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有想到,被所有医生不看好的季老爷子,居然在生命体征不稳定了整整两天后,悠悠醒转,睁开眼睛,迷茫的四处看着,还罩着氧气面具的嘴巴艰难的挪动,似乎在说着什么。
刚从外面查房回来,季夜瑾趁着换班的时间过来看一眼父亲,见他张嘴挣扎着要说话,赶紧俯下-身凑了过去。
“去找……瀚海,瀚海……”
沙哑无力的声音断断续续,季老爷子说起话来非常困难,却仍然在挣扎。
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此刻背负了季世集团那些随时可能变成债务的股份,已经重新在医院工作,并且苦苦挣扎着。
“找什么?”
季夜瑾听不明白,但隐隐觉得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皱着眉头,俯下-身一直在听。
“瀚海……孙瀚,海……”
季老爷子也没放弃,一直在重复的说着,而且声音虽然很小,语气却异常坚定。
“孙瀚海?是谁?”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听出来是个人名,季夜瑾眉头不由得皱的更深,在商圈混了这么多年,差不多的商人他都有个基本印象,可这个名字,却是第一次听说。
刚从昏迷中醒来的季老爷子想再继续说话,却已经彻底用光了力气,只能看着自己儿子干着急。
“好了爸,你别说了,我自己去查。”
知道不能继续逼迫老爷子往下说了,季夜瑾干脆打断了他的声音,耐心的安慰道。
还有两个小时就到了他下班的时间,坐在诊室里,季夜瑾的手指在鼠标上来回滑动,想在网上查出来父亲口中这个叫“孙瀚海”的到底是什么人,可却怎么都没找到。
叫孙瀚海的人不少,但是和商圈有关系的,一个都没有。
这就有点尴尬了,季夜瑾不能理解的盯着电脑屏幕,仍然在尝试,甚至把可能的英文字母也都输进去试了一遍,仍然没有答案。
终于下了班,季夜瑾吩咐了护士帮忙注意一下自己父亲的情况,自己抓起手机就离开了医院。
既然网上没有这人的消息,那只有两个可能,在商界,如果一个人有名字却没人见过,要么就是特别厉害,要么就是什么也不是。
能被季老爷子提到的人,肯定不是后者,既然有线索,不如就先去调查看看。
打电话给自己的手下,吩咐下去一定要把这个人给查清楚,并且是在最快的时间内。
然后回到家里大概洗漱了一下,又拿了几件衣服换洗,重新回到医院的病房里去守着。
从季夜瑾再次当上医生之后,他一直都是这么度过的。
其实守夜是一件挺累的事情,一是心里一直有惦记的事情不能安心睡觉,二是医院本来也是吵吵闹闹的,很难安静下来,经常性是在半夜被急诊的患者吵醒。
他本来还有点职业病,只要听到急救用的担架轮子在地上摩擦,就会下意识的清醒过来,想要冲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当初做医生的时候,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很难改掉。
连续几天下来,季夜瑾其实已经憔悴的不行了,本来就消瘦的身体,这下更是不堪重负,整个人看起来一点肉都没有,脸色常年都是惨白的。
身为季夜瑾的后辈,当然是格外照顾,想要给他尽量少的安排夜班,却被季夜瑾明确拒绝了。
“不需要,反正我也每天都在医院里,如果谁有需要,就跟我串休吧。”
“你总这样熬下去,身体会完蛋的!”
听他一脸无奈的说着这样的话,后辈忍了好久的想法,终究还是没忍住,说了出来。
“我没事,别说我了,你不是快要结婚了吗?也挺忙的吧。”
说起结婚的事,季夜瑾心里又是一阵酸涩,和普通人的婚姻不同,季夜瑾的婚礼,简单的让人怀疑,像是个玩笑一样。
“忙什么忙,行了,你赶紧休息一会吧,别去病房了,去休息室。”
病房的床怎么也不可能有医生的休息室来的舒服,学校后辈承诺了自己会帮忙照看,二话不说的就把季夜瑾推进了休息室。
连续几天的疲惫的确让季夜瑾有些吃不消了,躺在床上没多会就要睡着了,就在半梦半醒的之间,电话响了起来。
“季总,您让我调查的孙瀚海,好像是一名外籍华侨。”
听筒里是自己手下的声音,季夜瑾有些无奈,却也只能默默忍着,谁叫他自己下命令要在第一时间汇报的呢!
“外籍?”
这个答案让人不禁有些意外,季世集团在过去的这些年里,基本上没怎么伸手到国外去,唯一一次就是前一段时间收购那家公司的时候。
可这样一个在国内安心发展的企业老总,怎么会认识一个外籍华侨,而且还是那种名不见经传的人?
“是的,这位外籍近年来开始回国发展,带着自己的儿子也一起,创立了现在的孙氏集团,集团只有一个少爷,名字叫……”
“孙少煜?”
季夜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人已经从床上爬起来,哭笑不得的坐在床铺上,低着头无声的苦笑。
“是的。”
照这么说,父亲让自己找的人,居然是孙少煜的父亲?
那个人之前他好像在某个酒会上见过,是个打扮非常稀奇古怪的人,看起来有着和年龄不符的时尚感,不过同时也摆脱不了讨人厌的气质,非常明显。
“我知道了。”
挂断了电话,季夜瑾内心久久不能平静,虽然他早就猜到孙少煜不是个普通人,可却没想到身份能这么特殊。
归国华侨商人的儿子,怪不得他们的公司看起来没多大,但势力却是不容小觑,原来不过是个后来开发的分公司而已!
手机屏幕彻底暗了下去,季夜瑾长出了口气,再也没心情睡觉了,直接下床往自己父亲的病房里走去。
“您现在觉得怎么样啊?能不能感觉到这个东西的形状?”
因为脑部有淤血,所以现在季老爷子的神经出现了很大的障碍,趁着他醒着,帮季夜瑾看着他的后辈也是尽职尽责的在帮老爷子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