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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宫湫     辞梦铃txt下载     辞梦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六章 信徒

    听了萧昀懿的话,萧疏宇的思绪也跟随着整件事回到了四年前。而距离乐芙公主萧楚鸢的离世也仅仅不过是三年。当年的事情已经清晰地呈现在眼前,乐芙公主萧楚鸢的死与安阳王萧煜桓和宦官沈樊脱不了关系。而迫使萧楚鸢和百里晋霖离开的除了沈樊与萧煜桓,还有暗地陷害百里晋霖的百里荀和不明是非的皇上。萧疏宇长叹一口气,在天黑之前送走了素安公主萧昀懿,又在七日之后莫子问登门拜访时,留下了他。虽然萧疏宇愿意让莫子问做自己的门客,但对于对付萧煜桓这件事,他还是有些于心不忍。莫子问没有强求他,也愿意给他留一些时间,让他自己考虑清楚。但另一边的萧煜桓却没有那么多的耐心,他急急忙忙的找来沈樊想要继续扩大自己的势力,早日让皇上立自己为太子。沈樊倒是沉得住气,亲自为安阳王萧煜桓安排了一件立功的大好事。

    临近中秋,远行的孩子们也都纷纷归来,与家人们团圆。但铃仙阁为修仙圣地,自然是不能允许众弟子回乡探亲了。不过每年的中秋都是铃仙阁的弟子们相聚在一起赏月品桂花酿,看上去每个人也是不亦乐乎。铃仙阁的灵尊顾延峰与宣城郡远宁府的主人公孙俞敏之间的交情也是不一般。据说,在公孙俞敏年轻的时候曾帮助过还是孩子的顾延峰。顾延峰这人重情重义,受了别人的恩惠,一辈子都记在心里。于是,他上了铃仙阁以后,每年中秋都会寄一些东西给公孙俞敏。开始是一些小玩意儿,自己偷偷下山送到宣城郡远宁府,每次回来时都会被当时的灵尊责罚。但在说明了情况之后,顾延峰也就被准许了中秋前下山去远宁府的心愿。再到后来,顾延峰做了灵尊就会送去一些稍大的物件。比如自己珍藏多年的好酒,从什么地方收集而来的稀奇珍宝。公孙俞敏是个十分和善的老头,对顾延峰每年送过来的东西都非常感激也非常喜爱。如此一来,顾延峰也就算是公孙俞敏的半个儿子了。身为灵尊的顾延峰因为处理的事情越来越多,所以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亲自前去看望公孙俞敏,就让锦尊想个办法。锦尊便让每一届新到弟子中的大师兄前去做这件事。一来,刚入铃仙阁的弟子玩心都很重,正好借此机会可以让他们在节日里好好玩一玩,回来之后就可以继续收心学习了。二来,大师兄是众弟子中根据重重选拔脱颖而出的人才,实力必然是不可小觑的。所以出门在外也可以保护自己不受到伤害,如此,锦尊也放心些。所以,今年前往宣城郡远宁府送礼的重任就托付到了轩竹乙的身上。锦尊见轩竹乙有些犹豫的样子,便猜到了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当时便准许他可以带着自己想带的人前去远宁府。此话一出,果不其然,轩竹乙立马就答应了下来。经过一番询问和准备,轩竹乙等六人就一起下了山,前往宣城郡。

    宣城郡距离铃仙阁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所以六人提前一个月就出发了。为了抄近路尽快到达远宁府,六人没有从大路上走,而是选择穿过一片茂密的树林,结果天黑了也没有走出去。六人只好找了一片相对宽阔的地方,捡了木柴,生了火,靠在树边,躺在树上凑合一晚。夜里很凉,寒气十分重,还有些风吹过,再伴随着各种奇奇怪怪的叫声,众人都睡不着了,就坐在一起烤火,聊天。

    欧阳若琳:“你们说这宣城郡远宁府的公孙俞敏是干什么的?怎么就和灵尊相识了呢?”

    轩竹乙:“这公孙俞敏年轻的时候好像是宫里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臣。看灵尊那么敬重他,应该是个正直的人吧。可能以前帮过灵尊。”

    轩竹乙:“公孙俞敏人品正直,那他的子孙呢?他年纪很大了吧?”

    木芷熙:“我曾听父亲提起过这位老先生,说他性忠正淳厚,有贤良之德。他有两个儿子,长子名为公孙慕梵,次子为公孙文瑜。但他们是做什么的,我就不清楚了。父亲如此,想来两个儿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轩竹乙:“那就好,我是怕咱们这么多人去,万一不受人家待见呢。”

    正说着,只见六人面前的火苗剧烈的摆动了一下。随后就见一个影子从六人眼前一闪而过。六人随即站起,提高警惕观察四周。只见从一棵树后面走出来一个身着浅色衣服的男子冲着六人笑了笑。

    轩竹乙:“你是什么人?”

    那人抱腕拱手道:“在下姓易,名云长,字磊,是一名散游修道士,扰了各位的清净,实在是对不住。”

    六人也抱腕拱手道:“我们是铃仙阁的弟子,还望前辈见谅。”

    易磊:“无妨无妨,是我扰了你们。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呢?”

    商灵:“我们要去宣城郡。”

    易磊大喜道:“我也正要去宣城郡,我们顺路可好?”

    木景箜:“不知前辈去宣城郡有何事呢?”

    易磊:“哦~我去找一个人。今日不早了,大家休息一下,明日我们一起赶路。”

    几人又重新坐下,一言不发,等待着天亮。

    第二天天一亮,七个人就一起上路。在交谈中,六人知道了易云长的事。原来易云长要去的地方与六人的目的地相同,都是宣城郡的远宁府。说起来,易云长还算是远宁府公孙俞敏的远亲。此次前去,一来是为中秋佳节前去看望,二来是为了另一件事。这件事情易云长没有直说,几人也就不好再问,毕竟别人的事,自己干嘛要知道的那么详细。开始时,众人还都对易云长充满着戒备心,但经过长时间的相处,他们发现易云长这个人为人和善,十分亲和,也很爱开玩笑,就像铃仙阁的锦尊一样,完全没有前辈对晚辈的那种端着的架子。渐渐的,几人便也与易云长熟络了起来。经过长途跋涉,几人终于在中秋前三天赶到了宣城郡。轩竹乙等人要前去远宁府拜访公孙俞敏,但易云长却说等到中秋佳节时再去,现在的自己要去办一件事,就与六人分开了。六人通过打听问路,终于在一处僻静的地方找到了华贵又不失风雅的远宁府。经过一番禀报之后,一位白发苍苍,面慈,和善的老人笑呵呵的走出来迎接六人。

    公孙俞敏:“你们是从铃仙阁来的?”

    轩竹乙:“正是,我是此届弟子的大师兄,轩竹乙,这几位都是我的师弟,师妹。我们这么多人前来老先生的府上,真是叨扰了。”

    公孙俞敏:“哎?哪里的话?你们即是来到了我的府上,那便是我的客人。更何况你们是延峰派来的,那就更是我府门的荣耀。府上不算富有,但照顾各位还是可以的。各位还请进来吧。”

    六人连连道谢,跟着公孙俞敏进入了远宁府。一番备茶,备果之后,众人齐聚远宁府的正厅之上。

    公孙俞敏:“几位长途跋涉而来,辛苦了。”

    轩竹乙:“老先生您言重了,我们几个奉了灵尊的命令来此,是我们的荣耀。”

    公孙俞敏:“哎!延峰这个孩子,就是这么记恩。本来没有多大的事,他却还一直记到现在,还每次中秋都叫你们这么大的孩子来给我送礼物。他要是真的是我的儿子多好呀!”说着,公孙俞敏露出了向往的深情,眼角的皱纹都聚到了一起,却像是开出了一朵花。

    商灵:“嗯,对了,老先生,我们来的时候还碰到了一个人,说是您的远亲。本来是要和我们一起来的,但是他好像还有些事情,就说要晚点来拜访。”

    公孙俞敏:“远亲?孩子你说的是谁啊?”

    商灵:“他告诉我们他叫易云长。嗯,名磊,字云长。”

    “易云长?”公孙俞敏笑了起来,“这孩子也来啦?哈哈哈!这下子可就热闹了!”

    听公孙俞敏这么一说,几个人悬着的心便放了下来。一路上,他们还担心易云长的真实身份,毕竟大晚上的突然跳出来,还说什么同路,着实可疑。但如今这么一说,倒还显得众人太过于小心谨慎了。

    欧阳若琳:“老先生?这易前辈可是位修道士?”

    公孙俞敏:“是啊是啊!从小就喜欢这些东西。那个词是怎么说来着?信徒!哈哈哈!他就是修道士的信徒!”

    木景箜:“想来易前辈必然是功法淳厚,功力高深。”

    公孙俞敏:“那我就不知道了,凡事要做成必是有些天赋的,想来那孩子就是这种天赋之人吧。哦~几位长途跋涉,想必是累了。我为各位安排好了房间,你们就去休息吧。晚些时候,我叫人把吃的东西送上去。”

    众人拱手道:“劳烦先生了。”

    公孙俞敏:“哈哈哈哈!好久没有人叫过我先生了。今日你们一叫,倒是让我的回忆都如潮水般涌出啊!快去休息吧。”

    公孙俞敏吩咐了管家将六人分别带到了自己的房间歇息。

第四十七章 命案

    时光似箭,日月如梭,转眼间就到了中秋佳节。各家各地齐聚一堂,品酒品位品团圆,赏花赏月赏美人。今年的中秋,轩竹乙等人就在这宣城郡的远宁府和公孙俞敏一家人过了。公孙俞敏的长子公孙慕梵也在中秋的前一天赶了回来,次子公孙文瑜也推后了所有公务,赶回来与兄长和父亲团聚。公孙俞敏的夫人早些年去世了,所以往日佳节府中就只有父子三人和其他的一些仆人,管家。最热闹的时候也就是这中秋了,因为铃仙阁本届的大师兄也会来,只是今年的中秋,一下子加了六个人,更是热闹非凡。用罢了饭,轩竹乙等人很识趣的从府里出来,留下公孙俞敏他们一家三口重聚,话家常。轩竹乙等人自从来到远宁府,就一直都没见到易云长来远宁府上拜访。不过又转念一想,可能事情还没办完就耽搁了时间吧。六人走到了街道上,街上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六人找到了一个相对空旷的小亭子,抬头看看天上,皓月当空。一朵云刚好遮住了半个月亮,不禁让人联想到了广寒水袖。

    木芷熙:“三国时期魏国的才子曹植有一首《怨歌行》中道:‘ 明月照高楼,流光正徘徊。’”

    欧阳若琳:“如此,我也想到了一句诗,是陶渊明先生所作。‘春秋满四泽,夏云多奇峰,秋月扬明辉,冬岭秀孤松。’”

    商灵:“还有‘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

    轩竹乙笑道:“你们这是要比赛背诗么?”

    木景箜叫道:“你们看!圆月出来了!”

    众人都抬头去看,只见那一片云已经散开,露出来的是一个完完整整的圆月,又大又亮。

    欧阳若琳:“哇!这月亮好圆好亮啊!”

    商灵:“各位!此刻我们是不是应该小酌一杯桂花酿啊?”

    轩竹乙:“好主意!如此良辰美景,怎么能少的了桂花酿呢?你们等着,我去买过来!”说着,轩竹乙就小跑着穿过密集的人流前去酒铺买酒。羽慈赫也站起身向众人致歉道:“对不起了各位,今日有些不适,就早些回去了,还望没有扫了你们的兴致。”

    商灵站起来扶着她道:“不然我送你回去吧?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木景箜:“羽姑娘,不然我来帮你把把脉。我虽然跟随先生的时间不长,可也是学了些本事,把脉还是可以的,不然你先让我看看?”

    羽慈赫:“不必劳烦了,都是陈年旧疾,没什么大碍,回去休息一晚就好了。”

    商灵:“那我送你吧?”

    羽慈赫:“不用了。轩师兄一会儿就回来了,你们好好玩吧。”说着,脸色苍白如纸的羽慈赫摆了摆手自己离开了。她离开不久轩竹乙就提着两坛酒回来了。

    轩竹乙:“哎?羽慈赫呢?”

    木芷熙:“她身体有些不适就先回去了。”

    轩竹乙:“哦~可惜了这两坛美酒她尝不到了。”

    商灵:“没关系!等明天再买一坛不就好了,咱们先喝!”

    轩竹乙不知道从哪里又找来了五只碗,五个人就推杯换盏将两坛酒喝了个精光,也伴着月光沉沉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凉风吹来,吹的商灵不禁打了个冷战,抬起头来。街上的人已经明显的少了很多,再看月亮早已经换了一个位置“注视着”众人。商灵推了推面前的轩竹乙,轩竹乙全然不理会他,想必是睡着了。再看木芷熙,木景箜和欧阳若琳,也都睡的死死的。商灵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哎!酒量不行啊!还需要多加练习。”说着,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就开始四处溜达。他正闲着没事干,准备回去叫醒众人时,一片火红的光映入了他的眼帘,一下子让他提起了兴趣。他顺着那道光的方向追过去,正赶到了一片树林中。他仔细的找着刚才看见的那抹火红,却意外的发现了几只游离的鬼魂。他暗笑道:“这种地方也能碰见鬼魂,那我把他们收了可好。”本就无聊的他看见了鬼魂更是玩心大起,蹑手蹑脚的跟在那几只鬼魂的后面。又走了较短的一段距离,那抹火红突然又重新映入商灵的眼帘。那几只游离的鬼魂看见了那抹火红,十分高兴的都冲了过去。商灵躲在草丛中偷偷观察着,却发现那火红的一团周围聚集了数十只低阶游离的鬼魂。而那片火红被围在中间,好像是很不舒服的样子,扭来扭去。商灵亲眼看见那些低阶的鬼魂趴到那个火红的东西上面,好像是在吸取灵力,从外面看去就像是一层厚厚的,透明的,又好像黏糊糊的东西附着在上面。。商灵再也看不下去了,一步冲出草丛,手持赭翎扇向那群鬼魂一挥。外层的鬼魂受到了攻击,回过头去看攻击自己的人。商灵没有停手,再次挥动赭翎扇,并将赭翎扇脱了手,毫不留情的向着那附着在火红的那只东西上的数十只鬼魂打去。被打中的鬼魂受到了巨大的伤害,顷刻间变成了一股烟消散的不知去向。幸存的鬼魂们见来人法力高强,看上去有些不好惹,便都识趣的四处散去。商灵见鬼魂们都已经离开,连忙跑过去看那只散发着火红的光的奇怪的东西。待走近了,商灵看清楚了这是一只十分好看的小红狐狸。这只小狐狸此刻躺在那里,闭着眼睛,像是受了很重的伤。

    商灵暗暗的骂道:“这群鬼东西!真是专挑软柿子捏。”但是,骂归骂,他还是很小心的抱起受伤的小狐狸,打算回去替它治治伤。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时,听到树林的更深处传来两个人说话的声音。

    “谁啊?这么晚了在这种地方聊天?”好奇心驱使着商灵轻手轻脚的凑近了偷听那两人说话。

    “好久不见啊!”

    “好久不见,你怎么没来府上,倒是约我来这里见面?”

    “府上人多嘴杂,还是这里清净。”

    “哎!好多年没见了,你可还好?”

    “劳您挂心,晚辈很好。”

    ……

    “听上去挺和谐的,好像不是要实施什么阴谋诡计。”商灵暗想着,正准备转身离开时,只听见密林中一阵奇奇怪怪的声音响起后,“啊!”的一声惨叫吓得商灵不自觉的全身抖动了一下。

    “怎么回事儿?”商灵又转过身去凑近了看。只见树木之间,有一个被月光照到而露出来的从人的身体上伸出了三条粗长的像是蛇一样的影子正张牙舞爪着。再顺着那影子向地面看去,一个两鬓斑白的老人睁大着眼睛看着前方。商灵惊讶地瞪着眼睛,张大了嘴,用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一步一步的慢慢向后退,却不料踩到了一根粗树枝,发出了一点声音。那个有着三条蛇头的怪物听到了声音,看向了商灵这边。商灵再也顾不得许多了,抱着小狐狸冲进草丛里,撒腿就跑,那只怪物也冲着商灵这个方向跑过来。但商灵跑的比较快,暂时将那怪物甩在了后面。

    跑了一段时间后,他终于又回到了大街上。此刻的街道上已经空无一人,他连忙跑回到自己喝酒的地方。轩竹乙等人还在沉沉的睡着,商灵上前对着轩竹乙一阵推搡,“蹂躏”,终于把轩竹乙弄醒了。轩竹乙睡眼惺忪道:“商灵?你干嘛?我还困着呢!”

    商灵急道:“别睡了!咱们赶紧走,把羽慈赫叫出来,咱们赶紧回铃仙阁!”

    轩竹乙:“回铃仙阁?为什么?好不容易下山,你不想多玩两天?”

    商灵:“玩什么玩?!出大事了!公孙俞敏被人杀了!”

    听到这话,轩竹乙也清醒了不少,问道:“怎么回事?”

    商灵解释道:“我先醒来的,跟着一群鬼魂进到了一片树林,正好看见公孙俞敏惨死!”

    轩竹乙:“谁杀的?”

    商灵:“易云长!我猜测是他。因为我听见公孙俞敏说:‘你回来了怎么不去府上坐坐,反而约我到这个地方。’大师兄,你想想,易云长自从我们来到远宁府就再也没有见过他。说不定,那天晚上他遇见我们就是早就设计好的!他是想让我们把他带到宣城郡,然后自己找机会对公孙俞敏下手!”

