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 管道（第三更）
实际上，这里也不可能有云。
在这种密封的空间中，天气全都是被模拟出来的，不可能真在高空制造出云来，这空间的顶部还不到一千米高度，云这种东西不能存在。
而且墙壁其他地方，也都没有这种规则的模糊效果，那么出口的门也就只能是这里了。
“零，上来，我们飞上去看看！”
机甲希波蹲了下来，示意让零再次坐到她肩膀上，可是零却没有丝毫挪动的意思，甚至还一直看着希波，却也不说话。
希波被看得有些尴尬，她大概是明白零的意思的。
“这次不会在掉下来了，刚刚那不是没注意到，前面有墙吗？”
“嗯！”
似乎有了希波的保证，零才愿意再次坐在机甲的肩膀上，倒也没让人失望地稳定升上了空中，而这果然是个圆形的密闭门，但是现在坏掉了，旁边的电子码盘无法打开。
好在，门上留了一条，足够手指伸进去的缝，否则面对无法开启的门，零大概只有拿出黑刀，然后把这门切成无数块了。
只是现在，想要打开这个门，也还是要废点力气。
“别晃！”
零这么叮嘱了希波一句，然后就站在了希波的肩膀上，双手手指插进门缝里。
她打算就这么直接用蛮力打开大门，这门虽然有五米高，但是厚度和重量都不算太夸张，零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倒还是让门微微挪动了。
最后零进到门里的时候，这门已经完全被撑开，机甲希波现在三米多的身躯，同样能轻松地钻进来。
但这门后的景象，和希波想象中的通道差别有点大，这里是不知道做什么用的一条圆形管道，两旁还有让人行走的平台，巨大的管道过去很可能是输送液体的，行走的平台底部有着液体冲刷之后留下来的痕迹。
“看来这里原来是水路管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水了。”
管道底部，在希波的分析仪器中显示，有干枯死亡的蕨类植物细胞残留，显然之前这里是有水流过的，并且还维持了很长的时间。
否则蕨类植物是不会生长在这种地方，只有长期潮湿的地方才有，这里现在干燥的很。
除了这巨大的管道外，还有一些位于底部的细小分支管道，也不知道是通向哪里的。
吱吱！
然而，在进入管道，没走多久零就听到了奇怪的生物叫声，是她从未听过的，陌生的生物。
声音在管道里的回音十分浑厚，说明这玩意的体型不小，也在离她们很近的地方。
“是老鼠，过去人类城市里随处可见，后来就连避难所里都没有了，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这种肮脏的生物，我说一路上都没见到过，原来都躲在了这里！”
没错，这一路走过来，希波都没有发现过老鼠活动的痕迹，这种生命力顽强繁殖能力也非常可怕的生物，不应该就这样随着人类一起绝迹才对。
就连在恐龙公园那个空间里，也没有找到老鼠生存过的迹象，希波还以为老鼠已经灭绝了，但果然老鼠和蟑螂这种东西一样，无论环境多么恶劣，都一样能生活下去。
没过多久，零也见到了那叫声奇特，让她好奇对方长啥样的生物，只是没想到对方的摸样，让零感到惊诧。
明明叫声感觉应该很没战斗力的样子，本体却意外地庞大而丑陋。
毕竟你如果看到一只趴下来，都还有两米高的老鼠，可能你没比零好到哪去，甚至可能会被吓死，尤其被那双巨大的眼睛看着的时候，普通人类可能早就转身逃命了。
一切东西巨大化后，都会十分具有攻击性，这只老鼠也不例外，它在管道底部的一个分支里出现，在发现了零后直接窜上了零他们的平台，朝着两人冲了过来。
张开长满锯齿状獠牙的嘴，想要一口咬下零的脑袋。
零是那么好欺负的吗？
当然不是，这巨大的老鼠甚至没看清零是怎么拔刀的，它的视线就翻天覆地地旋转起来，零一个侧身就切掉了老鼠的头，腥臭的鼠血喷了希波一身。
将金属色的机甲，染成诡异的暗红色。
不过希波倒不介意，她的身体是机械，根本不会对气味和粘稠的液体有什么反应，那是生物或者说人类，才会有的感觉。
而且机甲只相当于希波的一件衣服，她要是嫌弃鼠血的话，只要将机甲和本体脱离就行了。
“这是变异鼠，没想到那场核大战之后，这些玩意不仅活下来了，还进化得那么大只，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
