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吃得有些奇怪，分明是一个要表达感谢，一个要继续关心，却好像完全成了另外一种尴尬的关系，两个人都沉默，再明明暗暗的烛光映照之下，吃完了饭。
欧楚琪拿着季夜瑾给的小礼物，离开餐厅，上了自己的车，全程没有回头，自己坐进了驾驶位，车子也没有发动，默默的在原地等着，一直到季夜瑾走过来，敲玻璃问她为什么还不走。
“上车，我送你回去。”
指了指副驾驶的位子，欧楚琪尽可能让自己表现的淡定一点。
这两人都是智商不俗的人，自然也都明白，互相别扭的点。
季夜瑾垂眼看了空荡荡的副驾驶，心里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弯，还是拉开车门上了车。
“到你家楼下吧。”
车子发动，从餐厅出发，两个人的家是在一个方向的，中间要转个弯，才能送季夜瑾回去。
十字路口等红灯，车里面安静的能清楚听见发动机工作的声音，甚至于季夜瑾觉得，连自己的心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从来对所有事情淡定的他，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单独跟这个女人在一个空间里，下意识的就会把全身的神经都调动起来。
防备还是激动，他分不清。
“我送你回去就好，我自己可以。”
欧楚琪沉默了好久，久到季夜瑾以为自己把这句话说出口是个幻觉，其实她没有听到，这才听到了回音。
“…随意。”
扭头看向她目视前方，淡然自若的样子，季夜瑾藏在身体一侧的手不自觉的用了用力，原本失去节奏的心跳突然剧烈了一下，引起胸口的微微疼痛。
车子最后还是在季夜瑾住的地方停下了，已经停了有一会，互相也都没有说下车还是继续往前走，季夜瑾坐在车子上，像是刚反应过来一样，抬起头，做出疲惫的样子。
“谢谢。”
拉开车门，长腿迈下车子，一句道谢还飘在空气中，人已经离开了。
砰。
楼下大门被关起来的声音，全程没有任何表情和反应的欧楚琪这才抬头，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和副驾驶位，长出了一口气。
她好像隐约有种预感，不是非常妙，却也隐约期待的预感。
这个总是让她格外紧张，做什么事情都不自然，会多想很多事情的男人，好像真是个特别的存在。
上了楼的季夜瑾并没有继续往里面走，而是站在距离门口最近的窗户，微微侧身藏起自己的身影，视线集中在楼下的车子上，直到那辆车像是终于缓过神离开之后，才继续转头往上走。
双手插在口袋里，却不是放松的姿势。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突然有什么不一样了。
就连说话的时候，空气的味道，都变得浓稠起来，让人呼吸困难。
回到家，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欧楚琪坐在床上，抱着自己的笔记本，认真的辨别着邮箱里面有用的内容，边上还放了一叠便签纸。
手里的笔时不时在上面划上两笔，记录一下明天需要做的事情。
律师就是一个这样的职业，需要口才和能力的同时，更需要细心和耐心。
《商标侵权相关材料》
正在认真做着笔记，突然电脑发出叮咚一声，是最新收到的邮件，从浏览器上方弹出提示条，标题已经说明了是跟谁有关的内容。
点开，大概浏览了一下内容。
这个案子不能说季夜瑾说谎，但真的不算什么大事，虽然涉及的内容可能价值连城，但严格来说，应该不是找法务部，而是企宣或者公关来处理吧？
在法律上，他们丝毫不占劣势，对方非要起诉，也是败诉。
想想他刚才避开自己的眼睛，低着头故意喝水，借着机会听起来好像挺认真的语气，欧楚琪这才反应过来，他不过是想找点事情来给自己。
和之前一样，没什么不同。
到底该生气还是该笑，欧楚琪有些迷茫了。
她现在感觉自己是站在悬崖上的一只鸟，往下是云雾缭绕，往上却好像也没有落脚。
停在原地会好奇，后退又不被允许…
“齐薇，我问你个问题。”
左思右想，不知不觉就进入了自己的思维，欧楚琪拿出电话来，给最好的朋友发短信。
现在询问她的想法，是最正确的。
嗡嗡…
原以为她会回复自己，没想到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放下笔记本电脑，欧楚琪把姿势调整了一下，让自己更舒服一点，接起电话。
“要问什么？”
“我以为你睡了，就只是试探着发一条。”
欧楚琪嘴角带着笑意，她是真的这么以为的，要知道，齐薇可是典型的“教主”，每天睡得都比较早。
“说吧，什么事能让你大半夜来试探我睡没睡。”
多年的相处，对对方这点了解还是有的，如果不是那种比较重要的事情，通常只会在见面闲聊的时候提一提，甚至可能都会忘记。
一般多年的好朋友都是这样的，没事不联系，大事一句话。
“如果一个男人，非常无条件，无理由的对你好，但是却没有任何明确的态度表达，该怎么理解？”
仔细想想，季夜瑾就是这样的。
就算现在他们是夫妻了，她提出让他搬走，也是毫不犹豫的就走了，甚至多一句反驳都没有。
虽然每次都任-劳-任-怨的帮忙，可从来没有说过为什么。
这也是让欧楚琪不安的原因。
“你是喜欢这男人吗？”
本来听着前面的描述，齐薇下意识的就以为是那个在医院遇见，主动保护朋友的男人，可听到后面，却感觉又不是。
季夜瑾当天晚上就非常认真诚恳的跟自己承诺过了，永远都会做她的后盾，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好好保护她。
不表明态度，这应该不是那个人。
所以才语气严肃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不知道。”
也许是逃避，这个问题不被正面问到以前，欧楚琪从来没有仔细想过。
“那就别想了，男人嘛，真的喜欢你，就不会让你有机会想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