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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宝的笔记     尖碑漂流记txt下载     尖碑漂流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百三十八章 放入印记的种子

    “该你了……”

    没错,文起从大地心脏的双眼中,那恶狠狠的目光,看得出的确是在对他说话。

    只是这关他什么事,也没有人告诉过他。

    但他一直等待着,毕竟罗兰冰泉花在复苏大地之种前,曾经说过,会用到文起,需要他的力量。

    “难道它要我接管这三枚种子?”文起不禁皱起眉头,浓浓的狐疑之色浮现在脸上,即使大地心脏如此凶恶,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怯懦,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大地心脏有些不耐烦地道:“将它放入你的印记中。”

    “放到我的印记中…”文起忽然明白过来,原来用到他的地方在这里,但为什么大地心脏会事先提醒罗兰冰泉花。

    站在木台上的罗兰冰泉花叹了口气,微微抬起它那伸出体外的手臂,伸向大地心脏所抓握的小布包,将其托举而来,随口道:“我并没有交代具体需要他做什么,不过,这件事并不难,该做的我会做。”

    说着将那包裹三枚种子的小布包捧托了过来,向着文起送了过去。

    “这件事并不怪你…”罗兰冰泉花还想说些什么,但却止住了声,不过能听的处,话音中有许多难言之隐,又有许多忏悔在其中,而没有在表现出任何的狡诈与奸猾。

    文起皱着眉头,死死盯着送来的小布包,没有说一句话。

    只听罗兰冰泉花柔声道:“你只需要打开印记,剩下的我会将它送进你的印记中,只要你不有意抗拒,一切都很简单。”

    不抗拒……怎么可能不抗拒。

    这件事或许对罗兰冰泉花很简单,但被蒙在鼓中的文起,却绝不会接受,甚至是带着愤怒,摇起了头。

    他是不会接受的,这件事不说个明白,鬼才会欣然打开自己的印记,将这么个不知道会让自己是生是死的东西,放入其中,那不等同于自杀。

    文起是绝不会服软,让它这般轻易放进去。

    放进去是死是活不知道,不放进去,大地心脏震怒下,绝对是个死,但两者对现在处境下的文起,有什么区别,最多是一个快死,另一个是慢死而已。

    “不说清楚,死我也不会同意。”文起抬头,昂然道。

    他的身体甚至在说话时,向前踏了一步,几乎要一步站到木台上,没有任何退缩与怯懦。

    温室中,除了他自己与站在虫女身旁的狄聆,无不为此感到惊讶,尤其是虫头怪,因为恐惧而忠于大地心脏的他,无法理解文起为什么要如此固执,哪怕死,也从没有向强大不可测的大地心脏低过头。

    “好…到此还敢威胁我。”大地心脏那咬牙的声音,骇人地传递开来,却对文起没有半分影响,或者动摇。

    “我……”

    “复苏大地之种的最后一步,需要一名生存者打开他的印记,进行最终的蕴养,当然是打开过印记的生存者,失败者与成功者的差距,你应该知道。”

    站在虫女身边的狄聆,愤怒地刚开口,只吐出一个字的她,就被罗兰冰泉花紧追而来的话所掩盖。

    插口及时的罗兰冰泉花,将这一切,用最简单的话语解释一遍,话音要多诚恳就有多诚恳,不过仍是欺骗了文起,因为成功者,文起是第一个,至少它所遇到的,绝无二人。

    只是失败者它倒是用过几个,了解最终蕴养大地之种,并不会出现任何异常,尤其是让人无法接受的死亡。

    大地之种不但不会洗去蕴养这的生命,反而在印记这片小天地中,仍然散发它的生命力,而这生命力被作为容器的生存者吸收,还能延长自己的寿命。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有利而无害的。

    只是这些话要是说出来,哪怕是真,但对现在的文起,就未免显得太过虚假,好像再利用莫大的好处,作为吸引他的诱饵,想要他上圈套,所以只能用最简单的话,直接告诉防备心理十足的文起,这样做是没事的。

    但这并不能打消文起的戒备心理,此时的他心里芥蒂别说有多大,不是简单的一句话,他就能信的。

    他又不是三岁孩子…

    “我只问你一次,你放还是不放。”大地心脏已经等不及了,眼看着生命能量一点点从小布包上流逝,它的心仿佛在滴血,气急败坏地大吼道:“想死,何必等到现在,那我成全你。”

    话音未落,罗兰冰泉花幽幽叹了口气,自责道:“这样好了,口说无凭,我将我的印记,交到你的手中,同大地之种一起放入你的印记中,如果出现任何状况,就由我来负责。”没有说完,便转身看向狰狞嘴脸,想要出手杀了文起的大地心脏。

    这时候,大地心脏也没有细想的机会,如果能够说服文起是最好的,毕竟虫头怪是作为容器安放过一次大地之种的,第二次也曾让他尝试,只是效果要比第一次长了很多。

    虫女,大地心脏根本没有考虑,已经得到凌奉遗体的她,同这具冰冷的遗体随时死去,也不是不可能,更别说她现在的状态。

    而那文起救出来的同伴,它还无法确认是否打开过印记,因为从她的身上,大地心脏并没有感觉到,那股打开过印记后,散发出的气息,成功与失败都没有。

    所以,最佳的选择还是文起。

    虽然凶恶狰狞,可它并不想将文起真的杀了,于是狰狞道:“只要能成,随你怎么做。”

    大地心脏松了口,罗兰冰泉花如释重负,转过身看向文起,只见他一脸凝重地看着自己,陷入深深思索之中,片刻,同凌奉商议后,文起做出的选择,他同意这么做,只是并不需要罗兰冰泉花,将它的印记完全送入文起打开的印记中。

    而只需要一半,这是文起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

    他不得不小心防备着另有打算的罗兰冰泉花。

    很简单,能看的出文起是有多谨慎,同大地之种一齐送入文起打开的印记,且是罗兰冰泉花完整的印记,那就代表着罗兰冰泉花将自己放进了文起的眉印,他最宝贵的地方。

    如果出现任何状况,不是生与死,而是更恐怖的被取代。

    文起是绝不会让这件事发生,但又必须满足大地心脏,而一半印记能量,又有虫核精华中的凌奉,与自己精神精华中的毛球,还有自己,对付另有打算的罗兰冰泉花,并不显的困难。

第九百三十九章 一半就好

    “一半就好。”

    文起斩钉截铁地道:“以你现在的状态,全部难道不会要了你的命?别再浪费时间了,开始吧。”

    文起毅然的脸庞,没有丝毫动摇,既然打定了主意,就不再犹豫。

    罗兰冰泉花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言语,既然文起都答应了,不管是全部,还是一半对它来说,结果都是一样的。

    木台四周安静片刻。

    只见没有发声的罗兰冰泉花,那伸出体外的手臂,缓缓点向自己那圆圆的花脑袋,四周暗淡即将凋零的三个花瓣陡然一亮,爆发出刺目的金光,仿佛重新注入生命一般,活了过来。

    而后,那一直有淡淡光芒的六个花瓣,也亮起更加耀眼的光芒,隐隐地,文起的眼睛仿佛出现了幻觉,他看到那九个花瓣开始缓慢旋转起来,围绕着圆圆的花脑袋,不停地舞动着,竟然在旋转中变成了一个金灿灿,有掌心那么大的椭圆形光体。

    文起眼中,这个椭圆形光体,就像一个卵,而其上迸发出的精纯能量,让他毫不动摇的心,颤动起来。

    老实说,在椭圆形光体出现的瞬间,温室各个角落都充满了一股沁人心脾的暖意,仿佛普照大地,驱散黑暗的光,照耀着新生的花朵,而温室中那些本来长势可观的花花草草,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起来。

    这一切都不是假的,文起那强大起来的感知力,绝不会欺骗他。

    就连再次陷入沉睡的老乌鲁,也在罗兰冰泉花凝聚这股强大,精纯的能量后,面无表情,木然地转过头,看向了它所在的木台。

    这一奇观,包括大地心脏在内,都是第一次见到,无不投来好奇,惊疑的目光。

    但对大地心脏来说,更多是贪婪的,不加掩饰的怪笑。

    那种笑容,仿佛一切都将成功,所有它想达到的,都已实现,而对罗兰冰泉花来说,这只是它实现救赎,解脱自己的开始。

    大地心脏并不知道罗兰冰泉花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现在,对它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比复苏大地之种更重要,利用罗兰冰泉花的能力将老乌鲁唤醒,更让它激动。

    在这种情绪的催化下,即便心如磐石,意志坚定,身经百战的大地心脏也不免身体晃动,激动地嘴角向后翘起。

    文起尽力保持着平静,但一颗心却骇然地砰砰狂跳起来。

    原因很简单,因为在椭圆形光体出现的刹那,那股能量让文起心里产生了从未有过的贪婪,想要将其占为己有,但在念头出现的下一刻,变被文起极力压制下去,同时,那光体被罗兰冰泉花抽离了体外,并用手臂将其一分为二。

    这种出现在文起眼前的方法,简单粗暴,没有任何华丽的动作,只是向下这么一划,椭圆形光体便被分成了两个圆圆的光团,且光团不断凝视,相互独立,却汇聚成两个光球。

    罗兰冰泉花捧托着其中一枚靠外的光球,那细软嫩滑的手臂向前延伸,已经超出了本来手臂可以伸到距离,送到了文起眼前。

    另一枚,却被它自己放在了花脑袋的中心,偏上的地方,像是一颗会发光的眼睛,又像一个本来散发光芒的宝石,就这么夺目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文起敲了眼面前的光球,深吸一口气,微微皱眉的他没有犹豫,将送来的罗兰冰泉花的印记能量,以及一直捧托,就在自己眼前,包裹着三枚大地之种的小布包,收在了掌心,就这么悬浮着,闪着光芒。

    罗兰冰泉花眼看着文起接过它的印记能量,然后,那腾出来的手,向前伸展出去,目标便是文起的眉心,那菱形印记。

    文起是有准备的,但在手臂伸来的瞬间,相对平静的心里,也不免怦怦狂跳,一双眼睛睁的很大,眼球几乎都要夺眶而出,但他却没有太多抗拒,若不是为了将手中这两样东西安全放入眉心,他发誓,绝不会让任何东西触碰自己的眉心,那致命的印记。

    不过,文起的担忧是多余的,罗兰冰泉花那伸出的手臂,在文起眉心,菱形印记的四周,轻轻点了三下,便即收了回来。

    只是这不起眼的举动,却在文起菱形印记外,又多出了一个图案。

    那是一个圆形,像花一样的图案,且在出现的瞬间,便围绕着他的菱形印记,开始不停止地转动。

    这一幕出现的很怪异,仿佛文起眉心突然长了天眼,且是开启的状态,随着他的脑袋晃动,不断移动着照耀的方向,但在其余人看来,那发光的眉印,以及转动着的印记,有种吸人灵魂的魔力,只要瞧上一眼,就难以忘记,想要再多看一眼,却在长时间观看后,心里产生一股极强的贪婪之意,恨不能冲上前去,将它占为己有。

    文起感受着眉心传来的暖意,仿佛周身处在温泉之中,暖洋洋,被这股暖滋润蕴养身体,让文起有种升华的异样感,别提多舒服。

    但他却没忘记,手中那凌空漂浮的两间物品,便在大地心脏那焦急,无法抑制,甚至疯狂的目光下,将那两样东西送进了自己的眉印,旋转起来的印记中。

    印记中迸发的光芒,在照耀到最先送入眉心的小布包,肉眼可见地急剧收缩,掌心大的小布包,瞬间变成了绿豆大小,被照射的光芒拉的很长,仿佛成丝带,一点点飘入眉心印记中。

    同样,那块印记能量也是如此,只是在其进入印记的瞬间,将本来散发光芒的印记,所有光芒尽数吞噬。

    文起的眉心再次恢复正常,但眉心内的除了精神精华这片巨大的海洋外,以及那翠绿色的虫核精华,又多了两件东西,且不再渺小,也恢复了原状。

    三枚被打开来的叶子托举着的大地种子,还有一个悬浮其上,始终散发光芒的印记能量。

    文起清晰地感觉到,印记中的这团光球,他能轻易将其毁灭,不用消耗任何力量,只要心念一动,便会化作最精纯的的力量,融入他的精神海洋之中。

    不知道是罗兰冰泉花有意为之,还是他的错觉,进入印记中的这个光团,隐隐地有一丝奇异波动传了出来。

    起初文起听不清,但这接下来的时间,文起竟然和它以精神方式交流起来。

第九百四十章 两仪式(上)

