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7章 还不能功成身退
庞统从没主动向刘辩提出过请求,他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让刘辩顿感疑惑。
虚抬了下手,刘辩说道:“丞相有话但说无妨,但凡朕可做到,无不应允!”
“天下眼看一统,乱世之中,臣等尚有可用之处!”抱拳躬身,庞统神色间流露着决绝,对刘辩说道:“孙权愿献出江东,臣以为,待到天下大定,臣也应功成身退!”
“丞相何意?”庞统突然说出这番话来,刘辩眉头微微一拧,向他问道:“莫非朕何处所为,难以遂了丞相心意?”
“臣言语冒失,还望陛下恕罪!”刘辩脸上现出了不快,庞统赶忙说道:“臣本无野心,追随陛下多年,一心辅弼朝廷。如今天下即将大定,臣只欲求处安身之所!”
庞统话说的恳切,刘辩眉头紧锁,沉吟了片刻,才对他说道:“丞相既有此心,待到天下一统,朕自会考虑!”
他并没有答应庞统的请求。
倘若这个请求是在天下一统之后,他或许会毫不犹豫的恩准。
然而庞统提出来的太早,江东孙氏只是表露出了要献出江东的愿望,事情还没到最后一步,应允了庞统,或许很多臣僚都会跟着提出同样的请求。
手中没有可用之人,任何心怀不轨的豪雄,都可能在成功将要来临之前,给朝廷致命一击!
明白刘辩心意,庞统没再坚持,只是谢了一声,便退到了一旁。
在长江南岸驻扎了数日之后,刘辩得到诸葛均大军正朝建邺城推进的消息。
诸葛均也是已经得到了江东孙氏意图献出江东的消息,俘获了诸葛瑾之后,他并没有将诸葛瑾送回洛阳,而是带在身边,一路朝着建邺挺进。
原先隶属于诸葛瑾的江东军,则是被汉军缴了兵械,派出一队人马,就近看押,要他们坐些喂养马匹的杂事。
走在队伍最前面,诸葛均身旁除了孟获、祝融夫人,还多了个诸葛瑾。
一边走,诸葛均一边对诸葛瑾说道:“长兄,孙权日前派出张昭前去觐见陛下,意图献出江东。兄长倘若当日战死,岂非白死?”
也是听到了孙权打算献出江东的诸葛瑾,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脸上流露出掩饰不住的落寞。
“兄长莫非以为,江东掌持在孙氏手中,要比朝廷管辖更为妥当?”诸葛瑾的反应,让诸葛均微微蹙了蹙眉头,语气也沉抑了一些,向他追问了一句。
被诸葛均如此追问,诸葛瑾才不无感伤的说道:“江东孙氏,历经两代。孙文台与孙伯符南征北战,才有了今日,不想却是如此之快,便落败消亡!”
“陛下既是允了孙权献出江东,对江东孙氏必不加害!”微微一笑,诸葛均说道:“当年太祖击败项羽,得了天下,也是削夺各路封王权势,终究成就了大汉数百年江山!当今陛下乃是大有为之君,各地仓廪丰足,百姓安居乐业,并无贼人祸乱天下。陛下又何须封王镇守地方?”
第1688章 临战前的建邺
见了刘辩,张昭星夜兼程赶回建邺。
汉军渡过长江,各地江东军紧急向建邺聚拢。
孙权有个打算,倘若刘辩果真不允许他献出江东,一定要攻破建邺,说不得,他也只能拼个鱼死网破。
建邺必定保不住,然而孙权还是怀着一丝希望,只要能守上三五个月,他依然有机会向刘辩提出献出江东。
汉军人数众多,围城日久,不仅伤亡必定不少,粮草耗费也是极其庞大。
眼看天下就要一统,刘辩此时即便是拒绝他献出江东,也不过是因他早先曾与朝廷作对。
一旦建邺死守日久,顾虑到将士伤亡和巨大的耗费,或许刘辩会改变主意也说不准。
三万江东军,从各地聚集到建邺,还有一些江东游勇,也在各自的头领带领下,赶赴建邺城。
进入建邺的江东兵马,数量远远超出孙权早先的预期。
他本打算以三万人抗衡渡过长江的汉军,然而进入建邺城的兵马总数,却是超过了五万。
五万大军进入建邺,孙权更是有了几分底气。
有这些兵马守城,他与刘辩讨要好处的资本,又雄厚了几分。
建邺城内,孙权正忙着安排将军们守备城池,得了刘辩回复的张昭,则是骑着健马,冲进了建邺城。
城内到处都是江东军,城墙上的战旗也是比以往更多了不少!
进入城内,张昭发现,昔日喧哗的建邺城,街道上竟是空旷一片。
城内百姓,无论男女,都被江东军驱赶出来,帮着搬运作战物资。
孙权已是做好了背水一战的打算!
在几名卫士的护送下,张昭策马飞驰,一路朝着吴侯府赶去。
到了吴侯府门外,他翻身下马,还没进大门,就向守门的兵士问道:“吴侯可在?”
“吴侯一早便出门了!”守门的军官见是张昭,也不敢怠慢,赶忙回道:“早间应是去了城西,只是眼下不晓得在何处!”
天色也是不早,早上出门到此时还没有回来,张昭晓得孙权必定是在城墙附近。
只不过大清早去城西,到了这个时辰,应该不会在那里才是,不可能监视城墙防务,会在一个地方一呆就是一整天。
得知孙权不在府中,张昭向身后跟着的几个卫士说道:“走!”
引领着卫士们离开吴侯府,他并没有赶往城西,而是选择向城东奔去。
大战将临,建邺城内到处都是来回奔跑的江东军,也有许多被江东军抓来的民夫,正朝城墙上搬运着滚木和巨石。
整座城池都弥漫着一股浓烈的厮杀气息。
汉军只要兵临城下,建邺城立刻就会成为战场!
已经得到了刘辩的允诺,同意孙权献出建邺,倘若建邺城内再是这般景象,一旦激怒了刘辩,莫说孙权性命难保,就算这座城池,必定也是会沦为人间炼狱。
领着卫士们,一路朝城东赶去。
守着城东的,正是早先曾败给汉军的凌统。
陆逊率领水军抗拒汉军,凌统则引领兵马在陆地上掠阵。
当他发现汉军渡江时,并没有上前阻截,反倒是领着兵马,一路退回了建邺城。
他的做法,也没有遭到孙权责难。
凌统率领的兵马,人数根本不足以拦截汉军。
莫说拦截渡江的汉军,就算他们想要攻进周瑜军营,也是绝无可能。
不战而退,对孙权来说反倒是件好事!
带着卫士们,一路紧赶慢赶到了城东门。
远远的,张昭就看见凌统正指挥着兵士们准备防务。
许多江东军,同那些被他们驱使的民夫一道,将滚木和巨石搬运到城墙上,而城门内,也是堆放了不少巨大的圆木,提防汉军攻城时,以攻城锤撞击城门。
没有看到孙权,张昭策马到了凌统附近,附近的江东军将士们见过来的是他,并没有人上前阻止。
策马来到凌统身旁,张昭向他问道:“凌将军,可有见到吴侯?”
背对着张昭,听到身后传来马蹄声,凌统并没有回头哦。
直到他说话,凌统才转过身,见是张昭,他赶忙抱拳回了一礼应道:“吴侯方才还在此处,此时应是去城南了!”
得知孙权才走,张昭又朝凌统拱了拱手,兜转战马,掉头走了。
晓得张昭是前去觐见刘辩,目送着他的背影,凌统的神色间流露出了一丝复杂。
江东军之中,许多人都是被汉军吓破了胆气,唯独凌统,因为凌操是死在汉军手中,他并不希望孙权献出江东。
然而只是江东孙氏麾下的将军,一旦孙权做了决定,他也是无法多说什么。
望着张昭背影,凌统期盼的,并不是像许多江东军想的那样,希望战事早些结束。
他想着的,是张昭前去觐见刘辩,却被刘辩拒绝,那样,他就好率领本部兵马,同汉军厮杀到最后。
人,终究有一死,父仇不报,凌统心中始终是有个结难以打开!
张昭并不晓得凌统在想什么,得了刘辩回复,此时的他只巴望着早些见到孙权。
建邺城内江东军做好了防御准备,一旦孙权有个动摇,这次去见刘辩,就是毫无建树!
带着几名卫士,张昭一路上,但凡见到江东将领,都会上前询问孙权在何处。
问了好几个人,都说孙权才过去,然而他始终没有见到孙权。
到了城南门,张昭已是不抱太大希望,正打算再次赶赴吴侯府,他身后的一个卫士抬手朝前一指,对他说道:“将军,吴侯就在前方!”
刚兜转马头,正打算离开,听到卫士的声音,张昭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
果然,孙权正在城头上和一个江东将军说话。
方才他只顾着看城门附近,并没有留意城墙上方,因此才没见到孙权的身影。
看到孙权,张昭赶忙策马朝着城墙去了。
到了城墙脚下,他翻身下马,沿着阶梯一路小跑着登上了城墙。
张昭登上城墙时,孙权正与一名江东将军说着一旦汉军赶到,要留意些什么,并没注意到他。
快步走到孙权身旁,张昭抱拳躬身行了一礼招呼道:“吴侯,下僚回来了!”
自从张昭离去,并没对刘辩会允他献出江东抱有希望,孙权一直在积极筹备着建邺城的防务。
听到张昭的声音,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猛的转过身,连忙抓住张昭的双手问道:“绥远将军,此番前去,事体如何?”
“幸不辱命!”看出孙权满心期待刘辩会放他一条生路,张昭也是没有卖关子,对他说道:“下僚觐见陛下,陛下先是说出了一番话儿,要封吴侯为违命侯,一旦攻破建邺,将吴侯碎尸万段!”
得知刘辩要杀他,孙权顿时惊的一身冷汗,后脊梁的衣衫都被汗水整个浸透了。
“下僚对陛下说,江东如今尚余三万精兵,建邺城内粮草无算,足可支撑数年,且城池高坚,等闲难以攻破!”孙权心内的惊惧,被张昭捕捉了个正着,于是接着说道:“倘若朝廷不允吴侯献出江东,吴侯固守建邺,朝廷耗费无度,且兵士折损必定巨大。长久下去,即便朝廷兵马众多,钱粮无数,也是难以支撑!陛下也是有此顾虑,因此才允了此事!”
