她的脸颊。她羽翼般的睫毛微微一颤,似水般的双眸缓缓睁开,看见封寻毅正坐在自己床前,眼神中流露出坚定与爱怜。一束光射了进来,适宜的照在封寻毅的脸上,鬓角的丝缕黑发反衬出金色来,眼中仿佛迸发出星点火光一般,明亮又动人。

    “什么时辰了?”木景箜揉了揉眼睛。

    “已是日上三竿了。”

    “啊?!我竟睡了这么久?”说着,木景箜便要起身,封寻毅缓缓的又让她躺下。

    “近日里你累了,休息一下,无妨。”

    木景箜便安稳的躺着问道:“血浪?可是有心事么?”

    封寻毅笑笑道:“哪里来的心事?那唯一的心事不就是你么?”

    “从你的眼神中我看到了,你有事要讲,对不对?”木景箜有些紧张的看着封寻毅的脸。

    封寻毅踌躇了一下道:“这么一说,好像是有一件事。”

    “何事?”

    “……木槿,沈樊似乎是要夺权,与南阳王之间也是必有一战。”

    “什么?夺权?”木景箜惊了一下,瞪着眼睛问道,“他不是要推举沭阳王么?他是自己想当皇上?!”

    “嗯。”封寻毅点了点头,“沈樊已经将沭阳王软禁起来了,现在朝中上下皆是听从沈樊的号令。沭阳王无兵无权,当日回宫就是正中了沈樊的圈套。”

    木景箜急着直接坐起来道:“……那南阳王怎么办?羽慈赫怎么办?”她摇了摇头,“宦官当权本就是荒谬至极,现如今他还想自己称王。难不成日后这天下就要改姓沈了?!”

    “你别着急。来,乖,躺下。”封寻毅憋着笑又扶木景箜躺下,“南阳王与素安公主现下应当是在一起,他们与罗祢将军早有联系,罗祢将军手下有兵士,虽说比沈樊那边还差一点,但是现在正在集合江湖各路豪杰打算冲杀回去争夺皇位,应该也是实力相当了。至于素安公主,相信她自己也已经有了万全之策,这场战他们不一定会输。”

    木景箜半天没有言语,一阵时间后才说道:“血浪是想去帮南阳王么?”

    “我……”封寻毅有些支支吾吾的。

    “我支持你。”木景箜看着他抢了他的话。

    “木槿?你?”

    “不管血浪做什么决定,木槿都会支持的。”木景箜笑着看着封寻毅。

    封寻毅的眼中满是怜爱道:“可这一去定是一场恶战,木槿你是初有身孕,此去我是万般的不放心啊!”

    木景箜笑了:“我在铃仙阁修习的是医术,会有什么不放心的?或者,你若真是担惊受怕的,我去找姐姐便好。”

    封寻毅垂下眼帘:“……木槿,委屈你了……”

    “哪里的话?我当时嫁你是因为你的品性刚直,若真是因为我放弃了你的品性,我才是真真正正的罪人呢!”

    “……我有些怕……”封寻毅抬起明亮的眼眸温柔的看着木景箜。

    “哈哈~真是新鲜事,血浪也有怕的时候?怎么像孩子一样?”说着,木景箜眼里有几个圈在打转,自己也不再躺着,坐起来趴在封寻毅怀里,“血浪,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好!”封寻毅抱着木景箜,那束射进来的光渐渐的有些偏了,“男孩和我姓,女孩就和你姓,好不好?”

    “好!”那打转的圈慢慢的转出了眼眶变成了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木景箜的脸颊滑落下来。

    “男孩呢?就叫封陌辰,女孩……就叫木萧玥。你觉得如何?”

    “封陌辰?木萧玥?……百声穿杨入耳,披星戴月顶辰光,亮得一手青云平蔓,再得吟血浪。潇潇暮雨成声,竹叶三两,挂玉腰间,饮酒伴声与月同,恍得如秋水戏上,明灭摇曳生姿。我希望如果是封陌辰可以像他的父亲一样是一个品性刚直不阿的侠士;如果是木萧玥,她可以完成我此生都企及不到的心愿。”

    “木槿……我走后你一定要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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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叶纷纷,正是休养生息的日子,黛灵山此时也是万物静寂,却有那一群山上的人此刻正在披盔戴甲,操演兵马,似有一场大战。木芷熙身披银甲,头戴红缨盔,内着红色绸衣,脚蹬薄底快靴抱臂看着黛灵山的一切。一名丫鬟牵过一匹红棕高头大马,身后跟随数百名喽啰正要下山去。玉手已触到红棕马的缰绳,正要带绳上马之际,一只宽大厚重的手从木芷熙的背后勾住她,另一只手替换了木芷熙的那双纤纤玉手抓住了红棕马的缰绳。木芷熙一回头,见墨成轻装站在她身边,一言不发的就要将马带走。

    “你干什么?”

    “留你。”墨成不去看她。

    木芷熙冲着墨成怒道:“这黛灵山虽说是你土生土长的地方,可是这些兵马都是我来操练的。我就是这黛灵山的山主,我理应去。”

    “你现在不是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现在危难之际,我怎么能安然稳坐在这里?若是沈樊占了权,继了位,那我们在这也不安生。”

    “如此说来是有几分道理,可你不能去。”墨成依旧是低着头不看她。

    “为什么?”

    他终于抬起头正视木芷熙道:“你不光是这黛灵山的山主,更重要的你还是墨成的夫人,一个孩子的母亲。”

    “舍小家为大家!墨成你不懂这个么?”

    墨成点了点头道:“懂……所以我去。”

    “你去?”

    “是!我去。我虽武功不及你,可也不至于是个废物。”

    “墨成,我不是这个意思。”木芷熙这会儿感觉自己前面的话可能是说重了。

    墨成笑着看了看木芷熙道:“我想好了,就叫墨梓苓吧?”

    木芷熙愣了一下,片刻后才开口道:“你怎么知道是女孩?”

    “因为你喜欢。”

    木芷熙微微的皱了皱眉,语气生硬的道:“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墨成再一次笑着说:“你不会撒谎。”

    “不!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墨成把手从缰绳上放下来走近了木芷熙道:“我知道你一直都没忘了他。这个名字算一个纪念吧。”说完,墨成转身拉上马,领着数百名喽啰就要下山。

    木芷熙大喊了一声:“站住!”她快步走向墨成,“你凭什么命令我?”

    墨成语气淡然道:“就凭你已经不再是黛灵山的山主,也凭你真的没忘了他。”

    “你心里还是过不去?他已经死了!你何必再跟一个死人计较?”

    “不是我过不去,是你。”

    木芷熙瞪着墨成道:“我早就已经忘记他了!是你又在我面前提起!你若是心里放不下?当初又为何娶我?!”

    墨成笑道:“我说了,是你放不下。你若放下了,现在也不会这么激动。”

    木芷熙抬手就要打他,手抬到一半只听到墨成又说:“更因为一个叫墨成的人曾经承诺过要护木芷熙一生。”木芷熙的手凝固在了半空中。

    墨成伸手慢慢压下木芷熙的手道:“熙儿?”随后他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笑了笑,“这个名字他曾经叫过,真的很好听。我想跟你说,我不像封寻毅,有一身傲骨;我不像轩竹乙,能担当得起全部重任;我不像商灵,有那种无私无畏的精神;我……也不像南宫梓夙……有那种富家气度能让你跟着我尽享荣华富贵。但是,我记得墨成曾经许诺要保护木芷熙……我觉得这就够了,我希望能给你心安。”墨成转身牵马正要离去,木芷熙突然开口轻轻的问道:“墨成?你觉得颦字……怎么样?”

