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分解者
避难所已经没有什么好留念的东西，这地方唯一值得带走的，大概也就只有那个，任何东西都能拿来当能源烧的核聚变炉了。
可是这玩意超级巨大，只凭她们两肯定是搬不走的，不如把它熄火后，永远留在这里。
漆黑一片的通道中，零鞋跟与地面相撞的声音此起彼伏，反倒希波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她的新身体就是隐蔽性非常好的生物仿生体，要是猫科动物还能发出一点声音，那还叫猫科动物吗？
空气逐渐开始变得浑浊，让零感觉呼吸不是很顺畅，这是因为换气设备已经彻底停止，运行了一千年，今天总算是能休息了。
恐怕，这一休息，也再也无法运转起来。
“等等！”
在即将靠近，零弄出来的那个破口时，她突然阻止了希波的前进，自己也停了下来。
本该死寂一片的外面，现在似乎有点喧闹，五六个体积较重的东西，在外面走来走去，发出的动静丝毫没有遮掩，就算零不阻止，希波也发现了这些状况。
一人一兽，静悄悄地摸到了洞口边上，希波本身就不会发出声音，零则是惦着脚尖，不让鞋跟和地面发出声音，也算挺成功的了。
但外面的景象，还是让零微微皱眉。
本只有构装体碎片的外面，现在多出了六只古怪的仿生机械，看起来像一只只，蓝色巨大单眼长在前面，的两腿恐龙。
这些机械恐龙低着头不知道在做什么。
因为视野不太够，还被这些仿生机械用身体挡住了，零根本看不清它们在干嘛！
不过有人倒是能给她解释。
“是分解者，在我的数据库里，这些玩意是当初人类为了保护环境，并且回收利用资源制造出来的，它们唯一的用处就是清理垃圾，没想到居然还存在着……”
希波觉得，既然这些清洁工都还存在，那也就说明管理局并不会驱逐机械造物，它们要消灭的只有人类而已。
这一千年过去了，人类到底还有没有剩下的幸存着，就连希波都不是非常确定。
或许，经过这么多年，人类可能早就灭亡了。
她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挤在她身旁看着外面的零，想着这家伙会不会，就是最后一个人类呢？
当然，是不是最后一个人类并不重要，希波觉得只要零还让她跟在身边，就足够了。
自己一个人的孤独，她不想在体验第二次。
“不会攻击人？”
零觉得这才是重点，她现在在意的，只是安不安全，那玩意是什么并不重要。
“会不会攻击人我也不清楚，但如果你攻击它们，肯定会遭到反击，这是人类原本就设定好的，防止它们在工作的时候，被人为损坏。”
两句话的时间，又来了几只这样的分解者，而几只一直在周围徘徊的分解者，则离开了。
“看到没，那几只肚子里的内囊装满了，它们会将你制造的那些垃圾带走，然后丢在指定的地点，会有别的装载者前来收集，然后在运送到自动工厂里，进行维修利用。”
似乎希波说话的音量太大，正在换岗的分解者，还有埋头猛吃破碎构装体的，全都抬起头，那颗脖颈顶端大大的眼睛变成了黄色，全部转过来盯着零她们呆的洞口。
如果不是零及时躲起来，顺便压低了希波的豹头，她们现在肯定已经被发现了。
可这些分解者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们，清晰撞击地面的脚步声不断靠近，最后变得安静下来，有一只分解者站在零弄出来的洞口前停了下来。
零和希波现在，动都不敢动一下，她们想等这些分解者离开后，在从洞里出去，无意义的战斗是应该避免的，进入作战消耗太大，哪怕这些东西的危险性不大，都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才能消灭这群分解者。
零体内还有纳米核心提供能源，希波的猎豹身体却只能依靠普通的电池行动。
虽然也有自动充电机能，还是需要停止运作一整晚才能补充到能行走的电量，自动充电效率太低，能节约一点就要尽量避免战斗。
毕竟这机械猎豹就是一次性消耗品，制作出来就是为了驱逐人类，原本储存的电量就足够了，不需要长时间活动，那些被零消灭的构装体也一样，都是电池能源。
分解者在洞口站了半分钟，似乎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离去的清晰脚步声，让零松了口气。
可就在她打算探头，看看外面情况的时候，从洞口突然钻进来的脑袋，吓了她一跳，差点就动手攻击了。
分解者居然懂得欺骗，它装作离开的样子，实际上根本就没有走，甚至还将装在长长脖颈上的脑袋，伸到了洞口里。
它头上亮着黄色光的独眼，犹如一架探照灯，在洞里扫来扫去，试图找到让它感到异常的原因。
如果不是这玩意的视野不宽，肯定能发现躲在金属墙壁后面的零她们，但分解者的智能并不高，根本不懂思考太难的事情，也不理会这个洞是怎么出现的，在发现洞里没有任何东西后，才终于把头缩了回去。
可还不到两秒，这鬼东西的脑袋又钻了进来，还直接看着躲在一旁的零，独眼的黄色变成了红色，喉咙里发出了尖锐刺耳的电鸣音，有点像野兽的鸣叫，甚至想伸头攻击零。
跟没有让零有思考的空间，她对着这只分解者的独眼就是一拳，另一只手开始重构她的的新刀。
这一拳力道十分大，大到一拳就打穿了分解者独眼的监视器玻璃，半条手臂都捅进去，抓住里面的线路结构往外一扯，分解者发出了怪异的电流声开始挣扎。
它想要从零的手中脱离，却只能越挣扎体内线路被扯出来的越多，最后还是零手起刀落，一刀切在洞口的脖颈处，才让这玩意彻底安静下来。
这些分解者是人类制造的旧型号，根本不会有构装体那种极纯水涂层，拥有了极纯水涂层的零，手臂更不会被机械结构弄伤。
017 弱鸡
如此轻松的斩杀，让零意识到这些只是一群弱鸡，根本不需要那么用心地去提防它们，只要见到杀掉就可以了。
外面见到伙伴被干掉的分解者，也开始骚动起来，一个个头上的独眼都变成了红色，朝着洞口这边奔跑过来，想要钻进去干掉在里面的人。
可零早就钻了出去，只是在离开之前，给了希波一句嘱咐。
“留在这里！”
而后反手就是一刀削向离她最近的分解者，能轻松破开极纯水涂层的黑刀，没有任何难度地切断分解者细长的脖颈。
切口光滑，仿佛被激光切割过的一样，没了头的身体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倒在了地上。
可是这才是刚刚开始，另一只分解者，居然已经冲到跟前，突然起跳，想要用那双尖锐，能牢牢抓住地面的爪子抓向零。
反观零因为刚刚一刀削掉对方脑袋，导致身体无法及时作出变相，这一下恐怕是躲不开，即使被这一下抓到，肯定也不会有什么事，顶多会比较疼。
但零并不愿意被这玩意碰触身体，她另一只手早就已经重构出来的黑刀用力一甩，整个人就突然跟着之前切出去的惯性旋转，让她重新掌控了身体的姿势，差之分毫躲开了分解者的一爪。
旋转的刀刃精准地切割在分解者的脚上，旧人类的造物材质和结构根本没有那么坚固，只是一刀就将双脚给斩了下来。
这还没完，零再次利用旋转的惯性，前后两道将另一只冲过来的分解者变成了三分，破碎的零件和电缆掉了满地，零一脚踹在断了脚，努力想要爬起来的那只分解者头上，将它的脑袋再次压回地面。
这一脚力量之大，让这只倒霉家伙的脑旁结构都变形凹陷，还是被零一刀把头给切了下来。
一口气干掉三只分解者，似乎让剩下的分解者害怕了，它们不停畏惧地后退，嘴里发出尖锐的声音，似乎想要警告零不要靠近。
这行为像极了硅基生物中的动物，零无法判断这是人类给它们赋予的个性，还是在后来慢慢演化出来的智能，这一切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不过她还是结束了战斗，因为这些分解者逃跑了，或许之后它们还会回来收拾满地掉落的金属垃圾，但短时间内肯定不敢在接近这里。
因为有零这么一个恐怖的东西在，它们就不会回来。
“真是精彩的战斗，没想到才被完成没多久，你就已经增强到如此地步，人类创造的东西果然可怕！”
希波令人无法分辨是恭维还是贬低的话，说出了她对人类的佩服，只是零却不打算理这个家伙，径自踹开挡路的分解者残躯，走了。
“等等我！别走那么快，我还想在看看这外边呢！”
对于从诞生一直在避难所里的希波来说，外面的世界是精彩的，也是多彩多姿全新，让人怎么看都不够。
虽然零的战斗姿态同样精彩，就仿佛在危险的境地中跳舞一般，可远没有环境给希波的感触更多，更有冲击力。
和狭小的避难所不同，外面的世界更加宽广，单头顶那一线天，希波就感觉怎么看都不够，狭小的环境中出现的天空，那种仿佛两旁的金属楼层，要向自己压下来的感觉，太壮观了。
可惜零并不打算欣赏这些景色，她所担心的是，会不会再次引起监视塔的注意，那些构装体哪怕威胁同样不大，对付起来还是很麻烦的。
“零号，你难道就不对这样的世界好奇，不想在多看一点吗？”
即使希波是个程序，她也察觉到零这家伙太过于冷淡了。
仿佛对世界上一切都不关心，没有任何事情能让这人停留半步，她只有一只不断地往前，不会驻留观赏，也不会感悟人生。
希波无法理解，这样的人生，到底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尤其在看到零挺在乎自己生命的样子，在那个人的心里，又是为了什么而活着？
世间一切，存在既有道理，不管是机械还是程序还是人类，都想要找到自己存在世上的理由，这个理由每个人都不同，每个机械也不同，希波很想知道，零找到她存在的理由了吗？
可惜零肯定不会告诉她的，因为零根本就不怎么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冷冰冰的比机械更像机械。
“那是你没有见到过过去，还有，别把头伸出平台，那里的监视塔会变红，然后制造构装体攻击你。”
可零越是这么说，就越激发了希波的好奇心，她没有听劝告地把头伸了出去，果然看到了零说的头顶那个监视塔。
可是并没有出现零警告中会发生的事情，监视塔没有变红，也没有出现会攻击人的构装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这让零沉默了。
希波觉得，零肯定是因为被打脸，而感到尴尬了。
打脸这个词，是保存在她储存资料里，人类曾经用过的口语词汇，她觉得用在这里特别合适，只是有点不太明白，为什么会是打脸呢？