“某为权势蒙了双眼,幸有将军,否则某必碎尸万段!”抱起双拳,孙权反倒是给张昭行了个大礼。
见孙权向他行礼,张昭哪里敢受,赶忙侧身闪到一旁。
“陛下既是允了,某便交出印绶,只求保得江东一地不再受战乱之苦!”连日来,虽说是整饬着建邺防务,每日却是无时无刻不在期待着刘辩给他留下一条生路。
八十万汉军一路朝着建邺挺进。
这个数字并不是号称八十万,而是实实在在的八十万。
汉军将士连年征战,几乎每个人都是历经战火,对鲜血有着极度渴望的杀戮者。
同汉军厮杀过的江东军,提起战场上的回忆,几乎没有人不会心惊胆战,巴望着永远不要再与那支军队战斗。
没有与汉军厮杀过的江东将士,也在听说了对方人数之后,一个个胆战心惊,只怕汉军来的太早。
怕是终究怕不过的。
城内聚集了五万江东战士,许多江东军甚至有种想法,汉军来的越晚越好,虽说他们中的许多人终究要死,汉军来晚一天,他们便可多活一天!
张昭带回的消息,对孙权和城内的江东幕僚以及将士们,无疑都是个好消息。
刘辩已经允许他献出江东,孙权也是不再耽搁,先是交代了一句城头上的守将,要他不得有半点懈怠,更不允许将听到的事情告知将士们,这才招呼张昭,下了城墙。
对刘辩的允诺,孙权多少还是有些顾虑。
虽说答应了他献出江东便不再追究,然而刘辩说不准会不会因恼怒于他,而在他出城迎接之时,下令让汉军将他擒住。
招呼张昭返回吴侯府,孙权要做的,就是与他商议如何迎接刘辩才能避免被刘辩下令擒住。
毕竟一旦落进汉军手中,他就再没了和刘辩讨价还价的资本!
第1689章 到小厅议事
回到吴侯府,孙权半点都没耽搁,与张昭一同进了后园。
后园中也是有着一个小厅,以往孙权极少在这间小厅与人议事,由于张昭是奉命前去觐见刘辩,而且带回了孙权最想要的消息,为免有人从中作梗,他选择在后园小厅同张昭商议,而没有堂而皇之的在前院的正厅。
跟着孙权进了后院,张昭已是明白了他的意图,因此并没说话,只是跟在后面快步走着。
进了小厅,孙权先在首座落座,随后才向张昭比划了个手势说道:“老将军请坐!”
之所以称呼张昭为老将军,只因他眼下在东吴的职务是绥远将军。
然而他并不像武将那样麾下有着一众兵马,只是挂着个将军的名号,手中也没有太多的实权。
端坐在孙权对面,张昭抱拳说道:“陛下既是允诺吴侯献出江东,便是不会加害,吴侯方才面色不好,莫非是心中还有迟疑?”
轻叹了一声,孙权点了点头对张昭说道:“早先尚香曾写回过书信,要某献出江东。只是某以为有着长江天险,且江东兵马众多,即便朝廷大军南下,也是奈何不得某,因此才意图一搏。至于背叛朝廷,某是从未想过!”
孙权的这番话,让张昭心里很是不以为然。
江东孙氏盘踞长江以南也是有了不少年头,之所以不肯献出江东,孙权无非是不舍得手中那些权力。
虽说不会犯下像袁术一样的错误贸然称帝,然而为保孙氏权势,与朝廷抗衡,在朝廷眼中,孙权早就与叛逆无二。
说他不敢背叛朝廷,张昭只是觉着找不到更好的话来回应,因此只能保持着沉默。
从张昭的脸上好似看出了什么,孙权眼睑稍稍低垂了一下,才向他问道:“陛下来到建邺,某出城去迎,倘若他下令要左右将某擒住,某又该当如何?”
“一朝之君,与枭雄不同!”摇了摇头,张昭脸上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对孙权说道:“当今陛下起先并未允诺吴侯献出江东,八十万大军已是逼近建邺,吴侯即便不献出江东,此地也是必定会落入朝廷之手!”
张昭说的这些,孙权全都明白。
但凡有一点办法,他也不会选择向朝廷献出江东。
当年孙坚为了江东,与荆州军厮杀,被黄祖部将冷箭射杀,孙策虽说是重夺江东,而且自从江东孙氏再度崛起,荆州便是一直被他们压制着,可孙策却是没有活上几年,就遭了刺客,撒手而去。
从孙策手中接管了江东,孙权当然不希望在他手中丢掉。
虽然是献给朝廷,可数十年之后,他也不晓得该如何向后人交代。
城内五万江东军,有两万只是从各地募集来的游勇。
这些人顶多只能算是个人数,真正厮杀起来,恐怕汉军还没登上城墙,他们便是已经软了!
毫无胜算,为了保全江东孙氏,同样也是为了保住自家性命,朝廷大军已经渡过长江,他没有别的选择,唯一的选择就是把江东献出去,换得满门性命!
第1690章 唯一的选择
孙权做出了献出江东的决定,建邺城却依旧每日整备着防务。
他并不是担心刘辩来了,突然下令汉军向建邺发起进攻,他真正担心的,恰恰是还没等到刘辩,一些江东幕僚与将军们就会从中作梗,暗中破坏他献出此处的决定。
手中已是没了多少资本,孙权最担心的就是刘辩不接受他投诚。
建邺防务依旧继续,不过是做做样子,给那些可能从中破坏的幕僚与将军们在看。
孙权真正在等着的,恰恰是刘辩引领大军兵临城下!
召见了张昭,刘辩也并没有在长江岸边逗留太久。
诸葛均率领大军向建邺推进,算着他们行进的路程,应是与汉军主力相差无几,刘辩才下令汉军将士们一路朝着建邺行进。
浩浩荡荡的汉军,一路上并没有骚扰江东百姓。
起初汉军所过之处,江东百姓对他们多有惧怕,根本没人敢出门观望。
然而经过了一些地方之后,沿途百姓已是晓得汉军并无侵犯,当大军从某地路过时,总会有那么一些人远远观望着,并且指指点点说着什么。
刘辩并没有理会那些远远观望着大军的江东百姓。
孙权派来张昭,提出要献出江东,刘辩起初是不肯答应,可转念一想,倘若兵不血刃便能取了建邺,江东孙氏自此将再不是朝廷实现一统的绊脚石。
天下安定,无论对刘辩还是对汉军将士们,甚至对大汉的百姓来说,无疑都是福音。
胜利就在眼前,刘辩也不想耽搁太多时日。
大军行进没有多少天,就靠近了建邺城。
早年的江东孙氏,是坐镇苏州,掌控着整个江东。
后来或许是觉着建邺无论地理位置还是城池繁荣,都要优于苏州,于是改将建邺作为治所。
大军离建邺尚有一两里路,刘辩就远远的看到了这座屹立于长江岸边的城池。
城墙高耸,从远处望去,就给人一种厚重的感觉。
这样的城池,大军要是强攻,只要城内将士死守,汉军必定会承受极大的伤亡!
望见建邺城的那一刻,刘辩有种感觉。
他觉着接受孙权献出江东的请求,无疑是正确的!
离建邺城是越来越近,汉军行进的速度也是越来越慢。
沿途汉军主力并没有与诸葛均率领的大军汇合,他所部兵马,要比汉军主力行进的稍稍慢上一些,同刘辩亲自率领的汉军之间,保持着半日的路程。
率领汉军朝着建邺城推进的刘辩,也没有下令让大军加快速度,离建邺城越来越近,他反倒是下令汉军放缓行进速度。
汉军朝着建邺城推进,城头上的孙权也是远远望见了他们。
从城墙上望远处看去,汉军黑压压一片,一眼根本完本望不到尽头。
洪流一般的汉军朝着建邺推进,孙权的心是揪到了嗓子眼里,心内也是感叹着,幸而派出张昭,前去向刘辩表达了献出江东的意图。
否则汉军仅仅只是在人数上,就足以摧毁江东将士们的士气。
“来人,将张昭请来!”望着正朝建邺逼近的汉军,孙权向身后的一名亲兵吩咐了一句。
亲兵应声离开,他依旧没有将实现从城外的汉军序列中挪开。
城内只有五万兵马,而远处正逼近过来的汉军,人数少说也是有六七十万!
汉军离建邺城是越来越近,就在孙权望着城外汉军发愣的时候,张昭已是到了他身旁,抱拳躬身向他问道:“敢问吴侯,唤下僚前来,可有甚事?”
听到张昭说话,孙权才回头看了一眼。
先是朝张昭招了招手,随后孙权抬头向着城外正逼近上来的汉军一指,向张昭问道:“老将军,朝廷兵马已是兵临城下,某该当如何方好!”
“吴侯先前已是做出决断,将江东献给当今陛下!”孙权一句话,把张昭问的愣了一愣,接着赶忙说道:“莫非吴侯是有什么其他决断不成?”
逼近建邺的汉军人数众多,张昭并不认为城内的江东军,在这样数量众多且将士一旦厮杀起来,个个犹如猛虎的军队前,孙权一旦反悔,无疑是自取灭亡。
张昭心内担心着孙权反悔,孙权却是悠悠的叹息了一声说道:“张将军多虑了,某之所以心怀忐忑,只因不晓得稍候该如何面对当今陛下!”
孙权对觐见刘辩有着担心,早先还劝慰过他的张昭,也是同样担心。
刘辩领着大军征伐多年,并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至少杀与朝廷为敌的人时,他从没有片刻的纠葛。
这样的皇帝,与安稳中长大的皇帝并无太多相像。
尤其是征伐天下时,刘辩从不会怜悯任何一个大势将去的豪雄。
江东孙氏坐镇江东也是有了年头,以往虽说同荆州刘表展开过无数场厮杀,却并没有太多攻城略地。
然而不肯献出江东的孙权,在刘辩眼中必定已是背叛了朝廷的枭雄!
刘辩会不会因为大汉江山社稷,而将孙权格杀,张昭也是有一瞬间的迟疑了!
从他脸上看出了些许的不确定,孙权只觉着胸口的那颗心在不断的扑腾着。
朝廷大军已经抵达城外,不出城迎接刘辩,早先张昭所做的努力必定付之东流,而出城迎接,孙权也不晓得等待他的究竟是什么。
“张将军莫非也是不确定?”眉头微微一蹙,孙权向张昭问道:“莫非与当今陛下相见之时,将军并未得到陛下首肯?”
“吴侯!”抱拳朝孙权拱了拱,张昭说道:“陛下已是首肯,只是不晓得吴侯早先开罪朝廷,他是否真可原谅!”
