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二章 生死离别
巫历32726年七月，第一帝国百岛公爵，施凡特·帕里帕奇奥，与世长辞。
据后世《传奇传》（新编第八版）记载，施凡特·帕里帕奇奥公爵是凡俗冕下的祖父，将其自幼养大，两人感情深厚。
施凡特·帕里帕奇奥出生于巫历32654年，23岁时便继任百岛大公，于原弗罗赛帝国皇帝卡佩十二世相交莫逆。巫历32703年，“暴君”查尔曼一世在诺曼城建立第一帝国，百岛公国在施凡特的带领下主动归附，其子爱德华·帕里帕奇奥受查尔曼一世派遣，攻打弗罗赛帝国，帕里帕奇奥家族被迫与卡佩家族反目成仇。
施凡特·帕里帕奇奥主张开明**，在其统治期间，对内发展经济，实行多种减税和免税措施，使亚得里亚岛成为中央海上最大的海上贸易中转岛屿。对外向大陆扩张，将马格拉港、波尼亚城纳入囊中，为后来百岛大公的复辟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这些举措同时为亚得里亚多莫的建立创造了良好的条件。
施凡特·帕里帕奇奥公爵并不是一个有着远大抱负的统治者，也没有什么强大的斗气实力。在诸多的麻鸡贵族中，他略显另类。不过他宽仁的性格影响了凡俗冕下，使其一生都有着博大的胸怀。
......
贵族的葬礼不同于平民，要繁琐很多。将来的凡俗冕下，也就是现在的德文，强撑着大伤未愈的病体，花了三天的时间，和小爱德华一起，将这一切办好，送走了老公爵。
他一个人走到了海边，在夕阳之中静静地吹着海风。
一张斗篷披到了德文身上，都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荻安娜。
“虽然是夏天，但晚上的海风还是很凉的。”荻安娜说道，“你身上还有伤，别一直在这儿吹了，回去吧。”
德文叹了口气：“你不用担心我，这两天，我见惯了死亡，眼泪都已经流干，都快麻木了。”
“死亡，不过是另一场伟大的冒险。”荻安娜劝道，“这不是你自己经常说的话吗？”
“那是对死者自己来说。”德文苦笑一声，“对于生者，分别，就已经够让人痛苦的了，但至少还有重逢的希冀。而死亡，就只能是等待遗忘的永别而已......”
他沉默良久，把手递了过去，让荻安娜把他拉起来：“太多的感慨也没什么用，活着的人还有事儿要办......扶我起来，我要去市政厅......”
荻安娜有些奇怪：“市政厅？”
“唉，”德文轻声道，“爷爷走了，有些人，也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自从老公爵病重之后，亚得里亚岛上的一切事物就都交由约瑟夫和小爱德华打理。以小爱德华从前那不着调儿的性格，哪里接触过政务？所以一直是约瑟夫手把手地来教小爱德华，让他好尽快上手。
但在老公爵死后，他手底下的几个封臣，比如布拉诺岛伯爵，却突然站出来，要尊奉安福斯托斯的儿子，小哥兰，为新的百岛公爵。
小哥兰才刚学会说话而已，他们这群人打的是什么主意，明眼人一清二楚。
德文被荻安娜搀扶着来到了市政厅，小爱德华正在门口焦急地等着他，见到德文来了之后便匆忙迎了上去。
德文拍了拍他的手，冷静道：“情况到底怎么样？”
“爷爷走得急，很多事情也没有说清楚。”小爱德华犯了愁，“其实事情简单得很，只要约瑟夫叔叔站出来表个态，一切就都解决了......可我又拿不准他什么意思。”
德文也不敢肯定，权利是最致命的毒品。虽然约瑟夫和耶芙夫妇之前一直忠心耿耿，但谁又敢保证他们不会起别的心思？德文在心中不住地盘算着，娜迪虽然和小爱德华闹别扭，不过肯定是支持他的，另外海默尔和舒瓦勒手下的骑兵听从自己的命令，不出意外的话，威尔将军应该也会支持自己的决定。
但是约瑟夫手里握有亚得里亚岛大半部分的海军，这是亚得里亚岛立身的根本，这些部队，全都听从他的命令。不说他想造反，单说他打算握着权利不松手，就是一件比较麻烦的事儿。
小爱德华还没有足够的威望来震住底下的人。
德文端坐在会议室的椅子上，荻安娜坐在他的身后。亚得里亚岛的税务官、行政官、治安官，以及维克托、鲍里斯他们都在这儿，除此之外还有寻常见不着的布拉诺岛伯爵等人，他们都是主岛周围岛屿的封臣。
约瑟夫最后才到，他略有些烦躁地拉开椅子坐下：“成堆的政务军务，压得人喘不过气儿来，是谁要开这个什么劳什子的会？”
小爱德华略有些担忧地看了德文一眼，想要寻求支持。这个会是小爱德华想要召集的，没想到刚开始就引起了约瑟夫的不满。
“咳咳，”德文捂着嘴轻咳两声，用手指轻弹了两下桌子，“约瑟夫叔叔，话不能这么说嘛，一些事情，总要先明确了，才能更好地干下去......尤其是，这个第一责任人的问题。”
说是责任人，其实德文就是隐晦地想表达权利归谁的问题，约瑟夫自然能听出他话中的意思。
“是啊，”布拉诺岛伯爵附和道，“这么大的事情，老领主走的时候也没有把话说明，总要推举出一位大家都信服的人，暂时掌管岛上的大局才是。”
“哦，闹了半天，今天这个会是这意思？”约瑟夫皱了皱眉头，看了德文一眼：“怎么，德文，你，有什么想法？”
德文尴尬地摆摆手，他一个巫师，还要上学，自然是没什么和小爱德华争权夺利的念头：“我能有什么想法？不过伯爵说的也对，眼下大家都在，推举出一位话事人，我也好去高山别院，给大伯说一声......”
进行推举是小爱德华的主意，虽然岛上的军队大都掌握在约瑟夫手里，他也是名义上的元帅，不过岛上的大部分骨干还是忠诚于帕里帕奇奥家族的。但即便如此，德文还是留了个心眼，把维尔弗雷多搬了出来。
约瑟夫听后面色不悦，他重重地站起身来：“好！我现在就回家写辞呈！”
小爱德华急忙站了起来：“约瑟夫叔叔，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您......”
“不要再说了！”约瑟夫摆了摆手，“小爱德华，你个小崽子不要多想！以前我怎么辅佐老公爵，以后我就怎么辅佐你！我也不跟你客套，不就是要权么？给你！但你给我听好！你得给我好好干！将来要是再像以前那样吊儿郎当的，回家我关起门来抽死你个小兔崽子！”
他说完，推开椅子走出了门。德文和小爱德华目瞪口呆，事情的进展，好像和他们想的不太一样......
第六百三十三章 承诺
约瑟夫表完态走了之后，一切尘埃落定，布拉诺岛伯爵见没有人附和他，也不敢再上蹿下跳。所有人都各就各位，回去做自己的工作。
只有德文、荻安娜、小爱德华还有娜迪四个人留在了会议室里。
“我早就说过你这次召集会议有些欠妥当。”娜迪对小爱德华批评道，“祖父是多精明的一个人，他怎么会留下这种漏洞？他老人家必定是信得过约瑟夫，才会把兵权交给他，你这样做，只会让长辈伤心而已......”