    “放心,我不会有任何不轨的行为。”

    罗兰冰泉花的声音,由模糊变得清晰起来,但仍不免断断续续,传递而出:“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不过,还是希望你先不要有什么芥蒂,我并没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帮我真的唤醒老乌鲁,也希望老乌鲁苏醒后,把握带离这个阴暗,令人厌恶的地方。”

    文起在哪两样东西放入自己印记的一刻,便无时无刻不关注这它们,任何波动,都会让警惕性达到最高的文起,谨慎对待。

    在哪模糊的波动出现的瞬间,文起精神回归精神精华,将可以驾驭的时空,时间流动缓慢下来,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搞清楚这股波动到底是什么。

    现在,当听清楚罗兰冰泉花以精神意志传来的话音后,文起明白过来,也正如自己所想,它的确有自己的打算,同自己先前推测的无二,想要利用文起将其带离此处,但没想到的是,除此之外,竟然需要他出手,一同唤醒老乌鲁。

    这的确让文起觉得意外。

    但仔细想来,也不觉得多么奇怪,因为有了老乌鲁的帮助,他们从这里逃离的机会,必然会大许多。

    老乌鲁不单是强力的助手,也是能够对大地心脏造成重创关键。

    文起的确心动了,但他也不禁担心起来。

    罗兰冰泉花当然想让他安心,但文起怎么可能做到放心警惕之心,听之任之,按照它的想法做事。

    先前对罗兰冰泉花所做,种种之事,文起无不铭记心头,即便不是自己亲身经历,但从话语中,以及分析话语得出的结论,他必然对罗兰冰泉花戒备心十足。

    只是逃离此处的目标一致,文起才没有打断它的话语,而是面无表情,沉默着听它说下去。

    但罗兰冰泉花在说完自己心里最想说的话后,便没有声音,文起捕捉这那一丝从印记能量中传出来的波动,却再也寻不到任何踪迹,仿佛这一切都是梦,自己的感知出现了幻觉,是那般虚幻,那么不真实。

    而外界的声音却引起了文起的注意。

    “两仪式,老乌鲁果真教会了你。”那是大地心脏的声音,带着激动与嫉妒,冷冰冰地传入文起耳中。

    只是文起的意识并没有离开精神精华,但将时空中时间的长度调回正常,能让他听到看到的一切,如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不是隔着自己的身体,看到的,听到的总是不那么真切。

    “我说过,能做的我都会做,同样,记住你说过的话,该做的,你必须履行你的承诺。”罗兰冰泉花那坚毅,傲然且带倔强的声音传了出来。

    而文起,他听的在清楚不过,外界响起的声音同精神精华中,那团罗兰冰泉花所留印记能量发出的声音重叠,内外轰鸣,文起不禁想要捂起耳朵,关键是精神精华中的声音,像是个大喇叭,正对着他的耳朵,咆哮着,怒吼着,让他根本忍受不了。

    “承诺我当然会旅行,但那是对他们,而不是对你。”大地心脏嘿嘿冷笑,此时的它不可不为之欣喜若狂,但却更加贪婪,接着道:“如果你这能唤醒老乌鲁,我想我会考虑对你的惩罚轻一点,但想让我放了你,只怕万年,万万年也是不会有的事。”

    大地心脏再次冷笑起来,冰冷的笑声无限扩大,回荡在温室这片暖洋洋的空间中,却将温度变得冰冷下来。

    它的得意是不加掩饰,且根本不需要掩饰,**裸表现出来,令在场之人无不为之感叹,却没有人为罗兰冰泉花说话,除了有些异样目光投来的狄聆。

    因为她并不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所以单纯知道两者间矛盾,却愤怒大地心脏那令人厌恶的行为,以及这刺耳的冷笑声。

    罗兰冰泉花并没有回答,这一切它都明白,都是咎由自取,不管是虫头怪,还是虫女,或是成为精神体,苟延残喘的凌奉,谁没有被它利用过,成为它的一枚棋子,而最惨的,尸体刚刚僵硬的虫头怪,便是最好的例子。

    不傻的众人,有谁愿意步虫头怪的后尘,心甘情愿成为它利用的棋子,随意摆弄,不需要的时候便丢弃。

    但现在的罗兰冰泉花是真的忏悔,想要得到救赎,无助的它寻不到出路,只能将文起作为能够帮助它的对象,友善、谦和、恭敬地对待起来。

    “唤醒老乌鲁,如果九枚花瓣都在,我或许还能尝试,但只剩六枚,却万万做不到,所以需要你的力量。”

    罗兰冰泉花的声音再次响起在文起的精神世界中,带着诚恳与憨厚,一字一句说的很慢,也很清晰,“这么突兀地说出来,换做是我,也不会相信,且警觉的心里一定会达到最高,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听下去,也希望我能被救赎。”

    等待在精神精华中的文起,终于听到了它的声音,但这一次更是令他惊奇,真的是难以置信,这一点都不假,因为罗兰冰泉花亲口和他说,希望得到救赎。

    那忏悔的声音,自责的精神波动,以及想要有个新的开始的期望,文起完完全全地感知到,无比清晰,无比真诚。

    但仍不能让他的警惕,有那么一丝一毫的减弱。

    不过,文起选择听下去,再次将时间拉长,想要搞清楚,传出波动的罗兰冰泉花,它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这里有三枚大地之种,且其中一枚是老乌鲁亲手挽救,重新凝聚的,其中蕴含着唤醒老乌鲁的能量,只是我无法吸收,这是因为我得到老乌鲁的能力导致的结果。”

    罗兰冰泉花每一句话都是发自真心,它没有想要欺骗文起,想要利用他作为棋子逃离此处。

    处在文起精神精华中,任何流露出的波动,都能被文起轻易捕捉到,且是真是假,文起也有一个更加明确的判断,而它的话的确让文起有所动容,不禁眯起了眼睛。

    不是因为大地之种所含的精纯能量,也不是唤醒老乌鲁,而是罗兰冰泉花那诚挚的话语,让文起警惕的心里,有了一丝丝动摇。

    他慢慢开始接受这个可怜、可悲、可气、可叹的家伙了。

    只是不能因为它的只言片语,就立即同它一条船,按照它说的,为它卖命,即便大地之种就在眼前,苏醒后的老乌鲁会成为逃离此处的强力打手,但这一切,文起并不确定。

第九百四十一章 两仪式(中)

    文起陷入困惑之中,一时间无法抉择,不知是该相信眼前这个态度真诚的家伙,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拒绝罗兰冰泉花的请求。

    没错,它真的是在请求,只是比请求还要低微。

    “大地心脏并不认为你会吞噬这三枚种子。”罗兰冰泉花见文起脸有愁容,迟迟不语,便猜到他心里所想,“它相信自己,你是不会吞噬这三枚种子,哪怕其中一个,这也理所当然,我也没想有任何隐瞒,大地之种我们曾经做过实验,吞噬它的人,都变成了树人。”

    “树人…果然是这样。”陷入沉思,难以抉择的文起,在听到罗兰冰泉花那平静到像无风的湖面,没有任何波澜,心中却大为震惊,呼吸都变得沉重气来。

    他曾猜想过这件事,也正是他所犹豫的,看来眼前这个诚挚的家伙并不老实,并不像它表现的那般,一股脑将所有事情说出来。

    本来对这个可怜,又诚心悔过的家伙,文起多少有了一丝好的感觉,这下全部破碎了。

    他自然而然,脸上带着狐疑与警惕,凝视着眼前开口讲话的罗兰冰泉花,信与不信,但都想把它所说的事,认认真真地听完,好做出一个更加准确的判断。

    将愤怒与懊恼放在了一旁。

    文起面无表情,就这么操控着时间的流逝,安静地听着。

    “是的,没有一个人成功过,而德兰祖树便是最好的例子,触须怪也是如此。”罗兰冰泉花并没刻意关注此时文起脸上的变化,像是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心里与话语是那般平静,“这个实验很隐秘,除了我与大地心脏,估计没有人知道,但他们多少也能猜测出,毕竟每次带来的生存者,没过多久就消失,且树人队伍不断壮大,这真是再明显不过的事。”

    文起听着它的话,心里知道罗兰冰泉花所说的“他们”指的是谁,但凌奉并没有开口,他不会不知道,虫女也不可能不了解这件事。

    但他们没有一个人开口,虫女就算了,她听不道罗兰冰泉花的话,可是凌奉不可能听不道。

    或许,正如罗兰冰泉花推测的那样,他们也只是推测,并不敢确认,所以贸然说出口,对现在的局势,没有任何好处,反而增添文起内心的困惑与怀疑。

    真的敢认同罗兰冰泉花的人,估计只有死去的触须怪,与那深藏暗处的德兰祖树了。

    文起叹了口气,皱眉道:“那你为什么不将这件事早早说出来,而是先要我吞下去,如果我没有陷入沉思,对这件事起了疑心,我想你是不会说出来的,难道不是吗?是想让我变成树人,好被你操控,你那卖苦卖怜的模样,全是装出来给我看的,不觉得你的想法太简单,谁都那么好欺骗。”

    文起带着愤怒,好不客气地回击了罗兰冰泉花。

    这件事肯定会发生,如果文起不这么问,那才会让罗兰冰泉花觉得奇怪。

    所以它并没有慌张,也没有显露一点羞愧与尴尬,而是平静地凝望着愤怒中的文起,叹了口气,幽幽道:“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这件事没什么好隐瞒的,你能来到这里,前因后果,应该心里有数,能够推测一二,即使没人告诉你,光是听,也能听个七七八八。”

    “所以,一开始我就没想隐瞒,只是作为我见到的唯一成功者的你,多少勾起了我的兴趣,就像这三枚种子,看它们在你的印记中,被蕴养的多么饱满,照这个速度下去,用不了多久,便可恢复往日的饱满状态,而那时你我就在没有机会抵御大地心脏。”

    文起转过头,看向一旁漂浮着的三个翠绿色光芒散发的大地之种,那一丝丝盎然的生机散发出来,同时吸收着精神精华中温和的精神能量。

    文起皱眉,在看到这三枚壮大起来的种子后,心里不禁生出一个疑问,就是它们能够吸收精神力,这点让文起费解,却在想要开口询问,且继续听罗兰冰泉花所陈述的事实时,被外界那冰冷如玄冰,锐利如钢刀的话语打断,硬生生拉了回去。

    “这不是两仪式,休想欺骗我,你再搞什么鬼?”大地心脏那森然冰寒的话音掠入双耳,只见它向着木台走了过来。

    “这时候欺骗你还有什么意义,但你要知道,两仪式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开启的……”说到这里,罗兰冰泉花突然止住了声,因为愤怒至极,焦急无法在等待的大地心脏,将它硬生生提了起来,而手掌所握的部位,正是它的脖颈,在上便是罗兰冰泉花那圆圆的花脑袋了。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哪怕用你的生命,给我去死,也要将老乌鲁唤醒,如果你不想死,最好听我的话。”大地心脏已经丧心病狂,但却没有像他说话那般,真的一把捏死罗兰冰泉花。

    大地心脏还是有理智的,但愤怒与疯狂并不是装出来的,即便是他刚说过的话语,因为罗兰冰泉花一旦唤醒老乌鲁,就如狡兔死,走狗烹一般,没有任何价值与意义,最多就是个园丁,但又有什么东西需要它来看护。