本想从张昭这里得到确定的答案,然而张昭所说的话,却是让孙权失望了。
摆在孙权眼前的,就是一个抉择。
死守建邺,终究只是一死,出城迎接刘辩,也是生死掺半。
望着越来越近的汉军,孙权终于还是把心一横,对张昭说道:“朝廷大军已是兵临城下,不出城终究也只是个死!某已做了决断,立刻出城迎接陛下!”
说完这些,孙权向身后的亲兵吩咐道:“即刻为某牵来坐骑,某要出城迎接陛下!”
汉军就在城外,孙权却突然提出要出城迎接刘辩,让他的亲兵也是一愣。
还没等亲兵反应过来,孙权眉头微微一皱,向他低吼道:“因何还在发愣?速去为某备办坐骑!”
被孙权吼了一声,亲兵才愣了一下,赶忙应了,掉头朝着城墙下跑去。
回头看着离去的亲兵,直到亲兵的身影从城墙上消失,张昭才对孙权说道:“吴侯,下僚愿随同前往!倘若陛下意图戕害吴侯,下僚必定当即自裁!”
张昭话说的决绝,让孙权心内莫名的生起一阵感动。
江东孙氏大势已去,竟是还有这样的僚属,愿同他一道犯险。
缓缓的点了点头,孙权对张昭说道:“老将军忠义,某已晓得。只可惜,献出江东之后,某便手中无权,无力报答!”
双手抱拳,深深躬着身子,张昭没有再应声。
他此时已经没有必要说话,前去觐见刘辩,代孙权说出意欲献出江东的是他,一应后果理当由他来承担。
亲兵离去后没用多久便折了回来,为孙权牵来了他的坐骑。
将坐骑交于城墙下的一名江东军官看管着,亲兵飞快的跑上了城墙,到了孙权近前,他抱拳躬身行了个大礼说道:“启禀吴侯,坐骑已然牵到!”
朝亲兵点了下头,孙权没有应声,转身朝阶梯走去。
他才离开,张昭赶忙就尾随其后,跟着下了阶梯。
到了城墙下,孙权翻身上了坐骑,抬手朝着不远处的一名江东骑兵一指,向那骑兵吩咐道:“将战马借于张将军!”
孙权亲口讨要战马,江东骑兵当然不敢违拗,连忙应了一声,牵着马来到二人面前。
从骑兵手中接过缰绳,张昭也是翻身上了马背,视线转到了孙权的身上。
望着紧闭的城门,孙权脸上流露出了一片决绝。
起先他还担心刘辩只是假意招降,待到他出城迎接,便下令让汉军将他擒住,当着城墙上江东军的面把他诛杀。
一旦孙权死了,守城的江东军士气必定受挫,汉军攻城就会事半功倍!
然而事情已经临到了最后,他的面前虽然摆着数种选择,然而能够活下去的选择,却只有一种。
只不过这个选择中,还带着许多的不确定而已。
深深吸了口气,孙权眼睛微微眯了眯,抬起手,朝着守城门的江东军一摆,对那群江东军喊道:“将城门打开!”
听到孙权的喊声,江东军兵士们一个个面面相觑,并没有立刻前去开城。
城外就是数十万汉军,一旦城门打开,倘若汉军一拥而入,凭着城内这点兵马,根本连两天也是支撑不住。
守城门的江东兵士们没有动,张昭却是眉头微微皱了皱,神色间流露出冷厉的向他们低声喝道:“吴侯有令,速开城门!你等如此迟疑,莫非意图抗命不成?”
第1691章 孙权献印
张昭紧跟着低喝了一声,那群江东军这才反应过来,虽说心底不安,却还是跑去将城门打了开。
领着大军,已经快到建邺城下的刘辩,远远看见江东军打开了城门,嘴角浮起了一抹笑容。
一路上,他也曾想过,孙权一旦反悔,张昭与他所说的那些便是再无效用,汉军对建邺城,也是必定会发起猛攻。
届时将会死在最后一场战役中的汉军,人数必定不少,从后方输送来的粮草,也会耗费无算!
想明白了这些关系,刘辩对孙权几乎丧失了全部的反抗能力,才提起献出江东,也不似早先那般反感。
毕竟江东孙氏也是在南征北战中,拥有了这片安身之地。
朝廷要将此处收回,只是凭着一纸诏书,恐怕真的难以有任何收效!
望见建邺城门打开,刘辩晓得,必定是孙权从城内迎出,前来迎接他入城。
从建邺城门打开一事,刘辩看出,孙权这一回应是诚心把江东献出,只要再不生出其他事端,大汉一统应是指日可待!
“陛下,城内好似出来俩人!”抬手朝着城门一指,一旁的庞统提醒了刘辩一句。
在他抬手朝城门指着之前,刘辩已经看到从城内奔出了两条身影。
望着那两条身影,刘辩微微一笑,对庞统说道:“孙权与张昭协同前来,且不带半个卫士,显见是有心向朝廷投诚!”
“陛下说的是!”点了点头,庞统满是赞同的说道:“我军兵临城下,倘若孙权不是诚心来迎,必定会委派他人。若他对陛下全无顾忌,反倒会带同一队卫士前来。然而他并没有委派别个,也是没有带领卫士,足以看出,孙权是抱着有很大可能被刘辩杀死的心态前来!”
两骑快马一前一后,飞快的朝着刘辩驰来。
眼看他们越来越近,刘辩身后走出了十多个卫士。
卫士们策马迎了上去,看到他们出了阵列,孙权与张昭也是减缓了速度。
领着十多个卫士迎上去的军官,到了与孙权、张昭只有十多步的地方抬起手止住了他们前进的道路,对他们说道:“二位请留步,此乃陛下亲征大军,敢问二位,来此何干?”
“罪臣孙权,听闻陛下领军来到建邺,携带江东印绶,特来献出江东!”被卫士拦住,孙权也是勒住马,抱拳朝发问的卫士拱了拱,先答了卫士的问题,随后将手探入怀中,摸出了一枚印绶!
双手捧着印绶递向了那卫士,孙权虽是没有下马,脸上神态却是异常恭谨。
他的一举一动,驻马立于不远处的刘辩是尽收眼底。
亲眼看着卫士军官从孙权手中接过印绶折了回来,刘辩扭头朝一旁的庞统露出了个淡淡的笑容。
“启禀陛下,前方来者乃是孙权,他口称罪臣,说是向陛下献出江东!”到了刘辩近前,军官翻身下了马背,双手捧着印绶递了上去,将孙权方才说的那些话,又都给复述了一遍。
第1692章 为本将军备马
天下间的豪雄,刘辩见了不少。
不过像孙权这样年轻的,他却是见的不多。
抱拳躬身立于他面前的孙权,看起来顶多不过二十岁出头。
面朝着刘辩,孙权是满心的忐忑,生怕有一句话说的差了,惹得刘辩暴怒,让他瞬间人头落地。
骑着高大的骏马,刘辩身旁簇拥着一群汉军将领。
其中周瑜、陆逊等人,还是原先效命江东,后来才投效的朝廷。
看着孙权,周瑜倒是心内坦然。
孙策离世之后,孙权待他并不是十分优厚,他也不亏欠孙权什么。
然而陆逊面对孙权,却是面露惭愧。
倘若不是孙权破格任用,他也不可能做上江东大都督,更不可能在最后水军败北之后,还被刘辩招揽了。
投效朝廷的江东将领毕竟是少数,更多的汉军将领,是早先就追随刘辩的。
这些人看着孙权,一个个脸上都流露出不忿。
孙权若是稍稍早些投效,他们也不用劳师动众,兴起大军南下。
虽说将军的职责就是领军厮杀,然而天下能够尽早一统,还是每一个汉军将领最根本的愿望。
按着长剑,汉军将领都摆出了只要孙权流露出半点不恭敬,他们立刻就会上前将他斩杀的架势。
面对刘辩和他身后虎视眈眈的将军们,孙权只觉着心脏剧烈扑腾着,保持着双手抱拳的姿势,连头也没敢抬上一下。
“孙权!”低头俯视着他,刘辩嘴角挂着一抹怪怪的笑容说道:“因何想起要将江东献给朝廷?起先孙尚香写来书信,莫非不够恳切,被你熟视无睹,发起大军与朝廷抗衡。如今却是要将江东献出,莫非心中不痛?”
刘辩话中带着讥诮,孙权更觉着脸颊一阵发烧。
不过眼下并不是他在意颜面的时候,汉军已经兵临城下,而他也是在刘辩身旁。
只要他有半点不臣的举动,恐怕刘辩都会先是立刻将他处死,然后发起大军强攻建邺。
吞咽了一口唾沫,孙权诚惶诚恐的对刘辩说道:“回陛下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江东也是朝廷治下。臣早先听信了谗言,说是只要丢了江东,陛下定会要了臣的身家性命,因此才做出许多大逆之事。陛下如今亲征,臣不敢冒犯天颜,因此才要献出江东……”
“倘若朕麾下兵马稍稍弱上一些,强攻不破长江,此事又待如何?”保持着那抹诡异的笑容,刘辩身子稍稍向前倾了一些,语气怪怪的向孙权问了一句。
被刘辩问的一愣,孙权先是仰起脸望着他,随后赶忙又把头低了下去,没敢应声。
刘辩说的没错,倘若汉军稍稍弱上一些,孙权是绝对不可能献出江东。
心知肚明刘辩是什么意思,孙权当然不敢接话。
这种情况下,只要稍稍说错了一句,刘辩都能找到理由让他人头落地。
抱拳躬身面朝着刘辩,孙权额头上已是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低头看着他,刘辩比划了个请的手势说道:“吴侯既是献出江东,因何还不领大军入城?”
刘辩提出要率领大军入城,孙权连忙侧步站到一旁,躬身说道:“陛下,请入建邺!”
点了下头,刘辩朝身后招了下手。
赵云领着五千羽林卫出了队伍,策马朝着建邺城去了。
马蹄阵阵,孙权只听得雷鸣般的马蹄声渐渐走远,他却是连头也不敢抬上一下。
羽林卫进入建邺,即便是建邺城内的江东军奋起反击,怕是也保不住城门不失。
更何况,献出江东是孙权的决定,临出城时,孙权已经向守城门的将军下达了命令,要他在汉军入城时,不得做任何抵抗。
当然,前提是他没有被刘辩砍掉脑袋!