    墨成停了半晌,随即笑道:“……很好听……”

    墨成走后,木芷熙回到自己的房间,支走了侍奉自己的丫鬟,把战服脱下,换上了普通的衣服。她从两个布包中取出了她与南宫梓夙成亲时和与墨成成亲时的嫁衣。她将它们整齐地放在妆镜前,自己坐在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已是与当年有些不同了。她呆呆的看着,几滴泪滴在嫁衣上,突然间她失声痛哭起来,边哭边说,“墨成!对不起!”就这样的,她哭了很久,仿佛多年的心事就在此刻全部涌出。木芷熙其实并不是很喜欢墨成,当初答应墨成也不过是因为相处下来觉得这个人是真心待她好,自己也并不反感他,不想让他白付出而许下的一个承诺。自轩竹乙坠崖,自己得知轩竹乙就是当年屠木府的孟乙时,她的内心是崩溃的。再而知道原来自己身边无所不能,心思缜密的羽慈赫竟然就是旁观者密谋保护轩竹乙的素安公主时,她内心的防线彻底崩塌了。她回到庐江郡时见到了墨成,突然发现墨成或许才是最真实的人。当日她便答应了墨成,次日她们就成亲了。成亲后的木芷熙一度有些不知所措,但得知南阳王回城时遭遇的一切,让她开始有重燃了些信心。她也开始招兵买马,充当了一个山大王一样的角色和墨成一起创造了黛灵山。如今再回想当初的一切,木芷熙只觉得曾经的自己是那么的软弱,那么的无用。是的,她没有忘记南宫梓夙,可是,她也没有忘记墨成。正是因为这个半路出现的人,才得以平复了她心里不可触碰的伤口,代替了她心里那个永远不会再回来的人……

第一百九十六章 最终战(二)

    这一天终归还是到了,南阳王带兵一路从吴兴郡直达都城,跟随南阳王出战的正是罗祢将军的次子罗庆以及随行的莫子问。而其长子罗华则在内做接应,先将城中的百姓做了疏散,买通了守门的将领给南阳王行个方便,待来到城门口时能少做阻拦。两军对战,立于城门之外,双方皆进行了一番殊死搏斗。沈樊在宫内并没有出来,代他迎战的就是他玉龙台的那些杀手。羽慈赫也并没有跟随南阳王杀敌,而是一个人在此之前就进了城找机会进宫。她似乎知道沈樊是不会出宫的,而沈樊似乎也知道羽慈赫会来,所以他留了商灵在殿前等候。

    商灵得了沈樊的指示等在殿前,他既希望有人出现,又不希望看到什么人。左等右等,商灵就坐在台阶上,用手摸着自己的心口处。毒似乎越来越重了,他现在就感觉自己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疯狂地汲取他的能量来生长。商灵面露难色试图自己调息,刚要开始时,那一抹熟悉的身影便映入了商灵的眼帘。一袭红衣,一根鞭子,还是原来那般简单的装束,却是在猛烈地撞击着商灵的心脏。他站起身看着一步一步走上来的人,苦涩地笑了笑:“羽....."商灵尴尬的笑了笑拱手道,"素安公主,又见面了。”

    羽慈赫也停下脚步抬头看着站在上面的商灵,停了一会儿才说道:“好久不见。”商灵听见羽慈赫说这句话便觉得更加尴尬了,正想着该说些什么缓解一下气氛,羽慈赫突然开口道:“大家都是各为其主,客套的话也就不用再说了。你义父沈樊想要掌权自己当皇帝,让这天下改姓沈。且不说南阳王萧煜桓本就是这皇位的正主,就是我素安也绝不可能让一个外姓人来夺我家的权,萧氏就是正统。只要我萧昀懿还有一天姓萧,他沈樊就绝不可能坐上那个位置。”

    羽慈赫一番慷慨陈词听的商灵是一愣一愣的,但随即他也就明白了羽慈赫是在给自己不留后路。

    “既如此。”商灵也变得严肃起来,“我也就不再与你拘着了。”商灵放下心防,又重新坐在台阶上抬眼瞧着羽慈赫道,“你们萧氏的天下早就不存在了,自你父皇萧晏开始便整日里都荒淫无度、纸醉金迷。后来立了个太子萧煜桓也不过就是一个意气用事的顽劣之徒。说他究竟是有什么本事,我倒还真没看出来。就占着你萧氏的这位无能太子能用药毒害自己的父亲,光是这一点他早就死了千百回了吧?看来不仅是一个败家子,还是一个弑父杀君的不肖子孙。这就是你口中正统的萧氏所做出来的事。”

    “萧煜桓怎样我管不着,但是南阳王萧疏宇自然与他是不一样的。”

    “是!萧疏宇与他萧煜桓是不一样,可是萧疏宇懦弱啊!”商灵正视羽慈赫道,“萧疏宇被迫从太子的位子上变成了南阳王,萧煜桓那么害他他还是狠不下心来去对付萧煜桓?是,我知道你肯定是想说萧疏宇心善,不愿意与萧煜桓为敌,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天下并不需要心善的人来治理。他的心善对他没有半分好处。”

    “这就是你为沈樊篡权找的理由?借口?”羽慈赫冷哼了一声继续说道,“说到底这些都不过是我们萧氏的家事,你们凭什么来干预?一个太监,还想当皇上,将天下搅个天翻地覆,究竟是谁给他的胆子?”羽慈赫将腰间的鞭子取下来拿在手里道,“你商灵知道他沈樊是什么人么?你以为他真的就叫沈樊么?”羽慈赫淡淡一笑,“本宫之前答应过你,再见面时会告诉你一切事情。上次走得匆忙没来得及说,这次我就原原本本的都告诉你。此前我们查到了你是当年玉龙台尊主海临枫和安楚云的儿子,只不过海临枫被人所害所以你就成了孤儿。后来沈樊将你接回商府,你一直以商灵这个名字自居。可是你没有想过海临枫死后玉龙台为什么就到了沈樊的手里?当日杀害海临枫的是一个叫聂齐山的人,而这个聂齐山当时是我父皇身边的一个太监,后来陷害了海临枫。所以海临枫死后,最容易得到玉龙台的就是聂齐山,再结合现在的沈樊,你还想不到沈樊究竟是什么人么?”