“你说得对......”小爱德华的神情略有些沮丧，“这样吧，我去像约瑟夫叔叔道歉解释......德文，大嫂那边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德文无奈地点点头：“行吧，我就替你再当回恶人。”
小爱德华说得是把安福斯托斯的妻儿，菠姬还有小哥兰送到罗刹帝国的事。这件事到不全是他的想法，老公爵生前还清醒的时候就向德文透露过这方面的意思，他怀疑安福斯托斯的遇刺和菠姬的娘家罗门家脱不了干系。
虽然德文对祖父的这个观点并不认同，不过他也觉得眼下让这对母子继续身处亚得里亚岛这个漩涡之中，对谁都不是什么好事。让他们母子先去罗刹帝国避一避也好，左右凯瑟琳女皇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不会亏待他们。
只不过，虽然是好心，但菠姬母子未必会理解，也够呛心甘情愿地离开，还得费一番口舌。
“不！我不走！”
果然，德文去了菠姬的房间见她，把这事儿一提出来，就受到了她的强烈反对：“我们母子哪儿也不去，安福斯托斯葬在哪儿，我们母子就在哪儿陪着他。”
德文说道：“爷爷走后，整个亚得里亚岛的局势堪称风云变幻，谁也不知道明天是什么样子。你们再继续待在这里，一是不安全，其次，也怕被有心人利用......小哥兰还这么小，若有人挑拨他和小爱德华之间的矛盾，我想大哥也不愿意看到。”
菠姬抬起了头，用护崽母豹般的眼神看着他：“这是小爱德华的意思？”
“这是爷爷生前的意思。”德文掏心掏肺地说道，“咱们是一家人，有些话我也不怕和你直说......爷爷觉得你身边的人，尤其是从你家里带来的那些，可能多少有些问题，但是顾及你的感受，就一直压着没说......眼下他老人家走了，难免会有些跳梁小丑蹦出来......我想，你也不希望小哥兰被他们利用吧？”
德文只说她身边的人有问题，却并没有扯到安福斯托斯身上。这就让菠姬对他相信不少，因为这个分析至少合情合理，并且，目前对菠姬最为重要的，就是她的儿子。
“我这是为了你们好。”德文继续劝道，“自从大哥不幸遇难后，这都已经三个多月了，可你还是没有走出来，日渐憔悴，这样下去怎么受得了......小哥兰已经没有了父亲，不能再没有母亲了。带着他去罗刹帝国散散心，也省的睹物思人。待局势稳定下来，我会派人再接你们回来的。”
“德文，既然你把话说到了这份上，我倒是要问问你。”菠姬生硬地问道，“祖父当时说，百岛公爵的继承人是父亲，这一点没有任何问题。可是父亲之后呢？”
德文沉默下来，菠姬冷笑一声，继续问道：“安福斯托斯是嫡长子，我的儿子是嫡长孙，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当然，他现在还小，小爱德华作为叔叔，暂时替他代管，我没有意见，但等我儿子成年之后呢？小爱德华是否愿意把权利还回来？”
这倒确实是个问题，德文闭上了眼睛叹了口气，菠姬继续说道：“所以，不是我们母子想要侵占什么，这一切本来就是小哥兰的。虽然你和小爱德华年龄相仿，关系更紧密些，不过安福斯托斯也是你的堂哥，他可从来没有亏待过你，你就真忍心在他死后......”
德文抬了抬手，打断了她：“你说得对，我这个做堂叔的，怎么也不能欺负自己的小侄子。这样吧，不出意外的话，小爱德华会按照祖父的规划继续征伐，他打下来的地方，和他本身分封的马格拉港，我管不着。但我向你保证，在小哥兰成年之后，至少亚得里亚主岛，会是他的封地。这座帕里帕奇奥宫，也是他的！”
菠姬听后脸上终于带有了一丝笑意，不过她还是继续逼问道：“你拿什么保证？”
“我一会儿就去和小爱德华说这件事。”德文正色道，“我想，他也会同意的。”
“要是他不同意呢？”菠姬不肯松口，“或者，他现在同意了，将来却反悔呢？”
德文深吸了口气，又长长的呼出：“如果小爱德华将来反悔的话，我会动用自己的力量，帮小哥兰把属于他的夺回来......要是你还不放心，我可以让荻安娜，为咱们立一个牢不可破的誓言。”
誓言咒语恰好是五年级学期末炼金课上的内容，因为家里的事，后半个学期的课程德文掌握的并不是很熟练，再加上他现在有伤在身，所以得麻烦荻安娜帮忙。
荻安娜上前一步对菠姬点点头，菠姬考虑了一会还是说道：“立誓倒也不必，大家总归是一家人。有你的这句话就够了，我相信你，德文。”
“感谢你的信任。”德文松了口气，“那么，去罗刹帝国的事......”
菠姬答应道：“给我三天的准备时间，我总要收拾下东西什么的。”
......
德文把菠姬的回复告诉了小爱德华，对方并没有任何异议，作为叔叔，他从来没想过占侄子的便宜。尤其是他和安福斯托斯哥俩感情很好的前提下。
“你说祖父也是，明明一直清醒着，干啥不把这些都安排好？”小爱德华心里烦躁，把德文拉过去陪他喝酒，他灌了二两马尿，说话也开始放肆了起来，“非得把这些麻烦留给咱们，明明他老人家一句话，这些事情就能轻易解决......”
“你什么都想图省事！”德文翻了个白眼，“我倒是觉得，这是爷爷对你的第一个考验，约瑟夫叔叔的忠诚是靠得住的，菠姬也是个明事理的人。要是这点小事你都摆不平，那你趁早也别干了，我现在就后悔，就不该出面帮你......”
小爱德华苦笑着，和他碰了一杯：“我就你这么一个兄弟了，你不帮我，谁帮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多么地向往自由，你以为我愿意干这苦差事？还不都是为了家族？”
德文这次是这辈子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喝酒，之前要么就喝点度数低的果酒，要么就浅尝则之，而今天晚上陪着小爱德华，多少有点借酒浇愁的意味，他悠悠地叹了口气说道：
“家族，家族......唉，咱们家不就剩咱们几个人了么，你、我、小哥兰、玛蒂娜、阿卡，最多再算上莫顿和艾尔通，大家都过得好不就行了？也不知道拼着命，逼着自己守着这份基业干什么......”
他感慨地搂住了小爱德华的脖子：“我可是答应了菠姬的，人家通情达理，没让咱们难做，你将来最好也不要反悔......不然兄弟可没法做人。”
“我恨不得现在就把这烂摊子扔给小哥兰。”小爱德华没好气地笑道，“你当我稀罕？”
第六百三十四章 回归
约瑟夫表完了态，小哥兰也被带走，德文就像是拆除了两颗定时炸弹的特工一般，这两天压在心里的巨石终于落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实话实说，对于老公爵的离世，他早已有心里准备，毕竟三个月之前就已经得到了消息。而令德文真正犯愁的，就是祖父死后这些家事该如何处理。
毕竟，老公爵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家族永续且和睦。但这二者有时候恰恰很难平衡，万幸，这次不管是约瑟夫还是菠姬，都还算通情达理，让德文省事儿了不少。
在处理完祖父的后事之后，在贝塔大陆遇到的那个中年女巫昆西又来了，她还是来询问关于精灵秘境的事情。
“你考虑的怎么样？”昆西问道，“有什么结果？”
这回，德文叫上了露西亚，老公爵既然已经过世，那么那个精灵秘境和其中封印的遗忘者巫妖，对德文的吸引力就没那么大了。至于是否把他们放出来，更是元老院和野精灵要商量的事情，和他没什么关系。只是，既然当初向露西亚做出过承诺，总要把这件事解决妥当。
德文看向昆西答道：“虽然知道，你可能没对我全说实话。不过这无所谓，每个人总有秘密......其实我也不觉得现在是放出那些遗忘者的好时机......不过这件事，还是要听露西亚的意思，毕竟我答应过她。”
“你们说的道理我都明白。”露西亚悠悠说道，却有些头疼地扶了扶额头，“只是，野精灵一族，却不是我一个人能说了算的......我只是行动队长，还有很多老人前辈压在我头上，他们唯一的愿望，便是有生之年能够看到野精灵一族在故地重新有立足的地方......所以，他们恐怕不会这么容易答应。”
昆西听后冷笑一声：“你不会真的以为，将精灵秘境打开，就能解除那些巫妖的封印了吧？”
德文和露西亚对视一眼：“难道不是么？”
“当然不是，”昆西答道，“若是那样的话，岂不是相当于在贝塔大陆放了一颗定时炸弹？元老院怎么可能会放着不管？哼哼，没有精通炼金术、实力强大的法师的帮助，即便是打开了秘境，你们也解除不了封印！”
露西亚听后似乎有些失望，又似乎有些解脱。只听昆西继续说道：“我向你们要那把‘钥匙’，根本不是为了里边的巫妖，不是我小瞧你们，德文，你那三个监护人虽然也算是扎布尔比较优秀的学生，不过却肯定没有能接触封印的本事。若不是为了林达尔先生，我根本就懒得管这件事。”
又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德文听后在心里偷笑，他爱莫能助地看了露西亚一眼，略显贫嘴地对昆西说道：“我的监护人只有那两个女巫，另外，丹尼斯和珊朵拉倒是能算好学生，至于阿蒳，还是算了吧......”