五千羽林卫奔向敞开着的城门,径直冲进了城内。
守着城门的江东军,眼睁睁的看着赵云引领汉军进了城,却是没有半点抵抗的动作。
孙权有了吩咐,汉军人数又远远多于城内的江东军,在每个江东军看来,这场仗都是能不打最好不要打起来。
进了城,赵云并没有将羽林卫分散开来,而是死守住城门,提防着从城内冲出敢于反抗的江东军。
孙权献出江东,消息事先是多半封锁,除了少数人知道,大多数江东军都是不清楚情况。
当他们有汉军进城时,一个个还都以为城内出了细作,故意把汉军放进了城中。
这部分江东军,以凌统厮杀的念头最盛。
听说有汉军进了成,凌统吃惊之余,赶忙向身后亲兵吩咐道:“传令下去,全军整备,与敌军拼死厮杀!”
“凌将军!”亲兵正要去传达凌统的命令,一个江东军官策马飞快的朝他这边奔来,还没到凌统近前,那军官就高声喊道:“吴侯有令,江东已是献于朝廷,朝廷大军进入城中,任何人不得前去骚扰!”
军官带来的消息,不仅让凌统愣住了,就连他麾下的江东将士们,也都是满脸的愕然,并不相信孙权会在还没开战之前,就把江东给献了出去。
满脸愕然,凌统嘴巴微微张着,愣了一下才向那军官问道:“可有探听属实?莫要是别个放的风声,蓄意将建邺城门打开,却说是吴侯的意思!”
“凌将军!”凌统不相信孙权会轻易献出江东,军官脸上流露出一片焦躁,对他说道:“吴侯眼下正在城外,与当今陛下一同进入建邺,倘若凌将军不信,大可着人前去看上一看!”
听说孙权出城迎接刘辩,凌统晓得,江东恐怕真的是被献了出去。
凌操是死在前去进攻周瑜的战斗中。
自打凌操战死,凌统早就抱定了与江东共存亡的信念。
如今突然得到孙权献出江东的消息,他心内必定是会生起一片落寞。
为报父仇,凌统不肯向朝廷投降,然而身为将军,主家已是投诚朝廷,他麾下虽有兵马,却又不能违拗孙权的意思。
满心愤懑,凌操跨步跑上城墙。
扶着城垛朝城外望去,凌统看见的是火红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汉军,正列着整齐的队伍,朝建邺城开进。
汉军队列最前面那匹雪白战马背上的,是一个身穿金色铠甲的人。
远远望着那人的身影,领军厮杀无数的凌统,竟也是感觉到一阵压力朝他扑面而来。
这股压力极其强大,让凌统感觉到有些喘不过气来。
深深的吸了口气,他朝那人身旁看了过去。
果然,在那人身侧稍微靠后一些的地方,骑马行进着的,正是孙权。
距离甚远,凌统并不能看到孙权的表情,然而从孙权低头耷脑的模样,他却是能看出,走在前面的那人身份必定尊荣。
不用多猜,凌统也是晓得,领军来到建邺城的,正是大汉皇帝刘辩。
刘辩亲自来到建邺,很是出乎凌统的预料。
他嘴巴微微张着,一脸愕然的望向孙权和刘辩,半晌也没言语。
“将军,怎办?”他正望着城外,一个偏将凑到他跟前,小声向他问了一句。
偏将的意思很清楚,是在询问他,汉军进入建邺,究竟是像其他江东军一样放下兵器受降,还是拼死做最后一战。
凌统与汉军之间有仇,他麾下的偏将也多是晓得,当然不会认为他甘心向朝廷投降。
望着正向建邺城浩浩荡荡开进的汉军,凌统深深的吸了口气,当他呼出的时候,好似做了个让他十分放松的决定,对那偏将说道:“既是吴侯献出江东,我等力保也是无用,将士们都有身家老小,无须与某一同折了性命。告知将士们,要他们放下兵刃,接受朝廷招降!”
“诺!”应了一声,偏将转身就想离开。
凌统能做出这样的决定,让他也是松了口气。
数十万汉军进入建邺,凌统只要敢于领军反抗,凡是参加的抵抗的江东军,最终必定只有一死。
能够不与汉军厮杀,也是凌统麾下江东军心内的期盼。
偏将刚要离去,凌统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他说道:“为本将军备马!”
“将军作甚?”凌统突然要求备马,偏将愣了一下,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并没有回答偏将,凌统只是朝他摆了摆手说道:“无须多问,只管备马便是!”
“诺!”狐疑的看着凌统,偏将也是没敢再多问,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没过多会,就有一名亲兵为凌统牵来了一匹骏马。
拉着骏马到了城墙脚下,亲兵飞快的跑上城墙,到了凌统近前,抱拳说道:“启禀将军,马匹已是备妥!”
得知马匹备妥,凌统冷着脸点了点头,朝那亲兵摆了下手,跨步下了城墙。
翻身上了战马,凌统从一旁的兵士手中接过兵刃。
他正要策马离开,一队亲兵赶忙跟上。
感觉到有亲兵跟上,他勒住马回头看了一眼,锁着眉头向那队亲兵问道:“你等随着本将军作甚?”
平日里,这队亲兵总是跟随着凌统,被他这么一问,兵士们反倒是都愣住了,一个个面面相觑,不晓得该如何回应才是!
第1693章 私仇
扭头看着跟在身后的一队亲兵,凌统紧锁眉头,向他们低声喝道:“都退回去,无须跟着本将军!”
亲兵们一个个面面相觑,狐疑的看着凌统,并没有立刻退下。
见他们不肯退下,凌统把眼睛一瞪,冲他们喝道:“莫非你等要违抗军令不成?”
被他一喝,亲兵们这才回过神来,赶忙退了下去。
喝退了亲兵,凌统兜转战马,往汉军进城的那一侧城门去了。
城门外,浩浩荡荡的汉军将士们,排列着整齐的队伍,正朝着城门内涌进。
除了还没有入城的汉军,进入城内的也是不少。
刘辩在孙权的陪同下,也是早已进入了城中。
最先进入城内的羽林卫,负责四处的警戒,而汉军将士们进了城,则是纷纷在孙权派出的江东军引领下,接受城内各处江东军投降。
驻马立于离汉军颇远的地方,凌统眼睛微微眯着,目光在汉军之中四处搜寻。
他寻找的不是别个,正是先前与他厮杀,使得凌操殒命沙场的周瑜。
汉军太多,想要找到一个人又谈何容易。
凌统正四处张望,他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喊声:“那江东将军,此城已为朝廷接管,还不速速放下兵刃?”
听到喊声,凌统眉头紧紧锁了起来,猛的转身朝后看去。
这一看不打紧,他看到的正是与一名身后背着双戟的汉军将领在一处的周瑜。
周瑜身旁,以往有赵云陪同,进入城内,赵云率领羽林卫先行进城,陪在他身边的换做了太史慈。
凌统并不认得太史慈,见周瑜身旁不是赵云,心中暗暗叫了声好,大喝了一声:“周瑜,还我父亲命来!”
双腿朝着马腹上一夹,他策马朝着周瑜冲了上来。
汉军已经入城,江东军也是全面投降,周瑜和他身旁的太史慈都是没想到,竟会有江东将军无视这一情形,向着周瑜冲杀上来。
眼看凌统杀了上来,太史慈连忙取下双戟,策马迎着杀了上去。
陡然见到凌统杀上来,周瑜是惊了一身冷汗。
幸而有太史慈在身旁,以凌统的武艺,即便他身边跟着几名龙骑卫,恐怕也是保护不得他。
太史慈与凌统两马相交,凌统挥舞着兵刃,平平的朝着太史慈的颈子削了上来。
兵器挥舞,发出“呼”的一声风响。
眼看凌统的兵器就要削到太史慈颈子,太史慈抬起一只短戟,朝颈子上一挡。
双方兵器撞击在一处,发出一清脆的金属交鸣声。
眼看就要错马而过,太史慈另一只手中的短戟,横着朝凌统的腰间削了过来。
根本来不及闪避,凌统将兵刃的尾端往下一按,竟是硬生生的挡住了太史慈的这一击。
只是一错马,太史慈就暗暗叫了声好。
领军厮杀多年,他很少遇见像凌统这样的对手,一旁的汉军要上前帮忙,他在勒转战马的同时,朝那些汉军做了个止步的手势。
见了太史慈的手势,汉军纷纷停下脚步,关切的望着他和凌统。
第1694章 即使他们活着也没用
凌统与太史慈戟来枪往战到好处,不知不觉间,附近已是聚满了人。
聚集过来的,不用说当然都是汉军,其中不乏汉军将领,甚至连赵云也都身在其中。
看着二人厮杀,一些汉军将领心内不禁暗暗叫好。
太史慈也是汉军猛将,观看厮杀的汉军将领中,有不少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然而凌统与他厮杀,却是能杀到平分秋色,让众人不得不感慨,眼前这位小将军,倘若多加时日,必定了不得。
“住手!”二人正厮杀着,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爆喝。
这声爆喝如同炸雷一般,正厮杀着的两个人,顿时被喝声止住,纷纷兜马后撤。
二人回头一看,发现发出喝声的,竟是吕布。
刘辩进城时,吕布跟随在他身旁,此时发出喝声,也不晓得刘辩究竟有没有来。
吕布出了人群,他身后围着的汉军纷纷让开,身穿金色铠甲的刘辩,果真从人群后面走了出来。
骑着雪白的战马,刘辩眉头紧随,先是看了一眼太史慈,尔后又看向凌统,冷冷的问道:“孙权已是献出江东,汝莫非不肯受降?”
不知为何,面对刘辩,凌统也是心内有些慌乱。
将手中兵刃朝地上一杵,他抬手指向周瑜,向刘辩说道:“此人杀死某父,某今日纵使千刀万剐,也是要为父亲报仇!”
“陛下,此人正是凌统!”还没闹明白究竟怎么回事,司马懿凑到刘辩身旁,压低声音说道:“早先江东军向周瑜军营发起进攻,凌操为主将,厮杀中凌操战死,此人乃是凌操之子凌统!”
点了点头,刘辩向凌统问道:“你是凌统?”
晓得是有人跟刘辩说了他的名姓,凌统并没答话,只是歪头狐疑的看着他。
虽说看出了刘辩可能是当今皇帝,凌统却不敢贸然行礼,驻马立于刘辩身旁的吕布将眼睛一瞪,冲他吼道:“竖子无礼,陛下问你,因何不答?”
从吕布口中确认了刘辩就是当今皇帝,凌统连忙翻身下马,抱拳躬身说道:“末将凌统,只欲为父报仇,即便千刀万剐,也是在所不惜!”
