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 他是新人，不是老手
凯恩围着这俩魔族极尽所能，一个人包围了两个七阶，疯狂地加速。移动速度暂且不提，出手速度也在不影响出手威力的状态下拉到了最快，身影闪烁间，以平均每秒二十多剑的速度朝向着它们打出了一阵狂风骤雨，每一次隐身再出现都必定是一剑刺出，亮银长剑气贯长虹，带着一抹灰雾绽放着锋锐的气息，直直地捅破两三层法师布下的结界才消散一空。
每秒二十余剑的速度对超凡以下的战士来说肯定是防不住了，但对超凡之后，乃至七阶的魔族来说，却也算不了什么，还算是比较中规中矩的攻速，只是算上了每一剑都带着极强的破坏力和精准的切入角度才显得有些凶险，需要用些心力才能防御。
两魔的脚步就这么被凯恩拖住了，站在原地，防御着从各种死角刺来的剑影。一成被骑士手中的盾牌挡了下来，九成被法师的防御拼散了。
若是不管两相碰撞逸散出的冲击有多么凶险，此情此景倒是分外美丽，那寒光烁烁的剑影绕着两魔围了一圈，看起来像是什么奇妙的魔幻表演秀。尤其是魔法防御被击溃的瞬间，逸散的魔力在空中变成五颜六色的光点散开，还有亮银剑和骑士手中盾牌相交擦出的火花，都让这一幕变的更加美丽。
“就这样让他攻击吗？”法师一边布下防御一边询问骑士。
“如果你能有让他停在一处的办法，我当然可以一剑砍下他的脑袋。”骑士的声音很是沉闷，这刺客不停地攻击，不停地移位，惹得它有些心烦。
不过这是自己提出的计划，计划走到了这一步，并不能推诿责任，只能假装这刺客的攻击只是无关痛痒。
“让他停在一处？我找不到他的规律，只知道他每次出手都是冲着我们的破绽来的。我无法推算尚未发生的破绽，因为你的行动不在我的预测之中。”法师对此表示无能为力，它的确会一些能够让人定身的法术，但瞬间就能释放的那些法术只能掌控尚未到达超凡或是力量远比自己更低的敌人，想要掌控同为七阶的刺客不可避免地需要长时间的蓄力——至少需要二托瓦尔，而面前这个刺客上蹿下跳一刻不停，别说是二托瓦尔了，他每次出击时现身的时间都不到零点一托瓦尔。
“你的意思是我影响了你的发挥？”骑士的语气中有些疑惑，有些质疑。
“我只是在阐述事实。只要他还在高速移动，并且每次出现的位置毫无规律，我就没有办法将他定住。”法师依旧在填补防御的漏洞，但凯恩撕扯防御的能力并不比它填补慢上多少，甚至渐渐抓住了它法术的要点，有专攻漏洞的意思。
“和他耗吧，耗到他没了体力，就是我们的胜利。像这样不停转移位置发动攻击可是比站在原地提高两倍速度攻击还要累的。”骑士不动如山，手中的盾牌微微地变换角度，挡下时不时朝他发起的进攻。
“但我更容易耗尽魔力。”法师渐渐觉察到了不对，凯恩刺来的亮银剑越发的凝实，一开始还会有魔力逸散，甚至会在大量灌注魔力后陷入不稳定状态，发出不受控制的魔力冲击，白白浪费了魔力。但现在这由魔力构成的亮银剑却越来越凝实，原本会从剑身散发而出的魔力牢牢地锁在了剑身内部，就连长剑上弥漫翻卷的灰雾都渐渐变了样子，开始紧贴长剑，就像是长剑多了两条剑脊一般。
“他的攻击耗散更少了，他不是老手，他是新人，我们错了。”法师脸上微微变色，这可是重要的情报错误，对待一个新人他们采取了守势，相当于把自己变成了这个新人的磨刀石。
“新人？”骑士不再保持不动如山的防御姿态，仅仅只是新人就可以做到在刺客的对决中碾压己方刺客……
骑士朝着预想中的方向挥下了剑，却被“当”的一声震了回来，那柄亮银剑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轻薄，在魔力的作用下，外表仅仅只是一柄薄剑的亮银剑却有着十分坚实的剑身。
这本就是魔力与物质的共同造物，只要凯恩向其中灌入的魔力够多，这柄剑就能够变出各种凯恩想要的属性，同时增加魔力的消耗速度。
“仅仅保持防御已经不够了，我攻这面，你攻这几面。就算是范围性的战技也要把他锁死在同一个区域，然后由我来一剑两断。”骑士看了眼剑上的豁口，也不知那钢铁的头盔下会是什么表情，只是给手中的剑盖上了一层魔力，提取出锋锐的意志向着预想中的方向再次挥剑。
这一次凯恩连格挡都懒得格挡，这魔族彻底找错了方向，虽说是势大力沉且充满破坏力的一剑，远在三米之外可没有什么作用。
对着法师又是连连几剑，手中的长剑渐渐不仅是拘泥于刺和劈砍这两种基础动作（当然，最终最重要的还是基础动作），逐渐玩起了花样，开始演练一些随心所欲的招数——不讲章法的一套乱剑，在极高的速度中竟然看起来还有点模样。
“这是在小瞧我们了。”法师只觉得压力越发的大，这一手乱剑让它再抓不准对方究竟想要如何，本来都已经开始习惯对方朝着要害攻击的战斗风格，突然时不时朝着非要害的部位劈砍刺击，倒让它乱了方寸。
骑士默不作声，手中的剑一次又一次地劈向预想中凯恩即将出现的位置，剑剑都是只求杀敌不求收力，却没有一剑能够砍中自己的目标，哪怕是个衣角都没能砍下。
骑士空有一身强大的盾剑术，把自己周身舞得密不透风、水泼不进，但凯恩偏偏不想理它，原本还时不时给它递来一剑表示雨露均沾，从这骑士开始展示盾剑术之后就不搭理它了，只是一股脑地找法师的麻烦，把在旁挥舞盾剑的骑士当成了透明人。
第四百三十章 你需要多大的攻击区域？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骑士，你来护住我。”法师不愿意再继续这样被动挨打的局面，它要破局，至少不能让这个人族全占了进攻的优势。
骑士没有回答，只是拦在了它的身边，一对盾剑闪烁着金属色泽，以出人意料的速度挡下了凯恩的所有攻击。
这是它加入战斗之后第一次动用战技，让凯恩有些……措不及防？
之前这骑士仅仅凭借自身素质格挡凯恩的攻击，倒是让凯恩忽略了战技的存在，没想到它竟然在此刻开启了战技。
凯恩保持着高速闪烁，手中的长剑一次又一次的刺出，明明掐着的都是这骑士肯定防守不到的点，所有的攻击却都被骑士手中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盾剑拦下了。
这是什么战技效果？凯恩再次转到了法师的侧后方想要刺出一剑，前一个瞬间还在防守另一边的骑士就跟着转了过来，手中的盾牌击偏了凯恩的长剑，兜头盖脸就是一剑劈下。
凯恩再次遁入隐身。论绝对速度，他当然比这骑士要快上许多，但不知怎么，凯恩的每一次出手都像是被它提前预知了一样，总是在出剑的同一瞬间出现在长剑刺向的方向，与其说是它用盾牌挡下了凯恩的攻击，倒不如说是凯恩发动的攻击刚好刺在了它的盾牌之上。
是增加敏捷的战技么？
凯恩再次拉高了速度，佯装要对法师的下三路发起攻击，剑尖一晃指向了法师的头部。
依旧是“叮”的一声刺在了骑士的盾上，压根没有理睬自己的虚晃一剑。
那已经是足够骗过敌人的佯攻了，就算是被看破了也应该下意识地朝着下三路防御一下，不应该连理都不理就直接盯上自己的真正目标。
破案了，这个战技的效果能够找到真正需要防御的攻击，就是不清楚是不是还有别的功能。
凯恩又试了几轮，大致确定了。
这战技确实是个好东西，完完全全配得上对方七阶的身份。
效果应该是简易判断敌人将要进入防御范围的攻击，接着把骑士拉过去摆防御姿态挡下攻击，只要投入的魔力足够，身体素质跟得上，这骑士甚至可以凭借这项战技在它圈定的范围内达成绝对防御。
不过这战技还不至于逆天到把接在盾上的攻击全都化为无物，那骑士虽说能够接下凯恩从四面八方发起的攻击，但依旧得靠肉身硬抗冲击，且不说找到凯恩需要花费的心力免了一些，受到的冲击却是确确实实增加了。
法师周身渐渐发亮，比凯恩庞大数倍的精神力弥漫而出，引动环境的魔力逐渐躁动，凯恩头皮一麻，知道这法师再继续下去肯定不会给他好果子吃。
想要以一打二果然是极其困难的事情，仅仅只是一个变招，刚才建立在闪烁突刺上的进攻优势就被对方全部破解。
凯恩的魔力消耗也不是一般的大，接连隐身破隐再隐身再破隐，用于隐身的魔力回路就像是不断被拨动开关的电器，让人有些担忧下一次启动时是否还会如之前一样流畅。
魔族法师引动的魔力波动越发强盛。那究竟会是什么效果的法术？凯恩抽空看了眼身后的景象，波动的空气让远方的景象在眼中难以定形，一看便知魔族法师即将释放的法术不会是善茬。
让敌人完成既定的目标无疑就是自己的失误。凯恩扫了一眼周遭，一个效果半径达到二十米的法术正在以法师为中心显现，那波动的空气就是法术的边界。
拼了几次，还是没能冲破骑士的防御，将手中的剑递到魔族法师的身上，凯恩倒跃而出，身影混入隐身，朝着法术的边界冲了过去。
但身影终究没能冲出那圈波动的空气，一团烈火从空中诞生，顷刻间化作了一块满是火焰的柱面，裹住了交战的双方。
凯恩在空中险险借力，再次跃回，一脑门子的冷汗都被近在咫尺的火焰烤干了。
好狠毒的法术，整整五米宽的火圈，其中还隐藏着撕扯身体的力量，若是毫无防备地跃入，就算有护身的战技可以暂时免于被火烧火燎的凄惨命运，隐藏在火焰中的那种黏着感也一定会把他留下来。
到时候就不光是被火焰灼烤了，丧失了速度优势的凯恩，怎么想都不可能打得过力量与体力都在其上的骑士。
这个法术的效果如此强大，总该有什么破绽。凯恩绕着火焰的边缘奔跑，想要找出其中的蹊跷。
是消耗的魔力数量巨大么？凯恩想从魔族法师的脸上找到它强行支撑法术的证据，但连它究竟是什么性别都看不出来，当然也读不出它的微表情。
是法术在哪里有障眼法么？凯恩绕着火焰的边缘跑了一圈又一圈，无论是体感还是温差视图还是魔力感应都表示这确实是真实的法术效果，没有半点虚假。
裹着一层魔力的飞刀被丢入了火海，当啷一声掉在了一米开外，丧失了出手时的高速。
这哪里是一圈火焰啊，这就是一张会喷火的捕鼠陷阱啊。
“你需要多大的攻击区域？”法师操控着法术，开口询问正挡在它身前的骑士。
骑士举盾前顶，然后挥剑。
“明白了。”法师眼中绽放出精神力独有的光辉，操控着已经成型的法术开始下一步变化。