    到那时,罗兰冰泉花对大地心脏来说就是一个摆设,生死在没有任何价值。

    罗兰冰泉花很明白这一点,但事已至此,只能将所有逃出去的希望,寄托在文起的身上,当然它知道,大地心脏是不会放过它的,即使它再没了利用价值,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它离开这里,就算是离开必然也是一具尸体。

    心里早有打算的罗兰冰泉花,也是有意拖延时间,但仍是被谨慎的大地心脏发现。

    现在的罗兰冰泉花可谓是黔驴技穷,它本就没有在多奢望能活下来,但只要有一丝机会,它都不会放过,对活下去的渴望,没有人比它更强。

    “帮帮我,也帮帮你自己,请相信我,相信我所说的,吞下大地之种,帮我唤醒老乌鲁,我们一起从这里逃出去,一起。”

    罗兰冰泉花说的撕心裂肺,仿佛喉咙被什么卡住,用尽全身力气,颤抖地道:“印记能量…印记能量,你可以将我的印记能量吞噬掉,再去吞噬大地之种,一颗,老乌鲁施法挽救的那一颗。”

    听着罗兰冰泉花那焦急,求生的声音,文起依旧没有多少感情流露出来。

第九百四十二章 两仪式(下)

    文起的面庞要多冷淡就有多冷淡,甚至不再想去听。

    因为这种特殊时刻下,所表现出的状况,是一个人内心最真实的写照,求生只是一方面,文起隐隐感觉到,罗兰冰泉花所说并不真,却也不假,但他并不像尝试,这种毫无确定答案的试验。

    那样,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实验体,被人玩弄于鼓掌的玩偶。

    而这件事,文起并不了解,但罗兰冰泉花是绝对知道的,刚才它也说过,这个实验很隐秘,只有它与大地心脏两个家伙知道,那么得出的结果,也只有两人最清楚。

    作为主要负责实验的罗兰冰泉花,想必要比大地心脏了解的更多,更加透彻。

    文起当然不会相信它所说的话,虽然被它的诚挚与真诚打动,那不是装出来的,但在这件事情上,他有自己的判断,自己的抉择,而不会因为一个刚认识,且诡计多端的家伙,就随意改变自己的想法。

    简单说,罗兰冰泉花的生死与他并无关系,只不过是答应多多罗安,将其带回山石族罢了。

    但那也没有自己的命重要。

    命都没了,还谈什么带回山石族,多多罗安也回不去,谁也回不去。

    所以,先保命要紧。

    不过,文起虽然没有答应,却有一个突兀的想法,涌现自己的脑海,或许是一个不错的想法,但也很不现实,毕竟是跟着感觉做的事情,是对是错,却可以尝试一次。

    “既然你说过,送入印记中的印记能量任我处置,那我就处置一番好了。”

    心里有了主意的文起,随口说了一句,罗兰冰泉花并没明白他的意思,便感觉到一股骇人煞气传荡而来,来不及反应,就见文起那凝实起来的手掌,握向悬在大地之种上空的印记能量,下一刻,便向着大地之种猛力压下。

    文起硬生生将罗兰冰泉花留在文起精神精华中的印记能量,拍进了大地之种中,且并不是一枚,而是三枚。

    当然,按下的位置,更靠近那枚老乌鲁重新凝聚的大地之种了。

    在哪印记能量与大地之种碰撞的一瞬间,便听到罗兰冰泉花一声凄厉惨嚎,撕裂般的痛吼暴虐传来:“不,你做了什么……”

    只是声音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跟着,一声震天彻底的声响,爆破般传了出来,只震的人耳膜疼痛,几欲流出血来,而那疯狂涌出,向外扩散的能量,焚山煮海般,将文起精神精华中的广阔精神力海洋蒸发。

    在一瞬间,本来光明的天空,碧蓝的海洋,一派祥和的精神精华,成了雾霭弥漫,白茫茫一片的混沌天地,仿佛混沌初开,一切处在混乱与迷蒙之中,而能力炸裂,形成的无数个或大或小的旋涡,拉着车浓浓的烟雾,却始终看不到一丝清明。

    而文起,在毛球所化的精神精华之中,有惊无险地躲过了这一劫。

    虽与他不同,但材质特殊的虫核精华,躲在里面的凌奉也侥幸逃过一劫,他甚至不敢想象,文起竟然会做出这么一件令人疯狂的事,不惜损害自身精神精华,这片独有的世界,来验证自己的想法,不可不为之疯狂。

    他简直就是一个疯子。

    其实并不是,文起并没有疯,也没有狂,他只能用着方法达到自己的目的,虽然这个目的有点…有点不切实际,但眼下没有再好的办法,可以完成两仪式,除非自己按照罗兰冰泉花所说,吞下那枚老乌鲁挽救而回的大地之种。

    但有谁感确定,文起吞下之后,真的不会变成树人,就因为他是成功者,但他更是一个生存者,一个人,这一点与其他尝试过,变成树人的人,没有任何区别。

    的确如此,文起并没有长出两个脑袋,从体制上来看,他没有任何变化。

    除此之外,精神精华的坚固与稳定,他是知道的,消耗精神力不算什么,关键是保全自己的生命,难道保命能够安然无恙,不需要任何代价,那才是真的奇怪。

    而文起用这样极端的代价,换来的是意想不到的结果。

    外界,那被大地心脏快要扭断脖子的罗兰冰泉花,没等大地心脏再说一句恶狠狠,逼迫的话,身体内突然爆发强烈的光芒,仿佛新生的太阳,冉冉升了起来,光芒透体瞬间将大地心脏包裹。

    它头顶上只剩一半的印记能量,瞬间分裂开来,六,十二,十八,一下子,变成了一十八个花瓣,围绕着它那充满光芒,却茫然一片的花脑袋,开始飞速旋转起来。

    就在旋转起来的花瓣,连成一片,道道残影,最终肉眼无法辨析时,圆圆的花脑袋,变成了一个黑洞洞的旋涡,其中漆黑一片,就像是一个无底洞。

    但就在无底洞出现的一瞬间,一个幼小的树人,大约只有巴掌大,模糊不清,几乎虚幻的透明,就这么走出了黑暗,站在光芒大盛,包裹着大地心脏的光团里,向着远处,光芒照耀的老乌鲁走去。

    “不…我的力量,你在做什么,这不是两仪式,这怎么可能是两仪式。”大地心脏惊恐地咆哮道。

    它那难以置信,又骇然到不成话音的声音,诠释着此时它的惊恐与畏惧,哪里还有高高在上的威严,与藐视一切的力量。

    但却在大地心脏如受伤野兽般怒吼后,跟着便是一声在平淡不过,没有任何情感波动的声音,传了出来:“这就是两仪式,两仪便是你与他。”

    那声音文起听来很耳熟,但并不敢直接辨认,因为与他听到过的老乌鲁声音多少还是有些差别。

    而且,在哪刚产生的大爆炸之中,文起虽然没有收到粉身碎骨的冲积,但精神精华里,碧蓝的精神力海洋被蒸发,天地变得混动,动荡不安,带给精神体穿梭不小阻碍,精神也极度萎靡,一蹶不振。

    面色苍白的文起,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庆幸,或许是一种莫名的成功,他那近乎疯狂的举动,没想到真的开启了两仪式。

    至少现在听来,两仪式的确被开启了。

    幼小的树人,在两个声音对碰中,没有丝毫停留,空空荡荡的手中,竟然多了一个由叶子卷成的杖,而那根手杖散发出的波动,竟然同大地心脏一般无二。

    它就这么慢吞吞,一步步走向老乌鲁。

    干枯的脸上,带着一丝喜悦,却没多少表情,扭动着多的数不过来的脚。

    而它走过的路上,光芒铺地,形成一道宽大的光桥,联通着罗兰冰泉花所形成黑洞与转动身体,面向它们的老乌鲁,彼此间的距离,被拉得很近。

第九百四十三章 囚禁与老乌鲁的变化

    小小的树人走在金光构造的桥梁上,一步步,缓慢地走向老乌鲁。

    那光芒铺成的道路,连接着罗兰冰泉花与老乌鲁,其中还包裹着骇然到无法自己的大地心脏。

    只听大地心脏那惊恐无比,畏惧无限的吼叫声,响彻温室各个角落,却没有给它带来任何痛苦的减轻,反而越加恐惧与害怕,吼叫的声音到后,仿佛金属撕裂般,尖锐且刺耳。

    文起就这么看着,没有出手的意思。

    现在的他要多虚弱有多虚弱,而精神精华中的精神海洋,被大地之种与印记能量碰撞,爆发出毁天灭地的破坏力,直击他的精神精华。

    精神力所化海水被蒸干,剩下的只有褶皱凹凸龟裂的大地。

    此外,除了当一名合格的看客,他又能做些什么,难道真的上去救出大地心脏,然后大地心脏就会许诺,让他将罗兰冰泉花一起带走,且保证,不管他们逃到哪里,它都不会插手,永远不会将文起列入击杀的清单之中。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此时大地心脏是疯狂的,是愤怒的,是想将罗兰冰泉花碾碎,挫骨扬灰的心理状态。

    只要有那么一线生机,它都不会放过,而只要活下来,它绝不会让罗兰冰泉花好过。

    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不用想也知道。

    “快放开我,你…你要做什么,做什么…不,不要…”大地心脏那撕心裂肺的声音,猛然传荡开来,就见那小小的树人,没有任何表情,毫不动容地站到老乌鲁的面前。

    就听垂下头来,仿佛从沉睡中醒来般的老乌鲁,叽里咕噜,带着树木折断的闷响声,口里吐出了只属于它的语言。

    文起一句也听不懂,在场的人,恐怕只有大地心脏与罗兰冰泉花能够听懂一二吧,毕竟它们两个是从老乌鲁身上汲取的力量,也或许德兰祖树与触须怪能听懂,但一个远在千里万里之外,而一个以化成泥土,永埋大地之中。

    谁又来翻译。

    那个小树人,在老乌鲁的古树语下,由虚幻变得越发凝实,隐隐地,金属的光泽从其机体上反射而出,将这暖洋洋,充满生机的温室,照耀的更加有质感。

    不过,在小树人凝实的过程中,它的左手与右手之中,各拎着一个由树藤编织的布袋,看起来很奇怪,不知道有什么用。

    而那本来被它拖拽的大地心脏的灵魂,或者说是精神体,竟然凭空消失了,就是被它手中出现的这个布袋所取代,而在文起现有所能感知到的情况下,只有那仍被光芒包裹着,环绕着的大地心脏的躯体,还有那一丝精神力波动,但也极是微弱。

    温室各处,再也找不到属于它的精神力。

    就在文起因为好奇与疑惑,将感知力尽力放大,延伸出去,来感应大地心脏的变化,没有多么明显结果时,那说完古树语的老乌鲁,突然道:“回来吧…回来吧,我的力量。”

    这声音仿佛穿越了古今,历经了沧桑,经受了苦难,终于在今天要回到它的身体。

    而在这声悠长、深沉,富有岁月气息的话语,被缓慢,带着激动地说出来时,老乌鲁那干枯腐朽的胸口,坠着向帘子一般的藤蔓后方,突然爆发出夺目的光芒,仿佛一口泉眼,泉水从中喷薄而出,带着雾霭,将老乌鲁环绕其中。

    现在看来,真如天神降临一般。

    只是眼前的老乌鲁,少了一丝神祗的威严,却多了许多沧桑的岁月。

    时间在它的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但却在光芒涌现,雾霭缭绕,小树人提着两个藤蔓编织的布袋,准确说更像是个篓子,踏着由光芒与云雾组成的像极了天梯般,实质化的梯子,一步步走进了光源中,那个洞开的裂口。