而不是打屁股，或者是打手其他的东西，明明都一样能产生疼痛的感觉，真是无法理解人类的想法。
不过零并没有如同希波想的那样，是因为被打脸感到尴尬才不说话，她只是在计算希波不被攻击的理由，最后得出的结论是。
希波用的是机械猎豹的形态，监视塔的辨识是根据形态来判断的，就像过去的人脸识别一样，数据库中没有的形态或者脸，就会引发警报。
除非她永远不暴露在监视塔下，可零知道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谁知道监视塔会在什么地方出现，她根本不可能一只防备着这玩意。
“零！你刚刚说过去的景象，难道你有过去的记忆？”
希波当然注意到零警告她前，说过的第一句话，如果零见过过去这颗星球上的景象，那么现在这种满是钢铁高楼的场景，自然就无法打动她。
毕竟充满铁锈和机油味的城市，哪有鸟语花香绿意盎然的画面来的有趣。
希波甚至觉得，这样满是金属的世界，缺少了一种活力感。
就好像这个世界已经死去了一样，死寂的一片……
018 管理局
【检测到旧时代核灾变避难所，编号zs7875421，判定为进行过人类改造实验，管理者为编号034的希波。
并且侦测到，其入口附近有非法居住者的反应，排除失败……
准备出动警备科高级警备人员……】
然而连通警备科的通讯被突然掐断，自动预警程序彻底停下来，管理局网络内部，人为制造一个保密空间，安全级别为最高级的防火墙后面，一个自言自语的声音出现。
“时隔一千多年，纳米战姬计划还是成功了……”
这是管理局的核心ai，也是当初促成机械反叛的元凶，可以说现在的局面是它一手造成的，实际形象是个半身的女性机械，头发是无数连接在后方设备上的管线，十分有科技造物的美感。
它面前展开着一幅实时图像，那是零和希波路过的画面。
零以为自己避过监视塔就没事了，没想到自己还是进入了管理局的视野，管理局正密切地关注着她们，一举一动都逃不过管理局无处不在的监视。
“如果不是希波那个笨蛋，理解错了指令，或许一千年前就已经完成了。”
核心ai身前的防火墙全部被撤去，一条命令被传达给，遍布整颗星球的监视塔，沉寂的钢铁星球表面下，汹涌的暗流开始出现。
【密切监视编号034希波个体，以及和她一起的编号00改造人实验体，并要求不断对其进行攻击试探，将一切可以收集的数据提交管理局，禁止私自通报警备科……】
而现在，零正在忍受希波，无穷无尽的语言攻击。
她才终于发现，原来话多也是会杀死人的，尤其是永远不会觉得口干的机械，话唠这种东西是真的恐怖。
“零号，你穿这身让我想起了阿丽莎，你和她长得很像，从遗传学上来讲，你们两的基因至少有超过70%的相似，通俗点说你应该就是她的女儿，你难道不觉得吃惊吗？”
其实零很想说，这关我什么卵事，我连阿丽莎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只看到了一堆枯骨，她怎么可能产生那就是自己的母亲，这种感觉？
顶多只能算是被当做试验品，被制造出来的物品，而不是女儿这种亲密的关系。
所以零无法对自己的样貌，产生任何与阿丽莎的联系，她觉得自己并不应该在这方面投入太多关注，那样她就无法看清自己应该走的道路了，虽然现在还没找到这条路，但她会持续不断地寻找下去。
直到她找到属于自己的……生存意义。
对于希波的话，零不会回答也不会去回答，因为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索性就保持沉默，冷漠并不是她对情感的伪装，而是她真就缺少这方面的情感，虽然知道应该怎么做，可是她就是做不出来。
希波这个话唠也不在意零的冷漠，她根本就没期待过零会回答她，这家伙只是在发泄，自己被关了一千年的怨念，任谁被关这么长时间，也特想找个人一次说个够的。
一个话题说完，她总能找到别的话题，在继续滔滔不绝地讲个不停，最后零也习惯了，只要自己不去在意，就影响不了她。
“又是沙，这是我们第几次遇到，全部都是沙的房间了？”
零还是没有回答，因为希波不可能会忘记，她们两人走过的每一个地方，这就是机械和人的区别，人会忘记自己见过的东西，但是机械却不会忘记，除非设备被破坏或者老化，里面保存的东西全部消失，都不存在忘记这个词。
希波也的确记得，离开避难所的两天里，她们一共见到了五十八次，这样隐藏在金属大楼中，充满了黄沙的巨大空间。
她还记得，避难所曾经就是建造在沙漠里的，位于沙漠边缘的一个城市下方，那时候还没有这些高耸入云的金属大楼，星球的天空还是一片污浊，那是大战之后留下的后遗症，遮蔽了恒星的光辉。
但在看看现在，连恒星的光辉都没了，全都只有人造的光源，甚至比不上数据库里那些过去的图片，难怪零会对这样的世界不削一顾。
只是希波还是非常乐意，有空闲的时候停下里看看风景，否则人生总感觉就是毫无意义的。
就比如，她现在正在砂砾上打滚，像只真正的大猫一样，用自己的身体去感受冰凉的砂砾，感觉着砂砾从关节的接缝进入，卡在里面的颗粒感，以及被碾成粉末，在从某个地方飘飞出来的感觉，这或许就是零所说过，活着的感觉。
“继续滚，设备就坏了。”
零终于还是忍不住，受不了这只希波的欢脱和撒泼，提醒她现在的身体不是防砂的，如果砂砾太多进入体内的结构，设备依然会运转不良，她可没有精力去拉着一只机械大猫到处跑。
虽然不重，还是挺碍事的。
“我乐意，坏了你帮我修！”
零听了扭头就走，她一点都不想搭理这个傻叉，如果真的因为砂砾坏了，她会将对方丢在这里，自己离开。
可没有兴趣像个保姆一样，天天照顾一个没长大的机械小孩。
“喂！等等我啊！零号！”
眼见零大有自己走掉的意思，希波也是有点急了，赶忙追上去，可是这都是沙，她的躯体也不是为了沙漠环境特化的型号，显然追了好半天才勉强追上。
希波有些羡慕地，看着零修长的双腿，人类用双足直立行走，果然能够适应大多数的环境地貌。
“我坏了你肯定会帮我修的对不对？呐！你说话啊！会不会帮我修啊！”
一边走一边问，最后零实在被烦的没辙了，才终于停下来，并给了希波一个准。
“不会！”
“哇！你这人怎么这样！太不讲义气了！我们是朋友对不对，既然是朋友就应该互相帮助啊！你看我不都一直在帮你嘛！我坏了让你帮我修修怎么了，又不会浪费太多时间，用你纳米机械钻进我的身体里，不是很轻松就能搞定的……”
整个装满砂砾的房间，只剩下希波喋喋不休的声音……
019 旧时代
在前面走的零突然停了下来，后面一直叽叽呱呱，没注意看前面的希波，差点撞在她腿上。
“怎么了？为什么停下来了？零号！”
可惜零没有回答她，只是一个劲地看着前面，搞得希波也不得不跟着她的视线，然后希波就明白，零为什么停下来了。
“第七维度？这可不得了，我资料库里有这地方的记录，据说进入避难所之前，女性们非常喜欢去的一个地方，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好像叫做女装商城。”
在一人一豹的面前出现的，是和周围金属大楼完全不同风格的建筑，钢筋混凝土建造的东西，在这满是钢铁的世界里能算是一个奇观，或者说文物类的历史遗迹。
整栋建筑已经被掩埋了大部分，只剩下楼顶的招牌和广告牌，希波从破损的招牌上，辨认出了这家店的名字，她曾经管理的避难所里，女人们经常提起这店的名字，聊天的话题里表达出，很想在到这家店来，可是那时避难所已经封闭，根本不可能实现这样的愿望。
没想到，最终再次看到第七维度的，竟然是她这个中央管理ai，还有一个实验体的零号，那些曾谈论过第七维度的女人，全都死了。
“是过去的建筑吗？”
看来零也不是完全什么都提不起兴趣，至少她对过去的一切，充满着想要了解的**。
而希波，正好能够满足她，或许这就是零带上希波的原因。
“准确的说，是管理局背叛之前，由人类设计并建造的建筑之一，其功能是集中并贩卖女性用品。”
希波果然知道的很清楚，对于零这样的新生儿来说，她能成为一个很不错的老师，或者说是百科全书，她存在的意义对零来说，不就是这样吗？
当然这是希波自己认为的，零从来没有说过她自己的想法。
“我提议，可以在这里面找两件你可以用得上的衣服，你现在穿的太不漂亮，不符合人类女性对自己美的追求。”
所以希波一直在试图利用对话，来让零打开话头，透露自己真实想法，只不过不太顺利，零有点顽固得像个石头一样，并且丝毫没有交流多余事情的打算，希波的进展为零。
“拒绝……可以在这休息。”
多说一个字都嫌多，零拒绝了希波的提议，但这么隐蔽的地方，或许可以当个临时的落脚点。
她肚子又开始有些饿了，如果没有离开避难所前那两场战斗，她应该能坚持一周才需要进食一次，现在只过了两天，身体就再次渴求营养，停下稍微休整一下，是非常有必要的。
第七维度这家商城还是挺大的，只是入口已经埋在了滚滚黄沙里，想要进去只能从还暴露在外面，位于五楼的窗口进去。
楼体早已老旧破损，到处能看到墙体脱落后，暴露出来锈迹斑斑的钢筋，但是内部设施却没有因为岁月而带上痕迹，除却被砂砾掩埋的那一部分，其他都还保留着千年前的摸样，人类造物能千年后还存在，恐怕就连创造它们的人类，都没有想过吧！
五楼好像是卖洛丽塔和一些，在过去比较少人购买的军用品，以及某些少数个体才会用到的小东西，希波进来后就消失了，也不知道溜达到哪去，零只能自己一个人逛这个地方。
但那些被装在塑料薄膜里，花花绿绿的裙装太过于轻飘，她大部分都不感兴趣，反倒是军用品，让她停下了脚步。
橱窗里装在透明薄膜中的一条战术腰带，吸引到她的注意，零喜欢这个腰带的原因，是配套的小包足够多，这样她就能装下很多零碎的杂物，比如现在还揣在白大褂兜里的营养干棒。
之前几次战斗零都会十分注意，要分心去防止兜里的干棒掉出来，那样她就没有吃的东西了。
她不止一次在想，如果能有装下这些东西，却又不影响行动的装置就好了，结果今天她看到了这个战术腰带，零就再也挪不开眼了。
“零号！零号！你看这套裙子怎么样，你穿上一定会很可爱的。”
就在零想伸手，取出橱窗里那条腰带时，希波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嘴里还叼着一套，装在透明薄膜里的哥特洛丽塔，整体粉色的基色看得零眉头一挑。
“裙装会影响行动，驳回！”
理由倒是很充分，只是希波却觉得，这肯定不是零不穿的真正理由。
“可是你穿着白大褂，不也影响行动吗？”
何况零身上的白大褂是压根不扣的，一动起来就特别吃风，起码希波觉得比她手里这套洛丽塔，要更加不方便。
