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楚琪还想继续往下问,却突然感觉到一丝似曾相识的头晕,不敢相信的抬眼看向季夜瑾,眼神里满是疑惑。
再想开口说话,可身上的力气溜走的太快了,只能悄无声息的张了张嘴,接着整个人软倒下去。
“对不起。”
意识消失的前一秒,欧楚琪只来得及听清这一句话,眼中是他慢慢靠近自己的脸,那双平日里永远波澜不惊的眼眸中有浓重的惆怅,还有些许不安和忧伤,刺痛着她的心,想伸手抱住,却已经来不及了。
等欧楚琪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躺在了沙发上,身上还盖着小毯子,挣扎着坐起来,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安静的好像连呼吸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欧楚琪心里一惊,赶紧冲到办公桌前面去看电脑,动作迅速的登陆了账号,账户里果然是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不知道季夜瑾是怎么想的,居然真的把那些股票都卖出去了。
虽然季世集团的一级股份还在自己手里,但之前在二级市场收购到的部分,已经彻底被卖空了。
想想失去意识前季夜瑾的表情和眼神,欧楚琪心里就已经有了定数,这一次,他是真的要放弃了。
抓起了桌边的手机,刚解开屏幕锁,连通话菜单都没有调取出来,欧楚琪又重新把手机放了回去。
这个时候,她说什么也没有用的,知道季夜瑾不会反悔,也绝对没有机会再反悔了。
现在已经过了交易时间,就算她想买回来,也不可能了。
看来明天一早,就要收到季世集团破产的消息了。
坐在办公桌前,整个身体蜷缩进椅子里,欧楚琪没有做声,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坐着,良久甚至都没有眨过一下眼睛。
此刻正在绝望之中的欧楚琪并不知道,季夜瑾已经瞒着她把名下的所有季世集团股份都转让了出去,现在真正持有股票的人,是他自己了。
晚上,在办公室里坐了好几个小时的欧楚琪如同木偶一般回到了酒店,跌坐在沙发里,一动不动的看着前方。
“姐,你没事吧?”
说话的欧楚阳,看姐姐这么魂不守舍的样子,担心的很。
“我现在不知道该不该有事。”
叹了口气,欧楚琪过了好久才开口回了一句,声音沙哑的如果不是看着她,根本都想象不到这个声音是她发出来的。
“发生什么事情了,跟我说。”
自己相依为命的姐姐突然做出这种表情,身为弟弟的当然要关心一下了。
“季夜瑾把我手里的股票都卖掉了,估计明天早上就能看到季世集团破产的消息了。”
欧楚琪脱了拖鞋,双手抱住膝盖,下巴放在膝盖上,整个人缩成一小团,看起来无助而让人心疼。
“姐,不是我说你,你又不缺钱,季夜瑾也有自己的能力,就算你最后真的选择他,我肯定也没法阻止你,你到底为什么非要宁可倾家荡产也要抱住季世集团?”
其实如果今天的事情是和季夜瑾本人有关系,那都还好说,可偏偏并不是,这一切只是跟一个徒有虚名的公司有关而已。
一家公司的存亡,对于金融圈来说,真的不算什么,不夸张的说,每天这个世界上因为破产倒闭的公司多了去了,他们季世集团又算哪根葱?
“你知道什么叫信仰吗?阳阳,说实话,这次我真的觉得对不起季夜瑾。”
扭头看向欧楚阳,欧楚琪眼中满是困扰和无奈,想给他解释清楚,可实在没有这个耐心。
“你有什么好对不起他的,他做过多少伤害你的事情?姐,你不能太天真知道吗?”
被自己的弟弟告诫不能天真,欧楚琪也不知道到底是该哭还是该笑,哭自己的执拗,笑弟弟的成长。
“不是天真,而是因为当初在你最危险的时候,是季夜瑾救了你,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只要想到当初的那件事,总还是要选择相信他的。”
这是第一次,欧楚琪把心里的话说给弟弟听,其实按照她本来的性格,无论季夜瑾是出于什么目的,总归他还是伤害了自己,还是抛弃过自己,欧楚琪都不会轻易再相信的。
可就因为当初季夜瑾无私的救过欧楚阳,就凭这一点,她就是想无条件的相信一次。
没有什么不好的,总归比一直绝望着来的强吧。
现在看到欧楚阳,她甚至都不敢想象,当初如果真的季夜瑾没有伸手,或者说他失败了,自己会是什么状态。
也许早就因为受不了打击死了吧?
可是现在欧楚阳好好的就在眼前,叫她怎么去憎恨这个此刻需要帮助的男人?
“姐……对不起。”
沉默了好半天,原本还振振有词的欧楚阳,低下了头,没有再继续说话了。
今天他好像又懂得了什么道理,比如说成-人的世界里,还有一种东西叫做代价。
在外人看来,今天的欧楚琪就是因为当初的代价才选择相信季夜瑾,甚至无条件的帮助他的。
而实际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诚然欧楚阳是一部分原因,可如果没有这部分原因,自己会不会找其他的借口重新相信他,欧楚琪自己都找不到答案。
“没什么,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没有让你早点和大家生活在一起,适应群体生活,你很累吧。”
欧楚阳转眼也回来有一段时间了,这是欧楚琪刚开始有精神问他这个问题。
“累倒是还好,只是渐渐明白姐姐当初是为了保护我才没有让我去接触其他人的,姐,如果没有你,我也一样活不下去,你知道的。”
所谓相依为命这四个字,真的可以说就是为这两姐弟准备的,如果没有彼此,谁都无法好好活下去。
“我知道,所以我会努力好好活着,你也是,无论什么时候,绝对不能认输,知道吗?”
今天发生的事情,欧楚琪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唯一能够确信的就是,她此刻心里的空虚和不安,都是因为恐惧明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