    轩竹乙:“怎么可能?!他们不是……”

    商灵:“我知道,但是我怀疑易云长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他现在可能根本就不是人!他好像已经发现了我,我观察过了,咱们可能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我们必须赶快回铃仙阁禀告师尊!”

    轩竹乙也慌乱了起来,道:“好好好!哎?你这狐狸从哪来的?”

    商灵:“哎呀!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咱们赶紧回去找羽慈赫!我觉得,她会有危险!”

    说着,两人忙叫醒另三位同伴,急急忙忙的赶回远宁府找羽慈赫。

第四十八章 猫鼠游戏

    几人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远宁府,轻轻推门,门开着,可能是管家替他们留的门。几人轻轻地走进去,返回自己的房间开始收拾东西。商灵把抱在怀里的小狐狸放在自己的床铺上,就跑到羽慈赫的房间边敲门边轻声叫道:“羽慈赫!羽慈赫!”房内无人响应。商灵急得乱转,又不能直接冲进去,怎么办呢?突然,他想到了一个办法。他跑到了窗边,一个翻身悬挂在了窗外。一手抓着窗沿,一手扒着墙,侧着身子探去,结果什么都没看到。他一个翻身又返回了房子里。正焦急时,窗外传来一阵开门的声音。商灵小心翼翼的探身看去。只见易云长打开了门,从容不迫的走了进来。商灵连忙侧身掩护,生怕被易云长发现自己的踪迹。他就等着易云长走进去,可偏偏事与愿违。管家突然走了出来,正迎上易云长,两人就开始说起话来了。

    商灵心里骂道:“这两个人也是,大半夜的不睡觉聊什么天?大白天的没时间聊天,就偏偏在这个时候!”他蹑手蹑脚的远离了窗户,走到轩竹乙的房间,推门而入,悄声道:“轩师兄,咱们走不了了!”

    轩竹乙被吓了一跳,但还是强装镇定道:“怎么了?”

    “易云长回来了。现在正和管家在下面聊天呢!”

    “现在聊天?!”轩竹乙也惊了一下,“这大晚上的不睡觉啊?!”

    “哎?轩师兄?你说,他们不会是共谋吧?”

    “有可能。这大晚上的,除了咱们醒着,哪还有人闲着不睡觉?管家这个时候出去,肯定是去接易云长的!”

    “那咱们怎么办?”

    轩竹乙想了一下,道:“咱们先把自己人聚集起来,别再出什么岔子。”

    “好!”商灵一阵小跑,挨个将木芷熙,木景箜和欧阳若琳叫了出来,聚到了轩竹乙的房间。

    木芷熙:“羽姑娘呢?”

    商灵:“我叫她了,但是没声音。可能是生病睡着了。反正咱们今天是走不了了,让她休息好也无妨。”

    欧阳若琳:“那咱们今日……”

    木景箜:“想来若是易云长想对我们不利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我们还有机会。”

    轩竹乙:“今日就这样吧。大家都累了,倒不如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见机行事。”

    几人又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商灵回去后突然想起了自己抱回来的那只小狐狸,就走到床边去看。那小狐狸已经醒了过来,抬起头睁着大大的眼睛看了看商灵,一跃跳下了床,又一蹦跳上了窗边,“噌”的一下就跳了下去。

    “哎!”商灵也跟着到了窗边。只见那小狐狸一蹦一跳的跑到了地面上,又快跑了几步起身一跃,跃过了墙面,到了另一边。

    “嘿!这小家伙,我救了它,什么也没做就跑了。跑了就跑了吧,下次别再被欺负了。”说罢,他也回去睡觉了。可能是那天晚上来来回回的折腾了太久,几个人都醒的比较迟,但刚一醒来,就遇上了一件大事。

    几个人刚一醒来就听见外面传来一片嘈杂的声音。几个人收拾了收拾就到了下面看发生了什么事。远宁府府门大开,府门外面围了许多人,好像还有许多官兵。公孙家族的众人都聚集在门外,就连羽慈赫也在一旁站着。轩竹乙几个人也走出来,站在羽慈赫旁边。

    商灵:“哎?羽慈赫?你怎么样了?身体好了么?”

    羽慈赫:“已无大碍。”

    轩竹乙:“这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多官兵?”

    羽慈赫:“公孙俞敏突然死亡,今早起来就看见这些官兵在这了,据说再等一会儿安阳王就会亲自来了。”

    木芷熙:“安阳王?不是在京城么?怎么一发生事就赶来了?”

    羽慈赫:“听说安阳王殿下正在这附近办什么事情,应该很快就能到了。”

    商灵:“易云长怎么也在那里?”

    欧阳若琳:“出现才是真正的和自己撇清关系,让在场的人都知道自己有多么担心公孙先生。”

    木景箜:“真是小人。”

    正说着,安阳王萧煜桓带了一部分的兵力也来到了远宁府。众人皆四散开来迎接安阳王殿下萧煜桓的到来。众人这么一散开,轩竹乙等人才看到公孙俞敏的尸体。这尸体着实是有些骇人的。尸体浑身都是血,公孙俞敏的眼睛还睁着,嘴巴也张着,好像在临死之前还想说什么话,脖子上有一条十分深重的划痕,感觉稍稍一碰,整个头就掉下来了。而脖子划痕处的血迹已经全部流干了,干瘪的脖子与硕大的头颅和庞大的身躯甚是不相符合。萧煜桓往前走了几步,看了一眼尸体,就捏着鼻子,一脸嫌弃的走到了公孙慕梵的面前。公孙家的人都向安阳王萧煜桓行礼。

    公孙慕梵:“公孙慕梵见过安阳王殿下。”

    萧煜桓:“令尊去世,本王也觉得惋惜,定会彻查此案,还令尊一份安宁。”

    公孙慕梵:“如此,便谢过安阳王殿下了。”

    萧煜桓向身后人一招手道:“将尸体处理一下,本王要办案了!”

    众兵纷纷上前仔细的盖上了一块白布抬起尸体离开了远宁府门前。萧煜桓起身进入了远宁府,公孙慕梵迎着萧煜桓进入府去。公孙文瑜转过身向着轩竹乙等人道:“轩公子,咱们先进去吧。这安阳王殿下前来查案,想来你们可能要晚些才能回到铃仙阁了。”

    轩竹乙:“无妨无妨,这些都是小事。倒是令尊去世,太守您节哀顺变,切莫过度伤心反而伤身啊!”

    公孙文瑜:“多谢轩公子关心。咱们进去吧。”众人又跟着公孙文瑜进了远宁府。正厅有公孙慕梵和安阳王萧煜桓在,众人不便前往正厅,就借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而易云长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众人都聚在了轩竹乙一处,细细讨论着后续的事情。

    木芷熙:“看来咱们是想走也走不了了。如今,安阳王殿下都来了,咱们若是走,那不是徒增麻烦,让人家以为咱们做贼心虚么!”

    欧阳若琳:“也不知道安阳王殿下能不能查到凶手。”

    商灵:“真是多此一举,那凶手不就在这府里么?还稳稳当当的住着。”

    木景箜:“咱们能不能向安阳王殿下去举报易云长?”

    轩竹乙:“不行,一定不能这样。一去举报,定然会牵扯到咱们自己身上。现在这府里只有咱们几个和远宁府没有关系,凡是怀疑的事情,肯定是让咱们来背锅。咱们可不能不明不白的让铃仙阁抹了羞。而且,咱们看见了,举报了,为什么不救公孙先生呢?咱们这算是见死不救。几个修仙道的弟子竟然见死不救,这算怎么回事?他们一定不相信易云长现在已经不是人了。远宁府的人虽然现在看上去对咱们比较客气,但当他们觉得咱们见死不救的话,你们觉得他们会是什么态度?咱们几个人也就算了,可灵尊和公孙家的关系不能因为咱们几个就这样断了啊!”

    木景箜:“说的也是啊!”

    羽慈赫:“等一下,轩师兄?你刚刚说易云长现在已经不是人了。他怎么就不是人了?”

    商灵:“这个我来说,我亲眼看见他有三个蛇头,这还是人么?”

    羽慈赫想了一下,道:“可能是有人在利用他做什么事情。如果按照一开始公孙俞敏所说,易云长是一个悟性很高的修道士。一个悟性很高的修道士既可以有更高的修为和成就,也可以轻易的走火入魔。他来远宁府找公孙俞敏的目的很明确,而且也确定是在中秋动手。所以应该是有人利用了他的走火入魔,让他来做这件事。”

    轩竹乙:“这么说的话,易云长的背后其实是有人在指使他?”

    羽慈赫:“大概是这样。”

    商灵:“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我总觉得安阳王殿下突然来此……总……总有些说不通。或者说,总觉得有些不合理。”

    木芷熙:“我也有这种感觉。我总觉得安阳王殿下来远宁府是早就准备好的。”

    欧阳若琳:“可是公孙俞敏老先生早就退出朝堂了,为什么要害他呢?如果他们想要得到什么势力支持,也不应该是命案啊!”

    轩竹乙:“现在有太多的疑点了。那易云长到底是不是凶手呢?商灵?你看清楚了么?”

    商灵迟疑了一会儿道:“你这么一问,我倒是有些不知道了。”

    羽慈赫:“你不是亲眼所见么?”

    “我……”商灵扶额道,“其实我当时是在树后面站着,听到了两个人谈话,还看到了公孙俞敏死去时的景象。但是,我只看见了凶手有三个蛇头样的东西,具体是谁我可真的没看到是……呃……我是根据他们的对话判断的。”

    羽慈赫:“他们说了什么?”

    商灵:“我一开始听到他们说什么好久不见,怎么没来府上,倒是在这个时间,约在这种地方。我觉得,易云长自从和咱们来了宣城郡,不就一直都没来远宁府么?我觉得既然是和公孙俞敏老先生好久不见,又恰巧是在中秋约出来见面的,那就一定是易云长。”

    羽慈赫:“那就先看安阳王殿下会怎么处理吧。”

第四十九章 残局

    众人等待着安阳王殿下英明神武的决断,索性那天晚上也没再生出什么乱子。可一到第二天,安阳王便当着众人的面确定了凶手是谁,且无凭无据的就要将人带走。而被带走的这人,正是随轩竹乙等人一起来远宁府的易云长。轩竹乙他们是看的清清楚楚,易云长被安阳王指定带走时,眼睛里充满了愤怒,好像还熊熊燃烧着火。但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就任凭官兵将自己捆绑了起来,塞进了一个马车中,押送至京城。安阳王也只听公孙家的人为易云长辩解了几句,就不再听他们的过多的解释,也不留时间的就要启程回京。这一系列的动作实在是太连贯,也就不得不使人们怀疑安阳王是有备而来的。但也仅限于自己的胡思乱想,没有一个人敢当面说出来。安阳王就这样风风光光的带着凶犯易云长给众人留有诸多疑问,同时也潇洒的离开了。轩竹乙等人也在安阳王离开后向远宁府的公孙家人辞别了,却在半路上抄了个羊肠近道暗中追赶上了安阳王一行人。这队人就在刚出宣城郡,走到一片寂静的林子前时,被一名女子拦住了去路。轩竹乙等人就趁机绕了个路躲在了树林里,依靠树叶和树荫掩盖了自己的身体,默默注视着不远处的情况。安阳王骑于马上俯视着这名女子。女子的穿着并不华贵,脸却生的细致得很,两只大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安阳王,丝毫不畏惧,倒是令安阳王一时间有些错愕,她的背后背着一把长剑,像是显示了她的身份。安阳王顿了顿,道:“来者何人?敢挡我去路?你知道我是谁么?”

    女子不慌不忙,道:“草民见过安阳王殿下。草民姓宋,名昶,字楚江,是一名散游修道士。草民来此并非有意要阻拦安阳王殿下,只是来找一个人。”

    “哦?来找谁?”

    “易云长。”

    安阳王微微眯了眯眼睛,又用右手拇指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眉毛,向前俯身道:“易云长是杀害公孙俞敏的重犯,岂能轻易交于你手?”

    宋楚江淡淡的笑道:“草民有证据证明易云长此举是受他人胁迫挑唆而为,殿下倒不如将这幕后之人抓来。”

    “哦?”安阳王萧煜桓皱了皱眉道,“你有什么证据?”

    宋楚江不紧不慢的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好的纸,看向萧煜桓道:“这就是幕后之人与易云长来往的证据,里面也清清楚楚的写着那人对易云长的要求,足可见易云长此举是被人利用的。”

    萧煜桓看了看四周又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宋楚江收起那张纸,道:“殿下若是不相信,草民也就不便再说什么了。易云长,您可以带回去,毕竟他杀了人。而我呢,就前往远宁府,将这证据交给公孙慕梵和公孙文瑜两位大人。想必,他们也不会让真凶跑的太远。”说着,宋楚江就要径直进城去。萧煜桓向身边的一个人使了一个眼色,那人心领神会,向着后面的兄弟一招手,后面的人迅速对宋楚江实行了包围。宋楚江被迫停下,转过身道:“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

    萧煜桓此时也送马背上跳下来,站在包围圈的外面道:“本王现在突然想知道真凶是谁了。宋姑娘不妨将证据交到本王手里,还可换易云长的性命,岂不是一举两得?”

    宋楚江:“殿下真是客气。只怕等我将证据交给了殿下,非但易云长救不出来,就连我也会搭进去吧?”

    “哈哈哈!”萧煜桓拍手笑道,“聪明是聪明,就是用错了地方。”萧煜桓随意的放了一个手势,包围圈里的众兵一起向宋楚江袭去。宋楚江并不拔剑,只是翻身将最先冲上来的几个人都踢到,又用了一招扫堂腿将众兵都摔了个狗啃泥。宋楚江将两手环抱胸前,站在萧煜桓面前道:“安阳王殿下就这么沉不住气么?如此,就想要我宋楚江的命?”

    萧煜桓:“我是要不了你的命,但我相信有一个人可以。”他从怀中掏出一只铜铃,随手这么一摇,停放在宋楚江不远处的那辆马车就突然有了动静。先前是有了铃铛的声音,马感觉有些躁动不安,既想疾跑离去,又有些犹豫不安。马车里面的动静越来越大,措不及防的从马车窗户处飞出来一条巨大的花蛇,直冲宋楚江而来。宋楚江飞身一跃,躲过了这蛇的攻击。下一秒,马车瞬间四分五裂,三条花蛇的真面目都显示了出来,而这三条花蛇的下面是一个人的身体,只不过那人的两条胳膊也已经开始慢慢的蛇化了,原来这三条花蛇是充当了这个人的头颅。萧煜桓见此也大惊失色,一时间不知道该干什么好。宋楚江也有些惊讶,但她迅速定神,拔剑向蛇头使出定神术,想要暂时稳定它的情绪。萧煜桓一见宋楚江有所动作,连忙又摇起了手中的铜铃。三条蛇同时吐着信子,一面受铜铃的影响,一面又受着定神术的限制,一时间混乱不堪。萧煜桓身边的那个人抽剑向宋楚江刺去,宋楚江被分了身,没办法专心施展定神术镇压蛇头,蛇头便得了空闲,听命铜铃的指示,瞬间冲破了定神术的阵法,吐着信子向宋楚江的方向袭来。宋楚江摆剑相挡,却不想被冲过来的蛇头一阵气息顶到了树林那边的一棵树上。萧煜桓身边的人见蛇头冲了过来,一时紧张的忘记了如何求生,又没有精湛的剑术抵挡,便生生的被三条蛇分了尸。在场的其他官兵见此场景,都吓得腿肚子发软,但还是毫不犹豫的舍命而逃。萧煜桓还摇晃着手中的铜铃,蛇头十分痛苦的晃来晃去,到最后逼近了疯狂的状态,就连铜铃也没有办法控制它了。萧煜桓一看场面已经控制不住了,连忙飞身上马,疾驰而逃。躲在暗处的轩竹乙等人见萧煜桓等人已走,而现下的局势也已经控制不住了,便纷纷从树林中跳出,立在蛇头前。木景箜将宋楚江扶起,又提她把了把脉,好在没什么要命的重伤,便简单的自行调理了一下。

    轩竹乙,木芷熙与欧阳若琳做前锋引诱,商灵和羽慈赫做后方歼敌。宋楚江也向前几步,站在了众人队伍中的最后,成倒三角的形式。轩竹乙和木芷熙分成两头向蛇头发动攻击,两条蛇向两边袭去,中间的一条向欧阳若琳袭去。商灵趁此机会,挥出赭翎扇,围着蛇头远转了一圈,也只不过是将蛇头划出了一点血而已。羽慈赫上前几步,飞身向着直立的蛇头摆鞭甩去。收回赭翎扇的商灵与欧阳若琳分两头站立,分别站在轩竹乙和木芷熙的后面,将两样兵刃上缠了一根红丝,同时成环形将两样兵刃从不同的方向向蛇的身体甩了过去。站在后方的宋楚江也摆剑再次使出定神术,强行稳定三个蛇头的情绪,将他们困在了原地。木景箜站在不远处观战,却突然发现那人的两条胳膊正在逐渐蛇化,而且即将就要成型了。她冲着众人大喊道:“小心!他的胳膊也蛇化了!”宋楚江定睛一看,狠了狠心,放出两把半长剑,将即将蛇化的两条胳膊斩断了。掉落在地上的胳膊化成两条十分小巧的青色蛇逃走了。木景箜见危机已经解除,就从自己的身上掏出了一块香牌,跑到了宋楚江身边道:“前辈,我这里有一块艾草香牌,燃烧之后是蛇惧怕之物,看看可否能放入您的阵中。”

    宋楚江看了看木景箜手中的香牌,道:“好,你将它放在这个阵的阵眼上。”

    “阵……阵眼?前辈?这阵眼在哪里啊?”

