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师表，衣冠禽兽……”
贝贝奋力左右扒拉着，不让这些疯狂求生的人给挤倒在地。
至于倒地后是什么下场，他脚底的触感已经告诉他了。
“糟老头子坏滴很！以后最好别被小爷给碰到，不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给你丫身上也浇凉水，裆里塞冰块！”
此刻，城外的千百流民正疯狂向城门推搡涌来，失足跌倒、惨遭践踏的也不绝在少数，贝贝一边口嗨着出气，一边见缝插针、昂首攀爬，不去低头看这些恶心景象。
任谁都想在那魔头下次出招之前挤进城去，只是襄城城门虽然可称高大，也难以让这么多流民安稳通过，再加上脚下越来越多异样的滑腻与磕绊，这行进的速度怎么都快不起来。
贝贝人不算高大，也没多大力气，好在这条长龙本就是不要命般向城内而冲，他又立在城门不远处，只要护着自己不摔在地上，随大流而动即可。
话说回来，即便是在人群中被挤成肉酱踩成肉泥，好歹还有些稀碎玩意儿留念，若是在城外被那骇人的光球轰到，怕不是当场就得尸骨无存，不得超生。
连推带打，一番拉扯，也不知脚下踩过多少已经瘪掉的躯体，贝贝强忍着不适和恐惧，总算是跟着队伍一步步碾了进来。
这时候还跟着人流意义已经不大，他一个丝滑地侧滚从大潮中脱身出来，举目四望，刚要在城里找个靠处先歇上一番，一道熟悉的声音却在城外原野响起，直直灌进了贝贝的耳朵。
中气十足，穿透力极强，勇毅中却透着几分……油腻。
“咳，这位道友，还请收手一二。”
“这老头！？”
贝贝怔怔回头望去，讲话那老头不是曹无敌还能是谁。
他居然没有溜进城里，反而是去往了最危险的地方，就负手站在那散落着残骸的坑地上。
“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找人，何必大开杀戒？这些百姓终究是无辜之人啊。”
“哦？”黑袍男子一愣，居然没有直接出手，而是阴恻恻笑道：“你，是来教育我的？”
“老夫的女儿也不在身边，是以看到这女娃，心里有点思念了。”
说着，曹无敌抬起垂地的袖子，露出了其后一个十岁上下的小女孩来。
女孩长得倒是伶俐可爱，只是看起来漂泊日久，身体瘦弱不说，衣衫也尘土满布、破旧不堪。
看她神情，似乎还处在状况之外，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很快蓄满了泪水，“哇”地哭了起来。
“大小姐！”
人群中传来几名妇人的呐喊。
“是她！”
黑袍男瞳孔一缩，又听曹无敌道：“这女娃儿，我保了，你看可好？”
“哈哈哈哈，好！”
黑袍魔头长笑一声，张开手掌便朝曹无敌与那女孩一齐抓去，团团乌云在空中聚合，如同满江的墨汁混着滔天血气直冲而下。
惊慌愈烈，还在城郊周围的百姓像是没头苍蝇一般乱撞着，入城已来不及，不少人四散奔逃开来，生怕被这一掌波及，白白送了性命。
“糟老头……”城门后的贝贝握紧了拳头，“你终究是带我一程，咱俩仇怨就这么算了，以后老子给你报仇。”
顷刻，就在贝贝要回头离去的瞬间，这魔掌呼啸而落。
“哇”
“哼。”
女孩儿的声音还有几分稚嫩，清脆哭声惹人爱怜，曹无敌却是冷哼一声，将左手缓缓抬起，将食指和中指伸了出来。
“这是……！”
贝贝察觉到什么，双眼瞪得像铜铃似的。
这一式，他太熟悉了。
平日纵然他再不热衷修行练习，可野球拳就这三样式，若连起手都不会未免也太过无用。
简简单单两根指头，迎向了魔气冲天的一掌，没有浩大声势，也没有壮阔的特效。
雷鸣炸响，曹无敌的手指开合，正如一把铰动地剪刀。
那指尖所对的天空，竟也由此出现一道呈剪刀般巨大的幻影，张开锋芒所在，与这魔掌撞在一起。
而后，将其剪了个稀碎。
天摇地动间，那黑袍人已是面色数变，紧接着又化掌为拳重重砸下，来势更是凶猛。
然而，曹无敌只是轻轻甩甩手指，再将整个手掌打开、高举，那威势绝强的一拳，被曹无敌稳稳包裹在掌心，连丝毫气泡都没有冒出，就这样消弭于无形之中。
“你、你是何人？！”黑袍男面露惊容。
“山野小民，不值一提。”
曹无敌摆摆手，只是这一双手，牢牢抓住了所有人的目光，让包括黑袍男在内的一众武者俱都震撼不已。
“既然你要保这女子，那带走便是，告辞！”
见势不妙，黑袍男子果断准备开溜，谁知还没来得及远遁，就被曹无敌的话所打断。
“来而不往非礼也，道友先前赠我两掌，曹某又怎能不答谢一番？”
说着，那双手突然握紧，整个大地都好像随之颤抖，明明只是简单的握拳，可给人感觉，这拳头里像是捏碎了一座大山。
“你敢！”黑袍男身形狂退，“我乃是东胜州天炎部落的祭司，若是你杀了我，我部大祭司定会将你全家挫骨扬灰”
“那老夫倒要谢谢他帮我找女儿了。”
一拳之下，黑袍男直接被击成了血雾，空气中多了几分腥红味道。
曹无敌回头，少女惊讶的表情瞬间转为了害怕神色，刚要继续大哭，脑袋就被曹无敌抚住。
“我不喜欢女娃儿哭。”
少女的哭声戛然而止，紧接着，她的面容、她的骨骼，竟然也开始发生变化。
时而羞怯，时而温柔，时而愤怒，时而威严。
时而俯身，时而回首，时而侧卧，时而伸展。
不过片刻，这少女几番动作，神态与动作犹如曼舞般动人，待到停时再看，少女已经变成了一位二十多岁的妙龄女子。
“中神洲，南郡鸳城，邹伊灵，谢过前辈救命之恩，大恩大德，小女子铭感五内，永生难忘，愿当牛做马、结草衔环，以报前辈恩情。”
说着，这仙女一般的妙人儿直接跪拜在了曹无敌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