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3章：陪伴
两人在车子里坐了没有多久，心里话都还没有说完，负责处理事故的人就已经来了，季夜瑾刚才同时还叫了秘书过来代理，看人都到齐了，也没打算留在原地，直接带着欧楚琪就回到了酒店。
又进入酒店包房，季夜瑾站在门口，门还没有关起来，抬眼看见周围的一切，先是一愣。
整理的如此整齐，一看就知道是酒店人员的杰作。
抬眼去看欧楚琪，心里一暖。
原来只是随口的一句话，也能影响到她的行为。
季夜瑾感觉到自己被重视，心里格外的多了几分甜蜜。
“不管你怎么拒绝，我今天都必须在这里陪你，你刚才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我怕你晚上会做恶梦。”
没有经过任何允许，季夜瑾直接走进房间，往沙发上一坐，双手一张，整个人舒舒服服的大字型半倚在沙发上，扬声朝着往里边卧室去的欧楚琪开口。
“随便你。”
隔着门板传来她闷闷的声音，应该是在换衣服。
没多会，欧楚琪就穿着睡衣出来了，发梢还是干的，显然是还没去洗澡。
“我其实一直都很好奇，你为什么总喜欢一回到睡觉的地方就换衣服？”
看着她卸掉一天的疲惫，换上睡衣的样子，季夜瑾也不回避，大大方方的上下打量。
“因为外面的气息不应该带到家里来，至少在这里，我可以只做我自己，不用成为公司的总裁，不用随时摆一张扑克脸。”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出意外的关系，欧楚琪原本还有些闭塞的内心，居然很轻易的就朝着季夜瑾敞开了，什么话都不自觉的往外面溜。
其实从刚才到现在，她都还没有完全清醒，脑子一直混浆浆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着眼前熟悉的英俊面孔，欧楚琪不知道自己是心动还是习惯，总是移不开视线。
“好吧，你这里应该有牛奶吧？喝杯甜牛奶早点休息，你今天被吓到了，身体会很难受的。”
季夜瑾又变成了那个体贴温柔的样子，眉宇之间的认真看上去就像是最初相识的那个医生一样，很专注也很专业，格外吸引人。
“牛奶我是有的，可我现在不想睡觉。”
坐在原地没有动，欧楚琪声音有些闷闷的，听上去情绪很低沉。
“那你想做什么？我陪你聊天好不好？”
没有不耐烦，季夜瑾本来已经起身想去套间的小冰箱里翻牛奶，听完她说的却又迅速返回回来，老老实实的往沙发上一坐，专注的盯着她看，像个认真听讲的小学生一样集中。
“你知道吗？你给不了我安全感。”
知道接下来就是这个话题了，两个人都有心里准备，欧楚琪抬眼，双眼盯着他如常的表情，一字一顿，认认真真的开口。
“安全感不是给的，是养成的，你只是缺少一个依赖别人的习惯，慢慢会好的。”
季夜瑾回答的很流利，专业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个心理专家一样。
“可我每次想要养成习惯的时候，你都会逃跑，我现在半点都不敢相信你了。”
“是我不对。”
看她眼眶微微红着，在深夜里，两人面对着面，相处一室说出这些掏心窝的话来，季夜瑾心酸又喜欢。
心酸的是她被自己伤害成了今天的样子，而喜欢的是她终于愿意向自己敞开心扉了。
“我有时候在想，是不是我要的太多了，也许大家都是这样没有安全感的过来的。”
欧楚琪今天是决定要把话题聊开的，否则以后也还是会被这件事困扰和纠结。
今天算是万幸，没出什么大事，如果今天不是在市区，而是在高速公路，如果前面不是轿车，而是别的大型货车，也许她此刻已经再也不能说话，要就此失去生命了也说不定。
“别人怎么过和你没有关系，欧楚琪，我爱你就是爱你，不用怀疑，我做的不对，你尽可能的跟我发火，让我知道，我都会努力的改，我只想给你专属于你的感情，而不是复制别人的，毕竟你是不可复制的。”
原本是慵懒的半倚在沙发上，听完她这话，季夜瑾猛地坐直了身体，开始发誓。
“季夜瑾，我……”
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表达了，不得不承认，季夜瑾这段话说的很撩人，普通的女人可能此刻已经眼冒桃心的盯着对方了，可偏偏眼前是一个无比冷静的，受过伤的女人。
“你不用说任何事情，就算你现在告诉我，你决定重新开始，想去爱别人，可以，我接受，但我不会改变我的做法，因为在我心里，你就是最重要的。”
不等她说完，季夜瑾又一次插话。
话音刚落，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说。”
低头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的手机号码，利落的接了起来，就一个字，等着对方的下文。
“所以呢？”
不知道电话里到底说了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从他此刻脸上的表情就可以看得出来。
“我知道了。”
电话只持续了短短不到一分钟，季夜瑾只是简单的听了那边说的话，直接果断，坐在原地叹气不做声。
看着他一个男人脸上露出需要帮助的表情，欧楚琪也是忍不住身后抱了抱他。
从上次开始她就已经发现了，似乎相比于自己的情绪，她更在乎季夜瑾的情绪，只要是他稍稍有点不开心的感觉，欧楚琪都好像能够感知的到。
“发生什么事了？”
看他凝重的脸色，欧楚琪忍不住问道。
“二级市场的收购，居然来自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季夜瑾嘴角挂上了一丝阴沉可怕的笑意，看起来非常嗜血，有些吓人。
“季卓严？”
从前是个律师的欧楚琪率先就想到了金融上纠纷的案子，开口就说。
“恩。”
对她能猜出这个人来，季夜瑾并不意外，毕竟之前发生过不少事情也都是和这个人有关系的。
不过不承认，现在的欧楚琪说话，的确不像是从前那样不长脑子了，反而是总能在三句话内说完自己想要说的重点。
424章：覆水难收
“如果这是真的，是不是代表，接下来，季卓严就要对你动手了？”
季世集团怎么样，或者说季家其他任何一个人怎么样，其实欧楚琪都不在意，唯独只是担心季夜瑾。
对于她来说，搀和到这件事情里面来，是多余的，如果不是因为会威胁到季夜瑾，恐怕无论是多么可怕的场景，她都会选择袖手旁观的。
“从我出国以后，整个季家就已经失去他的消息了，就连父亲都不知道他在哪里，现在突然有了消息，却是在收购二级市场，我总感觉，他不是冲我来的。”
看着自己手上的手机，季夜瑾嘴角挂上了半分嘲讽的笑意。
这种事情简直不能更明显，说白了，季卓严要的只是公司，对于他来说，别的事情根本就不值得入眼，更不要说是报复自己了。
“可季卓严自己不是也有公司，就这么需要你们公司？”
“他想要报复的人应该就是我父亲吧，虽说也是他父亲，而且他才是长子，所以理所应当一切都是他的，可偏偏……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实话说，我也不知道了。”
面对这个残局，季夜瑾也是无从下手。
季卓严无论想要从谁下手，其实都逃不过他这一关，因为如果是对着季世集团，他肯定要出面阻止。
所以说白了，这件事最后面对的人，还是季夜瑾。
“那你打算怎么办？”
看着季夜瑾紧皱的眉头，欧楚琪也是无奈。
如果只是金钱上，或者是媒体上，法律之类的帮助，她也许还能伸一下手，可在心理战上，她就是个白痴。
无论在国外学习多少，真正到了这个时候，也都不可能有从小经受这些的季夜瑾知道的多。
“不知道，我会先调查一下具体的情况，其实本来二级市场就是半饱和的状态，如果他收购到了大半，恐怕真的就……”
后面的话季夜瑾没有说，但欧楚琪也已经听懂了。
如果季卓严拿到了超过季家家主手里股份的份额，那基本就等于季世集团完全属于他了。
看来现在是不打算争，想要直接抢了！
“先调查看看吧，我也帮你想想办法。”
在这个时候，欧楚琪才开始怨恨自己的能力太小了。
其实如果她再稍稍知道的多一点，也许真的能帮忙，可现在只能看着季夜瑾干着急。
甚至想到之前的事情，她现在更担心季夜瑾的安全。
那人绝对不是个善良的角色，会因为贪心做出什么事情来，根本没有人猜的到。
“算了，别管我了，你赶紧好好休息，我看着你睡下，去洗漱吧。”
不愿意让欧楚琪为了自己的事情担心，季夜瑾摇头，直接岔开了话题，拉着欧楚琪往浴室里面去。
关上了浴室的门，季夜瑾脸色再次变成了难看的样子，拿起手机来开始挨个打电话。
现在不用担心被季家的人抓到行踪，电话也可以随便打了，无论是动用谁，估计不会有太大的意见。
虽说，不一定都能动的了。
找了季世集团几个相对来说和自己关系还算不错的人去统计现在二级市场的情况，季夜瑾同时也开始翻看近期关于季世的财报，心里估算着什么。
正在认真研究着资料，欧楚琪也洗漱完了，干干净净的素颜从浴室里出来，头发还有点潮潮的，看起来皮肤很不错，一点也不像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
“怎么样了？”
只不过是统计一个数据，应该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下面的说法是百分之三十，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说不上到底是因为多疑还是因为什么，季夜瑾总觉得，就算只是单纯依靠二级市场，季卓严的能力只收集到百分之三十，是不靠谱的。
“这不算控股吗？应该是不允许的吧？”
“季世集团不太一样，他原本就是股东不是散户，这种行为不算控股。”
看欧楚琪眉头微微皱起，疑惑的看向自己，季夜瑾摇头，伸手在笔记本键盘上敲了两下，调出文件来给她看。
“还有任期？照这么说，季卓严在法律上，一直都是你们集团的聘用制经理？”
欧楚琪现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不是从季夜瑾这里看到文件，她一定会以为这是一份假合同。
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季卓严是季世集团的聘用制人员，也就是说，虽然对外他曾经是季世集团的大少爷，但其实并不是所谓的继承，而是单纯的被安插-进来的一个部门经理罢了。
再换句话说，季家的家主从最开始就没相信他！
“我们都是这样的，我也是。”
季夜瑾脸上还是那丝苦涩的笑意，别说是他了，就连现在的自己，也是一模一样的。
这也足以说明，季家的家主到底有多么的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儿子。
连这种东西也弄得出来。
一旦出了什么问题，直接把人开除就行了，他什么责任都没有。
“……”
这也许只是法律上的一张协议而已，但在欧楚琪眼里，她清楚的看得到，季夜瑾脸上的表情。
在这件事上，他只不过是一个不被家里人相信的孩子罢了。
“不过说起来也正常，大部分我这种家庭也都不过如此吧，否则要怎么能让大家都安静听话呢？”
“我不知道，反正我是空降到欧氏集团的，没有你们的考核步骤。”
