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清晨在阳光中睁开眼睛,变成了一件并不开心的事情。
看着刺眼的阳光照在眼前的空地,温暖的铺在身上,不知道是因为气温还是情绪,神奇的手指总是冰凉。
欧楚琪从沙发上爬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似乎还有些乏力。
全身的酸痛袭来,和每天一样,要开始兵荒马乱的一天。
还记得曾经每天早上醒来时候,都会对着镜子笑一笑,告诉自己,新的一天一定要更努力,才能更快的,更稳妥的到达自己的目的地。
然而现在,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面,裂开嘴对着脸色苍白,肤色暗淡的自己做出无声的笑容,看起来除了无比憔悴和让人泄气,再没有别的感觉。
这大概也就是为什么,她已经好久都不再尝试这种事情的原因吧。
心里闪过一丝说不出的荒凉,拿起水池边的牙刷,开始洗漱。
手腕上的淤青让她再次愣在原地,眼前似乎回想起那天晚上,季夜瑾冷漠走过,一言不发,恍如陌路的眼神。
像是一把二月里藏在寒风中的刀子,迅速穿透薄薄的衬衫,从心口直接穿入心脏,再从背后重新露出尖角。
鲜血直流在白色的衣襟上,刺目的红色比身体的疼痛更让人揪心。
欧楚琪突然扔下了牙刷,眼泪汹涌而出,瘦小的身体颤抖着,抱住双膝蹲在地上,头埋在膝盖之间,呜咽的声音在狭小的洗手间,耳边的空洞回响就像是恶魔低语般的嘲笑。
“为什么?”
最开始只在心里的呢喃,渐渐变成了一个人在空旷家中的自言自语。
她很想知道答案,从始至终,季夜瑾没有真的给过她一句交代。
如果说最开始是她在招惹,那么为什么他还要回应?
既然给了回应,是不是善始善终是最起码的礼仪?
伸手捂住隐约有些疼痛的小腹,欧楚琪心里开始发慌,她不想失去这个孩子。
就算是季夜瑾真的不打算理会自己了,她也不想失去这个孩子。
嗡嗡……
手机在客厅的茶几上震动,因为房间里异常安静,所以听得清清楚楚。
忍住头晕目眩的感觉,欧楚琪跌跌撞撞的走到外面去,蹲在地上,接听电话。
“喂?你好,欧女士,我这里是……”
打来电话的是欧楚阳居住的医院,这让原本就有些难受的欧楚琪更恐惧起来。
这么多年来,最害怕的就是接到医院的紧急电话,因为从来就没有发生过好的事情。
“怎么了?我弟弟怎么了?”
还没等对方说完,欧楚琪就已经死死抓着话筒,声音像是破碎的玻璃划过石板路一样尖锐难听,人也处于失控的边缘。
她根本来不及往下思考,自己如果听到可怕的消息该如何是好,只能抓着沙发外面的棉布,用力抓着,以求不让自己的心脏这么剧烈的跳动。
“您先别着急,是这样的,您弟弟的护理费现在只够继续坚持一个星期了,所以才提前给您打电话通知的,不是别的事情。”
听到欧楚琪这么激烈的反应,显然对方也是一愣,有些尴尬的开口道。
“一个星期?我每个月都是按时打款的,怎么可能会只够一个星期?”
欧楚琪有些不能理解,从欧楚阳住进这家医院开始,她始终都是在每个月的月末去交钱的,因为那时候才有工资去给他,上个月的钱应该还够的,她手机里面有银行的打款通知记录啊。
怎么突然,就说出这种话了?
“是这样的,在欧楚阳先生住进来的当天,有另外一位先生现身,说是愿意为您承担医药费用,并且恳请我们保密,只给你报一个相对较低的金额,所以一直以来,您缴纳的费用,都没有使用过,现在我所说的,只剩下一个星期的费用,就是那部分。”
这位护士在电话里非常详细的解释着,欧楚琪在这头却是越听越觉得奇怪。
她并不认识什么人,会给自己交医药费用,更何况还知道欧楚阳住在这家医院,脑海里仔细过了一遍,如果是男人,那也就只有孙少煜了。
“你的意思是,你们医院报出来的医疗费用,是假的数量?”
总算是听懂了最重要的一句,欧楚琪并不相信是孙少煜做了这样的事情,因为之前第一次跟自己一起去看欧楚阳的时候,他开着车,连地方都不知道。
可如果不是他,还能有谁?
“是的,为您缴费的那位男士,今天早上向我们通知,说是要终止医疗费的赞助。”
欧楚琪才终于明白了,原来这才是真相。
最开始还觉得奇怪,虽然这家医院没有之前欧楚阳住的地方那么高档,但服务却是更好的,而且医疗团队也都是出了名的,偏偏价格低的让人不敢相信。
现在才知道,原来是背后有人一直在帮忙。
“能告诉我是谁吗?”
她暂时还想不出什么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本来最近就足够焦头烂额了,如果是之前,欧楚阳进行那次大手术之前,只要把房子卖掉,加上之前的存款,然后自己开始接兼职,应该是足够撑过去的。
可现在,她手上的钱都加到一起,可能还是不够他一个月的医疗费。
“这个……”
“反正现在他也没有继续出钱了,有什么不能说的,说吧,是谁!”
欧楚琪现在只想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做了这些事情,却连个名字都不愿意留下,虽然不是纠结的时候,可这同样很重要。
“是一位姓季的先生。”
轰隆隆……
当听到这个回答的时候,欧楚琪瞬间感觉自己脑子里面像是炸开了一样,被刺眼的光芒瞬间闪到一片空白。
以至于,后来在电话里都听到什么,也完全不知道了。
季夜瑾,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之前对自己那么的冷漠,甚至于她已经完全下定决心,并且坚信自己真的可以好好生活了,却没想到,这一切还是没有逃出他的掌控,就连生活也需要他在背后默默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