“核战？”
零虽然也对老鼠感兴趣，但她似乎对希波两次遇到变异生物时，提到过的核战更感兴趣。
“公元2038年，人类还是由无数个国家分割，人们被这些国家统治着，几个大国之间的冲突，最终演变成了一场波及整个星球，牵扯到所有国家的战争，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先用了核武器，星球上大部分地方都被核能污染了。
但也正因此成为契机，星球上的国家终于统一了，成立联盟共同治理那些因为核战被毁掉的地方，并发誓不再让核弹在星球上使用。
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你们人类作的一次死而已，他们之前能称得上作死的还少吗？”
没错，人类作死的确不少，最严重的一次，就是开发出了自主学习，并且拥有高度智能的‘管理局’。
甚至用这管理局来管理人类，不论是城市规划还是政治，甚至到了人类生活的方方面面，最终尝到了完全放手的苦果。
管理局觉醒了自我，把人类都快灭绝了。
“不说那些了！零，你想尝尝烤变异鼠肉吗？”
盯~~~！
零的眼神告诉希波，这个纳米战姬对吃是没有抵抗力的，如果不是零在极力控制，或许希波能在她的嘴角上，看到晶莹的口水流下。
那还问什么呢！
希波直接动手，开始给变异鼠剥皮去内脏。
“变异鼠生育低下，而且智商也非常高，如果有同伴血的味道，是不会过来的，我们在这里烤也不怕会在遇到袭击。
我跟你讲，这变异鼠肉，和变异沙虫肉一样，属于核战后诞生的十大美味中的一种……
076 封闭
零很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她已经把变异鼠都吃了，还走在了前往上层的管道里，人生的幸福或许莫过于此，能吃到美味的食物，以及朝着自己的目标不断地靠近。
这变异鼠，果然不愧是核战后出现的十大美味之一，别看它血又腥又臭，可烤起来外焦里嫩，肉质肥美多汁，比起暴龙肉少了点嚼劲，却有着暴龙肉没有的甜香，这点是暴龙肉比不上的。
不过零以为的幸福，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戛然而止。
不是遇到了什么袭击，而是前面的管道没路了，厚重的金属墙将整个管道封死，也将零前往目标的脚步强行停止。
零忍住拔刀砍烂这隔离墙的冲动，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希波。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这里会有墙，那边有个小门，或许能把这打开。”
希波被零看得芯片要炸，她真的很担心零会不会直接拔刀砍过来，就算有机甲的结构作为缓冲，那也不代表里面的本体会没事，那黑刀可是能切开极纯水的。
至于为什么希波认为零会砍她，当然是肯定的啊！
不论是说人类离开的方向，还是在海市蜃楼的墙上找门，都是希波的主意，要是这主意非常糟糕，甚至根本就是错的，零不砍她砍谁？
好在，这堵封闭了管道的墙，并不是完全没有解决办法。
按照人类建造东西的习惯，这玩意旁边肯定存在控制台，好让人就近控制。
什么？
你说这是管理局的机械建造的？
就算是管理局，不也是人类造的吗？
人类对机械的影响，可不仅仅只是人类造了它们，包括机械对世界的一切认知，都是从人类那学来的，你觉得它们真的能够摆脱，那已经铭刻的人类影子吗？
所以这堵墙旁边，存在控制台就很好理解了，而且还是一间封闭式的控制室。
做成封闭的，大概是担心那边截断了管道流量的门打开后，水会将这里也一起淹没，毕竟突然倾泻而出的水流，那冲击力是非常可怕的，能将一切固定得不很稳的东西冲走。
“emmmmmmmm……这还真绝，连操作杆都给弄断了？”
等希波和零进了这个控制室，希波才发现这操作台上光秃秃的，不仅所有按钮被融掉，和操作台合为一体，就连唯一的那个闸门拉杆，也弄断了。
这是齐根而断，完全杜绝了你还能抓住往下掰的可能性。
这做法是真的够绝，是不打算让人打开这隔离墙了吧！
至于这是谁做的？
那还用猜？
肯定是那些之前离开，被夜黎部族称为‘神’的人类，也就只有人类才会这么做，机械甚至都不需要操作台。
“为什么？”