欧楚琪故意假装语调轻松的朝着季夜瑾开口，笑眯眯的样子看起来很阳光，很温柔。
可内心里，其实和他是一模一样的冰凉。
都是豪门家族里，被冷漠的家风灌溉长大的孩子，谁也没有比谁好一点，无非是被伤害的方式不同罢了。
“你呀。”
知道欧楚琪是在故意逗自己开心，季夜瑾无奈的挤出一丝笑意，心底划过一丝甜蜜，可还是抵不过这乱七八糟的一切。
“话说，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同样回复给他甜美的笑容，欧楚琪瞬间认真起来，语气有些慎重的开口说道。
425章：进军市场
两人对着电脑研究了一会，欧楚琪本来还想再多说点什么，给季夜瑾出出意见，却被他直接拖着去睡觉，根本不允许她再继续操心。
无奈的欧楚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看天花板，不知道还能做点什么。
本来心里是在纠结和季夜瑾的关系和相处，却没想到，现在出了事情，她居然毫不犹豫的就站在了他这一边。
想想也不奇怪，无论季夜瑾是怎么样的人，至少在过去每一次自己出现困难的时候，季夜瑾都是伸手帮忙了的。
人总要有一颗感恩的心，这是欧楚琪的处事原则。
第二天一早，欧楚琪在温热的阳光里醒来，看着穿透窗帘的光线，头脑还有些不清醒，随手拿起手机来翻看，按照惯例去找各种和自己相关的新闻。
转念突然想到了昨天发生的事情，就顺手搜了一下关于季世集团的新闻。
不搜索还好，这一搜索，欧楚琪才看到，最近一段时间，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季夜瑾身上，却没有人发现季世集团的其他动作。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已经开始选择进军下一个市场了。
看着往欧美方向打开的计划，欧楚琪似乎隐约嗅到了某种阴谋的味道。
翻看着手机，不知不觉人也清醒了很多，从床上爬起来，去开自己房间的门。
小心翼翼的打开一条缝隙往外看，周围的一切都是安静的，想来季夜瑾还没醒来，欧楚琪又开的大一些，往对面的房门看去，果然是关着的。
放心的从房间里走出来，才走了没两步，就在沙发边上停了下来。
季夜瑾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就趴在茶几上，一张帅气的脸上满是疲惫，就算姿势很不舒服，也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这样的场景看的欧楚琪一阵心疼，无奈的叹了口气，回房间翻了条毯子给他盖好，自己钻进洗手间去洗漱。
因为昨天睡得比较晚，等都折腾完了，时间已经是中午，反正没有人会追问她为什么没有去上班，想着本来也是休息日，没有什么太重要的工作，欧楚琪干脆直接放弃了去公司。
捧着手机坐在房间里继续翻看新闻，越看就越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
正在看着，外面响起一阵细琐的响声，欧楚琪敏-感的停下动作，抬眼往外面看过去，季夜瑾已经醒来，往她门口走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欧楚琪直接低下了头，假装继续专心翻手机。
“几点了？”
高大的个子站在门口，睡眼惺忪的样子看起来人畜无害，很是可爱。
低沉的嗓音有些沙哑，朝着床上的她开口问话，就好像一切都没有什么不对，两人只是一对老夫老妻，在早上醒来时的细碎对话罢了。
“十一点半，要吃点什么吗？”
看了眼时间，欧楚琪也没有多说，面色如常的抬头回答。
“不了，我得回去一趟，你下午要去公司吗？”
其实现在不应该离开她身边，季夜瑾心里清楚，欧楚琪缺少的安全感，唯一的补偿方法就是陪伴，可因为家里的事情，他却不得不离开。
“不去，下午再联系吧，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就给我打电话。”
欧楚琪没有想那么多，弯了弯嘴角，故意做出笑意满满的样子，朝着他开口说道。
“恩。”
再没有别的对话，季夜瑾直接点头，转身去沙发上拿外套，这就要离开。
“季夜瑾！”
听到他开门的声音，欧楚琪看了看手上的手机，猛然下床，站在房间门口朝着他喊。
“恩？”
已经迈出一步，准备要回身关门的季夜瑾看向她，眼神里充满了询问。
“我今天早上看到了一个新闻，是关于你们季世集团的收购动向的，是想进军美国市场吗？”
欧楚琪问的有点犹豫。
毕竟她心里并不是非常相信季夜瑾，而且昨天也才说过这个话，现在就问人家公司业务上隐秘的事情，心里总有些别扭。
“具体的我不知道，我回去问了再告诉你，不过，好像是有这个计划。”
和她的问题不同，季夜瑾丝毫没有犹豫的意思，反而是淡定的很，非常轻描淡写的回答。
“不用了，我只是想提醒你，关注一下这件事，我总感觉有什么地方怪怪的而已。”
拒绝了他的情报分享，欧楚琪心里有自己的想法。
送走季夜瑾，房间里瞬间就空旷了很多。
这不是什么错觉，欧楚琪心里很清楚，只要是和季夜瑾在一起，无论是什么地方，她都会下意识的觉得很心安，可只要一个人独处，她总会有种力不从心的孤独感觉。
大概是因为这些年来一直都和欧楚阳相依为命，甚少能自己一个人独处的原因吧。
不准备继续往下纠结，欧楚琪随手翻开一本杂志，泡了杯咖啡，坐在窗台上开始打发时间。
她不爱出门，平日里一个人没事的时候，就会这样打发时间。
嗡嗡……
手机响了。
“喂？”
没有看屏幕，欧楚琪只是动作很快的接了起来，想着无非就是公司或者是季夜瑾，她根本不认识几个会在休息日打电话的人。
“是我。”
听筒里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居然是孙少煜。
“怎么了？”
听出来是谁之后，欧楚琪的语气明显变得有些冷漠。
“没什么，只是想跟你一起吃个饭，楚琪，我有话要跟你说。”
“我想我已经跟你说的够清楚了，孙少煜，我很珍惜我们之间的友情，我不想因为任何原因毁了它！”
欧楚琪义正言辞，十分诚恳的开口说着，心里却是有些不耐烦的。
对于所有在背后欺骗她的人，其实她都无法原谅，尤其是像孙少煜这样，打着朋友的旗号，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的人。
“我只是想跟你说关于季夜瑾的事情，他们公司现在是危险的时候，如果你愿意听我说，下午两点到新苑二楼荷塘月色等我，当然，我知道你可能也不会相信我说的。”
电话里的人似乎很真诚，尤其是在说到最后两句的时候，充满了自嘲的笑意，听得欧楚琪莫名感觉内疚。
426章：小道消息
本来就在因为季夜瑾家里的事情纠结，一听到孙少煜说这个，欧楚琪瞬间来了精神，想要多追问两句，可却被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无异于威逼利诱的电话让人感觉生气，可想想可能打探到关于季世的消息，欧楚琪还是毅然决然的准备去看看情况。
下午两点，准时出现在了孙少煜说的位置，这是一家规模不小的中餐馆，看上去装修的很用心，欧楚琪坐在位置上四处打量，心里盘算着一会该问他点什么，进行什么样的对话能够问出更多的内容来。
“来很久了？”
正在心里暗暗思索，孙少煜站在了门口，脸上带着惊喜的笑意，嘴角却是胸有成竹的弧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作用，欧楚琪总有种看到这张脸就恨不得打一巴掌的冲动，真的挺气人的。
“没有，我也刚到。”
想着自己的目的，欧楚琪强忍下对他的厌恶，挤出一丝笑意，虚伪的寒暄着。
“我们好像很久没有坐在一起吃饭了。”
因为是中餐厅，其实餐桌还是蛮大的，可圆圆的一个大桌，孙少煜还是坐在了她右手边紧挨着的座位。
“恩，最近过的好不好？”
一紧张就会话特别多，而且都是废话，这是欧楚琪一直以来都有的一个毛病。
带着目的的对话，就更是如此了。
要想让她完全冷静下来，估计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站在法庭。
只有那一刻，她是紧张却又冷静的。
“还好。”
没想到她会问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还以为按照欧楚琪的性格会直奔主题，却没想到一直在说别的。
“你一直也不来，我就直接点菜了，希望你能喜欢吧。”
分明是孙少煜说了请客，但欧楚琪却还是摆出了一副准备自己结账的样子来。
“恩，你点的我都喜欢。”
再怎么隐藏，孙少煜视线对她的关注也是无法隐藏的。
有一句话说得好，喜欢一个人，就算是你绑住他的手脚，捂住他的嘴，也会从眼睛里跳出来。
大概就是在说现在的孙少煜了。
“你之前跟我说季世集团的事情……”
寒暄了好半天，眼看着孙少煜还是没有进主题的意思，欧楚琪也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只好是自己起头，想要赶紧达成目的，离开这里。
“哦，你知道季世集团要收购法国一个日化品牌吗？”
孙少煜还是穿了西装，虽说比之前的那些都要好很多，可还是摆脱不了身上奇怪气场，就好像是个保险推销员。
按理说，同样是做律师的，欧楚琪穿上正装就很有气场，可他穿起来就这么奇怪是不科学的，可偏偏孙少煜就是长了一张卖保险的脸。
“日化？居然是日化？”
这是欧楚琪没有想到的事情，虽然在新闻上看到了季世集团的收购动向，但因为没有实锤新闻发出来，一切都只是推测，所以她也根本不知道到底内情是怎样的。
“你居然知道？”
看欧楚琪低头呢喃了两句，孙少煜开始有点惊讶，没想到她消息已经灵通到了这个程度。
“我知道什么？”
还在沉思的欧楚琪根本没有留意孙少煜的话，满脑子都是日化公司，日化公司，早上看见新闻时候那种不是很好的感觉又一次席卷上来。
你居然知道季世集团要收购别的公司吗？
“他们本来就是风投公司，收购别人很奇怪吗？”
虽然是真的很想帮助季夜瑾做点什么，但欧楚琪还是没打算跟孙少煜聊太深刻的话题，所以故意在每一句不重要的话上，回答都是最简单的处理方式，让他没有办法继续往下。
“不奇怪，但这次不太一样，他们收购的日化公司，是那边成绩相当优异的国民品牌，据说不夸张的是，全球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女人，都至少有一瓶他们品牌的香水。”
说起这些，孙少煜又开始侃侃而谈。
“所以呢？你为什么开始跟我介绍公司背景了？”
欧楚琪有些不能理解，就算孙少煜是在没话找话，但按照他的智商，应该是不会用这种方式拖时间的，今天却好像格外奇怪。
“我只是为了告诉你，这家公司原本并不是真的有计划被收购，可是三个月以前，他们公司出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比如说，关于账目……”
两人都是专业的金融律师，就算是孙少煜只随口说一句，欧楚琪也还是很快明白了这句话后面的意思。
“我不明白你到底要说什么。”
虽然知道孙少煜的意思是说，这家公司是被人动了手脚，才有了今天不得不面临吞并的情况，但却想不出来，这一切和季世集团有什么关系。