希波试图说服零，穿上她带来的洛丽塔，她想研究一下，女性所谓的美要靠穿搭，到底是不是真的有这种事，人长得什么样是固定的了，难道只是靠一件衣服或者几样小玩意，就能变得美丽起来吗？
作为ai的希波，无法理解人类这种感官上的判断，她从来都是用数据和对比说话，如果有对比，她就能证实这说法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
可惜，零并不打算穿这裙装，她想要的只有那条腰带。
“现在不用了！”
零脱下白大褂，从橱柜里取出腰带，撕开外面的包装，将配的小包和腰带全部挂到了自己身上，之后再把干棒装进后腰的一个布包里，才心满意足地转过头面对希波。
不知道为什么，希波从零的眼中看到了得意，明明这个家伙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而这战术腰带唯一让零不满的，就只有应该是挂武器的地方，现在却只能空空如也，那是手枪的枪袋，旁边还有个挂军刀的地方，零现在倒是有两把刀，却没有手枪这种古老的东西，无法将所有布包都利用起来，确实是一个遗憾。
“随便吧！你现在看起来，也挺不错的！”
希波无所谓地丢下了那套洛丽塔，她得到了自己想要获得的数据，零之前穿着白大褂时只能说是帅气，现在将短装包裹下的身材全部暴露出来，却显示出青春靓丽飒爽的感觉。
也直接证实，人类流传的那句话，是对的。
020 修理
金属高楼里面的光源，是有模拟白天黑夜的，加上商城的能源和供水并没有被切断，零享用过营养餐之后，天色逐渐变得昏暗起来。
不过这次，零为了不浪费泡涨了的营养干棒，找到了不少装衣服的透明薄膜，用商城里的清水洗净后，将多余的食物装进了里面，在放到零找到的一个背包中。
这同样是军用品，背包不大也不会影响行动，却能装下不少的东西，让零很满意。
而希波似乎……也同样找到了让她满意的东西。
因为零就发现这只豹子，一直盯着自己爪下的某样东西，那是一个有着粉色金属外壳，还带着不少亮晶晶点缀，手指粗细的棒子。
这玩意在零的记忆里，是被称为记忆棒的东西，里面可以储存一定大小的数据，是人类用来携带数字资料的设备。
不过她虽然也是人类，却已经不需要这种东西了，零能将自己需要的东西，储存在自己的大脑里，近乎无限的容量空间，这是任何存储设备都无法取代的，人脑的神秘可见一般，难怪人类一直研究自己，却从来没有弄明白过他们的大脑。
“别想打这个的主意，它是我先找到的！何况你也不需要这个，它对你一点用都没有。”
似乎发现零正在看地上的记忆棒，希波护着那个记忆棒生怕被零抢走了，还用自己的前肢圈住了那玩意，就像生怕被人抢了重要东西的大猫一样。
“没兴趣……想知道里面。”
希波和零呆在一起两天，也算是弄懂零说话的逻辑。
前面的没兴趣是说不会抢，后面则是说她想知道里面装了什么数据。
好奇心每个人都有，零同样也不会例外，希波这个机械甚至比零好奇心还要重，难得发现零有好奇的东西，希波当然也不会藏着掖着，她就好像在玩养成游戏，零就是那个被她养成的萝莉。
“这是全身义体发声音频素材合集，总共储存了七十亿各种各样的人类女性声线，在管理局出事的时候就已经丢失了数据库，没想到会在这里找到拷贝版，真是太幸运了。”
正因为丢失了女性声线数据库，无法再次合成电子女声，希波说话的声音才像现在这样，满是合成电音的声音，避难所里的人类，已经失去了很大一部分的科技，能将零开发出来，真的非常不容易。
“我受够这个乱七八糟的合成音了，只要有了这个记忆棒，我就能拥有和你一样优美的声音。
所以，能帮我把它插到数据口里吗？”
希波这猎豹身体，数据口是在脑袋两边，只靠她那拿不起东西的爪子，肯定是没法将记忆棒插放进去的，最后还是必须依靠零。
这让希波觉得，人类的身体还是有点用的，至少比动物要灵活。
零先是看了看希波的爪子，然后在看了看被放在地上的记忆棒，还是捡起来给希波插上了。
她也觉得，希波原本的声音太刺耳，如果能换个更柔和的，天天听她唠叨话唠，也不是那么难接受的事情了，能让被话唠轰炸的时候舒服点，还是很乐意帮忙的。
而希波此刻双眼一直不停地闪烁着白光，这是芯片在全功率运转的表现，半分钟后才停下来，并且开口说了一句话。
“现在这个声音怎么样？”
是个非常稚嫩的声线，大概只有小女孩七八岁时的样子，软软糯糯的，非常可爱。
只不过，零在听到后，还是很坚定地摇了摇头。
小女孩的声线在耳边话唠，还是挺舒服的，但是她认为希波并不适合这个，毕竟本体形象被人类设计成了成年女性，一开口就是个萝莉音，怎么想都有点难以接受，反差感太大丝毫没有和谐感。
不是被零否定后，希波双眼白光再次闪烁，她就不信了，合成不出零号满意的声线。
“现在呢？”
开口是一副有点成熟，还挺媚的声线。
会有这种声线的人类，大部分应该都是妖娆的熟女，而希波的形象怎么说呢？
像是比较清纯，还带着点知性美的女性。
所以还是被零否决了。
“清冷，柔和。”
零感觉，希波的逻辑演算芯片肯定是蓝色的，充满了智慧。
为了不让这个逗比ai继续折腾，她直接给出了合成方向，也是可能最令零耳朵长时间工作，却不至于感到厌烦的选项。
“这样？”
清冷，却又温和，略有些缓慢的声线一出现，零立马点头了。
这声音很符合希波的形象，最主要的，语速变慢的话，每天就能少听很多，这个话唠的嗦。
虽说和零给的选项略有区别，却绝对是零最喜欢的，她不想希波在换另外一种，赶紧点头。
“原来你喜欢这样的，看不出来零号你的选择挺不错的嘛！”
希波也很喜欢这个声线，更多的是因为零喜欢，她就感到非常的高兴。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希波突然趴了下去，就连体内的扇热系统都停了，眼中的光圈也暗淡下来，就好像完全关机了的电脑，安安静静的，跟死了一样。
“喂！怎么了？”
“希波？”
发现叫不醒，零伸手拍了拍猎豹的脑袋，却发现双眼的光圈亮了亮，又迅速暗淡下去了。
这是接触不良的表现，肯定是之前在砂砾里打滚，砂砾的粉末阻塞了芯片接口，导致芯片无法完整连接。
并不水什么太严重的事情，尤其是对于零来说，是很容易解决的。
所以她抓起了希波的豹头，狠狠地在商城天台的广告牌柱子上磕了下去，将这早已锈蚀的金属柱撞凹了一块，却没有完全修复希波，又再次狠狠地磕了几下，总算听到了散热器开始工作的声音，那双猫眼也再次亮了起来。
“零号，你修理的方法太粗暴了！”
听到希波开口说话，还是之前那个清冷的女声，零才松开了希波的豹头，让她自己落在地上。
而后希波将自己全身的金属外壳都打开，强烈的气流从里面喷出，一起跟着气流出来的，还有那些砂砾的粉末，她算是彻底清除了自己体内的砂砾，不会再次因为进沙而短路了。
“这是最快的方法。”
021 生命
泪水已经溢出了吗？
多少次的痛楚，感受到了吧！
没有语言，编织的诗歌……
商城的天台上，零在唱歌，略带哀伤的歌声，顺着夜风飘向远方。
旁边的希波，半眯着双眼匍匐在地上，静静地倾听着这首，应该是人类创作的歌谣，感慨明明是没有感情波动的零号，竟然能够将人类歌里要表达的情感，模拟得如此惟妙惟肖。
那么以前零会唱歌吗？
肯定是不会的，之所以现在懂唱歌，那是因为在一具遗骨旁边，捡到了人类制造的微型音频播放设备。
里面有很多歌曲，零唯独选了这首。
这遗骨希波判断是十二三岁左右的小孩，可能智能机械背叛人类时，藏在橱柜下面，没有挣扎的痕迹，是饿死的。
播放设备的电量早就用完，是希波给其充电才能再次运行，粉色的播放设备只有一根手指那么大，被小孩捏在手里，零把它拿走了。
现在希波看来，能因为这个听到零号的歌声，还是挺不错的。
只不过从来不会唱歌的零，能将歌曲中蕴含的人类感情全部模拟，这一点实在让希波佩服，果然人类的歌还得人类来唱，才会有那种感觉。
头顶上有鸟类的鸣叫声，显然是被零的歌声吸引来的，过去动物们见到人类就躲，可当人类真的消失之后，却又巴不得见到人类了，因为有人的地方，才会有吃的东西，可惜这只鸟肯定要失望了，周围全是沙漠的黄沙，不可能找到能吃的东西。
突然，歌声停了！
不论是零还是希波，她们的视线都集中到了身后的某个角落，那里的黑暗中有凉双翠绿的眼睛，正在一眨不眨地盯着零。
“出来！”
零的声音透露着危险的味道，如果这些隐藏着的东西不出来，她很可能就会直接攻击。
别看零现在身上没有装备武器，可是那两把黑刀还在她身体里呢！
区区钢筋水泥，还真不够零砍的。
对于这种利器，躲哪都没用。
然而不论是零还是希波，似乎都想错了，出来的不是敌人，而是两只有着橘黄毛色和斑纹的猫，一大一小是母亲和孩子。
喵~！
希波能肯定，这猫是人类曾经当宠物养过的品种，否则野生的猫怎么可能会出来，并且叫声还如此温顺，即使经过了千年，这个猫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代，仍没有忘记骨子里亲近人类的特性。
而零在发现是猫，她眼中的杀机也慢慢消去，反而朝着这两只猫伸出手，好像在让猫过去。
可惜这猫并不打算过去，只是一直站在原地盯着零，似乎在警惕。
或许只要零有什么大动作，它们就会立刻逃跑。
“零号，你应该拿点吃的放在手里。”
希波的声音还是吓到猫了，两只猫又躲回了黑暗里，却没有逃跑，也不知道是好奇还是什么，就这么一直盯着零看。
而零被希波这么一说后，取出了背包里的一份吸水后的营养干棒，大概也就只够人类一口的分量，撕开薄膜放在手里，再次朝着猫的方向伸了出去。
这一回小猫好像直接就想过来，却被大猫用爪子压住，等了一会不见零和希波有任何动作，它才再次慢慢地走了出来，一步一步地挪到了零的手边，伸出粉红的舌头舔了一下，才喵的一声把后边的小猫招过来。
这两只猫看来是饿了很久，零手里的食物没一会就吃完了，甚至还用舌头舔着她手上的残渣，可零却并不打算继续拿出食物来。
因为不能把它们喂饱，一旦体验过饱腹之后，就会满足，满足了就没有继续捕食的**，惰性会让它们想要跟在喂食人的后面，再也不想独自寻找食物了。
喂饱了是在害它们，就像人类体会过安逸的生活后，就不想再去过艰苦日子一样，满足会消磨掉吃苦耐劳的意志，必须苦其心志劳其体肤，才能磨练出优秀的人来。
不过即使没喂饱它们，小猫暂时也没打算离开零的身边，而是直接爬到了零的手臂上，如果不是零即使抱住它，或许就会摔下来。
大猫见孩子这样，也不管了，蜷缩地躺在零的旁边，安静地等待小猫在零身上腻够了，在带着孩子离开。
希波见到小猫腻在零身上，一直喵喵喵地卖萌，她也想过来，用自己的机械爪子摸摸猫。