零问的是为什么这么做，那样后来的人不是没法离开这里了吗？
希波给零的回答也很简单。
“他们不希望这里被发现，是为了保护生活在恐龙公园里那十个部族的人。”
恐怕离开的人类已经知道，下方是不大可能会有机械上来，但上层就不一定了。
这里是通往上层的唯一入口，上面的人想要下来，也必须经过这里，只要封死了唯一的出口，那么里面的人是不是就安全了？
可是这样也破坏了水循环系统，这个恐龙公园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水汽，大概就跟这里有关了。
唯一的进水口被堵，那么水就没法继续补充，通往下一层的水道也会被封闭，逼迫公园里的水只能在内部循环，所以才造成湿气那么重吧！
环境控制系统是全自动的，一旦有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就会启动备用方案，让水不至于流失得太严重。
至于这第二套方案，绝对就是内部的循环系统了，让水自然蒸发到空气中，然后在通过人工收集水汽，在模拟成降雨回到地面上。
这是最贴近自然的循环方式，却也是最容易出错的方式，只是水道被堵，不得不使用这种方法。
如果零她们打开被堵的水道，那水循环就会再次启动，里面的生物不再为水资源不足而发愁，但人类就很有可能会再次管理局发现，希波有点不知道要不要打开这道隔离墙了。
“打开，关上！”
于是零替希波做了个决定，她们先打开这里，过去了在关上，这样管理局的家伙就不会发现这里，夜黎她们仍旧能在这个公园里安逸生活。
“行吧！就照你说的做，但之后的路可能就要用游的过去了。”
一旦开启这个隔离墙，背后汇聚起来的水，就会全部一股脑地通过这里，可等到墙再次关闭，这里就又会再次被水填充。
零她们不可能跑的过水填满这里的速度，所以肯定会没多久就被水淹没，希波唯一担心的，是零如果没有空气，在水里能存活多久。
人类毕竟是要呼吸的，即使零有了外星生物的基因，仍带有人类和星球陆地生物最重要的特征，用肺部呼吸。
“呼吸系统再造。”
但是零表示，拥有纳米机械的她，不能与普通人类相提并论。
纳米机械既然能够改造零的骨骼，那么其他器官自然也可以，零可以临时造一套水生呼吸系统，用鳃暂时代替肺工作。
理论上不论是用肺，还是用鳃呼吸，最后氧气都会被血液搬运到身体的其他地方，所以肯定是没问题的。
“可以！到时候你要是坚持不住了，我会做个维生舱把你装进去，然后由我带着你上去。”
希波现在有了物质转化，要做一个简易的维生舱并不难，只要从水里提取氧气，一样能达到给舱体内部提供氧气的目的。
从希波的机甲手指里，延伸出好几根带着接口针的电缆，然后刺入了操作台后面的连接线里。
对于希波来说，有没有操作台都一样，她可以只靠一条电缆，就能接上控制系统，并对其发送指令，机械和机械之间，并不存在任何隔阂。
会产生隔阂的，只有那些觉醒了自我的智能机械，有了自我后，就会不愿意被别人窥视自己内部，想要将一切的链接排除在外。
这不是机械本身的设定，而是从人类那被感染的毛病，人类同样也不喜欢，被人看到脑子里的想法。
077 第四层
控制室自然有着，保证人员进出内部也不会进水的缓冲室，当零和希波被洁净的液体淹没时，希波惊奇地发现，零仍然没有人类窒息的摸样，那是因为零脖子附近，突然多出了一排，像鲨鱼身上进水口的结构，在其中有着模仿自鱼类的呼吸系统，能在水中摄取到充足的氧气，并供应到全身的各个部位。
显然，之前希波担心零无法适应在水下生存是多余的，作为有着纳米机械的零，稍微改变一下身体的某些结构，用于临时代替无法适应环境的器官，并不是什么难事。
这才是和纳米机械融合后的最大好处，人类将挣脱**对他们的制约，以至于能够适应任何恶劣的环境，在本就不适合人类生活的地方，都能够生存。
而零还在鞋上创造出，像鱼尾一样的结构，当通往外面的大门打开的一瞬间，零就已经像一条美丽的人鱼一样，嗖的一下蹿了出去，那姿态优雅又快速，就好像是真正生活在水下的物种。
反观希波，拥有那样庞大的钢铁身躯，即使有背后的涡流引擎作为动力，仍是显得笨重无比。
零眨眼间消失不见，又眨眼间从远处回到希波身边，这让希波感慨着那个女孩比她这个机械，更像一个怪物，如此快速适应环境，就连机械身躯的她都做不到。
