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的同学，说是最近有点忙，让我回来帮忙几天。”
少见的，季夜瑾说话的时候，语气居然有些迟疑，甚至连眼神都是躲闪的。
高高的个子站在她面前，却好像是犯错了的孩子一样，低着头，抿着嘴唇，头侧向一边。
“帮忙？帮多久？一天？两天？还是一个星期？又或者，干脆就帮到季世集团重振旗鼓的那一天？季夜瑾，你是不是觉得我……”
“别这么喊，暂时我还不想让媒体知道这件事。”
季夜瑾伸手捂住欧楚琪一直在说话的嘴，压低了声音说着，同时视线左右看着，一副紧张的样子。
“你早告诉我你要放弃啊，你早说，我现在就去把股票转出去，反正还没破产，应该有地方可以收！”
欧楚琪激动的不行，伸手拨开季夜瑾的手指，毫不客气的朝着他喊道。
“不用你去做，我已经转完了。”
不知道到底是因为怄气，还是单纯的因为没想到太多，季夜瑾居然还理直气壮的朝着欧楚琪说着这种话。
“你……呵，我真是没话说了，我现在就可以去法院起诉你知道吗？你这是侵犯人-权！我同意了吗？”
周围已经有人开始注意到他们的对话，频频往这个方向侧目。
两人都感觉到周围的视线有些奇怪，但欧楚琪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仍然朝着季夜瑾撒泼。
“好了，乖，我不希望你牵扯进来！”
伸手抱住要打他的欧楚琪，季夜瑾用力的抱着不许她挣扎，同时叹着气开口说道。
“……你以为我想啊。”
听到他温柔的声线透过胸腔传来，欧楚琪心里有些难受，连挣扎的力气都小了许多。
他是因为不想连累自己才这么做的，这一点欧楚琪心里非常清楚。
可就是因为清楚，才不能让他这样。
所谓的恋人，如果不在这个时候并肩作战，那还等到什么时候？
低声呢喃了一句，欧楚琪眼眶红了起来。
“我知道，都是我不好，我以为我能给你所有你要的，我以为我能一直保护你，可是真正给你伤害的人，好像一直都是我，楚琪，我们……”
“你给我闭嘴！”
还没等季夜瑾说出最后一句，欧楚琪猛然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嗷的一嗓子吼了起来。
看着她气势汹汹瞪着自己，季夜瑾知道，她猜到了自己的心思。
“我是认真的，我不能总这么拖着你。”
这一次，季夜瑾没有再回避她的视线，反而是直直的看向她，眼中是水般的温柔，好像一片被太阳照耀的海洋，清澈见底的可以投入进去，感受阳光的温度。
“拖着我？当初你为什么不这么说？我认识你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没想过要从你这里得到什么！”
从那样温柔的眼神中，欧楚琪只看到了冰冷的深海温度，好像一根根针，正在刺-入皮肤，毫不留情的伤害着身体。
“我知道，可我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和你在一起，我不求你给我时间，也不要你等我，只是……”
“不用说了，季夜瑾，如果你觉得和我分手能解决这一切的话，如你所愿！”
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拼命坚持之后，最后迎来的是这样的结局。
欧楚琪冷冷的看着他的表情，仿佛一瞬间回到了从前，她去质问眼前这个男人和叶芯然的关心，得到的只是沉默的答案。
原来一切从来没有改变过，她不过只是对方在生活无忧，闲暇之余可以一起玩耍的伴儿，却不是能够并肩作战，有难同当的战友。
爱情这个东西很奇妙，它总是能伤害到人类的心，可却偏偏就是因为这种伤害，才让人格外着迷。
看着欧楚琪紧咬着牙关，死死的盯着自己的眼睛，然后才猛的深呼吸，一个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身边。
季夜瑾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寒意，像是冬天还没褪去，春天还没来临之时，隐藏在空气中飘落的雪花，没有声音，却巧合的钻进了衣领，带来一丝猝不及防的凉气。
从最脆弱的地方开始，一直蔓延到指尖的痛苦。
目送着她离开，这一次，是季夜瑾唯一一次没有想过去追，因为身处泥沼之中的自己，没有资格伸手接受她的爱情。
本来是带着担心却又有希望的心情去的医院，欧楚琪没有想过，自己会哭着跑出医院。
站在电梯里，捂着嘴想要压抑情绪，可眼泪根本不听话，只是不停的往外涌出来，掉落在衣服上，甚至她能听到啪嗒啪嗒的声音。
有好心人看不过去她的伤心，想伸手安慰，递上了纸巾，却找不到空隙说一句话。
坐在车子里稳定了半天情绪，欧楚琪颤抖着摸上车钥匙，想要启动车子回家，可连续几次都熄火在车位里面没出去，干脆放弃，拔下了钥匙，又往路边走。
跳上一辆出租车，只顾着抹眼泪，甚至都没告诉对方目的地。
“小姐，您到哪里啊？”
司机从后视镜看着她的样子，试探了半天才敢开口。
“我……先去市中心吧。”
欧楚琪本来想直接报酒店地址回去，可想想自己这个样子，回去也只会让弟弟担心，犹豫了一下，只是吩咐司机绕着城市的重心到处跑。
天色渐渐从明到暗，反正一路打表，司机倒是乐不得不用往太远的地方走。
从最开始的不能接受，到后来渐渐平静，欧楚琪已经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抹着肿起来的眼睛，扭头看向窗外。
熟悉的建筑物在眼前不停闪过，里面已经有灯光亮起来。
另外一边，坐在自己办公室的季夜瑾手里握着一杯水，眼睛没有焦点的放空着，完全没有留意到身边的护士已经看了他好半天了。
“季医生？季医生？”
耳边传来嘈杂的声音，可这个名字已经太生疏了，季夜瑾听到了，却没有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
“喂！”
“啊？怎，怎么了？”
季夜瑾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没有动，突然感觉有人推了自己一下，整个身体往那个方向倾斜过去，差点摔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