    “就在我与蛇头的正中间。”

    木景箜拿着香牌从侧面边测着步数,边注意着蛇的动向。如今的三条蛇都忙着和轩竹乙他们打斗,根本顾不上木景箜。木景箜大着胆子走到了中间,将香牌放在地上,转身便撤了出来。宋楚江将处于阵法中的香牌引起,悬立于空中,指剑香牌,甩出三枚火引向香牌飞去,香牌随即燃烧起来。宋楚江将熊熊燃烧的香牌平行推至蛇头面前,商灵和欧阳若琳也趁机收了红丝,往紧一拉,三条蛇便被困在了一起,两人赶紧撤离。轩竹乙等三人也离开了蛇头,回到了木景箜这边。宋楚江将香牌打入了蛇的体内,三条花蛇吼叫了许久,但无奈挣不开捆缚的红丝,便只能默默受着。过了良久,蛇头渐渐瘫软下去,聚集在了一起,包成了一个球,渐渐的变成了一个人的头。这个人,自然就是易云长。变成正常人的易云长失去了两条胳膊,精疲力竭的倒在地上,脖子上还缠着许多的红丝。宋楚江赶紧跑过去扶起易云长,略带哭腔的对着神智不怎么清楚的易云长道:“易磊?易磊?你还记得我么?”

    易云长微睁双目道:“你是……你是宋昶么?”

    “我是!我是宋昶!你怎么变成了这幅样子?你是被谁利用了?你告诉我啊!告诉我好不好?”

    “多说无益。我易云长,这一生的光明磊落都毁在了这里。最终……我还是成为了我最讨厌的人……呵!这或许就是最大的讽刺吧……”

    “没关系的,易磊。不管你最终变成了什么样的人,我都会陪在你身边。哪怕有一天你要亲手杀了我,我也无怨无悔。”

    轩竹乙众人也走了过来。宋楚江扶起易云长向众人道:“多谢几位相助,我们就此别过吧。”

    轩竹乙:“前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宋楚江:“到了以后,你们自然会明白。你们只需要记住,易云长是一个天资聪颖的人,在我心里,他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修道士,不管是曾经,现在,还是以后。将公孙先生亲手杀死的确实是他,但却是有人在背后为云长下了毒,所以云长不得不受他们的控制。你们还年轻,有些事情是不会懂的。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遵从本心固然重要,但重情重义也是一个人应有的品质。”说罢,宋楚江便不再多说什么,扶着易云长离开了众人的视线。轩竹乙等人也是听的云里雾里,但没办法,还是强装理解,重新启程前往铃仙阁。

第五十章 破局

    驾马回京的萧煜桓先来到邵阳宫向皇上请罪。萧煜桓进了邵阳宫就立马跪倒在地,道:“父皇,儿臣无用,还请父皇治罪。”

    皇上被萧煜桓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就连旁边的沈樊也感觉到有些出乎意料。皇上连忙问道:“煜桓啊!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不是去了宣城郡么?如今怎么如此狼狈不堪?”

    萧煜桓抬起头道:“父皇,儿臣此次去了宣城郡的远宁府。首先,有一件事,儿臣觉得应该告诉父皇。”

    皇上:“何事?别吞吞吐吐的!有什么就快说!”

    萧煜桓怔怔道:“是。儿臣……儿臣此去宣城郡远宁府,破获了一件凶案。死者……死者是……”

    皇上“腾”的一下站起,大怒道:“死者是谁!你再不说,朕现在就治你的罪!”

    萧煜桓:“是是是……是……是远宁府的主人,公孙俞敏。”

    皇上听此,瘫软在椅子上。沈樊连忙搀扶着皇上,还安慰着:“陛下,节哀顺变啊。公孙大人年岁也不小了,如此也算是享了半辈子的福了,也算是圆满。陛下,您还是多多注意自己的身子啊。”

    皇上颇为伤感的道:“想当年,公孙俞敏是伴着朕登上这皇位的。他辅佐先皇时就很是照顾朕,在朕登上皇位之后也依旧是尽职尽责,赢得了朝中上下一片好名声啊!后来,他要求解甲归田,朕便送了他一处宅子,让他颐养天年。可没想到啊!这……这才过了三年!他……他就……哎~”

    萧煜桓:“父皇,儿臣已经查到了真凶。”

    皇上立马来了精神,将身子向前倾了倾问道:“真凶是谁?!抓到了么?”

    萧煜桓又低下头答道:“是公孙大人的一位远亲,是一位散游修道士,名叫易云长。”

    皇上:“可有抓到?!”

    萧煜桓:“父皇,儿臣有罪,未能抓到真凶。这易云长已经变成了一只凶兽,儿臣实在是……”

    皇上:“罢了罢了,你怎么能打得过那种东西。传朕旨意,厚葬公孙俞敏,谥号忠。你们都下去吧,朕要一个人静一静。”

    萧煜桓和沈樊便一同退出了邵阳宫。出了邵阳宫的萧煜桓带着沈樊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站定。萧煜桓压低声音对沈樊骂道:“你怎么回事?那易云长怎么就妖化了?本王差点丧命,你知不知道?!”

    沈樊忙解释道:“殿下,奴才也不知是为何。按道理来说,这易云长的妖化若无妖铃催动是不会轻易妖化,怎会……”

    萧煜桓:“你这是不相信本王么?!”

    沈樊:“奴才不敢。”

    萧煜桓:“先不说这件事。你不是说易云长孤身一人,散游无居无所,可为什么会突然冒出来一个人来截易云长?”

    沈樊:“有人来截易云长?是何人?”

    萧煜桓:“是一位女子,名叫宋楚江。似也是一位散游修道士。”

    沈樊:“宋楚江?她不是已经死了么?”

    萧煜桓:“哦?沈大人知道这女人?”

    沈樊:“这宋楚江是易云长的结发之妻。据说早在很久以前就因捕狩妖兽时就死了,为何如今突然出现?”

    萧煜桓:“罢了罢了,管她干什么?以后,还请沈大人多注意些这种事情,别再让本王去搭上自己的命了!”

    沈樊忙道:“是。”萧煜桓挥袖离去,留下沈樊独自站在原处。

    处理完一切事情的轩竹乙等人匆匆的往铃仙阁赶,却不想半路上又遇到了些不友善的东西。为了缩短归期,众人选择了一条鲜有人走的小路,而那条小路上却是冤魂遍野。那天临近傍晚,众人途径一片荒芜之地时,瞧见不远处有灯火和炊烟升起,便想着投宿一晚,缓解疲乏,明早尽快赶路。众人朝着闪着灯火和冒着炊烟的地方走去,发现是一间小木屋,而小木屋前有一块土地上还种着一片药草。轩竹乙上前几步,轻轻敲打着木门。木门的另一边传来一个沙哑,虚弱的女性声音:“谁啊?”

    众人一听,这声音分明就是一个老婆婆,便都有些安心了。轩竹乙忙道:“您好,我们是过路的修士,想在您这里借宿一晚,您可以行个方便么?”

    只听木门的另一边说道:“好吧,你们进来吧。”说着,只见木门轻轻的动了一下,轩竹乙回头看了看众人,众人都凑上前。轩竹乙轻轻的推了推门,“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一个缝。众人面面相觑,都推开了门走了进去。木屋内十分的整齐,屋子里相比较外面也很温暖,就是光线略有些暗。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婆婆提着一盏油灯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你们……别站着了……坐吧。”

    众人四周看了看,随便找了些地方坐下了。老婆婆提着灯又不知道去了哪里,众人茫然不知所措的坐着。众人不知又在黑暗中过了多久,突然间,四周亮了起来。措不及防的,众人的眼睛被闪了一下,都下意识的用手挡住了眼睛。在适应了一会儿之后,众人都睁开了眼睛。四周已经不再是漆黑一片了,相反的,竟然充满了光芒。老婆婆从一个房间里走出来,端着一些食物,放在了众人面前,轻声道:“你们还没吃饭吧?随便做了些吃的,我不知道是否合你们的口味。”

    木芷熙:“婆婆,谢谢您。”

    老婆婆什么也没说,又提着灯离开了。几个人看了看老婆婆送过来的食物。食物很丰盛,众人也正好没吃饭,就都狼吞虎咽的将婆婆送过来的食物都吃掉了。再后来,几个人就感觉一阵困意袭来,都纷纷神不知鬼不觉的睡了过去。又不知过了多久,众人再醒来时,正身处一片骷髅废墟之中。

    商灵:“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在这儿?!”

    木景箜:“这……这是……这是乱葬岗!”

    欧阳若琳:“咱们……咱们为什么会在这儿?”

    轩竹乙:“我记得咱们好像是在老婆婆的木屋里,怎么突然到了这里?”

    羽慈赫:“只有一种可能。那个老婆婆不是人。”

第五十一章 乱葬岗

    “蝉鸣林愈静,鸟鸣山更幽。”此刻,众人身处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境地竟丝毫没有感受到幽静与闲适,反而是寂冷与恐惧。附近虽有声声鸟鸣,却并非是蝉鸣,而是乌鸦的啼叫。四周弥漫而出的尸臭腐朽之味,不禁令众人作呕。随手一摸,都能感受到僵硬裂开的皮肉,还感受到四周被放置的满满当当的,自己也只有现在坐着的这点地方,而且还像是被施了定神术一般一动都不能动。不明所以者捡起了手边的一个柔软的什么东西,凑到眼前拼命地瞧着,待瞧清楚了,大惊失色,仓皇将手中的东西扔了出去,能扔多远就多远,再无法抑制的干呕一阵子,那时拿起的是身旁一具新鲜的死尸脱落的眼球。死亡的气息迟迟不曾消散,黑暗中,仿佛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的歌声,还有阵阵琴声相伴,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

    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

    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

    霾两轮兮絷四马,援玉兮击鸣鼓。

    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

    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

    欧阳若琳:“这不是灵均先生的《九歌国殇》么?”

    木芷熙:“《九歌国殇》是《九歌》的十一篇诗作中的一首。所代表的好像是祭祀为国捐躯的将士们。”

    轩竹乙:“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九歌》是一组诗,共有十一篇,那除了《九歌国殇》以外,其他的呢?”

    羽慈赫:“还有《东皇太一》,代表天神;《云中君》代表云神;《湘君》《湘夫人》代表湘水之神;《大司命》代表主管寿夭之神;《少司命》代表主管子嗣之神;《东君》代表太阳神;《河伯》代表黄河之神;《山鬼》代表山神;然后就是《国殇》代表祭祀为国捐躯的将士;最后就是《礼魂》是送神曲。 《九歌》以民间祭歌为基础,所以就具有楚国民间祭神巫歌的许多特色 。”

    轩竹乙:“所以这《九歌》中所述的都是神,而现在我们听到的《国殇》是为了祭祀为国捐躯的将士。难道……这乱葬岗中的死尸都是为国捐躯的将士?”

    正说着,众人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念诵的词,好像是在招魂一样。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中突然多了些亮光,众人都发现自己的身边出现了些亮闪闪的东西,好像萤火虫一样,又比萤火虫大一些。又过了一段时间,那些亮闪闪的东西完全的漂浮在了空中,众人看清了这东西原来是发着光的魂魄。这样看来,刚才那一段诵词好像就是在招引着乱葬岗中这些死尸的魂魄。这些发着光的东西都十分一致的飘向同一个地方。

    轩竹乙:“这些魂魄为什么还可以被招引过去?虽然并不是特别能看清这些尸体,但是通过触摸尸体表面也能感受到其损坏程度已经很大了,所以我们身边的这些尸体至少也已经历过半年的光景。人有三魂七魄, 其魂有三,一为天魂,二为地魂,三为命魂。其魄有七,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死去的人,身体中的三魂七魄会逐渐脱离**,更何况是半年的时间,三魂七魄应当早就离开了,怎么可能再招引出来呢?”

    商灵:“这么说的话,那就说明是有人故意将这些魂魄强行留在这些人体内的。”

    木芷熙:“只是我们并不知道这人留下这些魂魄是想要干什么?”

    欧阳若琳:“那位念诵招魂词的人一定和这件事情有关系,我们跟着这些魂魄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么?”

    听了欧阳若琳这句话,众人才发现原来自己早就可以动了。众人纷纷歪歪扭扭的站起身,既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一样,又像个耄耋老人一般,颤颤巍巍的向前一步一步的走着。众人走了许久,终于走出了这一片乱葬岗之中。好在那些整齐划一的魂魄还未走远,众人拍了拍腿,知觉也恢复的差不多了,赶忙跟了上去。

    这些魂魄飘了很远,那歌声与琴声也在空中游荡了许久。众人小心翼翼的跟在魂魄的后面,竟看见了一片蓝瀑之中隐藏着一个精致小巧的水亭。那些魂魄都整齐的走到了水亭之中,穿过了蓝瀑,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而蓝瀑也变成了普通的瀑布,歌声与琴声便在此处戛然而止了。轩竹乙等人快走几步,来到了水亭之中。四处看着是否有什么机关,或者是什么人潜伏在附近,只可惜什么都没有发现。正在众人迟疑之际,身后的瀑布突然变成了蓝色,还不停的闪烁着光芒。蓝瀑之中飞出了数十只散发着蓝色光芒的鸟蝶,竟像极了众人在铃仙阁看见的灵舞水蝶。这些鸟蝶一股脑儿的冲出了蓝瀑,围着众人转圈,竟慢慢的将众人包围在其中。待这些蓝色的鸟蝶飞散离去之后,鸟蝶中心所包围的轩竹乙等人也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被带走的轩竹乙等人穿过了蓝瀑,出现在了蓝瀑里面的世界。蓝瀑里面是一个山洞,只有蓝瀑映衬过来的一些光照着这座山洞。几人整齐的排队一般的向着山洞深处走去。走了不多久,只见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十分宽阔的空间,这个空间的正中央放着一具同蓝瀑一样散发着蓝色光芒,还带着一股异常的香气的棺木。而棺木的后面是分别的三条狭长的路。众人走入这个宽阔的空间,围站在蓝色棺木的四周。

    轩竹乙:“这里为什么会有一具棺木?”

    木芷熙:“还有那些魂魄去哪里了?包括我们听到的那段歌声和那段琴声也消失了。”

    商灵:“莫非……是在这棺木之中?”

    木景箜:“难不成我们要开棺?!”

    欧阳若琳:“毁人清净,这可是损阴德的事儿啊!”

    木芷熙:“咱们修仙道的人不是常常与这些阴灵打交道么?”

    木景箜:“可是这个不一样啊。姐姐,我们修仙道的是为了保卫人间太平,可不是像盗墓贼一样掘人坟墓的!”

    商灵:“你看这棺木甚是诡异,怎么就能保证里面放的是人呢?还有,谁会把棺木放在水瀑后面?咱们是怎么进来的都不知道,这棺木里怎么可能是人呢?”

    轩竹乙:“你的意思是这里面放的不是人?”

    商灵:“当然不是人。从一进入外面的那个水亭我就发现了,这四周都十分奇怪。不光是水亭,那个乱葬岗也十分奇怪。先说那个招魂词,还有那些魂魄就是一大疑点,还有咱们醒来时还能够坐起来,但坐起来之后没多久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浑身动弹不得。当那些魂魄跟随着招魂曲和招魂词离开时,咱们又突然能动了,这不就是有人故意要引咱们过来么?再说这水瀑外面的那些鸟蝶。是它们把咱们带进来的,这很明显是受了什么人的指示要将咱们带进来,而且这些鸟蝶也一定是受了什么特殊的训练,才能如此整齐划一。再然后就是咱们进来之后看见的这具棺木。为什么要把咱们带进来呢?又为什么要将这具棺木放在这里呢?很明显就是要让咱们看见这具棺木,然后打开它。所以,我推测,幕后之人做了这么多,很可能就是为了让咱们将这具棺木打开。如果不打开它,咱们可能也出不去了。”

    听了商灵的一番分析,众人都感觉颇有道理。

    羽慈赫:“你都说了这棺木里装的并不是人,那么万一是什么奇怪的东西,你怎么应付?”

    这一句话问的商灵哑口无言,其余人也不敢保证打开之后,棺木里的东西是自己能应付的了的。羽慈赫绕过棺木,站在了棺木后面的三条路中的一条路前看了看。这条路只有一段肉眼可见的能够行走的路程,在可走范围的尽头有一些冰凌阻挡着。她又走到另外两条路前观察,结果都是一样的。冰凌阻挡着行人通过,所以洞中的人并不知道冰凌后面的路是怎么样的。羽慈赫转过身对众人道:“看来只有开棺才能出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无奈,轩竹乙同商灵分站在棺木的两端。两人一同冲着一个相同的方向努力,咬牙,使劲儿,将棺木盖子推移了一点距离。两人相对一眼,再一使劲儿,棺木盖子推移了一大半。棺木里的情况已经能够看清了,众人不约而同的围了上去。棺木之中躺着一个十分貌美的女子,身着一件青衣,躺在其中倒不像是已经死去,反而是在熟睡。

    轩竹乙:“天下竟然有如此美丽的女子。商灵?你不是说这棺木里不会有人么?”

    商灵:“我……我怎么知道这里面是个美女呀?都……都是猜的!”