    下一瞬,胸口光芒还没来得及收敛,老乌鲁那干枯褶皱苍老的身躯,以超过肉眼的速度,飞速年轻化。

    几乎是在眨眼间,它便恢复到了壮年期,从它那枝繁叶茂的大树冠,以及鲜嫩的树皮上可以判断,却没有停留,仍在想更为年轻的自己,迈进。

    这一变化,让从没有过波澜,一直处在沉睡状态中的老乌鲁,眼睛一亮,脸上有了一丝异样光彩,有激动,有迷茫,有欣喜,有愤怒,种种情绪就像是被打开了封印它们的石匣,一个接着一个地涌现了出来。

    这些好久没有出现的情趣,让老乌鲁变的很怪异,并没有像凌奉推测的那样,按照他,以及死去的触须怪的说法,乌鲁伦萨应该是个和蔼,近人的大树。

    而不应该像眼前出现的这个样子,凶残、暴怒、疯狂,那一丝和蔼与温柔却被压制地毫无立足之地,不知道从哪里能够找到它们的身影。

    这让文起不禁皱起眉头,一直很谨慎的他,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那种细微,几乎不可查的波动,还是被他捕捉到了,却无法以现在的力量做出准备,不过他并没有对眼前,通过两仪式苏醒过来的老乌鲁抱有多大希望,甚至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他不知道这个刚刚苏醒的老家伙,想要干什么,但那一丝不好的感觉,无时无刻不萦绕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无法消散。

    “你感觉到了吗?”文起忍不住,想要通过虫核精华中的凌奉,再次确认自己那无法肯定的感觉,但却没有回音,仿佛有什么东西阻断了两者间的联系,这让文起一时间变的焦躁起来。

    孤立无援的他,眼下只能靠自己,但这件事情很诡异,又无从下手,只能强压心头震动与惊骇,保持冷静,静观老乌鲁的变化。

    而老乌鲁在从壮年回到青年后,体表并没有太大变化,依旧鲜嫩柔韧,但它的个头与体型,还有头顶那硕大遮天蔽日的树冠,同比例地缩小了下来,如果去掉树冠,它的身高同文起无二,只是加上这树冠,那高度,几乎是文起的三倍,也许更多。

    文起眯起眼睛,出现在眼前的老乌鲁,光是它那头顶树冠,压断它的脖子也不是问题,但它却安然无恙地站在文起面前,且生机盎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疲态。

    在它的胸口,那渐渐收敛的光芒旁,一左一右,出现两个小人,这两个图案,正是大地心脏与罗兰冰泉花,只是它们的模样都变了,变成了一模一样的人。

    杜隆与杜威这两个孪生兄弟,仿佛活得雕塑,镶嵌在老乌鲁胸口旁,带着不安,静静地盘坐着。

第九百四十四章 德鲁纳德之门

    老乌鲁年轻化后,显得是容光焕发,生机盎然,而那散发光芒,生长在温室中的花草,齐齐向它转头,顶礼膜拜,做出恭敬的礼节。

    文起凝神戒备,深怕这个不可测的家伙,会突然做出一些自己根本无法预料到的事情。

    不得不防备着,却也知道,眼前如此强大,历经无数岁月的老乌鲁,它的强大可不是随口那么一说的,至少现在的它,在吞噬了大地心脏与罗兰冰泉花后,所拥有的的力量,远远超过大地心脏本身。

    防备,又如何防备的过来。

    但下意识文起肯定是要做些准备的,只是老乌鲁,现在应该叫乌鲁了,它并没有任何情绪,至少针对文起的并没有。

    文起细微的捕捉,虽然有异样,但却对他没有威胁。

    只是没有威胁并不代表可以放松警惕。

    文起眯着眼睛,目光一刻不从乌鲁身上移开,而它胸口处那两个一模一样,一左一右,盘坐在光芒退去,只散发微光的胸口旁,杜隆与杜威。

    这两个小人,活灵活现,仿佛活着的一般,给人一种生之气,却在文起眼中与浮雕一般无二。

    当文起的目光凝聚其上,还未来得及向它出汇聚,竟突然发现右边那个盘坐的小人动了起来,极不安分的它,身体不住晃动,仿佛想要冲破牢笼,痛苦且不甘地挣扎着。

    它的这一举动,引起了文起的注意,不禁凝望了过去,就见挣扎的小人刚要站起身,一只硕大的手掌从天而降,硬生生拍击在小人的身上,而哪只手掌正是乌鲁伦萨,它或许感知到了胸口内小人的异常举动,自然而然,拍了上去。

    但它这么简单一拍,看似不起眼,却毁天灭地的力量,而他的身体在拍击下,发出如鼓一般的震天响声。

    而那还没站起来的小人,在拍击下,身体仿佛散了架,没了骨骼的支撑,成了一滩烂泥,摊在了乌鲁伦萨的胸口上,浮雕的模样瞬间有了变化。

    文起有些不敢相信,那个挣扎不甘心的小人,如果推测没错,便是大地心脏,却在乌鲁伦萨的拍击下,根本站不起来,这让文起不得不真的考虑,心的脱身办法了,而之前与大地心脏谈好的条件,当然如烟般消散一空。

    只是文起也发愁,现如今的他只有自己,孤立无援,哪怕距离他最近,躲藏在虫核精华中的凌奉,也无法取得联系,而面对如此强大乌鲁伦萨,文起不会天真的认为,它会是一个好相处的家伙,说不定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就是他,这个沉睡千万载的树人,利用预言与力量,以及永生欺骗了所有人。

    心里叫苦,却有苦说不出,文起实在是没有任何办法,哪里有谈条件的资本,罗兰冰泉花没了,祖石石核没了,现在剩下的除了自己之外,还有什么可以作为交换。

    关键是,他并不知道乌鲁伦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目的是什么,所以根本做不出判断,像是个木头人,怔怔地站在原地。

    但脑海中一刻不停飞速旋转着。

    不管乌鲁伦萨提出什么要求,或者条件,文起知道,他的脑子绝不能短路,必须以最快最佳的回答,回复乌鲁伦萨,好从中寻找脱身的机会。

    当然这些都是文起自己所做的准备,乌鲁伦萨怎么想,至少现在将大地心脏与罗兰冰泉花收入囊中,它还是很喜悦的。

    能量回归,且比之前更要强悍的乌鲁伦萨,没有同文起开口一个字,而是遥望北方,模样仿佛看穿了时空,陷入深深的追忆与哀叹之中,神情一下子变得极为落寞与凄凉。

    许久后,乌鲁伦萨收回了北望的目光,转过头,看向静立一旁,一动也不动,却死死盯着自己的文起。

    先是一声叹息,随后笑道:“真的要谢谢你,救我出来的唯一方法,真没想到你竟然做到了,如果按照罗兰冰泉花的方法,或许我真的再无苏醒,恢复如常的机会了,被囚禁在黑暗混乱的扭曲时空里,就这混沌着,知道生命消耗一空。”

    盯着乌鲁伦萨,眼睛都不眨的文起,听闻它所说,心中不禁一沉,说不上来的怪异,是应该欢喜,还是懊悔,各种情绪忽然涌现在他的心里,还在面前的乌鲁并没有暴露出任何恶意。

    种种情绪浮现在它的脸上,艰难地挤出一丝笑容,淡淡道:“你的事情我已经通过它们两个了解到,你可以离开了。”

    狐疑中的文起,闻言心中一喜,那沉重的包袱,心里的负担,终于卸了下来,好不轻松与快活,因为乌鲁所说,文起清楚感觉到,它没有带着一丝一毫的谎言,不是欺诈,不是骗局,而是真的要让他离开这里。

    文起有些被喜悦冲昏头脑,在心里狂喜之后,忽然反应过来,乌鲁所说只有他,并没包括虫女,还有他的同伴。

    这让文起不由觉得自己太过紧张,一听到离开,便失去了思考,好在他及时冷静,不然,如果真的答应了,那后果全由他一人承担。

    想到这里,文起不禁后脊背一片冰寒,却听乌鲁伦萨,再次笑着开口,只是语气有些怪异起来:“在你走之前,我还需要你帮我一个忙,或许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能做到,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需要借你的印记一用,帮我打开德鲁纳德之门,将我的树人军队,传送回来,你看怎么样?”

    文起听的云里雾里,他不明白乌鲁伦萨与他都说了些什么。

    “我只想与我的同伴一起离开,但你刚才说的,包括现在,都只是我一人,我不认为你的诚意,能换来我的帮助,难道不是吗?”文起话里带刺,强硬却不失绵柔地回了乌鲁一句。

    在没搞清楚乌鲁真正目的之前,就光是它那强横的实力,文起也不许小心谨慎,话语声能占便宜,绝不软,但也是见好就收,绝不恋战。

    被文起话语刺激到的乌鲁伦萨,脸上浮现震怒的一瞬间,便恢复如初,依旧带着温和的笑,话音却有些冰冷尖锐起来:“你觉得你有资格在我面前谈条件,让你一个人离开,算是我对你帮助我最大的回报了,如果你想留在这里,陪伴我,我可以考虑给你永生,让你一直活下去。”

第九百四十五章 荒诞事件

    老实说,对于乌鲁伦萨苏醒,文起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悲伤。

    这家伙并不像想象中是帮他逃离此处的强有力打手,而是一个比大地心脏邪恶千万倍,想要了他的命的鬼东西。

    文起不知道用什么称呼它好,或许鬼东西更为贴切。

    因为眼前这个家伙,真的很诡异,也很邪恶,不单是它的样貌,它的心更是如此。

    在听了乌鲁伦萨的话语后,文起的内心一阵阵发寒,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如果不顺从乌鲁的话,那将会是死亡,或许比死亡还要痛苦,便是精神控制。

    就像他利用思维改造源,改造并控制迷雾星球强大土著生物一般,将会成为乌鲁所控制的一具没有思维意识的行尸走肉。

    或许那已经不能称之为生物了。

    文起绝不答应,不管是同意乌鲁的要求,还是拒绝,他都无法从这里走出去,那利用他而开启的德鲁纳德之门,绝不是开启这么简单,简单地想一想,难道开启后的大门并不需要维持,如果关闭,是否需要再次打开,他走了,谁来再次开启这个生存者无数树人大军的门户。

    而乌鲁伦萨为了再次开启大门,去寻找文起的踪迹。

    这件事想来就很荒唐。

    文起陷入沉思,他没有及时回答,而面前年轻的乌鲁伦萨却也不着急,带着玩味,不屑的笑容,就这么静静地等待着,好像它有用不完的时间,哪怕等到天荒地老,也可以这样陪着文起一直等下去,知道他想通为止。

    此外,那令人厌恶又恐惧的笑容,文起即便陷入沉思,也不禁心里发寒,自己就像一块肥美的肉,已经被乌鲁伦萨含在口里,只是没有咽下去。

    但随时随地都可以咽下去,文起不急,它就更没什么好着急的。

    不过,闲着无事的乌鲁伦萨,还是开口说了句,只是话语平坦且随意,但听在文起耳中,犹如晴天霹雳。

    “想好没有,如果没想好,我倒是有的是时间,距离北方巨牙族入侵,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只要这段时间里你想通,那么开启德鲁纳德之门的仪式,就可以进行。”

    乌鲁伦萨阴鹫一笑,道:“不过,你可千万不要认为你有机会,实话和你说,北方巨牙族的入侵时间长到以你现在的生命,根本无法等到,也就是说,如果你快死了,都没想通,那我绝不会吝啬我的手段,将你变成一具傀儡,然后在开启拿到大门。”

    “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只需要静静等待而已,我都等了这么长时间,又在乎多等一段时间吗?但我想你就不同了,难道不是吗?”