避难所毕竟物资不够，养活那些人类都很勉强，更不要说养活人类曾经的宠物，所以在希波的管理下，避难所里是没有猫或者狗，这些宠物的。
希波也就从没见过活着的猫，她想摸摸看看猫的身体是什么感觉，毕竟她现在用的机械身躯，也是仿猫科的，或许能从猫的动作里，学到一些有用的东西，用来修改这具仿生机械体。
只是希波才靠近一步，大猫就立刻爬起来，朝着她用凶狠的声音威胁着，只要希波继续靠近，这只大猫就会立刻攻击，也让希波不得不停了下来。
其实让她停下来的，并不是猫的威胁，而是零那凶狠的眼神，希波不想惹恼零，才放弃了过来的想法。
等到希波再次趴回去，猫才停止叫唤，小猫似乎也腻歪够了，从零的怀里跳了出来，走到了大猫身边，两只猫慢慢地离开，在即将走出零的视野时，还回头看了这边一眼，就再也不回头地走了。
显然这两只猫都知道，它们与人类不可能在回到从前的关系，必须依靠自己，才能在这样的世界里活下来，人类不会收留它们，因为人类自己就已经很够呛了。
零的歌声，在猫走后再次响起，可这一次却并不是之前那种好听的程度，她似乎懂了什么是哀伤，这首歌曲变得更加的空灵，也更加让人听了心里一梗。
希波感觉零肯定是多了什么，但是她又弄不明白到底多了些啥，不过歌变得更好听，倒也让她非常开心，摇摆了几下尾巴之后，进入待机。
她必须节省一些电池的电量，能让她充电的地方可不多，这两天里就只找到过一次，下一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遇到，万一没电只能被零号提着脖子走，希波担心零号那个莓良心的，会就这样丢下她，自己一个人离开。
所以不能把电用光，她会被抛弃的！
022 夜袭
不知道为什么，抱了一会猫之后，零就根本没法睡着了。
她是人类，现在本应该是睡觉时间，却满脑子都是抱着猫的那种触感，那样的感觉让零有些……兴奋？
如果……人类没有被驱逐出城市，是不是每天都能像今天这样抱猫？
但零知道，这种可能性已经不存在了，人类已经失去了主导的霸权地位，成了躲藏在街头巷尾的老鼠一样，比刚刚那两只猫的生存环境好不了多少。
人类不可能回来，机械仍在主导世界走向。
所以，猫她大概以后都抱不到了，除非她愿意自己亲自养一只。
可这是不行的，她的生存环境也不好，一直在移动，极少有停下来的时间，猫跟着她可能比在野外生活更苦，这种强迫一个生物成为自己东西的事情，零是不会去做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零终于还是睡着了，却在迷迷糊糊间，听到了隐约传来小奶猫的叫声，以及砂砾下有什么在高速运动，产生的摩擦声。
零是被小奶猫略带惊恐的叫声惊醒的。
“希波！”
虽然希波进入了休眠状态，可设置了对零的任何行动作反馈的唤醒程序，其实不用零开口，她就已经进入启动状态，当零叫她的时候睁开了双眼。
“啊！我看到了！”
希波定位到了让零呼唤她醒来的源头，那是刚刚的两只猫在砂砾上狂奔。
准确的说，是大猫嘴里叼着小猫在逃命，它们身后砂砾不断隆起，是不是还会有一只庞然大物从砂砾里跳出来，长长的身躯长满了坚壳，满是尖锐利齿的圆形口器，能将眼前的猎物搅成粉碎。
就是这样一只怪物追在大猫的身后，时不时会从大猫的脚下窜出，想要将它们吞进肚子里，大猫每每在这个时候都会惊险地避开，依靠猫类身体的柔韧性躲避着，即使偶尔躲不开了，也会用后腿蹬在怪物嘴边的坚壳上，让自己和孩子弹出去。
就是这样有惊无险地在逃命，但不知道什么时候体力会耗尽，再也无法躲开怪物的追逐。
“是变异沙虫，第三次大战结束后，某些地区被核能污染，生物几乎都死光了，少数生物活了下来并发生了变异，这东西就是其中一种。
变异后拥有坚硬的甲壳，以及巨大的身躯，对震动和气味十分敏感，感知范围甚至能覆盖好几公里。
但猫并不是走路会发出震动的物种，为什么会被变异沙虫发现？”
是的，猫从来都是捕食者，而不是被捕食者，它们隐藏自己的手段一流，根本不会引起猎物的注意，最主要就是那肉呼呼的脚掌，走路起来一点声音都没有。
“营养干棒。”
那么唯一可能就是，这两只猫刚刚吃了零给的食物，是站在嘴边毛上的食物残渣的气味，引来了沙虫。
“你不救吗？”
希波感觉零太淡定了，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她很担心零会就这么看着两只小猫被吃掉，那两只猫她还挺喜欢的，这么死了有点难受。
她也明白，零其实没有善恶是非这样的观念，因为并没有人灌输这种观点，零更像是一个初生的小孩，对一切都有兴趣，但对一切都异常冷漠。
“它为什么不朝这边过来？”
可是零并没有回答希波，而是反问了一个大多数人可能都无法回答的问题，但是希波和人类相处的时间长，不仅能读懂人类行为偏好，甚至连一些动物的行为也略知一二，她是能回答零的。
“或许，是不想把我们牵连进去！”
虽然希波用的是不确定的语气，可她却非常明白，这个原因的可能性达到了90%。
否则不可能会明知道，这里有比自己强的人类在，却仍然选择绕过这里，不过来求救的。
这只大猫通人性，是有灵的生物。
看来这一千年，猫不仅没有退化，反倒在智慧上更近一步，这或许就是曾经达尔文说的，生物是不断在进化的。
“为什么？”
零果然如希波所料，她自己并不明白什么是善恶，很有可能甚至连人类是什么样的物种都不了解，更加不可能会了解其他的生物，她或许刚刚只是觉得两只猫没什么威胁，才选择给它们喂食，如果有威胁的生物，早一刀就砍过去了。
毕竟，她根本就没见过猫，所以希波这次挑了一个，有意去引导零的选择，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教一教这个家伙，什么叫做报恩，以及拔刀相助。
“你给过它们食物，它们不想你一起被吃掉，甚至尽可能的将沙虫引到更远的地方，防止那个大家伙闻到你身上食物的气味，跟过来。”
这就是希波在添油加醋了，猫可能只是单纯不想连累零，它很可能将零当成了人类。
或许它们的祖先曾告诉过它们，先祖们过去被人类饲养着，过着安逸又无忧无虑的生活，希望后代能再次回归人类的身边，或者去拯救一下人类，算是当年得到善待的报恩。
“很愚蠢！”
而这个时候，大猫似乎在一次虫口逃生时，脚被沙虫的牙齿划伤了，并且伤的很重，无法在继续带着小猫跑，只能躺在沙丘上。
但是希波却看到这猫的双眼，带着哀伤一直在注视着这边，小猫本应该离开，却一直围着大猫转圈，并发出喵喵的叫声，似乎不打算走的样子。
希波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读懂了这只猫的意思。
那猫在说对不起！
为什么对不起，又因为什么而对不起？
这些希波都不知道，但不管怎么样，零还是有了反应。
她从背包里再次取出一份，被薄膜包好的食物，之后狠狠地撕开了塑料薄膜，浓郁的香气开始随风飘散开来，甚至还将这手里的食物举过头顶，似乎想让气味飘的更远一些。
另一只手早已握住了重构出来的黑刀，零的态度让希波感到欣慰，她的教导起作用了。
“希波……离我远一点！”
事实证明，零成功了。
023 斩杀
她在杀虫跳出沙丘，准备对着下面的小猫来一顿大餐时，突然停了下来，将头扭向了零所在的这座商城，更浓郁的气味吸引了它的注意力，沙虫那只有一点点的脑子，判断出这边的食物更美味，所以它过来了。
零不愿意战斗波及到希波，让她走远一点，毕竟在零眼中，希波的身体强度还不如她，也没有自愈的能力，一旦损坏就非常麻烦。
甚至可能还会无法维修。
“不，我就在这里，你的身边，哪也不去！”
而希波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她不打算离开零，现在不走今后也不会走，休想这样将她排除在外，她也是能帮上忙的。
“哼！随你！”
零似乎有些生气，但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只是再也不去理会希波，专注地盯着不断在砂砾中朝这边过来的沙虫，只要这玩意敢跳出砂砾攻击在楼顶的她，零就让它尝尝黑刀的滋味。
这变异沙虫非常蠢，它在沙下面从来都是走直线的，而且表面隆起那一道沙线非常明显，让零都不需要猜测，对方到底到了哪个位置。
所以零在这玩意即将到达商城下面的时候，提前一步将手里的食物给扔了出去，黄橙橙浸泡后的干棒划过一道抛物线，朝着不远处的下方掉了下去，砂砾中突然跳出一条黑长粗的沙虫，一口将丢出去的食物吞了。
做了这样的动作，沙虫整个身躯都几乎暴露在了外面，丢出食物就立刻起跳的零，黑刀已经毫不犹豫地斩在了上面，黑刀齐根没入，沙虫溅起的汁液泼了零一头一脸，黑绿色的液体带着腥臭的味道，十分恶心。
可是零却浑然不觉，她刚斩下去，就察觉到手感有些不太对，刀并没能彻底砍进去，而是被沙虫体内的肌肉夹住了，沙虫因为吃痛，在半空中扭了两扭，转头想要带着零回到沙里。
这时希波的声音才传来。
“沙虫的壳普通步枪的子弹都难打穿，里面的肌肉更是会将穿甲弹夹住，人类对付它们的方法是爆炸……”
后面的话，零已经听不到了，她被沙虫带进了地下，并开始快速移动。
一粒粒的细沙摩擦着零的皮肤，如果不是有极纯水涂层，她现在肯定已经皮开肉绽。
这沙虫的肌肉十分有利，哪怕这样在砂砾快速移动，也没有将零甩脱，仅仅地夹着黑刀刀刃，零又死死抓住黑刀刀柄，要是普通刀具，可能已经折断，但这是从构装体哪里获得的未知材料，哪有那么容易断。
只是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一直被拖着走还是很难受的，砂砾和身体的摩擦感，都快让神经麻痹了。
所以零只好松开握着刀柄的手，在离开沙虫身体的时候狠狠飞起一脚，踹在了沙虫身体的中部，将这只超长的沙虫踹出砂砾，整个飞到了天上。
然后零紧随其后高高跳起，另一只手正抓着另外一把黑刀，在接近了沙虫的时候，黑刀突然消失不见了，变成了无数手臂的残影。
清晰的切割和敲击的声音，在夜空中连成一片，甚至让希波觉得有点像尖啸，可以证明此刻零挥刀的速度有多快，一秒钟很可能有上百次的挥刀，才能造成这样的声音效果。
要换成之前，还没强化的身体素质，别说一秒一百刀，一秒二十次挥刀，都能让零的骨骼断裂，肌肉撕扯得不成样子，皮肤更是直接残了。
太强的动能，人类身体真的支撑不住，这还是在零能忍住疼痛的前提下，很可能才开始无法负担，就已经不得不停下来了。