    木芷熙:“如果这棺木里真的只是这位女子,那么为什么外面会发生那么多诡异的事情呢?而幕后之人让我们把这棺木打开又是为了什么呢?”

    站在众人对面的羽慈赫淡淡的说道:“你们可听过旱魃?”

    欧阳若琳:“我在铃仙阁的藏书阁中看到过这个名字,但是没太仔细去看,这是什么意思啊?”

    羽慈赫:“ 尸体入养尸地后,一月后浑身开始长茸茸白毛,这类尸体行动迟缓,非常容易对付,它极怕阳光,也怕火怕水怕鸡怕狗更怕人。尸体饱食牛羊精血,数年后浑身脱去白毛,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几寸长的黑毛,此时仍怕阳光和烈火,行动也较缓慢,但开始不怕鸡狗。纳阴吸血再几十年,黑毛脱去,行动开始以跳为主,跳步较快而远,怕阳光,不怕人也不怕任何家畜。而百年以上甚至几百年的尸体,行动敏捷,跃屋上树,纵跳如飞,吸**魄而不留外伤。这旱魃已近乎魔,吸纳精魄数百年之后,相貌愈发狰狞,可谓青面獠牙啖人罗刹,还能变幻身形相貌迷惑众人,上能屠龙旱天下能引渡瘟神。但相传,这旱魃是上古黄帝的女儿,在黄帝与蚩尤大战之时身亡,却魂魄不散,成为了一具行尸走肉。她出现在战场上,狂风暴雨马上消失,紧接着便是烈日当头,比酷暑还要炎热,蚩尤的弟兄们刹那间惊惶诧异,不知所措,应龙趁机扑上前去,把蚩尤的士兵杀得鬼哭狼叫,四处逃跑。所以旱魃又称做女魃,即是旱神。 ”

    商灵:“哦~所以说她是神啊?!”

    羽慈赫:“……怎么说呢,大概是一种很厉害,很可怕的尸体吧。这棺木中的尸体可以称作旱魃的话,应该已有几百年以上,而全身不腐,也是因为这养尸地和这养尸人。”说音刚落,山洞便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棺木中的女子突然睁开了眼睛,一点一点的从棺木中坐了起来,死死的盯着众人。这女尸张开了嘴,从中吐出了一股子的气,缠绕着众人。羽慈赫从后面向女尸甩鞭而去,女尸灵活的抓住了羽慈赫的裂冰鞭,向前一甩,竟将羽慈赫从自己的身后甩到了前面。一阵香气弥漫,众人都变得昏昏沉沉不知所觉。

第五十二章 女魃

    蓝色棺木中的女人突然间醒来,直挺挺的坐了起来,还冲着众人吐出了什么气息。羽慈赫是站在女人的后方,却也被女人抓着裂冰鞭甩到了自己的面前,进入了女人的控制范围,随后也被那气息迷惑住变得不省人事了。

    轩竹乙迷迷糊糊的,始终处于半醒半不醒的状态。在意识里,他感觉有人在拖着他走。他想睁开眼睛看清楚拖着自己的人到底是谁,却终是无法睁开眼睛。轩竹乙就这样感觉自己被拖着走了很久,但渐渐地就没了这种感觉,而他也真正的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总会有各种各样的声音传到轩竹乙的耳朵里。嘶吼,咆哮,啜泣,温声细语源源不断的,像潮水一般涌入轩竹乙的脑子里。最后几秒,有几个声音越发的清晰了起来。

    “大师兄!大师兄!”

    “轩师兄?”

    “喂!你能听见么?怎么了?难不成睡死过去了?”

    “轩竹乙?喂!阿轩!”最后这一声,轩竹乙听得尤为清晰,竟猛的一下睁开了眼睛。这一睁,可把轩竹乙着实吓了一跳。重见光明的这一天,这一刻,睁开眼睛看到不是光明普照,而是五张凑在一起的脸,正目无表情的盯着他,还有些微微抽搐。

    轩竹乙:“你……你们干嘛?吓死我了!”

    商灵:“是你吓死我们了好不好?你醒就醒吧,不能好好睁眼睛?非要突然一下睁开,还瞪得像个牛眼睛。你要是不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附体了!”

    轩竹乙:“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叫我。叫我……叫我什么……阿轩?”

    商灵伸手将拇指和中指相接成一个圆,对着轩竹乙的头就弹了一下。

    “哎!”轩竹乙抬起头有些生气的看着商灵问道,“你弹我干嘛?”

    商灵双臂环抱胸前问他:“你现在醒了么?”

    轩竹乙一件困惑道:“早就醒了!怎么了?”

    商灵:“醒了就好,阿轩~”他还故意拉长调,满脸堆笑的看着轩竹乙。轩竹乙恍然大悟,站起身就追着商灵道:“原来是你小子!吓死我了!以为谁来勾我的魂儿呢!”

    木芷熙:“我们再不叫你,怕是你的魂儿就真的被勾走了。”

    轩竹乙停下来,转过身道:“是那女魃将我们弄到这里来的?”

    商灵:“对啊!”

    轩竹乙:“我感觉,好像是有人把我们拖到这里的。”

    众人皆四下里看去,没有发现一个局外人,也没有感受到异样的气息。六个人被困在一个宽阔的地方,像是地下宫殿,前方有一条可供两人平行行走的甬道,甬道的另一端透出一丝光线。几个人不再说话,轻轻走上了甬道,向着光线处慢慢移动着。六个人大约走到甬道正中间时,地面突然晃动了一下,几个人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倾听着四周传出来的声音。像是空气突然凝结,时间停滞不前一样,四周寂静无声。六人继续向前走,没走两步,地面又晃动了一下,且比上一次晃动的还要剧烈些。几个人想要慢慢的退回到那个宽阔的空间中,可还没踏出甬道,众人亲眼看着那个宽阔的空间瞬间向下坠落,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眼前就已是一片黑暗。商灵和羽慈赫站在最后,两人凑到甬道口向外看去,一阵阴风袭来,下面黑漆漆的一片,好似万丈深渊。六人只好继续往前走,每走一步,地面就晃动一下,每一次晃动的幅度都相较于前一次要大一些。当众人又走回到甬道中间时,甬道两边的墙壁突然开始向众人收缩过来。这措不及防的举动令众人都傻了眼,几个人开始排列成一字队伍,疯狂的向前面的那一丝光亮跑去,却不曾想那丝光亮的尽头竟是与身后那坠落而下的“宫殿”一般的万丈深渊。与身后的万丈深渊所不同的是,从这里向下看去并不是黑漆漆的一片,而像是有一些绿色的灯笼似的东西在深渊里整齐的排列着。甬道在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变窄,众人已经无路可走。

    轩竹乙站在这一边的甬道口,回过头问道:“怎么办?难道我们今日就死在这里了?”

    欧阳若琳站在轩竹乙身后道:“不然我们跳下去,说不定会是不一样的结局。”

    木芷熙:“那绿色的东西怎么就能肯定是灯笼呢?万一是眼睛呢?!”

    听木芷熙这么一说,众人都感到害怕起来。

    木景箜:“不然我们跑回去,从另一边跳?”

    “现在跑回去?”轩竹乙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甬道,“那我们不是跑到中间就被夹死了?”

    羽慈赫:“也不一定。如果这两条路一定要让我们选择的话,黑暗也未免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大家都是铃仙阁的弟子,冲出这条甬道当不是什么问题吧?”

    众人皆沉默不语。

    商灵连忙道:“别犹豫了,再犹豫我们就非死不可了!”

    轩竹乙一咬牙道:“好!我们冲回去!”

    商灵站在队伍的最末端,卯足了劲儿向前冲去,就好像前面不是深渊,而是希望的曙光。后面的众人也都全然不顾了,都拼了命了紧紧跟在商灵后面。快到甬道口时,商灵闭着眼睛向外迈出了一步,羽慈赫跟在他后面手一挥鞭,将商灵的一只胳膊缠住,向上一提,伸手抓住了商灵,两人一同向深渊处坠落而去。

    “想死也不用这么着急吧?”羽慈赫淡淡的话语令商灵睁开了眼睛,他轻声问道:“你到底是谁?”听了这话,羽慈赫微微怔了一下,随后语气平和的道:“如果我们能活着出去,我就告诉你我是谁。”

    紧随其后的便是木芷熙和木景箜两姐妹。两人拉起手,抱着必死的决心也跳了下去。欧阳若琳手背在后面拉着轩竹乙跟着也跳了下去,但轩竹乙知道欧阳若琳害怕,便在跳下去的一瞬间,抓着欧阳若琳的手向心口处一收,几乎是抱着欧阳若琳跳入了深渊。

    进入深渊的众人神智竟是出奇的清晰,每个人都睁大了眼睛观察着这个黑暗的世界。在坠落的同时,四周的风声不断,也有阴灵的声音,六个人提高了警惕,强迫自己不去胡思乱想。轩竹乙将自己的剑拔出,口中念念有词,便抱着欧阳若琳开始了御剑飞行。木芷熙见此也像是想起了什么,将自己的剑拿出带着妹妹稳稳的御剑飞行。可惜羽慈赫与商灵并不是修习剑术的弟子,所以他们一没有佩剑,二不会御剑。轩竹乙等人快速的赶了上来,欧阳若琳将自己的佩剑扔向羽慈赫与商灵,由轩竹乙操控欧阳若琳的那把剑将羽慈赫与商灵一同架了起来,两人便也站在了剑上。只是轩竹乙不能分散精力同时控制两把剑,于是轩竹乙他们二人脚下的剑便由欧阳若琳来控制。六人就这么顺着深渊飞行了一段时间,可能是快要到底部了,六人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六人顺势抬头向上看去,只见之前躺在那蓝色棺木中的女人正张牙舞爪的向众人扑过来。轩竹乙等四人连忙躲开,那女魃就冲着羽慈赫等人冲过来。羽慈赫翻身跳下剑,,用裂冰鞭缠住剑身,向荡秋千一样,飞身冲着扑过来的女魃猛踹一脚,正好踹在女魃的身上。女魃像是生气了一样,猛一出手,将商灵脚下的剑打飞,却正好打到了轩竹乙这边,欧阳若琳赶紧伸手接住。羽慈赫便用裂冰鞭拽住商灵一同向深处坠去。女魃将目标又对准了轩竹乙等人,轩竹乙自觉的收了剑,带着欧阳若琳径直掉了下去,而一旁的木芷熙也识时务的带着妹妹木景箜向下掉。女魃的出现就好像是专程来监督他们不能作弊一样,看到众人都乖乖掉了下去,便心满意足的重返深渊顶部。坠落而下的众人此刻像是被施了法术一般,神智开始不再清晰,都迷迷糊糊的沉睡了过去。

    不知又过了多久,众人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于一片树林之中。但每个人坠落的地方,却都是不一样。轩竹乙趴在树枝杈上,商灵倒着挂在树上,欧阳若琳躺在不远处的一个网兜中,木芷熙被架在两棵树中间的一根十分粗壮的木头上,就好像是有人专门架在那里接她一样,还有木景箜被挂在木芷熙的上方,羽慈赫被裂冰鞭圈成的一个圈套住,也挂在了树上。几个人离得都不远,却都并不在同一棵树上。六个人相继醒来,发现自己身处的位置都感到惊讶不已,趴在树上的轩竹乙和倒挂在树上的商灵还险些从树上滚下来。恢复了些神智的众人开始打量自己身处的环境。这里其实就是一片树林,空气清新,阳光明媚。

    轩竹乙:“怎么……从深渊掉下来就……就是这……树林?”

    商灵:“我倒是不太关心这个,我就是想知道,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咱们为什么都没事儿啊?”

    羽慈赫:“你想有什么事儿?想死我现在成全你好吧?”

    商灵:“别别别,我开玩笑的,羽……羽慈赫,你别生气哈!”

    六人就开始漫无目的的在树林中溜达来溜达去,想找到一个出口。

第五十三章 封寻毅

    六个人一起冲着一个方向直线行走,却发现每隔两个钟头几个人就又会回到原来的地方。

    商灵:“怎么又回来了?这是传说中的鬼打墙吧?”

    木芷熙:“鬼打墙不是一般出现在夜晚么?怎么这大白天的也开始了?”

    轩竹乙:“ 所谓“鬼打墙”,就是在夜晚或郊外行走时,分不清方向,不知道要往何处走,老是在原地转圈。所以即便是白天,但我们现在身处于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也是会出现鬼打墙的。 ”

    欧阳若琳:“那咱们要怎样出去?”

    木景箜:“眼睛所看到的一切皆为幻想,那是不是不用眼睛去看就可以走出去了?”

    六个人大眼瞪小眼,相互默默点了点头,前后排成一列,手拉着手,闭着眼睛,按照自己心目中的直线行走。走了大约有半个钟头吧,欧阳若琳微微把眼睛睁开,发现他们还在树林中,但是位置和之前的不太一样了。她想着应当是起了作用,就又重新闭住了眼睛,跟着队伍走。六个人又不知道走了多久,商灵突然睁开了眼睛,一看眼前的场景,连忙把站在自己前面的羽慈赫拉住,羽慈赫也就顺势拉住了自己前面的木景箜,以此类推,整个队伍就此停了下来。被迫停下的众人都睁开了眼睛。他们已经不在那片树林中了,而是在一条河流的面前。

    轩竹乙:“咱们这算是走出来了么?”

    木芷熙:“大概吧。可是,这又是什么地方?”

    欧阳若琳:“难不成我们又进入了另一个鬼打墙?”

    商灵脱离了队伍,走向河边,远远望去,河面上好像有一叶扁舟。商灵边挥手,边大声的叫着:“喂!船家!”其余几个人听见商灵这么喊,也纷纷跑过去。只见那小舟如同河流之上漂浮游荡不定的一片叶子,随风般摇摇晃晃的,似是随时都有可能翻落下去。在费了一番功夫后,小舟靠了岸边,顺着众人飘了过来。一个低沉苍老的声音从船舱里传了出来:“上来吧。”六人面面相觑,但毕竟是自己把人家招呼过来的,所以便都硬着头皮上了船。六人刚踏上船,船就离开了岸边,站在船帮上的欧阳若琳若不是轩竹乙拉扶着,险些摔了下去。几个人惊魂未定的站在船头,都谨慎的回头看看船舱,却什么都看不见。

    “坐吧。”船舱里那个苍老的声音又传了出来。几个人手足无措般的席地而坐,但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安。他们有些怀疑,船夫既然是坐在船舱里,那么这船到底是怎么运作的呢?还没等众人想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儿,船就行到了河流的中央。河流中央的水流十分湍急,使得这艘小船不得不在河流中央一直打转转。众人一阵眩晕,扶着船帮,不禁有一种反胃,想要呕吐的感觉。来不及众人再多一秒的反应,船板突然开始震动起来。突然间,众人坐着的船板猛的就塌陷了下去,一个措不及防,众人都掉入了湍急的水流中。又是猛的一股子水涌了上来,竟然顺着一些孔洞进入了口鼻之中,又顺着一些内腑的通道涌入的更深了一些。一时间竟突然有些呼吸不上来,还感觉胸腔之中拥堵阻塞不通,更有种压迫的感觉从心中油然而生。随着身体变得越来越沉重,可以感觉到身体下沉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视线也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河水涌入了眼眶,使眼睛变得苦涩不堪,更产生了一些撕裂般的疼痛……

    朦胧中,一块略大一些的石头好像移动了一下。手已经不自觉的开始向下垂去,好像即将就要触碰到那块大石头了,却又像身体是被人提了一下,那手终是离开了那块移动的石头,也没有更多的功夫去探究那块石头的神奇玄妙之处,便就那样的离开了。不过咫尺之遥,却好似万里般难以攀越。不禁想到了自己的人生,纵然生前有多么伟大和不朽,原来死了之后都是一样的,不过就是一黄土;不管曾经自己拥有多少,离开时一件东西都拿不走,那才是真正的两手空空,两袖清风。

    “咳咳~”

    一阵强烈的咳嗽声传入了耳朵里,猛的一下睁开了眼睛,也禁不住突然袭来的一口新鲜空气同胸腔中的水不停的挤来挤去,去争夺那一亩三分地儿。好在最后还是那新鲜的空气占了上风,便狠狠地踹了一下那些占据着的水,便都从口鼻中慌忙逃窜了出来。一阵急促的呼吸声在耳边响起,疲惫不堪的伸出自己的手在眼前晃了晃,不是影子,好像是真的。定了定神,仔细的看看四周的环境,发现这片地方算上自己一共有七个人,费力的坐起来,拍拍自己的头,眩晕疼痛不已,但还是爬向躺着的其他人,再给手上下点儿力气,卯足了劲儿的抽打面前躺在地上的这个人的脸颊。又一口水喷出来,正好喷在脸上,嫌弃一般的下了狠心的抽了一下,躺在地上的人一下子惊醒一般的“腾”的一下子就坐了起来,待看清眼前的人,又觉得头痛难忍,便顺势又躺了下去。其他人也相继醒了过来,都迷迷糊糊的,都朦朦胧胧的,也都大口大口喘着气。

    “你们怎么样了?”一个十分好听的男声在耳边响起,木景箜睁开眼睛发现一个身着淡色长袍的人站在自己身边。

    “你怎么样?”那人很关切的询问着木景箜,只是木景箜已经没有力气再礼貌的搭话了。那人便扶起木景箜,很耐心的用自己的气,将木景箜体内的一些积水“驱逐”了出来。木景箜勉强的睁开眼睛看见了扶着自己的这个人。这人的年纪当是比木景箜略大一些,面容俊郎清秀,声音还甚是好听,一下子就令木景箜安心的许多,,便心安理得般的靠在这个人的身上,只当是一个梦,便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经暗了下去,木景箜一觉醒来,却发现之前自己梦中靠着的那个人竟然是真实的,还一直守在自己的身边,让自己躺靠着。她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便连忙坐起身,回过脸去正眼看那坐在自己身后一动不动的人。

    木景箜自言自语道:“这人竟和我梦中那人长的一样,是我现在还在做梦么?”

