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一家公司从创立到运行，再扩大规模，最后到守住产业，其实背后都隐藏着很多人的付出和努力。
这当中的艰辛自然不用说，可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去拿到对方的心血，听起来就让人感觉不耻。
看着欧楚琪脸上有些嫌弃的表情，孙少煜心里也明白，她其实跟自己是一样的想法。
“这行为虽然说起来是很过分，我也明白你为什么不能接受，但其实……金融圈的大部分收购，都是这个流程，季卓严只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孙少煜低头搅拌着手边的柠檬水，说的非常直白。
“你想说什么？”
这明显是话里有话才会说出来的内容，欧楚琪抬眼，看着他欲言又止的脸色，本来就对这个人有点排斥，现在更加重了几分。
其实孙少煜如果只是对感情执着，倒也不至于让人这么憎恨，可他居然为了自己所谓的感情去跟季卓严合作，背地里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甚至最后连自己都牵扯进去。
这种事，欧楚琪这辈子都不会原谅。
“我只是想告诉你，欧氏集团也是一样的，只不过没有做到那一步就直接转让给你了而已。”
这话一出，欧楚琪瞬间愣住。
直勾勾的看着他眼中闪烁的无奈，心里有种莫名的惊恐感觉。
想想之前因为那次税务风波闹出来的新闻，欧楚琪似乎懂了什么。
当初季夜瑾对欧氏集团伸手的时候她其实多少是知道一些的，当时还是姓陆的在掌权，她也干脆没有阻止的想法。
可后来渐渐变成了自己掌权，季夜瑾才不再插手欧氏集团的生意。
“你的意思是说，之前那次的税务乌龙事件，就是……”
欧楚琪没有继续往下说，却已经看到了孙少煜在点头。
“可是，一个新闻根本锨不起多大的风浪啊。”
就算心里已经想到了答案，可欧楚琪还是不太愿意承认，毕竟这件事和季夜瑾相关，她真的不想相信这些事情是他做出来的。
“新闻是锨不起多大的风浪，可调查呢？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个新闻持续发酵，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坐在对面的男人似乎并不着急，一点点的在指引欧楚琪往后继续推测。
在这件事当中，有一个的关键点，那就是其实只要仔细调查一下，就能发现，税务方面没有任何问题，只是个数据的错误，修改过来之后，一切都是合法的。
但这个问题，是需要有关部门进行调查之后，才能下定论的。
“接下来，就是税务介入调查了。”
“对，然后呢？如果调查持续个一年半载都完不成呢？”
仍然是在引导，孙少煜并不打算直接告诉她真相，有些时候，亲身体会比引导来的快的多。
“然后公司就会被拖垮，到一个没有生意的程度。”
越想越觉得胆战心惊，当初那件事，欧楚琪只当成是自己的幸运和用心，才避免了后面的悲剧，可现在被提起之后，仔细想想，好像真的隐藏了不少东西。
“那如果这个时候，来一个什么企业，想要跟你们合作，同时还能给你们带来很好的口碑提升，你会不会去做。”
“肯定会啊，因为公司没有选择，这是必须要走的路，否则就是破产。”
说到这里，欧楚琪终于明白了前面那些铺垫都是什么意思。
先给一个公司闹出绯闻来，然后用税务的人拖着不结案，一天不提供证明，一天就不会有人找他们做生意，在这个时候突然来一个什么集团帮忙，是人都会选择去合作，哪怕风险再大。
但合作必然需要资金，如果拖到一定程度没有资金，公司就会选择贷款，或者是融资，这时候收购方出现，提供金钱支援，签订合同。
等项目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那个从天而降的合作方再出点什么幺蛾子，很快公司就会坚持不住了。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白蚁效应吧？
好可怕的感觉。
欧楚琪在心里暗暗念叨，同时也抹了一把冷汗。
如果自己当初遭遇了这些，是不是现在早就已经彻底完蛋了？
“这就是全部的流程，所以说，当初你的公司之所以没事，就是因为税务很快给了证明。”
看到她恍然大悟的脸，孙少煜才继续往下说。
一直到现在，欧楚琪终于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听着孙少煜说的话，眼前不自觉回想起来之前季夜瑾在自己面前说的话。
真的没有想要对她不利，真的只是个意外。
是不是可以说，其实这件事本来也在他的意料之外？
“所以说……”
欧楚琪低头呢喃了一句，终于想通了当初所有的疑惑。
“所以说，其实这种手段是谁都会用的，一家公司的运行，不像是你想的……”
接着她的话往下说，孙少煜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她猛然站起身来，神情有些恍惚的拿起了外套，突然就往外跑去。
“诶？你去哪里啊？”
想伸手拦她，但根本反应不及。
看着已经空了的座位，孙少煜咀嚼着口中还剩下一半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却并没有追上去。
他本来想说，其实说白了，季家人都是那个德行的，可现在没有机会了。
离开了餐厅的欧楚琪一路飞奔回了自己车子里，一边启动了车子，一边用车载蓝牙给季夜瑾打电话。
第一遍，没有人接听，第二遍就开始挂断，连续打了几次，最后直接关机了。
也许现在季夜瑾在忙着什么事情，没有时间接听她的电话。
欧楚琪看了看手机，又给齐薇打了过去。
“干什么？”
前一天通宵抓采访资料的齐薇正在补眠，却被她一个电话给折腾起来，声音中带着慵懒和沙哑，朦朦胧胧的开口问道。
“你还记得两年前我刚接手公司的时候发生的那次税务事件吗？”
因为突然解开了疑惑，欧楚琪此刻兴奋的有些过度。
“啊，记得，然后呢？”
齐薇叹了口气，有些不能理解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