    阴鹫、乖戾、狡诈的笑声回荡在温室之中,而那些本来暗淡下来的光芒,竟然在乌鲁的笑声中,情绪变化间,忽然明亮起来,仿佛伴随着它的笑声,这些花花草草也跟着兴奋、激动地狂欢起来,令陷入沉思的文起,不得不回到现实,面对这个邪恶的鬼东西。

    他并不是用沉思来掩盖自己的怯懦,更不是想要这种无趣,无效的办法来逃避事实,而是真的在思索,下一步,关乎与自己,以及同伴的抉择。

    这件事他必须要考虑清楚,即便正反都是死,根本讨不到一点好处,但如果有那么一丝机会,一点点漏洞,或许就能有意想不到,扭转局面的办法,所以,文起思来想去,决定从德鲁纳德之门开始发问。

    他先叹了口气,随后踌躇且带着悲伤的神色道:“你的条件我不得不答应,在你面前我没有讨价还价的机会,不是这样吗?只是我有一件事不太明白,如果你能帮我解答,我愿意献出我的生命,但我仍想着随我而来的同伴,希望他们能安全离开这里,包括……”

    文起顿住了,转头看向一脸惊恐,错愕地简直说不出来话的虫女,还有站在木台边,极度恐惧与无尽疑惑,却多少流露出兴奋的虫头怪。

    “我想如果你宽宏,能将他们两个一同放了,随我同伴离开,那我再高兴不过,愿意留下来,辅助你将大门开启,知道我生命终结的那一天。”

    文起的话并没让面前的乌鲁起什么波澜,仿佛它早就知道一般,随意地看向面色惨白的虫女,以及投来复杂目光的虫头怪。

    它摇了摇头,却流露出不屑且藐视的笑,缓缓道:“看来恐惧让人思潮起伏,他们这些杂兵,我真的没有一点兴趣,走与留,都是他们自己的事,对我来说没有一点用处。”

    说到这里,乌鲁伦萨忽然陷入茫然与追忆之中,好像想起了什么。

    不禁幽幽一叹,自言自语道:“要是凌奉还在,或许能够帮到我一二,他们…嘿嘿……”

    “你想问什么,问吧,我也很久没有说话了。”乌鲁伦萨忽然变了口气,阴邪的情绪有所收敛,带着沧桑的话音与岁月的凝望,面对着文起,随口道。

    文起毫不犹豫,问道:“德鲁纳德之门里的树人大军,是你用来抵御北方巨牙族的武器,你当时是如何将它们迁入其中,现在为什么需要我的力量开启,难道只有大门没有钥匙吗?这不是一件令人奇怪的事。还是说那个大门根本不是你创造的,那你又为何知道开启的方法?”

    文起满腹疑团,一股脑把想到的全部问了出来,他真的很疑惑,也很困惑,如果是自己创造的大门,将自己的大军在非战时迁入其中,战时在调出,这不是很正常。

    如果是那样,这不就显而易见了,乌鲁伦萨肯定有开启大门的钥匙,不管这钥匙具体是什么,但绝不会是等了数百上千年后的文起。

    利用他来开启这道大门,纯属荒谬事件。

    说得再具体,难道乌鲁伦萨真的能预知未来,且知道未来一定会发生,就像现在它站在文起面前,而文起正想尽一切办法拖延时间,寻找逃脱的机会。

    如果它都知道,还何必与文起在这里嗦,真的是单纯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多年没说话,苏醒后,找文起聊聊天,这么简单…

    这件事必然不是眼前所见这么简单,而文起的疑惑与暗含的含义,表露而出,或许这真的是他求生的一线生机,但现在也只是推测,因为乌鲁伦萨在听完他的问话之后,并没有不假思索地回答出来,像是在斟酌着什么,显得有些犹豫与茫然。

第九百四十六章 谁才是唯一

    说句心里话,文起真的后悔,自己那大胆且无根基的推测与举动。

    那就是他将大地之种,强行与罗兰冰泉花那一半的印记能量相互碰撞,却没想到对自己来说是灭顶之灾,而对乌鲁伦萨却歪打正着。

    不知这是命运的戏弄,还是命运的归宿,总之现在孤立无援的他,只能靠自己求得一线生机,保全自己的生命,同时,如果能够救出同伴,他绝不会放弃丝毫机会。

    文起从不自诩是圣人,更不是博爱者,但没有必要死在这里的同伴,既然有机会或者出去,为什么不帮上一把。

    至少文起还没有自私,阴暗到要让随他而来的同伴,陪葬于他。

    所以,在那段不算长的沉思中,文起有了主心骨,但同时也想到那个德鲁纳德之门,对它的疑问,文起都无法抑制,一刻不停地想要弄明白,大门与他到底有没有关系,难道作为现如今唯一成功打开印记的生存者,什么东西都能用到他,且都是以生命作为大家。

    对他人来说,文起简直就是个香饽饽,且香的不能再香的那种,但对自己来说,成功者这个美名,就是一个要他命的死神镰刀,随时随地戴在他的头上,不知什么时候便会要了他的命。

    所以,文起真的应该为此感到悲伤,而是获得那强大精神力后的喜悦。

    其实,任何事都是有两面性,只是在现在的环境下,那对文起不好的一面,被无限放大而已,本身并不是一件坏事,不然文起也不会活到现在。

    而在遇到触须怪与虫女后,便没了性命。

    文起将这一切想通想透,心里便不再迷茫与彷徨,既然事实依然如此,那边接受好了,好了支撑心里的骨架,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恢复在正常不过的神情,就这么等待着陷入沉思中的乌鲁伦萨。

    这个疑团必须由它解开。

    但却在等了不知多少个呼吸,直到已经忘记自己还在呼吸,而时间就这么静悄悄流逝下,乌鲁伦萨终于开口了。

    只是它这一开口,却是语出惊人,让有所准备的文起,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你以为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成功打开印记,从中获取力量的人是你,你是唯一,对不对?”乌鲁伦萨带着可笑的目光,以及质问的语气,说道:“告诉我,对不对?”

    文起愣住了,怔在原地,呆呆地望着突然变得有些疯狂,且换了个人似的乌鲁伦萨,就好像站在眼前的不是它,是另外一个,对打开印记,从中获取力量的极其厌恶,极其忿恨的生存者,而那悲痛与苦楚,一股脑想要发泄在文起的身上。

    他不尽无言以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心里却想承认,他的确是第一个打开印记获取能量的人,但又不得不对此产生深深地疑惑。

    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在承认这件事,他就是第一个打开印记的人,且是唯一一个,喋喋不休,几乎将他的脑子吵的爆炸,也从没有想要停下来,或许是他的骄傲在作祟,或许是那唯一让他的自我荣誉爆棚。

    这种一人站在最顶峰的感觉,而周围出现的都是失败者,对比之下,当然显得与众不同。

    而自从他成功打开印记后,所遇到的人与事,无不围绕着他的印记,不是想借用他的力量,就是利用他印记,这就更加加深了文起对自己唯一性的自我肯定。

    只是,他并不是一个自大狂,也不是一个容易骄傲,情绪化的人,他有属于自己的冷静,即便这突然到来,令人意想不到,大为震惊的插曲,将他的安宁冷静的心智打乱,但没过多久,在体验的唯一,这个所谓的第一后,便顺苏冷静下来。

    这件事远没有那么简单,也绝不是自认为的唯一……

    文起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他木然地看着投来凶煞目光的乌鲁伦萨,嘴唇微微颤抖,慢吞吞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但我并不认为我是第一个来到迷雾星球上的生存者,所以,是否我是第一个打开印记,从中获取能量的人,是一件根本无从考证的事实。”

    文起将冷静下来得出的答案,用最朴实且中肯的话语,如实地表达出来,没有丝毫隐瞒与欺骗。

    这是他心里在实际不过的写照与答案。

    而那毅然,毫不退缩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突然疑惑,却又充满认同与赞赏的乌鲁伦萨,两人用无言,表达了各自内心的想法。

    片刻后,乌鲁伦萨收回它那复杂的目光,叹了口气,幽幽道:“你的确不是第一个,我才是第一个。”那语气,那口吻,带着岁月的痕迹,沧桑的变化,却流露出不比的骄傲与自豪,雷鸣般灌入文起的双耳,想让他记住,谁才是第一。

    不仅仅是文起,木台下方的虫女与狄聆,还有台子边上的虫头怪,在听到这个击穿心灵的声音后,一阵眩晕,颤巍巍,显然有站立不稳,想要跪倒在乌鲁伦萨面前的迹象。

    不知是乌鲁伦萨有意为之,还是碰巧如此,第一个因为眩晕跪倒的是虫头怪,他没有任何抵抗之力,在听到声音,眩晕的一瞬间,便跪了下来,不过,却没有想象中的俯首称臣,或顶礼膜拜,因为在跪倒后的下一刻,双手捂头的虫头怪再也无法忍受,直接晕了过去。

    之后便是虫女,然后是狄聆。

    只是狄聆没有完全倒下,却也有一个膝盖落了地,双手抱头,捂着耳朵,面色惨白的她,别提有多难受,多痛苦了。

    文起有些不知所措,见到身外之人一个个倒下,他并没感觉到那股压迫感,想要人拜倒在乌鲁伦萨身下,奴仆一般顶礼膜拜,所以皱起眉头的他,打断了乌鲁伦萨那得意至极的笑声。

    “第一又有什么了不起,这不是问题的关键,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却是想让我见识到你的骄傲与自豪,还是自大与狂放,难道就是想让我们跪在你的面前,俯首称臣……那我还真像要重新认识你了,乌鲁伦萨。”

    文起毫不客气地说出了心里对此时此刻乌鲁伦萨的看法,他觉得强大如乌鲁伦萨,并不需要表现它的骄傲与威严,大地心脏在这方面都要胜出几筹。

    如此的乌鲁伦萨未免显得太过小家子气。

    “告诉你…好我就告诉你。”乌鲁伦萨不屑地道,完全是一副我告你你又能奈何的模样,带着嘲笑,瞧着文起。

第九百四十七章 一个前辈,一个晚辈

    文起并没有将乌鲁伦萨此时此刻的神情放在眼里,看起看不起,对现在的他来说,简直不值一提,他最需要的,眼下就是解开心中疑惑,也就是他所问的问题。

    这关乎他逃生的机会,以及弄明白印记对他的好与坏。

    文起有了主心骨,内心不再动摇,静静地站在乌鲁伦萨面前,像一个认真且乖巧的孩童,聆听长者讲述他的故事,全神贯注,一丝不苟。

    而乌鲁伦萨也收起了它那不屑与蔑视的笑容,神色变得凝重起来,沉吟道:“我大概是第一批登上这个星球的生存者,也是第一批尝试打开印记的生存者,当时并不知道会承受那种痛苦,当然也是被逼无奈,这里太过原始,太过蛮荒,想要生存,并能仅仅依靠带来的东西,自身也要变得足够强大。”

    乌鲁伦萨陷入深深地追忆之中,一时间无法自拔,带给人一种沧桑与惆怅,还有时间在他身上留下那不可磨灭的痕迹,多得是难以诉说的苦痛,而没有多少欢乐。

    但文起听着,本来没有多少心里波动,做好接受这一切的准备,却仍是被他的话语强力刺激。

    他推测道乌鲁伦萨是成功打开印记的人,却没想到他竟然是第一批来到这个星球上的生存者,那时间要追溯多久,中间又经历了什么,文起真的无法想象,因此而动容,神情便的格外凝重,思绪更是起伏不定。

    “那些都已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无法在打开德鲁纳德之门,因为我失去了开启大门的能力,也就是印记。”

    乌鲁伦萨在往昔的追忆中很快苏醒过来,他没有讲述那些过去他所经历的事,而是直入主题,因为这才是他所关心,所关注的事实,没有任何的拖沓与怠慢。

    “你很好奇,对不对?这并不是什么意外的事,因为我也很奇怪,但我现在的样子,的确无法在开启那道门户…我做了交换,永生不朽与对未来的预测,将我印记完全献祭,不过那也是在与北方巨牙族战斗之后的事,时间真的很久远了,久远到我已不知道巨牙族是否在哪次大战后,再来侵犯。”

    乌鲁伦萨带着一丝回忆,淡淡地将自身的变化说了出来,但他并没有讲述他是如何交换而丧失了开启大门的能力。

    文起对此不禁纳闷,难道还能与印记做交换,如果是这样,那他还真是对这个一直跟随自己的东西,对它的了解只是冰山一角,或许连够的上认知,都有些说的过分。

    不过,乌鲁伦萨说到这里,文起对印记,对这件事,多少有了自己的认知,如此一来,他对开启大门就更加恐惧,是否大门开启,需要的力量是耗尽他的生命力,还是说作为媒介,就像一把钥匙,打开这把锁后,可以随意拔出锁孔,安然无恙。