    商灵听的懵了,口中缓缓说道:“我义父就是杀害我亲生父母的聂齐山?”商灵一时之间难以判断这条消息的真伪,“可是他为什么要养着我?他既然是杀了我父亲,又怎么会留下我?斩草除根这样的道理他不会不懂!他难道不会害怕日后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去报复他么?”商灵摇了摇头道,“我义父最看重的就是手下人能够真心跟着他,所以他不会留我这样一个变数在身边的。”

    “这个..”羽慈赫也犹豫了,“这个我确实还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但是沈樊确实就是聂齐山。”

    “够了。”商灵突然拿出赭翎扇展出里面的匕首正对着羽慈赫道,“你们萧氏真的就有那么好么?以前你就一直骗我们,说自己是素安公主身边的婢女小奈,到了现在了还在骗我说我义父就是我的杀父仇人。羽慈赫,从原来我就愿意一直相信你,哪怕是刚才我都愿意相信你。可是你的心里只有你们萧氏,只有你的兄长萧疏宇,从来都没为我考虑过。”商灵顿了顿继续道,“我知道今天在我们之间不可避免的会有一战,以前所完成的事,说过的话都在这一战之前烟消云散了吧。你就当曾经的那个人已经死了吧,就当我商灵从未在你的生命中存在过。我到底是海默云还是商灵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别犹豫了,想要过去见我义父,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说罢,商灵甩开赭翎扇向前一挥,扇子底部飞出了数十把尖刀直冲羽慈赫而去。羽慈赫甩开裂冰鞭回身一抽将尖刀全部挡了出去。商灵默念此前在铃仙阁修得的法诀,以赭翎扇做中心造了一个圆形的法阵。放在中心的赭翎扇此时有阵法作为包裹通身塑成了一把长剑,长剑的尾端还是赭翎扇时的模样。商灵将法阵设在自己和羽慈赫之间,商灵猛地向前一推,长剑顺势飞了出去直冲羽慈赫而来。羽慈赫被剑气逼退几步,甩开裂冰鞭也圈了一道盾法直接挡在了长剑的前面。裂冰鞭上立时升起一团火,赭翎扇的长剑也不甘示弱,剑身充斥着红褐色的光。两团灵气冲在一起直飞上天冲散了云,云层被震开一个洞,一道光线连通天地。羽慈赫看着现在这场景想起了当年的兵匠师云启梵和琴师祝季,一对有情人因为兵匠师画岚的嫉妒而阴阳两隔,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可是当年原本是一对的裂冰鞭和赭翎扇此刻却是兵戈相向。上天似乎给羽慈赫想念留了一个反射,两边的兵器突然都灵气大增,一阵刺眼的光袭来,中间产生了一道波将两人直接冲到了两边。羽慈赫手上的裂冰鞭此时已经断成了两截,而商灵的那把赭翎扇所化成的长剑此刻也已经断了一半。羽慈赫看着这番残局突然大笑道:“云启梵与祝季是不会兵戈相向的,这样会是最好的结果。”

    商灵倒在一旁似乎也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但不等多久,他突然就从身后拿出一把匕首握在手里,手从地上一撑,飞也似地直接就冲到了羽慈赫面前。羽慈赫看见商灵拿着匕首过来,一个翻身躲过了匕首的攻击。商灵手上没做半点停留,立时从怀中又掏出一只飞镖朝羽慈赫飞了过去。羽慈赫看见飞镖飞过来,也没多想便去躲飞镖。与此同时,商灵拿着匕首就冲到了羽慈赫面前,羽慈赫躲了飞镖一转身就看见商灵追了过来,下意识手上用气朝着商灵手上的匕首就是一掌。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商灵拿着的匕首在快要接近她的心脏时突然掉了头,刀柄冲着羽慈赫,刀刃转向了商灵自己。羽慈赫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收手,一掌真气打在了刀柄上,商灵手中的匕首直接就插在了自己的心脏上。因为羽慈赫气的缘故,这一掌着实不轻,商灵被自己的匕首捅进心脏后一口血吐了出来,直接又被那股气打飞出去了一段距离,倒在了台阶上。

    羽慈赫被商灵这一番操作直接搞懵了,定定地站了一下,一步一步的走向倒在地上的商灵。商灵此时睁着眼睛看着天,嘴边还在向外流着血。羽慈赫此时眼睛里已经布满了泪水,开始一滴一滴的往下掉,只不过她没开口说话,就连表情也与之前一样没有丝毫的变化。商灵看着天一字一句道:“我想了很久自己会以什么方式死去,现在这样是最好的一种。羽慈赫你知道么?其实我早就活不久了,那日在密道我答应刘叔吃了纪易凡的药,说要忘了你,不再帮你。可是后来我食言了,所以毒就开始在我身体里生长了。我迟早是要死的,绝活不过十三天,所以你不用自责,反而是我该谢谢你。谢谢你帮我解脱了,谢谢你让我在死之前还能看到那么多美好的回忆。”商灵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他的眼角不自觉地流下泪来,他还是不去看羽慈赫一直看着天,他抬手握住那把匕首就要往出拔。羽慈赫这时连忙跪下身握住了他拔刀的手,将自己的脸凑到商灵眼前依旧是滴着泪,依旧是面无表情的轻声问道:“海默云,你愿意做素安公主的驸马么?”

    商灵听着这句话嘴角扯出一抹笑摇了摇头,羽慈赫再次加重了语气又看着他问了一遍:“海默云!我问你!你愿意做素安公主萧昀懿的驸马么?!”

    商灵此时神智已经开始不再清晰,却还是摇了摇头。羽慈赫又说了一句:“从今天起,海默云就是素安公主的驸马。不管他是不是愿意,这是命令,海默云不得不从!”商灵闭上了眼睛,嘴角却是勾出了一抹笑,抓着匕首的手也松了下来落在了地上。羽慈赫的泪开始不由自主地猛烈掉落,脸上的表情也是一直在绷着。她看了看扎在商灵心脏上的匕首,颤抖着右手抓住刀柄拔了出来。刀尖上的血滴在了羽慈赫的衣服上,羽慈赫伸出左手在刀刃上划了一道,将左手捂在了商灵心口处淡淡的说了句:“你跑不掉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最终战(三)

    沈樊坐于正殿上,那个人人梦寐以求的位子现在正在被沈樊占有着。羽慈赫现在手上没了裂冰鞭,就只拿着商灵心口上的那把匕首,一步一步地上了台阶走进了殿内。羽慈赫抬眼看了一眼坐在上面的人冷哼了一声:“这就是你所谓的义子,从小养到大,到最后还不是被利用。”

    “错。”沈樊一脸的不屑道,“杀了他的人是你,不是我。”

    “到现在了你还在为自己开脱?!”羽慈赫顿时怒不可遏,攥着匕首三两步就到了大殿的正中央,“如果不是你将他故意安排在这里,他怎么会死?还有那颗药,也是你诱导他吃下去的。”

    沈樊闭着眼睛道:“身为我沈樊的儿子,怎么能为情所困呢?无论是萧氏的素安公主也好,还是铃仙阁的羽慈赫,他都不能为了一个女人去坏我的大业。”

    羽慈赫脸色一沉:“你从什么时候知道我就是萧昀懿的?”

    “嗯~”沈樊睁开眼睛看着羽慈赫,“或许,凤血玉那次?又或者是中元节?哎~”沈樊坐直了身子道,“年纪大了,记不清了。”

    “既然你早就知道了,又为什么留我这么久?”

    “我留你自然是有用处的。”沈樊笑了笑,“用你去制约商灵,去制约萧煜桓,不都是极好的么?既然这些你都能帮我做了,我又何必亲自动手呢?”

    “还有一件事。”羽慈赫抬眼看他道,“你就是当年的聂齐山,你为什么养着海临枫的儿子这么多年?”