“糟糕，这火焰怎么还可以往里缩？”凯恩本以为这就是个限定空间的法术，却没想到成型之后竟然还可以内缩，贴着火焰边缘奔跑的右臂衣袖被火焰扯进去了一块，当即化作了虚无。
没了办法的凯恩只能挺剑朝圈中央的两魔冲去。
这法师使的好一手绝户计，骤然缩小的法术范围就是逼着凯恩在更狭小的空间内和它们拼刀，凯恩可以预见的是，只要这个法术的范围缩的够小，总有一刻，他会连闪转腾挪继续朝着这两个魔族闪烁突袭的空间都不剩了。
到那时，只要这骑士向着最后的一点空间内挥砍几下，他就没了存身之地。
第四百三十一章 任何一点对敌人的仁慈都是对先辈的侮辱
破解法术有两种方法。
第一种，针对法术下手。参透法术的所有节点，把法术拆了，这样比较节省魔力。稍微奢侈一点的，把整个法术灭了。对方丢来个火球术，就一条水蛇去把火球熄了，丢来一面火墙，一拳把火墙打穿了。这种比较浪费魔力。
第二种，针对法术的施放者下手。
这一种比较随机应变，消耗的魔力从零到非常大没有范围限定，通常取决于被法术攻击一方是否有兴趣、是否有能力，以及老天是不是乐意看到这一幕。
比如一个一阶的法师叫嚣着要一火球把一个七阶砸了，那这七阶要么笑笑就过去了，要么一弹指带出的劲风就能给这法师剃个头。这就属于极强对极弱的非常有能力，通常耗不了多少魔力就能把法术的施放者解决掉。
又比如，一个七阶的法师叫嚣着要一火球把一个一阶砸了，那必定是一阶怎么反抗都反抗不了，只能等着七阶法师喝冷水塞牙把自己呛死了。
凯恩自觉不是个聪明蛋，解析法术这种事他应该是做不来了，刚才绕着火焰边缘跑了一圈也没感觉有什么漏洞，第一种解决方法自然被他丢在了一旁，主动选择了第二种。
他得赶在这个法师给自己造成更大的麻烦前让魔族法师失去所有战斗能力，如果可以，凯恩希望是当场格杀。
但骑士并不会打算让他如愿。竖起的盾牌上泛起一层波纹，向着凯恩消失的方向打出一圈涟漪，下一刻，骑士飞身而起，一盾挥向了空气。
隐身的凯恩就在那盾牌的挥击方向上，见这骑士来势汹汹，急忙一个矮身从盾牌下钻过，却看见骑士手中的长剑正从下方上撩，不偏不倚地照着凯恩的面门撩来。
将手中的亮银剑横压在长剑之上，一个翻滚躲过了上撩的剑刃，在空中失去了平衡，翻转着落在了地面上，滚了半圈才爬起身。
凯恩刚调整好姿态，也不休整便再次前扑，身后一柄利刃擦着残影直直插入了土中，轰然爆裂的土石推着凯恩撞向了法师。
却是那骑士从手中长剑传来的力道察觉了不对，落地后朝着地面便是一插，剑体内灌注的魔力转化成澎湃的高温爆开了土石，又探出了凯恩的身形。
见凯恩不仅没有被自己伤到，还借力冲向了法师，那骑士扭身抬起了盾牌，一层光亮的魔力从盾面延展，在身后合拢，脚下踏着沉重的步子跟着凯恩发起了冲锋，看起来就像是要和法师一前一后将凯恩挤成肉饼似的。
那法师也明悟了骑士的打算，一层石墙升起，拦在了凯恩和自己之间，本魔则是往后一飘，就等着凯恩撞上这面石墙。
间不容发之时，凯恩挥剑将剑体置于身侧引爆，被亮银剑中的魔力横着推出了四五米远，刚刚好躲开了拦在身前的土墙。
紧随其后的骑士冲破了亮银剑爆炸产生的魔力乱流，一头撞在了石墙上，手中的盾牌轻易地破开了在法术作用下更加紧实的石墙，恍若无事地顶着一头的碎石放慢了脚步，握着大剑再次冲向了凯恩。
凯恩双手一分，一对小刀现在手中，魔力灌注，一层亮银短剑的壳子套在了小刀的刀锋上，却没有将小刀重铸成亮银短剑。凯恩一边调整着自己的武器，一边冲向法师。
法师并不能心分二用，或者是它现在释放的法术并不允许它这么做。在它放出石墙的时候，火焰就停下了缩小范围的动作，静静地变成了一个半径十米的圈，不再缩小。
凯恩手中的短刃刺在了一片看不见的防御上，击破防御的同时失去了所有的后劲，一个转身再次刺出，凯恩离法师的距离又近了一些。
一股抗拒感撞在身上，又是一个法术从法师身上蹿了出来，法师的精神力已经全开，彻底进入了战斗模式。
被抗拒感推开的凯恩一脚踢在骑士顶来的盾面上，“喀嚓”一声，凯恩闷哼一声弹向了另一边。
魔力迅速弥合了腿骨上的裂缝，在那么短的接触时间内将自己推出骑士的攻击范围，受伤也是必然。
凯恩像个弹簧一样在地上一弹就起，再次向着法师发起了冲锋。
一连串的火花在凯恩与法师之间亮起，亮金色的碎花转瞬之间就从凯恩的手边延伸向法师的脖颈，最终停止在了法师的喉前。
凯恩还是选择了撤离，身后是骑士那长出了一截的大剑，逼迫得凯恩不得不转移到另一个方向才能再次进攻。
下一个瞬间，法师周身都暴起了亮金色的碎花。
“这人怎么会在全身上下都留了防御啊！”凯恩手中的双刃让法师变成了一座金铸的塑像，光是一条胳膊便在一瞬之间被凯恩刺上了百余下，活像是刚从铁水里拿出来的胳膊，发着光亮。
连着刺了一圈都无功而返，凯恩觉得这层防御有些眼熟。
如此大量地吸收几乎等量的伤害，有点像是他从系统那获得的偏折护盾。
“我本来不想要用这种技能的，不过战斗之中，不论是什么样的技能都无所谓对吧！”凯恩一怒之下，启用了一个已经不怎么会出现在他战斗体系中的技能。
涂毒。
进系统空间之前的涂毒技能会给敌人带上三种毒，以颜色区别就是蓝色、绿色和紫色。
蓝色的毒会消解敌人的魔力，绿色的毒会带走敌人的体力，紫色的毒会造成敌人全属性降低。
蓝色的毒和绿色的毒可以重复叠加，但紫色的毒不行。
这个技能已经进了两次系统空间了，凯恩平日不用不代表它不强。
只是出于一种并没有什么缘由的心理作用，凯恩才不想用罢了。
“对待敌人不需要仁慈。我明白了，任何一点仁慈都只是对先辈的侮辱，对付你们这些魔族，一点点仁慈都不需要。更不用犹豫！”凯恩手中的两柄短刃，除了一层银光一层灰雾，又显着一层莹莹的绿。
第四百三十二章 进过两次系统空间的涂毒技能
绿色通常会给人什么感觉？
清新而宁静的大自然，象征着生机勃勃的成长，安全而平静，舒适并且满怀希望。在有些时候，它还能表示环保和和平。当然了也有一些偏见，认为绿色就是不好的颜色，将绿色污名化，就像是人们把粉色紫色红色橘黄色都污名化了一样。
总之，超脱了人们从引申义上附加给它的价值之后，绿色整体而言还是一种平和的颜色，看到绿色，心中就会升起“这就是自然”的感叹。
艾诺迪亚作为一块具备魔力的大陆也不意外，蓝的是水、绿的是草木、红的是火、黄的是土石这种意识早就已经深入人心，看到绿色的人往往想到的是清新的空气和自由的感觉。
但总有一种叫做物极必反的事情会让人从这本应让人放松的绿色上察觉到一丝让人不悦的气息。
凯恩手中的短刃上泛着的绿色就是如此，如果说平常看到的绿色会让人想到生命，那么短刃上泛着的绿色却让人想起了生命的终结。
毒，猛烈的毒，让所有生命都谈之色变的毒。
“那是什么。”魔族法师的心中升起了一句疑惑，但这是敌人施展出来的招数，必然不可能会为它答疑解惑，它只能做好万全的防备，来迎接敌人不知名的打击。
短刃再次贴上了魔族法师体表的防御，短刃上的冲击如同之前的千次冲击一样泥牛入海消失无踪，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变化。
“这个人族的变化只有这样吗？有什么区别吗？”魔族法师有些诧异，如果仅仅只是变了个颜色来虚张声势，那可真是毫不明智的选择。
凯恩的攻击自然不止这么一下，转瞬间上百刺落在了法师贴身的防御之上，凯恩毫不恋战，在骑士的下一剑到来之前就撤开了一步，等骑士收剑再贴近法师。
不对，这个人族的攻击发生了变化，我的魔力在大量外泄。魔族法师的脸色骤变，体表的贴身防御为了一直保持极高魔力储量，与它的储魔核心几乎是直接连接，而就在凯恩刚才的那一百多刺之后，流失的魔力总量一下子达到了原先防御他上万次刺击才应消耗的数量。
若是换算成凯恩系统的估量方式，凯恩这贴身的一百余刺，便让这魔族法师流失了十几万的魔力。
这个人族一定是做了什么，他双刃上的绿光有问题！魔族法师迅速检查了一遍贴身防御，惊讶地发现原本密实可靠的贴身防御竟然破开了二十多个口子，虽然已经弥合，但在弥合之前，这二十多个口子就像是直接开在了它的储魔核心上一样，相当于二十多个小管道在向外喷洒魔力。
能够破坏体表防御的绿光？魔族法师脑中极速转着念头，两眼瞪大了，想要看明白凯恩是怎么做到的。
不贪功的凯恩变得特别的滑溜，骑士的盾剑术留不住敏捷奇高的凯恩，动用了战技也只是让凯恩稍稍减慢了些速度，但凯恩压根不理骑士如何，只是绕到骑士拦截不住的另一边，“刷刷刷”地朝着法师身上的防御刺出百余下就走，根本不长时间停留在同一处。
法师再次使用了抗拒型的法术，却被凯恩手中的双刃破开了光环状扩散的法术波纹，连一点效用都没能起效。
要抛下所有仁慈，调动自己的所有能力解决问题。凯恩抿着嘴唇，从断成两截的法术波纹中穿过，直直奔向已经有些惊慌的法师。
刚才那破开法术的双刃也是系统给的技能。
灵魂之刃。
初始状态是攻击敌人给己身恢复魔力的战技，属于状态加持类型的技能。
但它同样进了两次系统空间。
再次从系统空间中走出来的灵魂之刃，可就真真切切地配得上“灵魂之刃”这个称谓了。
以自身的精神力或灵魂为刀刃，附着在自己所愿的地方，破开敌人的法术。
效果很强势，副作用也很霸道。
使用这个效果的灵魂之刃首先要过一次判定，检查意志之后才能使用，若是意志不过关自然免谈。
意志过关之后，要么消耗精神力来破开法术，要么磨损灵魂来破开法术。
凯恩选择消耗精神力来破开法术，仅仅只是破开这道抗拒类法术朝向自己的一小块波纹，这点精神力的消耗他还付得起。
欺身而上，手中泛着绿光的双刃再次在魔族法师的贴身防御上留下了一连串的光点，达成目的后的凯恩迅速退走，换了个方向又来了一遍。
这一次凯恩终于打出了他想要的效果，那个原先被称为紫色毒素的全属性减弱效果已经生效，在这法师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胜负的天平开始倾斜了。
