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如果欧楚琪还能镇静下来,那才是真的奇迹。
对于她来说,想了无数种可能性,无论是季夜瑾要暗地里做什么事情,还是要安排别人做什么事情,却唯独没有想过,有可能的结局是,发生火灾。
等孙少煜的车子赶到时,火势基本上已经被控制住了,可远远的就能看出来,公司大楼外面被烧焦的部分到底有多么的严重。
欧楚琪紧咬着下嘴唇,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说不出的感觉。
事情发生的如此巧合,谁又能告诉她,这不是季夜瑾做的?
只不过是万万没想到,他会做的这么绝而已!
“您好,欧总,我是深湾报社的记者,请问这次的火灾,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呢?是否会造成很严重的伤害呢?”
刚下车,就被一个穿着蓝色外套的女人拦住,麦克风戳在脸上,有种迫不及待的感觉。
扭头看了一眼眼前看似真诚,实则可恨的脸,欧楚琪紧咬着牙关,一个字都没有说,还在继续往前走。
刚走了没两步,公司的秘书还没等围上来,一大群记者先冲上来,对着她一通逼问,这态度,完全就是要直接逼死欧楚琪的样子。
“你们……到底有没有良知?”
眼前的路已经水泄不通了,欧楚琪还想继续往前走,可根本做不到。
边上的孙少煜也在尽可能的疏通,可也只能看着路被堵死,什么都做不了。
欧楚琪突然站住了,抬眼朝着周围的人看过去,咬着嘴唇,声音低沉的问了一句。
明显不带好意图的一句话,让周围一片哗然,所有人都很意外的看向这个小小的身体,似乎对她的态度很不满意。
“不好意思,请问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大批愣住的记者群中,有那么一个女人,格外尖锐的站出来,先向欧楚琪开炮。
“这句话的意思很浅显,我才刚来上班,到底发生什么事情,我也不清楚,可你们上来就追问一个公司出了问题的受害者,而且关注的点,居然是是否对公司造成伤害,我现在只想知道,我的员工有没有受伤,请你们,不要妨碍我!”
欧楚琪气的不行,说话自然也是毫不客气的凶残,对着大群记者,严肃的板着脸,每个字都说的很用力。
“欧总,现在暂时还没有人员伤亡,剩下的事情,可能要等一会,烟散了,才能知道了。”
狗腿子小秘书跑过来,一本正经的朝着欧楚琪报告,听得边上的记者们一愣一愣,好像真的是自己做错了一般。
实际上,无非就是秘书演戏到位罢了。
大家自发的让出一条道路来,让欧楚琪走到跟前去看。
高大的建筑,在初升的阳光里洒下巨大的阴影,站在近处往上看,似乎有种随时可能直接压下来,把她压在下面的错觉。
盯着这巨大的建筑,欧楚琪心里闪过一丝悲哀。
她可能真的太善良,善良到完全不适合这个圈子,这里面的勾心斗角,让她感觉恶心,而做事的手段,又让她感觉害怕。
清晨的风穿越人群,吹在彻夜未眠的欧楚琪身上,感受到凉气的刺激,身体一抖,打了个喷嚏,接着整个人往前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上。
所幸是边上的孙少煜眼疾手快,一把捞起了她。
咔嚓咔嚓……
周围开始有记者拿起了相机,记录下这绝对可以登上头条的一幕。
听到周围响起的快门声,欧楚琪此刻真是哭笑不得,无奈的赶紧自己站稳,又扭头朝着孙少煜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
看来这一次,是两个人一起上头条了。
果然不出所料,甚至都没等到第二天,只不过是人群渐渐散去,大家都进了楼里开始清扫的时候,今天娱乐版和金融版的头条,就已经刷上了欧楚琪的名字。
还在医院里被看守着的季夜瑾被允许可以看电视,他没有看到欧楚琪和孙少煜的绯闻,却看到了她眼神中的无奈和冰冷,死死的盯着眼前的摄像机,像是在哭,却更像是在质问。
新闻写的非常不堪入目,甚至把欧楚琪的行为说成是假装正经,其实真正在乎的,是办公室里面隐藏的小金库。
“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医生闯进来,手里拿着病历夹,上下打量着已经可以坐起来看新闻的患者,还没等说话,就先被问了问题。
“你暂时可能需要留在这里观察,所以最早,可能也要五六天吧。”
因为是中度脑震荡,加上软组织大面积受伤,现在的季夜瑾还是有一定发病的危险的,如果出问题,很可能会压迫到神经,到时候可就不是简单的外伤而已了。
听完医生这些熟悉的术语,季夜瑾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真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遇见,他居然也有机会碰见这样的事?
当初叶芯然不就是因为颅内出血导致压迫神经,最后才会失明的吗?
现在居然又轮到自己了。
抬眼再去看电视里的新闻,季夜瑾心里说不出的复杂感受,有对她的愧疚,也有对她和别的男人暧-昧的痛恨,还是对些许的自嘲和后悔。
昨天只不过和每天一样,忍不住想要去看她一眼,却不料刚好撞见她从家里出来,想着大半夜她能去哪,一路跟着到了公司,眼看着她下车,进了大楼。
数着时间等某一层的灯亮起来,可是等了很久,还是没有任何一盏灯亮了。
季夜瑾有些担心,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要去看看,谁知道,刚上了总裁办公室的楼层,一出电梯,就被她狠狠的一板凳,直接掀翻在地。
头上的血还在流,可她居然只专注于问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大概是觉得,只要是季夜瑾这个人,无论做什么事,都一定是有目的的吧。
“不好意思,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目送医生出去,季夜瑾低头沉默了好一会,终究还是抬起头来,朝着边上看守自己的人开口。
有些时候,要面子,是没有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