    “怎么了?好些了么?”那人也睁开了眼睛。一双浓黑的眼睛柔情一般的看着木景箜,嘴角边挂着一抹阳光般的笑容,令木景箜的心跳仿佛是突然停跳了一拍。

    木景箜心下也想着:“这不是梦?这真的不是梦么?”

    “如何?”那人见木景箜不说话,只盯着自己看,便又笑了笑问道,“姑娘?可还好?”

    “啊?”木景箜回过了神,却也没头没脑的说了句,“那石头会动。”

    那人听到这儿也愣了一下,但随即就笑开了,道:“那不是石头,那是石头鱼。”

    “鱼?”

    “对。它喜欢伪装成石头的样子,藏在河底,若是有人不慎踩到了它,它便会伸出自己脊背上像针一般的硬刺,去攻击触碰它的人,那人便会就此中毒身亡了。”

    “啊?这么严重?那是谁救了我呢?我好像快要碰到它了。”

    “是我。”

    木景箜又停滞了下来,迟缓的道:“你……你叫什么名字?”

    “哦!”那人一抱腕道,“在下封寻毅,是一名江湖刺客。”

    “江湖刺客?”

    “姑娘呢?怎么称呼?”

    “我……我叫木景箜,是……是铃仙阁的弟子。”

    “铃仙阁?”那人突然来了兴趣一般,“那可是江湖中的修仙大派啊!也就是说你们几个都是铃仙阁的弟子咯?”

    “我们……几个……哦,对!”木景箜想起了什么似的,“那……他们呢?他们也救上来了么?”

    “木姑娘不必担心,他们都安然无恙,只是万分劳累,现如今都在那边靠坐着。”

    “如此啊!那便谢谢您了。”木景箜看了看四周,道:“这地方怎么有些眼熟啊?”

    待想了许久,她突然恍然大悟道:“哦!是我们之前被困住的那片树林!我们怎么又回来了?”

    “你们之前来过这里?”

    “我们从一处深渊坠落下来,就是掉到了这里。但是我们却遇到了鬼打墙,怎么也走不出去。后来,我们好不容易走出去了,却到了那条河边。我们招来了一叶扁舟,那船家却不曾露面。再后来,我们就掉入了水里,之后就是在这里了。”

    “你们可知那深渊是何处?”

    “不曾知道。只记得,我们是从乱葬岗里走出来到了一个蓝瀑中,然后就……就看见……看见一具蓝色棺木,里面是……好像是……对!是一具不腐女尸,好像叫……”

    “女魃?”

    “对!是叫女魃,好像还叫什么旱魃。”

    那人若有所思一般的凝神了一段时间,但随即就对木景箜道:“木姑娘不必担心,我们定是可以出去的,还是安心养伤,养足了精力才好。”

    “嗯。”眼下,木景箜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好暂时养好精神,再论别事。

第五十四章 脱身

    “原来,出了那片树林就是这条河流。原来,我们一直都在原地打转。”木景箜靠在树边抬头仰望着夜晚的天空,眼神忧郁而迷离的自言自语着,“今夜看不见什么星星,连月亮也是遮遮掩掩的,想来明日这天也是阴阴沉沉的。”

    木景箜又垂头丧气道:“真是阴沉的天气预示着我们阴暗的心情和悲惨的命运啊!”

    “怎么了?垂头丧气的?”封寻毅向木景箜走过来,并报以温柔的笑,稳稳的在木景箜身旁坐下。木景箜也不好把自己消极的情绪传递给别人,就也回报淡淡的一笑,道:“没什么,有些担心姐姐他们,到现在了还没有醒来。”说着,她还回过头看了看后面东倒西歪靠在树边的众人。

    封寻毅也明白木景箜的担心,便安慰道:“他们没什么事的,你也切莫要担心下去。他们当是又睡着了,毕竟你们接二连三所经历的东西也实在是够磨人的了。”

    “封公子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此,还救了我们所有人呢?”木景箜此刻也算是清醒,不禁想到了封寻毅的出现似乎有些过于巧合,但木景箜心里对封寻毅是万分的信任,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就是感觉封寻毅不会对他们做什么坏事。但这问题还是要问的,只不过在木景箜看来就是走一个过场,封寻毅是否回答,答案是否令她满意,都不大重要。但是,不得不说,木景箜在看人这一点上还是比较准确的。对于木景箜提出的问题,封寻毅非但没有回避,没有敷衍,反而是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向木景箜说明了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还有将他们救上岸来的整个过程。由此,木景箜便对封寻毅又多了一些看法。

    封寻毅:“想来,我也是偶然间才进入的这里,如此,我们相遇便也是缘分了。”

    木景箜:“如何一个偶然之法?”

    封寻毅:“嗯……怎么说呢。我是一名江湖刺客,所以这江湖中必然是既有我的朋友,又有我的仇敌。如今,也是被我的一个仇敌逼至此处的。”

    木景箜:“已是第二次听封公子说起“江湖刺客”这四个字,景箜浅薄,不知这江湖刺客是何种意思?是与……如今拥有最强大势力的玉龙台中的刺客相当么?”

    封寻毅默默笑了笑道:“还与他们不同。他们是由玉龙台收管做事的,江湖刺客是随性而活的。我们并非像玉龙台里的那些人那样屠戮忠良向善之人,我们也可以说是他们的对手。所以,玉龙台的人有作为刺客的赏金,但我们多半是自愿的。”

    木景箜:“那……生活中处处都要谈及银两,你们怎么……”

    封寻毅:“哦,我只是说多半是自愿,但也有付赏金的这样一种情况。嗯……这么说吧,我们对于人尽皆知的残害百姓的恶人是自愿去解决掉他们的,但也有富商巨贾希望我们为他们除掉劲敌,恰好这个劲敌也是一位残害百姓的恶人,那么这个时候,我们就会收赏金去除掉这个人。往往这些富商巨贾给我们出的赏金是我们一年的用度,所以根本不用担心。”

    “一年的用度……”木景箜喃喃自语道,“有那么多百姓身处忍饥挨饿的环境中,他们却为了一己之私愿意出大价钱除掉自己的劲敌。”她不禁想到了京城之中那些名声大噪的富商巨贾们是否也是依靠着这种办法稳固自己的地位的。她不敢再去想,只是觉得那个曾经对自己来说十分熟悉的京城,那个万民安泰的京城竟也是这般污浊不堪。仿佛处处都透露着铜臭的气息,仿佛这世间都早已被利益包裹着变了颜色。

    “如今这世上,难道就再也没有一片纯净之地了么?”

    “有。”

    木景箜看向封寻毅问道:“何处?”

    “心若纯净,那便是这世间最纯净之地。”

    “可是……如何能到心里呢?”

    “那就要看你自己了。看你自己的心认为哪里可以远离尘嚣,哪里便是心向纯净之地。”

    木景箜神智游离了一下,随后便不管不顾的靠在树边,侧过头睡去了。封寻毅没有打炮她,挪了挪地方,与木景箜背靠背样的靠在树边也开始闭目养神。木景箜的心情很乱,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杂陈一般难受,她本以为这人情的冷漠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却不曾想它早已根深蒂固了这么多年。她深深感觉到了脑子里的东西太多了,越想越多,越理越乱,索性就放着不管,也就渐渐的一觉睡了过去。

    “哎呦!”好似惊天之雷般的一声惨叫将大家伙儿都惊醒了。

    “怎么了?怎么了?”轩竹乙慌乱的看向四周,一脸的紧张与不安,以至于早就将手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上。但当他看到了商灵的脸,就立马将放在腰间的手放了下来。只听见商灵大喊道:“我脸怎么这么疼啊?!”

    轩竹乙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商灵啊!”

    这回是商灵一脸困惑的看着轩竹乙问道:“阿轩?你怎么了?笑什么啊你?”

    看轩竹乙已经笑的停不下来了,木芷熙好心好意的止住了自己的笑意,提醒商灵道:“你的脸。”

    “我的脸?”商灵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脸,“嘶~”一阵疼痛感袭来,引得商灵龇牙咧嘴眉头紧蹙的,“我脸好疼啊!怎么一觉醒来脸都这么疼了,不会是毁容了吧?哎!木……木姑娘!快帮我看看,我脸怎么样?是不是已经毁容了?”

    木芷熙断断续续的道:“你……那个……你的脸比较红,还有……有很多的……嗯,手掌印。”

    “手掌印?!”商灵一激动抽了一下脸,感觉好像立刻疼到了骨髓一般。他几乎是带着哭腔看着身边的羽慈赫道:“羽慈赫,我毁容了,你不会嫌弃我吧?”羽慈赫沉默不语。

    “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把我这么一张英俊的脸弄成了这般鬼样子,以后可还怎么见人啊!羽慈赫啊!”

    只听羽慈赫淡淡说道:“当日我见你不醒,便下手抽了你几巴掌,没想到抽的有些重了,竟到了现在还保留有印记。”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商灵也闭口不再说话,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闭住眼睛靠着树转过了身。其他人都憋着笑,羽慈赫感觉有些对不住商灵,伸手摸了摸商灵的头发,还轻轻拍了拍,这场面倒还是觉得挺温馨的。

    木芷熙站起身走向封寻毅一抱腕道:“敢问阁下是何人?可是阁下将我们几人救出?”

    封寻毅也站起身抱腕道:“在下封寻毅,只是偶然路过此处,见各位身陷囹圄,便出手相助,姑娘不必挂怀。”

    木芷熙:“如此,便谢过封公子了。”

    木景箜也站起身道:“姐姐,咱们要怎么出去啊?”

    轩竹乙上前道:“封公子,既然你能够进到这里来,那想必也定然可以出去。可否请求封公子将我们几人也一并带出去?”

    封寻毅:“啊,其实我也是偶然进入到此处的,目前还没有什么可解之法。”

    轩竹乙:“之前我们一直在原地转圈,所以猜测应该是遇到了传说中的鬼打墙。既然是鬼打墙,那么眼前所见就都是虚了。所以我们就闭住了眼睛,靠感觉去走,可还是出不去,反而将自己又置于险境。不知封公子听了这些信息,可有什么有帮助的么?”

    封寻毅思考了良久道:“若是鬼打墙,那倒是有一法。”

    木芷熙:“何法?”

    封寻毅:“ 集中一切注意力,睁大眼睛。 ”

    众人都愣了一下,随后轩竹乙问道:“这个有用?”

    封寻毅:“应该吧。我也没有遇见过鬼打墙这种状况,但是,只要集中注意力好像就可以找到正确的路。”

    木景箜:“不然……我们试试?”

    七个人集合成一条线,瞪大了眼睛,将全身的感官都集合起来,以前所未有的注意力逼迫着自己走直线。大约就在众人高度紧张的注意力快要懈怠之时,时间也已过去了两个钟头,七个人四周的景象一下子就变得不一样了。几个人把自己的精力放松了下来,还放空了自己的头脑,左顾右盼个不停。一间小木屋霎时间映入众人的眼帘。轩竹乙等人当即就想到了前几天晚上途径的那个小木屋。若是当时没有走进去见那个老婆婆,几个人也不会搞得像现在这样一身狼狈。几个人警觉的自动远离那间小木屋,封寻毅却走了过去。

    木景箜轻声喊道:“封公子,那木屋去不得。”

    封寻毅回过头道:“如何去不得?”

    木景箜:“这便是我们那晚经过的那间屋子,若是没有它,我们也不至于困在此处多日。”

    封寻毅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推了推木门。“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了,轩竹乙几个人屏息凝神,等待着那个老婆婆走出来。封寻毅看向他们这边点头示意了一下,就走了进去。木景箜放心不下,也跟着走了过去,其余人便也被迫进入其中。大概是天亮的缘故,这间木屋并没有那日那样昏暗。屋子里都是一些十分陈旧的物件,用手一抹,还能擦起一层厚厚的灰。

    封寻毅:“看来,已经很久没有人住在这里了。”

    木景箜:“可是那天晚上我们……”

    封寻毅:“那便就真的是有邪灵作祟了,只不过是在夜晚才会出现。”

    木芷熙叹了口气道:“如此也是我们命该如此,经此一劫。”

    封寻毅转身走出了木屋向众人告别道:“封寻毅就此与诸位别过,有缘我们再见。”

    众人皆拱手抱腕,独有木景箜心中竟有些莫名的不舍。

第五十五章 令牌

    告别了半路而出的江湖刺客封寻毅,众人决心回归大路,且要日夜兼程的赶回铃仙阁。这一路上,六个人所遭遇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复杂了。先是在夜晚偶遇散游修道士易云长,同行去了宣城郡的远宁府,又在中秋之夜误打误撞的发现了公孙老先生的死亡真相,紧接着第二天,安阳王萧煜桓就突然出现,然后无凭无据的就带走了真正的凶犯易云长,被好奇心驱使的六个人一路紧随安阳王萧煜桓,却亲眼目睹了并参与了收服妖化易云长的行动,从而结识了与易云长关系匪浅的宋楚江。之后,众人决心尽快赶回铃仙阁,却不想在半路上进入了一间邪祟的木屋,还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乱葬岗上,然后就进入了一个蓝瀑中到达了一个洞口,发现了一具蓝色棺木,还被棺木中跳出的一具百年尸体旱魃,送到了另一个洞中。神智清醒的众人计划从甬道逃出,却不曾想甬道内机关暗布,所以众人抱着赴死之心跳入了深渊,本以为生命就此结束,却意外的想到了御剑之术,不过也只多存活了半晌,就被突然出现的旱魃打入深渊底部。苏醒后的众人迷失在一片树林之中,看上去是遭遇了鬼打墙。但经过六个人的齐心协力,他们终于走出了树林来到了河边,还偶遇了一艘小船。就在上了船的众人欣喜若狂之际,船夫搞鬼,几个人掉入河中,河水呛入肺部,几个人不省人事,还险些碰到石头鱼,当场身亡。但是,常言道“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天不绝人路,你是想死都死不成。就在万分窘境之下,忽然出现了一位江湖刺客封寻毅,不但从水里救出了六个人,还将重返鬼打墙树林的众人带了出去,回归了正道,经过了邪祟木屋还顺便了解了邪祟木屋的特点。回想种种,六个人此刻还感觉心有余悸。这戏剧性的转折就发生在六个人身上,还就在几天之内。

    商灵:“人生的大起大落也不过如此吧?”

    其余五人异口同声道:“不过如此!确是不过如此。”随后面面相觑,“唉~”的长叹了一口气便继续赶路了。

    铃仙阁距离京城不远,虽然是地处于清秀山水之间,但却还是被划在了京城范围内,所以一出一进必然是要经过外城门的。往日里,六人上下山虽是也要经过外城门,却也只是毫不在意的走过去便好,可如今六人回铃仙阁经过这外城门,却见数名官兵站在城门边上排查过往行人。

    木景箜:“怎么有官兵?莫非是京城里是出了什么事情?往日里过往排查也只是在内城啊。”

    木芷熙:“过去一看便知。”

    六个人还像往常那样毫不在意的走进城门,却被守卫的官兵给拦住了。

    甲兵:“哎哎哎!等会儿!过来过来。你们是哪儿来的呀?”

    轩竹乙:“哦,这位大哥,我们是铃仙阁的。”

    甲兵:“铃仙阁?不在山上好好的修仙修道,跑下来干什么?”

    轩竹乙:“我……我们奉师尊的命令下山来办点儿事情。”

    甲兵:“办事儿?办什么事儿?”

    轩竹乙:“呃……送些东西。”

    甲兵:“送东西?送什么东西?送到哪儿?送给谁?都交代清楚了!”

    轩竹乙:“这……”六个人心里都打起了鼓。告诉他送的是什么东西倒还好说,只是这送去哪儿?送给谁?这还真不好说。虽然离公孙老先生去世已经一个多月了,但是谁能保证这次外城查人就不是冲着这个来的呢?若是说出送的东西是给远宁府的公孙俞敏,结果公孙俞敏死了,谁能保证是不是你送的东西有问题呢?虽然,安阳王萧煜桓知道凶手是易云长,但是人犯是自己弄丢的,难免不会再找个替罪羊来为自己邀功。此刻若说出真相,那就是给自己找麻烦,给铃仙阁找麻烦。

    轩竹乙灵机一动笑道:“这位大哥,我们是去给灵尊的叔父送些我们铃仙阁的宝器,这之前不是中秋么?灵尊便让我们去……新安郡,去拜见叔父他老人家。”

    甲兵上下打量了一下轩竹乙皱着眉道:“那……你们灵尊……他叔父叫什么名字?”

    轩竹乙一时内心慌乱了起来,但表面上还是表现得从容不迫,笑道:“这……叔父的名讳……我们做弟子的怎么能知道呢?”

    甲兵奸笑道:“不知道名字怎么去送东西?你们送谁?送鬼啊?!”