昆西皱了皱眉头，德文觉得她似乎对自己这种自来熟的语调不甚喜欢，只听昆西冷漠地说道：“是么？我以为在外人面前，你至少会对你的监护人更尊敬一些。”
更尊敬？德文撇了撇嘴，他对阿蒳的“尊敬”都是表现在当面儿，在外人面前，干嘛要尊敬她，她又看不见。
“咳咳，”德文轻咳两声掩饰尴尬，“我和阿蒳的关系，更像是朋友多一些......”
昆西不再和他多说：“你还要继续调养身体，所以我建议，贝塔大陆你就不用去了，把那把精灵匕首交给你的监护人吧，我带着他们去贝塔大陆的极北之地，把林达尔先生救出来。”
她又转向了露西亚：“当然，若是你们不放心，也想求证的话，我不介意顺便带几个野精灵。”
德文对此自然无什么不可，只是他略感奇怪，听昆西的意思，她是去过贝塔大陆的极北之地的？只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为什么要说谎？当时就把事情解释清楚不就行了？
难道是因为当时大家还不熟悉？之后她又暗中跟踪调查了一段时间？
德文想不通这一点，不过既然昆西有蒂尔达冕下的背书，想来还是值得信任的。
事实也是如此，这件事没再出什么差错。昆西轻易地就开了个传送门，把阿蒳、珊朵拉和野精灵她们带到了极北之地，打开了精灵秘库，放出了被困已久的可怜的林达尔老先生，以及武雯星雅两个熊猫人，还有羽蛇奎扎尔。
奎扎尔是荻安娜养的那两条羽蛇的亲生母亲，见到两个孩子健康的成长，她显得很高兴。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魔法就是神奇，在秘境中不过是一个多月的时间，外界竟然已经三年过去了。”奎扎尔充满感慨地说道，“奇琴和库库尔坎都已经长得这么大了，看来你们将他们照顾的很好！”
德文刚想邀功，就被荻安娜恶狠狠地瞪着闭住了嘴，荻安娜转而不好意思地笑笑答道：“其实我们也没做什么，奇琴和库库尔坎很乖，几乎不用我们操心。”
德文暗暗腹诽，库库尔坎么，勉强还能算乖一点，但是奇琴，呵呵，她要是都算乖的话，肯茜也能算是“大家闺秀”了。
奇琴和库库尔坎自幼和母亲分别，脑海中对于奎扎尔，已经没有多少印象。不过依然本能地感到亲切。
因为奇琴和库库尔坎现在生活在亚得里亚岛上，所以奎扎尔也留在了这儿。当然，这是在德文的盛情邀请之下，她才答应的。德文又打起了招揽的主意，奇琴和库库尔坎还小，暂时派不上什么用场，但是奎扎尔是成年的羽蛇，顶尖的圣阶魔兽，用来看家最合适不过了，若是白白放走，就太过于可惜了。
既然上了德文的贼船，想跑，可没那么容易。
因为和他们这些人久别重逢喜悦，德文心中的悲伤感也被冲淡了不少。他转而安心养伤，每日里看看书，复习一下功课，日子过得也算恰意。就这样，又渐渐地过去了大半个月，德文身上的内伤痊愈，魔力反噬也好的七七八八，小爱德华找上了他，说是有新的行动。
第六百三十五章 贾维德的邀请
“大权在握的感觉怎么样？”德文有些揶揄地看着小爱德华。
“快别提了，累都累死了......”小爱德华摆了摆手，他留起了胡子，显得更成熟了一些，“很多人说权利是毒品，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上瘾的，如果可能，倒是宁愿过回原来的潇洒日子。”
德文摇头笑笑：“好了，说正经的，家事我都帮你处理完了，政务我又不懂，你有什么大事，需要找我商量？”
“祖父死后，苍蝇老虎都蹦跶了出来。”小爱德华沉声道，“雪中送炭的不多，落井下石的却有不少。通往咱们岛上的商船，最近都已经被劫掠了四五次了，这样下去，恐怕没有商人敢走这条航线。”
德文皱了皱眉：“约瑟夫叔叔不是把兵权也交给你了么？怎么，难道维克托和鲍里斯不听你的命令。”
“那倒是没有。”小爱德华急忙说道，“维克托已经带着海上巡逻队在附近漂了一星期没回家了，只是......那些打劫的人本就未必是海盗，都是各方势力派来的。曾经祖父在的时候，有足够的威慑力，他们不敢乱来，而眼下......”
这确实是一件难办的事，对付这些人，主要还是靠震慑，德文想了想说道：“不如干脆出动海军，抓住一个杀鸡儆猴，这样也能震慑那些宵小。”
“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可咱们毕竟没有证据。”小爱德华叹了口气，“对付一两个小领主小岛主，当然没什么问题。只是就怕他们背后有人支持，若是把他们逼得联合起来，那就惹了大麻烦了。”
德文略一思考，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咱们的皇帝陛下？”
小爱德华脸色难看地点了点头，查尔曼二世虽然没有在明面上打压帕里帕奇奥家，但是肯定会挑唆一些小贵族，暗地里用一些手段，逼着他们家先犯错理亏，好有理由借机惩罚。
“那怎么办？”
小爱德华开口道：“我和娜迪商量了一下，既然不能以大欺小，那不如就找块硬骨头啃下来，一样能起到震慑的作用。”
“你是说......”德文明白了他的意思，“三皇子和米拉诺城？”
小爱德华点点头：“不错。这个对手正合适，我已经调集军队在马格拉港集合，约瑟夫叔叔怕我出什么差错，也会跟着过去......因此，便想麻烦你照看岛上的事情。”
德文本能地想要拒绝：“我？我不行吧？我又不懂政务，若是出了什么岔子，该怎么办？”
“这点你不用担心，”小爱德华说道，“费瓦多管家跟了爷爷这么些年，这些事情他都懂，只是他的身份不太适合来出面主持。”
德文这才放心，费瓦多管家在这个家中四十多年了，一直忠心耿耿，德文也一直把他当做长辈一样对待，从没把他当成仆人。若是有他在身边能够咨询着，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那好吧，你们去吧。”德文答应了下来。
......
三四天之后，小爱德华率领兵马，实现了对米拉诺城的包围。年初马格拉港的攻伐战本就让三皇子损兵折将，眼下他捉襟见肘，人手短缺，便把部队全部龟缩到了米拉诺城。
这反倒让小爱德华没了办法，米拉诺城是一座坚城，还有多莫传送阵在，只要有钱，就可以源源不断地从其他地方获得粮草等给养。三皇子散尽家财，孤注一掷，他不仅出钱在冒险者协会、剑士公会招揽人手，还购买了大量的奴隶作为仆从军，给小爱德华添了不少的麻烦。
“小爱德华看样子一时半会是不会有什么进展~”德文放下了手中地战报，叹了口气说道，“他若是能把米拉诺城攻下来，不仅是亚得里亚，包括他自己的威望，都会得到很大的提升。但若是攻不下来，唉，恐怕形势不乐观。”
荻安娜也跟着犯愁：“你要不想办法帮帮他？”
“我能有什么办法？”德文无奈道，“我现在担心，就算是拼尽全力拿下了米拉诺城，恐怕咱们也会大伤元气，若是二世陛下撕破了脸对咱们动手，那可就麻烦了。”
费瓦多管家也在旁边，他附和道：“小少爷说得对，确实如此，想来二少爷不敢贸然强攻，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
德文帮不上忙，这其中的平衡，只能让小爱德华自己把握，一点风险都没有，那是不可能......
这日，德文照例在自己房间的书房里看书，突然被他的男仆托马斯打断：“少爷，外边有几个光明教的传教士说想要见您，其中一个自称是您的朋友。”
传教士？德文皱了皱眉，难道是贾维德主教？他怎么来了？
“快！有请！”德文急忙起身说道。
托马斯把贾维德先生领了过来，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和他年纪差不多大的人，其中一个德文看着有点眼熟，三人都身着光明教教士服并带着十字架。
“贾维德先生，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德文乍一见到老友，十分开心。
“听林达尔先生说你受了伤，”贾维德将礼品放下，“便过来看看你，没什么事吧？”
德文笑着轻轻摇头：“没事，都已经好了。这两位......”