    文起的心里不禁沉了下来,他隐隐觉得一丝令人心寒的不妙。

    不管是预言,还是一个早就设计好的骗局,他都会陷入其中,直至自身真正成为局中不可或缺的棋子,也可称之为那把钥匙。

    “你做了交换,得到了新的力量,却失去了过去所拥有的的一切,如果我没说错,是否是因为你得到了未来预言的能力,甘愿放弃当时所有的力量,因为你知道,往后,也就是现在,你会重新得到你的力量。”

    文起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信地道:“而获得力量的源泉,就是你面前站着的我,对不对?如此说来,你这是**裸的欺骗了,我被你这么轻易地玩弄于鼓掌之中,你是不是觉得很有趣味。”

    乌鲁伦萨那沉重的目光,深深地凝望了眼,话语中带着尖刀利刃的文起,叹了口气,木然却又高傲地道:“你觉得你配成为我玩弄的对象吗?真是可笑,寂寞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人能让我笑一笑了,只是这笑,真的太让人觉得无趣。”

    “被说那么多没用的废话,我明白你现在的心里,它到底在想些什么,很简单,这并不是一个骗局,但你必然是这个局中不可缺少东西。老实讲,你不过是担心我利用你,开启德鲁纳德之门,而你的生命也会再次耗尽,但我要告诉你,并不是你所想,只是以你的印记作为基础,用我的力量,帮我打开那道门户,将我留在德鲁纳德之门中的大军召唤回来。”

    文起不敢相信乌鲁伦萨所说,但想想这件事,他也不可能欺骗自己,多简单,不过是个死,且对于乌鲁伦萨来说,文起的死不值一提,连眨眼睛都会,何必要骗他,有什么意义。

    难道说,用这种方式,文起就会上当,就会被他驱使,去开启那道他留有众多树人大军的门户德鲁纳德之门?

    所以,乌鲁伦萨根本没有必要去欺骗他,而是将这件事完整,事实地陈述出来,告诉他,而最终决定,虽然文起根本无法抉择,却也有考虑的时间。

    不然,乌鲁伦萨与他聊这么多,说这么久,又有什么意义,就是为了单纯打发时间,同文起聊天。

    不是这么简单,或许老乌鲁心里想的是,如何消除他心中的芥蒂,好建立一种算不上稳固与可信的联系,但至少不是敌人,毕竟强行控制文起,将其树人化,或成为行尸走肉,对这个成功打开印记的生存者来说,自己的做法未免有些过分,甚至说浪费。

    而曾经的成功者乌鲁伦萨,如此长时间的生活,对印记的了解,可不是文起这打开印记一两天的人,所能比拟的。

    真的可以说,一个是前辈,一个是晚辈。

    不过,文起心中的芥蒂怎说消散就消散,哪怕对面前乌鲁有了几分信任,但也只停留在对这件事的了解上,仍不免担忧与纠结,开启德鲁纳德之后,身体出现的副作用。

    只是即便担忧,也无法避免,逃脱更是没有指望,不如一问到底。

    既然乌鲁伦萨愿意讲这些事情说出来,文起也不怕多花些时间,去问去听去思考。

    多少将迷雾星球,以及印记,还有那一直被提及的北方巨牙族搞清楚,总是一件不赔本的买卖,且有时间从中想到脱身的机会,那也是极好的事情。

第九百四十八章 身份的变化

    “你说的我仍不能完全相信,这点你不会不清楚,如果换做你,也会因为对方的三言两语,就立即答应帮其开启那道门户。不过,你的确帮我解答了心中的疑问,至少在印记这方面,但我仍对你口中北方巨牙族一事,感到好奇,而且你从一开始,就没有将巨牙一族,完整地说出来。”

    文起带着好奇且戒备的目光,凝视着向他投来异样目光的乌鲁伦萨,话语带着对乌鲁伦萨的肯定,以及巨牙族的提醒,循循善诱地说了出来。

    恰恰如文起猜测的那样,老乌鲁并没有显出多少不耐烦的表情,而是像一个老者,将自己所知道的,所所了解的一切,毫无保留,且耐心地讲出来,甚至对文起的提问,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欣喜与欣慰的神情。

    真的是一副孺子可教,面含笑容地凝视着文起。

    但文起对他表现出的神情,不以为然,站累了的他,心神多少有些放松,且乌鲁伦萨现在对他的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所以,文起大胆地坐到了身旁木台上,静静地等待着老乌鲁的故事。

    他不客气,那老乌鲁也自然不会客气,只是要比文起有风度的多。

    只见他随手一挥,手掌中一股柔风带着一丝春天般的生机,飘散而出,撒所木台旁的高台上,就见在那丝生机落地的一瞬间,原本青石建造的石台上,竟然有一颗幼小的嫩芽,破开坚硬的石板,向上生长开来。

    跟着,又有数个幼小嫩芽生长而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茁壮成长,没过多久,大概五个呼吸,变开始相互交织,又过了三个呼吸,一把藤木编织的木椅,且带着靠背,就这么硬生生出现在文起眼前。

    文起看着这一幕,说不上的惊奇与诧异,不禁向下咽了咽口水,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从木台上跃了下来。

    因为在哪木椅形成的同时,它的对面,又有一把新的木椅编制而成,那不是专门给他的,难道是个摆设?所以文起很识趣,露出个礼貌的笑容,就这么坐了上去。

    而在坐下的一刹那,正对他的乌鲁伦萨,右臂向后一摆,看似随意,但木台下方,一直站立,从未插口说话的虫女与狄聆,这两个女子,也相应有了个藤木编织的椅子,且更加精致与美观,而站在木台旁的虫头怪,却仍是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战战兢兢的他,并没有被老乌鲁赐座。

    文起忍不住向虫头怪那里瞧了一眼。

    但听到乌鲁伦萨那冰冷的声音,如刀般穿刺而来:“你站着听。”

    再简单不过的一句话,透出老乌鲁那气愤,甚至凶恶的心里,就像是对大地心脏不满,因此迁怒与虫头怪,因为他忠心与大地心脏,不知道大地心脏被老乌鲁吞噬,虫头怪是怎么样。

    只是没有人去注意虫头怪的变化,说实话,他就算有变化,也很难从他那颗虫子般的脑袋上看出来。

    虫头怪没回答,但身体站的更加笔直,那颤巍巍的双腿,仿佛在哪句话里得到了力量,像两根木桩,深深扎根在木台上的石基上,牢固,毫不动摇。

    老乌鲁面对着文起,端坐在木椅上,先是拍了拍胸口,那仍在发光的胸口脸庞,本来被他压制,不再挣扎的浮雕小人,又开始不安分,几欲从伏地的状态中站起身,双手用力支撑起身体,却在老乌鲁那随意拍击下,再次倒地,且就像是滩烂泥般,这次倒下,没有在站起来的力量。

    乌鲁伦萨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多废话,在胸口那浮雕小人安静后,便开口说起了北方巨牙一族,这个文起从虫女耳中听来的神秘种族。

    只是文起在老乌鲁开口前,突然生出一种感觉,隐隐地,他好像改变了注意,对文起的态度也有明显改善,文起依稀猜到,但这并不能代表现在的他,能安全离开,能有属于自己的自由。

    因为开启门户是否是持续,还是一次,文起不会认为只有一次那么简单。

    这或许与北方巨牙一族有撇不清的关系。

    “我说过,我们是第一批来到迷雾星球的生存者,并不是我一人。同样,我也说过,并不是只有我一人打开了印记,从中获取了力量,且也不是我一个人成功。”

    乌鲁伦萨漫不经心地说了出来,但文起能感觉到他内心的苦痛,与那回忆时的冷漠,面色古怪至极,甚至有些牙咬切齿。

    文起没有打断老乌鲁的话头,凝视着他,突然有种感同身受的背上感,不知是气氛,还是他的话音,或是他的面容,多少感染了他,让他紧张的心,多少有了一起别样的情感。

    乌鲁伦萨叹了口气,尽力压制自己突然起伏的情绪,有些萧索与凄怆,直言道:“所以,我不用在往下说,你也应该推测的多,我不是唯一,就像你不是唯一一样,不是第一个成功打开印记的人。而我们那群生存者,在获得印记力量之后,便失去了心智,开始自相残杀,同时不断发觉印记中那让人着迷的力量。”

    说到这里,乌鲁伦萨突然顿住了,准确说是哽咽了,像是打开那尘封,永远不愿被提及,被触碰,内里最薄弱,最伤痛的地方,仿佛揭开了一直没有痊愈的伤疤,就这么直勾勾,**裸盯着那鲜红的血与肉。

    疼痛与悲伤袭遍全身。

    乌鲁伦萨惆怅地深深叹口气,无力却坚强地说了下去:“我的一意孤行,让我的至交好友死在了我的面前,她死的是那么安详,那样没有责怪,我的内心无时无刻不遭受着谴责,懊悔你知道是什么滋味吗?伤痛你知道是什么味道吗?孤独你知道是什么样的体会吗?这些我都经历过,一直持续着……”

    文起听的很认真,他并不想将自己的情感带入其中,却被乌鲁的话语与他的流露出的情感所感染。

    而当他在提到“她”时,文起清楚地感知到,这个他绝不是男他,而是女她,老乌鲁亲口提到的这个至交好友,不是男子,而是女子,是她深爱的人。

    这的确让人心痛,但细细想来,不过是巨牙一族的回忆,勾起了他对佳人的思恋,又与所叙述的巨牙一族有什么关系。

    现在的文起并不清楚,但他愿意听下去,且知道,老乌鲁一定会将这件事说出来。

    关于巨牙一族,他毫无保留,因为现在的文起,对他来说已然不是一个倾听着,或者倾诉的对象,而是一个可以分享他的过往的,可信的朋友。

第九百四十九章 聆听与把戏

    当乌鲁伦萨想要将巨牙族一事说给文起听时,那本来静坐不动,浮雕般镶在它胸口左侧的小人,竟然站了起来。

    奇怪的是,它并没有像右侧,同它长相一样的小人那般暴躁,极力抗争,而是在站起来后,便四处打量起来,好像对身处的世界很是好奇,怎么看也看不够的样子,偶尔还会陷入沉思,又或像对面的文起望来。

    只是不管它做什么,乌鲁伦萨都没有出手,轰击自己的胸膛,像压制那不听话的小人一般,对待它。

    就好像乌鲁伦萨根本不知道它胸口左侧的小人苏醒,亦或是即便知道苏醒,却没有强行去管制,而是任它随意打量,随意走动,但并不能给它造成威胁,更翻不起多大的浪。

    文起见此也就没有多上心,坐在乌鲁伦萨面前,仍保持着聆听的姿态。

    只听乌鲁伦萨道:“巨牙一族的首领,便是存成这件事的罪魁祸首,若不是它,我也不会疯狂地追求力量,而忽略了身边人,以及身体可适应那庞大力量的程度,才落得今天这般下场。不过,它也没有得到什么好处,除了身体外长满了骨头,就连头颅也被巨大的牙齿包裹,简直没有人的样子。”

    说到这里,乌鲁伦萨带着嘲笑与恨意,放声大笑起来,但这笑声却充满了悲伤与凄凉,那苦痛的回忆,完全展露出来,甚至无法抑制,下方大地都跟着颤抖起来。

    文起听着它的话,心里却琢磨着自己的事。

    原来巨牙一族从前也是生存者,且同老乌鲁一起,作为第一批登上这个星球的生存者,最终却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只是,为什么巨牙一族要南侵?