    轩竹乙临危不乱道:“大哥,您这话可就说的有些不对了。我们灵尊是什么人呐?相当于铃仙阁的二长老啊!像他们这种位高权重的人,定然不想让自己的家人置身于危险之中。这江湖中有那么多忌惮他的人,他自己提心吊胆就好了,肯定也是不想让自己的叔父也跟着整天提心吊胆的。我们找到叔父,也是因为那件宝器,据说是当年叔父送给灵尊的,这宝器也就有了灵性,是它指引我们找到叔父他老人家的。”

    这么一番有理有据,天衣无缝的说辞,轩竹乙自己都感到惊讶,木芷熙等人也对他胡编乱造的能力在心底默默加以赞赏。果然,这位兵大哥见轩竹乙说的这么流利,便相信了他的说辞,放他们几人过去了。轩竹乙连声道谢,以为这关就这么过去了,可刚过了城门,还没走几步,只听后面又有人喊道:“哎哎哎!那几个!回来!”几个人心里“咯噔”一下,战战兢兢的又倒了回去。轩竹乙满脸堆笑道:“大哥?怎么了?您还有什么吩咐?”

    兵大哥一脸的奸笑,看了看旁边几位官兵,一招手,道:“把他们给我抓起来!”

    几个人蜂拥而上抓住了轩竹乙几个人。轩竹乙急道:“哎?大哥?您为什么要抓我们啊?刚才不是都和您解释清楚了么?我们也没犯什么事儿啊?”

    甲兵撇了轩竹乙一眼,道:“哼!铃仙阁的?看你刚才那支支吾吾的样子就知道你在胡编乱造!指不定是哪里来的小毛贼,还想过我这一关?我呸!送你去见皇上,有什么事儿和皇上说去!带走!”

    几个人被抓着,推推搡搡的前往内城去。几人在被带走的时候,偶然听见了甲兵和另一个人说道:“哼!这几个小子还敢和我斗?眼下,公孙俞敏死了,安阳王殿下正愁找不到替罪羊呢,几个铃仙阁的弟子,正是最佳人选!”几个人一听,瞬间气不打一处来。商灵挣脱了抓他的人,对着甲兵大骂道:“你个丧天良的东西!抓不到凶犯就拿我们哥儿几个抵罪?你良心呢?你不怕被天打五雷轰!不怕遭报应么!”

    甲兵:“嘿!你小子还挺横?!敢对我说三道四的?你个没爹妈没教养的个东西!”说着,甲兵走过来冲着商灵就是一拳,商灵往旁边一躲,听他这么一说,眼睛里像是冒出了火,灼的人十分的疼痛。他转到甲兵身后,飞起腿就是冲着甲兵踹了一脚。甲兵一个踉跄险些趴倒在地上。甲兵怒不可遏的转身招呼其他的官兵向商灵打去。轩竹乙等人也一翻身将抓他们的几个人打倒在地,甲兵一看有人敢违反自己的命令,大怒道:“废物!把他们几个都给我抓起来!敢违反老子的命令!来人!打!给我往死里打!”城门口瞬间变得混乱不堪,官兵们自然不是轩竹乙几个人的对手,但是如此一来众人就算是得罪了皇上。甲兵见自己失了势,又见大事不好,就想着去内城搬救兵。羽慈赫发现了甲兵想逃跑,三步两步的就赶上了甲兵,伸手就抓住了甲兵的衣领。甲兵一看有人抓住了自己,想也不想的就跪倒在地上求饶道:“大爷啊!大侠啊!求您大人有大量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求求您,求求您放了我吧!”说着,甲兵就要磕头,羽慈赫伸手提起了甲兵的衣领道:“知错了就放我们过去。”甲兵一听是个女人的声音,立马又来了些神气,回过头看到了羽慈赫,冷笑道:“哎呦!原来是个小娘子啊!我当是谁呢?”

    羽慈赫也冷面道:“怎么?小娘子就治不了你了?”说着,她将手用力一提,甲兵原本是跪在地上的,此刻竟被羽慈赫提着强迫着站了起来,还离了地面。甲兵大惊失色道:“小娘子!我错了我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大人不记小人过啊!”

    羽慈赫一松手将甲兵放了下来。甲兵见势要跑,羽慈赫甩出裂冰鞭套住了他的脖子又拉了回来。

    羽慈赫:“我话还没说完呢,你怎么就想走啊?”

    甲兵抓着套住脖子的鞭子费力地说道:“我……我我……”羽慈赫收了裂冰鞭又伸手抓住了甲兵的衣领,轻声道,“给你个活命的机会,要不要?”

    “好好好!我答应!我答应!”甲兵现在想着活命,什么条件都答应。

    羽慈赫不慌不忙的从怀里掏出一块牌子在甲兵面前晃了一下,甲兵立刻感觉腿肚子在发软,当即就跪了下来向羽慈赫求饶道:“姑奶奶!我不知道是您……我我……我有眼不识泰山,求您放了我吧!拜托了,姑奶奶,求您放了我吧。”

    羽慈赫:“你能保证不将今天的事情告诉别人么?”

    甲兵:“我……我我……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我……我不会告诉安阳王殿下……谁都不会告诉!”

    羽慈赫:“那你打算怎么和安阳王殿下交代呢?”

    甲兵:“我……我我……我就说属下没有抓到什么人,也没有遇见过什么铃仙阁的人。”

    羽慈赫:“若是殿下迁怒于你呢?”

    甲兵:“属下就是掉了脑袋也不会背叛您,更不会背叛……”

    羽慈赫:“行!我知道了。”羽慈赫把手松开,“那现在呢?”

    甲兵立马站起身对着还在激战的身后的官兵大喊道:“都……都都……都给我散开!放他们走!”众兵虽然一脸困惑,但还是听命四处散开了。甲兵走过去轻声道:“你们几个!谁要是敢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我打断你们的腿!”然后又看向商灵赔笑道,“小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商灵一脸怒气的握紧了拳头正要冲着甲兵打上去,羽慈赫走到商灵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商灵的怒气瞬间消减了一半。羽慈赫看向甲兵微微一笑,甲兵吓得赶紧点头哈腰的。羽慈赫拉着商灵转身离开了,其他人见没事了,也跟着离开了外城门。

第五十六章 奈雨湘

    在从在城门到铃仙阁只间的这段路上,六个人都表现异常的沉默寡言。往日里活泼开朗,喜欢调动队伍气氛的商灵此刻也一言不发的走在队伍的最后面,羽慈赫也低着头跟在他旁边。六个人就这样默默无语的回到了铃仙阁。回到铃仙阁的轩竹乙几个人照例前去锦尊那里报告一路上发生的情况,之后几个人便跟随着锦尊去到了灵尊的峰御阁又将众人所经历的一切从头至尾的详细报告了一番。得知救命恩人公孙俞敏惨遭意外逝世的噩耗,灵尊好几次按耐不住自己的怒火想要为公孙俞敏讨回公道,但当他听到杀害公孙俞敏的凶手是易云长时,他突然安静了下来。众人都感到惊异不已,锦尊替灵尊向众人解释道:“易云长作为一位散游修道士,在江湖中也是颇有名望的,属于那种仁义正直之士。据我们所知,易云长师出一位神秘不知所踪的云游仙人,所以他的道术,仙法也是极高的。至于你们之前说的那个突然出现的名为宋楚江的人,那宋楚江是易云长的同门师妹,也就是易云长的妻子。那位云游仙人只有他们二位这两名弟子,所以他们二人的修术也是被很多人所忌惮的。一年前,江湖上就传出了宋楚江去世的消息,原因是在捕猎妖兽时当场中毒身亡,而后,人们便再也没有见到过易云长了。如今听你们说他妖化成了蛇,想必是受了宋楚江事情的影响,又被人利用才变成如此的。至于宋楚江怎么会突然出现,我想,那应该就是一个局吧。一个利用易云长和宋楚江来谋害公孙俞敏老先生的局。”

    轩竹乙:“师尊,若是有人想要利用两位前辈来谋害公孙老先生,那做这件事情定然是对幕后策划之人自己有利的。若真是这样,我想,我们应该知道谁是幕后策划之人。”

    在一旁默默无闻的灵尊听到这儿,眼睛里突然又燃起了希望之火,连忙问道:“是谁?你们觉得这人是谁?”

    轩竹乙:“弟子不敢说。”

    灵尊一下子就急了起来,问道:“有什么不好说的?出了什么事我担着,你但说无妨!”

    轩竹乙:“是……弟子怀疑是……”话未说完,只听峰御阁外传来一声清亮的咳嗽声,轩竹乙立刻闭上了嘴。众人都看向峰御阁门外,只见云尊面色冷淡的走了进来,一言不发的坐在了灵尊的另一边。

    灵尊:“依桦?你怎么来了?”

    云尊:“灵尊压着我的弟子迟迟不肯放还,我可不是要亲自来看看么?”

    灵尊:“哎呀!依桦!你就别开玩笑了。我们在这说正经事呢!”

    自从上次莫离的事情出现,云尊和锦尊的误会解开之后,云尊的性格倒是变得开朗了不少。云尊突然笑了起来,看着灵尊道:“顾延峰,你们说的是正经事,我说的就不是正经事了?”

    灵尊一时不知怎么接话,锦尊赶忙解围道:“云尊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么?”

    云尊:“两位上尊坐在此处谈论他人之事却也不懂得避讳一些。“隔墙有耳”这句话当真是没有听过么?”

    灵尊:“你……你都听到了?”

    云尊:“不光是我听到了,该听到的人和不该听到的人都听到了。若不是我打断你们,你们还想说多少**的事情出来给别人听?不过,现在,既然我来了,也就一便说给我听听吧。方才我进来时设置了一层隔音结界,你们且大胆的谈论他人之事吧!”

    锦尊向轩竹乙点点头道:“你继续吧。”

    轩竹乙:“弟子怀疑幕后策划之人是安阳王殿下。”

    锦尊:“为何是安阳王?”

    木芷熙:“首先,安阳王殿下在案发后的第二天就突然出现在宣城郡远宁府,让我们感觉这是提前计划好的。然后,安阳王殿下只过了一个晚上就无凭无据的带走了易云长前辈,说他是凶手却并没有理由,这让我们感觉并不合理。最后,我们回铃仙阁走到外城门时,守城的官兵将我们拦住,说要带去送给安阳王殿下交差,这就是要将我们作为易云长前辈的替罪羊前去向皇上领功。所以,我们认为,幕后策划之人就是安阳王殿下。”

    锦尊:“那你们是怎么从在城门的官兵手中安然无恙的回到铃仙阁的呢?”

    轩竹乙:“这……这个我们真的不知道。原本已经和官兵打了起来,却突然之间就放我们走了,还承诺不会告诉任何人,我们到现在为止也没有想清楚这事情的原因。”

    云尊:“那你们在途中可还有遇到什么事情?”

    木景箜:“这个,我们在途中遇到了一具百年尸体旱魃。”

    “旱魃?!”三尊同时惊叫起来,把轩竹乙等人着实吓了一跳。

    锦尊调整了一下问道:“怎么遇见那旱魃的?”

    欧阳若琳:“我们在返回铃仙阁的路上,夜宿在一间木屋中,醒来后发现身处乱葬岗中,还和很多魂魄在一起。但是,不远处突然出现了招魂曲和招魂词,那些魂魄就跟随着到了一座蓝瀑后面,我们也进入了蓝瀑,但只见到一具蓝色棺木。因为无路可走,就将棺木打开了,那旱魃就在里面。”

    锦尊:“然后呢?”

    欧阳若琳:“然后,我们被旱魃送去了一个空洞中,本想顺着甬道逃出去,却不想最后落入了深渊。我们本是御剑飞行,却不想那旱魃从空而至,将我们赶到了一片树林中。我们还遇到了鬼打墙,来到了一条河边,上了一艘船,然后掉进了河里。多亏一位误入此地的江湖刺客将我们救出,不然我们可能就没有办法回来向上尊复命了。”

    云尊:“你们这一路上……倒是挺丰富的,可以说是命途多舛了。”

    锦尊:“这旱魃怎会突然出现?”

    云尊:“很明显是有人按耐不住了。”

    锦尊:“何人?”

    云尊:“孤尊啊。锦尊莫不是忘记了江湖中还有孤尊这么一号人吧?”

    灵尊:“世人皆知这旱魃是孤尊的手下,自从之前被各派联合封印之后,孤尊也再没有露过面了。如今,被他们几个阴差阳错的放了出来,想必孤尊也该重出江湖了。”

    锦尊:“也罢,也罢。有孤尊相伴,寒狼倒也不至于整日无聊,来我铃仙阁闲逛。”

    三尊都心领神会,轩竹乙等人却是听的云里雾里。锦尊吩咐道:“你们几人也累了多日,暂且好好休息几天吧。”

    几人谢过锦尊,便都回到了自己的居所中。

    那天夜里,满天繁星,商灵不知从何处找来一坛酒,坐在院子里自斟自饮着。羽慈赫正坐在房顶无聊的看月亮,正巧看见商灵在下面自斟自饮,便随手拿起一颗小石子儿对准商灵的酒杯就飞了过去,正好投在了酒杯中溅起了几滴酒水在商灵的脸上。商灵抬头一看,看见羽慈赫坐在房顶上盯着他看,一时间有些尴尬,但还是站起身提着酒,拿着酒杯飞身上了房顶,将酒放了下来,坐在羽慈赫身边。

    商灵:“羽慈赫?怎么这么晚了,不睡觉啊?”

    羽慈赫:“睡不着。”

    商灵:“那……睡不着就一起喝酒吧。”说着,商灵将一个空杯子倒满了酒递给了羽慈赫。羽慈赫接过,和商灵碰了碰杯,一饮而尽。商灵犹豫了一下,又向羽慈赫问道:“羽慈赫?那日在外城门,你为什么可以指示那名官兵呢?”羽慈赫愣了一下,商灵继续道:“其实那天我都看见了,是你走过去和那官兵说了什么,之后我们就可以安全的离开了。那官兵为什么可以听你的调令呢?”

    羽慈赫:“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今日在峰御阁没有说出来?”

    商灵笑道:“我不喜欢将别人的事情公诸于众,既然人家不想告诉别人,那为什么要说出来呢?”

    羽慈赫:“那……如果我说,这件事情我不想解释呢?”

    商灵:“嗯……我依然不会逼你。可你之前在深渊里和我说过,你说如果我们能活着回来,就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不知道,那句话是否还作数?”

    羽慈赫:“……你若想知道,我告诉你便是。”

    商灵:“其实,那日在外城门,我知道是你在帮我,我也知道你一定看出了什么。”

    羽慈赫:“嗯。”

    商灵:“其实,那名官兵说的是对的。我……我爹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相继去世了,我是被义父养大的。”

    羽慈赫:“嗯,你义父应该是你爹娘的朋友吧?”

    商灵:“是。”

    羽慈赫:“既然,你都说了你自己的事情,那我也告诉你吧。其实,我的真实名字叫奈雨湘,我是宫里的人。”

    商灵惊讶道:“宫里的人?!你不会就是安阳王殿下……”

    羽慈赫:“不,我和他不是一路人。我是瑾慈宫的人,就是素安公主萧昀懿的贴身侍女,小奈。”

第五十七章 往事如烟

    听到羽慈赫坦然的向自己暴露了身份,虽然商灵早就做好了准备接受羽慈赫的不平凡,但突然之间,两名素不相识的弟子坐在一起却变成了自己和素安公主身边的人坐在一起,着实有些令人惊讶。羽慈赫看出了商灵的难以相信,便问道:“怎么了?不相信?”

    “没……没有,就……就是觉得有些突然。”商灵突然变得开始结巴了。

    羽慈赫:“那你觉得我这身份如何?”

    商灵:“挺……挺好的。”

    羽慈赫冷笑了一声道:“可我觉得并不好。”

    商灵:“怎么了?你不想替素安公主做事么?”

    羽慈赫:“不。素安公主于我有知遇之恩,我也曾经发过誓,此生此世唯公主殿下马首是瞻,绝不背叛。”

    商灵:“那……那你为什么……”

    羽慈赫:“我厌恶的是朝堂之中的明争暗斗和尔虞我诈。”

    商灵:“哎~都是权利惹的祸啊!”

    羽慈赫:“公主殿下一生蒙面,谁又能理解她心中的苦楚呢?”

    “说起这个,素安公主未曾蒙面之时,我倒是还见过她呢。”商灵在一旁情不自禁的小声嘀咕着,却不想被羽慈赫听了去。

    “你说什么?”羽慈赫突然的一句话,把商灵吓了一跳。

    商灵战战兢兢道:“啊?什么?我……我怎么……”

    羽慈赫继续说道:“你方才说见过公主殿下未曾蒙面时的样子?”

    商灵慌了神,道:“啊……啊,对对对。素安公主未曾蒙面时,不……不就是小的时候嘛?”

    羽慈赫穷追不舍的问道:“你见过公主殿下小的时候?”

    商灵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哭丧着脸道:“羽慈赫,我真不是故意看到素安公主殿下的。你别生气哈!我以后绝对不告诉任何人我见过素安公主,你放心,我绝对不说!”

    羽慈赫一脸茫然道:“我为什么生气?”

    商灵坐直了身子道:“你没生气?你难道不是素安公主派来探我口风的么?”

    羽慈赫:“我确实是公主派过来的,但也只是来保护铃仙阁的,为什么要探你口风?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交代清楚?!”

    “没有!没有!没有!”商灵慌忙摆手,“我以为我说我见过素安公主,你就来探我口风,问我怎么见的,在哪里见的什么的。”

    羽慈赫:“那你是怎么见的?在哪里见的?”

    商灵急道:“你看!你就是来探我口风的!”

