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最后还是开到了医院,无论季夜瑾是什么目的,欧楚琪唯一能做的,还是要把重伤的他送到医院。
原以为还能顶嘴的他肯定没有多么严重,却没想到,等她下车再去开副驾驶车门的时候,季夜瑾直接就从里面摔了出来。
看着他惨白的脸色,原来一直都是在强撑着。
经过了医生的紧急治疗,季夜瑾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因为失血过多和中度脑震荡昏迷着,干裂的嘴唇看上去很惹人心疼。
“近期都不要有剧烈运动,饮食注意清淡,另外注意休息,病人最近身体有炎症,应该是长期熬夜导致的,这个要多注意,严重了,是会出问题的。”
医生站在病床边上,说的非常专业,欧楚琪也不反驳,只是默默听着,心里完全在想别的事情。
扭头看向床上的人,说不出是该庆幸他没事,还是该痛恨自己为什么救他。
今天晚上的跟踪,到底是偶然,还是蓄谋已久?
他连个答案都吝啬给出来,欧楚琪不得不把这一切串联起来。
先是公司合作案里面那些莫名多出来的小公司投资,数目之巨大让人怀疑这东西的真实性。
接着是她准备继续往下调查的时候,却被季夜瑾跟踪到了办公室,如果不是自己恰巧找不到灯的开关,是不是说,今天晚上躺在这里的人,就会是自己了?
虽然一直都知道,季夜瑾是个可以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可想到这些,欧楚琪还是不愿意相信。
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人?
季夜瑾的最根本目的到底是什么?
难不成眼角膜这种事,也不过是个幌子吗?
“不好意思,请问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医生伸出手来在她眼前晃动,不知不觉陷入沉思的欧楚琪这才清醒过来,有些茫然的看向对方,同时感觉有些窘迫。
“抱歉,您刚才说到哪里了?”
“我说,按照规定,这位伤患是需要登记原因的,所以有可能一会警察会来了解情况,你需要给一个回答。”
按照季夜瑾的受伤程度,实际上如果是民事纠纷,是完全可以立案的。
这就是没有选择私立医院的坏处,因为伤的很吓人,欧楚琪甚至都没有时间思考,直接选择了最近的医院,却招来了调查。
没过多大一会,病房里就进来了三五个穿着制服的男人,一本正经的朝着季夜瑾的病床走过来,已经累得在打瞌睡的欧楚琪感觉到有人靠近,这才睁开眼睛。
“你好,朝阳署第三中队队长,我们接到医院的报警,说是有人受伤严重,所以来调查一下。”
上下打量了一下床上的男人,看上去要比这个女人强壮的多,可医院给出的答案却是因为这个女人打伤了男人。
就是因为太可疑了,加上最近是非常时期,所以才特意前来调查的。
季夜瑾整个脑袋都被包了大半,脖子上还带着固定器,看起来非常狼狈不便。
“请您跟我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况好吗?”
“是误伤,一个被放在高处的箱子掉落下来,砸在了我头上。”
还没等欧楚琪开口说话,身后突然传来了季夜瑾低沉的声音。
有些意外,欧楚琪循声回头看过去,他眼中带着无限的平静,甚至还有对她的安慰和关心。
“是因为我晚上去公司查询资料,他在背后跟踪我,我是为了正当防卫,才会有这样的结果!”
身为律师,在这些方面的关心,真的显得有些多余了。
欧楚琪心里闪过一丝好笑,不屑的扭回头来,对着面前的人大声说道。
这的的确确是标准答案,标准到让人无话可说。
“请问你是怎么伤到他的?”
看着这男人伤成这样,女人却毫发无损,换做是谁,都会觉得很震惊吧?
“当时光线很暗,我躲在暗处,看到他从电梯出来,直接用椅子敲过去的。”
这话一出口,欧楚琪突然开始后悔了。
刚才只是下意识的觉得,季夜瑾是为了隐藏自己的犯罪意图,才会那样说的,还偏要故意装作关心的样子。
现在一说出真相,身为律师的欧楚琪才恍然大悟。
在对方没有对自己表现出实质上的伤害意图之前,对其施暴,这不叫正当防卫,轻一点说,是防卫过当,再严重,就是暴力伤害。
“不好意思,现在您可能需要跟我走一趟。”
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欧楚琪熟知这些法律条例,只能咬着嘴唇叹气,认命的伸出了双手。
在季夜瑾不追究的情况下,她可能也需要被罚款,并且严重的话,还可能被思想教育,或者是拘留一段日子。
“我不打算上诉,这个是可以取消的吧?”
一行人已经走到门口了,躺在床上的季夜瑾这才艰难的开口,全身都跟着用力,想要起身阻止,却发现疼的根本做不到。
“不好意思,违反社会治安,就是需要接受调查的。”
至于怎么处罚,也不是完全按照被害人的意见。
欧楚琪简直太明白这些基本的法律了,心里这叫一个悔恨,刚才还不如什么都不说了。
“等一下,我还有话要说。”
被季夜瑾打断,欧楚琪突然想到了什么。
“有什么话,我们会局里慢慢说吧?”
“他也是犯罪嫌疑人,有必要接受调查!”
谁也没有想到的是,欧楚琪居然指向了季夜瑾。
“他是,被害人啊。”
现场才不会有人愿意相信欧楚琪的话,只当她是什么都不懂,是个法盲。
“我现在正式报警,这个人涉嫌商业诈骗,诬陷,以及金融诈骗罪,我手里是有证据的,如果你们今天只带走我,很有可能让他有机会销毁证据。”
那些还没被翻阅过的资料,一律都还在欧楚琪的办公室里,刚才走到门口,欧楚琪才突然想到,既然季夜瑾能跟踪自己上楼,就一定知道,关键的东西,其实在办公室里。
现在如果自己走了,那岂不是刚好给了他机会去销毁那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