“我之前……和季卓严有过几次合作，所以很清楚他的生意方向，他有一个自己的团队，每天都在做这样的事情，找一个相对比较厉害的公司，然后派遣自己的人去做卧底，最后里应外合，成功合并。”
孙少煜说的非常流畅，听得欧楚琪却是越来越迷茫。
在她的心里，季卓严不是那样行事的，虽然是从小到大都在耳濡目染这些豪门里面见不得人的事情，但至少不至于能做到这么过分的程度吧？
“等一下，你刚才说，季卓严？”
欧楚琪似乎反应过来什么，激动的转身抓住孙少煜的领口，刚要开口，却对上了他有些错愕的小眼神，又赶紧松开，重新开口说道。
“对，季卓严，就是你猜的那个样子，不用怀疑。”
律师们开始打哑谜了，估计除了他们自己也没有人能够看懂。
两人似乎能够心灵相通，孙少煜笑的非常阳光，欧楚琪也很轻松的知道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成功接收，面上看不出什么波动来，心里却已经是波涛汹涌起来。
如果真的如孙少煜所说，那欧楚琪心里想的这件事，简直可以用卑鄙来形容，虽然现在还没法完全确定，但这件事的手段真的是不干净。
无论是因为季世集团还是因为季卓严的个人行为，欧楚琪自问，她都是接受不了的。
427章：接受无能
要知道，一家公司从创立到运行，再扩大规模，最后到守住产业，其实背后都隐藏着很多人的付出和努力。
这当中的艰辛自然不用说，可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去拿到对方的心血，听起来就让人感觉不耻。
看着欧楚琪脸上有些嫌弃的表情，孙少煜心里也明白，她其实跟自己是一样的想法。
“这行为虽然说起来是很过分，我也明白你为什么不能接受，但其实……金融圈的大部分收购，都是这个流程，季卓严只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孙少煜低头搅拌着手边的柠檬水，说的非常直白。
“你想说什么？”
这明显是话里有话才会说出来的内容，欧楚琪抬眼，看着他欲言又止的脸色，本来就对这个人有点排斥，现在更加重了几分。
其实孙少煜如果只是对感情执着，倒也不至于让人这么憎恨，可他居然为了自己所谓的感情去跟季卓严合作，背地里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甚至最后连自己都牵扯进去。
这种事，欧楚琪这辈子都不会原谅。
“我只是想告诉你，欧氏集团也是一样的，只不过没有做到那一步就直接转让给你了而已。”
这话一出，欧楚琪瞬间愣住。
直勾勾的看着他眼中闪烁的无奈，心里有种莫名的惊恐感觉。
想想之前因为那次税务风波闹出来的新闻，欧楚琪似乎懂了什么。
当初季夜瑾对欧氏集团伸手的时候她其实多少是知道一些的，当时还是姓陆的在掌权，她也干脆没有阻止的想法。
可后来渐渐变成了自己掌权，季夜瑾才不再插手欧氏集团的生意。
“你的意思是说，之前那次的税务乌龙事件，就是……”
欧楚琪没有继续往下说，却已经看到了孙少煜在点头。
“可是，一个新闻根本锨不起多大的风浪啊。”
就算心里已经想到了答案，可欧楚琪还是不太愿意承认，毕竟这件事和季夜瑾相关，她真的不想相信这些事情是他做出来的。
“新闻是锨不起多大的风浪，可调查呢？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个新闻持续发酵，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坐在对面的男人似乎并不着急，一点点的在指引欧楚琪往后继续推测。
在这件事当中，有一个的关键点，那就是其实只要仔细调查一下，就能发现，税务方面没有任何问题，只是个数据的错误，修改过来之后，一切都是合法的。
但这个问题，是需要有关部门进行调查之后，才能下定论的。
“接下来，就是税务介入调查了。”
“对，然后呢？如果调查持续个一年半载都完不成呢？”
仍然是在引导，孙少煜并不打算直接告诉她真相，有些时候，亲身体会比引导来的快的多。
“然后公司就会被拖垮，到一个没有生意的程度。”
越想越觉得胆战心惊，当初那件事，欧楚琪只当成是自己的幸运和用心，才避免了后面的悲剧，可现在被提起之后，仔细想想，好像真的隐藏了不少东西。
“那如果这个时候，来一个什么企业，想要跟你们合作，同时还能给你们带来很好的口碑提升，你会不会去做。”
“肯定会啊，因为公司没有选择，这是必须要走的路，否则就是破产。”
说到这里，欧楚琪终于明白了前面那些铺垫都是什么意思。
先给一个公司闹出绯闻来，然后用税务的人拖着不结案，一天不提供证明，一天就不会有人找他们做生意，在这个时候突然来一个什么集团帮忙，是人都会选择去合作，哪怕风险再大。
但合作必然需要资金，如果拖到一定程度没有资金，公司就会选择贷款，或者是融资，这时候收购方出现，提供金钱支援，签订合同。
等项目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那个从天而降的合作方再出点什么幺蛾子，很快公司就会坚持不住了。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白蚁效应吧？
好可怕的感觉。
欧楚琪在心里暗暗念叨，同时也抹了一把冷汗。
如果自己当初遭遇了这些，是不是现在早就已经彻底完蛋了？
“这就是全部的流程，所以说，当初你的公司之所以没事，就是因为税务很快给了证明。”
看到她恍然大悟的脸，孙少煜才继续往下说。
一直到现在，欧楚琪终于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听着孙少煜说的话，眼前不自觉回想起来之前季夜瑾在自己面前说的话。
真的没有想要对她不利，真的只是个意外。
是不是可以说，其实这件事本来也在他的意料之外？
“所以说……”
欧楚琪低头呢喃了一句，终于想通了当初所有的疑惑。
“所以说，其实这种手段是谁都会用的，一家公司的运行，不像是你想的……”
接着她的话往下说，孙少煜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她猛然站起身来，神情有些恍惚的拿起了外套，突然就往外跑去。
“诶？你去哪里啊？”
想伸手拦她，但根本反应不及。
看着已经空了的座位，孙少煜咀嚼着口中还剩下一半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却并没有追上去。
他本来想说，其实说白了，季家人都是那个德行的，可现在没有机会了。
离开了餐厅的欧楚琪一路飞奔回了自己车子里，一边启动了车子，一边用车载蓝牙给季夜瑾打电话。
第一遍，没有人接听，第二遍就开始挂断，连续打了几次，最后直接关机了。
也许现在季夜瑾在忙着什么事情，没有时间接听她的电话。
欧楚琪看了看手机，又给齐薇打了过去。
“干什么？”
前一天通宵抓采访资料的齐薇正在补眠，却被她一个电话给折腾起来，声音中带着慵懒和沙哑，朦朦胧胧的开口问道。
“你还记得两年前我刚接手公司的时候发生的那次税务事件吗？”
因为突然解开了疑惑，欧楚琪此刻兴奋的有些过度。
“啊，记得，然后呢？”
齐薇叹了口气，有些不能理解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
428章：误会解除
拜托了齐薇帮忙调查当年那件事最开始散发出来的媒体是哪个，欧楚琪一路没有停，直接赶回了自己的公司。
本来以为她完全帮不到季夜瑾，现在好像能找到些什么了。
想到这个，欧楚琪又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上楼，进办公室，中间还被秘书拦了一下，给她说了关于季世集团最新的进展，然后关上门，开始一个人对着电脑疯狂研究。
毕竟是专业的媒体人，齐薇的速度就是比一般人要快，欧楚琪刚到公司没多会，就接到了她的回复。
“是一个叫浪潮的网络媒体，不过好像没什么知名度，总部在国外，不知道当初怎么掀起轩然大-波的。”
要想知道更详细的事情，恐怕还要进一步的调查，暂时齐薇只掌握了这些基本内容。
“谢谢你了，等你休息的时候，我请你吃饭。”
来不及跟她多寒暄，欧楚琪直接挂断了电话，开始在网上搜索关于这个浪潮传媒的信息，不过很遗憾，根本什么都找不到。
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欧楚琪还沉浸在大堆的新闻当中找线索，电话才终于响了起来。
“喂？”
看到是季夜瑾的电话，欧楚琪毫不犹豫的接了起来。
“恩，白天打电话什么事？我在郊区开会，手机没电了，现在刚进车子里，充上电。”
季夜瑾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温和又好听。
“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电话这头的欧楚琪扔下手里的鼠标，语气格外的慎重了很多。
“你说。”
“当初我公司的税务事件，新闻是你发出去的吗？”
欧楚琪其实有些不好开口，因为这件事其实早就已经过去，虽然没有一个完美的交代和解决，但他们之间已经直接选择了无视这件事，彼此都默契的不去提起了。
“怎么突然说这个？”
果不其然，季夜瑾在电话那头明显愣了一下，才又开口问道，似乎不太愿意提起，反问的语气中都带了些紧张。
“你只要回答我，是，或者不是。”
话都已经说了，而且欧楚琪心里也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当然会坚决的追问到底。
“不是，我只是一时生气，想给你添个乱而已。”
季夜瑾的声音变得有些委屈，听上去就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小心翼翼却又不想认错。
“你当初想要收购欧氏集团，也是因为我吗？”
欧楚琪嘴角泛起一丝笑意，轻笑着追问。
“不然呢？收购是要钱的，我自己什么水平，我心里很清楚。”
其实说白了，欧氏集团再怎么规模不大，也要比当初季夜瑾自己的公司大的多，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想收购被整垮的欧氏集团，其实是要冒很大风险的。
这个道理，只要是稍稍行内一点人，都能看得出来。
“……谢谢。”
听完了想要的答案，欧楚琪心里一阵酸涩，沉默了好久，才终于感慨的说出一句真心话来。
“谢什么？你怎么了？哭了？为什么？”
听得出她声音里的颤抖，原本还觉得莫名其妙的季夜瑾，这会开始紧张起来，捧着手机着急的问道。
“我没事，只是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很傻，不管怎么样，谢谢你。”
她一直都以为，当初那件事，是季夜瑾看不惯自己才会做的，从挑起事端到媒体曝光，甚至于最开始把公司交到自己手上，无非都是他一手策划而已。
现在才终于明白，一切都跟自己想的不一样。