“哦，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贾维德说道，“这位，是你们亚得里亚岛教堂的主教，你可以称呼他为比弘先生，他身边这位，则是米拉诺教堂的主教，他叫拉特尔兰。”
德文微笑着向他俩问好，怪不得他刚才看比弘先生有些眼熟，原来是亚得里亚岛的主教，德文虽然和他没有交情，不过肯定见过面，不管是安福斯托斯还是老公爵的葬礼，他肯定都来过。只是德文有些奇怪，贾维德带着两个主教来找他，是有什么事情么？
“我还听说，你最近心情不太好。”贾维德说道，“我想，宗教或许可以对你产生慰藉。”
德文哑然失笑，这个家伙，倒是会挑时机。平时交流时从不撺掇他入教，却没想到会在这时候过来。不过也难免，贾维德虽然和他私交甚好，但是总归是光明教的传教士，传道布教，是他的任务和使命。
虽然对光明教并无恶感，并且自己身上还一直带着母亲留下来的十字架，不过他却没有正式入教的打算，德文正待回绝，却听比弘先生说道：“你先别忙着拒绝，或许你不知道，亚得里亚教堂这些日子被重新装修了一番，作为领主，你难道没兴趣去看看？”
“是啊，”拉特尔兰先生附和道，“听贾维德主教说，你很喜欢美术，哪怕不从宗教的角度，单去看看装修和建筑，也是极好的。”
德文略一思考，反正教堂就在岛上，也不用走远，于是点了点头：“那就走吧。”
第六百三十六章 意外来客
亚得里亚教堂，和安特罗特教堂不同，虽然德文将贾维德、拉特尔兰、比弘三人都称作主教，但是主教和主教是不一样的，其中的区别，不比经理和经理的区别小。
比如贾维德先生，身在世界第一大城的安特罗特城，他是有枢机头衔的总主教。米拉诺城也算是一个大都会，同时算是光明教的发源地之一，是一座教城，所以他是伦巴第教省的都主教。排名最末的是比弘，仅仅是亚得里亚岛的教区主教。
亚得里亚教堂虽然只是一个教区主教座堂，却也有一千余年的历史了，教廷还是很有钱的，这座教堂有五百多根石柱和四千多平方米的“马赛克画”——就是那种用彩色的小方砖铺成的壁画。
比弘指了指五个圆圆的大屋顶，对德文说道：“我听说，你和罗刹帝国有亲戚，便照着他们教堂的样式改建了一部分......”
德文抬头看了看那五个葱头圆顶，教堂让比弘先生这么一改，说好听了是哥特式建筑和罗刹建筑的结合，说得难听点，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挺好，挺好。”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德文只能曲意附和。
教堂的内部同样布满各种镶嵌画和彩绘玻璃，内有祭坛、忏悔室、小礼拜堂、神龛等。德文还看到了柱子上挂着一个巨大的管风琴。
管风琴，即便是不复刻法阵，单靠鼓风机，方圆百里也可以听得一清二楚。声音宏达丰满，圆润和谐，音域宽广，在老公爵葬礼的时候，这个管风琴便难得发挥了一回作用。
管风琴的对面，是东方三圣人的雕像，按照光明教《创世纪》的说法，这三个老头其实没什么别的本事，只是在圣子出生是随了份子而已。
可见份子钱随得好，也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所以，别老是烦同事同学给你发请柬......
咳咳咳，德文甩掉了脑袋里乱入的想法，对于这三个圣人，他不是很感兴趣。但他琢磨着要不要给老公爵在亚得里亚岛上也立一个雕像，至少日后是个纪念。
教堂里较为昏暗，只有一束光透过彩色玻璃打进来，德文看到教堂里有一个身穿王室礼服的男士背对着他，身形看起来很熟悉。
“你好，德文。”三皇子转过身来，“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我吧？”
......
德文脑子一炸，他的第一反应是有埋伏，后来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这是在亚得里亚岛，是自己家。三皇子本人能混进来，就算是侥幸了，绝不可能会有大量武装者进入而不被发现。
再说了，贾维德先生可是自己的老友，他的人品德文还是能信得过的，总不会害自己。
“确实惊讶，殿下可真是胆子大。”德文为了掩饰震惊，故作泰然地轻笑道，“不知殿下是什么时候来的？亚得里亚的巡逻队竟然毫无察觉......真是该罚！”
三皇子友好地笑了笑：“你误会了......我到的很早，还乔装参加了你祖父的葬礼，进了份晚辈的心意。”
德文听后一时不知他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他这话的真假。不过却暗暗佩服三皇子的胆色：“殿下来岛上，恐怕不仅仅是为了进晚辈的心意吧？”
三皇子故作高深地笑了笑，把握着谈判的节奏：“那是当然，不过我来这儿这么久，却还从没好好地在岛上逛逛，不知你是否有时间相陪？”
德文眯起了眼：“三皇子殿下，我想请你明确一点，咱们是敌人。年初的时候，你便袭击了我们的马格拉港，而现在，你的米拉诺城正被我们包围着。你真就不怕，我一声令下，把你给绑了？还是你真觉得，这亚得里亚岛上没人能对付得了你？”
虽然因为米拉诺城的攻伐，亚得里亚岛高手尽出，但是肯茜却一直跟着德文，羽蛇奎扎尔也被德文想办法留了下来。三皇子就算是实力不凡，也休想逃出去。
德文看了一眼贾维德，对方有些尴尬，这让德文放心下来，看样子他只是替二人引荐，并没有什么帮着三皇子的意思。
“我现在就像是一只，关在笼子里的鸟儿。”三皇子笑道，“你绑不绑我，又有什么区别？”
德文转念一想也是，倒是要看看他能扑腾出什么浪花来。他将手伸入口袋里攥着自己的魔杖，道了声：“我这两天在家里也不怎么运动，长了好几斤肉......殿下要是有兴致，不如我和殿下一起爬爬塔楼？”
“请——”
塔楼就在教堂旁边，平时门是关着的，因为如果开着的话，很容易会有轻生者混进去跳楼，那就不美了。
楼梯环绕着塔楼修建，高低不平，不留神的话很容易踏空。这座塔楼高约一百五十余米，除却建在亚得里亚岛小山峰之上的瞭望塔之外，这里算是岛上的最高点。
当然，这座第二高的塔楼，恐怕也保不住名次了。亚得里亚多莫自去年开始便在筹建中，地方都已经请了出来，等若干年后多莫建成，无论如何不会让一个教堂的塔楼抢了风采。
德文、三皇子和三位主教顺着楼梯往上爬。墙壁上全是一些乱写乱画的痕迹，无非就是哪位大虾到此一游之类，这种标记的习惯源于动物用尿液标记领地，在各个世界的国家和民族的建筑物上都有体现。
德文甚至在想，若是将来他有了第三只猫，或许他的每卷书，每张画上，都会留下猫脚印。
咳咳，思维又有些发散了......多了个雍正，康熙便闹翻了天，若是再来第三只......
除了这些不文雅的涂鸦之外，塔楼上还有一口大钟，每逢一些重要的节日，尤其是宗教节日，钟声便会敲响。
几个人中德文的体力是最差的，再加上他大伤初愈，一口气爬了五百多级台阶，略有些气喘，扶着栏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三皇子目光远眺，感叹亚得里亚岛的繁华：“百岛老公爵统治了四十余年，亚得里亚成为中央海最大的贸易中转岛，他老人家对帝国有大功啊~”
对于祖父的奉承话，德文很喜欢听，他的态度友好很多：“是啊，其实自从爷爷过世后，附近有很多跳梁小丑都冒了出来，不然的话还要更热闹一些。”
“可是，”三皇子话头一转，“这份繁华不知道还能保持多久......我那皇兄我了解，别说对待部下，哪怕是对自己，都是一向严厉苛刻，你们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好过吧？”
这话德文倒是赞同，在大皇子还没登基之前，德文和他有过短暂的交流，当时大皇子的房间里全都是清一色的铁质家具和行军床，可见他对自己要求之严格。
“说正经的。”三皇子看向德文，“跟着他混有什么好？老公爵在世的时候，他最初本就是支持我的，直到父皇将我那皇兄立为太子之后，才转变了支持对象......”