    “这件事..”沈樊用手支着头想了想道,“恕我无可奉告。不过你要是想知道一点内情的话,那你就当作是报复吧?我杀了海临枫和安楚云,却不杀他们的儿子,反而自己收作义子,大概也是一种报复吧?整日和杀了自己父母的凶手住在一起,甚至是还帮他办事。这样想想,也是很高兴的吧?”

    “你就是个疯子。”羽慈赫看着他平静的说着,“以前没发现,现在看来所做的这些也都不过是取悦你自己的工具。无论是商灵也好,亦或者是辅佐萧煜桓。我想这个皇位可能也并不是你想要的,你只是想把萧氏搞垮罢了,我说的对么?”

    “果然,能懂我的也就只有你萧昀懿了。”沈樊似乎高兴得很,“我都有点舍不得杀你了。不过有一点,我是个疯子,可是你懂我,那你也是个疯子了?”

    羽慈赫不想看他:“我和你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沈樊长出了口气,带着些不明深意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羽慈赫继续说道,“正常人会在自己的脸上划刀子么?说到底,你也是个疯子。”

    此话一出,羽慈赫抬起眼眸死死的盯着沈樊,就像是在从眼睛里放箭一样:“你到底是谁?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沈樊也冷着脸看着羽慈赫:“萧昀懿,我是真的不舍得杀你。可是你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于我也是无益的,所以我才不得不出此下策。”说罢,他猛地一挥手,殿门全部都被重重的关上。羽慈赫所站的大殿的正中央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法阵,这个法阵是用血画成的,布满了整个大殿,但是用的什么血羽慈赫尚不可知。不过现在她也没心思去管这究竟是什么血了,因为她的身体又开始变得虚弱至极。那种每个月月圆时分会出现的症状竟然在现在开始发作,羽慈赫这时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羽慈赫冲不出法阵,身体又开始支撑不住倒了下去,她的手撑着地面怒吼道:“沈樊!你卑鄙!”

    “卑鄙?”沈樊看着她笑了笑,“你不是说我疯么?那我就疯给你看。”他又奸笑了两声继续道,“你知道这个法阵是谁贡献的么?就是你自己。虽然现在裂冰鞭和赭翎扇已经被毁了,但是我手上有它们残留的部分灵气,所以铸就了法阵。”

    羽慈赫此时已经开始意识模糊,但听着沈樊这话她也想到了那日潜入商府之前被遮眼的事,估计就是在那个时候被取了裂冰鞭的灵气。

    被灵气极重的兵器围困着很快就会使阴性的身体变得虚弱,她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开始不受控制的往外跑,但是她的意识却开始空前的清晰。沈樊坐在上面发现羽慈赫的身体开始出现变化,就像是没见过一样从位子上站了起来,甚至是往下走了走,走到了法阵前面满脸的欢喜看着眼前的羽慈赫。

    “这就是鬼狐?”沈樊欣喜地说道,“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呐!此生无憾了!”

    羽慈赫趴在法阵里,一袭红衣之内的身体却已经开始发生了变化。头顶的两只毛茸茸的耳朵和身后一条火红的长尾巴,就这么乖乖得待在羽慈赫身上。再看羽慈赫眼睛,此时也开始一时是黑一时是红。她干脆就闭着眼睛调理身体里相互冲突的两股气息。沈樊站在外面看着羽慈赫的尾巴突然说道:“你说,鬼狐的尾巴能用来做什么呢?”

    羽慈赫听见这句话,体内的气息再也没办法压下去了。鬼狐的气息直接就在羽慈赫的体内冲开,她一睁眼,那双红得像血一样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沈樊。沈樊摆了摆手转身准备坐回去,羽慈赫此时也已经完全变成了鬼狐。现在的她已经不再受灵气的控制,她趁沈樊转身当即便两手朝地面上一推,整个人都腾空跃起。她的阴气现在是最重的,周身一直都围绕着一些雾蒙蒙的东西。羽慈赫双手合十,分向两边错开,两掌分离中间聚集了一道红光向前一推。身边的邪祟都开始聚集在红光里,跟随着红光冲向了整个法阵。沈樊听见了声响回头去看,正看见羽慈赫从法阵里出来直冲自己而来。沈樊没着急,坦然地向后面退了一步上了台阶便站定不动了。羽慈赫此时已经离他只有一步之遥了,沈樊随即一笑抬手拿出一个铃铛摇了两下。羽慈赫整个人的神智就像是被抽走一样,整个人也不受控制的倒在了地上,意识再次变得模糊起来。

    沈樊摇着手里的铃铛笑了两声:“你知道鬼狐最怕的是什么么?是血,可是普通的血又不行。只有是修道之人的血,才能抵挡半分。你知道,这血是谁的么?是你认识的人,自己想想?”

    她虽然已经变成了鬼狐,但与往常不同的是这次的鬼狐愿意听命于她,而不是去控制她。羽慈赫听见沈樊的话开始仔细在脑海中搜索自己认识的人的名字。突然,羽慈赫似乎听到一阵铃铛响,脑海中一个人的形象逐渐变得清晰。她看清了脑海中的这个人,眼眶里开始不自主的旋转出眼泪。

    “南尘!”她口中喃喃的叫着南尘的名字,眼眶里的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她一边说着这个名字,一边拖动着身体向前爬到法阵的边缘,伸手去触碰那些血,羽慈赫的手指上瞬间有一种火烧的感觉。

    “嗯~”沈樊满意的点了点头坐了回去,“这铃铛不是百里晋霖的那个,我找了一个差不多的来代替一下,没想到也还可以。”

    羽慈赫抬手想要抓住自己幻觉中的那一缕南尘的残影,手上却还是空空如也。她在闭眼之前,听见沈樊所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看你们自相残杀,也是一件趣事。

第一百九十八章 最终战(四)

    朦胧之中有一个熟悉的人影走向了年幼的萧昀懿。那天天气很好,萧疏宇照例来到以前和萧昀懿一起来的地方等她,只不过一直到太阳下山,萧昀懿都没有出现。萧疏宇不免有些失落,只好自己一个人又回去了。那日的萧昀懿并非是身染重病,而是被关在了自己的房间由人看管着。

    芸夫人不知是从哪里听说了萧昀懿和萧疏宇近日里来往较密,本就是做了亏心事的她现在就开始怀疑起萧昀懿是否已经知道了些什么,要和萧疏宇密谋。慌乱之下她叫来了自己的儿子萧煜桓,与他商议这件事情该怎么办。

    “怎么办?萧昀懿那个小贱人肯定是知道些什么了!”芸夫人现在脑子里都是丽贵嫔的样子,“果然她生的没一个是省心的东西。”

    “母后想怎么办?”萧煜桓还是冷静些的,“萧昀懿现在不过只有九岁,她还能说什么呢?”