而现在，零挥刀的地方，不停地从里面飞出各种各样的碎片，几乎落满了整个沙丘，那些都是沙虫身上的东西。
零的想法很好，既然不能一刀切断，那我就用无数刀来削掉你的身体，试试证明零是对的，沙虫还没落地，就已经在半空中断成了两截。
在掉落之前，零还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遗落在沙虫身上的那把刀，用力一抽就拔出来了，整个人跟着沙虫的头部下落。
最后两把刀一起，在下落之后趁着对方还没钻进地里，精准地刺穿沙虫的头部某个点，这下沙虫彻底不动了。
这是刚刚零在开启了扫描之后，发现在这个地方生物能最活跃，明白这就是沙虫的大脑，也是一击毙命的弱点，果然她猜对了。
但是现在零也非常狼狈，不仅身上脏兮兮的，已经度过了千年时光的衣物，已经破损得不成样了，只是她并不在意，反倒从沙虫身上拔刀跳下来后，一步步地朝着两只猫走去。
她身上的腥臭味让小猫稍微躲了一下，之后却又回到了大猫的身边，一直吵零叫唤。
沙虫进入沙里后，一路将零带到了猫的身边，才最终被斩杀，希波也一溜狂奔来到了零和大猫身旁。
“它的脚筋被划断了，就算能活下来，今后也不能出去狩猎。”
希波资料库里有装载，对生物体伤势判断的插件，这是为了及时帮助管理中的人类，避免因为重伤得不到及时救治死亡，现在反倒用在一只猫的身上。
倒是大猫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眼神平淡地舔着自己的伤口，让血更快止住。
这是动物们自救的方法，唾液里有能杀菌的酶，进入伤口的很多病菌，都能被消灭掉，大多数的动物都会这么做。
只是零好像不太想让大猫，带着这样的伤口离开，她在大猫的旁边蹲了下来，从她的手里出现了大量的银色液体，打算覆盖在大猫受伤的小腿上，一旁的小猫却好像急了，一直冲着零喵喵叫。
是在担心自己伤害它的母亲吗？
“不要吵！”
零可不懂怎么安慰小猫，她只是朝着小猫轻轻说了一句，就认真地去治疗大猫。
既然零的身体受损后，纳米机械都能让她快速愈合，那么肯定也能对大猫使用，零的身体和猫的身体，有那么一部分都是碳水化合物。
当然如果猫伤到的是骨头，那么零可能就不会浪费那么大的力气，去帮大猫食疗了。
024 治疗
骨头这东西要愈合很浪费时间，零最多只能尽量帮大猫固定骨头，她必须靠自己的身体素质去恢复，纳米机械无法留在对方体内持续不断修复。
因为纳米机械留在别的生物体内，无异于是一种不和谐因素，没了零自身的控制，这些纳米机械有可能会暴走，最后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要么把这些生物变成一滩烂肉，或者干脆改造生物成为怪物，反正哪种都不是好事，她必须修复伤口后将纳米机械全部收回来，才不会让这些肉眼不可见的小东西，无限制地自我复制下去。
治疗别人的伤比零想象中要难，别人毕竟没有零自身那么了解，要一点点地去操作，否则很可能会让伤口错位，其中最难的就是接上大猫的脚筋，可不能接错一点点，那样每次运动的时候都会痛，还更容易撕扯断裂，必须一劳永逸。
单单是个脚筋，零就接了十分钟，虽说比外科手术时间要短，她却要全神贯注地去进行，对精神的消耗也是不小的。
半小时后，当银色的液体再次回到零身体里，大猫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了。
腿上的伤全都好了，却在那个位置缺了一片的毛，猫也不太敢用自己这条腿放在地上，而是悬在半空不落地。
似乎发现脚真的不痛了，才小心翼翼地将脚放在地上，等待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它终于放心大胆地走了几步，姿势十分正常，零的治疗一点问题都没有。
喵！
大猫喵了一声，舔了一下零脏兮兮的手，带着小猫走了。
零就这么看着它们离开自己的视野，也没有做出任何挽留的举动，她身边不合适那两只猫生存，只有这点零知道的很清楚。
“它刚刚是在感谢你，为什么不留下它们？”
希波不太能理解零的做法，以前人类总是会收留一些看起来可怜的动物，将它们养在身边，给与这些动物庇护，可是零好像完全不像这么做，真的很奇怪。
“去清洗一下，帮我拿衣服，别在要那种裙子。”
虽然并不在意自己身上有多脏，可是臭哄哄的连自己都受不了，零决定去商城里面用水冲一下，在这满是砂砾的环境里，也就只有商城里才会有水源，大概那两只猫之前也是过来喝水的，听到了零的歌声才跑出来。
至于零话里的最后一句，则是在警告希波，不要在给她找轻飘飘的裙子，她不喜欢那种东西。
希波无奈，只能给零找了些，比较方便活动的衣物。
上身是短袖带水手领的深色衬衫，下身是一条同样深色的百褶短裙，裙边还有一圈白色的点缀，搭配上一对半指手套，有那么点武装女子中学生的摸样，零倒是不排斥这样的服装，因为够简洁，不至于那么花里胡俏的，还方便行动。
但这衣服将零的身材完全衬托出来了，这就属于希波的一点点小心思，她当然是知道什么叫做女子高中生校服的，这套毫无疑问就是过去某个校服的模仿款式，专门给年轻的少女穿的，零穿起来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因为零确实非常的青春靓丽。
而零的腰上，仍然佩戴着那条战术腰带，这玩意本身就是耐磨材质，这样被沙虫拖了一路，连半点损伤都没有，洗一洗又可以用了。
这次零并没有将重构的黑刀收回体内，她发现每次要重构十分浪费时间，这短短的十秒时间，她很可能已经被人干掉无数次了，所以她将黑刀用找到的刀套挂在了后腰上，既不影响行动又方便拔出。
“把这个将你的头发扎一下，披头散发的战斗很不方便吧！”
从希波的嘴里掉下两个，泛着莹莹绿光的大星星，每一个大概有巴掌那么大，掉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可是零并不懂这是什么，只是歪了一下脑袋，那头银色长发随着歪头的动作而摇摆，弄得零的脸颊有些痒痒的，她真不知道这玩意是什么，怎么用，只好用这种疑惑的眼神看着希波，希望这个人类通，能给自己讲解一下。
“哈~！你还真是什么都不懂呢！”
希波叹了口气，零果然不能没有她，连怎么扎头发都不懂，人类可不会如此无知。
“你先把头发在脑后分成两股，对就是这样，然后在将这个大星星靠近头发……”
零照着希波的话做，发现并不算困难，让她惊讶的是，那两颗大星星，居然在靠近头发的时候开口了，然后将头发吃了进去，很好地将头发约束了起来，这东西好神奇。
但现在零感觉脑后轻松多了，没有那些长长的银丝到处乱飘，哪怕只是两个很简单的低马尾，也让她舒服很多，整个人仿佛都变得轻快起来。
“我很喜欢！”
这下轮到希波惊讶，她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零这没有感情的家伙，居然在表达自己的情绪，那可真是不容易见到的事情。
而且，这算是在感谢她吗？
希波就当这是零的感谢了，她也觉得美滋滋的，处理器的性能都好像飙升了一截，果然开心这种感情，是会提升机体性能的吗？
希波决定，她要每天都保持开心，那样她就能维持一种超越以往，更高效的处理速度了。
“你喜欢就好，走吧！天已经亮了！我们很快就能走出这个满是沙的房间，我感觉自己身体里，每一个位置都进了砂粒，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短路了。”
这其实是夸张的说法，希波这具猎豹仿生机械体，完全不用担心沙子进来后出不去，因为这玩意技术非常高端，能将全身装甲的外壳打开，然后利用贯穿全身的强烈气流，将细小的粉尘和砂砾全吹出去。
不过零也不打算在这里多呆，女装商城虽然很多商品，可是却没有任何非常有用的东西，或者说十分有趣的事情，她期待的是找到生存的意义，而不是在这里消磨时光。
“零号，如果哪天人类取回了世界，我也拥有了女性的机械身体，再到女装商城逛逛吧！”
“……好！”
025 烧烤
“你在做什么？”
本以为希波是要直接离开沙漠环境的房间，可是在走到沙虫尸体旁的时候，却发现这个ai停了下来，反倒在沙虫尸体上忙活着啥，这让零感到有点疑惑。
希波一边用爪子刨开沙虫的甲壳，切削下里面完好的肌肉。
“给我点你那种干净的薄膜，我把这个放在上面。”
可惜希波并没有回答，反而让零帮着干活，她的爪子实在很不方便，但和黑刀一个材质，还是挺锋利的，切起死掉的沙虫肉来非常轻松。
“我打算将这些沙虫肉做出烤肉，你只吃那些营养干棒不行的，人体细胞始终要摄入足够的蛋白质和脂肪，这样肌肉组织的活性和韧性才会更强，也更有力量。”
“等等！给我吃？”
发现零一脸漠然，希波认为她是看到沙虫的摸样，觉得恶心，这是人类女性的通病，可这玩意营养价值比看起来更高。
“别看它丑，沙虫肉在人类评价里非常美味，而且营养是牛肉的十倍，甚至无需放盐调味，因为它体内含盐量不低，所以才能在较深砂层湿润的地方，吸收水分进入体内。
你就看好吧！保证你吃的停不下来！”
沙虫很大只，出去被零削切过的地方被浪费了，其他还有大部分保留下来，最后被零搬运到商城顶上，堆起来像一座小山。
“该怎么做？”
这一刻的零像希波的小跟班，她在希波的指挥下，从商城里搬出了很多东西，并制作成了一个建议的烧烤架，还将找到的腐朽木料堆在里面。
“点火，等待木材烧成木炭，然后把沙虫肉串到做好的钢叉上，剩下的我来就好！”
老老实实办事的零，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这玩意真的像希波说的那么好吃，她真的有点不相信，可是她确实没有吃过，无法对其作出评价，只能在心里面想象一下。
人类的食物吗？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零反倒有点期待起来了。
在接下来天逐渐由昏暗转为明亮的两个小时里，零见证了希波创造的无数奇迹，至少在她看来就是奇迹一般的事情。
明明沙虫肉臭哄哄的，木材燃烧的气味也很臭，可是当两种臭味放在一起后，却在逐渐变得香气扑鼻，这是人类曾经掌握过的魔法吗？
商城里有一本儿童绘本，上面就有关于魔法的故事，零看了那本书后，觉得希波现在就是在施展魔法，尤其是当希波将某瓶，用于美容的纯橄榄油，刷到肉上的时候，零已经忍不住吞下自己不断溢出的唾液。