当初季夜瑾之所以在欧氏集团埋下**，是因为看不惯姓陆的，也是因为想要保护她，而后来的新闻和他无关，就足以证明了，真正让他们互相误会的，另有其人。
结合一下近期发生的事情就能知道，真正的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你现在在哪里，我过去找你。”
坐在车子里听到欧楚琪的抽泣声，季夜瑾快要心疼死了，一遍遍的对着话筒追问。
“我在办公室。”
挂断了电话，短短十几分钟，季夜瑾就已经冲到了楼上，直接闯进她的办公室。
一头撞进来，门都没来得及关，直接冲到了她面前，看着她红着眼眶正坐在位置上看着自己，心里像是针扎一样的难受。
“你到底怎么了？突然说起以前的事情？”
季夜瑾赶紧走到她身边，关切的看着她，平日里一直冷静的头脑，这会完全清醒不起来，修长的手指在空中来来回回的挪动，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我爱你。”
欧楚琪站起身来，猛然钻进了他的怀抱，把脸埋进去，呼吸着熟悉的香气，终于感觉到了什么叫做安心。
已经久违了的感觉，格外让人贪恋，欧楚琪久久不肯抬起头来，弄得季夜瑾莫名其妙，却也没有办法追问，只能任由她抱着，自己更加用力的抱紧。
过了好一会，欧楚琪才终于抬头看他，眼神中带着笑意，咬着嘴唇，不肯说话。
“到底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看着她感性的样子，季夜瑾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对待，只能尽可能温柔的问话，心里格外的怜惜。
“没什么，先说说你的进展吧？我很好奇。”
放开他的身体，欧楚琪重新坐回去，双手托在下巴上，一脸调皮的看着季夜瑾，和刚才的样子判若两人。
“呵……其实今天我是去参加股东大会了，根据我的了解，现在二级市场是分成了两个部分，一部分在季手里，而另一部分……”
“在新西兰某个股东手里？”
季夜瑾说到一半停了下来，欧楚琪却是了然的接着往下说。
“你怎么知道？”
“那个人不就是j吗？之前不知道第几个和你闹订婚绯闻的人。”
说起来也算是可笑，他们之间分分合合多少次了，每次都和媒体能扯上关系，就连季夜瑾的婚礼，也都不知道是第几次了，但好像除了和自己那次之外，每次都有人捣乱。
“不确定，但应该也八-九不离十吧，毕竟只有她才是有资格拿股东身份的人。”
429章：该怎么办
“对了，你记得我跟你说你们季世要进军欧美市场的事情吗？”
欧楚琪点了点头，不置可否，又继续说起另外一个话题。
“知道，今天是最后一次合约签订，怎么了？”
季夜瑾仗着自己的大长腿，直接坐在了桌子上，一边点头，一边反问。
“今天？”
这是欧楚琪没有想到的一点，没想到季世集团动作这么快，新闻刚出来没有几天，合约就已经开始签订了。
“恩，今天，不过正式开始实行，可能要到下周，相关的队伍没有集结完，那边的办公室和账务，也没整理好。”
并没有往更多的方面想，季夜瑾只是单纯的坦白了这件事。
因为昨天有提起过这件事，所以今天季夜瑾的开会的时候，特意找了这方面的资料来看。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只要是欧楚琪好奇，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告知。
“我今天和孙少煜一起吃饭了。”
听完季夜瑾的话，欧楚琪表情更难看了几分，想想也是，既然都已经是个阴谋了，当然是害怕夜长梦多，就算不用追问也知道细节，肯定是那边上赶着合作，才有了这样的效率和速度。
“孙少煜？为什么？”
这个名字现在季夜瑾可是非常不愿意提起的，毕竟这个男人也没在背后做过什么好事，当初如果不是他，也不至于后来闹出那么多事情来。
“因为他说能给我一些我想要的信息。”
欧楚琪继续回答，看着季夜瑾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是生气了。
“你听着，我的事情，无论怎么样，我都会自己处理，我不需要你去为了我抛头露面，那不是一个男人该做的事情。”
听欧楚琪这么说，原本就觉得愧疚的季夜瑾更是多了几分难受，一本正经的双手按住她肩膀，开口说道。
“我知道，但重点是，他今天跟我说了一个很……可怕的事情。”
纠结了好一会，欧楚琪才选择了一个相对比较恰当的形容词来描述。
“什么事？”
现在他真的是生怕再出一点差错了，他不想失去欧楚琪，真的只要想到之前的日子，他都会有种窒息的错觉。
“你们收购的那个公司，其实是被人故意拖垮的，而且……手段和你当初对付欧氏集团，是一模一样的。”
不得不承认，这一次，季卓严的手法真的很高明，如果不是孙少煜在中间传话，他们可能至今都想不到还有这么一手操作。
欧楚琪想想都觉得心惊胆战的，怎么会有人心思这么沉重。
“所以我们现在是被骗了吗？”
无论一家公司的规模有多大，收购另一家公司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件并不轻松的事情，因为需要付出的不仅仅是金钱和用心，更有人力和物力的搭配，才能有后面的盈利。
基本上，每一家公司刚收购回来，都是亏本的。
“你还记得，你们合约是签订了什么日期吗？一个星期后？还是今天？”
这是欧楚琪想过最坏的可能了，不过就算是今天，这个时间来说，如果稍稍努努力，也许还能救一下。
“没用的，签约的日子是今天没错，但合约拟定是从一个月前开始的，所以……”
季夜瑾也明白她的意思，如果是今天签订的合约，那在零点前还是不生效的，他们还有办法阻止，但现在却是彻底没有办法了。
“先别这么想，总会有办法的。”
板上钉钉的事情，一看就知道是个陷阱，可却已经跳了进来，换做是谁，都会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看着季夜瑾的脸色，欧楚琪有些无奈，只能苍白的开口安慰道。
“都到了这一步，走一步看一步吧。”
现在除了苦笑，他也没有别的表情了。
敌人到底在哪里都不知道，到底会做出什么来也没有人知道，可却不得不去应对，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
特别是对于一直习惯性把所有事情的主动权都握在自己手里的季夜瑾来说，这种失控的感觉，很糟糕。
“没关系，不要想了，退一万步讲，你还有我，不会饿死！”
再次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欧楚琪伸手去拥抱季夜瑾。
兜兜转转了一圈，她总算找到了可以相信季夜瑾的原因，就好像是一直都在和自己较劲，突然想开了一样。
其实说白了，她一直都是相信季夜瑾的，只不过过去的所有事情摆在眼前，总会提醒她，这一切都不安全。
“对啊，所以你现在绝对不能离开我，否则我真的会死的。”
能让一个无比要强的男人对一个女人说出如此依赖的话来，这大概就是爱情真正的模样了。
两人无声中互相对视，接着了然的笑了出来。
与此同时，在他们不知道的另外一边，有那么一个男人，正看着电脑上的股市盘面，脸上是胸有成竹的笑意和怨恨。
一年半的时间，他变了太多。
从最开始看上去帅气绅士的季世集团大少爷，变成了今天消瘦的吓人，却颇有力度的私募公司操盘手，季卓严这个名字他已经很久不用了，只要不是需要用本名的时候，他都会用其他的假名字代替。
对于他，如果说最开始对季家是自卑自己没有强大的实力，现在就是怨恨他们不讲情面。
一件家事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想挽回都变成一件无比困难的事情，季卓严三个字瞬间就成了众矢之的，就连当初还算能说上话的朋友，都开始拒绝他的电话了。
人一旦落魄就是这样，不会有人愿意帮助你，也不会有人在乎你的苦衷，大家都只想着自己的那点事情，算来算去，最终肯定会渐渐远离。
不过也是因为这些，季卓严直接从天堂跌落地狱，完全隔绝了过去的生活，很快就成长成了另外一个样子，没有人认识，也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
在国外，这段时间他生活的很好。
眼看着现在计划正在一步步实行，顺风顺水的完全按照他的意思，又怎么可能不高兴？
嗡嗡……
正对着屏幕看着，口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430章：开会
就因为一点小小的时间差，季世集团最后还是收购了那个看似是块肥肉，其实暗藏鱼钩的别墅。
说白了，以季夜瑾现在一己之力，想要阻止公司里大的决策方案，本来就是有点吃力的，这件事本来也就不在能力范围内，所以其实并不算是失误了。
“要不然你直接跟你爸说明白怎么回事呢？”
季夜瑾坐在沙发上叹气，眼神里满是无奈和担心，现在真的是步步紧逼，眼看着公司一点点走到了不好的位置上，换做是谁，心里都会焦急。
“说明白？他才不会听我说，只会觉得我是为了抢那个可笑的位置罢了。”
听完欧楚琪的话，季夜瑾再次露出自嘲的表情来，别说是提出什么异议了，就是现在单纯的想跟那个老头子好好沟通，都成了问题。
每天就是同一句话，你必须要结婚，你既然享受了所有家里带给你的待遇，就必须承担这个结果和义务。
面对一个每天和自己讲义务的老头子，季夜瑾能有什么好谈的。
“不过就是钱而已，怎么每个人都看得这么重。”
欧楚琪其实也是个非常在乎钱的人，当初被从欧家大宅赶出去，刚刚成年的她拖着一个病重的弟弟，每天都活的非常艰苦，可以说没有人比她更懂得什么叫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了。
可看着季家这样的做事风格，她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很多人看重的不是钱，而是钱能带来的一切，我现在甚至都觉得，季卓严在乎的不是钱，而是报复的快-感。”
没日没夜的调查和复核，让季夜瑾疲惫不堪，仰头靠在沙发上，不停的叹气，声音都变得有些沙哑了。
“报复的快-感？”
这个词让欧楚琪格外熟悉，当初她也想过，有一天要让姓陆的付出代价，后来发现自己被季夜瑾三番两次的欺骗，也是同样带着报复的心态出现的。
可现在，当一切时过境迁的时候，再仔细看看，其实并没有那么的憎恨了，只不过是当时的情绪在作祟罢了。
这大概就是善良的人和不善良的最大区别吧。
在欧楚琪眼里，这个世界上比报复和金钱更重要的东西太多了，可有的人，却只专注于眼前的这点破事。
“恩，说白了最开始在季家，他还站在大少爷的位置，就算其他的一切都不如我，至少心里还有点骄傲，可当有一天这些怨恨堆积的多了，就算他再怎么能平复，肯定也会很恨我。”
季夜瑾说这话的时候，放在身体两侧的双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
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其实是有点难受的。