正在尽全力解析凯恩手中双刃的绿色究竟是什么战技的法师感觉意识像是被大锤锤了一下，骤然失神，下一瞬间又意识到自己正在战斗，强行回神，却连一点意识受到攻击的遗留感觉都没感受到。
它更慌张了。
过了超凡，到了七阶，身上便不可能发生无缘无故的事情，尤其是刚觉得意识被大锤猛击了一下，甚至在战斗中瞬间失神，这绝不是自发的事情。
就算它再怎么不聪明也该觉得这一瞬间的失神是面前的人族导致的，更何况它身为需要智慧才能成为的法师，当即便断定这一瞬间的失神就是面前人族攻击的结果。
但是却没有意识受到攻击后会有的虚弱感。
尝试着发出法术，原本如臂使指的瞬发法术竟然在释放的一瞬间有些滞涩，一枚小小的火球在出现的下一刻就“啵”的一声破灭了。
魔族法师瞪大了眼睛，它的精神被削弱了？
不顾凯恩的攻击，任凭凯恩手中的双刃在身上叮当作响，魔族法师调整了一下，又随手招了一个火球出来。
这次倒是流畅得很，但却让魔族法师的心沉入了谷底。
它真的没了一部分精神，大致比例是失去前的十分之一。
第四百三十三章 信任赖以为生的长处
法师们有一套比较数据化的衡量自身水平的办法，艾诺迪亚的各族都有这样的技巧，魔族作为早就发展出星门这种高端空间法术的种族，自然有一套更加好用的评定标准。
这魔族法师作为已经七阶的法师，在魔族中也算是翘楚，自然在这套通行的标准之上增添了一点细节，以便更容易自行使用。
刚才的测试方法就是它自己常用的评定标准中的火球测定法，得出结果的速度很快，结论很准确，也很让它绝望。
记忆中的它自己比现在的它自己，精神要强上九分之一，也就是说，就在它被那个人族用带着绿光的双刃刺上一轮之后，它丢失了十分之一的精神。
这是很恐怖的事情，恐怖到魔族法师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自己在战斗中，要怎么解决这个宛如bug般的人族，而是如果这场战斗就此结束，它还能不能取回丢失的那十分之一的精神。
马上它就发现了更恐怖的事情，它发现自己少掉的不只是那十分之一的精神，还有十分之一的智力、力量、敏捷、体力。
总之，所有可以被判定的基础素质，全都掉落了十分之一。
这简直可以被称为神迹了。
魔族法师盯着凯恩不断闪烁的身影——它盯不上，但它希望自己的怨念可以盯着这个可恶的身影。
杀了他，能不能取回自己丢失的基础素质？
凯恩才不管魔族法师是不是正对着自己目露凶光，这法师对他什么态度，对战斗能有什么帮助吗？
当然不能啊，那是敌人，是魔族，是特地来杀他的敌人。就在刚才，凯恩才刚把围剿自己的三个七阶中的刺客侥幸击杀了，总不可能剩下两个七阶就会放过自己吧？
这种事从来都没听说过，他凯恩也不是那种见到对方放出一块范围巨大的火焰把双方围在一起还会觉得对方会放自己一条生路的傻孩子。两边一点放过对方的理由都没有，哪还需要管对方的心情？
那岂不是敌人的心情越差我越开心？
比起这魔族的心情，凯恩更好奇这魔族的魔力储量究竟还有多少。
整整三轮的刺击过去，光是侵蚀魔力的蓝色毒素就触发了不下六十次，按道理它应当已经流失四十万以上的魔力值了，怎么还保持着那身贴身的防护。
但凡没有这身贴身防御，至少凯恩不至于每次触发蓝色毒素的时候都会看到魔力如同井喷似的喷洒出来，分明是这层贴身防御加速了魔力外流，但凡有点脑子，这时候换个防御形式都比这层贴身防御强。
不过不改也好，敌人犯蠢就是给自己机会，与其让魔族法师的举动符合自己脑中聪明智慧的形象，倒不如再多犯点蠢，最好能直接蠢死，还能给自己剩下一份力气。
凯恩却是不知道，在魔族法师身上触发的紫色毒素，带走的那十分之一的智力，刚好降低了魔族法师随机应变的能力。一边是随机应变能力下降，一边是不断追砍的凯恩，魔族法师压根来不及想到更改防御形式，只是不断抛出各种可以阻拦凯恩的法术，维持着身上的贴身防御，将自己陷入了死局。
身在局外的骑士本是可以明白这法师究竟陷入了什么死局的，但它获得的信息不全，只看到法师毫无灵性地躲闪着凯恩的追杀，不知道法师被削弱了十分之一的全属性。它只能一头雾水地封锁着凯恩的退路，觉得这可能是法师想让它配合的战术。
法师虽然被削去了十分之一的全属性，但它依旧记着要分析凯恩手中双刃的绿光究竟从何而来，这让它的最后一丝求生的希望也沉入了绝望的湖底，连临死前的一个气泡都冒不出来。
执著解析绿光的魔族法师在贴身防御消解之后才发现自己的魔力竟然已经跌到了连贴身防御都不足以支撑的地步，不由得惊呼出声：“我没有魔力了！”
虽然不知道这魔族法师究竟在喊些什么，但从它身上突然飙出的血花——那是贴身防御消失之后被凯恩的短刃直接刺入身体的结果——和惊慌的腔调可以猜的出来，无非是终于被他消耗完了魔力。
这可真是太久了。
凯恩替这个魔族法师计算了一下，不算它主动释放的各种法术，单说它被自己触发的蓝色毒素带走的魔力，前前后后起码流失了六百多万，光是流失的量就够塞上两个凯恩了，直到现在才失去支撑防身法术的魔力，可真是术业有专攻，不愧是法师。
凯恩手中的双刃骤然合一，亮银短剑破灰雾而出，带着一抹凄厉的绿光捅穿了魔族法师的心口，将致命的毒素和破邪的光辉同时注入这具身躯。
如同藤蔓般爬遍身体的绿色脉络是这具身躯上最后出现的印记，下一刻，和凯恩缠斗至此的魔族法师的尸体便消解在了一片冰冷的白光中。
失去了操控者的火焰无助地消散，连同潜藏在火焰之中的蛛网般的立体防卫法术也真如火中的蛛丝一样变成了虚无，凯恩侧过身，像成功的斗牛士一样，虽然看起来有些惊险，但却轻松地躲过了身后骑士的又一次冲锋。
局势变成了一对一，已经丧失了大半体力和魔力、甚至消耗了不少精神力的人族七阶刺客凯恩，对阵体力魔力近乎完好的魔族七阶骑士。
胜败究竟花落谁家呢？
“那不是废话吗，拥有速度优势的我怎么可能会输在一个根本抓不住我的家伙手里？”凯恩嗤笑一声，把从心底冒出来的戏精疑问打翻在地，擦了擦额角不知道什么时候刮开伤口流出的鲜血，伤口在魔力的帮助下快速愈合。
好吧，愈合的速度是慢了一丝，因为魔力和精神力都不太够了。
不过那又如何？就算不用上魔力，我的速度都能碾压它，我信任我这四年一直赖以为生的长处，就像是信任那些信任我的人一样。
第四百三十四章 五柄亮银剑
“还有什么和我战斗的必要吗？”凯恩知道面前的魔族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不知道多少个九的可能性听不懂他说的话，但他还是开口了。
能拖点时间就拖点时间，尽量多恢复一些魔力和体力，精神力是来不及恢复了，这没有办法。
“你们已经在我手上死了两个七阶了，看看，那就是它俩的尸体。哦，不好意思，刚才战死的法师没留下尸体。”凯恩朝身后挥了挥剑，示意骑士去看倒在后面的刺客的尸体。
那骑士没有理睬他，确实没有听懂凯恩究竟说了什么，只是在凯恩向后挥剑的时候往前猛踏了几步，看起来像是要趁着凯恩分神的时候痛击凯恩。
但凯恩这一挥剑仅仅只是微微一摆，目光没有离开过骑士，魔族骑士也不能就这样顶着目光冲上来，只能再次放缓了脚步，企图探清凯恩的虚实之后再发动攻击。
逃是不可能逃了。一是有任务在身，上司的命令是击杀这个人族七阶，现在离去，无非是白费了两名战友的牺牲，让他们的牺牲变成没有意义的事。二是这人族刺客速度远高于自己，真要是选择了逃跑，被拦下照样是一阵砍杀。
主动权实际上已经转到了凯恩的手里，魔族一方没了限制他的手段，剩下的最后一个七阶魔族骑士实际上已经想跑了，究竟是战是和——指双方一起跑——全看凯恩究竟怎么选。
但凯恩不知道这魔族想跑，他只记得魔族都是一群不杀到天涯海角不罢休的的家伙，是要么自己死要么敌人死的亡命徒。
凯恩选择了不必要的战斗。
凯恩向前迈步：“你要逃吗？要逃的话记得把那边的尸体带走，不然污染了环境可不好了。”这依旧是在拖延时间，凯恩压根没觉得自己这么一说对面的骑士就会转身而逃。手中的亮银剑愈发凝实，灰雾垂在手腕一线，就怕突然覆盖剑身让魔族判断自己依旧对它抱有恶意，提前终结了可以拖延的时间。
魔族骑士也跟着向前迈步，像是与凯恩同步的机器人一般。
“看来你好像不想逃，那怎么办，我要是放过你，你得把我杀了吧？”凯恩话音刚落，人就冲了出去，音爆的声音被落在了身后，手中的亮银剑猛地被灰雾覆盖，一层绿光在剑尖吞吐，转瞬间来到了骑士面前。
松开右手，原本紧握的亮银剑在撞上骑士举起的大盾的前一瞬脱手而出，凯恩自身却来到了骑士的身后，双手一抖，六把覆盖了亮银短剑气息的飞刀脱手掷出，直取骑士各处关节。
超音速的冲击让骑士没有办法通过听觉来预判攻击落下的位置，只能通过视觉和魔力感应来判定那柄亮银剑的着点，手中的盾牌被这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冲击炸得有些歪斜，那柄亮银剑甚至没有继续保留实体的打算，附着在剑刃上的灰色雾气带着剑身化为了狂暴的魔力冲击，让骑士连退了数步。
奇怪的是，在那股魔力冲击中，好像还藏着什么更深层的破坏力。
骑士回身格挡。这一次它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六道朝着关节来的小型暗器，它还不至于接不下来。
却没想到，入目的并不是那六把小小的飞刀，而是又一柄亮银剑。
那人族刺客的双目中仿佛有两道火焰，张狂地从自己身侧掠过，只把那柄亮银剑和六把飞刀留给了自己。
“你到底能接多少次冲击，我很期待。”
骑士依旧没听懂这个人族究竟在说些什么，它依旧像是刚才一般举起了盾，用魔力护住了盾面，接住了这一柄亮银剑带来的冲击。
强度比第一柄差上一些，但冲击的时间还是那么久，依旧有一股更深层的破坏力隐藏在冲击之下。
骑士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它觉得自己应该是要栽在这里了。