    不管是虫女,还是面前的乌鲁伦萨,都提到要抗击这个凶残野蛮的种族,它们是在保护着什么,还是说单纯为了力量,或是安稳的生活,恐怕第一种猜想更实际。

    文起思绪百转,却将思索后的答案定在它们所要守护的东西上。

    而巨牙一族,它们的首领同样的到了超乎想象的力量,却无法抵御北方的严寒,恶略的环境,这岂不有点匪夷所思,它南侵的目的,肯定不是向普通野兽,或原始种族那般,为了更好的资源与土地,即便是有,也绝不会放在第一位。

    它所关心关注的,必然是能让它变得更加强大,乃至统领整个星球的力量。

    “我不想和你绕弯子,既然你愿意告诉我这一切,我希望你能对我坦诚,至少要告诉我,巨牙一族南侵的目的,我想它们不仅仅是为了这片肥沃的土地,繁衍生息,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

    文起凝重地望着面前脸色忽然灰暗下来的乌鲁伦萨,即便感觉到了一丝冰寒与煞气,却也没有退缩,昂扬着,毅然道:“我说的有错吗?还是说你有意想隐瞒什么,只是你的隐瞒也太没水平,不如说出来,至少让我帮你,也知道为什么帮你。”

    文起是一副我肯定走不掉的表情,心里却想着如何脱身,且他想到了脱身的办法,只是有点危险,准确说是太过危险。

    衡量之下,他并不像这么做,那会让他像罗兰冰泉花一般,狡诈与奸猾,无非是利用双方本来紧张的关系,制造更加剧烈的争斗,从中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就需要对巨牙族有更进一步的了解。

    只是这应该是办法中最差的一种,所以文起将其放在一旁,如果有更好的,绝对会将其废掉。

    而在老乌鲁听到文起的话后,那胸口一直处于茫然与好奇的小人,还有那挣扎着,却像一滩烂泥,无法站起身的小人,竟然向着老乌鲁的胸口,那片散发淡淡光芒的圆圈瞧去。

    这一幕很是诡异,文起不禁将目光投了过去,他不加掩饰,因为他觉得乌鲁伦萨必然知道,只是没有强加干涉。

    事实上,老乌鲁的确知道,并且没有干预,但胸口处散发光芒的光圈,隐隐地扩大了开来,想要将这两个不安分的小人包裹其中,吞噬掉,却没想到左侧那小人竟然抬手,主动向扩大开来的光团触摸而去。

    这一举动吸引着文起不禁睁大眼睛,就连乌鲁伦萨也惊疑一声。

    而在那小人触碰到扩散而来的光团,文起的精神精华中,弥漫雾霭的独立世界,一声很是模糊的声响,回荡开来。

    文起听不清,感知下隐隐与罗兰冰泉花的声音很相似,但罗兰冰泉花在哪场大爆炸后,留在他精神精华中,一半的印记能量毁灭,除了注入大地之种,其余便化成浓厚的雾霭,弥漫在他的精神精华中。

    而外界的罗兰冰泉花,在那小树人走出自己体内,进入老乌鲁身体,且将其唤醒后,变成了一朵枯萎,腐朽的树木,体表裂开手指粗的裂痕,内部肉眼可见地木质化。

    感知下,并不能找到罗兰冰泉花留有的生机,如死灰一般,消失了生命力。

    但现在,那声模糊不清的声音,仿佛天外一般遥远,却让文起捕捉到了一丝罗兰冰泉花的生命力,仿佛死灰复燃般,开始壮大起来。

    而它的壮大,使得老乌鲁变得焦躁起来,本来不屑一顾的乌鲁伦萨,向着自己胸口猛烈轰击而去,它不敢相信地望着自己的胸口,那本来扩散开来,想要将两旁小人吞噬掉的光团,竟然在哪好奇的小人,抬手触碰到的一瞬间,被它吸了进去,这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

    此外,文起精神精华中,那回荡的模糊话音,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大地心脏,你的把戏玩够了没有。”

    这是罗兰冰泉花的声音,文起绝不会听错,只是在它听清楚的同时,身体不禁一怔,错愕地睁大眼睛,脑中生出解不开的疑惑。怎么,眼前的老乌鲁根本不是真的乌鲁伦萨,难道是大地心脏变出来迷惑他的,而自己一直被骗,直到罗兰冰泉花苏醒。

    在罗兰冰泉花那声极其愤怒,又充满不屑的话音出来后,那一直消失的虫核精华,其中凌奉的声音也传了出来,“有本事你就杀了我,难道我在你的手中,就逃脱不了第二次……”

    此时,文起的脑子真的是一团浆糊,尽力保持自己的冷静,让头脑快速清醒。

    只是这一切来得都太突然,文起真不知是该相信谁。

第九百五十章 能量如瀑

    文起怔在哪里,一时间分不清楚,但很快做出反应,起身离开了身下的木椅,并向木台下方走去。

    现在的乌鲁伦萨,不管它是否真的是老乌鲁,但给文起的危险感觉,几乎瞬间可以将其毁灭,而精神精华中,那不断回荡起来的声音,文起宁愿相信凌奉与罗兰冰泉花,也绝不会相信面前的乌鲁伦萨。

    “凌奉,这是怎么回事。”文起质问道,但目光却无时无刻不盯着坐在木椅上,发疯般敲打着自己胸膛的乌鲁伦萨。

    它的举动令人毛骨悚然。

    在见到文起起身,狄聆与虫女也下意识站起身来,奔向他这里。

    凌奉并没有回答文起的话,而是继续抗争道:“你以为控制了老乌鲁,就能骗过我们,你以为大地之种不能被我们吸收,而可以任由自己掌控这一切,你想的太简单,如意算盘却又打的如此响亮。”

    说着,文起便感觉到,在自己的印记中,那本来消失不见的大地之种,竟然传出一丝波动。

    跟着,浓浓的雾霭开始消散,翠绿色的虫核精华浮现而出。

    只是新出现的冲和精华,在它的表面,一个被绿色绳索束缚,紧贴其上的,看起来虚幻至极的人,也出现在文起的印记中。

    那个人不是别人,真是凌奉,与被收入容器中的凌奉遗体一模一样,一眼便能认出来,只是他的脸色惨白无比,身体又是那般虚幻,没有实质,被束缚在虫核精华上,向着面前的虚空,用力咆哮着。

    而在他咆哮的同时,无法动弹的身体,胸口前一枚变的有拳头大的大地之种,仿佛心脏一般,澎湃地跳动着。

    “你们这两个跳梁小丑,卑鄙的家伙,以为借用大地之种就能逃脱我的掌控,你们跳不掉,战场的所有人都别想离开。”

    大地心脏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没想到你也会有这块石头,若不是它救了你,多年前你便烟消云散,还能有机会同我说话,杀你不费吹灰之力。”

    话音未落,就见状若疯狂的大地心脏,在剧烈拍击胸膛后,体表裂开一道道狰狞的裂痕,其内有光芒爆射而出,肉眼所见,面前的乌鲁伦萨就要崩散碎裂,却转过身来,盯向站在台子下方的文起。

    它的手臂突然生出,化成千万条触须,抖动着向文起缠绕而去,直击他的眉心印记,想要将其抽离文起的身体。

    而消失了一段时间的罗兰冰泉花,只听它冷哼一声,文起仿佛看到印记中另一枚大地之种,突兀地现出,又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飞出体外,在文起身外形成一道碧绿色,像蛋壳一般的保护层,将文起包裹其中。

    那飞速缠绕而来触须,在碰到这层碧绿色,薄如丝沙的保护层后,竟然瞬间断裂,掉落在地。

    在落地的瞬间,还没有触碰到地面,便燃烧起来,换成丝丝缕缕黑色烟雾,向空中飘散,消失不见,不过文起仍在触须的撞击下,即便有这层大地之种所形成的薄膜保护,也不禁身体颤抖,险些摔倒在地。

    眉心的印记更是闪烁起来。

    此时的大地心脏,要多苦就有多苦,它没想到的是,大地之种竟然被凌奉与罗兰冰泉花所用,而那本来是它用于滋补身体,进而掌控老乌鲁的宝物,成了敌人手中用来对抗自己的利器。

    这让天生高傲,不可一世的大地心脏如何忍受。

    而老乌鲁的胸口,那两个小人,却在它的轰击下,渐渐萎靡起来。

    “得不到他,那就想把你们两个炼化。”大地心脏那凶恶冰冷的声音回荡在温室的各个角落,而老乌鲁的声音不复存在,就见老乌鲁的身体,突然膨胀起来,由原先与文起一般大小,瞬间变的如山丘庞大,且它的身下,那被坐着的藤木椅子,仿佛成了它的第三条腿,不断变粗变长,支撑着它不断庞大起来的身躯。

    文起之前做着的木椅,在一阵碎裂声音后,开始生长,斜着向庞大起来的乌鲁伦萨冲去,为它的庞大,提供稳定的支撑。

    跟着便是狄聆与虫女所坐过的木椅,就这么横七竖八,从地面伸出,向乌鲁伦萨的身体支撑而去。

    随着老乌鲁的身体变的庞大无比,它胸口那两个浮雕一般的小人,也跟着长大,面容也变得无比清晰,文起忍不住眯起眼睛,凝神望了过去。

    只见那两个小人哪里一模一样,完全就是两个人,且已经比文起还要高大,说它们两个是巨人也不为过。

    那从趴俯状态站起来的人,分明是凌奉,而另一个双手抵御,并吞噬光团的人,文起没有见过,但能推测到,这个人应该是罗兰冰泉花,因为在它的身后,有一朵与罗兰冰泉花一模一样的花,浮雕般出现出来。

    “这枚大地之种你将它融入精神精华中,想要大家逃离此处,只有这一个办法,或许真的可以唤醒老乌鲁残存的、模糊不清的意识,哪怕只有一丝,也能抵挡大地心脏的攻势,我会和罗兰冰泉花一同抵御,为你争取时间。”这次说话的不是罗兰冰泉花,而是凌奉,此时此刻,不管是谁,文起都没有理由再拒绝。

    大地心脏露出了本来面目,而那些调价还价,它所答应的条件,在触须袭击文起的一刻,都如烟一般消散。

    文起不会再坚持,也不会认为大地心脏会许诺让他离开,更不会像个傻子,就这么苦苦等着,白白浪费这次机会。

    此外,凌奉的话更有说服力,至少比罗兰冰泉花要可靠的多。

    微微犹豫片刻,文起将那飘浮在面前的大地之种,此时那枚种子已经有两个拳头那般大,且仍在不断膨胀,文起并不清楚,或许是因为它们在借用种子中的能量,导致种子有了反应。

    不过,文起并没在变大的种子上深究,而是将眼前这枚种子用精神力包裹,化作一道流星,直飞毛球所化那精神精华之中。

    飞速掠近的大地之种,在撞到精神精华的一瞬间,下方那干涸了的海洋,龟裂的海床,从地底浸出海水,且在精神精华所散发出的光芒中,弥漫在四周的浓雾,向着它疯狂凝聚而去。

    精神精华成了一个大漏斗,上方吸收着浓雾,下方将转化了的精神能量,以液体的形式,如瀑般倾洒而下。

    场面甚是壮观。

第九百五十一章 虫头怪的**实验(上)

    如此壮观的场面就在文起眼前。

    精神精华中,那干涸的海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充盈起来,且不断向着四周更广阔的的地方蔓延而去。

    文起在将大地之种融入毛球所化精神之萃时,那澎湃的生命力,那股让人精神愉悦,心旷神怡的生机,充斥在精神精华之中,就如火山喷发,一发不可收拾。

    感受着那浩瀚的生机,文起似乎觉得自己的生命被无限拉长,在这充满生机,绿意盎然的气息中,生机消退的身体,过度消耗的精神力,眨眼之间达到巅峰,且并没有停止的迹象,完全不受控制,隐隐地要冲破他的身体,向着外界更旷阔的天地,弥散而去。

    确实如此,文起那充满力量与生机的皮肤,在充盈,膨胀的生之气冲击下,已然无法紧闭,那一个个细小的汗毛孔,骤然扩张,滚烫如沸水的汗液,夹带着生命的白烟,气流般向外挥发。