小时候总是跟在季卓严身后叫哥哥，可渐渐长大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就变得不是那么的干净纯粹了，对方总是下意识的要跟自己比一比。
年少轻狂不想输，当然两兄弟的对决就这么开始了。
“恨你又怎么样？还不是只能被赶出去。”
欧楚琪丝毫没有想过自己说这种话有什么不对，毕竟看着眼前痛苦的季夜瑾，只觉得心疼的要命，当然是只能想到他的委屈。
“现在只希望一切还没有来的那么快，至少还有机会给我缓冲一下，说真的楚琪，我都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去做这些，有时候真-觉得累了，不做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
这是季夜瑾第一次真的在欧楚琪面前完全卸下伪装，没有任何隐藏的表达自己的脆弱和动摇。
现在的情况是，就算公司变成了季卓严的，其实季家的家主也不过就是失去了一个名字而已，生活仍然还是可以和现在一样的过，毕竟持股在那里，没什么区别。
“如果按照你说的，季卓严肯定不会单纯的掌权而已，他要做的，是毁掉你们所有人。”
曾经被仇恨蒙蔽过双眼，所以欧楚琪格外了解此刻季卓严最有可能的打算，心里有些复杂，但还是要提醒季夜瑾。
“我也知道，就因为这样，我才没有放弃。”
点了点头，季夜瑾双手捂住了脸，又是一声叹气。
事情既然已经成了定局，其实无论他们两个讨论什么都没有意义了，时间一点点过去，很快就到了欧美市场那边的新闻发布会了。
之前签订的那份协议，是说直接收购对方公司的，接下来的签订是要继续带着那家公司的名号，在国外发展新的市场。
和之前那次不一样，这一次是完全公开的签约仪式，在外人看来，是季世集团的一步宣传策略而已，但真相可能只有圈内的人才能懂。
在媒体面前公布这些事情，就等于给双方的承诺都上了保险，集团这种东西，最重要的就是所谓的诚信，如果真的日后谁违反了当时签订的合约，那基本就等于完全放弃了公众面前的诚信，面临的也是非常可怕的后果。
欧楚琪作为唯一一个知道全部内情的外人，几乎是和季夜瑾一样，带着忐忑的情绪在关注着这件事，真心希望这一切其实都是他们想的太多，其实对方是真的想要合作的。
正式签约的当天，欧楚琪借了齐薇的记者证，直接跟着大批的记者一起混进了会场，一路低头坐在位置上，默默的等着开始。
周围到处都坐着记者，大家都是毫不例外的在做准备，有人拿出了笔记本在敲字，有人在调试相机和录音笔，唯独只有她，什么都没带。
周围有人朝她投来奇怪的目光，显然是觉得这种非公开的场合，会遇见记者之外的人有些奇怪，才一直打量。
被人看得有些尴尬，欧楚琪只好拿出手机来假装在翻网页，尽可能的减少存在感。
“诶，你有没有觉得她很眼熟？”
正在努力假装自己不存在，突然听见了后面有人窃窃私语，听语气和声音，分明是指向自己这边的。
欧楚琪有些无奈，可既然都已经进来了，当然是硬着头皮要撑下去。
虽说她就算在场，万一发生什么事情也没有阻止的能力，但至少能求个心安。
431章：股东变更
本以为，签约仪式进行的时候一定会出现什么纰漏，可眼看着重要的人一个一个上来，欧楚琪还是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周围的人不是在敲键盘就是在录音，或者不停的咔嚓咔嚓朝着台上拍照，只有她空手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请问这次的合作，是不是意味着季世将要从国内市场中退出，慢慢转战国外呢？”
有个记者先站起来发问了。
“国内外双向发展模式是一个企业的主流，我们断然没有不这么做的道理。”
作为准继承人的季夜瑾开口，回答的非常流利，如果不是欧楚琪曾经也参加过类似的活动，差点就以为他真的说话这么厉害。
其实那个记者和他，都是背了稿子的。
“那请问，季先生是不是还是会因为家族企业跟之前那位小姐联姻呢？”
本以为不会出什么问题，可没想到，还没高兴几分钟，就有人开始问奇怪的问题了。
眼看着画风不太对了，主持人赶紧从边上走出来，一脸抱歉的拦下了后面的问题，直接进入正题签约。
毕竟现在最大的股东还是季家家主，季夜瑾的父亲，所以合约还是由他来签署的。
眼看着那位外国人先签了字，等到他拿起笔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阵门响。
因为本来就是很安静的事情，这突然的一声门响，直接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欧楚琪也跟着回头看过去，等看清楚门口站着的人，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暗暗叫了一句不好。
一身灰色的高定西装，油光锃亮的皮鞋和头发，看起来这个人走路都带风，还算不错的五官拼凑在一起，脸上却满是冷漠和戾气。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季夜瑾过去这些年来，一直当成是亲哥哥相处的，季卓严。
眼看着他一步步往签约的桌子前面走，记者群里开始有人窃窃私语。
“什么情况，这又是什么幺蛾子？”
“诶呀，本来季家就是这样的，你又不是第一次见，反正说白了都是炒作。”
听着周围这样的话，欧楚琪心里哭笑不得，明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可她却没法解释。
或者说，也不需要她再解释什么了，因为很快，剩下的事情就会被季卓严亲自揭晓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好像所有股份制的公司，都是最大股东掌权人说话才算数的吧？”
季卓严声音很是阴冷，和之前看到的那个男人不同，此刻周身的气息，都是陌生的。
坐在记者群中间，欧楚琪视线始终在季夜瑾和季卓严中间来回，不安的感觉越来越重，终于最后还是听见了这句话。
“完了。”
小声呢喃了一句，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你要干什么？”
坐在父亲边上的季夜瑾站起身来，平日里淡定的眼神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此刻满是动摇。
他没想到季卓严会在今天出现，而且还是用这种坚决的方式。
周围全都是记者，如果今天让他得逞，几乎就等于连新闻稿都不用发，季世集团直接就整个改朝换代了。
“我只是来行使我的权利，你不是早就清楚吗？装什么傻？”
面对季夜瑾的质问，季卓严表现的非常淡定，双手插在口袋里，歪着头，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对着他反问。
这话一出，全场一片哗然。
毕竟没多久以前，在金融圈的八卦新闻当中，季夜瑾和家里因为联姻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
现在季卓严这么说话，是很容易引起别人怀疑的。
坐在中间手上还拿着笔的季家家主也是一样的想法，抬眼看着季夜瑾，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虽然知道这个儿子很叛逆，但真的不愿意相信他会做到这个程度。
“你的权利就是滚出这个地方。”
看得出来，季夜瑾是真的慌了，甚至是喘了好久的气，颤抖着嘴唇不知道能说什么，最后干脆直接从桌前走出来，一把拉住了季卓严，想要往外面拖。
“各位！我手上的这份文件，是今天早上收到的，来自我未婚妻j的股权转让，加上我本来在二级市场收购到的部分股权，此刻我对季世集团的控股比例，达到了百分之三十七点二，也就是说……”
“你！”
虽然用尽了全力想要阻止季卓严说出最后一句话来，但季夜瑾还是没能做到，让他说出了最具有决定性的一句话。
“哇，那也就是说，以后季世集团易主了，是吗？”
边上有个不嫌事大的记者率先起哄，有一个带头的，紧接着就有第二个第三个上来说话，瞬间，原本安静的会场，变成了喧嚣的地界。
这个吵闹的程度，不亚于菜市场。
看着渐渐失控的场面，季夜瑾脸上露出了一丝绝望，他知道，这次是他败了，而且输的很彻底，严重到连挽回的机会都没有。
坐在签约桌前的季老爷子一直瞪着眼睛在听，到听到了最后一句，忍不住站起身来，伸出颤抖的手指，指向了季卓严。
一句话还没等出口，整个人先僵直的又跌坐了回去，看那瞬间惨白的脸色，多半是老人年纪大了，经受不住这么大的情绪波动导致的。
季夜瑾原本站在季卓严身边，一看这情况，赶紧又跑回去查看自己父亲的情况。
所幸他曾经是个医生，做了紧急的抢救措施之后，把人送往了医院。
至此，一场巨大的闹剧终于拉开了帷幕。
很多媒体都一致性的认为，季卓严只是想夺回原本有资格拿到的公司而已，所以对这件事的评价都是惊人的一致逆袭。
可守在医院的季夜瑾却完全不是这么想的，因为他知道，季卓严真正想要实行的计划，才刚刚开始而已。
“别太着急了，总会有办法的。”
看着照顾着还在昏迷不醒老爷子的季夜瑾，欧楚琪小心的开口安慰了一句，虽然心里知道，这种安慰，连她自己都不愿意相信。
“办法？现在除了直接杀了季卓严，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少见的，季夜瑾居然会说出这么不理智的话来。
432章：转机
会场闹事之后，季夜瑾的父亲始终躺在icu里没有醒过来，医生说是因为情绪波动造成的脑溢血，很有可能就这么永远沉睡下去了。
虽说平日里季夜瑾也不是很愿意承认这个父亲，但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没日没夜的守在身边，一句话也不说，就这么默默的坐在床边看着。
偶尔欧楚琪会过去陪陪他，但大部分的时间，还是他一个人和季老爷子在独处。
有些事情真的是要到了一定时候才能感受到不一样，比如说所谓的亲情。
现在的季夜瑾就是最好的例子，看着他一脸悲伤的守在自己父亲身边，欧楚琪也不自觉的想起了某个人。
可仅限于只是想想，毕竟那个人是曾经想过要杀掉她和弟弟的。
转眼间一个星期过去，媒体还没有完全平息下来，每天守在医院外面等季家原本家主的情况，同时还有一批人是守在季世集团门口，想要抓住每个机会采访一下和这件事相关的人。
本以为这一次是季卓严大获全胜，可谁也没有料到，最后网络的舆论都落在了他的头上。
先是有人出来顶他，说是逆袭的很霸气，这种做法简直就是太对了。
可很快就有人出来说，就算是真的对季家有怨恨，至少对抚养了自己这么多年的父亲应该保持最基本的尊重和感恩，可他却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伤害到老人的身体，这种行为是不孝。
欧楚琪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着网上五花八门的评论，简直哭笑不得。
现在的人都这么无聊，每天对和自己无关的事情品头论足，还说的津津有味，真正在其中的人只觉得好笑而已。
笃笃笃。
正对着一个爆料的帖子看的入神，突然听见了敲门的声音。
“进。”