对于一个精通防卫的职业者来说，受到发现不了的破坏之时，就是战死之日。
还是那句话，永远不能把存活的希望全都寄托在强大的敌人对你升起了恻隐之心上，如果连一点底牌都没有还要做这样的妄想，还不如让自己牺牲得看起来更有价值一些。
骑士接下了全部的冲击，转过身来，如它所想的一样，一柄新的亮银剑再次撞在了它的盾牌上。
“你死定了，涂毒触发了两百多次，这场终究是我的胜利。”
骑士还是听不懂这个人族在说些什么，但它能从这个人族的语气中听出一股它曾经有过很多次的神气。
那是与另一个三阶生死搏杀时打破超凡门槛的激动。
是带着小队从“幼儿园”里闯出来的快意。
是第一次通过虚拟任务时的洒脱。
是被族内高手指点后的感动。
是实战中杀出重围的畅快淋漓。
是奠定胜利后才会有的轻松自如。
这个人族认为他已经赢了么？那股不知道究竟是作用在什么层面的破坏力果然是这个人族的战技效果么？自己果然要输了么？
上司的决断果然是对的，这个人族七阶必须得杀，但三名七阶好像不太够……
骑士接下了第四柄亮银剑，它能感觉到自己的防御正在分崩离析，但它察觉不出来究竟是从哪里出现的问题。体内的魔力也在快速流逝，就连体力也正被大量消耗。
总之，一切的一切都很有问题，并且这些问题肯定都是这个人族刺客造成的，但它找不出来哪里有问题，只知道是那股隐藏的很深的破坏力在发挥作用。
很强，非常强，这柄亮银剑似乎就是为了消灭魔族而生的。上司真应该多派几个七阶来，一起围杀这个人族刺客。
还有，如果还能生在魔族，我想学一下战场另一方的语言。
至少该明白敌人在说些什么。
骑士最后一次转身，迎来的是第五柄亮银剑，还是一样的冲击，一样的破坏力，只是它不一样了。
它扛不住这潜藏着破坏力的冲击了。
这……大概就是成为传奇之前该有的样子吧……
第四百三十五章 战死的抚恤
凯恩一剑突刺之后，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连滚带爬地冲了一段，这才稳住了身形。
整整五把二十万魔力值的亮银剑，让凯恩抽干了自己危险阈值以外的全部魔力，连续五次的高速起步和减速也让凯恩耗空了体力。
这第五剑若是杀不死魔族骑士，凯恩估摸着自己也得交代在这了，不过还好，从背后传来的魔力感应的内容来看，最终还是自己笑到了最后一刻。
意识逐渐消散的魔族骑士再也接不住亮银剑化作的魔力冲击，被魔力冲击穿了个通透。先前四剑被这魔族骑士全部接下，威力没能显出半分，直到这一剑彻底击碎了骑士的防御，斩杀了骑士之后，凝实成剑体的魔力冲击才显现出了它在正常环境下应该有的恐怖威力。
亮白色的光芒在黑夜中显得有些刺眼，如同水流一般冲过了魔族骑士的残躯，微微偏折之后又像是从花洒中喷出的条条水柱，不太均匀地泼散在魔族骑士身后的地面上，向着大地深处挖出一道又一道伤痕。
飞散的魔力在空中放射着冰蓝色的美丽光芒，让倒下的魔族骑士看起来像是被极光包围，竟然有一丝丝圣洁之感。
凯恩深吸了口气，站直了走到那魔族骑士跪倒在地的尸体前，草草地检查了一下。
大剑没了，盾牌也没了，裸露在外的尸体体表爬满了被涂毒技能的毒素入侵后产生的诡异色彩，魔力冲击更是将其体内原本应有的魔力循环痕迹洗刷的一点都不剩。
这块钢铁罐头就这么被涂毒技能从内部攻破了，凯恩不由得摇了摇头，伸手推到了骑士的残躯。
也幸亏涂毒技能的毒素只会在自己的掌控范围内发作，若是这刀刃上的毒素流到了其他不该流入的地方，引发一场……
那可真是太糟糕了。
五柄亮银剑本就是由魔力汇聚而成，在之前的攻击中又化作了纯正的魔力冲击消散一空，连一点影子都没剩下。那六把丢出来掩人耳目的飞刀也不知道弹到哪里去了，以这骑士尚未中毒时的实力，怕是连一点效用都没能发挥。
凯恩伸手握住一把短刃，再次催动暗杀之剑，却怎么也凝聚不了长剑版本的暗杀之剑，只能一手握一柄亮银短剑，徒步跑向防卫部队所在的战场。
没有办法，魔力抽干了，之前还用精神力化作灵魂之刃破除法术效果，没法凝聚耗能巨大的亮银剑也是正常。
尚未赶到战场，凯恩朝着上方的天空便是一发小型的黑暗奇袭波动炮，蓝黑色的魔力光柱极速冲上天空又迅速消散：“等着我，我马上就到！”
躲在板车构筑的防线之后，防卫部队的各位面露喜意，王对王的战斗已经分出了胜负，这一场是他们赢了，他们熬过了这一夜！
就是不太明白为什么己方的七阶要在底色为黑色的黑夜里用同样深色的战技当做信号，可能这就是大佬吧。
也多亏这个世界除了肉眼观察，魔力感应也很管用，凯恩还补了一嗓子，不然视力差一点的还真分不出来那道蓝黑色的魔力和黑夜的底色有什么区别。
和他们对垒的魔族知道对方的“王”胜利了，己方的三个“王”全军覆灭，不由得心如死灰，嚎叫着朝防线后的防卫部队发起了决死冲锋，献祭了生命换来短时间的强大力量，在防线之后带起了一片血雨。
就算不用魔力辅助，凯恩的速度依旧是出奇的快，与那三个七阶魔族缠斗的地方又离本阵不远，没出十秒钟就赶回了本阵，将剩下的魔族杂兵各个都处了斩首之刑。
解决了所有敌人之后，凯恩这才累得朝板车上一趴。负责指挥的小子招呼着众人去收集战利品、收敛尸首，安排妥当后屁颠屁颠地跑到了凯恩身旁：“大人，这可是一场大胜啊。您阵斩了同阶不说，我们这些小杂兵也混上了不少战功。”
“确实是阵斩同阶。防卫部队有牺牲吗？”凯恩趴在板车上一动不动。最后赶回来砍杀杂兵那一段可真是挑战极限，他都不知道这是他这二十四小时内第几次被抽干了，下午的高地歼灭战之后好歹还躺着休息了一两个小时才起来做事，现在这一场大战打完了本就体魔两亏，又强撑着赶过来砍了几百杂兵，这谁受得了啊。
项王再世也受不了这个啊。
“有，牺牲不多，战死了十来个弟兄。”那小子语气里还带着点喜意，就仿佛战死了十几个人只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他们战死之后，有什么抚恤么？”凯恩比较关心这个。上辈子他是听说过王朝士兵战死后的抚恤，多是从战利品中分钱，或是额外奖赏，赏钱或者绢，能不能到士兵家属手里他不敢断言，但确实是有这些条例。
但凯恩不太清楚艾诺迪亚的士兵战死会有什么抚恤，或者说，他不太清楚艾诺迪亚人族的士兵战死，瑞帕布里克帝国会给什么抚恤。
“有啊，按照战功分钱，战死之后战功要么封扈从要么换钱。大人，这事情我可只跟您说啊，您可千万不要外传，就算要外传也不要说是我给您说的。”这小子突然一脸的神神秘秘，看了看四周。
“你说吧，我不外传。”凯恩趴在板车上头，动了动板车上头盖着的破布，让自己趴得更舒服些。
“听说，只是听说啊。早个十几年的时候，我们和……那边打仗，要是打了败仗，战死了连个屁都没有。就算是打赢了，也得是看头上贵族老爷的脸色，才能赏个几袋米面，发几个银币。有些抠门的，把银币换了铜币，米面也不发了，就拿这些来糊弄我们。不过这都是道听途说，我是近两年才当的兵，有几个战死的老哥，上司都是好好地发了抚恤，又给封扈从又给发金币的，倒没有听说的那么可怕。”这小子四下看了看，感觉挺安全的，便把听来的事告诉了凯恩。
第四百三十六章 怎么还有一具？
“什么这边那边的，你直接说兽人不就结了嘛。而且那不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怎么叫做十几年前？”凯恩被这小子说的“那边”唬得愣了愣，看看他手指的方向才搞明白，合着这小子讲的是和兽人交战时候的事，那可都是几十年前的老黄历了，交战双方可都不算长寿种，怎么着也都已经过去了至少一代人。
“这不是最近我们和他们关系挺好的么，我怕您不喜欢这么称呼。说的近点还不是为了更有可信度。”这小子一脸郁闷，明白自己这是想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不对，这比拍马腿还歪，这都拍到马头上了。
“总之你们有抚恤，那就没我什么事了。”凯恩继续扑街，要是等会还有魔族来袭击，也不用劳烦魔族动手，他自己得把自己埋了。
连轴转了一天了，从早上出发到现在，也就前半夜稍微歇了三四个小时，之后便是睡梦中被系统叫了起来，一直战到了现在。
……好像晚上这一场也没打多久，就是挺累。
凯恩往板车上爬了爬，爬到了板车上头，仰面朝天睡起了觉。
……
从晃晃悠悠的板车上醒来，凯恩没急着起身，而是看了看天色，再打开系统看了眼时间。
他完美错过了日出的场面，顺带着一觉睡到了下午。
慢慢爬起身，凯恩盘腿坐在板车中堆得高高的木堆——为了装作是后勤车队而装载的原木——上，俯视下方。
防卫部队那支规模庞大的虚假车队正在行进，行进的方向仿佛是大河南岸的营地。
“你们这是要回大河南岸营地？”凯恩坐在木堆上发问。
“是的，大人。我们要把这些魔族的尸体带回营地鉴定，尤其是大人您阵斩的那两具。”走在这辆板车旁的又是那个想要组织武装车队的小子，第一时间发现了凯恩已经醒来，忙不迭地接上了话茬。
“大人您可真是太强了，两个七阶都打不过您，被您一一杀死，您真是，让小的我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这小子看向凯恩的目光满满的都是崇拜。
后半夜等着凯恩睡着，他才加入了打扫战场的队伍，清理完了面前的一堆之后，才抽出空来寻思凯恩对阵的七阶魔族到哪儿去了。
还剩下两百多人的队伍连忙散出去了一百多人去找大佬的战功掉在了哪，剩下的不足百人看守车队，守护大佬的安眠。
这一找就是二十多分钟，才有人回报，说是找到了一具断了臂的尸体，看起来像是凯恩大人的手笔。这小子身为指挥官才招呼着人去看看大佬的战场究竟是什么样的。
到了地方一看，一具蜷缩在一起的尸体，致命伤是洞穿身躯的一剑，除此之外的创口就只有断臂的创口。
这帮兵里见过世面的确实不少，绑在一起可以冒充半个仵作。在周围不远处找到了那支断臂，一看皮肉骨茬，翻动了一会，断定这不是被利剑砍断的创口，至少有一部分不是。