骑在马背上,低头看着凌统,刘辩并没有立刻开口说话。
他眼睑低垂了一下,才对凌统说道:“公瑾乃是攻破江东的功臣,朕自是不会要你动他分毫。两军厮杀,战死将士无数,倘若如此也要报仇,莫非连朕也是要杀?”
被刘辩这么一问,凌统吃了一惊,脸上也是一片愕然。
独自前来找寻周瑜,他为的只是将周瑜诛杀,替凌操报了仇。
然而要他刺杀刘辩,他是万万不敢的。
毕竟身在江东,整个家族也都在江东,倘若惹恼了刘辩,恐怕事情就不是只有报仇那么简单了。
“陛下明鉴,末将不敢!”抱拳躬身,凌统满心惶恐的回了一句。
如果孙权没有献出江东,要他在战场上厮杀,汉军攻破建邺,只要不会屠城,他的家眷便是没有什么好担忧的。
然而刺杀刘辩却是另外一个概念。
江东已经属于朝廷直接管控,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敢向当今皇帝下手,被砍掉脑袋的,将不仅是他,还有他家中所有亲眷。
凌统当然不敢冒这样的险。
“大军进入建邺,朕也已是允了孙权献出江东!”低头凝视着凌统,刘辩对他说道:“天下战事已是了结,将军莫非要逆天而行?”
“末将不敢!”被刘辩如此一问,凌统心内又是一惊,双手抱拳,身子躬的更深。
“散了吧!”盯着凌统凝视了好一会,刘辩才摆了摆手,向众人说道:“将士们即刻接管建邺!”
附近围着的汉军将士们,齐齐应了一声,虽不是同一支军队中的兵马,应声却是几乎没有半点偏差,让抱拳躬身的凌统,也是暗暗感到心惊。
“陛下,此人如何处置?”刘辩正要兜转战马离去,他身旁的庞统朝着凌统一指,向他问了一句。
回头看了凌统一眼,刘辩眉头拧了一下,才开口说道:“要他返回所部,引领兵马缴出兵械!”
“莫非……”刘辩并没有做出惩治凌统的决定,有些出乎庞统的预料,看了凌统一眼,庞统想要再问些什么,却被刘辩给阻止了。
刘辩在一群卫士和将军们的簇拥下离去,凌统依旧抱拳躬身立于原处。
皇帝已经发了话,而且还没有做出要惩治他的决定,凌统却是晓得,诛杀周瑜为父报仇也是没了指望。
胸中蹿腾起一阵懊恼,凌统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父仇报不了,天下也是再无战事,他并不晓得,让麾下将士们交出兵械之后,等待他的将来会是个什么样子。
进城之后,孙权被一群汉军先行护送着返回了吴侯府。
刘辩并没有为难他,也没有当场宣称要封他为违命侯。
违命侯三个字,虽说终究也是有个封爵,只不过违命却是表明了他曾意图抗拒朝廷,倘若果真有了这样的封爵,他的性命还不晓得到哪日便是会交代了。
回到府中,孙权并没有返回他的住处,而是径直往吴国太的住处去了。
自从汉军渡过长江,吴国太就没有出过门,整日里把自己关在房间内,除了出恭会偶尔出外,其他时候几乎全都是在屋中不晓得倒弄些什么。
汉军已经进城,建邺城虽然并没受到将士们骚扰,吴侯府内却不是十分平静。
在府中伺候多年的仆从、婢女,都各自收拾着细软,有些人甚至想要偷偷摸摸的逃出去。
然而那些想逃出去的仆从与婢女,还没来及出正门,就被外面的汉军给挡了回来。
伺候吴国太的侍女,虽是心中慌乱,却根本没想过要走。
反倒是吴国太,不忍她们留在身边,万一汉军闯进府中,使得她们也受了戕害,将他们全都赶了出去。
孙权来到吴国太住处门外时,一群侍女正跪在门口哭的梨花带雨好不娇艳。
并没有心情理会侍女如何,孙权推开虚掩着的房门,跨步进入屋内。
快步走到内室,孙权刚到门口,就看见吴国太正在屋内写着字。
平日里也是与外界没有太多的联系,吴国太写字,无非是闲来无事练练笔法。
小篆字字体方正,走笔曲线优美,并不是很难写,然而想要写的工整好看,却不容易。
吴国太身为女子,这许多年每日习练写字,竟是也写的一手工整娟秀的小篆字。
汉军已经进了建邺城,江东孙氏也是彻底沦落,吴国太竟然还有心练字,让孙权心头陡然一震。
站在内室门口,他抱拳躬身向屋内的吴国太行了个大礼说道:“母亲……”
“我儿如何了?”晓得建邺城内已是进了汉军,听到孙权的声音,吴国太并没有称呼他昔日的封爵,而是头也没抬的问道:“陛下可有为难我儿?”
放下抱起的双拳,孙权看着吴国太说道:“陛下倒是没有为难孩儿,只是这江东……”
“江东已属朝廷!”依旧没有看向孙权,吴国太说道:“我儿无须顾虑太多,毕竟也是曾起兵抗衡过。当今陛下南征北战杀伐果决,未有为难我儿,我等性命已是保住了!”
吴国太虽是女流,却也是有些思虑,她说出的话,孙权多半不会有什么怀疑。
站在门口,孙权并没有走进屋内。
还在写字的吴国太已经没再多说什么,孙权却没有离开,只是立于门外发呆。
江东丢了,还是从他手中丢的。
他真不晓得死后见了孙坚和孙策,该怎么向他们交代。
“我儿在想什么?”写完了一篇字,吴国太终于抬起头看向孙权,语调很是平淡的向他问了一句。
“孩儿丢了江东,日后如何向父亲、兄长交代?”终于,孙权还是没能抑制住心中的烦闷,向吴国太说道:“父亲与兄长南征北战,终究得了江东一隅之地,却丢失在孩儿手中……”
“即便你父亲与兄长活着,又能如何?”长长的叹了口气,吴国太对孙权说道:“为娘这两日也是想了不少,当今陛下乃是大有为之君,朝廷大军多年来也是少有败绩,即便你父亲与兄长都还活着,怕也难以保住江东不失!”
吴国太这番话,让孙权心内稍稍好受了一些。
朝廷要收回江东,其决心之大,超出了孙权的预料。
而且朝廷大军南下,一路推进,其速度之快,也是超出了孙权的相像。
吴国太说完这些话,又转过头去,继续写她的字了。
晓得她已是不想再多说什么,孙权抱拳躬身,行了个大礼之后,离开了她的住处。
刚走出吴国太的住处,迎面就跑来了一个府中的侍从。
那侍从慌慌张张的到了孙权面前,躬身对他说道:“启禀吴侯,陛下来了!”
与刘辩分开并没有多久,得知他离开了府中,孙权也是不敢有半点怠慢,赶忙小跑着向外院迎了去。
刚跨进外院,他就看到正门处已经进来了一群人,当先身穿金甲的,正是刘辩!
第1695章 暂时住这里了
见刘辩进了前院,孙权连忙迎了上去,抱拳躬身行了个大礼。
他正要招呼,刘辩已经朝他虚抬了一下手,对他说道:“不必多礼,朕还要在江东留些时日,这些日子,尚须在此处叨扰!”
刘辩话说的客气,孙权却不敢应声。
建邺城已经完全被汉军控制,城内江东军全都缴了兵械,这座宅子眼下虽然还是属于孙权,过些时日,究竟是属于谁,还说不清楚。
让孙权起了身,刘辩也没多和他搭话,引领着一群文臣武将,径直进后园去了。
进了后院,他环顾了一圈院内的景致。
吴侯府后院,要比寻常官员的府宅后院大了许多。
站在圆门前,看着清幽雅致的后园,刘辩嘴角浮起一片淡然的笑容,扭头向跟在一旁的孙权说道:“仲谋住处倒是颇为雅致,日后去了洛阳,恐怕寻不得如此雅致之所!”
没听明白刘辩话中的意思,孙权赶忙抱拳躬身说道:“陛下如何安置,臣便如何,万不敢有半句怨言!”
早先孙权还敢违抗朝廷,甚至兴起大军讨伐已经投效朝廷的周瑜。
如今却是态度恭谨,甚至连半句话也不敢和刘辩顶撞,倒是让刘辩觉着有些好笑。
盯着孙权看了半晌,刘辩嘴角牵起一抹笑意,扭头走了。
看着刘辩离去的背影,孙权长长的吁了口气。
倘若刘辩果真想要杀他,随便找个什么借口,也足以让他人头落地。
然而刘辩并没有那么做,虽说言语中带着几分不善,却没有流露出要杀他的意思,让孙权悬在嗓子眼的一颗心,多少放下了些。
引领着众人,在孙权的指路下,刘辩径直走向了孙权的住处。
吴侯府中的侍女和仆从,大多都逃到了外院,被汉军控制了起来。
整座后院中,几乎看不见几个侍女和仆从,纵然如此,跟着刘辩进入后院的卫士们,还是飞快的跑向各个房间,将每个房间都检查了一遍。
在卫士们的搜寻下,一些没来及逃出去的侍女和仆从被他们从房间里推搡了出来。
看到卫士们将昔日伺候他的人都给押往前院,孙权心内又生起了忐忑。
回头看了他一眼,刘辩对他说道:“仲谋,朕在此处居住之日,只好委屈仲谋另寻别处居住!”
“诺!”当然晓得刘辩住在吴侯府,他不可能还留在这里,孙权赶忙应了一声。
“去办吧!”摆了摆手,刘辩示意孙权离去。
晓得他是要与跟随的众人商议平定江东之后的事情,孙权也是不敢逗留,又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目送着孙权离去,刘辩招呼了一声跟在身后的众人,率先进入屋内。
几名卫士进屋之后,先是飞快的把屋内的茶具收起,前往前院,为刘辩他们更换新的茶具。
跨步走到首座,刘辩朝众人比划了个请的手势,对他们说道:“你等且坐下说话!”
众人向刘辩谢了一声,纷纷在屋内依照官职顺序,找寻了各自的座次落座。
第1696章 明日一早返回洛阳
厅内落座的众人,都是刘辩麾下的文臣与武将。
作为早先投效刘辩的江东将领,周瑜也是在场,不过江东水军兵败之后才投靠朝廷的陆逊,却是被撇在了外围,没有参与廷议。
环顾着众人,刘辩对他们说道:“朕本以为江东须用半年以上方可攻破,然而我军兵临长江北岸,竟是只用数日便成功渡江,孙权也是被迫献出江东。而今之计,是如何稳固江东,众位以为,朝廷该当如何?”