扬声喊了一句，欧楚琪顺手关掉了电脑屏幕。
现在她还是置身事外的，不想被任何人发现自己在关注这件事。
“姐，你是不是已经忘了还有我这么个弟弟了？”
本以为又是公司的哪个人拿文件来签字，没想到居然是背着巨大背包的欧楚阳，身边还跟了个看起来蛮可爱的小姑娘。
双马尾在头侧，跟着步伐上下摇晃，青春的很。
“姐姐好，我是欧楚阳的女朋友，我叫可可。”
分明是一双蓝眼睛，可一张嘴，却是字正腔圆的中文，这让欧楚琪有些意外。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这段时间一直都有事情，虽说欧楚琪没有时间去看他，但也经常跟他视频通话，如果没记错的话，好像三天前还通过视频，怎么今天就突然出现在眼前了？
“我学校那边没什么事了，而且我也想给姐姐介绍一下我女朋友，之前跟你说过一次的，还记得吗？学校舞会认识的。”
欧楚阳现在是完全痊愈了，脸上带着少年独有的气质，笑起来非常阳光帅气。
伸手揽过身边女孩的肩膀，亲昵的给欧楚琪介绍。
“恩，我记得，可你这么突然的回来，我连个准备都没有，家里都没收拾，你没法过去住。”
本来就想着等弟弟回来之后一起去住，可他回来前连招呼都没打，她根本没有机会去安排。
“我知道，所以暂时我会住在酒店，话说回来，姐，你知道季夜瑾的事情吗？”
还没说几句，欧楚阳突然就扯到了另外一个人身上，说话的时候还不忘仔细看看姐姐的脸色，见她没有太在意，才继续往下。
“知道，我当时就在现场。”
说起这件事，欧楚琪又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实话实说，这件事上她真的发现了，自己很无力，想要帮一个人，却总是失败。
心疼他的痛苦，可却无能为力，只能陪着他一起难受而已。
“那这么说，齐薇姐姐说的是真的咯？”
看姐姐露出这样的表情来，欧楚阳了然的点头。
“齐薇？她跟你说什么了？”
这个弟弟还真是不得了，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能成为间谍吗？
到底什么时候开始，他跟齐薇都有联系了？
“也没什么，就说你和季夜瑾和好了，而且因为他家里的事情，甚至恨不得压上自己所有的身家去帮忙，却根本无能为力，每天都愁眉苦脸的。”
双手一摊，欧楚阳说的轻描淡写，但猜也能猜到，齐薇那个性格，说的只会更过分。
“愁眉苦脸倒是不至于，不过我的确是有点无能为力。”
反正是自己的亲弟弟，她也没有什么可隐藏的，干脆就实话实说了。
“是吗？那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欧楚阳直接在沙发上坐下，同时还不忘体贴的帮女朋友把包包拿下来放好。
看弟弟是没打算要直接去酒店，欧楚琪也不着急，起身帮两人拿饮料，也坐到了沙发上。
“跟你说了也没用，其实说白了，这件事几乎就等于是定局了，能改变的可能性太小了，而且季卓严，哦，季卓严你知道是谁吗？”
以前不愿意跟弟弟说这些是因为觉得他年纪还小，现在渐渐他年纪也够了，是时候让他了解一些内情了，欧楚琪也是刻意跟他说的。
“知道，你之前不是还在那个人公司上过班吗？”
其实之前欧楚阳还在住院的时候，季卓严有送过她去探病，那时候欧楚阳就见过他的车子和背影，只不过姐姐不知道罢了。
“恩，就是他，他现在根本就没打算给我们时间挽回，他要的就是看到所有人都痛苦罢了。”
看最近这短短的几天，季卓严所做的事情就能知道。
他的的确确就是想毁了季世集团，哪怕是担上全世界的骂名也在所不惜。
“那也就是说，非要阻止不可了？”
如果不是在学校里学习了不少东西，欧楚阳其实也根本听不懂这些生意上的事情，但现在年纪也够了，知识也够了，加上他本来就聪明，几乎是欧楚琪一点就透。
“恩，我刚才也说了，阻止也不太可能。”
所有人都已经绝望的现在，说实话欧楚琪并不是抱着弟弟能说出解决办法才开口的。
433章：与你无关
说白了，欧楚琪现在的处境是，每天看着季夜瑾一个人煎熬，想帮忙却又什么都做不了。
季夜瑾本来就是医生，别人照顾他父亲，肯定是不可能放心的，而且他自己最清楚是什么状况了。
抛开医院不说呢，她要是想在公司上帮到他，估计也不是个什么容易的事。
说白了，季卓严现在只是夺走了控股权，拿走了公司的主导位置，接下来才是真正噩梦的开始，她现在除了帮季夜瑾夺回权利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拖着，根本不是办法。
每天就处于这样的情况当中，换做是谁，也都会觉得有点崩溃，更不要说终于意识到季夜瑾不是敌人的欧楚琪了。
跟弟弟说说这件事，说白了也就是排解一下心里的苦闷，根本不指望他能出主意。
看着弟弟陷入沉思的表情，欧楚琪虽然没抱希望，可还是觉得心里挺感动的，毕竟弟弟长大了，终于能够帮她了，这是个好事，也算是这么多年来，终于看到了生活的亮光。
可惜，现在根本不是庆幸的时候。
她没有那个闲心。
笃笃笃。
三人正坐在沙发上，欧楚琪见弟弟不说话，便直接朝着小女孩开口问话，刚寒暄完，开始聊正经的，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
“干什么？”
欧楚琪扭头，看见进门来的居然又是那位夸张秘书，不由得有些烦。
好不容易看见弟弟了，她现在真是不想听见任何不好的消息。
“欧总……季世好像要出什么政策。”
秘书又是那副大惊小怪的样子，开口说话的一瞬间就已经自己带上了惊恐的特效，如果不是被他折磨了这么多次，也许欧楚琪还有心思配合他惊讶一下，但现在，无论他说是什么，欧楚琪都觉得淡定了。
“打听好了再来说。”
一句话就打算直接把人打发走，但这位秘书却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左右看了看房间里的人，脸上带着为难，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直接走进来，捧着手里的平板电脑递到她眼前去。
上面是季世集团的股票k线图，之前的几天只是有所下滑，不知道怎么的，今天干脆就直接跌停封盘了。
“这……”
按理来说，就算是季卓严接手了公司，他只要不想自己死的太快，应该都会先慢慢累积一下财产，然后才考虑抛售股票，让整个公司直接从股价上崩盘。
按照正常理论，这一天应该是从一个月之后左右才会开始，目前看季世集团的股票应该是短暂下滑后上升才是正常的，可现在看看这情况，总让人隐约有种不安啊。
“不是应该今天开始上涨吗？这已经是星期五了？”
秘书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对着欧楚琪开口就问。
这是股市上的不成文规律，想要吸引更多散户，那么星期五就是最大的一个好时机，因为星期六日两天休市，星期五只要抓住机会和时间，让股价稍稍往上，在图上做出好看的形状来，就会吸引很多人来买。
也就是所谓的套路，不过这些套路，其实大家也都知道，但每个人都相信自己是那个可以赚到钱的人而已。
“你问我我问谁去……”
欧楚琪只是盯着平板电脑的屏幕，不停的放大，然后开始左右滑动去看k线图上的信息，核对了几次成交之后，才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恩？”
一直站在边上看的秘书也已经发现了端倪，凑过去想看的更仔细，却被同样被吸引过来的欧楚阳推走。
几个人都对着一个小小的平板电脑发呆，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莫名其妙的不能理解，时间就好像凝固了一样，空气中一点活动的声音都没有。
唯独留下坐在沙发上看傻了的欧楚阳女朋友，小心翼翼的转动着眼珠子，看着这几个人的脸色，摸不到头脑。
“其实我估计也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复杂，这不会是因为网络暴力吗？”
欧楚阳最终还是率先发话的那一个，在飞机上的时候，因为刚好不是国航，电话什么的也不阻止使用，他也就找了机会详细了解了一下情况，目前基本上都已经知道了大概，才能轻易做出判断。
“如果是因为网络暴力，应该不至于这么严重，很大一部分人，如果会持有季世集团股票的话，应该情商都没那么低。”
还是想不通，这股票目前看来是稳长不赔的模式，为什么看成交量，反而都是在抛售呢？
而且还不是一次性抛售，而是一点点，一点点的从各处抛售出来，只不过时间比较统一，才造成了直接封盘的情况。
“这跟情商有什么关系？”
这话欧楚阳就理解不了了，买股票和情商有关系吗？
情商高的人怎么可能在股票上赔钱？
“有，季世集团最开始的股价就是很高的，分成大份额股票的原因就是在这，他们想过滤掉大部分小型散户，不给机会购买。”
这事情是之前季夜瑾告诉她的，也就是说，真正去炒季世集团的人，都不会是穷人，而且大部分都是股市里的老油条了，不可能会因为一点风言风语就疯狂出手。
“那也就是说，这是有人故意的了？季卓严是不是打算直接卖完手里的二级股票，然后流落街头，直接饿死啊？”
秘书也跟着插话，虽然这种说法完全不具备可能性，但却是现在唯一能说得通的了。
“不知道，可能还是需要有人去分析一下吧。”
欧楚琪首先想到的当然还是季夜瑾，只可惜，季夜瑾现在忙着照顾自己父亲，估计没什么心情去理会这些事情。
现在还在盯着季世集团的人，其实也就只有她自己罢了。
“分析？这不是分析的问题，姐，我建议你还是直接调查二级市场吧，这方面的可能性更大，你有没有想过是另外一个套路？”
欧楚阳直接开口反驳姐姐，也许是因为涉世未深，他说的话都是出乎人意料的，可仔细想想，又的确有一定道理。
434章：计中计
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不得不承认欧楚阳的说法是有一定道理的，就连欧楚琪自己也开始有些相信了，越想越觉得是有可能的。
转念想想，这种事情，反而是当局者迷的，而且现在处于这么敏-感的阶段，当然是能做的都去尝试一下。
这么想来决定不再犹豫，欧楚琪直接命令手下去调查关于这方面的事情，首先是资金流向，再然后是二级市场的资金来源。
只要这两者查到其中之一，就等于事情解决了一半。
下午，送欧楚阳回去了酒店，又给他拿了些钱，让他带着女朋友四处转转，自己则是直接去了医院，无论是不是真的，至少给季夜瑾些希望是件好事。
先去住院部把未来一段时间需要的钱交了，接着往病房走去。
刚走到转弯的位置，脚步还没抬起来，余光却注意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欧楚琪追着那个身影看过去，居然是她！
之前和季夜瑾闹过绯闻，后来又说其实是和季卓严在一起的那个女人j。
本来对这个女人就没什么好印象，所以欧楚琪印象也格外深刻，如果没记错的话，她应该是在国外，怎么这个时间跑回来了？
难不成还真的是跟季卓严有点什么？
怎么想都觉得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欧楚琪心里莫名有种预感，干脆没有放弃，一路跟着她往前走。