德文打断了他：“殿下，您该不会是想招揽我们吧？呵呵，您还是先把米拉诺城守好再说这些吧。”
第六百三十七章 三皇子的条件
德文的话说的不太客气，不过道理却没错。想要招揽，得有实力才行，眼下三皇子只剩下了五万多兵，一座米拉诺城，账面实力还不如帕里帕奇奥家。有何德何能让他们家臣服？
三皇子听了德文的话之后，脸上的笑容有所收敛，不过他涵养极好，至少还保持着微笑：“本殿下虽然没有招揽的资本，但是，却有舍得的魄力！”
米拉诺城的主教拉特尔兰先生看样子是三皇子的说客，他开口说道：“三皇子殿下的日子确实不好过，但是亚得里亚这边，恐怕也处在进退维谷中吧？大家为何非要互相为难呢？”
贾维德也说道：“是啊，德文。我是你的老朋友，若不是觉得三皇子开出的条件很好，也不会带他来见你......你不如听一听。”
“好吧。”德文松了口，“既然两位主教都替你说话，我倒是想听听，你还能开出什么价码。”
三皇子缓缓开口：“我皇兄和父皇一样，从来容不得别人对皇权染指，他们总是牢牢地把权利握在手里，不肯与他人分享。而我却不同，在争储位的时候，我就曾向各大贵族许诺过，愿意给他们高度的自治权，以换取支持。这些，你想必应该是知道的。”
德文点了点头，这一点老公爵之前给他说过。这位三皇子够隐忍，也像他自己说的一样，懂舍得的道理。而查尔曼大帝和现在的二世陛下，却是中央集权的绝对拥护者。三皇子虽然得到了封臣们的支持，但是却被他的父皇所厌恶，导致在争夺储位的时候落了下风。
只是现在尘埃已定，二世陛下都登基快满一年了，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如果你们能够支持我，我情愿把米拉诺城让出来。”三皇子开出了他的价码，“怎么样？考虑一下。”
“什么？！”德文终于动容，他继而又笑了笑，“殿下说笑了，您就剩下一座米拉诺城了，让出来的话，您可就没有封地了。”
不光是皇族还是贵族，封地才是根本。若是三皇子轻易地就把米拉诺城让出来，恐怕没有人会在听他的命令。
三皇子笑而不语，德文皱了皱眉头又说道：“难道，您的意思是，和帕里帕奇奥家签订魔法契约？”
魔法契约和普通的条例不同，一旦签订就必须履行，否则会受到很严重的惩罚。但是这个惩罚是施加给签订者的，说句玩笑话，若是小爱德华和三皇子签订了契约，帕里帕奇奥家却不履行，那倒霉的也只是小爱德华一个人而已。
三皇子笑着摇了摇头，“不需要签订任何的契约，我相信利益才是合作的根本，你们在听了我的详细计划之后，一定会选择支持我。怎么样，够有诚意的了吧？”
德文深吸了一口气，他怕自己脑子不够用，于是说道：“这塔楼上吹着风，也不是谈事情的地方，还是请殿下和三位主教去我们家里详谈吧。”
......
德文挥舞魔杖，打开了一扇直通帕里帕奇奥宫客厅的传送门，把他们带了进来。费瓦多管家见到三皇子，也是吃了一惊，德文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留下。
众人坐定之后，女仆奉上了咖啡、水果和小蛋糕。费瓦多管家立在德文身后，替他把关。
“米拉诺城我可以让出来。”三皇子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道，“不过，你们必须派兵支持我，向帕里斯城的方向攻打。”
德文在心里略一算计，便觉得这事儿不靠谱：“殿下，恕我直言。亚得里亚这边，能调动的所有陆军，即便是算上新兵、降兵和囚徒军，满打满算，也不过十几万人左右。算上您在米拉诺城中的五万守军，加起来是就算二十万好了。”
“我大伯在帝都做过十几年官儿，我对帕里斯城的情况也算得上了解，咱们陛下手里，光是帝国铁骑军就有二十万人，还有一支完全由黄金阶组成，超过千人的青玉天马骑士团。至于重装步兵、标枪兵、弓箭兵，再加上卫队、城防军、皇陵军等，林林总总，五十万人总是有的。”
“二十万，对上七十万。这还是建立在其他大贵族都按兵不动的前提下。殿下，您觉得，咱们真要一起造反，有成功的希望么？”
三皇子听后不为所动：“那你们以为，现在不反的话，打下了米拉诺城之后，帕里帕奇奥家跃身为第一帝国的最大贵族。到时候我那皇兄，还会容得下你们家么？”
“那也总比陪着你发疯要理智。”德文冷笑一声，“大不了我们把陆地上的领土全部吐掉，重新回到岛上。二世陛下就算是有千万大军，恐怕也填不平马格拉港和亚得里亚岛之间的海峡。”
这也一直是帕里帕奇奥家的底气所在，别的不说，至少在西南中央海，他们的海军是首屈一指的。
“百岛老公爵，就是因为一直躲在岛上，被帝国的贵族们笑话了十几年。”三皇子说道，“要知道，你们家可是出了两个巫师，难道真的甘心和以前一样，让子孙一辈子躲在岛上？”
三皇子没让德文说话，他自己继续说道：“再说了，我什么时候说过，只有你们一家会支持我？”
他说罢向拉特尔兰主教使了个眼色，只听这位米拉诺城的主教说道：“经过去年西盟和残月教联盟的大战之后，皇帝陛下手中的军队，其实已经损伤不少了。并且，光明教廷愿意全力资助三皇子的行动，必要的时候，牧首会出动裁决骑士团的力量来帮助他。这一点，贾维德先生可以证明。”
牧首，就是光明教廷的教皇，他们自己的教众称之为牧首，牧师之首的意思，这一点德文是知道的。他只是没想到，为了三皇子，教廷竟然会下这么大的血本，他本以为这三位主教只是代为引荐罢了。
贾维德先生对德文点了点头，德文不禁有些好奇：“殿下，您到底许给了教廷什么好处？让他们这么卖力气地帮您？”
“我愿意在公爵之上，再新增一个爵位。”三皇子终于抛出了最大的诱饵，“名为，选帝侯！”
第六百三十八章 选帝侯
“选帝、候？”立在德文身后的费瓦多管家轻轻开口，似有惊讶。
“没错！”三皇子说道，“大选帝侯，不同于普通的侯爵。选帝侯具有在皇室中选举储君的权利。贵族中拟设四位，再加上第一帝国统治范围内的若漫城主教、翡翠城主教和米拉诺城主教，一共七人，一人一票。而你们家，是贵族中的一位。”
德文听后深深地看了三皇子一眼，喉咙蠕动一下，没说出话来。奶奶的，这个家伙是真的狠，都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他可倒好，为了套狼，别说孩子，敢把命根子都搭进去。
怪不得光明教廷愿意陪他玩儿，虽然贵族四票，教廷三票，但是贵族之间却有不同的利益，根本不可能达成一致，相比之下，各个大都主教虽然也有不同的诉求，不过达成共识的概率无疑更高一些。这样教廷只要拉拢一个人，就可以决定皇帝的人选。
“当然，除了选帝之外，选帝侯还有其他的权利。”三皇子继续补充道，“具体的细则，咱们可以再商量。”
德文端起茶杯，借着喝茶的功夫思考......如果自己家可以掌控米拉诺城，和拉特尔兰主教搞好关系，那就相当于有了两票。这些事情将来怎么权衡，还要小爱德华考虑，不过至少大方向上，是对家族有利的。
他缓缓开口道：“贵族之中，除了我们家之外，还有谁？”
三皇子答道：“北边的双孚山公爵以及帕里斯城南部的红牛公爵，都算得上实力强劲，另外最后一个名额还没有决定，我打算抛出来让其他贵族争一争。除此之外，我岳父、第一帝国剑士协会等都是明确支持我的，咱们绝对不是毫无胜算。”
德文听后回头看了费瓦多管家一眼，对方微不可查地点点头，德文说道：“殿下也知道，我们家的事，现在是我堂哥做主。不过大方向上，我觉得支持殿下，也未尝不可。”
“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三皇子起身告辞。
三位主教也跟着他离开，贾维德略带歉意地看了德文一眼，德文对他笑笑，没有介意。
这位老朋友没有做什么不利于自己的事，只是代为引荐而已，更何况，三皇子给出的条件，确实堪称丰厚。
只不过不管是否合算，德文一向是怕麻烦，待他们都走后，他头疼地揉了揉额头，叹了口气，对费瓦多管家说道：“我去前线一趟，找小爱德华和约瑟夫叔叔商量商量。”
......