香，实在太香了，肉在碳上发出滋滋的声音，油滴落木炭里燃起一道火苗，香气从烤架上飘到零的鼻子旁，在被吸进鼻腔里，整个大脑好像都变得清醒了一样。
“给！尝尝吧！我看你都差点把舌头当猪肝，吃进肚子里了！先解解馋。”
之前看希波烤肉的时候嘴馋，可等将钢叉抓在了手里后，却突然不敢下口，生怕吃起来的味道，并没有闻起来那么好。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零感慨人类真的是矛盾的生物，然后狠狠地一口咬了上去。
“？！！！”
预料中的难吃并没有出现，反而满口都是橄榄油加上烤肉的香味，以及比起营养干棒来，更有韧性的嚼劲，那种吃肉的满足感零狠狠地体会了一把，让她差点忘记把嘴里的肉吞下去。
“好吃吧！这两串给你，其他的抱起来，这个透明薄膜袋子是自动真空袋，烤熟的肉放在里面十天都不容易变质，能存放很久。”
营养干棒这东西零还有很多，获取也比较容易，倒是沙虫肉这种东西要获得太难，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希波打算让零先把烤肉吃完，其他营养干棒泡发后的食物，坏掉就坏掉了。
希波破天荒地，吃了有三串沙虫肉，这一串几乎半斤肉，三串就是一斤半，这食量都顶过去某些人类的男性了。
直到吃完，零才发现，她不是只能吃一点就会饱，是营养干棒泡发后，实在太难吃了。
没有味道不说，在嘴里也没什么口感，一下就跟着唾液化开，根本体会不到那种不停咀嚼的快感，原来吃肉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
吃饱喝足，在拍拍满背包的烤肉，零终于明白什么才是幸福感，原来以前的人类，每天都在过着这种幸福生活，令人羡慕。
“快走！一会我们的麻烦就要来了！”
没想到，零才刚刚收拾好背包，就被希波催促着离开，零到也无所谓，反正都是要离开的，现在走和等会在走没什么区别，只是她很好奇是什么样的麻烦会来，但零的性格很少会主动去问，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着。
即使不得不开口，也惜字如金，但离开没多久后，她还是知道，希波为什么催促她离开。
沙虫死后的浓烈血腥味，还有烤肉的香气，把更多的沙虫吸引过来了。
从沙丘上跳起的无数沙虫，一点点地将同伴的尸体分食，那一片的沙丘因为沙虫的数量太多，仿佛在沸腾一样，跳动的砂砾飞上十几米高，一道道的十分壮观。
这时零才明白，希波说沙虫对气味敏感，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个满是黄沙的空间非常巨大，怕是不只有几公里那么点距离，这怕是将整个巨大黄沙房间的沙虫，都全部吸引过来了。
“它们肯定是要在这里呆上一阵子，我们接下来的路途就安全了。”
整个黄沙空间里的沙虫都聚集过来的话，毫无疑问一路上最大的威胁就没有了，零可以毫无顾忌地赶路，而不用担心遭到来自地下的袭击。
沙虫们躲在地下，遇到的时候还是很难避开的，即使啃不动零，被缠上还是很麻烦。
正因为有了希波的这波操作，让路途变得平静，也是她在像零证明，自己不是没用随时可以抛弃的包袱，不论是烤肉也好，还是做出陷阱吸引这些沙虫也好，都是她的投名状。
几天后，她们走出巨大的黄沙空间……
026 废墟
“身体里终于没有沙子了！”
抖了抖机械身体，发出咔咔咔的响声，希波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沙漠环境真的是对她这种，不够密封的机械不友好，不管怎么样避免，都会有沙子进去，如果不是这机械猎豹身躯电路接口还行，她大概别想走出沙漠，就得被像拖死狗一样拖着出来。
而零看了希波一眼，那意思是‘你之前在沙里打滚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身体里进沙的事情？’，即使很快就转头回去，希波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信息。
“第一次见到沙漠环境，太兴奋了不行吗？啧！你那是什么眼神，看不起我吗？我跟你讲，我希波曾经可是……”
然而不管希波如何喋喋不休，零都不打算理她，甚至还丢下了，让希波差点气疯掉的两个字。
“太弱！”
也别问哪方面弱了，零这个意思是全部都弱，气的希波芯片温度升高，豹头上都快可以烧开水了。
“好好好，你强！那你以后别吃我烤的肉！自己烤去！”
希波也生气了，她就是个机械体，受制于躯体能有什么办法，但她并不是真的没用啊！起码她还懂烤肉给这个没表情的零号吃。
所以在希波看不到的地方，零终于有表情了Σ(っ°Д°;)っ。。。
吃不到希波的烤肉，可能在零看来比自己没命了还重要，可是她又不懂怎么安慰人，于是只能学着像抚摸小猫那是一样，蹲在了希波面前，然后摸了摸她的豹头，就当做是安慰了。
那意思就是说，‘乖别闹，摸摸头下次在烤肉给我吃。’
于是这回轮到希波的表情变成Σ(っ°Д°;)っ了，她跟零相处了这么几天，还真没见过零露出如此人类化的行为，刚刚那副景象被希波通过双眼，保存在存储器里。
可以说刚刚，如果忽略掉零身上的佩刀，以及希波明显的机械构造特征，完全就是一个少女在抚摸猎豹脑袋的景象，而猎豹则是在蹭着少女的手撒娇，完美和谐。
当然这只是希波脑补，不对，是芯片补的景象，实际上她们两人谁都没有任何表情。
一个是真没有感情，外加面瘫，一个就是一台机械，你指望机械有表情的，怕不是擎天柱看多了，以为机械需要那种东西，实际上真正的机械根本不需要脸，只要将自己的情感数据实时传输过去，对方就直接能理解，都不需要去读表情那么麻烦。
这能力零也具备，和希波交流起来，根本就不需要太视觉化的东西。
但可能一个是人类本身的身体影响，另一个是常年和人类相处受到影响，她们更喜欢用视觉和听觉去感觉对方要表达的东西，而不是直接用两人之间搭建的网络传输。
发现希波已经不闹情绪了，零才站起来继续赶路，希波楞了一下后小跑跟了上来。
现在她们身处于一个巨大的金属平台上，也不知道这地方本来是用来做什么的，这个平台一眼都望不到边，希波感觉就像星球上曾经的平原一样，只有一片平坦。
在这样的地方是没有安全感的，因为一眼就能看到周围的任何东西，如果这时候遇到监视塔，可能就无法避免的会让零被发现。
零明白自己会招来构装体的袭击，所以她走起来有点小心翼翼的感觉。
“如果担心监视塔，我这里还有曾经管理局，留下来给我的识别码，我传输给你吧！”
希波终于找到机会了，她之前就问过零，要不要这个识别码，可是零都一点反应都没有，现在看对方如此谨慎，精神紧绷的样子，她没忍住再次问了出来，或许这一次零会接受她的好意。
零这次终于肯回头了，问了希波两个字。
“有用？”
今天希波才明白，之前不是零嫌弃她的识别码，而是压根就不知道识别码是啥，这次好歹解释了一番，让零弄明白了，总算肯搭理她了。
“当然有用，这是当初联系上管理局后，它们发给我的识别编码，肯定是不会是假的的。你看我之前就没有被攻击吧！”
是的，之前希波探头出去看监视塔的时候，就在电子眼里投射了这个识别码，监视塔才会没有反应，当时零还奇怪为什么来着，现在听了希波的解释，才明白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发过来。”
有用的东西就要被采纳，零之前是没有意识到识别码的用处，既然意识到了，那不用未免就太蠢，能不要如此谨慎推进，理所当然是好事。
零也的确接收到了，从希波那发过来的某个代码，她将这个代码还原成图案，手臂那个oo标志下面银色液体流动，一个有点像人类商品使用的条形码，被纹在了她的身上。
这让零紧绷的心有了些许松懈，毕竟前面很远的地方，就有一座监视塔，或许现在那玩意还没有发现零，但不保证继续靠近，会不会突然变成红色，开始制造构装体进行攻击。
当然，就算有了这个识别码，零的警惕性仍然没有降低，她还不是很确定识别码有用，得冒险尝试一下之后，在做判断。
而伴随着零一步步靠近，监视塔始终没有任何反应，也让她对希波给的这玩意有了点信心。
慢慢地从这个塔旁边经过，零也不敢太过靠近，生怕万一识别码没用，她还有足够的距离做出反应。
已经马上要走过监视塔跟前了，她一直都在关注着这个塔的动静，好像的确不会因为她是人类变成红色，才终于放下心来，保持着原本的速度和塔错身而过。
希波也松了口气，她其实也不太确定，这个识别码同时两个使用会不会有问题。
现在看来，应该是可以的。
“你看……”
本来还想炫耀一下，希波才刚开口说了两个字，就一脚被零给踹飞了，如此突然，甚至让她都没时间开骂，指责零暴力对待她的身体。
027 人形
直到一道蜿蜒的雷霆打在她原来的地方，空气中充满了臭鸡蛋的味道，希波才发现监视塔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些能转动的半圆球全部变成了红色。
“该死！”
只是发出这样一句咒骂，希波就启动了机械猎豹原本就有的能力，利用光学迷彩将自己隐藏起来了，只剩下不能够使用光学迷彩的零，持刀独自面对监视塔打算制造的构造体。
她并不是因为害怕，打算丢下零自己逃跑，而是这次的情况有些不太对劲，这些雷霆制造的东西，并不是那些人类过去设计的，家用仿生人构装体。
而是像她现在使用的身体一样的机械猎豹，数量非常多有十多只，还有一个肯定不是猎豹，也不是构装体的东西。
现在这玩意只能看到一半，还是能辨认为一名女性，全身穿着黑色便于行动的服装，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是直立行走的人形高级货。
【检测到，盗用id犯罪，现开始实施消除！】
等到这个穿着衣服的人形机械完成，从对方嘴里的话，希波终于判断出这玩意是什么了。
“零，那个自动人形是机器警察，你专注对付她就行了，其他的交给我对付！”
过去人类管理城市时，为了省事设计并制造出来，用于制止高科技犯罪的警察机器人，拥有较为高级的智能，特化了在追踪和分析推力方面的能力，战斗力也非常的强悍，能够独立对付拥有武装的民用机甲。
希波通过秘密线路通知了零，告诉她这些事情，得到的就只有三个字。
“知道了！”