和最开始见到的样子不同，她穿得非常朴素，甚至还带着帽子和口罩，应该是不想被人认出来的意思，和平时的张扬风格差的很多。
如果不是欧楚琪眼尖，可能还发现不了她。
只见她左转右转进了妇产科，临近就诊室的时候，还不忘四处看看，看着警惕的程度，多半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而且还很怕别人知道。
欧楚琪心里隐约有些了推测，却也不能完全确定，没有再继续停留而是低头看了一眼表，直接离开了原地。
敲门进了季夜瑾父亲所在的病房，意外的，季夜瑾居然没有在身边守着，这几天无论她什么时候来，都能看见他的，可现在却是不在的，只剩下病床上还没苏醒过来的老爷子，孤独的躺在满是仪器的病床中间。
想想也是唏嘘，之前那么强势，要求季夜瑾这个那个的，现在却连多说一句话都做不到，一切都要依靠别人来照顾，不知道他自己心里会是什么感想。
无奈的叹了口气，欧楚琪心里很不是滋味。
掏出手机来想给季夜瑾打电话，手指放在拨出键上却停了下来。
眼前回想起j刚才一脸紧张进妇产科的画面，心里不自觉的就有了些奇怪的想法，刚在病床边坐下来，又站起身来，收回了手机，往门口走去。
还没等走到门口，就见门被推开，季夜瑾手里拎着个水壶进来。
抬眼看到欧楚琪，还有些意外。
“你怎么这个时间来了？下班了？”
季夜瑾一边说着，一边抬手看表，却发现时间还早，于是更是奇怪，上下打量着欧楚琪。
“哦……今天阳阳回来了，我去给他安排住的地方，刚好距离你这更近一点，就过来看看，怎么样？还是一直都没有醒吗？”
看着原来是出去打水才暂时不在的季夜瑾，欧楚琪心里闪过一丝内疚，于是说话更加温柔的问道。
她刚才居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季夜瑾是因为去陪j做检查，才没在病房里。
果然还是不能完全放下心来，实话说，每次怀疑过对方之后，真正心里难受的，还是自己。
“没有，淤血的面积始终都不变小，情况不是很好，看片子上面的显示，估计就算是醒了，也会留下后遗症。”
季夜瑾本来就是医生，所以说起话来完全就是医生的感觉，甚至比很多医生都要专业的多。
曾经受到过季夜瑾医术治疗，也见证过他实力的欧楚琪，对这些话当然是深信不疑的。
“……辛苦了，对了，住院费我交完了，你不用再去跑了。”
正是因为说这话的人是季夜瑾，所以就格外让人没有希望，欧楚琪叹了口气，伸手去拍他的肩膀，轻轻的碰了两下，以示慰藉，自己也是有点动容。
这种感觉其实真的挺不好的，眼看着一个老人从神采奕奕，挥斥方琼，甚至掌握别人的人生，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我说过了，暂时我还能负担我的生活，不需要你这样的。”
听到欧楚琪的答案，季夜瑾心里有些不舒服。
虽说他不是那种钢铁大直男，但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大男子主义的，一听到自己依靠女人活下去，肯定会别扭。
“你帮过我那么多，阳阳最严重的时候，医药费和医生都是你找的，最起码这点情你得给我机会还吧？不然让我欠你一辈子吗？”
其实明知道季夜瑾根本就不在乎这点钱，更何况他自己的赚钱能力也是一流，但之所以仍然执意这么做，就是因为当初季夜瑾也帮过她，而且那个时候，是她最困难，最没有选择的时候。
“欠一辈子好了，这样我就不用担心你离开我了。”
自从季家出事之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压力的关系，季夜瑾变得格外粘人，三句话不过，肯定要说些甜言蜜语来。
“诶唷唷，你可行了，去坐下，我给你带了点吃的，先吃点再守着吧，你最近瘦了很多。”
看他这个样子，欧楚琪不由得又一次想起自己刚才瞬间的想法，更是自责，一脸宠溺的伸手到包里面去掏便当盒子。
外面的东西每天吃身体肯定要难受的，索性她就自己做了些吃的，至少这样不用他再操心在医院的生活。
“恩，你真好。”
季夜瑾乖的像是个小男孩，听话的坐在沙发上，仰头等着欧楚琪拿吃的出来。
“说起来，我有些发现想跟你说说。”
拿完了便当，欧楚琪直接就坐在了他边上，虽然犹豫，还是决定说出来给他听。
这些事情，他理应知道。
435章：没想到
“照你的意思，季卓严也等于被人利用了？”
听完欧楚琪的说法，季夜瑾停下了手上的筷子，也陷入了深思。
“恩，我感觉有可能是这样，虽然不是非常确定，可你仔细想想，现在季世集团的一切都不符合常理啊！”
其实这些都是欧楚阳的想法，但反而是现在越说，越觉得一切都有可能。
“恩，而且我们一直都忽略了一个问题，就算是季卓严豁出去一切拼这一回，按照他手里的钱，是决定不可能做到这个地步的，之前我说我调查到二级市场的大部分收购都在国外，记得吗？”
这么一说，季夜瑾也觉得有些赞同，毕竟季卓严也只是一个人的力量，想要直接对抗季世集团，需要有的不单单是脑子和手段，最重要的是实现这些的钱！
仔细想想，其实这大概也就是为什么季家家主最开始并不在意季卓严兴风作浪的原因。
“记得，现在想来真是每一点都很奇怪，只是当初我们没有发现，可如果说真的和我们推测的一样，那季卓严到头来不就彻底完蛋了？”
如果说他们猜测的都是对的，真正的幕后黑手另有其人，那么这个人的目的丝毫不用怀疑，肯定是要收购季世集团，那么最先要做的事情，就是搞垮它。
季夜瑾不用担心破产与否，反正他背后还有欧楚琪，可季卓严就不一样了，孤军奋战的他一旦失败，就几乎等于瞬间一无所有了。
甚至正是因为他拿了集团的最大占股权，都有可能会背上债务。
“他从最开始就是注定完蛋的，可重点不是他，而是这个幕后的人到底是谁，居然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来收购，还真是看得起季世。”
苦笑一声，季夜瑾自嘲的说着，脸上是无奈的表情。
的确，他们在防止间谍这方面做的很好，可却忘记了这世界上还有那么一个人，叫季卓严。
如果他能再早一些发现这些事情，是不是就不会有到现在的这些悲剧了？
哔！
两人正坐在沙发上，一边吃东西一边分析整件事情，突然听见病床的方向传来刺耳的一声嗡鸣，而且持续起来没完没了。
原本还处于自己情绪中的季夜瑾瞬间脸色就苍白起来，瞪大了眼睛朝着病床的方向看过去，两三步冲到自己父亲面前，二话不说就开始检查。
在原地愣了一下的欧楚琪这才看到心率监测仪上的横线，也不由得一惊，赶紧跑出去喊医生。
“医生，医生！救命啊，这边患者……”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来，因为知道自己如果喊出来了，季夜瑾也能听到，生怕刺激到他。
这种畸形的感情，她其实体会不到，毕竟她是真的平生都不会原谅姓陆的，不像是季夜瑾，只不过是和自己的父亲有矛盾而已。
没多会，一大票医生和护士，呼哒哒的赶过来，冲进病房，接力了季夜瑾，开始抢救。
跌坐在急救室的走廊里，季夜瑾脸上始终没有血色，甚至越来越苍白，越来越憔悴，看着他指尖都在颤抖的样子，欧楚琪心里一阵不忍。
“会没事的，别担心。”
这话说的她自己心里都没底，毕竟脑溢血不像是别的病，而且还在季夜瑾父亲这么大的岁数人身上，不好说哪一下就会出问题，这是他们早就被通知过的事情了。
“楚琪，我现在突然感觉到什么叫做家庭了，也许真的是像你说的，如果没有一个期待的人，所谓的家其实只是一个房子而已。”
季夜瑾低着头，声音闷闷的，紧抓着欧楚琪的手不肯放开，一直在呢喃着什么。
抢救持续了三个多小时，等急救室的门再次被打开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钟，欧楚琪已经开始困的翻白眼了，但边上的季夜瑾却仍然清醒。
看到医生出来，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冲上去追问情况。
当初自己做主治医师的时候，也经常遇到这种情况，那时候季夜瑾只觉得这群家属有些夸张，今天才发现，身处其中才知道这里面的煎熬。
“患者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但是一定要注意照顾，如果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赶紧通知我们！”
出来的人是主刀医生，看他手术服上满是血迹就知道，肯定是进行了开颅手术。
淤血一直卡在一个地方不散，时间久了肯定会压迫神经，而季老爷子，今天就是因为神经性痉挛才出现了危险，最后甚至连心脏都骤停，才有了后面的内容。
虚惊一场，重新从急救室回到了病房，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欧楚琪坐在沙发上困得直点头，最后干脆放弃挣扎，直接睡了过去。
反正欧楚阳有女朋友可以陪着，不需要她这个姐姐，今晚季夜瑾才是最脆弱的人，当然要陪在他身边了。
午夜的月光格外的亮，就算屋里开着灯，也阻止不了它的光芒照进来，银色的光线洒在床铺上，看起来有些凄凉。
“你去床上休息吧，有事我会喊你的。”
尽管自己是很困，但欧楚琪一想到季夜瑾已经在这守了好几夜了，就忍不住有些心疼，站起身来，艰难的离开沙发，伸手去碰了下他的肩膀，小声说道。
“不了，我没什么事，你放心吧。”
这话说的完全没有灵魂可言，听在欧楚琪恶如道理，只当是一句讽刺。
“我不放心，你让我怎么放心？饭也不吃觉也不睡，季夜瑾你再这样下去真的要出事的。”
并不是客套，欧楚琪是真心想要能够帮助一些，她本来就是知恩图报的人，在这个时候就更不会退缩了。
经过一大圈的折腾，季夜瑾最终还是乖乖听话上床了。
虽说大家都传言医院的床很硬，可几天几夜没合眼的季夜瑾还在瞬间就睡着了。
轻微的呼吸声在耳边响起，欧楚琪心里莫名有些悸动，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扭头看向沉睡过去的季夜瑾，一双拥有长睫毛的某人闭着眼睛，灯光从上往下打出来，就更多了一片阴影，看上去眼睛很大，脸也小的错觉。
436章：抓住
在医院里睡了一夜，早上天开始亮的时候，欧楚琪就已经醒过来了。
这种生活对于她来说太熟悉了，曾经无数次守在弟弟的床边，甚至有时候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就那么一瞬间会失去弟弟。
迷茫的伸了个懒腰，欧楚琪起身，扭头去看季夜瑾，高高的个子缩在床上还闭着眼睛，看得出来是很疲惫了。
有些心疼，欧楚琪蹑手蹑脚的从病房出去，准备去外面的洗手间里洗个脸，省的会吵醒他。
住院部是分几层的，他们所在的这一层都是vip病房，外面是没有对外使用的洗手间的，所以欧楚琪必须要下楼到别的科室，才能找到地方洗脸。
进了电梯，欧楚琪也不确定楼下有没有洗手间，干脆直接按了一层，然后静静等着电梯到达。
叮咚。
中间的时候突然停了一下，有人在外面按动了电梯，是要下楼的。
欧楚琪往里面挪了挪位置，想着给进来的人让个地方，因为太清楚医院这种地方了，你永远不知道进来的人会是什么样的，很有可能是直接进来一架担架，给病人最基本的方便，这点小事她还是可以做好的。