    “不可不可。”芸夫人似乎有些慌乱,“她要是与萧疏宇一心反过来对付我怎么办?我可不能把一个祸害留在我身边!”说着,芸夫人就朝着萧昀懿所在的房间走过去。萧煜桓见芸夫人这样,就知道萧昀懿可能会死。他心底里虽说平日不待见萧昀懿,可是却早已经把她当自己的妹妹了。芸夫人这么突然的一个举动,着实是把萧煜桓吓到了。他赶忙追上去,无奈云夫人根本就不听他说什么。正僵持的时候,两人就已经来到了萧昀懿所在的房门前。

    “把门给我打开!”看守的人连忙将门打开,萧煜桓看见旁边有一根鞭子,冲过去拿起来一个箭步就进了萧昀懿的房间。此时的萧昀懿坐在床上还在想着自己失约于萧疏宇而闷闷不乐,在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发出的巨大的声响将她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萧煜桓冲过来一把将她拉到地上。举起手上的鞭子,二话不说就冲着萧昀懿一顿打。芸夫人跟着在后面走进来,看见萧煜桓是下了重手的,心里莫名的也就放松了些。萧昀懿躺在地上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萧煜桓收了鞭子转身向芸夫人道:“母后,她毁了脸也就不会再到处生事了,也能安分些。您也就该能放心了,儿子会看着她的。”

    “嗯。”芸夫人满意的看了看神智不清的萧昀懿笑了笑道,“以后没事最好少去见什么太子殿下,好好在你的房间待着,别出去给我丢人现眼。”说罢转身从萧昀懿的房间走了出去。萧煜桓见芸夫人已经走了,又转身看了看蜷缩成一团的萧昀懿冲外面的婢女喊道:“来人!请个靠谱的太医过来,就说素安公主染了重病,请他们来看看。记住,是重病!谁要是敢多说一句不该说的,你们的舌头就别想要了!”

    “是!”婢女太监们都吓得跪在地上应承着,萧煜桓扔下鞭子也转身走了出去。萧昀懿缩在地上意识里出现了萧疏宇的脸,她苦涩地笑了笑彻底昏死过去。婢女群当中就有年仅十岁时的奈雨湘,她看到了所发生的这一切,当是就从心底对萧煜桓和芸夫人产生了敌意。

    ————? ?————? ?————

    奈雨湘是当年奈府灭门之前跑出来被素安公主所救的,当年的奈雨湘只有五岁,而素安公主萧昀懿却是只有四岁。只用了五年的时间,奈雨湘便看清了萧昀懿身边的人都是怀着怎么的心情看她的。在萧昀懿脸被毁了之后,躲在面纱后的萧昀懿越发变得沉闷,而似乎也就只有乐芙公主萧楚鸢能让她真正的笑一次。奈雨湘眼中的乐芙公主是那么的善解人意,又是活得那么的随性。奈雨湘明白,其实萧昀懿是羡慕着乐芙公主的,只不过在宫里这样的地方,随性只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仅仅过了九年,一切都是物是人非。十八岁的萧昀懿,就只能够亲手抱着萧楚鸢冰冷的的尸体,坐在筱簌宫看着外面的天一点点变黑。也不过就是九年的时间,萧昀懿就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变得就连奈雨湘都不太认识了。

    乐芙公主萧楚鸢死后的一年的一个晚上,萧昀懿便身着红衣站在一面铜镜前将面纱摘下,用萧楚鸢死前交给自己的凤凰银质匕首,一刀一刀的划在了自己那已经遍布伤痕的脸上。铜镜前的狐狸显出了自己的模样,萧昀懿并不感到害怕,她向镜中的狐狸说出了自己的诉求,狐狸跳进了她的身体里。从那一刻开始,她脸上的伤痕尽数消失,也是从那一刻开始,她与这只狐狸开始共存亡。

    在每个月月圆的那一天,也是阴气最重的那一天。这只狐狸就需要吸食一些阴气重的东西来补充自己体内所需要的阴气,而那一天萧昀懿也就会将自己的身体控制交给狐狸。随着吸食阴气,狐狸体内的阴气积攒到了一定的量,这只狐狸也就会变得越强。但相应的,萧昀懿作为人的意识也就会越来越弱。这是一场交易,交易的另一方就是北魂苑的孤尊。孤尊本体便是狐狸,送给萧昀懿做依靠的也不过是自己鬼狐分身的一部分。所以对于凤血玉所谓的认主也好,又或者是玄公子的感觉,都不过是鬼狐本身。

    ————? ?————? ?————

    南尘再次替代了鬼狐的身影出现在了羽慈赫的眼前。几年前的那一场见面,不曾想竟然就是最后一面。南尘一直都知道羽慈赫的身份,所以他才会叫她赤羽。羽慈赫在记忆中看到了自己当日与南尘聊天的场景,她还看到了萧楚鸢与南尘在一起时的一切。那把萧楚鸢死前交到她手上的父皇送出去的匕首,也出现在她眼前。她竟然看到了那把匕首最后出现时的场面,就在奈雨湘死于瑾慈宫的当日,她用来杀死萧煜桓的那把匕首。羽慈赫的眼眶再次聚满了泪水,奈雨湘心里一直都记着羽慈赫想用乐芙公主的匕首杀了萧煜桓为她报仇这件事,所以她就去做了,亲手拿着那把匕首,杀死了萧煜桓。

    羽慈赫皱了皱眉,太多的记忆涌了上来使她一时之间分不清哪里是现实,哪里是梦。萧楚鸢的话似乎再次在她耳边响起:素安?你知道么?我们改了名字!你以后呢就叫我乐正苏芙,或者叫我苏芙就行,那晋霖呢他就叫南尘!怎么样?你说好不好听?哦对了!我和你说,南尘他特别厉害!有一个老道长说他很有天赋,教了他一些道法的东西。他竟然一下子就全学会了,刚刚他和我说他想做出来一种阵法能够困住所有的妖邪!你说他会成功么?

    萧楚鸢的话将羽慈赫唤醒,她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自己还在大殿里,沈樊仍旧坐在上面那张龙椅上。她抬眼看了看自己面前的法阵苦笑了一下自言自语道:“姐姐,他成功了。现在就困着一只很大的妖邪呢。”说着,她眼睛里又流出了泪水,一滴一滴地滴在的地上。她突然感觉自己的心口处有什么东西在扎自己,她伸手拿出那个东西放到眼前看。那是一枚银质的凤凰指环,是乐芙公主在死前一并交给她的。此前她想要交给南尘,可是南尘却不收。她就一直放在心尖处,不敢让它离开自己哪怕一瞬。这枚指环上现在印了些羽慈赫的血,羽慈赫抬手将血擦掉。但被法阵困缚的她,此时内在的鬼狐的灵力也在一点点消散,现在就是连指环也拿不稳。一个不小心,她便将指环掉落在了地上,滚到了法阵的边缘,沾到了南尘的血。一瞬间,指环便发出耀眼的光芒。羽慈赫用手去遮眼睛。抬手的瞬间却好像看见了当年已经离开宫里去过小日子的百里晋霖和萧楚鸢。两个人的目光似乎是在看自己,她笑了笑脱口而出:“姐姐?”她抬手去碰,却发现面前的法阵已经消失了。再去看那枚指环,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羽慈赫的周围在此聚集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看上去像人,但又像动物,张牙舞爪的四处扭动着。羽慈赫身体里的禁制也被完全解除掉,她站起身看了看坐在座位上的沈樊。此时的沈樊也注意到了羽慈赫的变化,他先是心里一惊,但面上并没有什么变化。

    沈樊还是有些疑惑道:“你是怎么出来的?南尘他的阵法不是无人能破么?”