这帮捆在一起可以冒充摆个仵作的兵蹲在地上研究了半天，最后把凯恩击杀这魔族的场面还原了个差不离：凯恩大人神机妙算，看透了这魔族隐身的位置，上去便是一剑，正中这魔族的肩窝。但这魔族是多阴狠毒辣的角色？当然不会被这一剑动摇了心智，当机立断，把自己的胳膊生生撕了下来，想要来一手丢卒保车断尾求生，却没想到凯恩大人又是快如雷霆的一刺，刚好把这魔族串成了个串串，断了这魔族的求生道路。
这群把战况大致推全了的老油子们围着这尸体啧啧称奇，不少还做了几个示范性的动作来说明凯恩究竟是怎么连着两剑击杀了同阶的魔族，在同伴的惊叹声中高高地昂起了头，感觉自己倍有面子。
没错，等到这帮老油子猜出战况的时候，其他人听说找到了大佬的战绩，大多数都跑来看热闹了，想要知道昨天和凯恩大人对战的是个什么东西。
一群人看了个心满意足，抬着尸体正往回走呢，刚好撞上了一个没来看热闹的兵。
“你这么气喘吁吁地是来干什么来了？”抬着尸体往回走的老油子们很是好奇，这时候才来看热闹，那可不热闹了。
“你们抬的这是什么？我找到了，我找到了凯恩大人击杀的七阶魔族了。”这刚好被撞上的兵也挺好奇这帮人究竟抬了个什么，但还是汇报找到的东西要紧，连喘带咳嗽地说完了一段话。
“什么被凯恩大人击杀的七阶魔族啊，那玩意不是……”本来想说“那玩意不是在我们这扛着吗”的老油子们突然卡了壳，好像凯恩大人一直没说过他对战的七阶究竟是一位还是两位。
一对一把敌人弄死了回来支援和一对二把敌人弄死了回来支援可是两回事，前者只能说是本分如此，后者那可就是大恩大德。
毕竟凯恩的冒险者职业是刺客这件事，从他和老汉聊天跑走之后就众人皆知了，大家对刺客的速度都心中有数，这一对一不战而逃肯定不像条汉子，但这一对二不仅没逃，打完了还赶回来支援可就不仅是条汉子了。
忙着确认第二具魔族尸体的老兵油子们扛着魔族刺客的残尸赶往下一处，赶到的时候刚好是日出时分。
地平线上升起的光芒播撒在大地上，拉长了那具跪地的钢铁罐头的身影，看着分外凄凉。
老兵油子们也被这一幕震住了，没敢大声嚷嚷，扛着残尸走了过去。走到近处，“噗叽”一脚陷入了小坑，这才注意到尸体的背后的地面满是坑坑洼洼，不少地方看着没有凹陷，一脚踩上去就得把鞋子陷在里面。
各位忙绕开了一个大圈，抬着残尸绕到了跪地钢铁罐头的正面，“呀”的叫出了声。
跪地的钢铁罐头本应是全身着甲，左手大盾右手大剑，看起来一身的装备造价不菲，此刻却都成了破烂。
第四百三十七章 不刷牙是不行的
先说最先入眼的那面大盾吧，想象力稍微丰富些的人大致能够想象得出它原本该是个什么样子。标准的塔盾，做工细致，材料讲究，光是材料价他们这些老兵油子可能就拿不出来，但这么昂贵的东西已经报废了，从中间穿出了一个洞，盾面中心凹陷巨大，考虑到如此强大的攻击对盾本身的伤害，还有材料回炉后的损耗，把这盾融了也就大概能做几把剑出来，剩下的边角料可以打两块小板当做纪念品。
士兵们商量了一下，从跪地的钢铁罐头手中掰下了这面盾牌，扛到了一边。
另一只手中握着的长剑也成了废品，剑身上戳着六处凹痕，虽说还能拿锋刃来切切菜，但真要拿来战斗，已经变了形的大剑看起来只会给它的主人找麻烦。
大剑也被士兵们从钢铁罐头的手中掰了下来，扛到了一边。
接下来是触目惊心的一幕。
这钢铁罐头正面的腹心处，包括外面的铠甲，整个都烂了。
铠甲中央破开的洞看起来就像是被专吃钢铁的怪兽啃食了一圈，泛着异样的恐怖感。透过铠甲中间破开的大洞，是开在魔族骑士身上的大洞。
这个大洞比铠甲上的洞更离谱，像是被鬣狗啃食过了一般，透过胸口的大洞往里看，原本存在内脏的地方成了空洞，空洞底部有一小滩惨绿色的液体，透过空洞可以看到魔族的脊椎骨，从这一点，老兵油子至少可以判断这个魔族是个脊椎生物（开玩笑）。
脊椎骨上也有一层惨绿色，但又像是更深入骨髓的绿，带着一种层次分明的感觉。
这个伤口形成的大洞并没有突破魔族骑士的后背，伤口的最深处就是带着惨绿色的脊椎骨，看起来这应该是就是致命的一击。
老兵油子们这下是一点都猜不到凯恩究竟是对这魔族做了什么了，只能一头雾水地绕了这具尸体转了两圈，三个人一块把它身上的铠甲卸了下来。
虽然不知道这副铠甲为啥会有融金销铁的损伤痕迹，但整个卸下来回到营地好歹还能换份功劳，若是因为没把铠甲卸下来导致大佬少了份功劳，大佬找他们撒气，那可真是没有还口的理由。
最后他们搬起了魔族骑士已经被剥光了的尸体，小心翼翼地将胸前空洞中的惨绿色液体倒到了地上，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这才放心地将其扛在了肩上。没办法，这惨绿色的东西看着就吓一跳，不倒空都不敢将这尸体背上身。
扛着魔族刺客的残尸和断臂、已经报废的大盾和大剑、被融了一个洞的铠甲还有魔族骑士的尸体，老兵油子们回到了车队，装载了所有战利品的车队再次开拔，目标是返回大河南岸营地。
……
这就是现在这个小子会一脸崇拜地看着凯恩的缘由。
凯恩一个七阶单挑两个七阶的事都传开了，防卫部队的士兵全都观摩了一遍大佬的战果，虽说那胸口破了个大洞的尸体非常吓人，但这帮人还是看的……津津有味。
毕竟是己方大佬的战果，他们兴奋都来不及，怎么会嫌弃。就算真有生理上不能接受的部分……生理上接受不了的早就退伍了，要么就是死在了之前的战斗里，压根活不到现在。
换句话说，这两具尸体和防具上的破坏越大，带给士兵们的士气越足。像这种大盾整个报废、大剑歪七扭八、铠甲融了个大洞、躯体上破了个大口子之类的事，就像是四个士气增益的状态挂在了士兵们的心头。
自家大佬战斗力高强，这帮士兵可骄傲了，虽说还有一些比较在意大佬年龄比自己小一代的战士，但这惭愧的感觉一闪即逝。
毕竟当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大的离谱的时候，单纯年龄上的差距实在翻不起什么风波，反而能够心平气和地接受了。
车队中隐隐传开了一个传言。
“昨晚连杀两个七阶的凯恩大人以后可能会成为传奇……”
“凯恩大人以后会成为传奇……我们现在和他处好关系，将来有得吹了。”
“凯恩大人马上就是传奇了，我们可别给他添麻烦。”
“什么？凯恩大人的真实实力其实是传奇？”最后这句属于已经控制不住的流言，人们传流言都传傻了。
……
“可我昨天晚上干掉的并不止两个七阶啊，实际上应该是三个。”凯恩打开了魔力感应，发现有两道熟悉的气息正在后面的板车上，瞬间明白了什么。
这些士兵把那两具尸体找来了，所以觉得他干掉了两个七阶的魔族。
魔族法师被一剑净化了，连尸体都没留下，唯一能够证明那法师存在过的防具和武器也跟着被净化了。
所以这帮士兵没有找到第三具尸体。
“什么，三个？”这小子吃了一惊，最先想到的是大佬以为已经被自己干掉的第三个魔族其实没死，就等着杀一个回马枪。
这个想法把他吓了一跳，张口就要招呼着士兵们风紧扯呼，却被凯恩阻住了。
“那个魔族法师被我一剑净化了，你们找不到它的尸体本就正常。它的防具和武器也都没留下来，就当我只击杀了两个七阶魔族好了。此事不要在其他人面前提起，免得多惹事端。”凯恩捏了捏鼻梁，超凡之后的身躯就是这点好，一觉醒来不会满脸油，若是换成超凡之前的身躯，这么睡一觉起来捏鼻梁，手指上肯定是油光一片。
“明白了大人。”这小子想了想，低下头去闷不做声了一会，又召来了士兵把凯恩已经醒来的消息告知了其他士兵，之后跑到板车旁边和凯恩混个脸熟的士兵那叫一个络绎不绝。
凯恩脸都笑僵了才送走了最后一个仿佛来见偶像的粉丝士兵，调动魔力造了一个小小的水球拍在脸上，寻思着接下来该去哪里刷牙。
一觉醒来不刷牙是不行滴，就算超凡之后实际上已经不需要刷牙了也是不行滴。
有条件要刷牙，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刷牙。
第四百三十八章 父凭子贵，母凭子贵
从背包空间中翻出了定制版牙杯牙刷的凯恩坐在板车的边沿刷牙，满口的泡沫喷了一地。
倒不用担心环境污染的问题，凯恩用来刷牙的不是牙膏而是食盐，真正需要担心的是吐出来的盐水会不会因为浓度太高而浇死一路上的植物。
过午才刷牙看起来有点奇怪。凯恩“咕嘟咕嘟”地吐掉了嘴里的水，从空中召出一条水柱将牙杯牙刷清洗干净，这才将牙杯牙刷放进了背包空间。
可能只是心理作用，凯恩觉得口腔清爽了不少，这才放心大胆地开口和板车旁的那小子聊起了天。
“这一趟回去，你们这些活着的能分多少军功？”凯恩坐在板车上，任由前面的驴——没错，拉这辆板车的确实是驴，而不是马——拉着板车慢慢地前行，只是漫无目的地看着沿途的风景。
“军功？封个扈从肯定是够了，依我看，大概还能给我们挑选贵族跟从的权利。”这小子倒是有些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意思。
“这又怎么说？”
“军功总是要封赏点爵位的，但我们这种小兵，连家名都没有，总得一级一级地往上爬。我是不敢想什么爵位了，能够让我先当个扈从，然后被个贵族领去当家臣就算是此生圆满了。最好能再得到一个家名。”这小子耸了耸肩，如果真的能这样，那这场战斗打的可太值了，一下子打开了向上走的通道，和普通的村民一下子拉开了距离，从此之后他就是游离在贵族和贫民之间的准贵族，虽说有很大几率仅仅只是留在了平民，但依旧是充满希望的事。
“凯恩大人是有家名的对吧，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应该是斯考特？”
“是斯科特。”
“请宽恕我的罪过，我并不是故意的，凯恩大人！”这小子被吓得一鞠躬，差点一脑门磕在板车边上，把自己磕个头破血流。
“好了好了，只是叫错家名而已，我更好奇你是从哪里知道的我的家名……哦，明白了，是那老汉说的。”凯恩恍然。
“感谢您的宽宏大量，”那小子直起身来跟着板车继续前进，擦了擦额头冒出的汗，他刚才是真的以为自己要死在这张嘴上了，“那我就继续说下去了。”