“米拉诺城防守非常严密，守将铁托也很谨慎，不管怎么辱骂，都不肯放出一兵一卒。我军也试过了夜袭，但是没有奏效，威尔将军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最先见到德文的，是他收的女仆皮查雅，她跟着后边向德文汇报这几日的战况。
这些德文大体都知道，每日都有战报送到亚得里亚岛上，德文抬了抬手，打断了她：“先不说这些，小爱德华呢？”
“少帅此刻应该在一线督战。”
德文眨了眨眼：“少帅？”
“是，”皮查雅恭敬地答道，“现在军营中都这么称呼他。”
“呦，这家伙混得不错么！”德文砸了砸嘴，“少帅，行吧，传令收军，把少帅叫回来！”
皮查雅急忙去传令，没过多久小爱德华便气势汹汹，大马金刀地回了营帐，活像一个土匪头子，他身后跟着一身戎装的娜迪。
“是谁传令收......”小爱德华刚想发脾气，见到德文坐在里边，露出了笑脸，“你怎么跑过来了？”
“恭迎少帅回营！”德文急忙起身大声喊道。
小爱德华哭笑不得：“你这是伤养好好了？不老老实实地在家里呆着，跑到前线来干什么？还过来给我捣乱，延误战机？”
“回少帅的话，”德文嬉皮笑脸地说道，“属下有好消息带给你。”
“什么消息？”小爱德华拿起水杯喝水，无所谓地问道。
德文往远处趔开了点答道：“我把三皇子给抓住了！”
“嚏！”
他一杯水全喷到了娜迪身上，这让德文一阵暗爽，哈哈，这家伙又有好受的了，指定得被娜迪教训一番。
谁知娜迪不比小爱德华淡定多少，她顾不上怪罪小爱德华，也顾不上擦干自己的脸，三两步上前抓住了德文的肩膀：“你说什么，抓住了三皇子，真的假的？”
“当然是有真有假......”德文疼得咧了咧嘴，“松开，松开，疼！”
娜迪不好意思地松开了德文，德文瞥了一眼那双“老虎钳”，心想不禁对小爱德华泛起了同情之感。
“有真有假是什么意思？”小爱德华问道。
“有真，就是说他在亚得里亚岛上。”德文答道，“至于有假，他不是我抓住的，是来找我谈判的。并且给出的条件很丰厚。”
“丰厚？”小爱德华也本能地不信，“三皇子就剩下这一座米拉诺城了，他能给什么？不会把女儿许给了你吧？德文，你这时候可不能犯糊涂，女人想要的话有的是。咱们只要能把米拉诺城攻下来，到时候他女儿归你，老婆归我，岂不......”
“咳咳！”娜迪重重地咳嗽了两声，面色不善地看着小爱德华。
“呃~我是说，三皇子的公主还小。”小爱德华急忙心虚地改口，“和你不太合适。”
德文翻了个白眼：“放你的猪屎狗臭癞蛤蟆屁！只有你这种一根筋栓在生殖器上的人才会总是想着那些肮脏龌龊事儿......是三皇子，愿意把米拉诺城让出来。”
小爱德华听后直直地看着德文，德文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你干什么？”
“若不是你本人是巫师，我会以为你被施了什么邪术。”小爱德华摇了摇头，“我亲爱的弟弟，你倒是动脑子想想，他怎么可能让出米拉诺城？这可是他唯一的立身之地了！我看这只不过是他的缓兵之计，争取时间罢了，你不会真信了吧？”
娜迪点点头，她看样也认同小爱德华的说法：“不过这个三皇子够胆大的，竟然敢去咱们岛上，他还在么？估计是跑了，可惜。”
“我又不傻，怎么会被他三言两语骗了？”德文哼了一声，“约瑟夫叔叔呢，还有威尔将军，把他们大伙儿都叫到大营来，我给你们详细地说说这件事。”
第六百三十九章 良禽择木
约瑟夫和威尔将军等人很快都来到了大营，德文简单地向他们叙述了一下三皇子的计划，末了说道：“我觉得既然有三位主教和他一起，那这事儿就不像是假的。”
小爱德华点了点头：“这位殿下手段确实高明，借着出让皇权，一盘死局竟然让他盘活了。只是过度分权，日后却比较麻烦。”
德文却不这么想，单纯以皇室的延续而言，分封也未必是坏事。前世不管中国周代、日本幕府还是德意志神罗，在分封制度下都是国祚比较久的。
“我想那个三皇子日后必定会想办法对大贵族进行制衡。”威尔将军分析道，“或者是拉拢光明教廷，也或者是将选帝侯的权利设置成什么器物，引得其他贵族去争抢......总之，他不会没什么后手。”
二桃杀三士？德文在心中暗暗嘀咕，想来确实有这种可能。选帝侯虽然看起来风光，但是也没人能保证帕里帕奇奥家将来不会被其他贵族替代。
“就算是知道这一点，咱们恐怕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德文说道，“毕竟，米拉诺城没有那么容易攻下，再打下去，也只是两败俱伤罢了。反倒不如答应三皇子的条件，至少只要他在，陛下就不会把矛头直接指向我们。时间，还是在咱们这一边的。”
德文的意思大家自然都明白，他和阿卡都会成长，亚得里亚多莫的建设也如火如荼地进行。此刻只要有三皇子在，至少帕里帕奇奥家就不用直接承受来自查尔曼二世陛下方面的压力，所以他活着，比死了有用。
“你说得对。”约瑟夫点头同意，看向了小爱德华，“我赞成和三皇子合作。”
小爱德华站了起来：“好，那我就去和他谈一谈。”
德文写了封信件，折成纸鹤寄给了三皇子。很快，军士便来到答应汇报，说是米拉诺城城门大开，有一队人马出城邀请小爱德华在城门前详谈。
德文笑道：“这个三皇子身上果然备了不少传送卷轴，他看样子也没有像他表现得那么勇敢......走吧，我和你一起再去会会他。”
......
不仅三皇子在，三位主教也在，还有一个叫铁托的将军立在三皇子身旁。城门前搭起了几个简易的凉棚，摆了几张桌子凳子，他们都站在那里等候。
“哈哈哈，”小爱德华见到他们爽朗地笑道，“殿下一边城门大开，另一边却不邀请我进城，这可不是待客的礼数。”
三皇子也笑着客气道：“这不是怕你多心么......再说了，这米拉诺城早晚都是你的，不是么？”
“可我却等不及了。”小爱德华说道，“你都敢孤身一人前往亚得里亚岛，这米拉诺城，我又有什么不敢进的？走，咱们还是进城谈。”
小爱德华大有反客为主的架势，德文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这家伙打肿脸充胖子，但问题是自己得陪他进去。有道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德文可是非常在乎自己的小命的，轻易不愿意冒险。
没办法，小爱德华已经迈步，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跟进去。德文刻意地挨近了点贾维德先生，若是万一真有什么意外，这位老友总不会不管他。
好在三皇子并没有什么别的心思，或者说，他并没有能留下这两个人的把握，也不愿意失信于光明教廷。他将大伙儿带进了城主府，待众人坐好，开口说道：“你们两位既然能来这儿，我是否可以认为，你们答应了我的条件？”
“原则上是同意的。”小爱德华沉吟片刻答道。
“同意就好办。”三皇子露出了笑脸，“合作才能双赢么，米拉诺城我今天就可以交出来，治安官、政务官都可以换上你们的人......只是，还请给我留一个暂住的地方。”
“那是当然。”小爱德华答道，“殿下的心胸令人佩服。另外，不知道关于选帝侯的细节......”
三皇子答道：“关于选帝侯，我也只是有个大概的想法。具体的细节，还要和几位主教，以及双孚山公爵、红牛公爵等人再商议。总之，会拿出一个令大家都满意的提案。”
德文看向了贾维德先生，对方点了点头，他便笑道：“我们没有意见，那，就没什么其他需要商量了的吧？”
“不！”三皇子摇了摇头，“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尽快质疑我那皇兄的皇位合法性，他已经登基快慢一年，若是等他坐稳，事情就难办了。”
“当初立储大典时，咱们都是在场的。”小爱德华面露难色，“这要怎么质疑？”
比弘主教给出了另一个考虑的方向：“合法性没办法质疑，可以泼脏水么，例如前不久小世子遇刺，不是调查无果吗？我看就可以栽赃到查尔曼二世头上。”
德文点了点头，这倒也是个思路，只是消费已经死亡的安福斯托斯，小爱德华这个做弟弟的未必会同意。
三皇子看了看小爱德华的脸色，继续怂恿道：“这可不一定是泼脏水，说不定还真是他干的。据我说知，我那皇兄在帕里斯城的时候就和安福斯托斯不和睦。当年说我喜欢罗门家女儿的谣言，就是他放出去的。”
安福斯托斯和菠姬订婚之前，贵族之中曾经传过这件事儿，只是事情过去了这么些年，是真是假也无从知晓。
“你怎么想？”小爱德华直接问起了德文。
“我？”德文轻咳一声，“我是一向是秉持着实用主义的，别说打着大哥的幌子，哪怕是爷爷，我都觉得没什么，反正人都已经过世了，哪里有什么入土为安......”