    “确实是无人能破,可是你忘了萧楚鸢。南尘在这世上的一切东西,都是为萧楚鸢所做。”

    “原来是这样。”沈樊自顾自地笑了笑,“那看来,原来是我输了。”

    “再见。”说着,羽慈赫手上攥着一团狐火,手掌向下一推,火势从羽慈赫的脚边开始向四周蔓延。这些火像是有生命一样,冲着沈樊就直接滑了过去。沈樊也没什么别的动作,站在上面,浑身上下围绕着狐火整个烧了起来。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整个大殿都被火势包围。羽慈赫就站在火的正中央静静的看着站在上面的沈樊自言自语着。突然,她感觉有些不对劲,开始仔细听着沈樊在说些什么。

    “戏童时,乐逍遥,游川林,心欢畅。

    听啼语,触清凉,品百味,生无穷。

    自得其乐赏孤光,登界游方忆年华。

    刑天不悔只求战一场,神荼郁垒镇乱世之恶。

    微风凉,曳烛光,访山河,月色凉。

    唱兴亡,撰忧忘,记心港,独思量。

    满目长情记月高,生死无悔荡心漾。

    庄周望蝶只为梦一场,鲛人泪珠幻梦月无光。”说着,沈樊自顾自地狂笑了起来,羽慈赫脸色一变,想将狐火收回来,却发现沈樊突然看向自己嘴角一咧冲自己扯出一个诡异异常的笑容。

    “等等!”羽慈赫一个箭步冲上去,周围的狐火已经被她收了回去。可是她的手还没碰到沈樊,他就像是一阵风一样的消散了,连个骨头渣子都没留。羽慈赫的手停在半空中,她脑袋上的耳朵和身后的尾巴也已经退了下去。羽慈赫的表情似乎还停留在震惊中,她突然想起了殿外的商灵,转身就要跑出去,却已经全身酸软无力,直接摔倒在了地上。一口浓血随着摔倒直接吐了出来,她双手撑起身体一步一顿的走出了殿门。她走到商灵的尸体旁,想要背起他却是一点力气都没有。就在她快要晕过去时,她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一手拽着她,一手拖着商灵的尸体。在意识彻底消失之前,她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人,是寒狼。

第一百九十九章 结局(一)

    南阳王的军队一举攻破沈樊的设防,玉龙台的众多杀手也在这一场战役中身陨至此。城内的百姓在这场战役结束之后也纷纷回来,一道欢迎着南阳王的归来。一队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城,继而进了宫。萧疏宇知道羽慈赫直接去找沈樊了,可是现在在这大殿里却见不着一丝人影。只有大殿外有着一大摊的血迹,殿内却是整洁如新。众多朝臣此时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皆来恭贺南阳王夺回大权,并商议着新皇登基的事。萧疏宇四下里见不到羽慈赫的人影,转身同莫子问吩咐道:“去找一下羽慈赫在何处?”

    “是。”莫子问领了命偷偷溜走去宫里各个角落寻找羽慈赫,再由南阳王在这边安顿众人。

    “戏童时,乐逍遥,游川林,心欢畅。

    听啼语,触清凉,品百味,生无穷。

    自得其乐赏孤光,登界游方忆年华。

    刑天不悔只求战一场,神荼郁垒镇乱世之恶。

    微风凉,曳烛光,访山河,月色凉。

    唱兴亡,撰忧忘,记心港,独思量。

    满目长情记月高,生死无悔荡心漾。

    庄周望蝶只为梦一场,鲛人泪珠幻梦月无光。”

    这首曲子一直萦绕在羽慈赫的脑海。她的记忆里,出现了第一次听见这首曲子时的场景。那是一个月夜,她和上另两个人睡不着觉就坐在屋顶上看月亮。这个曲子是商灵唱出来的,当时羽慈赫问过他这曲子是什么?那也是商灵第一次和她说自己的事,和她说自己父亲的事。

    “那是我小的时候,我父亲唱给我听的。当时我就记住了,可是后来..”商灵哽咽了一下继续道,“不说了,羽慈赫你跳舞给我看吧,我给你伴奏!”

    “嗯。”那天晚上听着这个旋律,羽慈赫在商灵面前跳了一段舞。

    “为什么?为什么沈樊会知道这支曲子?”羽慈赫在自己的记忆深处问自己,“这不是海临枫教给他的么?为什么聂齐山会知道?”突然,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丝画面。那是一个小村庄,海临枫就在这个村子里,安楚云正领着还很小的商灵。一队人马来到了这个村子前,为首的是一个太监模样的人,应该就是当时的聂齐山。他二话不说直接命令自己身边的人冲上去将村庄翻了个底朝天,见人就杀。安楚云将商灵藏到了一堆草垛里面,自己也没能逃过必死的命运。为首的那个太监在外面等了一会儿,似乎不满意便自己下马走了进去。却不曾想一直埋伏在暗处一间密室的海临枫,此时冲出来一击反杀了聂齐山。海临枫似乎是早有准备,他从怀里掏出一张人皮面具戴在脸上换了聂齐山的衣服便大摇大摆地走出去。一声号令将那些杀手全部召回来,一把火将村庄烧了。回来的杀手中有从草垛里找到商灵的,此时的商灵被敲晕了,海临枫便让这个人将商灵送到附近的一户人家好生养着,自己带着其余人回了宫里。

    看到这些的羽慈赫一时惊到说不出话,她万万没有想到沈樊竟然就是商灵的亲生父亲,当年玉龙台真正的主人。

    “难怪..”羽慈赫苦笑着,“难怪他会继续养着商灵而不是杀了他斩草除根。可是现在这样,和杀了他又有什么区别呢?”羽慈赫想明白了,因为戴着聂齐山这副面具生活在宫里的海临枫,在反杀聂齐山之后其实就已经变了,变得扭曲,也变得畸形。尤其是那时的皇上不信任他,派人去追杀他更让他感到无奈。所以他也改了名字叫沈樊,所以那个时候面对着羽慈赫他才会说只是为了把萧氏搞垮。现在一切都真相大白了,羽慈赫心里最难的那个疑问也已经得到了解决,现在她也该兑现交易时的承诺了。现实中的羽慈赫躺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从未醒来,但想明白一切的她此刻却是从眼角滑出一滴泪来。

    ————? ?————? ?————

    次日的登基大典上,群臣跪拜。萧疏宇坐在皇位上俯视群臣,一副真龙帝王的做派,颇具威震四方的气势。众人在下待到论功行赏的步骤,一旁有太监宣召诸位的功绩。莫子问因护驾有功,也因为在萧疏宇身边出谋划策尽心尽力,所以被封做从事。只不过宣召的时候,莫子问并不在朝上。身边有人递给萧疏宇一张字条,上面是莫子问的笔迹:王爷功业大成,子问只是市井小民,难堪在朝为官,求皇上允草民自寻天地之乐。

    短短的几个字,萧疏宇看了竟然觉得有些失落。莫子问是当日素安推举过来的人才,当真是为了天下,为了社稷,不求半点功名。萧疏宇看罢点了点头,示意身边的宣召太监继续读下去。