“陛下!”刘辩话音刚落,庞统就站了起来,抱拳对他说道:“江东孙氏,征伐天下或许不足,然而治理江东却是有所建树。建邺城虽是不如洛阳兴盛,然而外来商贾也是颇为不少。江东一地,陛下无须太多更迭,只须分派土地,交由百姓耕种!”
点了点头,刘辩对庞统的看法也很是认同。
进入江东,他已经发现这里同荆州的差别。
刘表为人敦厚,治理荆州往往在手腕上不够强硬,许多地方官吏甚至敢于欺主,荆州一地不平之事颇多。
庞统等人迫使蔡氏让出荆州之后,仅仅整饬官场,就耗费了很大的心力。
许多地方上不平的事情,庞统更是连日整治,也是因为这些事情,进入荆州的汉军,才迟迟没有过江。
然而到了江东,所过之处,刘辩看到的城池都是一派欣欣向荣,虽然汉军经过,许多江东百姓不敢出门,城池显得很是空旷。
从城内布局与建设,刘辩还是能看出,大军未到之时,这些地方应该都很是富庶。
好在汉军向来征战,对百姓是秋毫无犯,除了当初出塞征讨匈奴,为了让匈奴人晓得掳掠汉人给汉人带来的苦痛,刘辩纵容将士们烧杀抢掠,此后即便是征讨乌桓,领军主将也是约束官兵,不许骚扰地方。
汉军的纪律,不仅让所过之处的江东百姓很快对他们认可,如今刘辩要重建江东,也是不用耗费多少精力。
各地都有地方豪强,这些豪强每家都有着不少土地。
刘辩并不会强征豪强的全部土地,分派给百姓的,大多都是属于朝廷的公地,当然其中也有一部分,是豪强利用各种不当手段,巧取豪夺的。
倘若是原本属于别个的财产,他倒是绝不会动弹分毫!
各方面利益均衡,刘辩不仅维护了地方豪强的利益,更维护了寻常百姓的利益,整治江东,困难应该不会太大。
庞统提议不用大动干戈,刘辩倒是也认同,在场的将军们,要他们领军打仗也是可以,然而让他们治理地方,恐怕还是差些。
因此并没有人再提出任何不同的建议。
环顾着众人,刘辩对庞统说道:“士元,江东已平,朕将返回洛阳。孙权与朕一同回返,至于江东降卒,你好生安置,可收编者收编,年老体弱者,解甲归田!”
庞统欠身抱拳,接下了旨意。
刘辩好似想起了什么,接着说道:“至于渡江之后你提及的事情,朕思量再三,不允!日后也是莫要再提!”
厅内众人都不晓得刘辩早先和庞统谈过什么,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让众人一个个脸上都是现出了茫然。
将军们面面相觑,随后目光全都落到了刘辩的脸上,好像在等待着他接着把话说下去。
然而刘辩并没有把原委说出来,庞统也是低着头,一副犯了错的模样。
与众人又说了会关于江东的事情,刘辩摆了摆手,对他们说道:“你等且各自忙去吧!”
庞统领着众人,向刘辩谢了恩,纷纷退了出去。
众人退下之后,还留在厅内的王榛向刘辩问道:“陛下,才得到江东,因何即刻便返回洛阳?”
“江东距洛阳太远!”回头看了一眼王榛,刘辩说道:“洛阳方为根本,倘若朕离开太久,必会引起猜疑,我等还是早些回返为是!”
得了刘辩的解释,王榛好似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便没再言语。
然而刘辩话并没有说完,接着说道:“孙权身为吴侯,在江东也是有些人望。将他留在此处,终究是个祸患。所谓蛟龙出水、猛虎离山,一旦他离开了江东,便什么也不是!朕又怎会要他在此处多做逗留?”
刘辩的解释是合情合理,王榛听了之后,只是不住的点头,连半句话也是没再多问。
正与王榛说着话,门外传来了个卫士的声音:“启禀陛下,无名将军求见!”
进了建邺,无名带着他手下八名汉军,穿着百姓服饰在城内闲走。
与其说是闲走,倒不如说他们是在观察江东一地,可有意图对刘辩不利的刺客!
朝廷与群雄争霸中,也是有些枭雄曾经企图以刺客对刘辩下手,数年来,刘辩遭遇的刺客,可谓是数不胜数。
然而所有刺客中,又以江东派出的最多。
因此,虽说孙权献出了江东,无名却不敢有半点大意,才进建邺城,就带着手下,散落在城内,搜寻起了可能存在的危险。
无名来此,必定是有话要说,刘辩向门外的卫士吩咐道:“请无名将军入内说话!”
门外的卫士先是应了一声,随后好似对某个人说了什么,紧接着,无名出现在门口,抱拳躬身向刘辩行了个大礼说道:“启禀陛下,末将查探建邺,并未发现异状!”
点了点头,刘辩朝无名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将军且入内说话!”
在城内查探可有刺客踪影,无名已经做了呈禀,刘辩却还是要他坐下说话,对刘辩如此举动,无名心中很是不解,然而还是应了一声,跨步进入厅内。
再度向刘辩一礼,无名并没说话,只是抬头看向刘辩。
“将军可有将建邺城走遍?”向无名比划了个手势,示意他坐下之后,刘辩开口问了一句。
大军进城,所经过的街道也是不少,刘辩并不是没有看到建邺城内的布局,这一问法,让无名很是不解。
不过他还是应声说道:“建邺连日整饬防务,城内百姓许多被征招为民夫,连日劳顿,如今大军进入城中,对百姓秋毫无犯,倒是未见有人对朝廷存有微词,反倒是暗中谩骂孙权的为数不少!”
“只怕他们也是想要骂朕,但心中惧怕,因此才缄口不言!”微微一笑,刘辩向无名问道:“城内街市上,可有百姓往来?”
“有便是有几个,只是不多!”略微想了一下,无名才说道:“城内商铺多是紧闭大门,沿途末将遇见一些百姓,也都是被征招为民夫,如今遣散还家,至于街市,并无货卖往来!”
刘辩点了点头,没再吭声。
无名说的这些现象,他也是早就猜到。
大军进入建邺,在不晓得汉军会对城内百姓如何之前,商铺与城内住户大多都只会紧闭门户,不敢轻易从事营生。
这是一个过程,汉军纪律再如何严明,百姓也是需要这样一个过程,适应了江东易主,这里才会有所复苏。
“将军晚些好生歇息,明日一早,朕便要返回洛阳!”心里清楚江东已是稳固了下来,刘辩对无名说道:“天下大定,大汉尚须休养生息,方可重振汉武雄风!”
无名赶忙起身,应了之后,他正打算告辞,刘辩却是对他说道:“将军少待,朕听闻建邺城内,也是有着一段长江,想去江边看看,还须将军陪同!”
邓展并没有跟随刘辩来到江东,陪在他身旁的,只有王榛和无名。
王榛剑术虽说超绝,然而遇见真正的高手,也是应付乏力。
无名也是觉着,唯有他陪在身边,刘辩的周全才无须担心,赶忙应了一声,侧身立于一旁。
刘辩则站起身,跨步走向厅外。
在王榛和无名的陪同下出了议事厅,立刻又有数十名卫士跟了上来。
吴侯府不可谓不大,从后院到前院,刘辩等人也是走了好一会。
建邺城连日弥漫着战争的气息,城内百姓都是晓得,汉军入城并不是吴侯请来,而是逼迫着孙权将建邺献出,建邺才变更了主人!
城内街道上一片空旷,并不能看到几个走动的百姓,江东军更是一个也看不见,从街道上经过的,只是一队队披坚执锐的汉军将士。
上了战马,在无名、王榛以及一队卫士的簇拥下,刘辩朝长江边上走去。
再有一天,他就要离开建邺。
马背上打下来的江上,十多年走过来并不容易,然而正如庞统所说,打江山易,守江山恐怕没有那么轻便。
一路上,刘辩脑海中盘旋着的,都是如何才能保得江山稳固,至少在他这代甚至以后的几代人统治下,大汉不会没落!
骑着战马缓辔而行,刘辩脑海中盘旋着如何稳固天下,眼睛却看着所能看到的一切。
他清楚的看到,在一户民宅的窗口,探出一个脑袋。
那脑袋的主人发现他正引领卫士经过,连忙又缩了回去,恐慌溢于言表。
微微一笑,刘辩并没有太多留意,引领着队伍,朝着长江边上去了。
第1697章 真正的战场才拉开帷幕
滚滚长江绵延千里,悠悠江涛涤尽万古铅华。
万里江山,英雄无数,一卷江流,荡清千古悲歌!
澎湃的长江奔涌东流,犹如在唱着一曲猛士长谣,汉家英豪千古流芳,却不过是江流中的一抹浮影!
按着长剑,刘辩屹立江边,凝望着奔流的浪涛,聆听着长江的吟唱。
无名、王榛一左一右簇拥在他的身旁,目光悠远,眺望着一望无际的江流。
“启禀陛下!”众人无言,一名卫士却打破了宁静,飞跑到刘辩身后,抱拳说道:“方才得到消息,陛下离开洛阳不久,王皇妃就为陛下诞下皇子!”
“母子可否安康?”得知王柳生下皇子,刘辩猛然转身,满脸关切。
“陛下放心!”卫士抱着拳,对他说道:“来人告知母子安康!”
一直担心着王柳的身子骨承受不住生育皇子,得知母子安康,刘辩终于放下心来。
长长的吁了口气,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派轻松,转身面朝着长江,嘴角也浮起了一抹薄薄的笑容。
王榛、无名听说王柳顺利生下皇子,也是深吸了口气。
刘辩过往的皇妃,也是为他生育过几个皇子、皇女,却从没有哪个皇妃临盆,让人如此挂念。
王柳剑术超绝,然而天生身子骨弱,为刘辩生育皇子,整个大汉朝廷,都在为她揪着心!
凝望长江,刘辩嘴角始终浮着浅笑。
如此笑容他并不是从未流露,只是从未像此刻这么轻松。
江东平定,天下大安!
北方豪雄纷纷臣服,即便是匈奴、乌桓,也都被迫与汉人通婚,用不多少年头,这两个北方的游牧人种,便会彻底被汉化。
朝廷若无变故,中原一地可保数十年长治久安!
“二位将军,可否听过一句话!”不知过了多久,刘辩终于不紧不慢的向王榛和无名问了一句看似不疼不痒的话来。
被他一问,二人都是一愣,先相互看了一眼,随后王榛才抱拳说道:“不知陛下所说是何惊世之言!”