德文确实是这么想，以老公爵一辈子为家族尽心尽力的性格，想来他若知道自己死后能发挥余热，肯定会很开心。
“好吧。”小爱德华答应道，“不过只这一件事，恐怕还不够吧？”
“当然不止这一件，我手上还有很多他的把柄。”三皇子说道，“另外，也请教廷帮帮忙。我记得新君继位，是需要教皇加冕的吧？我那皇兄好像没有对牧首表示过臣服。”
三位主教也点头答应，他们又陆续地商量了一些其他的事，包括推演在这一系列动作之后各方的反应。
“唯一值得担心的，便是南边的罗门公爵。”三皇子沉吟道，“虽然他之前也同样支持我，不过他是父皇最亲密的战友，哪怕是我把最后一个选帝侯给他，他也未必会支持我造反......到那时，战场相见应该是早晚的事。”
他说完，看向了小爱德华和德文，帕里帕奇奥家和罗门家可是盟友，他需要他们的表态。
小爱德华闭上了眼睛：“殿下请放心，我们不会干涉罗门家的立场，同样，罗门家也不能干涉帕里帕奇奥的决定！”
第六百四十章 相互试探
三皇子听完小爱德华的表态，脸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他想了想又说道：“还有一件事，倒是有些难以开口。年初的时候，是我昏了头，咱们有一些小的冲突和不愉快......我有一个叫特里斯坦的部下，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特里斯坦是三皇子麾下的战将，在追击半人马海默尔的骑兵队时遭到了威尔将军的徒弟，穆拉地的伏击，他不仅本人被擒，穆拉地也借此机会突破到了圣阶。
特里斯坦的斗气被威尔将军封印，作为俘虏关在了亚得里亚岛上。他一直不肯投降，倒是对三皇子忠心耿耿。
德文没对三皇子说实话，他想试一试他：“殿下，我若是说，这个特里斯坦油盐不进，已经被我们杀了呢？”
站在三皇子身后的铁托瞳孔猛地一缩：“你说什么？！特里斯坦死了？！殿下！......”
“退下！”三皇子厉声喝道，“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小爱德华眼珠一转，便明白了德文的意思，他是想试一试三皇子的隐忍度到底有多大。
“这件事说起来确实对不住。”德文缓缓开口继续说道，“我们本也想留他一命，无奈那位将军一心求死，绝食了十四天，我们也没有办法......”
他说完，嘴角上扬地看着三皇子，想看他怎么处理。若是他大发雷霆不愿再合作，小爱德华便可以用兄长的身份出面斥责德文的胡闹，这样可以让三皇子失态丢了面子，再之后的谈判中矮上一头。若是他铁石心肠，也能让铁托等忠诚于他的人看清楚他的嘴脸。怎么都不亏。
小爱德华和德文配合默契，他端起了咖啡杯，轻抿一口，等待三皇子的回话。
“哈哈哈，”谁知三皇子竟然笑了起来，“我之前在都城的时候就经常听说，百岛公爵的小孙子最是调皮。果然......你们若说特里斯坦死了，我可能会信，但是若说他绝食，却绝无可能！对那个大肚汉来说，就没有比吃饭更重要的事，他怎么可能绝食......”
“殿下不信，那就算了。”德文一个巴掌没拍响，不仅有些扫兴。
......
“殿下！殿下！”
待送走了德文、小爱德华和三个主教之后，铁托跟在三皇子后边不断追问：“殿下，您说，特里斯坦到底有没有事？”
“沉住气！”三皇子深吸一口气，拍了拍铁托的肩膀，“不要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你领兵没问题，但是将来若要独当一面，可不仅仅是学会领兵就行。”
铁托四十多岁的年纪，还要被比他年轻的三皇子教训，面子上便有些挂不住：“我这不是担心特里斯坦这个蛮子么，我毕竟和他共事了这么多年，他对殿下也一直是忠心耿耿......”
“这些我当然是知道的，不过我也希望你知道，为了顾全大局，即便是特里斯坦真有什么意外，我们恐怕也只能暂时忍了。”三皇子叹了口气摇摇头，“我好不容易才劝说他们同意了‘选帝侯’的计划，这时候再和他们翻脸，那之前所有的努力和牺牲，可都白费了。”
铁托一时有些神情低落，他点点头表示理解，也跟着叹气道：“是啊，殿下也不容易。”
三皇子呵呵一笑：“不过乐观点，我估计特里斯坦没什么大事儿。若是他真被杀了，那个德文不会这么爽快地就把事儿告诉我们，总要有所含糊才合理。”
“那他为什么要撒谎？”铁托想不明白，“纯粹逗我们开心玩儿么？！”
“他应该是想试探我。”三皇子想了想说道，“试探我是不是有情有义，值得托付。也同样试探我能不能顾全大局......只是不知道，我的回答是否叫他满意。”
“他都已经奉殿下为主，凭什么还不满意？”铁托愤愤地说道。
三皇子自嘲地笑笑：“这怪不了别人，我这个皇帝，将来还要靠他们来选，不服是肯定的事情......哼哼，不过么，他们既然不想让我好受，我也不会让他们舒服！”
铁托亦步亦趋地跟着三皇子，等候他的吩咐，只听他问道：“亚得里亚那边的军营里，还有多少咱们的眼线？”
“不多，”铁托想了想，“也就几十个人，并且均不担任什么要职，连个校尉都没有......亚得里亚的人手都是老公爵在世时提拔的，咱们很难安插......”
“不是要职没关系，垃圾也有垃圾的用处。”三皇子笑了笑，“我也没想把他们怎么样，将来还要靠他们家去对付南边的罗门，让他们糟心点就是。”
“殿下请吩咐。”铁托恭敬道。
三皇子想了想：“去派人，在他们的军营中，将帕里帕奇奥家决定支持我的事情散播出去，但是不要透露诸如‘选帝侯’之类的别的条件。懂我的意思么？”
铁托略一思考，便领会了三皇子的意思，躬身退下。
......
铁托的事情办的很快，没过几日，在几个有心人的刻意引导下，驻扎在城外的亚得里亚军营里就已经开始有些士兵乱嚼舌头，事情流传开来。
这不，一队士兵就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着：
“哎哎，你们知不知道，咱们少帅，已经向三皇子投降了！”
“真的假的？难道不是三皇子向咱们投降么？”
“当然不是了，三皇子若是向咱们投降，早就被押解到都城去了，那还会留在城里逍遥快活！”
“说的也是，唉，那咱们那些年初在马格拉港战死的弟兄们，岂不是白白牺牲了？”
“谁说不是呢！唉，也不知道少帅是怎么想的！咱们明明实力占优，为何要投降啊？”
“这还不是明摆着的？少帅年纪轻，并且说难听点，他一直游手好闲的，哪里懂什么军国大事？这些咱们在岛上的老人儿可都知道。眼下肯定是为了和约瑟夫将军争权夺利，才会作出这种事情。”
“唉，也不知道老爵爷九泉之下知道了这些事，该有多伤心！”
“大胆！”娜迪怒喝一声，这一切好巧不巧地被恰巧巡营经过的小爱德华和她听见。
“娜迪将军，少帅......”几个议论的士兵纷纷跪地求饶。
小爱德华脸色发青：“把他们都绑了，每人五百军鞭，一下不能少！”
第六百四十一章 谣言四起
德文这几日也在军营，自从去米拉诺城里见过三皇子后，双孚山公爵、红牛公爵还有光明教廷的人通过米拉诺多莫陆续赶到了这里，一起商讨关于“选帝侯”的细则。
小爱德华让德文留下帮他参谋，德文也是谨慎起见，虽然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三皇子应该不会动什么害小爱德华的意思，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有他跟着谈判，至少能保证若有什么危险，可以带着小爱德华快速逃跑。
所以德文便留在了这儿，至于亚得里亚岛上，左右也没什么大事，费瓦多管家都办的很好，他不方便拿主意的事，可以交给大伯母或者老夫人商量。
眼下，德文正躺在营帐外边的躺椅上晒太阳。皮查雅在一边伺候着端茶倒水，捏腿捶背。
德文恰意地闭上了眼睛：“皮查雅啊~你真是比我的男仆还贴心！不仅实力强大能替我办事，还能嘘寒问暖，啧啧，当初泰瑞莎夫人让我饶了你时，我还有些不情愿，现在想想，得亏当时勉为其难地同意了，不然这样的人才，让我上哪儿找去！”
“少爷，您又在说胡话了。”皮查雅有些不好意思，“我本就是您的仆人。”
“啊——好像也没错。”德文睁开了眼，“我的意思是，你和家里那些侍女什么的不一样，你不是一直以属下自居么？这样就挺好，否则我总觉得有手有脚，弄个女仆太**了些。”
“少爷就是心太善了。”皮查雅说道，“总把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当成亲人，真正的强者可不能有那么多的牵挂。”
德文沉默不语，皮查雅立刻自觉地醒悟，跪下说道：“属下说话冒犯了。”
“起来吧，你批评的也没错。”德文摆了摆手，“说我心善而已，这是夸我呢，算不上僭越......我其实自己也知道这一点，可总是狠不下心来，这是学习核心价值观带来的毛病，一时半会儿改不了......”