    羽慈赫:“你自己都说出来了,我不问岂不是很不礼貌?”

    “我……” 商灵垂头丧气着说,“我也就是一次偶然的机会才在城门口见到了素安公主殿下。她小的时候长得十分可爱呢,那是我第一次见她,只不过后来没过多久,她就戴上了面纱。她的真容,我也就只见过一次而已。”

    羽慈赫想了良久,才说出一句:“哦。”

    商灵心里对奈雨湘跑来跑去的这件事情充满了疑问,便趁此机会向羽慈赫问道:“哎,羽慈赫?我有一个问题想问问你。”

    羽慈赫:“嗯。”

    商灵:“嗯……那个……作为铃仙阁的弟子,你是羽慈赫,可是作为素安公主身边的侍女,你是小奈。那么,你是怎么做到既是羽慈赫又是小奈的?我的意思是说,你是怎么做到铃仙阁和瑾慈宫两边跑的?因为就我看来,你是一直和我们在一起的,那瑾慈宫里的小奈怎么办?”

    羽慈赫:“哦,你说这个事情啊。我自然是不会分身之术的,那便找一个人来替代我不就好了?”

    商灵:“可是,你既然是小奈,除了素安公主,宫里的其他人也应该都见过你啊!这个怎么替换?”

    羽慈赫:“换脸术。”

    商灵:“换脸术?这个长时间使用不是会对本体的脸有损害么?”

    羽慈赫:“这就是我厌恶的一点。若是没有朝堂中的乱臣贼子,又怎会有这种伤害自己的事情呢?”

    商灵沉默了。虽然朝堂之上的每一个人做出的种种事情,都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辅佐的人,为了利益。自古以来常常会说到一句话:“忠孝两难全”。这其中的忠便适用于朝堂之上的任何人。但是,忠君爱国分的是忠和愚忠。有些人秉承着忠君爱国的思想,做的却是伤天害理之事;虽然爱民爱国爱君,可君主昏庸,却依然不离不弃,为君卖命。这些便是愚忠。商灵突然觉得自己特别佩服素安公主殿下,她身为皇室子弟,身为局中人,却也是个明眼人,能看清这朝堂之中的所有丑恶,也愿意承认这些皇族污点。这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商灵觉得,虽然羽慈赫深处皇宫,却是在素安公主这样的明眼人身边,应该是吃不了什么亏,更何况她现在整日都铃仙阁,与轩竹乙等这么多人在一起,还就坐在自己的旁边,住在自己的对面,心里也觉得放心不少。这人啊,一高兴就喜欢喝酒,商灵更是如此。说是和羽慈赫一起喝,结果先把自己灌醉了,最后还是羽慈赫背着他,把他送回了房里去。

    南豫州的奈家在十年前遭受过一次灭顶之灾。当时的奈家是南豫州的武霸。奈家世代习武,不论男女,但却是重点培养男性,奈恒则是当时奈家的家主。奈恒后面还有两个弟弟,但这两位弟弟都不在南豫州。奈家有规定,新任家主继位之后,奈家新任家主的其他兄弟姐妹均不可与家主同住,也不可与家主在同一个州县。奈恒作为奈家的长子和家主,为人坦荡,做事光明磊落。虽是南豫州的武霸,却是待人和善可亲,这武霸的称号也是南豫州的百姓赠与他的,所以,奈恒的名声就被传了出去。声名远播的奈恒有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那就是奈雨湘和她的弟弟奈雨澄。奈雨湘从小就表现出了练武的天赋,她的记忆也是出奇的好,基本的招式只要给她看过一遍就不用再管了。稍微难一点的招式也只需要为她演示个两三遍,她就会了。可奈雨澄却是与姐姐恰恰相反,基本的招式给他看十遍他都不一定能学的下来,姐姐奈雨湘便亲自教弟弟完成每一个招式。只能说是造化弄人,要怪就怪奈雨湘不是个男孩儿,也怪她没有出生在其他家庭。在略有些重男轻女的奈家,奈雨湘虽然也属于那种“天赋异禀”之人,也是奈雨澄的姐姐,却是并不受重视。但奈雨湘并不在意,因为她知道以后奈家的家主肯定会是弟弟,所以她也十分尽心尽力的帮助弟弟,为他成为下一届优秀的武霸,为他以后成为奈家家主而努力。

    在奈雨湘十岁的时候,因为她教弟弟练武不得,反而伤到了腿,而被奈恒动用家法棍棒交加。受了重伤的奈雨湘趴在床上,第一次哭泣。她既讨厌奈家,也讨厌父亲。她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微不足道,第一次明白了自己在家里的地位。第二天天没亮,奈雨湘就拖着受重伤的身体淋着雨离开了奈家,离开了南豫州。在外漂泊的奈雨湘因为受重伤,又淋了雨,病情立马恶化了起来,晕倒在了路边。奈雨湘醒来的时候正躺在一间金碧辉煌的房子里。奈雨湘轻轻起身,慢慢走到门边。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奈雨湘忍着疼痛,麻利的回到了床上。门开了,是一个带着面纱的小姑娘走了进来。女孩走到了奈雨湘身边,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默默说道:“嗯,烧退了。”随后,她又站起身走到一旁拿起一块布子,沾了些水,又走回来替奈雨湘擦脸。奈雨湘有些不好意思,就闪动了一下睫毛。女孩一看奈雨湘有苏醒的迹象,连忙把布子放到一旁,站起了身。奈雨湘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女孩,轻声道:“你是谁?”虽然隔着面纱,但还是能看到女孩轻轻的笑了一下,道:“你不要管我是谁,你先把身子养好了才是正事。”

    奈雨湘微微点了点头,安心在那里住下了。这一住就住了一个多月。后来,经过在这里长时间的居住,奈雨湘才知道眼前这个帮助她的女孩原来是素安公主萧昀懿。她受宠若惊,连忙向素安公主道谢。萧昀懿笑着问道:“你可有家?若是无家,将这里当做你的家便好。”奈雨湘支支吾吾的向萧昀懿说了自己的事情。素安公主当即就带着奈雨湘回到了南豫州的奈家。只可惜,仅一个月的时间,奈家的人就都已经不知所踪了。询问南豫州的人过后才知道,奈家家主奈恒得罪了南豫州势力最大的流氓居正。据说居正是京城里苏焕大人的远亲,而这个居正也是刚搬到南豫州的。刚一来南豫州就听说南豫州有一个武霸,便去找奈家比试,却不想断了腿。于是,便以此为理由,常常找奈家麻烦。不知道这个居正是听谁说的,说是奈家有一个女儿,长得很漂亮,就想要迎娶奈雨湘,私聊这件事情。可是,奈雨湘早就不知所踪,而且还是个孩子。奈家自然回绝了居正。居正觉得自己的面子一而再再而三的丢尽了,便联合了各方势力,暗地里将奈家一把火烧了。奈雨湘听完整件事情,只是流了一滴泪,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跟随素安公主萧昀懿回到了宫里,成为了素安公主身边的侍女,小奈。

    羽慈赫微微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往事如烟,随风而去。”为商灵盖好了被子,便转身离开了。

第五十八章 罪恶的开始(一)

    “您好!这位大哥?请问您有没有见过一个,这么高的年轻男子?”繁华的大街上,一位展现满脸的愁容与焦急,  衣着十分朴素的女子拉住一位过路的行人,手舞足蹈的询问着她口中的那位年轻男子。

    “没有没有。”那位大哥兴许是着急赶路,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摆了摆手,就挣脱了女子疾步向前走去。女子有些着急了,又顺势拉住一位大娘,问道:“婆婆?请问您……”

    “没有没有!”这位大娘脾气许是有一些暴躁,不等女子把话说完,就推开了她走到一边去了。女子依旧坚持着,拉住了那位脾气暴躁的老婆婆问道:“婆婆,求您帮帮我,我就想向您打听一个人。”

    “打听人?打听谁?”老婆婆的态度并没有缓和太多,甚至是对女子有些横眉竖眼的。但女子心里着急,根本顾不得分辨这位婆婆是真的想帮她,还是专程来看她的笑话。她只见有人理会自己,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死死的抓住了老婆婆的衣袖,激动的说道:“我……我想像您打听一个人。是一个这么高的年轻男子。”说着,女子还用手不停的比划着,就好像她的眼前就真的站着一个这么高的年轻男子一样。但老婆婆并不是真心想要帮助她的,更可以说是专程想要看她笑话的。也不知这位老婆婆是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也可能是因为她脾气大,所以力气大吧。只见她用力的一甩衣袖,从女子手中挣脱了出来,还十分高傲的冷“哼”了一声,道:“就你?哼!不是我说你,这么大点儿的年纪就把自己的男人丢了,也真算是个废物。哎~看你这样貌,也算是个美人坯子,怎么就留不住个男人呢?你男人跑了,在我看来,也就只有两种原因。要不啊,就是有一个比你好看千倍万倍的狐狸精在外边勾引他。要不啊,就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儿,所以他抛弃了你。”老婆婆就最后这句话说的很大声,也有些慷慨激昂的意味。明眼人都知道,这老婆婆是故意给女子难堪,想让她在人前抬不起头来,想让这街上的人都知道这女子是个不守规矩,不知廉耻的女人。这么做,更是为了让街上的邻坊夸赞她的智慧,夸耀她是一个情场老手和评论的一语中的。可女子并没有反应到这位老婆婆说的这些话是为了羞辱自己,她所在意的是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事情,让他选择离她而去。围在四周的人越来越多,女子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句话也不说。老婆婆倒是表现得有些神气的样子,高高扬起的头颅,眯缝着的眼睛,歪撇的嘴,一副“居高临下,唯我独尊”的模样,俯视着众人,也俯视着面前早已呆若木鸡的女子。老婆婆见女子呆呆的站着不说话,耐心便有些被消磨殆尽的意思,继续用语言开始了对女子的“狂轰滥炸”。

    “你看看你自己这个样子,怎么留住男人?”

    “他……他答应过我……不会离开的。”女子怯怯的说着。

    “答应?这算是种什么狗屁承诺么?”老婆婆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听了女子的话之后就开始哈哈大笑。女子站在一旁无言以对,就只是怯生生的站着。

    “什么“海誓山盟,海枯石烂”,都是狗屁!也就只有你这种蠢货才会相信。有一句话你没听过么?“天下乌鸦一般黑,天下男人一般样。”这就是说,这世上所有的人都是一个样儿!都是“狗改不了吃屎”的德行!”

    “他不是这样的!你不能这样说他!”女子突然着急了起来,方才的萎靡不振此刻被一扫而空。

    “哎呦呦~你这小妮子怎么这么不识好歹?老娘是过来人,这是在教你怎么做人!你倒好,帮着那个小兔崽子来顶撞老娘。你也是活该丢了男人,活该你一辈子守活寡!我呸!神经病!”老婆婆朝女子身上吐了口唾沫,骂骂咧咧的就离开了。周围的人一看热闹没了,也就嘻嘻哈哈的都散了去。女子呆呆的站在原地,口中还喃喃道:“他不是这样的,他答应过我,他会回来找我的。”从那天起,人们总能在街上看见这位姑娘拉着过往的行人询问她口中的那位年轻男子。人们不知道她的名字,也就自然而然的称她为“神经病”,“疯女人”。

    转眼间已日上三竿,商灵一觉醒来见自己睡在自己的床上还有些纳闷,不过这觉睡得也是实实在在的好,睡得脑仁儿都有些疼了,商灵也就不再纠结自己为什么会睡在床上了。他用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晃晃悠悠的走到了桌子旁坐下,提起了茶壶想要喝点茶水解解渴,却见桌子上放了一碗醒酒汤。

    “哎?这是谁放在这儿的?”虽是疑惑,但急于解渴的商灵还是毫不顾忌,毫不犹豫的将这汤通通喝了下去。

    “啊!舒服!解渴啊!”解了渴的她这才想起来解酒汤和自己睡在床上的事情。他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头自言自语道:“哎!昨天我干什么来着?这头怎么这么疼呢?这汤是谁给我的?我怎么睡在床上?我……我好像是喝了酒吧?我在哪喝的酒来着?哎?我是一个人喝的酒么?喝了多少?为什么要喝酒?”此时的商灵就像个白痴一样,什么都不知道。正想着,只听外面想起一阵脚步声,随后就是几声呼唤。

    “商灵?商灵!干嘛呢?还没起呢?你小子喝断片儿了吧?”

    “商公子?”

    “商灵!阿灵!阿……灵灵灵!”

    商灵一听这说话拉长调儿的就知道是轩竹乙来了,他连忙回应道:“阿轩!你干嘛呢叫魂儿呢?我还没死呢!”

    “怎么?你再不答应,我就真以为你死了呢!”轩竹乙一迈步就走了进来,冲着商灵直笑。后面还跟着木芷熙,木景箜,欧阳若琳和羽慈赫。

    商灵瞪着眼睛问道:“嚯!你们这是干嘛?怎么都来了?”

    木芷熙:“锦尊叫我们都过去,我们便来这里找你了。”

    商灵:“什么事儿啊?”

    轩竹乙:“去了不就知道了?你小子快点,收拾好了,咱们就赶紧走。”

    羽慈赫:“我预感,锦尊找我们,应该是有一件大事儿。”

    商灵赶忙收拾了收拾就跟随着轩竹乙等人到了玉清殿,见到了锦尊玉黎,灵尊顾延峰和云尊凉依桦。

    商灵:“哇!这次的事儿可不小啊!三尊都在啊!”

    六人一起上前向三尊行礼。在众人看来,锦尊一向是和善开朗,与弟子们能够打成一片,丝毫没有上尊的架子。可是现如今,锦尊也是一脸的严肃,旁边的两位灵尊和云尊面子上的颜色也就更是不用说了。六个人知道了这事情的严重性,都纷纷表现得如临大敌一般。锦尊像是酝酿了一下,随后说道:“你们……来了?”

    轩竹乙几个人都愣了一下,虽然每个人表面上没说什么,可心里却像是潮涌般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内心活动也是十分的丰富。

    商灵:“可不就是来了么?不是你叫我们来的么?”

    轩竹乙:“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让我这个大师兄怎么接?”

    木芷熙:“看来问题不小啊!……我们这一届的弟子怎么这么倒霉?”

    木景箜:“哎~出事了出事了,我们六个很倒霉啊。”

    欧阳若琳:“大师兄在那我就在哪,跟着大师兄准是没错的。”

    羽慈赫:“……”

    弟子们的一秒钟心理活动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却是被锦尊看了出来。为了缓和一下气氛,锦尊突然笑道:“哈哈哈!你们这么严肃干什么?”

    轩竹乙:“还望师尊告知弟子我们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这回倒是锦尊玉黎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笑一笑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还需要你们外出一趟。”

    灵尊:“虽然说你们是刚回来,我们的本意是想让你们安心修习。但是……天意弄人啊……”

    商灵看向云尊问道:“师尊?究竟出了什么事?”

    云尊不紧不慢地冷着脸道:“安阳王萧煜桓即将成为太子,所以他将要举办一场宴会,并且还指名道姓的要求铃仙阁的轩竹乙,木芷熙,木景箜,商灵,欧阳若琳,羽慈赫前去参加宴会。”

    众人都惊了一下。轩竹乙结结巴巴的说:“指……指名道姓的要我……我们去?我们是哪里得罪了安阳王了?用得着叫我们?铃仙阁不是一向不参与朝堂之事么?”

    锦尊叹了口气道:“是不参与,这是先祖定下来的规矩,历代先王也都知晓此事,所以有关朝堂的事情从来没有牵扯过铃仙阁。可如今看来,这安阳王是想破了这规矩啊!铃仙阁不参与朝堂之事,那自然是既不阿谀奉承,也不公然作对。如今,萧煜桓非要牵扯铃仙阁进去,铃仙阁也不能公然与他作对啊!”

    商灵:“随便找个理由敷衍一下就行了啊!他萧煜桓莫不是要绑着我们去?”

    灵尊:“他就是要绑着你们去!我们又何尝没有拒绝敷衍过他,可他却是挑明了说要让你们去。还说,若是你们到不了,他就会加罪于铃仙阁,让铃仙阁永世不得翻身。”

    羽慈赫:“萧煜桓如此出言不逊是不把皇上看在眼里么?”

    云尊:“他早就不看在眼里了,你难道不知道么?”

    云尊这话既是回答,又是暗示。羽慈赫沉默不语。

    木芷熙:“若真是如此,我们便一定要去一趟,要去看看他安阳王想怎么样!”

第五十九章 罪恶的开始(二)

    宴期将近,安阳王萧煜桓紧张,轩竹乙几个人也紧张。在出发前,轩竹乙几个人就将安阳王萧煜桓的意图,心理活动以及可能会发生的所有意外全部都讨论,演练了一遍。毕竟,这个不是什么普通的宴会,而是东宫太子殿下的宴会。

    轩竹乙:“我们先想清楚安阳王殿下为什么一定要找我们几个人去?古人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所以我们必须要了解安阳王殿下是怎么想的。”

    木芷熙:“莫非是因为上次宣城郡远宁府公孙俞敏老先生的那件事情?”

    木景箜:“可是那次我们……并没有在安阳王殿下面前出手干预那件事情啊?”

    欧阳若琳:“莫非是易云长那件事?”

    轩竹乙:“易云长那件事我们一直躲在树林里,等他走了之后才出来的,怎么可能想到我们?”