“有家名的人不会堕落到成为贫民的地步，只要有军功在身，负责核验的人就会提拔这名年少有为的贵族血脉。对像您一样的贵族来说，军功封爵是获得军功就能从骑士起封的通天大道。”
“不过我们这些没有家名的平民甚至贫民则不同。若是获得了充足的军功，要做的第一步并不是成为体面的贵族，而是先让自己成为骑士扈从。大人，我之前也提到过了，在我听说的那段时间里，用军功让自己成为扈从只能看上司是不是好贵族。成为骑士扈从还只是第一步，不过能够踏出这第一步就算是和从前的身份告别了，成了半个体面人。”
“然后才是更进一步的机会。这个时候的骑士扈从还不是真正的骑士扈从，只能说是骑士扈从候补。成为骑士扈从候补之后，会有一个被真正的贵族们挑选的机会。只有在这一步被贵族们挑中的骑士扈从候补才会成为真正的骑士扈从。”
“之后又是看表现的时候了。贵族们看得上的那些骑士扈从，会由他们侍奉的贵族赐予一个家名。这方面的事我不清楚，但好像只要有了这个家名，想要从骑士扈从变成真正的骑士也成了可能。”他讲到这没了词，以前能够幻想的部分也就是成了贵族老爷的骑士扈从之后要怎样怎样，完全没想过成为骑士扈从还得了家名之后要如何上进。
“那就希望你们这次回去能够被贵族挑中咯。”凯恩一想，自己父亲的家名好像就是这么来的，瑞九勒作为男爵，给了常年跟着他的父亲一个家名。
这么一想，这老一辈的故事好像值得深挖，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让瑞九勒给了自己父亲一个家名。凯恩好像没怎么听说父亲有过军功，其中定有文章。
不过文不文章的也不重要了，这一趟回去，光是高地上那一波的军功，升个男爵毫无压力，到时候就是一人得道……啊呸，这个不雅。
到时候就是父凭子贵、母凭子贵，自己也算是在这世界做到了光宗耀祖。
“借您吉言。但小的是这么想的。您这一趟回去至少也得授个爵，到时候您要是有挑人的机会，就把我挑了吧，咱们好歹是熟人，也算是您照顾我。”那小子笑的很是谄媚，满脸的“大佬罩我”。
“到时候再说，我能不能受爵，受的什么爵还得两说，现在就谈未免不妥。”别看凯恩现在和这小子聊上了，其实心里很瞧不起这家伙。
说凯恩是理想主义也好，满脑子虚幻的梦也罢，他就是瞧不起这种明明有正经营生还要贪这贪那的家伙。也不用拿贴补家用来作为借口，他之前和老汉聊天的时候是知道的，在这当兵的日常待遇算得上不错，不说这小子所谓的道听途说，至少和魔族开战的这段时间，那可真是一人当兵全家不饿。
先不提士兵们这两年都能吃饱饭，单说这每逢年节都有额外的米面发给家属，军饷也额外多发一份给士兵家属作为资财，如果说全方位保障了士兵家属的吃穿之后还会有什么贫穷的现象，那……
要么有人吃军饷了，要么这家人不对劲。
前者自有监管制度管理，那些游走在各地监督军饷发放情况的骑士可有的是兴趣举报这种不公正的行为，而后者……
为了后者的缘由贪这贪那，那你可真是太天才了。
总之，不管凯恩之后做了多大的贵族，只要发现这小子混进了自己的手下，凯恩不论如何都得把他踢出去。
总不能在知道这人是害群之马的时候还把他放进来吧，那跟默许有什么区别？
第四百三十九章 保守的看法
这小子从凯恩的话里听出了这层意思，但面上丝毫不见不悦之色，依旧谄媚地笑着：“凯恩大人可太谦虚了，您未来必定获封子爵，哦不，是伯爵，甚至侯爵也可能呢。”
“诶呀，这不是眼瞅着就要到营地了嘛。”凯恩向远处张望，正看见那越修越高的围栏，便跳下了板车，赶到了车队的前头去观望。
这围栏确实是越发的高了，昨天夜里还是两米多高，现在才不过午后一两点，便已经统一修到了三米高度，还开出了不少用于观察的孔洞。
凯恩自告奋勇担起了引路人的责任，带着车队朝着记忆中营门的方位走去。
“站住，你们是做什么的？”还没带着车队到营门呢，营门里就冲出几个人拦住了凯恩一行，警惕的目光从凯恩身上扫过，又看向他身后的车队。
这一次凯恩可是有备而来，假装从身上掏东西，实际上是从背包空间内掏出了那张委任状：“我们是补给车队的防卫部队，现在回来复命。我是负责保护他们的凯恩·斯科特，这是我的委任状。”
那士兵虽然识的字不多，但营地指挥官的签名和印章还是认识，看到凯恩敢掏出这么一张有模有样的东西出来，不像是假货，恭恭敬敬地接了过来，仔细地看了看上头的签名和盖章，与记忆中曾见过的比对了一下，就放凯恩他们进去了。
这边把凯恩他们放进去了，这士兵马上撒腿就跑，跑去大帐询问指挥官先生是否曾经发出过这样的一张委任状。
一掀开门帘，就看到刚才还在门口给自己递委任状的凯恩正和指挥官先生谈笑（咳咳——）。
“有什么事吗？”威廉指挥官转过了头，这个小兵没有得到许可就闯进营门，让他觉得自己在凯恩面前有些丢脸了。
毕竟不守营规，难免会让人觉得他治军不严。若是这一点传到了上司的耳朵里，那自己这个指挥官的位置可能就会被动摇了。
“报告指挥官，刚才这人拿着委任状进了营门，我是来确认的。”士兵一个激灵，这两人能够谈笑（咳咳——），那委任状必然是真的，自己现在闯进来实在是找了个没取，指挥官不责罚自己都算是好的了。
“这位凯恩·斯科特先生确实是我特别委任的编外人员，负责昨晚与某支部队的联合防卫工作。你做的很对，你现在可以回去了。”威廉指挥官挥挥手，示意士兵赶快出去。
士兵如蒙大赦，忙行了个礼，背身顶着帘子倒退着走出了大帐，这才跑回了营门。
“真是让您见笑了，明明有我的委任状还要被怀疑，这……”威廉指挥官有些尴尬，他曾经说过只要有这委任状，凡是识字的都明白是什么意思，可是现在看来，把凯恩放进大营的士兵都要进大帐问问这委任状是真是假，那其他地方岂不是更难用了。
“这才显得尽职尽责啊，我觉得很不错啊。”凯恩倒是没啥自觉，毕竟这种以委任状为凭证的制度还是有些漏洞，真要是能当面确认，保险系数总会高上一些。
“您觉得不错就好。您说您昨晚解决了两个七阶的魔族？”威廉之前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倒吸了一口冷气，刚好被闯进来的士兵吸引了凯恩的注意力，倒也不显得他怎么失礼，现在再次提出这个问题就显得很文雅。
“是的。准确说来，其中一个魔族的冒险者职业是刺客，另一个魔族的冒险者职业是骑士。他们的尸骸被防卫部队的士兵装在板车上带回来了，如果您觉得有什么不妥的话，可以安排人查验。”凯恩没说出自己还一剑净化了一个魔族法师，在这个年纪以一敌二干掉两个同阶好像已经足够惊人了，若是再说明自己其实是以一敌三，打穿了一个基础的战术组合，那岂不是要被当成典型作为榜样？
“哦，是这样啊。那可要恭喜您了，如果检验出来确实是七阶的魔族，那这可是一份大功劳。”威廉指挥官脸上带笑，就要恭喜凯恩。
“哦，对了。高地那边皮亚潘指挥官发来的战报也到了，您这可是两份战功，这么一比，我给您许诺的那两百个三阶魔族的战功岂不是蝇头小利，在您的功勋面前可真是太磕碜了。”威廉指挥官的笑容越发真切，明明嘴上说的是自己给的奖励低了，却笑得更热情了。
“这两份战功加在一起我能有什么好处呢？我想听听指挥官先生的看法。”
“您能领一片男爵领，封子爵。如果您愿意的话，也可以在新占领的区域划一块开拓领，子爵级别的封地，分管一座地下城，依旧是受封子爵。”威廉指挥官的判断比皮亚潘指挥官的判断更保守一些，至少皮亚潘指挥官认为凯恩至少可以领上一片伯爵领，而威廉指挥官即使是以开拓领为前提，依旧觉得凯恩只能划一块大小如同子爵领的封地。
“这么好么？”凯恩倒也不讨厌这种保守的判断，毕竟真相往往夹在保守和激进之间。
例外很多，请不要把这一句当成人生宝典。
“前一封战报已经发往帝国了，我想他们收到战报之后应该会给您筹备男爵的授爵仪式，但等这封新的战报赶到，他们又得把男爵的授爵仪式撤下，给您准备子爵的礼服了。”威廉指挥官本人是子爵，很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笑的很坦然。
“那就拜托您了，一定要帮我争取到应有的战功啊……我也不懂这些，您只要有能用的上我的地方，请尽管吩咐。”凯恩倒是想要投其所好，但实在矜持——指上辈子带来的矜持，相对艾诺迪亚的人族来说还是略矜持了些。
“能有您这样的七阶帮助我，哪能说是什么吩咐呢。我倒是有一事相求。”
“您说。”
“大河南岸营地已经稳定了，能请您去支援前线的营地吗？”
第四百四十章 上哪找可以证明的军功啊？
“当然可以。”凯恩和威廉指挥官可谓是一拍即合，一个需要战力一个需要军功，凯恩恨不得多来一点任务，威廉恨不得多来几个听指挥的强者帮自己干活。
“那好，您请看。前线大营的方位应当就在此处，您到了那里，会有前线大营的指挥官负责接应。”
……
凯恩觉得自己在空中蹦蹦跳跳的行为属实有点弱智。
在没有掌握飞跃这项能力的人眼里，空中划过的流光就是实力的象征，又炫又强，使观者无不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每当有人问起那些七阶在空中飞跃时的体验，七阶们往往都显得很谦虚，表示在空中飞跃也就是那回事，没什么好体验的。
人们就会夸赞这些七阶，觉得这帮人可真是谦虚过了头，看起来特别欠揍。
咳咳，总之就是会飞跃的七阶总像是特意照顾普通人们的情绪一般，往往不会炫耀他们有这个能力，平日里就算要用到飞跃，也不过是默默地用了，有人要他们载一程，那些平日里把普通民众当个人的七阶，也就载人一程，权当是结个善缘，做个好事。在那些从未体验过在空中逗留的普通人总是对飞行有一种奇妙的兴趣，在他们因为飞跃而兴奋的时候，载着他们的七阶往往也只是笑笑。
老牌七阶们对飞跃的态度如此平淡的原因，凯恩以前不知道，不过现在他明白了。
旁人眼里他们在空中飞跃的动作几近飞行，但对使用飞跃已经驾轻就熟了的老牌七阶来说……