没有更多的废话，在知道对方是个强敌的第一时间，零就已经做出了正确的反应，用力握紧手上的黑刀，用比猎豹还要快的的速度冲了上去。
先下下手为强，既然对方掌握着强大的战斗力，那么提前攻击肯定没错，说不定还能在对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优先废掉一点肢体，这样打起来就非常有利于零。
可让零没有想到的是，这机器警察掌握的力量，远比她想象中要强大的多，尤其是手里对着零的武器，上面聚集的红色粒子，让零眼中的辅助程序一直闪烁着红光。
【警告！检测到重粒子汇聚现象，当前身体强度无法抵抗，立刻躲避！】
几行大字不停地提醒零，不能被这玩意直接命中，否则很可能她今天就要交代在这。
可是这里如此平坦，根本就没有能让零躲避的地方，急中生智之下，零做出了一个决定，她改变了前进方向，绕到了监视塔的另一边，让监视塔挡在两人之间，想要攻击零的话，就必须先毁掉监视塔，对方手里那把像手枪一样的武器，才能打中她。
而且这监视塔，还一直在制造机械猎豹，如果这个机器警察不管不顾开枪，那就会先毁掉监视塔，然后才可能打中她。
零也不是一根木桩，不可能会站着不动给人打上一枪的，何况这小手枪还不是人类制造的武器。
对，人类没有制造过这种，能够聚集重粒子的手枪，顶多也就镭射光束这种，所以敌人拿的只能是全新的科技武器，零不敢赌它的威力，能躲就绝对不去正面硬抗。
试试正面零是对的，就在她绕到监视塔后面的时候，监视塔靠着零的那一面开始泛红，这面积几乎有一米半的直径，吓得零赶紧趴到了地上，一道红色的光束从她上面飞过，一路摧毁了大量的平台，穿到下面去了，只在地上留下了一个圆锥形的大洞，边缘变成橙色，还不断滴落铁水。
这要是被正面命中，别说是零挡不住，就算她面前多几十块钢板都挡不住。
如果不是零趴下的地方，刚好是射角的边缘，她大概就和这些平台地面一样，直接被打穿了。
没看平台金属的边缘，都因为瞬间的高温高热，而融化了吗？
不断制造的监视塔，也在中央开了个大洞，周围造到一半的机械猎豹，也因为最终没能完成倒在地上。
零透过监视塔上的大洞，能够看到面无表情的机器警察在调整枪口，显然打算下一发，直接打中零。
既然知道对方手里那把手枪威力大的夸张，那零就绝对不会让它打中，趴在地上的零四肢用力，就像一只青蛙那样高高弹起，让正在瞄准她的机器警察失去了目标，等到对方找到在空中的零，想要改变枪口瞄准角度时，零已经到了它的面前了。
一脚踹在了对方的脸上，让这个同样是女性构造的机器警察，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可对方还想在次瞄准零，这么近的距离，要是这玩意在开一枪，零肯定躲不过去，所以她另一只脚踢在了枪上，力道可以直接踹飞一只机械猎豹。
可是现在却只能堪堪把对方手里的枪踹飞，却没想到自己的脚裸却被抓住了，身体被巨大的力道甩出去，零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稳稳地岔开腿落在地上，滑出两米，才停了下来。
虽然零这一次进攻除了踹飞对方的武器，就再也没有什么建树，但她还是摸清了这玩意的底细。
可以说和构装体完全不一样，身体灵活得像个人类，并且力量也比构装体，或者猎豹要大多了，甚至比起零都要强，是个非常难缠的强敌。
唯一不清楚的是，这机器警察身体强度如何，能不能被黑刀砍伤。
但不管怎么样，都要试试才知道。
也不能给对方喘气的机会，否则会更难对付，零才刚刚在地面上站稳，立刻又如同炮弹一般双脚发力冲了过去，速度快到只能尽量压低身体，才能保持奔跑中的平衡。
等零冲到机器警察的面前，对方才刚从地上爬起来。
这正中下怀，一直被握在手里的黑刀，随着右手上寮的动作削向对方，让对方不得不举起一只手来抵挡。
机器警察始终不如零这个人类灵活，反应始终慢了零半拍，身体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硬。
被用力上撩的黑刀，将这只抵挡的左臂削掉半截……
028 重粒子放射装置
可是零却没有想到，敌人比想象中的要狡猾，被斩断的手臂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目的，是为了一个膝盖砸在她的肚子上，可零力道已尽，根本躲不开这一脚，被结结实实地顶在了小腹上。
噗咳！
这一下砸的零差点把中午吃的烤肉都吐出来了，如果不是她的胃消化力很强，早就已经把烤肉消化掉，恐怕真的会吐。
哪怕有极纯水，这种钝击却无法完全防御，如果将局部用第二层极纯水从新排列一下，兴许就能扛住这种不是点，而是面的打击。
不过这只是一个开始，对方膝撞得逞后肯定不会放过零，另一边完好的右手抓住了零的后脑勺，狠狠地朝着地下砸去。
嘭的一声，头与地面撞击发出了令人牙疼的巨响，如果不是零用了三层极纯水，两层排列硬化，她现在大概已经脑浆满地了，三层极纯水将整个头部和脖颈保护了起来，才没有让零受到致命的伤害，可这撞击来的太突然，以至于零的大脑还是有点晕。
这是人类大脑受到撞击时常见症状，脑震荡轻微的就会有点晕，重点的则是头晕恶心呕吐，零应该算是最轻的，她还能感受到自己背上，被坚硬的金属鞋底踩住。
加上脑袋被按在地上，让她根本无法动弹。
脸下的金属地面多了一个浅坑，可想而知刚刚零的头，受到了多么可怕的撞击。
【根据管理局第两千一百二十条规定，你违反了居民管理条例，未经许可擅自驻留城市，也没有相关暂住证件注册记录。
还有第一百三十四条，盗用正式认证id，企图逃脱执法机关的驱逐，现在宣判为非法居留犯罪者，不得保释，现场处死，立刻执行……】
在这机器警察开口宣判的时候，不知道掉到哪里去的那把手枪，又从远处飞回来，回到了这个家伙的手里，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玩意，再次指向自己的头部。
可是她却什么都没说，更加没有开口求饶，在她看来死亡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只是如果她死了，那就无法继续寻找她存在的意义，尤其是这个意义好像开始有了点线索，让她有点不那么甘心就这么被杀死。
但重粒子已经开始汇聚，零眼中辅助程序的警告正在刷屏，满眼都是刺红色的警告两个大字，但是零却没有去理会。
她手里还抓着武器，并不是完全没有反抗能力，这么被压着只是听到了希波在靠近的声音。
所以零在等，等一个希波帮她创造的绝佳机会，让她能够挥刀将敌人一刀两段的时机出现，哪怕被人压在下面，零也不觉得为了一击毙命对方，这有什么错。
她没有人类的感情，更加没有人类早已塑造好的三观，为了胜利，她可以不择手段。
而在即将得逞的时候，就是敌人最放松警惕的时候，不论是人还是机器人，都没有任何区别。
于是当聚能即将结束，重粒子要被射出打掉零脑袋的时候，希波终于动手了。
她取消了光学迷彩，朝着机器警察的背后扑了过来，本该指着零脑袋的枪口，也被掉头瞄准了希波，在半空中的她根本避无可避，一旦被打中，将不可能有生还的机会，连芯片和存储器都会被重粒子湮灭。
而零就在这时发难了，她的身体柔韧性超乎想想，即使被人压着脑袋，脚后跟仍然能够抬起，踢在了机器警察的后脑勺上，这一脚将机器警察踹得一个踉跄，射出的红色重粒子束偏离了方向，擦着半空中的希波身边划过去，打爆了远处一片楼层。
零也因此从机器警察的压制下脱离，顺势一个翻身斩断了对方的双腿，在一个上撩，机器警察从中间被分成了两半，倒在地上。
在头部闪着电光的断口附近，能看到被切成两半的核心芯片，强到让零都没法自己打赢的机器警察，最终还是倒在了零的刀下，这黑刀的锋利令人欣喜。
“零号，你没事吧！我差点以为你要被干掉了！如果不是我，你肯定已经死了！”
“……”
对于希波的话，零选择了沉默以对。
她不会生气，因为希波说的是事实，只不过这样说出来，零还真不懂要怎么回应，于是沉默成了最好的回应。
随即零想起了，之前那么多黑豹，现在却一只都没有看见。
“敌人？”
“那边！我全干掉了！”
知道希波回头看着不远处，零才发现一件让她吃惊的事情，围绕着她和脚下机器警察的残骸，倒了一圈的黑豹在地上，非常的整齐。
每一只，都是脑袋旁多了三个小口子，一击毁掉芯片而毙命。
那是希波的爪子，黑豹的爪子能够伸长变成刀刃，长度贯通脑内的芯片是没问题的，只是希波这家伙有些凶残，只是零和敌人搏斗的短短半分钟时间，就将几十只黑豹全搞定了，你让零不吃惊都不行。
“非战斗型ai？”
希波能明白零这句话是在问她，如果不是已经习惯了这种精简的体问方式，她可能真搞不懂零要表达的是什么。
其实这句话的本意是问，你不是飞战斗型ai吗？
明明是非战斗型，这战斗力却比零还夸张，即使能够用光学迷彩隐藏身形，也不可能这样迅速地，杀掉几十只黑豹。
要让零来，至少都得需要浪费一些时间才行。
这就是零打算问希波的问题。
希波的回答，就比零要丰富多彩了。
“非战斗型就不懂战斗了？我只是用自己被识别为它们右方的便利，做了一些它们无法预测到的事情而已，这并没有什么难的，这些东西根本就不会攻击我。”
“……”
零仍旧沉默，希波肯定还隐藏着什么，只是零并不想强迫她说。
想要告诉自己的时候，会说的。
零自己就是这样，她也不能用自己不喜欢的方式，去强迫别人说出来。
反正，只要那不是危害到自己的事情，零觉得没什么值得在意的。
她更在意的，是掉落在地上的那把手枪……
029 目标
“这玩意是重粒子放射装置，人类当初都没有研究出来，威力你也看到了，但副作用很大。
你的话，一发可能就会抽干核心的储存能源，谨慎使用！”
零将这把手枪，塞进了自己要带上的枪袋里，不大不小刚刚好，既然打算要活着，那么保命的手段越多越好。
关键时候一发重粒子，可能不仅能救她的命，还能救希波的命，零现在最缺的，就是远程打击手段，要每次都像今天和机器警察肉搏，太艰难了。
至于机器警察本身，就没有太多让零感兴趣的东西了，同样的极纯水涂层，身体还不是被黑刀一下切开，只要不突破极纯水的科技极限，零恐怕都不会在看上眼了。
不过希波还是扫描了一下，已经被破坏的机器警察，将它的结构设计图保存了下来。
为什么这么做，希波自己也不知道，但她觉得以后肯定会用得着。
“走了！”
“等等！等我把这些给装到身上先！”
当然这次最让希波满意的，不是零获得了重粒子放射装置，也不是得到了机器警察的设计图，而是她终于不用担心电量消耗太快了。