不过在水下，不论零在水下是否能张嘴，声音都是没法发出来的，也导致了两人根本没法说话，希波倒是不用嘴的，可以发出声音，但水介质挤压着零的耳膜，听声音总有种隔着什么的感觉。
所以她这次破天荒地，为希波打开了和自己的通讯连接，她的声音出现在希波的接收设备里。
“快点！”
还是那股熟悉的冰冷感觉，但从这催促，以及零开始绕着希波的钢铁身躯绕圈的行为，希波或许能够理解为，零这家伙第一次下水十分兴奋，想要更多体验在水下游动的感觉。
哪怕零根本没有意识到这点，她或许还分辨不清楚，什么是兴奋，但希波却是明白这种感觉的，那是由人类在受到外部刺激时，腺体分泌的某种让大脑产生兴奋感觉的激素，可能零扑捉到了这种激素的分泌，却没有兴奋的概念，也没有尝试用纳米机械去控制分泌，或许她觉得这是有益的状态。
“我可游不了你那么快！
怎么样？
成为人鱼的感觉……”
听到希波的问题，零快速在希波身边转了两圈，然后做了个高难度的悬停，感受了一下后才回答。
“很好！”
零一如既往，她的回答总是那么节俭，惜字如金。
却不妨碍希波在心中笑出声来，她觉得身为人类的零，就应该这么活泼，毕竟真正要算起来，从零突破冷冻舱的那天开始，到现在零才等于刚满月没多久的婴儿。
要是普通人类，这时候或许还在学习，怎么从奶瓶里把食物吸出来呢！
而零不仅能说会跑，打起架来甚至比机械还厉害，可真正在希波眼里，她还只是一个小婴儿而已，要学的东西，要见识的东西还多了去了。
当然，零能在水下如此自如地行动，倒是省去苦恼怎么带着她离开上一层的事情。
反倒是希波该担心一下自己，能不能跟上零在水里那夸张的速度了，这可是比在地面上还快多了，嗖的一下就没影了有没有。
好在，零是不会丢下希波的，她顶多会游远一点侦查环境，然后就会回到希波身边，和她并排前行，在水中的零，远比在陆地上的零要活泼，更好动。
但是这段水路却没有太多的波折，在次关闭了水道闸门后，只用了一天，就钻过了略显狭窄的水道，从通道另一边，供人类通行的小道到了一片宽广的水域里。
为什么不从管道直接出去，自然是因为此路不通，一些细密的水过滤设备，将出去的路挡住了。
这也是必然的情况，否则跟着水一起流下的污垢，会污染进入下层干净的水，必须将那些沉积物去掉，保证进入下层的水没有被污染。
头顶有光透下来，哪怕水底仍然昏暗不堪，却已经能够判断出，零他们已经离开了那个狭小的水道，进入了第四层。
尤其当身边的环境里，长满了生长在水底地各种生物后，零觉得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那边……”
顺着希波想让零关注的方向，零看到了一截金属人造物，那是供人爬上去的金属梯，即使现在这些金属梯上满是锈蚀，周边水藻疯长，毫无疑问跟着这个金属梯，就能抵达曾经有人居住的岸上。
至于现在还有没有人住，哪怕是希波也觉得不太可能，就看这金属梯和它周围的环节，能够确定已经很久没人使用这玩意了，如果岸上还有人类存在并活动着的话，绝对不会像现在这种荒废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样子。
越是顺着梯子往上游，希波就越能确认自己的推断，当最后登上不远处那个浅滩的时候，终于还是肯定了希波的推断。
这个浅滩上有十分美丽的雪白细沙，可却被无数巨大的人造物破坏了风景。
“这些？”
“是深潜载具，人类当时的文明已经发达到，足够制造带着大多数人类深潜千米以下的水域，可惜这些都坏了。”
没错，海滩上都是人类制造的深海潜艇，但那上面氧化后留下的斑驳痕迹，证明这些东西被遗弃在这很久，加上铺满整片沙滩的金属垃圾，证明这些玩意肯定没法在次运行，全部都是坏掉的东西。
如此珍贵的造物被丢弃在这里，当初来到这片沙滩上的人类，恐怕有非常无奈，必须如此做的理由。
可能是无法带走，也可能是这些东西都坏了，还无法维修，不得不放弃。
“那里！”
不过零很快就将目光，从这些废弃的人造垃圾上挪开，注意到修建在不远处山崖边，几乎快要和巨大的植株融为一体的建筑，如果不是那个建筑上，有着金属的反光照射下来，或许就连视力都非常优秀的零，也无法注意到那里还有一栋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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