这不就是蹦蹦跳跳嘛。
只要熟练掌握，也就落地再起跳的步骤稍微有些难度，其他部分可是一点难度都没有，不过就是跳的比普通人高了些远了些，速度也快了些，本质上还是跳。
明悟这一点的凯恩觉得有些尴尬，但为了赶路，还是蹦蹦跳跳地落在了前线营地里。
前线营地的气氛比大河南岸营地的气氛要紧张不少，营地外围也没有高大的围栏或是营墙，连成一片的帐篷以某种规律排列在这片大地上，营地的西侧全是浮土，一看就明白是刚刚进行过土木工程。
从空中落下的凯恩光凭飞跃这个能力就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实力，拿出了委任状后，被士兵带到了营地的内圈。
在这里，带领他的士兵向着另一名士兵说明了缘由，径自退走，由内圈的士兵带领凯恩去找此处营地的指挥官。
赛门·雷德指挥官最近有些头疼。
在对抗魔族的前线上，尤其是像他们这样越过了大河追击魔族的前线营地，光是人族就有十来个，最新的消息是第十五个营地已经开始建设。
而他作为第十个建立的前线营地的指挥官，压力巨大。
魔族的问题没有解决，营地战力不足，同僚做的太好，同行压力极大。
换句话说，他想要个很能打的工具人，最好是能够永不停歇，说打哪儿就打哪儿，绕着营地晃悠的工具人。
“大人，后方营地委托了一名七阶来加入我们营地。”士兵领着凯恩进了营帐，赛门正好和凯恩的目光对上了。
凯恩又掏了一次委任状，心中好奇为什么这名指挥官一脸的颓废，如果说指挥官是营地的灵魂的话，看外面的营地一副井井有条的样子，指挥官也不该如此颓废啊。
“果然是威廉指挥官委托的七阶。你回去复位，这位确实是威廉指挥官请来的人。”赛门指挥官将小兵请出了大帐，把委任状递还凯恩，双手交叠，颓废的目光盯着凯恩。
这会是个好用的工具人吗？
“威廉指挥官请您来我们营地做什么？如果他已经有任务拜托您了，我可以为您提供后勤服务。”赛门指挥官开始计量一名七阶需要多少资源，打算把凯恩交给军需官。
“威廉先生说让我来前线营地支援战斗，并没有给我其他的任务。”赛门指挥官审视凯恩的同时，凯恩也在审视塞门指挥官。
“哦，没有任务是吧……我叫赛门·雷德，请问您怎么称呼？”赛门指挥官到这时候才想起来通名，依旧是一脸颓废地开口，表情全然不变。
“我叫凯恩·斯科特，您叫我凯恩就行了。”凯恩有点想练练应付这种场合的笑容了，每次都要干巴巴地自我介绍，实在是没有什么乐趣。
至少威廉指挥官还会很兴奋地和他握手，赛门指挥官完全没有要伸手的意思，只是用一脸的颓废对着凯恩。
“嗯，凯恩，我记住了。我这边和威廉那儿不太一样，这边的任务很多，给我再多人手都做不完，所以如果我在短时间内交给你的任务突然特别多，请您不要意外，我保证那绝对不是在给您穿小鞋。”赛门指挥官从旁边拖来了一张营地俯瞰图，开始思考将凯恩丢到哪里合适。
威廉给他推过来一个七阶，这可真是一件大好事，不好好利用真是太可惜了。
“我不会在意的，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多一些杀敌的任务。”凯恩看了看那张图纸上的圈圈叉叉，只觉得眼晕，估摸着只有专业的指挥官才能看懂了，便老老实实地站着，等赛门指挥官给他推荐任务。
“哪有那么多杀敌的任务。”赛门指挥官抬了抬眼皮，有点好奇这年轻人哪来的这么大的杀心。
虽说凯恩的委任状上写的是七阶，但赛门指挥官并没有打算把七阶的平均年龄往凯恩头上生搬硬套，就他双眼观察得出的结果，这年轻人也就是刚刚成年，连老气都算不上。
“没有杀敌的任务吗？”这可跟想好的不一样啊，剧本不该是他赶到前线营地之后，前线营地的指挥官给他安排了一大堆的战斗任务，让他大杀特杀，最后得以凭借军功快速升爵吗？
这连杀敌的任务都没了，我上哪去找那么多可以证明的军功用来升爵啊？
总不能三天两头地带一具七阶魔族尸体回来说是自己杀的吧？
第四百四十一章 他把这个叫做巡逻
赛门指挥官一边在营地俯瞰图上敲敲点点、圈圈画画，一边和凯恩交谈：“我怎么可能知道哪里会打起来，我只能告诉您哪里可能会打起来，等您赶去了，说不定真的有魔族，也说不定什么都没有。您让我怎么给你布置杀敌任务？”
“那您打算给我什么任务？”凯恩疑惑。
“巡逻营地的任务，要吗？可以算战功，一天不出事就是一百三阶魔族的战功，要是出事了，被您拦下了，额外的战功奖励还有得加。”赛门指挥官明显比威廉指挥官抠门不少，至少威廉指挥官让凯恩保护防卫部队一夜就给了两百人头的战功，而赛门指挥官让凯恩保护一座营地一天也就一百。
这硕大的人数差距、范围差距、奖励差距，可真是再抠门不过了。
“还能有别的吗？”这蚊子腿再小也是肉，若是问不出别的奖励更多的任务，凯恩想着，就这么负责营地防务也就算了。
“有。砍伐西侧的树林，将木桩拔起用土填平。这个已经有军法师在做了，不过能多个人终究是好事，您要是乐意的话也可以去。不过这个按件计费，一棵大树算一个一阶魔族的战功，填平大坑算是附赠的任务内容。您有兴趣吗？”
“还能有别的吗？”
“有。将树林里采伐出来的木料刨成木矛，拿去建设围栏。围栏现在还没开始造，都在刨木矛，这个任务营地里的士兵已经在干了，您要是不嫌弃……”
“能再换换吗？”
“有。清理营地范围内底下深度一米以内的土石。这个我们快干完了，您要是现在去把最后的工作收尾，应当能有十个三阶魔族的战功可以入账。”赛门指挥官点了点营地俯瞰图的一角，示意工程已经进行到了这里。
“有没有对实力要求更高些的任务？”凯恩越听越觉得这指挥官就是想要逼自己去给营地巡逻，提出来的任务内容一个比一个普通就算了，奖励还极其低下，和巡逻比起来差出了两条街的距离。
“也有。去做斥候，探明附近的敌情和环境。这一项有很多人在做了，奖励也不错。普通地区一个单位十个三阶魔族的战功，探明了存在特殊地形和魔族驻军的位置额外有奖励。怎么样，要做这个吗？”赛门指挥官说到这已经开始胡咧咧了，斥候要绘制的专业地图，看这七阶的年龄，怕是从娘胎里出生就一门心思投在了增强实力上，怎么又可能学得会他们军营里绘制地图的技巧。只不过是把斥候的工作当成可以交给外人的任务告诉了凯恩，权当调侃。
“如果在侦查过程中干掉了敌人，那该怎么算？”凯恩摸了摸良心，让他当斥候画那种图，他确实画不来，要是画等高线地图倒也罢了，用系统的能力画等高线地图和临摹没两样，但那种充满了弯弯绕的地图嘛……
系统也猜不出来这个世界的军事地图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还能怎么算，当然是按照正常情况计算军功。斥候的首要任务是探明地形和敌情，如果不是下了命令，接敌的第一时间就撤退才是斥候的第一要义，然后才是继续侦察。”赛门指挥官没想到凯恩会问出这么个问题，这在他眼里算是尝试。然后他明白了，这位七阶看来对这方面的问题是一窍不通。
“那么，还能有什么任务吗？”凯恩放弃了斥候这条听起来和刺客专业对口的道路，如果还是正常计算战功而没有额外奖励的话，还不如老老实实跑去巡逻营地，那样好歹击杀魔族还有额外奖励可以拿。
“这座营地可还没到主动出击的时候，倒是被动防守居多，建设类的任务就更多了。说句实话，我是打心眼里希望您能够来巡逻营地，我敢保证您只要选择了巡逻营地遇到魔族的几率绝对比跑出去在荒郊野岭里找魔族高。”赛门指挥官在营地俯瞰图上画了个大圈，这座营地有足足万人居住，都是在超凡门槛上晃悠的人才，自然营盘建设得也大了些，原本预期整整四十万平方米大的营地，后续建设的过程中还扩大了一些，还是不规则图形，光是绕着最边沿的营房跑上一圈都得有个三四千米。
如果再加上巡逻营地外围需要深入的距离，跑上一圈得超过一百千米。
好吧，占了大头的其实是远离营地巡逻的那三四十千米距离，营地再大也没这一条的要求高。
“那好吧，不就是巡逻嘛，我也可以干。但若是我真的遇上了大量魔族，把它们都杀光了，我是该回来报告呢还是该继续巡逻？”凯恩比较关心这个问题，总不能让他把一群魔族的尸体从远处一路拖回营地，这一点都不现实。
“当然是继续巡逻，在一天的巡逻时间结束后，您可以回来通知我您在哪里解决了多少敌人，自然会有士兵为您前去查验。”
“听您这么说，我原来还有休息时间？”凯恩这才发现这指挥官说的一天和自己的一天有些不同，自己心里想的是二十四小时连轴转，这指挥官似乎说的只是白天。
“从早八点开始，我希望您能够在距离本营地四十千米外的位置绕着本营地做圆周运动，直到晚六点，您可以回到营地。之后会有其他巡营士兵接替您的夜班，不过您依旧需要在营地遭袭的时候支援战斗。”赛门指挥官说了下具体要求。
“如果是这样的话，好像并没有什么……等等，我没有听错吧，您说的是在距离营地四十千米之外的位置巡逻？”凯恩感觉自己的脑子里进了浆糊。
“您没有听错，确实是在距离营地四十千米之外的位置绕着营地转圈。”
四十千米是什么概念？
从一个区的中心到附近一个区的中心打个来回的距离大概就是四十千米，大城市另算。
这指挥官的意思是让凯恩在两个区之外的地方绕着营地转圈，他把这个叫做巡逻。
第四百四十二章 被带着参观营地
由于来到营地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赛门指挥官也没让凯恩这就出去“巡逻”营地，而是派了个亲卫，带着凯恩在营地里东逛西逛，先认清楚各处的作用。
然后凯恩就惊讶地发现这座营地中不仅有给士兵居住的营房、简洁明了的道路，还有各种在印象中的营地里不该具有的东西——也可能是在大河南岸营地没怎么关注，直到现在才发现营地里有这些东西。
一座木工坊。
这座木工坊甚至还兼职着漆器工坊的职能，不仅负责开发木工产品，还负责铁器木器的上漆工作。
旁边就是铁器坊。
和城镇中的工坊略有不同的是，此处工作的匠人都不是工匠打扮，而是穿着一身简单的军服，不停地忙碌着。
看起来像是营地中的军人正在这里工作。