“仁者乐山,智者乐水!”凝望着长江,刘辩嘴角挂着那抹经久不去的浅笑,对王榛和无名说道:“十数年来,朕南征北战,即便是登基之后,也是心系天下。如今朕终究匡复了大汉,使得天下一统。二位将军,可晓得朕更乐什么?”
被他一问,王榛和无名更是一脸茫然,王榛试探性的说道:“所谓仁者,乃是心怀天下之士,陛下心怀百姓社稷,当是乐山。然而陛下又深谋远虑,往往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也应是乐水……”
“王榛!”没等她说完,刘辩就打算了她,回头看了她一眼说道:“马屁莫要再拍,自你追随朕,也是有些年头,每每朕听你说话,也是晓得有些溜须之意!”
被刘辩戳穿,王榛脸颊一红,抱拳低头,口中连着称了几个“是”!
并没有向无名询问,刘辩的目光再度落到长江上,悠悠的说道:“朕爱山,也是爱水,然而朕更爱的,却是朗朗乾坤、黎民万生!”
“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然无土无臣,又何来王者天下?”抬起手臂,在胸前虚划了个圈,刘辩接着说道:“连年来,朕北征匈奴,东讨乌桓,平定中原,饮马江南!就连那南蛮之地,也是拜服在我大汉威仪之下!”
刘辩的一番感慨,让王榛、无名以及跟随他们来到长江岸边的卫士们,胸中升起一片豪情。
“江山万里,试问多少豪雄问鼎天下!”嘴角笑意更盛,刘辩语气低沉,接着说道:“当年朕狼狈逃出洛阳,董卓贼子死心不改,一路追杀。公孙瓒意图挟持,挟天子以令诸侯。曹操扶持刘协,与朕抗衡!至于刘备,也是不敢草根,意图成为参天之木!朕也是不曾想到,黄巾贼人、无主之士,竟会在朕振臂一呼下纷纷投效!到如今大汉铁骑所过之处,片甲不存!大汉猛士所经之地,豪雄咸服!然而朕并不满足!”
最有一句话出口,刘辩的语气更加低沉。
他脑海中盘旋起许多来到这个时代之前的认知。
身为穿越者,身为一个逆转了历史走向的穿越者,许多将来会发生的事情,他不希望发生。
百千年后,他已是化作冢中枯骨,然而无论何时,他终究是流淌着大汉的血液,终究是个汉家子弟!
仰望碧蓝的苍天,聆听着江涛的轰鸣,刘辩敛起了笑容,沉默许久没再言语。
他的一番言论,让无名等人想到了这些年的征战,想到了战死沙场的将士们,想到了滚滚红尘中,杀出的那一骑骑重甲骑兵!
胸中热血澎湃,然而无名等人却不晓得,平定了天下,刘辩将来还会与谁征战?
“中原不过一隅之地!”眼睛微微眯了眯,刘辩的语气突然变得阴冷了起来,望着长江,对站在身后的无名和王榛说道:“东海之滨,尚有倭家之奴!南海之畔,与我大汉异心者也是虎视眈眈!或许他们如今不敢动我大汉,然而一旦有了实力,他们必定不会甘于臣服!身为汉家将士,当为后代着想!”
并不晓得两千年后会发生一场持续多年,让无数华夏子孙饱受欺凌战争的无名和王榛,都不晓得刘辩怎么会突然想起这些。
东海之畔确实时常有海岛上的来客,那些人不过是从青州一带货买一些中原物品,从未对大汉有过半点觊觎。
刘辩却突然提起了他们,而且还给他们取了个王榛与无名想都没想过的名字。
满脸茫然,俩人嘴巴微微张着,目光虽是落在刘辩的脸上,却并没有问出任何话。
扭头看了他们一眼,刘辩脸色阴沉了下来,对他们说道:“二位将军,天下大定,大汉江山也是已然稳固。然而朕却是有个想法!”
终于说出了他有个想法,王榛和无名都在等待着,等待刘辩把他的想法最终给说出口。
“朕要兴建海军,操练汉家将士,出海讨夷,要他万年臣服!”眼睛微微眯了眯,刘辩一字一句的说道:“大汉兴盛,要的是有支强力的大军!倘若无有大军庇护,天下百姓不过是他人砧板上的鱼肉。夷人亡我大汉之心不死,我便要让他们晓得丧国之痛!”
从没和东海的夷人有过任何接触,王榛扭头看着无名。
无名同样是满脸的茫然。
东海夷人,向来老实本分,到了青州一带,也是不敢深入太多,时常是货买了他们所需的货物,就乘船离开。
刘辩说的这些,他们实在是理解不来。
心中也是明白,王榛、无名等人根本不可能理解他所说的话,毕竟他们对两千年后那场战争并没有任何的印象。
按着剑柄,挺胸立于长江岸边,刘辩也是没再做声。
长江奔流,带走的不只是岁月印痕,还带走了无数英雄的豪情壮志!
刘辩并不知道,在他有生之年能不能训练出一支强势的海军,让大汉的海军出海远征,将他心中认为对中原、对大汉有着任何威胁的敌人彻底荡清。
然而他会那么做!
穿越一场,逆转了历史的走向,他相信,后世的历史将会彻底改变!
扭转了大汉灭亡的命运,不知道他能不能扭转将来,让那场战争永远不会爆发,让两千年后的华夏儿女,不用在入侵者的铁蹄下残喘!
在长江边已是站了许久,凉丝丝的江风吹拂着刘辩的鬓角,给他带来了几分清明。
然而胸中那股豪情,却是经久未减,伴着凉风的吹拂,甚至越发澎湃!
建邺城中,传来了阵阵号角,入城的汉军,已是接管了江东军的属地。
再过一天,刘辩就要离开江东,返回他曾经逃离,后来又被作为根基的洛阳!
败也洛阳,成也洛阳!
当着无名和王榛的面,说了这许多话,刘辩只觉着胸中热血沸腾,一股豪情,让他对将来充满了向往。
皇妃们为他生养了数个儿女,其中必定有个儿子会成为他百年后的继承者。
平定了天下,兴建海军的同时,还有一件事对他来说非常重要。
那就是管理好后宫,从他的儿子中选拔合适的继承人!
当年袁绍就是因不喜欢袁谭,而选择了袁尚,导致河北袁氏在官渡之战失败后最终分崩离析。
刘辩不想步袁绍的后尘,然而他更不想不经选择,直接把江山传承给长子!
江山社稷贤者得!
万一将来再出两个如同桓灵二帝的昏庸之君,不仅汉室江山要拱手让人,就连天下百姓,也是必定会遭受牵连!
刘辩输不起,天下百姓更加输不起!
然而传长不传幼的理念自古传承,想要改变这些,会面临怎样的困难,刘辩也是晓得!
战争虽然结束,他却很清楚,真正的战争才刚刚拉开帷幕,等待他的将会比以往他所经历的更加凶险!
没有征尘的战场,才是最容易让人万劫不复的修罗场!
路漫漫其修远,身为一朝之君,刘辩尚须上下求索……
(全书完)
以下字数免费
《三国之特工皇帝》历经两年终于完本了!
完本的这一刻,我松了口气,许多读者恐怕也是松了口气。
曾经有朋友问我,岩哥,你这本书究竟什么时候完本,那时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故事没有完结,我也不清楚究竟什么时候能够写完。
五百多万字,回头看看,顿时一身冷汗!
我是怎么写到这么多的啊?
说实话,我自己也不明白。
还记得这本书刚上传的时候,书名叫做《汉末狼烟》,当时的想法就是写一本热血澎湃的三国,征伐天下、睥睨群雄!论天下英雄,舍我其谁!
后来改名《三国之特工皇帝》,改名之后许多读者依然陪着我走过了这两年的风风雨雨,如果没有读者的支持,我肯定没有信念支撑到如今!
前段时间在省网络作协开会的时候,我曾说过一句话,读者是什么,读者是写手的衣食父母,读者的订阅是支撑我们生活的根本,没有读者,我们什么都不是!
这句话确实是发自肺腑,不瞒大家说,写这本书之前,我的写作经验还是很匮乏的,并不懂什么叫做爽点,什么叫做能让人看到热血澎湃的桥段。
我设定的貂蝉和主角是有一定的互动,然而主角并不喜欢她。
吕布戏貂蝉,是三国演义里极其经典的桥段,当初写貂蝉,我也是想着不能破坏了这段旷古绝今的凄美爱情,在主角和貂蝉的命运安排上,可以让他俩保持着距离,根本没有培养出感情的可能!
然而我错了!
貂蝉跟了她本应跟的人,也是许多读者朋友难以接受的,于是我最近一直在考虑,将来的书假如出现了历史上的美女,该怎么去处理?
终于让我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下本书将会给予验证,不喜欢貂蝉桥段的读者,你们可以松口气了,喜欢貂蝉桥段的读者,你们同样也不会失望!
至于我会用怎样的笔法,敬请关注下本书中的甄宓和孙尚香!
对了,还有一件事,因为女性角色,我被一个关系很好的读者直接说过。
他是这么说的,岩哥,战场和英雄以及其他说不出什么,为什么你写的女性角色一出场,我就觉得像坨屎呢?
像……坨……屎……
好吧,表示我很受伤,于是特意研究了女性描写的方法,毕竟一本好的小说,不能之有热血澎湃和豪情万丈,也需要有一些儿女情长,侠骨柔情才是根本所在!
下本书开篇正在准备中,所有设定基本上已经完备,差的就是一个合适的切入点,喜欢特工皇帝的朋友,敬请关注。
有人会问,下本书要写什么?
好吧,我承认我是个很纠结的人,虽然不是处女座,也不是AB型血,然而却非常非常非常的强迫症,总觉得一个时代我没写好,没写出彩,这就是个遗憾!
所以下本书还是三国,然而不是和这本一样的三国,我不会允许自己让读者看雷同的小说,哪怕都是我写的,也绝对不行!
上传后,一定会让大家有种新鲜感,虽然还是出自我的手,然而不会有特工皇帝的影子,只会比这本更好一些,绝不会连它还不如。
有人建议下本主角可以从苦逼的小角色开始,然后慢慢成长。
我不!
下本书的主角虽然是个并不高大上的人物,但他绝对不会是个苦逼的小角色。
我写的主角,开篇就要牛逼!
让我的读者爽起来!
主角仗剑向天:“就是牛逼就是**,谁不服气谁来咬!”