    随后所念到的就是罗祢将军的两个儿子,罗庆和罗华。罗祢将军年事已高,已不便再继续在朝为官,他的两个儿子受封,皆为在朝督尉。再而,就是木芷熙和木景箜两姐妹。两姐妹在庐江郡的日子并不好过,不是说吃穿住暖的问题,只是现在看来,姐妹二人只能彼此互相依靠了。封寻毅与墨成当日下山前往协助南阳王,随即先后死于玉龙台杀手及沈樊派遣的兵将的手中。如今,木氏姐妹皆变成了孤儿寡母。如今也还是有身孕在身,萧疏宇便安排了宫里的一处住所先让两姐妹在宫里安心养胎,并请自己的御医来时时为两姐妹护卫。萧疏宇还特封了木芷熙为护国夫人,并封了木景箜为锦衣夫人。因为木芷熙在庐江郡那一片地方的势力还是有的,所以萧疏宇对她未出生的孩子封了做庐江郡的郡主。姐妹二人谢过了当今皇上的好意,,依次退下。只不过受封赏的她们此时的脸上也是半点开心都看不出来的,受封受赏也不过是不想驳了他的面子罢了。萧疏宇对最后一个进行封赏的人就是奈雨湘。他允诺过羽慈赫会对奈雨湘换一个追封,用她自己的名字。所以萧疏宇追封了奈雨湘为素息公主,也是唯一的一个外姓公主。萧疏宇的最后一件事,也是让退下去心情刚平复的木氏姐妹再次掀起波动的一件事。他当即下令全城搜寻羽慈赫,并直言她就是素安公主。并允诺谁若是找到了素安公主,朝廷会赏金万两。

    让木氏姐妹内心波动的不是那赏金万两,而是羽慈赫失踪了。这条消息一放出来,大街小巷便都张贴着羽慈赫的画像。不明真相的群众看到了告示才知道,素安公主原来并没有死,而且素安公主原来一直密谋着整件事情。就在所有人都在讨论着整个事情的经过时,人群中有一个白发苍苍,佝偻着身子看不清面容的老婆婆看了看告示上的内容,将自己身上的一件东西故意丢在了地上,随后提着自己的小篮子缓缓转身离开了。她一路走到了东陵里,这里本来是有人看守的,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这里空空荡荡的就只有老婆婆一个人。老婆婆先走进去祠堂看了看摆在前面的灵位,她一眼就看见了乐芙公主萧楚鸢和素息公主奈雨湘的牌位。她打开自己的小篮子,从里面又拿出来一块灵牌,上面写着的是素安公主萧昀懿的名字。老婆婆将这块灵牌放在了乐芙公主和素息公主的中间,笑了笑转身又出去了。一路绕过祠堂进到后面,一路向下进到地下的一个空间里,就来到东陵的墓地。其中有一处墓室,里面红绸红带,红色的蜡烛摆在一个台子上。一口棺材大开着盖子,就那么放在原地,棺材前还摆着两个牌位:素安公主萧昀懿与驸马海默云

    老婆婆走过去扶着这口棺材,棺材里面躺着一个人。很年轻,看上去就好像是睡着了一样,穿着一身红衣,似乎是要结婚的新郎官。老婆婆不紧不慢的把篮子放下,从里面又拿出一件大红的嫁衣给自己穿上,随后慢吞吞地爬进了棺材里面躺在了那个年轻人的身边。

    “海默云。”老婆婆平躺着,眼睛显得空洞无神,“你会不会嫌弃我现在的样子啊?”她的声音沙哑,脸上的面目也暴露无遗,有一侧的脸上满是伤痕,甚至还有几道很深的印子一直从耳朵延伸到嘴角,“你会不会嫌弃我是个老太婆,配不上你啊?”老婆婆自顾自地笑了笑继续说道,“可是你现在也没法选了不是?你什么都说不出来,就只能由着我自己做决定。”说着,她抬手握住了旁边人的一只手,“你是不是冷啊?怎么手那么凉?还是说被我气到了,气我自作主张就帮你操办了你的喜事。”她的眼睛似乎有些睁不开了,“默云啊,不要怪我,我会伤心的。你知道我一个人去筹备这些有多困难么?我什么都拿不动,但是又不得不去拿。”她叹了口气道,“现在这样就是我们最好的结局,你说是不是啊?你等等我,我马上就来了,别走得太快,我怕我找不到你。”老婆婆笑着把眼睛闭好又喃喃自语了几句话,便不再开口了。那两只蜡烛烧得正旺,就好像是真的有人在这里成亲一样,只不过成亲的人也已经双双离开了。

第二百章 结局(二)

    寒狼带着满脸的不情愿又来到了孤尊的北魂苑,只不过这次他的旁边还跟着那只白乌鸦韩玄。韩玄一脸笑意的跟在寒狼身后,这边看看,那边瞧瞧,一路上就没闲下来。孤尊坐在自己的大殿上悠闲地喝着酒,酒桌旁还摆放了一个位置,似乎就是在等人来。韩玄看见故尊坐在那儿,就高兴地跑过去喊了一声:“鬼狐姐姐!”

    “呦?阿玄来了?来,快坐在这儿陪姐姐喝酒。”说着,孤尊抬手拍了拍那个位置。

    “好嘞!”韩玄跑过去坐下,抬头看了看寒狼问道,“鬼狐姐姐?阁主哥哥没有位置坐了呀?”

    “哦,他呀?”孤尊自顾自地倒着酒,“他喝么?”

    韩玄看向寒狼使劲点了点头,寒狼看着孤尊翻了个白眼懒散道:“喝,给我个位置。”

    孤尊朝酒桌的另一边挥了挥衣袖,也出现了一个位子。寒狼摇了摇头走过去一同坐下,自己倒起了酒。

    孤尊抬眼看向韩玄道:“阿玄?你怎么那么喜欢你的阁主哥哥呢?你知不知道他可是把你卖了的,你还帮他?”

    “我知道,阁主哥哥和我说了。”韩玄憨憨的笑了笑,“阁主哥哥和姐姐你打了赌,输了的话我就要留在姐姐这儿。可是,我在姐姐这儿住几天也挺好的呀!我没觉得有什么。”

    “阿玄,你是不知道输给我是什么意思么?”孤尊笑了笑道,“那就是你以后再也不能回南魄阁,再也不能被你阁主哥哥带走了,你只能跟着我。”

    “啊?”韩玄有些不知所措道,“那,我要是想阁主哥哥呢?”

    “他可以来看你,但是我让不让他进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韩玄有些可怜兮兮的看向了寒狼,寒狼将酒杯放下看向孤尊道:“哎,你要别的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换韩玄和我回去,你随便说。”

    “嗯?”孤尊偏了偏头,“想耍赖?”

    “不是。”寒狼长出了一口气道,“阿玄他自己到处溜达多自在,是吧?你不能拘着他,给孩子憋坏怎么办?”

    “嗯。”孤尊点了点头看向韩玄,“这样吧,阿玄去找一个小新娘,让小新娘住在我这里,怎么样?”

    “啊?小新娘?”韩玄有些摸不着头脑,寒狼却是在一旁笑出了声,“行,给阿玄找个小新娘住在你这儿,到时候你替阿玄选新娘子啊!我算是看出来了,想和我南魄阁当亲家是吧,行,我寒狼允了!”