    六个人都陷入了深深地沉思,想着安阳王萧煜桓召他们前去参加宴会到底是为什么。但是,这件事情,六个人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出来的。

    轩竹乙摆摆手道:“算了算了,想不出来就别想了,快说下一个问题吧。”

    商灵:“安阳王萧煜桓找我们去是想干什么?他的心里到底是打着什么算盘?”

    轩竹乙:“代表铃仙阁出席宴会?”

    羽慈赫:“恐怕不是这样简单。想必他是打算拉拢铃仙阁成为自己稳坐太子之位,稳坐皇位的坚实后盾。”

    欧阳若琳:“那为什么选择我们呢?选择三尊不是更有威信么?”

    羽慈赫:“锦尊也曾说过铃仙阁的历代先祖定下了不参与朝堂争斗的规矩,所以请三尊就是直接的破坏了规矩,而三尊也是绝对不会答应他去赴宴的,这一点,安阳王萧煜桓是心知肚明的。三尊不去赴宴,他也没有什么办法,不能用什么武力去逼迫三尊,毕竟阁规是自开山建阁之初就早已定下了的。历代先皇也不曾侵扰铃仙阁,他不过只是一个太子,又怎么敢公然挑衅铃仙阁呢?所以,赴宴是万万不能找到三尊的。然后就是我们。安阳王萧煜桓找到我们很明显就是用来代替三尊的。我们是铃仙阁的弟子,我们之间还有铃仙阁本届的大师兄,我们出席就足以代表铃仙阁了。安阳王萧煜桓请不起三尊,自然也动不了三尊,却是能动我们。一来,我们是铃仙阁的弟子,地位也就低了一些。二来,我们是本届的弟子,三尊也没必要为了一群新届弟子而去得罪太子殿下。这样一来,只要我们去赴宴,无论怎么说,安阳王萧煜桓都不吃亏,确切的说是占到了些 便宜。”

    商灵:“这安阳王还真是处事圆滑啊!就这样的人不靠自己的处事圆滑当上太子实在是有些可惜了。”

    轩竹乙:“那么,最后一个问题。我们应该怎么办?”

    欧阳若琳:“如果安阳王殿下只是单纯的宴请,那么我们去赴宴了就好。怕就怕的是他会对我们做什么事情。”

    木景箜:“堂堂一个太子殿下,还想对铃仙阁的小弟子做些什么呢?”

    木芷熙:“冷嘲。”

    轩竹乙:“热讽。”

    木景箜:“可是这样做对他自己,对他登上太子之位,登上皇位有什么好处?!”

    羽慈赫:“让铃仙阁的人知道,更是让三尊知道,遵守了多少年的铃仙阁的旧制也该改一改了。更是向江湖上的众位修士声明,江湖之中最大的修仙派铃仙阁,也已经归附于太子殿下,废除了多少年来远离朝堂,隐居世外的陈规陋习。从而,可以引导着其他的修仙派跟随,效仿铃仙阁,来归附于安阳王殿下萧煜桓,也就是太子殿下。有了别人没有的势力在背后支持,太子殿下登基为皇的可能性就更大了,甚至可以说皇位是专程为他而做。”

    六个人再一次集体陷入了沉思。半晌过后,轩竹乙缓缓地说道:“走一步看一步吧,车到山前必有路。大家都准备准备,再过两天,我们就该出发了。”

    在准备了两天之后,轩竹乙等几个人终于心不甘情不愿的出发了。从铃仙阁到 皇宫本来只要三天的时间,却硬是让轩竹乙几个人耗到了六天的时间。虽然是不情不愿,拐弯抹角的绕来绕去,却还是到了最终的目的地皇宫。六个人虽说是到了皇宫,但在这路途中还是遇到了一些小插曲。

    轩竹乙等人在街道上看见了一位衣着十分朴素的女子。这女子站在街道的正中央,拉着过往的行人询问着一些什么事情。有些被拉住的行人不好意思的笑一笑,再摆摆手便离开了。却又有大部分的人推推搡搡的,又骂骂咧咧的走过了女子。女子被推倒在地上,也就坐在那里,好像是在偷偷地啜泣。轩竹乙几个人向那坐在地上的女子走过去。欧阳若琳俯身轻轻拍了拍女子,温声问道:“姑娘?你遇到了什么麻烦么?”

    女子微微抬起头,在那清澈如水的眼睛里,众人都看到了几滴晶莹的泪珠挂在她的眼角,就好像是有几颗小珍珠在她的脸上一样。她的眼睛里突然闪烁出了异样的光芒,却也是稍纵即逝一般。只听得她温柔的说道:“你们……不是这皇城的人吧?”

    欧阳若琳:“我们是从铃仙阁来的。姑娘?你……怎么了?我们虽然不在这皇城之中,却也离皇城不远。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我们也可以帮助你的。只要是我们能做到的,我们一定义不容辞,你但说无妨。”

    女子浅浅的笑道:“我要找一个人。”

    轩竹乙:“你仔细的和我们说一下,说不定我们可以帮到你么。”

    女子边说边用手比划着,道:“这么高的一个年轻男子,你们见过么?”

    商灵:“这个……好像还真的没见到过。”

    女子冷笑道:“我就说你们帮不到我吧,但还是谢谢你们,愿意听我把话说完。”

    木芷熙:“这有什么?倾听一下不难啊!”

    女子:“但却有很多人不愿意倾听。”说着,女子缓缓站起了身又说道,“你们不在这里住,自然不知道这里有一个精神不正常的疯女人。”

    木景箜:“疯女人?”

    女子:“对,就是我。”

    木景箜:“怎么回事你呢?你的精神很正常啊!”

    女子:“因为我每天都在这里询问路经的行人,是否有看到那位年轻的男子。所以,大家都说我精神不正常,说我是疯女人。”

    轩竹乙:“既然你在这里得不到任何结果,那为什么还要如此坚持不懈呢?”

    女子:“因为我相信我要找的人他们都见过,而且也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只是迫于某些原因,不愿意告诉我罢了。”

    商灵:“或许只是你一厢情愿呢?或许他们真的都没有见过这个人呢?”

    女子:“那就是另一说了。但我相信他们见过,或许你们觉得这一切都是误会或者是怎么样,但是有些事情旁人不知道,我却是清楚得很。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有的时候也不一定就是正确的。”

    众人不再说话,只是轩竹乙向女子说道:“你所说的人,我们若是见到了,就一定会告诉他‘有一位女子一直在找你,等你,若是你有良心的话,请一定去看看她。’”

    女子微微低头,向众人轻轻鞠了一躬后,默默地离开了这条街道。

    黑暗之中,有一双眼睛在紧紧的盯着这整条街道。所有的一切都尽收于这双眼睛的眼底,所有的一切都在这双眼睛的掌控范围之内。黑暗与光明,暴露与隐藏,一切的一切都是极其鲜明的对比。而这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所有的一切,无疑都是暴露的。

    安阳王萧煜桓得意洋洋的在王府里踱步,脸上早就已经笑开了花。看他的表情感觉像是吃了蜜饯一般,眼睛都好像已经眯成了一条缝,眼角更是多出了几条皱纹。沈樊从外而入,连声向安阳王萧煜桓道喜。

    沈樊:“恭喜太子殿下。”

    萧煜桓:“哎~别急嘛!我这不是还当太子呢?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毕竟……前任的太子殿下还健在呢!”

    沈樊:“太子殿下,毕竟这也是早晚的事。前任太子殿下如今也早已经是南阳王殿下了,太子殿下以后就莫要提他了。”

    萧煜桓:“哼!铃仙阁的那群人呢?”

    沈樊:“他们已经在路上了,应该不久就会来了。”

    萧煜桓:“好。他们也是有勇气来,本殿下敬佩他们,所以定然要好好招待他们。本殿下要让他们感到宾至如归。”

    沈樊:“所以,太子殿下是要……”

    萧煜桓:“我要让他们臣服于我,永远的臣服于我,还代替铃仙阁,更代替铃仙阁的三尊。这铃仙阁的陈规旧制也该变一变了!都多少年了,还遵循古制。新的变更,是要从新的制度开始的。”

第六十章 罪恶的开始(三)

    在众人抵达皇宫的第一天晚上就受到了如今的太子殿下萧煜桓的亲自接待,并被安排着住在了一间由太子掌控的客馆云尚酒楼。云尚酒楼可以说是这京城之中数一数二的大酒楼。里面不但有专供客人饮酒的酒室,还有促人醒酒的茶室,更是有留客人住宿的宿室。其实,这云尚酒楼里还有一处鲜为人知的地方,就是娱室。一般的客馆里是不会有这种地方的,最多就是宿室和酒室。所以这娱室也就自然是只有富家子弟和皇亲贵胄才能去的起的。如今,轩竹乙几人就被太子萧煜桓安排在了这样一家高级的客馆中。身处在这富丽堂皇,堪比皇宫中妃嫔寝殿的云尚酒楼中,从未进过皇宫的轩竹乙几人倒也显得有些迷离了。羽慈赫并没有轩竹乙几个人那样的反应,还是保持着沉默不语的样子,却也是眼神中闪过了一丝一毫的诧异。六个人被一位不知名姓却穿着略显华贵的人直接带到了宿室之中,众人猜测这应该是太子萧煜桓的一名仆从。初见面时,几乎是没有任何言语上的交流,这人就仿佛认识轩竹乙几人一般,早早地便等候在了那里,一看见六人就直接迎了上去,一伸手,一挥袖,一迈步就领着六人入了这云尚酒楼。六人跟随着走到了云尚酒楼的一间名为“香宿”的宿室门前便停下了。领路的那人一侧身站于宿室门边,伸出手,用指节轻轻地叩击门面,有节奏地叩了三下之后,规规矩矩的两手交叠放于小腹之处,微微弯身,眼帘微微闭合,看向地面,侧立于门边。半晌之后,门内传来一声清脆地咳嗽声,随即便传出了一阵平缓地脚步声。香宿的门从里面被打开,一名衣着朴素的女子开了门,保持着与门外带领轩竹乙几人前来的那名仆从一样的站立姿势,眼皮却是悄悄地抬起,却也是始终没有正视轩竹乙几人的眼睛。只是嘴角微微上扬,轻声道:“几位贵客请进,公子已等候许久。”说罢,便侧身空出一个只许一人通过的空地。轩竹乙几人微一行礼,便一个接一个的进了香宿。素衣女子也在众人都进入之后,侧身退出了香宿,反身将香宿的门轻轻带上,站在了与仆从相对应的香宿门的另一边。

    进入了香宿的轩竹乙等人又像是进入了一个微缩版的云尚酒楼一般。因为在众人看来,这香宿内的陈设完全就是一个小版的云尚酒楼。明明只不过是一间宿室,却是一应俱全 。什么酒室,娱室,这里面也是应有尽有的。初入香宿是一条过道,但却是一条十分宽敞的过道。在过道的尽头还有一条条色泽鲜艳的纱幔阻挡,更给人一种神秘感。但是,越过纱幔的众人也着实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古时曾有“酒池肉林”这一说法。《韩非子说林》和《语衡语增》中有记载商纣王“酒池肉林”、“长夜之饮”。也有《史记殷本纪》:"大乐戏于沙丘 ,(纣)以酒为池,县(悬)肉为林,使男女裸相逐其间,为长夜之饮。"故后人常用"酒池肉林"形容生活奢侈,纵欲无度。商纣的暴政, 加上酗酒,最终导致商代的灭亡。周代在商人的聚集地也曾发布严厉的禁酒令。更是有《晋书江统传》:“及到末世,以奢失之者,帝王则有瑶台琼室,玉杯象箸,肴膳之珍则熊蹯豹胎,酒池肉林。”当时,后人用来形容商纣王生活奢靡无度的词语,此刻却不知为何竟好像是对于云尚酒楼,更像是对于现任太子萧煜桓的一种现状的真实写照。众人的惊异既是对于云尚酒楼所拥有的东西表现出来的惊讶,但更多的也是对于现任太子萧煜桓所拥有的财富和势力的震惊。只不过是区区一位太子,还是刚刚上任成为太子,就已经拥有了如此庞大,堪比皇宫寝殿装饰的酒楼。如此想来,必是在他成为太子之前就已经拥有了的。那时的势力就已是如此强大,既能笼络朝堂权势之人,又能将自己的野心隐藏于乱世朝政,操着一手的阴谋诡计,却还被人称道颂德,占了这太子之位。不得不说,萧煜桓下得一手的好棋,走得却并非步步惊心。如今,虽是有人拥护前任太子殿下萧疏宇,可萧煜桓的势力却是再也不能小觑的了。“酒池肉林”之中,“万花之丛”之中,一名相貌清秀,风度翩翩的男子素衣长纱,迈着凌波微步般的步伐向轩竹乙这一众人等走来。身处于如此如梦如幻的场景中的男子,本就清秀得很,如今再一衬托,轩竹乙几人似是见到了天上之人一般,一时间竟错愕了起来。可就是如此的彬彬有礼,风度翩翩,在羽慈赫看来却是感到出奇的做作与恶心。

    “这怕不就是外表做作罢了。什么最毒妇人心,表里不一的家伙才是真正让人恶心。”这一低语巧被身旁的商灵所听到,商灵连忙伸手悄悄地扯了扯羽慈赫的衣袖,轻声道:“宫里的人还不懂的这些个礼数么?”羽慈赫不再言语,跟随着轩竹乙几人行礼迎接步步而来的现任太子殿下萧煜桓,只是后面发生了什么,萧煜桓说了什么话,她是一句都没有听到,只是在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已经坐在一间十分敞亮的宿室中了。她回想着自己混沌前的经历,想到了商灵说的那句话。细细思考了一下,商灵那话即是在解释说萧煜桓的此种举动是依照宫里面的礼仪,又是在劝羽慈赫别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小心隔墙有耳。羽慈赫轻叹了口气,正要起身,听得门外有脚步声,随即一阵有节奏的,十分轻快的敲门声响起。

    羽慈赫默默看向门轻声问道:“谁?”

    门外的人似是迟疑了一下,随即才说道:“呃……呃……是我!羽慈赫!我是商灵!”

    羽慈赫:“……嗯……有事么?”

    商灵:“我……我来……”

    “进来吧。”不等商灵解释,羽慈赫便打断了商灵的话,转身坐在了宿室内的一张茶桌前。商灵推开门缓步走进来,转身又轻轻将门关上,之后便径直走到了羽慈赫坐着的那张茶桌前,微微笑道:“嘿嘿嘿……羽慈赫……你”

    羽慈赫伸手拿起一杯茶放到嘴边道:“坐。”随后便轻轻地抿了一口茶。商灵有些手足无措,但还是坐了下来。

    “喝茶。”羽慈赫伸手拿起另一杯茶递到商灵面前。商灵虽是困惑,但还是接过一饮而尽了。

    “茶不是这样品的。”

    “呃……恰好……口渴……哈哈!口渴。”

    “是为了今日的事情而来吧?”羽慈赫这冷不防的一句话倒是把商灵问的愣了一下。

    “今……今天……”商灵叹了口气,继续道,“哎~羽慈赫,你难道不知道么?当着太子殿下的面,你是想惹杀身之祸么?”

    “惹了什么祸,也牵扯不到你们的身上,更是与铃仙阁无关。”

    “你这是什么意思?”商灵站起身看着羽慈赫,“我们是怕麻烦的人么?我们几个人在一起相处了这么久,竟是连这种事情都不能一起承担的么?”

    “……你今日那话是提醒我么?”

    “对啊!不是提醒你,我和你说那些干什么?”

    “可你那话,却像是有两种意思。”

    “两种意思?哪两种意思?”

    “既是解释萧煜桓的此种举动是依照宫里面的礼仪,又是在劝我别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小心隔墙有耳。”

    商灵许久不曾言语,半晌之后才点头道:“不愧是公主殿下身边的人,果然是对于这些话通彻的很。”

    “所以你是承认了?”

    “有何不敢承认?”

    “你提醒我,我万分感激你。只是这话,礼仪的话,说的有些问题。”

    “有什么问题?”

    “搔首弄姿可不是皇宫里的礼仪,酒池肉林就更不是皇宫礼俗了。”

    “呵~”商灵冷笑一声道,“果然,如今便开始护着,守着皇宫了?”

    “……今日不早了,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哼!赶我走?”

    羽慈赫看商灵的神色似是有些迷迷糊糊的样子,便倒了眉,竖了眼,将力气转移到了手上。猛的一出手,抓住商灵的后脖颈。食指,中指和拇指,三指齐齐用力,正按住商灵后脖颈处的一处穴位。商灵随即便瘫软了下去,羽慈赫伸手接住他,才没让他直直的瘫倒在地面上。随着商灵昏迷,一团黑色的东西悄无声息的贴着地面离开,溜出了羽慈赫的宿室。这东西走的时候,羽慈赫因为忙着处理商灵的问题,便丝毫没有留心着这团黑东西的踪迹。羽慈赫虽是没有注意到,却有其他人清清楚楚的看着这一切,不过是躲在暗处,也像这些黑东西一样,有些见不得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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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梦铃介绍:
自然界中的宁静通常是指即将到来的暴风雨前的安详,而人世中的宁静往往代表隐藏于光明背后黑暗的阴谋。试问:在这乱世之中,谁又能独善其身?若是为天下安生,死一人又何足惜?天地万物,谁又会是谁的囊中之物?或许,安分守己是保命良药。但,谁又能得出这肯定的答案?一群人,因为不同的原因走在了一起。在这条路上,每个人都怀有自己的心事,但既然走在了一起,那就绝不能回头。辞梦铃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辞梦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辞梦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