    他那本来平静,且异常舒服的脸上,竟然被酱红色占据。

    额头,一根根筷子粗的青筋膨胀而起,凸出皮肤,一刻不停地蠕动。

    文起已经到了无法承受的地步。

    显然,这种迹象是要爆体而亡,他可没想到那大地之种的能量,会让自己的身体承受如此巨大,乃至不可吸收吞噬的程度,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现在遇到的情况,他已然无法控制。

    慌张却不失冷静,心神合一的文起,脑中百转,思潮起伏,向着可以解决的办法,他绝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因为过量吞食这股生机,而死亡。

    结果落得一个鸡飞蛋打的场面。

    此外,文起这边奇变突生,不知道凌奉与罗兰冰泉花是否知道,但它们现在面临的问题,一点都不必文起小。

    那发了疯的大地心脏,不停拍击着自己的胸口,想要将胸口已然变大的两个浮雕人像,轰成粉碎,完全打入它的身体,然后被那散发刺目光芒的圆形光团吸收,变成属于自己的力量。

    而凌奉与罗兰冰泉花怎么会让它得逞,极力抗争着。

    不过,并不是对抗大地心脏的拍击,而是那不断扩大,想要将它们包裹吞噬的光团,这个光团很诡异,似乎有属于自己的智慧,它知道两个人可以将自己吸收,便试探性地进攻,将一张光团凝聚的巨口,将两人吞噬,但又在两人触碰扩大了的光团时,骤然缩小,退回属于自己的中心位置。

    两人却又不敢靠近。

    双方就这般对峙起来,而大地心脏却没有停手,没有停下轰击自己胸口,将那两个浮雕击碎的念头。

    两人只能苦苦支撑,坚持着,坚信着,哪怕粉身碎骨,也要等到文起成功将大地之种的能量融入精神精华,只是它们并不知道,文起现在面临的处境。

    双方各有各的难处,且是生死关口,全部精力放置在面对危机爆发上,无心交流,准确说是根本没时间交流。

    就在这时,那一只没有任何举动的虫头怪,忽然迈起步子来,他所走的方向,不是大地心脏,而是文起,不知是被文起外泄,无法吸收的生命力所引,还是另有目的,只是他那看不出具体表情的脸上,或多或少,有一丝一样的神采。

    尤其是他的眼睛,竟然冒出淡淡绿光,紧盯着现在忍受折磨的文起,本来有些兴趣的目光,精神更是陡然一震。

    突然,他的步子加大了,也变快了。

    站在木台上的他,即便文起感知到老乌鲁不对劲,退到了木台下,但两人的距离并不算远,虫头怪大步流星,显出焦急与激动之色,恨不能瞬间来到文起近前。

    只是挡在他面前的还有那变的巨大的乌鲁伦萨,且是有发狂的大地心脏所控制,已经没有任何感情可言。

    虽然大步,却也非常小心,谨慎地躲过做着剧烈动作的乌鲁伦萨,向着文起冲了过去。

    虫头怪的举动,第一时间被虫女发现,而狄聆,由于站位的问题,以及老乌鲁的阻挡,直到他绕出来,出现在眼前,她才感觉到一丝诡异,虫头怪的不对劲,让她心里骤然凉了下来,如坠冰窖一般,有些慌神。

    现在的她真的手足无措,对眼前发生的一切,茫然且疑惑。

    而虚弱一直没有恢复过来的虫女,急忙向前踏出一步,挡在文起的身前,虽然文起正处在抑制喷薄而出的生机,根本无法抽出身来,却也肉眼所见,虫头怪带着奸诈,却很难推测的笑容,向着他奔来。

    文起很想挪动身体,不用感知便知道,向他冲来的虫头怪,哪里有什么好打算,就算是好,也是对他自己,绝不会是为了解救陷入困境,丝毫差池,就会丧命的文起。

    但他真的动不了…

    文起心里无奈地弹了口气,或许命运早就注定好了这么一个令人悲愤的结局。

    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竟然毁在了小小一枚大地之种上,且是不饱满的种子,不过文起并不知道,或者说,现在的他根本没有想到,德兰祖树与触须怪,也是经历过这种痛苦煎熬,最终变成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只是对于吸收大地之种,德兰祖树与触须怪算是成功者,至少没有因为浩瀚到无法吸收的能量,爆体而亡,是用另一种方式活了下来。

    就在文起惊骇又痛苦的目光中,虫头怪已然来到不足他身前五米的地方,而虚弱的虫女,不知何是将三只有两盘大的黑黝黝虫子召唤出来,似乎这三只虫子,本来就生活在这片温暖的温室之中。

    文起不敢在胡思乱想,虫女作为他最后一道防线,却已然在三只虫子出现后,虚弱地站不起来,坐在地上,拿出她那把操控虫子的笛子,拼尽全力吹了起来。

    虫女知道,事已至此,想要活着出去,只能靠身后的文起,是生是死,全看他能否将大地之种吸收,哪怕像德兰祖树,或者触须怪,但总比爆体而亡,什么都不做的好,所以她必须为文起争取时间,越多越好。

    而站在文起身旁的狄聆,在短暂地慌神后,便安定下来,仿佛有个主心骨,稳定了她的心神,却向着他的斜前方跨出半步。

    此时,文起无力保护狄聆,见到她的举动,又不能分心说话,本来全神贯注的它一心多用,那不受控制,已然将他的身体撑得像个臌胀的气球的生命力,皮肤上的毛孔,更是不受控制地向外喷发。

    场面陷入最混乱的时刻。

第九百五十二章 虫头怪的**实验(下)

    笛音或长或短,并婉转悠扬,且听来艰涩刺耳。

    虚弱的虫女有气无力,即便拼尽全身力气,吹奏操控虫群的笛子,将身下三只脸盆大,黑黝黝的虫子向面前露出狞笑,突然变的疯狂不似人的虫头怪攻去。

    但在近身的一瞬间,只听他一声怪笑,摧枯拉朽般将三只大虫震翻在地,简直是不堪一击。

    显的虫女是那般不自量力。

    “强弩之末。”虫头怪嘲笑地说了句,但脚步不停,奔跑中甩动的手臂抽在虫女的脸上,一击便将她掀翻在地,径直本想三米外的文起。

    这一幕文起看在眼中,那颗本来凉了半截的心,完全冰寒下来,预料到这一切不可逆,心神混乱的他,安全失去了控制,那破体喷涌的生命气息,像泉涌一般,喷薄而出,完全失去了控制。

    温室之中,在生命气息充斥开来之际,那些散发光芒的花花草草,体表的光芒大盛,不仅如此,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向上生长,眨眼间变的巨大,虽然不能与乌鲁伦萨相比,但就光一朵指甲盖大的花,也长到了碗口那么大,且下方茎秆要比正常人的身高,还要高出两个脑袋。

    就在这时,文起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那种身体被撑爆,撕裂般的疼痛已然无法忍受,没有人能帮他分担这种痛苦。

    而化身精神之萃的毛球,只能疯狂吸收那太过盈满的生命气息,却也根本无法起到任何补救作用,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毁灭,文起就这么胀爆在温室之中。

    但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狄聆,向着文起斜前方跨出半步的她,身体竟然燃烧起来,无风自动的头发,黑色变成火红,且蒸腾着向上飘散。

    那本来清楚乌黑的眼睛,被一层火焰光芒所笼罩,下一刻,竟然射出两道炙热的光芒,扫向身前完全不把她当回事儿,却突然惊恐莫名的虫头怪。

    只是虫头怪的疯狂,不是受到任何阻碍,他最惧怕的只有一人,那就是大地心脏,且此时的大地心脏正与罗兰冰泉花,还有凌奉对抗着,没有人再能限制他,哪怕是突然燃烧起来,出现诡异一幕的狄聆,在他那疯狂,多少有些惊恐与疑惑的眼神中,也是如此。

    “挡路者,死!”

    虫头怪说着,便将刚刚生长而出的钳子般的嘴,硬生生掰了下来,碎裂的响声,如雷鸣般灌入双耳,手中拿着这两个尖刀般的利刃,在精神力涌出的同时,向着挡在身前,半个身体的狄聆刺去。

    狄聆那燃烧起来的身体,在炙热目光扫中虫头怪后,便向它的后方挪去,目标并不是虫头怪,而是他身后那翻倒在地的三只虫子。

    就见那失去行动力的三只虫子,在目光扫视下,竟然活了过来,翻转过身,带着嗤嗤破风声,竟然飞向虫头怪,而正面的狄聆,身体竟然飘了起来,右手食指向前轻轻一点,毫无波动的空间,竟然荡起圈圈涟漪。

    在那水波般涟漪出现的瞬间,一股无形的能量罩凝聚,挡在自己身前,抵御下了虫头怪那致命一击,而飞来的三只大虫,便爬到了他的身体上,开始了无情的撕咬与啃噬。

    只是虫头怪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他那本来惨白的手掌,又细又小,但现在看来,却又黑又硬,仿佛是一根根虫子的腿脚,其上带着倒勾般的刺,向着撕咬他肩部的虫子抓去。

    咔擦

    一声在清脆不过的声音传荡开来,只见那被抓住的虫子,椭圆形的脑袋瞬间碎裂,绿色粘稠的液体从中迸溅而出,浸染了虫头怪半边脸,也溅到了狄聆那形成不久的能量罩上,发出一阵被酸液腐蚀的嗤嗤声,还有浓烟与令人作呕的腐烂味。

    但虫头怪却没有受到一点伤害。

    他一刻不停,似乎文起志在必得,不想在眼前这些不堪一击的拦路者身上浪费时间。

    剩下的两只虫子,一手一个,不过这次他没有将抓死的虫子,随意扔在地上,而是向着面前,狄聆所在扔了过去,力度之大,空气都变的扭曲。

    这是一场狄聆与虫头怪的战斗,但仍是以狄聆失败而告终。

    她正如瑟米尔所说,的确可以自燃,且在自燃时,并不会伤及到自己,而那爆发出体外的力量,可以操控生物,但这股力量狄聆似乎不能完全掌握,也不能持续很长时间。

    就在能量罩抵挡带着破空声飞来的虫子后,她那火红色的头发恢复了正常的黑色,一双眼睛,右眼也变的如常,只是很冷漠,仿佛变了个人。

    而飘起来的身体,不单落地,更是在飞来虫子大力撞击下,向斜后方倒退了三步,险些撞到文起。

    但仍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属于文起的这个战圈,除了狄聆自己,其余三人都将她的变化与能力看在眼中,现在还觉得瑟米尔是在说假话,但现在没有人在这么认为,文起也是如此,只是身体完全臌胀起来的他,根本没有心思,也没有时间思考这件事。

    不过,虫头怪与虫女就不同了。

    虫女虚弱,但没有失去神智,即便被虫头怪打翻在地,在看到狄聆变化后,也不禁惊呼一声:“失败者!”

    只是她的声音很小,也就自己能够听的清楚。

    虫头怪就不一样了,他的声音很大,只是在哪很大的惊呼声中,还带着一丝激动与疑惑,仿佛他所说的“失败者”,与他们自己并不相同,不属于一类,又像是发现新大陆,新的一片天地,不仅吐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古怪,很古怪。”在虫头怪看向倒地的狄聆后,不禁说出这句话,且是忍不住,必须要脱口说出来,心里才觉痛快。

    但眼前文起,又不得不让他全神贯注,便将手中的利刃抛了出去,直直刺入已然恢复正常,却感一阵奇怪与虚弱的狄聆肩部,将其贯穿,钉在了地上。

    “留着,你们两个都有用。”虫头怪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如此得意,自言自语:“大地心脏一定会奖赏我。”

    说着,那恢复如常,只是更加惨白,且有些畸形的手,掌心带着几颗药丸,向着文起大张,生命气息不断外泄的嘴,拍了过去,风声呼啸,文起被迫将他掌心送来的东西吞了下去。

    喉咙根本无法滚动,但药丸却真的咽了下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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