本书最后写到刘辩,感慨以后的路还很长,面临的磨难还很多,其实作为一个作者,等待我的也是。
写作道路上还需要摸索成长,虽然写了几年书,然而我并不成熟,我始终相信能写的更好!
如果问我,对三国之特工皇帝满意不满意,我会回答,不!他并不是最好的!因为下本会比它更好!
有人说历史类小说是出力不讨好,然而我会坚持下去,因为我有许多指引我的引路人!
我的读者,你们就是我最好的历史老师!
第1158章 高丽王的人头
公孙恭到了公孙康的军营,早先将他当成竞争对手的公孙康,很快便相信了他并没有争夺辽东之主的意图,反倒是对公孙兰多了几分警惕。》x.
被公孙康留下同高丽人对峙,公孙兰也是满心的烦闷。
大军离去之后,公孙兰将还看得过眼的几个军官召入帐中,由几人伺候着她,着实是爽快了一把,心内才稍稍好受一些。
朝着几个光着腚已经累到气喘吁吁的军官摆了摆手,躺在铺盖上,公孙兰眼睛微微眯着,眸子中闪烁着一抹杀意。
刺杀公孙度,是她下达的命令。
为免刺杀不成,她还特意收买了公孙度的随身剑客天寂。
天寂为人沉稳,用财帛根本无法收服。
公孙兰却是有着比财帛更为有用的资本。
与天寂颠鸾倒凤数度,她提出要杀公孙度,天寂自是无法拒绝!
公孙度一直到死,都没有想到,他培养出来专用于在各路豪雄之间斡旋的女儿,最终竟会将心思放在了收买刺客刺杀于他!
躺在铺盖上,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公孙兰正寻思着如何对付公孙康,帐外突然传来了几声惨嚎,紧接着一股鲜血飚溅到了她的帐篷上。
随后她听到了人体重重倒地的声音。
刺客!
听到这些声音,公孙兰连忙坐了起来,伸手就想去抓一旁的衣甲。
她的手还没有抓上衣甲,帐帘已经被人掀了开,一条人影跨步进入帐内。
“是你?”看清进入帐内之人的容貌,公孙兰的手按在衣甲上,再没多余的动作。
站在帐帘处的,正是手持染血长剑的天寂。
冷冷的看着公孙兰,天寂并没有言语,不过脸上却流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愤怒!
被天寂看的心底一阵发虚,公孙兰怯怯的轻声问道:“因何这般看着本将军?”
“某不在,你便找这些个男人入帐?”盯着公孙兰,天寂冷冷的问了一句。
面对他的质问,公孙兰反倒不再慌乱,甜甜一笑,往铺盖上一躺,对他说道:“再多的男人,也没有与你合欢来的爽利!”
她的声音甜美而柔软,天寂本是满面怒容,被她一句话竟是说的连骨头都酥了半边。
紧紧攥了攥拳头,天寂跨步朝公孙兰的铺盖走了过去,到了铺盖旁,往上一躺,将她给压在了身下。
被天寂压着,公孙兰双臂张开,搂住了他的脊梁,轻轻的呻吟了一声。
帐内一派春光,帐外却是横七竖八的躺着好几具光腚男人的尸体。
守在帐外的几名兵士显然是被天寂出剑的迅捷给吓住了,直到听见帐内传出公孙兰的呻吟,才反应过来,忙着给那几个冤死鬼收尸。
天寂进入公孙兰的军营,在高丽人的军营内,此时也正有一个剑客单手持剑,如入无人之境般的直朝高丽王的帐篷冲去。
在他的面前,挡着无数高丽兵士,随着他每向前冲出一步,便会有一片高丽人的鲜血飚溅而起,断壁残肢也随之掉落满地。
被帐外高丽将士惊恐的喊声惊动,高丽王跑出了帐篷,远远看见一个汉人剑客正一边挥舞着长剑,一边朝他这边冲来,也是吓的不轻,哇哇乱叫着,催促更多的高丽人上前拦阻。
前去拦阻的高丽人着实不少,却根本没人能够沾到那汉人剑客半片衣衫。
剑客身上染满了鲜血,原本雪白的袍服已是一片血红,可这些血迹竟是没有一滴出自于他!
眼看着剑客越来越近,被吓破了胆子的高丽王惊叫了一声,掉头就想跑。
一剑劈翻了挡在身前的一个高丽并,剑客顺手从仰面朝后倒下的高丽兵手中抢过兵器,抡了一圈,向着高丽王甩了过去。
兵刃翻飞着,发出“唬唬”的风声,“噗嗤”一下刺进了高丽王的后心。
数万大军之中,一个剑客单独闯入,竟是硬生生的当着高丽将士的面把他们的大王给杀了。
军营内霎时安静了下来,高丽人一个个愕然的看着倒下的高丽王,竟是没有一个人,敢再向剑客发起进攻。
跨步蹿到倒在地上的高丽王跟前,剑客弯下腰,一把揪住他的发髻,将他提溜了起来,手中兵刃一挥,一剑把高丽王的头颅砍了下来。
砍下高丽王的头颅,剑客将它提在手中,转身就朝军营外走,竟是连看也不多看军营内的高丽人一眼。
愕然的看着剑客离开,直到他的身影离开军营,高丽人才反应过来,纷纷找来长弓,向他的身后发射着箭矢。
提着高丽王的头颅,剑客根本连头都没有回。
高丽人射出的箭矢夹裹着劲风飞向他的后心,却在他身后只有数步的距离,纷纷掉落在地上,根本无法对他造成任何的伤害。
提着高丽王的头颅,剑客径直朝公孙兰的军营走去。
眼看着他走向公孙兰的军营,高丽人立时便明白了,他们的大王是被辽东军派来的剑客诛杀,对辽东军的惧怕,霎时又多了几分。
离辽东军军营越来越近,当剑客到达辽东军军营牙门处的时候,守卫牙门的辽东军连忙迎了出来。
迎出牙门的辽东军并不是迎接他,而是纷纷上前,将他团团包围在中间。
“阁下何人?”朝剑客手中提着的头颅看了一眼,带领这队辽东军的军官警觉的问了一句。
“告知公孙将军,某已诛杀了高丽王!”单手持剑,另一只手中提着高丽王的头颅,剑客冷冰冰的向那军官说了一句。
朝他手中提着的人头看了一眼,从人头的五官,军官隐约辨别出正是高丽王,连忙向身后的一个兵士吩咐道:“即刻禀报将军,高丽王已然伏诛!”
兵士应了一声,连忙跑进了军营。
提着人头,剑客笔直的站在军营牙门外,并没提出要进入营地。
“敢问先生名讳?”抱拳朝剑客一拱,军官问起了剑客的名讳。
“秦王帐下无名!”笔直的挺着腰杆,剑客冷冷的回了一句。
无名的名头,在剑客之中颇为响亮,秦军也是对他十分熟悉,可其他豪雄麾下的兵马,却并不是都晓得他。
问他名讳的军官,恰恰就是不晓得他的人之一。
愣了一愣,军官有心再追问的详细一些,可看到无名满身的鲜血,又没敢接着问下去。
高丽王的帐篷在高丽军营纵深之处,就算是一支大军杀入,也难以攻到彼处。
无名竟能以一人之力杀入高丽军营,而且还成功取下高丽王的头颅,军官才不会蠢到去招惹他。
进入军营的士兵很快折了回来,到了军官近前,对军官说道:“将军稍后便到!”
向军官回禀的时候,士兵的神色多少还有些慌乱。
他到公孙兰帐前之时,帐内的公孙兰和天寂正是到了妙处,被他一句禀报给惊的,二人瞬间都从愉悦的巅峰跌落了下来。
天寂抽出长剑,蹿到帐外就要斩杀报讯的兵士,幸而公孙兰及时阻止,才保住了他的性命。
吃了这一吓,士兵早就是两腿发软,心内暗暗发誓,日后无论天大的事情,只要将军在帐内寻欢,他绝对不会前去禀报。
站在牙门外,无名眼睑低垂,就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士兵和军官说的话一样,整个人都进入了入定的状态。
没过多会,得了禀报的公孙兰,在数名卫士和天寂的陪同下,匆匆跑到了牙门处。
由于出来的匆忙,她的发髻还是有些凌乱,给人一种慵懒的感觉。
听到军营内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无名抬起头,朝军营里看了一眼。
见公孙兰朝他跑了过来,无名的嘴角牵起了一抹怪怪的笑容。
跟在公孙兰身后,快到牙门处,看到无名的面容,天寂愣了一下,连忙一把将公孙兰扯住。
被天寂一把拽住,公孙兰吃了一惊,扭头问道:“怎了?”
“可晓得他是何人?”拉着公孙兰,看向牙门外的无名,天寂带着难以掩饰的紧张,向她问了一句。
“不晓得!”摇了摇头,公孙兰答了一句。
“方才某还在寻思,何人能独力闯入高丽军营,还将高丽王的头颅取来!”凝望着无名,天寂吞咽了一口唾沫,强压下心头的紧张说道:“这天下间,恐怕也只有他能做到!”
“无名!”天寂说出这番话,公孙兰一怔,扭头看想牙门外的无名,狐疑的嘀咕道:“他来此处作甚?”
摇了摇头,天寂并没有给公孙兰任何回答,只是对她说了一句:“你且在此处候着,某去与他说说,看他究竟想要作甚!”
“一切小心!”天寂剑术了得,在整个辽东再无敌手,将他留在身旁着实是个极大的助力,公孙兰也是有些担心他出了岔子,紧张的提醒了一句。
如果牙门外站着的不是无名而是其他剑客,公孙兰都不会如此紧张。
无名多年来始终没有忘记当年的爱人,早成了坊间的佳话,公孙兰并没有信心能够勾引这样的男人!
不可能勾引无名,天寂始终还是她手中最为重要的棋子!
立秋小剧场
刘辩:立秋了,有道是天凉好个秋,今年一准遍野稻穗香啊!
徐庶:是啊,又是收获月票好时节啊!殿下不卖个萌神马的?
庞统:殿下少待,我去给你拿个破碗……
刘辩:……
斜阳西下,刘辩站在高高的山顶上,吕布立于他的身后。
吕布:天色渐晚,都倦了,殿下也早些歇着吧。
刘辩:……
吕布:殿下……
刘辩:一直以为本王很高大上,为毛刚才奉先一句话,让本王瞬间邪恶了……
吕布:好吧!天色渐晚,马儿都倦了,殿下也早些歇着吧!
刘辩: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