    “这是给阿玄面子,你少在那得了便宜还卖乖。不过我可和你明说了。”孤尊突然正经道,“小新娘一定要是我北魂苑这边的人,不要那些什么鬼鬼魂魂的,知道了么?”

    寒狼一字一句地重复道:“我知道了,我一定找正经自己修炼出来的姑娘,让她投入你北魂苑的门下,然后再由你来亲自定这门亲事。对不对?”

    “嗯!就是这样,你一定要选好了!”说着孤尊举起了酒杯,寒狼迎合而上,两人碰杯一饮而尽,只留韩玄独自坐在那里犯傻。韩玄只觉得这场面像极了人世间,家里长辈在安排少年人的亲事一样,韩玄只觉得是自己中计了。

    ————? ?————? ?————

    城内有人捡到了宫里的东西,便慌不迭的送给附近宫里的人。待东西辗转到萧疏宇手里时,已经过了一天了。这是一块宫牌,上面写着瑾慈宫。萧疏宇知道这是萧昀懿的东西后,立即派人严查这东西是从哪里找到的。几经波折,萧疏宇亲自带着贴身侍卫来到了东陵。他一路走到东陵下,看见了那口开着棺盖的棺材,四周的红色蜡烛已经燃烧殆尽,只剩下那些红绸红布留了下来,似乎在向人彰显着自己曾经见证过一段爱情一样。萧疏宇自己摸着走到了棺材边上,看见了里面的人。一个年轻俊美,一个苍颜白发,两人皆身着红衣,配应着这红绸红布,俨然已是一对亡命徒,但却颇似丹顶鹤的爱情一样,忠贞不渝。萧疏宇认出了那个年轻人就是商灵,再看这个苍老的人,便认定这就是萧昀懿。萧疏宇伸手去触碰了一下老人脸上的伤痕,一种刀心的感觉随之而来。他将手收回来,看了看这片地方,转身同身后的侍卫带着一丝哽咽的说道:“将棺盖封好,撤回告示,宣素安公主与驸马已身陨,择日行葬礼。”

    当日萧疏宇还则令众人不要告诉木氏姐妹萧昀懿的事,说是怕影响了木氏姐妹的孩子和她们自己的身体。所以木氏姐妹是后来才听说了这件事,而葬礼的时间已经过了一年。现在木氏姐妹的孩子已经出生,木芷熙回到了她的黛灵山,木景箜不愿意跟着姐姐去黛灵山,自己又回到了之前和封寻毅一起住的那个小房子。之前一直跟着木景箜的那个鬼婆婆,每日里也会出来帮着木景箜照顾孩子,打理打理院子。但是鬼婆婆想要白天出来就只能打着伞,到了晚上她就坐在门口吹风,看顾木景箜和她的孩子。鬼婆婆毕竟是鬼,她经常待在两个孩子身边总归是不好的,所以她主要也就负责帮衬木景箜。正如之前封寻毅和墨成走前说的那样,也许是上天垂怜。木景箜育有一儿一女,按照此前所说儿子就叫封槿微,字陌辰,女儿就叫木槿安,字萧玥。而木芷熙育有一个女儿,名为墨梓苓,又唤颦儿,是庐江郡的安颦郡主。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几年,但孩子总归是又长大的时候,有些人也总归是有要走的时候。随着封陌辰和木萧玥的长大,鬼婆婆在木景箜身边也就出现的越来越少了。知道有一日,已经稍大些的封陌辰带着木萧玥在山林玩耍,鬼婆婆才再次出现在木景箜的身边。

    “婆婆?”木景箜颇有些激动,“近日里都没在看见过您了,您去哪了?”

    “也没走远,就在这附近逛了逛。”鬼婆婆笑了笑道,“木槿,今天婆婆来是来和你道别的。”

    木景箜一惊:“您要去哪?”

    “我该走了。”鬼婆婆打着伞站在木景箜对面颇有些伤感,“我在这人世间呆得太久了,也该走了。我该去找找我的槿儿了。”鬼婆婆似乎是流了泪,“婆婆走了以后你就去和熙姑娘一起住吧,两个人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婆婆。”木景箜哭了出来,鬼婆婆抬手擦了擦木景箜的眼泪道,“乖孩子,别哭了,婆婆走了。”说罢,将伞柄递给了木景箜,自己向后退了一步进到太阳下,顷刻就消失不见了。木景箜拿着伞站在原地看着空空如也的对面,哭得更厉害了。两个孩子回来瞧见母亲哭了都过去问,木景箜还是看着自己的对面说道:“有个婆婆,她走了。”

    ————? ?————? ?————

    木景箜搬去了黛灵山和木芷熙同住,待到孩子们成年之后,她们两人也就无牵无挂了。封陌辰似乎真的就像之前封寻毅所期待的那样,也成了江湖上的人,与木景箜说过最多的话就是“子承父业,万事皆缘。前人之愿,子必成焉。”对于这样的话,木景箜也就是笑一笑,毕竟想封寻毅一样也是自己的一个心愿。妹妹木萧玥也有自己的一番想法,她决定先去铃仙阁学几年,待学有所成了,在考虑后面的事情。

    “你一个女孩子整天打打杀杀的,怎么就不能像你姐姐一样呢?”木景箜知道木萧玥要去铃仙阁不免有些心慌。

    木萧玥不满道:“可是母亲之前不就是铃仙阁的弟子么?”

    “可是我学的是医。”

    “所以我去学剑术,也算是圆您一个梦想不是?”木萧玥撒娇一般地看着木景箜。木景箜只好作罢,因为这正是自己的愿望。第二天,木萧玥就留下一张字条离开了黛灵山: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人来人往,花开花败。过分执着于过往,人生短短数十载,惜矣。淡忘了过去,不忠不孝。唯有心中留白,绢帛涤染,逍遥而已。

    墨梓苓身为安颦郡主常去宫里走动,萧疏宇也是颇为喜欢这个女孩,每次去都会叫人备好吃的给墨梓苓。墨梓苓生得漂亮,也写得一手好字,更会作诗。萧疏宇书房里一直都留着墨梓苓写的一首诗:

    花飞花落花香盏,月下独酌黛仍怜。

    一颦一笑天下悦,前世仇思前世圆。

    看着这首诗,萧疏宇似乎也看透了以前的事,他们那一辈人所经历过的一切,墨梓苓她们懂得只是不会说。所有的恩怨都已经结束,或许从一开始,这个结局就已经被注定了。但是所有人都为了自己去努力了一把,尽管结局无法被改变,但是只要认真的活过,就不会后悔。无论是商灵,抑或是轩竹乙,又或者是羽慈赫等等很多人。他们为自己的人生做了选择,他们也为自己的故事,做了结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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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梦铃介绍:
自然界中的宁静通常是指即将到来的暴风雨前的安详,而人世中的宁静往往代表隐藏于光明背后黑暗的阴谋。试问:在这乱世之中,谁又能独善其身?若是为天下安生,死一人又何足惜?天地万物,谁又会是谁的囊中之物?或许,安分守己是保命良药。但,谁又能得出这肯定的答案?一群人,因为不同的原因走在了一起。在这条路上,每个人都怀有自己的心事,但既然走在了一起,那就绝不能回头。辞梦铃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辞梦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辞梦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