“他们是匠人吗？”凯恩询问身前带路的指挥官亲卫。
“他们都是本营的士兵，有一手制作木器漆器的手艺，在营地里做些小修小补的工作。铁器的上漆工程也是非常重要的，若是有哪里有问题，您可以找他们修补。”
“哦。”亲卫带着凯恩绕过了这一片工坊区，又震惊了凯恩一次。
“为什么这里会有运动场？”凯恩疑惑，这营地里是该有运动场的吗？
恕凯恩孤陋寡闻，他是真没听说过营地里面会有比标准田径场还大一号的运动场，这是该营地里有的东西吗？
为什么印象中的冷兵器战争的营地都是一副生冷的样子，只有密密麻麻的营房和四通八达的道路，还有在关隘处修建的营门？
为什么这个营地里竟然还有这么大的一片运动场，甚至还有不少粗制滥造的运动器械？
那边那个杆子上带着重物的不会就是举重的雏形吧，那边划着土沟的圈圈不会就是跑道吧，还有那个沙坑……这都是些啥啊，士兵们平时就在这里练举重长跑跳远跳高呗？
“士兵们要保持体能和基础训练。您可不要把我们和那些连战场都没上过的杂兵算在一起，这些都是我们每日的必备功课。”亲卫的脸上洋溢着骄傲，他们这些晃悠在超凡门槛上下的士兵可和那些杂兵不同，那可都是正儿八经厮杀训练出身，和其他各族交战的主力就是他们这些刻苦用功的士兵。
别看那些地下城中时不时冒出几个跨过超凡的小子，若是一对一格杀，两个同为四阶的人族，前者是从军营里走出来的士兵，后者是从地下城中走出来的冒险者，前者能把后者按在地上揍。
毕竟前者整天想着的是怎么和智慧生物拼命，后者整天想着的是怎么在地下城中从没有智慧的魔物身上捞钱，光是心态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可比较。
若是十几人互相对阵，那地下城里走出来的冒险者们多半得凉。
“原来如此，那倒是挺不错。”凯恩看了看运动场，他有点想去运动场里玩玩，不过亲卫还在带领自己认营地，这时候抛下亲兵去玩耍好像不太合适。等到之后再去玩玩好了，还真想试试不用魔力的时候，自己能有多大能耐。
“这里是我们领三餐的地方，今天您来了，也可以领，他们有额外准备的餐食。”亲卫指了指前方的庞大建筑，领着凯恩走进了这座或许可以称为军营食堂的建筑物。
“伙食还行啊。”凯恩端着两只陶碗，其中一只里头满满的都是重油重盐的面食，另一只碗里是些看不出本来面目的肉类。
大致是某某肉炒蘑菇或是蘑菇炒某某肉之类的东西。
凯恩敢保证这绝对不是因为他是七阶，食堂的士兵才给了他一些特别制作的好伙食，而是和士兵们拿到的都一样，是今日标准的士兵晚餐。
这还是他第一天混上营地里的饭食。还记得魔族再次入侵不久的时候，他跑到前线。混在弓手队伍里，假装自己是个弓箭手。用餐的时候别人吃着应急干粮，他吃玛伦糕……
玛伦糕好像也是应急干粮。
然后再是前一天，凯恩好不容易赶在晚上回到了营地，又被马上派出来保护防卫部队，还是没能吃到营地里的饭食，吃的还是自带的食物。
今天是第一次吃到营地里的伙食，而且还是晚餐。让凯恩不由得开始期待明天早上会在这座食堂里发现什么。
“确实不错。吃完这一顿我再带您到处看看吧。”
……
一顿饭之后，不得不说，这重油重盐的面食吃起来就是……咸。
凯恩是喜欢吃甜食的人，比如泡芙。瑞帕布里克帝国的各种甜点正中了凯恩的下怀，这三年跟着安娜混到了不少好吃的东西。
但这重油重盐的玩意凯恩还是第一次遇到，在这之前，他还以为瑞帕布里克帝国全是一群甜食党。
用餐之后的凯恩和亲卫聊起了这个话题，亲卫表示如果有需要的话，指挥官还会命令食堂把餐食全都换成辣的。
“你们指挥官喜欢吃辣？”凯恩好奇。
“不喜欢，每次吃都辣的吐舌头，虽然不让我们看，但我们还是看到了。”亲卫表示这算什么，每次指挥官吃辣被辣傻的时候不都是他们送的水，啥丑样都看过了。
“那为什么还要吃辣？甚至命令全军吃辣？”
“战斗需要吧，为了照顾我们也跟着吃。其实他不用那么做的，指挥官就负责指挥，我们替他战斗，挺好的。”亲卫终结了这个话题。
夜间的营地就属那些火把火盆之类的东西最是好看，光是火把这种燃烧时间极长的黑科技就够凯恩看个十几分钟了。
等着凯恩看够了火把，亲卫才带着凯恩去营门旁边逛了一下，认了认营门和守门的士卒们，这才回转到营地内部。
最后凯恩被安置到了一座新帐篷里，这个单人间以后就是凯恩的地盘了。
第二天就要出门去巡逻，凯恩有点兴奋，到半夜都没睡着——下午才醒过来的，咋能睡得着嘛。
第四百四十三章 头发乱了
早晨起床的凯恩在军营的食堂里成功地见到了他想象了一个晚上的早餐。
清汤寡水配四个馒头。
这些年的期待与幻梦，终究是错付了。
凯恩含泪就着清汤寡水干进去四个馒头，找到赛门指挥官报了个道，提着双刃就跑出了营地。
“系统，帮我测距。那指挥官说要绕着营地中心画一个半径为四十千米的圆，我就要画给他看。”系统哥属实好用，谁用谁知道，目前已经探测出来的功能十分齐全，简直就是脑机互动的理想形态，要啥有啥。
【本系统要提醒一下使用者，无论以任何形式，使用者都无法保证可以使用一种手法在现实世界中画出一个完美的圆。】
“咱能不说这理论与实际的差距吗？系统大哥做的稍微差不多点就行了，又不要求完美。”
【本系统再次提醒使用者，一个不可完成的准确目标和一个比较容易的模糊目标对于完全的逻辑生命体来说都是需要大量计算力的任务，希望使用者能够珍惜本系统。】
“可是你运行消耗的能量不是从虚空中得到的吗？计算力也不用从我身上抽吧。”
【使用者说得对，本系统进行所有活动都没有损耗，本系统只是希望使用者能够正确使用本系统。】
“还是快点给我指路吧，我们早点就位，之后有的是孤独寂寞的时间。”
【导航路线已经显示在使用者的视野中，请按照路线行进。】
一条亮绿色的线条指着远处，凯恩抬头看了看，一张路线图正显示在天空中——是视野中的天空——最后的目标正是跑出一个半径四十千米的圆。
那么考验小学常识的时候到了。
半径为四十千米的圆，周长是多少？
两百四十千米以上。
好家伙，这指挥官把自己支棱出去这么远，出发到回程总共三百二十千米以上，这也太狠了。
马拉松可也就四十三千米多一些，这光是出发回去跑一圈都有快八次马拉松的量了。
真就不把七阶当人看呗？
而且听那赛门指挥官的意思，从早八点到晚六点都得在外巡逻，这就是十个小时。
那可没有限定他要跑几圈啊……
说不定指挥官的意思就是要绕着这营地在四十千米开外的地方跑上十圈呢？
……
远在营地之中坐镇的赛门指挥官突然心生感应，总觉得自己被人念叨了，过了一会又没了这突如其来的感觉，只当做是无事发生。
他一边查看营地俯瞰图一边想着：希望凯恩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是让他绕两圈，确保没有魔族接近就行了，可别就绕了一圈就跑走了，被魔族钻了空子。
……
“我准备好了。可以开始发令了。”凯恩在距离营地中心四十千米的地方摆出了起跑姿势。
【请使用者预备，三，二，一，出发！】
伴随着脑海中的一声发令枪响，凯恩顺着面前稍微有些圆弧但肉眼不可见的圆跑了出去。
没错，这就是今天凯恩给自己准备的自娱自乐项目。
无穷的马拉松旅程。
一边将魔力感应的能力开到最大，一边挑战自己的奔跑极限，可以动用魔力，但必须维持奔跑姿态，不能使用飞跃，有且仅有一足落地的时间必须多于双足全部腾空的时间——就为了限制像飞跃一样高高跳起的举动。
为此，系统还特意给凯恩开了三个计时表和一个里程表，一个记录总时间，一个记录双足全部腾空的时间，另一个记录仅有一足落地的时间，里程表则是理所当然地用来记录跑出去的距离。
至于为什么没有双足同时接地的计时表……谁全力跑步的时候会让双足同时触地的？
这就是凯恩今天的娱乐方式。如果在路上遇到魔族了，系统会自动暂停计时，等凯恩把魔族痛打一顿回到跑道之后再次计时。
极速奔跑的凯恩感觉很快乐，肺也很痛苦，浑身肌肉也很痛苦。
在地上疯跑的感觉和在天上飞跃的感觉很不一样，每次落脚都要面对庞大的阻力，再用腿脚的高速将这股摩擦力变成向前的推力，充满了难以想象的感动。
尤其是无所顾忌地破开风向前奔跑的感觉，真是……
凯恩的头发向后揪着头皮，一头银白色的短发被迎面的风向后放拉直，凯恩一不小心忘了维持魔力护盾挡风的下场就是如此。
都两倍音速了还敢用脸接空气的凯恩是真男人！
这但凡是个正常人都得被风压把眼球按进脑子了，奈何有魔力在，还有七阶那堪称诡异的身体素质撑着，原本能瞬杀地球人的风压在凯恩面前毫无面子，只是带走了凯恩的发型。
“系统，我停下来整理发型的时候能停止计时吗？”
【不能，本系统认为这是使用者自身因素导致的事件，不应计入意外时间。】
“你好狠啊，你不知道‘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乱’吗？”凯恩稍微放慢了些速度，开始梳理自己那向后拉直的头发。
【不知道。请使用者注意，如果在战斗中忘记打开魔力防护挡风，让过高的风压对使用者的身体造成负面影响，将会是一场可怕的灾难。】系统的谆谆教诲踩着点就传到了凯恩耳朵里。
“明白了明白了，这不是在竞速跑嘛，别在意这些。”凯恩总算把自己向后倒去的头发捋回来了一些，看起来又像个人了。
正所谓检验一个人的颜值，对男性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把他的头发全都剃了，留个光头，如果这样子看起来还算是帅气，那这个人确实是帅。
凯恩刚才头发往后一倒，刚好露出了发际线，发际线倒还没多高，只是正常的眉上一寸，看起来还蛮正常。
不过凯恩终究还是过意不去自己的发型就这么变成了奇诡的模样，将就着扯回来了一些，又继续奔跑。
这一次就没刚才那么狂放了，老老实实地关注着魔力防护是不是开着，速度也放下来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