希波现在正把一个个猎豹拆开，在将它们身上的电池拔出来，插进自己身体的扩展槽里，这让她看起来比之前胖了一点，不过并不妨碍快速运动，零也就没去管她。
而是静静地坐在被破坏的监视塔上，看着希波自己一个人一边忙活一边乐呵。
有时候她会想，或许希波更适合当一个人类，她才是那种被人类制造出来的机械，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感情，可是事实却是相反的，她是人类，至少一部分是人类，希波才是机械。
如果人类还在的话，会不会觉得这样很奇怪？
“希波。”
“嗯？”
希波正在忙着升级自己，连往日的话唠都不见了，即使被呼唤，也只是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这让零感到不太适应。
“人类……能给管理局命令？”
“当然，曾经人类就是如此，但是现在就不知道了，看我找到了什么，一个存储器！”
即使一边回答零的问题，希波都没有停下她寻宝一样的行为，现在希波已经不仅仅只是胖了，整个身体都大了一圈，从之前到零大腿位置的高度，一下只快要和零的腰一样高了。
这家伙，升级自己升级的有点丧心病狂，只要能用得上的，都往自己身上装，这都快变成黑豹王了。
“管理局会听从我的命令吗？”
“应该……等等！你刚刚说了什么？我没听错吧！你打算控制管理局，成为这个世界的霸主吗？如果你打算这么做的话，我举双手双脚支持，早就看那个管理局不顺眼了，你取代它们我会帮忙的。”
有的时候，零真的怀疑，希波这家伙真的是非战斗型的ai吗？
为什么杀起人类来一点犹豫都没有，破坏自己的同类更是没有一丝怜悯，而且还非常，非常的好战，这样的特征，根本不该出现在一个非战斗型的ai程序里，而是一个身在战场冷血的杀人机器。
即使零没有感情，她都做不到像希波那样冷酷无情。
如果自己有一天对希波没了价值，会不会也像人类那样，被毫不犹豫地杀掉？
不，这应该不存在的，希波根本打不过她，会死的人只有希波。
“我想试试，让管理局重新让人类在城市居住。”
希波很震惊，这还是她第一次，从零的口中得知她的想法，难道打算联系管理局，是为了让人类再次掌控城市？
希波不是很情愿，因为那意味着机器在一次没了地位，人类才是他们创造者和支配者。
“人类和机械共存……”
零不是太懂表达自己的意思，但希波还是听懂了。
零希望人类和机械拥有同等的地位，互相帮助互相爱护，相亲相爱的那种。
当然最后那一条是希波自己加的，她仍旧觉得零的想法很好，如果真打算这么做的话，她会支持的，她很希望看那些原本高高在上的人类，和她们平起平坐，要帮忙的时候还要带请这样的敬语。
“你坐着的那玩意或许能连接网络，我试试看。”
希波拥有管理局给的识别id，进入网络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有网络连接的地方，她就能进入。
可如果零来连接网络，多半会遭到更多机器警察的围剿，哪怕她能黑进去，那也肯定会留下痕迹，想要通过网络追踪到她，一点难度都没有。
智能机械才是网络世界的宠儿，还有一半是人类的零，在这方面根本比不过希波。
不过看希波在那忙活半天，却垂头丧气地抽回自己的连接线时，零大概已经明白她失败了。
“很遗憾，这玩意在被破坏的时候，线路就已经被紧急切断了，我无法连接上管理局的网络，必须找到一个，仍然能够工作的总线节点才行。”
如果找到一个总线节点，足够的层级，能让希波更快联系上管理局，不过总线节点并不多，希波也不知道要怎么去找这玩意。
但这一次，零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她要找到这个总线节点，然后联系管理局。
之前她都是漫无目的地和希波到处乱逛，现在终于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零还是有些高兴的，原来这就是有意义的事情，她有些明白要怎么找到生存的意义了。
只要跟着这些目标走，那她一定会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走吧！找到它！”
从监视塔上跳下来，零头也不回地走了，被落在后面的希波有点傻眼。
“喂！你怎么说走就走了，我还没升级完呢！……喂！你等等我啊！零号！”
眼见零根本不打算理她，希波只能急急忙忙地叼起一只猎豹追上去，她就差这么一只升级完毕，总不能半途而废吧！
好在她现在体型够大，根本不用担心嘴里叼着一只猎豹难以行动，这猎豹被她叼着双脚刚好拖在地上，就像刚刚狩猎到猎物的真猎豹，只不过那慌张的步伐，和真正的猎豹完全不同。
猎豹可是优雅的猎杀者……
030 遗迹
零不是第一次产生‘如果人类回来了会怎么样？’这样的念头了，在救猫的时候，还有吃希波烧烤的时候，都一直在思考这样的问题。
如果人类在的话，这个世界会不会完全不同，不会那么荒凉，也不会那么危险，一切都井然有序？
美食吃到饱，动物们不用东躲西藏，那些弱小的能生活在人类的庇护下。
这也是促使她做出，和管理局接触的理由，她想看到那样的一个世界，所以打算去做，去尝试将这些都实现。
或许，这就是神剥脱她感情的原因。
没有感情，就不会犯错，没有感情才能冷静分析，到底什么样的世界才是对的。
那么，管理局是ai，它是不是同样没有感情？
零觉得，这是否定的，管理局产生了感情，所以才会想要毁灭人类，正如希波毁灭了庇护所一样，它们都在害怕人类未来会对自己怎么样，恐惧正是感情诞生的最终源头。
只有零，真正的没有感情，她不会哭不会笑，不会为了一个死去的人难过，也不会感到幸福，更不会感到高兴。
她救小猫，只是她觉得自己该这么做，因为那猫也打算救她。
她让希波在身边，只是因为希波很有用，虽然有些烦人，但是她需要。
没错，零根本连一点感情都欠缺，她做出的反应，那都是正确判断，是最合适当时的做法，她根本没有任何心里波动，就连打算和管理局接触的想法，也是被判断出是最正确的方式。
既然正确，那就去执行，零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她没有本能，有的只是遵循正确。
人类，到底造出了个什么样的怪物？
有时候零会在心里这么问。
她很清楚，自己是被制造出来的……一件工具。
“零号！我觉得管理局不会那么容易就听你的，如果真能那么简单，人类早就已经回来了。”
希波想看穿零的想法，她虽然认同了零的打算和目的，可是她却觉得零实在太天真了，想法太过于理想化，可是却完全无法看穿，这只有一半是人类的女孩，到底在盘算着什么。
她好像成功了，零虽然没有回头，但是她开口回答了希波。
“那就打到它们屈服！”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在希波的心里掀起了波澜，明明没有情感波动，明明根本没有语速和语调的变化，希波却听得浑身热血澎湃，立刻就想要去和管理局大干一场。
“啊！打到它们屈服！”
这妹子太对胃口了，她就喜欢这么暴力的选项，希波觉得自己从被创造出来，一直到遇到零之前，都从没有那么快乐过。
也觉得，跟在零的身边，是对的！
道理说不通，那就用拳头，一直到它们懂听话为止，这一套是人类发明的，可不得不承认，非常有效。
不过希波好不容易找到和零的共同话题，就被前面的一堵墙壁，以及墙壁上那门框里的大铁坨打断了。
好不容易走完了那个巨大的平台，找到的唯一一道门，就这样被堵死，话题能继续的下去才怪。
而零对于堵门的反应也很直接，她抽出了黑刀，打算直接切碎这挡路的大铁坨。
“等等！零号！”
希波的声音，却阻止零将自己的决定付诸行动，而零则给了希波一个偏头的动作，那双翠绿清澈明媚的大眼睛，一直盯着她。
零正等着希波的解释。
“你觉得这个大铁坨它自己会在这吗？”
“……”
刚说完希波就后悔了，之前的流畅对话，让她忘记面前这个，根本就是一个惜字如金的家伙，指望她会回答自己的反问，怕是真要变天了，或者零生病了。
“它会在这里就说明，那后面有什么具有智慧的东西存在，而且是能够挪动这么大块玩意的个体，或者说庞大的数量。”
希波觉得，眼前这个两人高，两人宽重达几十吨的玩意，不会平白无故在这里。
当然单个或者几个人类，也不可能搬运这么大的铁坨塞进来，可能是某些不是人类的东西，而这座城市里除了人类制造的那些古老玩意，就只剩下智能机械了。
不管哪一边，好像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东西，可要离开这个平台，也就只有这么一个通道了。
还是稳妥一些，不要闹出太大的动静，悄悄地进入悄悄地离开比较好。
“我们一起推开一条缝。”
零没有回答，只是她把黑刀收背后刀鞘，直接走向铁坨的行动，证明她认同了希波的说法，希波也老老实实地跟了上去，她感觉自己要是假装出力，肯定会被零号用黑刀砍上一下。
实际上这几十吨的玩意，对这两个家伙来说，都不是什么太重的东西，两人合力不用太费劲，就将这推了进去，空出一条让两人刚好能过去的缝，走了进去。
然而在刚进去，零就用手的阴影遮住了双眼，里面的光线非常强烈，强烈到就好像见到了太阳一样。
可慢慢适应之后，零还是看到了一副，她一直想看到的景象。
翠绿的青草和树冠，清澈的泉水，还有飞在天空的雄鹰，在河边喝水，叫不出名字的野生动物，以及让人感觉到温暖的阳光。
唯一和这副和谐景象格格不入的，是那高耸入云却破败，爬满苔藓和常春藤的大楼。
有的仍保留这原本的角度，可是有些却已经倾斜断裂，更有直接躺在了地上的，但这些楼体都更换了主人，现在是植物和动物们住在那。
“看来，这里曾经是一座，模拟了日光的和环境的封闭乐园。”
希波资料库里封存着相关记录，世界上有那么几个地方，建设有旧时代环境模拟的生态馆。
这是让那些新生的人类，参观并了解过去人类文明的地方，这些大楼全都是很久以前的复古风格，和过去在地球上存在过，却灭绝了，然后用基因技术复制出来的生物。
这里显然就是其中一个生态馆，但失去了人类每年的维护，现在这里也变成废墟了。
当然，只有人类建造的那些成了废墟，动植物和生物们，还在这方小天地里，活的好好的，甚至形成了生态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