刚站到角落里，就看见门开了，欧楚琪下意识的抬头去看，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昨天在医院偶遇的j，和昨天一样，她还是穿着朴素的衣服，看起来有些憔悴，似乎不像之前认识的时候那样，整个人都消瘦了很多。
“你怎么在这里？”
本来昨天就想知道怎么回事的，眼看着这电梯是往一楼去的，就知道她肯定是要离开，欧楚琪也没机会继续跟踪了，干脆直接开口问。
对于突然有人搭话，j有些意外，扭头看向欧楚琪，先是一愣，接着眼睛瞪大，有些吃惊和恐惧，看得出来，眼神中有浓重的回避。
“我昨天看见你进了妇产科，你为什么在国内，没有回你的地方去？”
看她这眼神欧楚琪也知道肯定是有隐情的，当即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臂不放，顺手又按了一次按钮，取消了一层，直接往上面按，本来下行的电梯，这下重新往上面走去。
“管你什么事？”
j的态度很不友好，显然并不是很想被她看到的样子，凶神恶煞的反问，一点也不像是之前那个活泼热情的女人。
“回答我，你应该很清楚我现在的身份，想调查你在这做了什么，轻而易举，哦，对了，想见季卓严也是。”
欧楚琪几乎是在一瞬间，全速开动了大脑，想到所有和j相关的事情。
心想她已经在公众面前和季夜瑾撇清了关系，应该不会是和他相关的，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季卓严了。
“你想怎么样？”
果然，一提到季卓严，她就激动了起来。
看她有些丧失理智的样子，欧楚琪心里一喜，知道自己是说对了话，握住她手臂的手更用了几分力气，靠近她，眼神中充满了威胁，嘴角挂着一丝冷漠，又重新开口问。
“你到底在这里做什么，为什么没有回你的地方！”
正常来说，j是不应该留在国内的，唯一的可能就是跟季卓严一起来到这的，而她出现在医院的妇产科，这让人有些不可思议。
低着头沉默了好久，j突然重新抬起头来，平静的吐出了如同**一样的几个字。
“怀……怀孕？”
这话一出，欧楚琪突然就是一愣，完全想不到自己最后会得到一个这样的答案，但她却明白一件事，这世界上最不可能的，往往就是真相！
“你要答应我，不能告诉季卓严，否则……我要你们都好看！”
“你能要谁好看？如果我没记错，你应该是跟季卓严要订婚的人吧？怎么突然怀孕了，还要对他保密呢？难不成……”
听到她威胁自己，欧楚琪怎么可能忍着不做声，直接伸手一推，让她靠在电梯的墙壁上，毫不客气的反问道。
说到一半，又故意拖长音，不往下继续，等着她自己着急。
“这不是你需要知道的事情。”
j仍然是那副凶巴巴的样子，但此刻看起来已经没有任何攻击力了。
尤其是在欧楚琪知道了她的“秘密”之后，格外的觉得只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叮咚！
电梯到达了顶层，门被打开。
欧楚琪还没等反应过来，j就看准了时机，直接一个箭步冲出去，脚下一点都不迟疑，直接就往消防楼梯的方向跑。
本来下意识的想要追出去，不过欧楚琪只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
后面的内容估计无论怎么逼问她也不会说了，与其这样，还不如她自己去调查来的更实在。
看着她仓皇逃跑的背影，欧楚琪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意。
转身回到电梯里，欧楚琪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去洗手间里刷牙洗脸回来，甚至没有忘记去楼下买了早餐上来，回到病房去叫季夜瑾起床。
她并没有打算把这件事告诉季夜瑾，本来他就已经因为自己父亲的事情很难过了，最好还是不要在这个时候给他更多压力了。
决定好了一切，欧楚琪才伸手去推季夜瑾，小声喊他起来。
迷迷糊糊的从睡梦中醒来，季夜瑾因为疲惫而加深的双眼皮看起来格外特别，引得欧楚琪一阵想笑。
陪他正吃着早餐，突然手边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欧楚琪看了一眼号码，站起身来，出去接电话。
原本icu也有规定不可以随便接电话，所以季夜瑾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没有多想。
确定身后的门是关好的，欧楚琪这才接听了电话，开口对着电话那头问。
“怎么样？”
“欧总，这边看来的确和你说的差不多，资金流向都是国外账户，但是这个数量，并没有很大，感觉不至于造成盘面下滑成那个样子啊。”
电话那头是秘书的声音，昨天欧楚琪命令调查的事情，今天早上银行开门了他才有机会继续，可是查来查去，好像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收获。
437章：新的方向
想到早上发生的事情，欧楚琪就忍不住露出笑意来。
虽然现在还不能确定是不是这么一回事，但只要想到j的表情，欧楚琪总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件事就是自己想的样子。
“您说什么？”
听完欧楚琪的命令，秘书都有些不可思议，甚至差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去查，你什么时候开始学会的反问？”
已经做惯了总裁的欧楚琪现在知道该怎么和手下说话了，不给反驳的机会，直接命令了一句，转身回去病房。
陪着季夜瑾吃完早餐，欧楚琪还是得回公司，毕竟是现在是自己的企业了，她总是要管理的。
刚进公司大门，迎面就被秘书给拦了下来，又是那副惊讶的面孔，欧楚琪现在看了都觉得想打人了。
“老大，你怎么知道j劈腿了？你简直太神了！”
秘书一脸佩服的朝着欧楚琪说话，虽说这句话不免有恭维的成分，但其实仔细想想，还真是挺神奇的。
完全不搭边的两个调查，却被欧楚琪给联系到了一起。
“你可以试着调查一下j出-轨的那个男人是什么来头，顺便再看看二级市场那边的具体情况，是不是和那个男人有关。”
截止到目前，事情基本上已经水落石出了，欧楚琪连续憋闷了几天的情绪，总算是能够稍稍缓解一些了。
“但是……老大，这个就，有点……”
本来还一本正经在汇报的秘书，又开始露出了那副为难的表情，对着欧楚琪说话的时候也吞吞吐吐的，似乎要说什么很难以启齿的事情。
“怎么了？”
“你确定要调查男人吗？”
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不说也得继续往下说，只好硬着头皮又问了一句。
“什么？”
欧楚琪再次傻眼，她其实已经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所以才会这么吃惊。
站在原地没有动，眼神盯着秘书，一脸的不敢相信。
“是的，她本来就是个蕾-丝-边，而且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男朋友，而是女朋友！”
秘书点了点头，再次认真的回答道。
其实最开始他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也很震惊，毕竟在他拿到的那些照片里面，的的确确是一个男人的形象和j在一起，唯一可能有些奇怪的就是，两人的身高没有差太多。
因为j本来不是很高，所以和j差不多高的男人，其实可以说是非常矮了。
可如果说这是个女扮男装的蕾-丝-边，好像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虽然知道这很有可能就是真相，毕竟j给人的感觉就很奇妙，完全不像是普通女人的样子，但欧楚琪还是有些不太敢相信，毕竟这太让人震惊了。
“照片，还有某些社交网站上的私-密相册。”
早猜到欧楚琪会有这种问题，秘书一点都不慌张，直接拿出了手机，一张一张的翻给她看。
果不其然，照片背景是全世界各地的景点，几乎可以说已经环游了一圈世界了。
而照片里面除了j的那个人，却始终都没有换过，大概看了一眼上传的日期。
二零一一年，看来这已经是很久以前就开始有的事情了。
想着之前发生的一切，欧楚琪似乎开始明白了。
怪不得j可以毫不犹豫的选择对事业更有帮助的人合作，原来她从最开始就没有喜欢过任何一个人，她真正喜欢的，就是那个照片里面女扮男装的人。
“这个事情你能调查到，媒体不能吗？为什么没有爆出新闻来？”
欧楚琪看着他的手机，虽说j的照片少之又少，两人的合照也几乎没有，但还是很轻易就能看出端倪来啊。
这么大的一个料，一直都没有人爆出来，倒是很奇怪。
“不知道，不过你也知道，媒体这种事情，无非都是用钱可以解决的。”
这种事情，秘书也算是了如指掌的，毕竟他也是曾经做过公关和营销部门的人。
“那你说，什么样的媒体，去曝光这个，才能一瞬间引爆话题呢？”
看着手机上的照片，欧楚琪手一直都没有停，仍然在翻阅，若有所思的开口问道。
“这个其实哪个媒体不重要，重要的是出其不意，毕竟如果是没有被收买的媒体，只要告诉他们是独家新闻，而且又是这么劲爆的消息，肯定会瞬间就发出去的。”
“知道了。”
听完了这话，欧楚琪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随手把手机还回去，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坐在桌前沉思了一小会，直接拿出手机来给自己最好的朋友齐薇打电话。
“干什么？”
电话里声音有些嘈杂，显然齐薇是正在路上走着，而且好像是太挺疲惫的样子。
“你……在干什么？”
接下来她要说的内容，一定要确保齐薇身边没有别人，所以欧楚琪格外谨慎的又多问了一句。
“我在赶往下一个场地的路上，你说吧，我听着呢！”
齐薇此刻正在路上狂奔，因为下一个场地距离他们比较近，虽说车子是有的，但把设备一遍遍装起来再拿出来，其实是个非常浪费时间的过程，所以记者也是经常要在街上跑的。
而且还是手里拎着个巨大麦克风的情况下跑步。
“你知道j是谁吗？”
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欧楚琪下意识的觉得，她应该是稍稍一点就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知道，季夜瑾前绯闻女友，所以呢？你该不会是让我去调查她吧？”
一听到她提起这个名字，齐薇瞬间就有点敏-感起来，本来就不是很同意她和季夜瑾和好，现在难不成连人家前女友都要调查一番吗？
“不用，我只是想给你个新闻，而且还是那种独家的新闻，就当做是弥补我之前的欠你的人情了！”
欧楚琪半开玩笑的说着，其实除了是个独家新闻之外，没有那句话是真的，只是随口一说罢了，她和齐薇如果非要算谁欠谁的话，这么多年估计也没有人能算得清楚。
“算了吧你，你欠老娘的多了，说吧，又让我帮你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