德文悠悠地叹了口气，在躺椅上继续轻轻摇晃着，忽然，他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求饶的哭喊声。
“什么声音？怎么回事？”他坐了起来问道。
“听着好像是有人挨了鞭子。”皮查雅说道，“属下过去看看？”
“一起去吧。”德文站了起来，“走。”
......
主帅大营前，七八个乱嚼舌头的士兵被绑了起来，在清水中浸泡过的鞭子抽到了他们身上。
鞭子浸泡在水里，是为了增强柔韧性，否则很容易抽断。
“啊！少帅饶命！啊！——”
一声声求饶的叫喊传进了小爱德华的耳朵里，但是他仍然怒气未消，对此置若罔闻。就在这时，德文赶到了。
他见到已经被抽的血肉模糊的几个人，也是吃了一惊，小声地上前问娜迪：“这些人犯了什么罪啊？惹得小爱德华生这么大的气？”
“诽谤他和约瑟夫不和。”娜迪同样无奈地小声说道，“还说他软骨头什么的。”
“哎呀你和一群大头兵置什么气。”德文朗声劝道，“好了，教训过了也就行了，总不能真给打死。”
德文心软的老毛病又犯了，几个行刑官停了下来，小爱德华却勃然大怒：“谁让你们停的？继续抽！还差三百呢！”
小爱德华没买德文的面子，德文也不好再和他争，他看样子是想借着此事立威，自己还是别往上凑，找那个不痛快去了。
没等到五百鞭子抽完，他们七八个人便已经皮开肉绽，昏了过去。娜迪也不忍心：“要不今天就到这儿吧，暂且记下，改日再打。”
小爱德华阴沉着脸站了起来：“把他们送回营帐去，让所有的士兵都好好看看，胡乱散播谣言是什么下场！”
“是！”
待到众人走后，小爱德华才走到德文面前：“我不是故意要驳你面子的，这七个人中，至少有两个是不知道哪儿的奸细，不给他们点教训，谣言只会越传越多。今天他们敢编排我和约瑟夫叔叔，明天就指不定编排我和你！”
“呵呵，小事而已。”德文不以为意，“你放心，我的面子还没那么金贵。”
小爱德华冲德文笑了笑，两人走进了营帐，还没刚坐下，就将一个一直跟在身后的校尉直直地下跪，冲着主座上的两人说道：“少帅，还有巫师少爷，属下认为那几个士兵没有说错！”
小爱德华和德文对视一眼：“哦？那你说说，怎么就没错了？”
那校尉跪在地上直起身说道：“少帅，咱们年初在马格拉港，可是足足死了有一万多人呢！难道这个仇，说算就算了？”
德文看着这个校尉有些眼熟：“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在马格拉港，救了半人马舒瓦勒，还主动替海默尔承担罪名的家伙！你叫什么来着？”
“属下高文。”那校尉答道，“少帅，属下知道您有难处，可是我宁可丢了性命，也不愿意受这种屈辱。米拉诺城不过四五万守军，虽然城池坚固，但怎么就不能光明正大地打下来？”
“咳咳咳。”德文重重的咳嗽了两声，打断了高文，他对这个家伙还挺有好感，尤其是他当初主动替海默尔揽下罪名的事儿，让德文很是欣赏。只是当时他和安福斯托斯发生了争吵，没有对这个高文校尉进行感谢和奖赏。
德文害怕他再激起小爱德华的怒火，受了牵连，急忙说道：“高文啊~有些事情你知道的不全，不要盲目的下定论......但你这份忠正的心思是值得肯定的......我看不如，你今后就跟着我干吧？”
“巫师少爷——”
“好了，不要再多说了。”德文在小爱德华说话之前出面将他保下，“皮查雅，你看着给他安排一个合适的职务，退下吧。”
高文好像憋了一股气，但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冲德文和小爱德胡一抱拳，退出了营帐。
“唉，这可真是个麻烦事儿。”德文摇了摇头，“选帝侯和造反的事儿一时半会不能透露，咱们又顾及面子，不愿意这么快就进米拉诺城......这人心浮动，恐怕早晚要惹祸。”
“背后有推手。”小爱德胡捏着太阳穴说道，“这个高文也未必安了什么好心，怕是有以直邀宠的心思，你把他带在身边，小心一点......”
“不过他有一句话说得对，几万人的死伤，无论是咱们的士兵，还是三皇子的，恐怕都没那么容易放下仇恨啊~”
第六百四十二章 出使
底下人的仇恨是否能消弭，从来不是上位者考虑的事。对于小爱德华来说，给阵亡的将士发放抚恤金，优待他们的家属，能做到这些，就算是一个好领主了。
至于帮他们报仇，笑话，国家之间没有永远的朋友，自然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有的只是永远的利益。
巫历32726年8月22日，历时一周的商讨终于结束。在米拉诺城多莫住持巫师帕贝利卡先生的见证下，三位圣职选帝侯（米拉诺城、若漫城、翡翠城主教）以及四位世俗选帝侯（双孚山公爵、红牛公爵、百岛公爵和金汤岭公爵）共同选举三皇子扎理·查尔曼为第一帝国皇帝，并向帕里斯皇城宣战。
这其中三位圣职选帝侯没什么好说，而四位世俗选帝侯，因为现任百岛公爵维尔弗雷多·帕里帕奇奥还在高山别院服刑，所以由其子爱德华二世·帕里帕奇奥代为签字。至于金汤岭公爵，则是一个还没分封的爵位，三皇子殿下，或者说新登基的扎理一世皇帝，许诺将这个封号给予在这场大战中战功最显赫者。
消息公布之后，第一帝国以及整个西阿尔法大陆的局势风云突变，一时间无数小贵族都乱了阵脚，可想而知，这又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不知会有多少贵族家破人亡，又有多少新贵通达显赫。
德文眼下已经搬进了米拉诺城中，这座城池现在暂时由约瑟夫作为城主掌管，而小爱德华，则率领几万兵马，跟着三皇子的部队继续向北方突进。
因为消息捂得严的缘故，查尔曼二世事先没有任何准备，他们的军队势如破竹，一路上众多小贵族、自治省还有直辖地区纷纷望风而降。三皇子，也就是扎理一世的军队，一直推到了白朗山脉，才暂时停下了前进的步伐。
8月27日，离德文新学期开始只有几天的功夫，约瑟夫找上了德文。
“白朗山脉是一座平均海拔三千米左右的高山，想要翻过去没那么容易。”约瑟夫指着地图对德文说道，“不管是威尔将军，还是陛下身边的那个铁托，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将，他们应该不会冒险。”
约瑟夫现在嘴里的陛下，自然是扎理一世，而不是他们以前效忠的那位帕里斯城的皇帝。
德文点了点头：“翻越过山脉之后，补给就会变得很困难，眼下咱们立足未稳，确实不是什么好时机。”
约瑟夫指着地图继续分析：“向北的路走不通，我料定陛下会挥师向西，和红牛公爵会师。之后绕过白朗山脉，直插帕里斯城！”
“这样自然没什么问题。”德文说道，“只是帕里斯城北的双孚山公爵，压力可就大了。”
约瑟夫笑道：“他那个地方易守难攻，地形复杂，他又经营了这么多年，说不定还有拜仁公国的援军，应该没那么容易就失守。眼下就看谁速度更快了......不过，北边的事情咱们管不着，就是想插手也帮不上忙。咱们要预防的，是南边。”
“你是说，罗门伯伯？”德文问道。
约瑟夫轻笑着摇了摇头：“眼下是敌是友还未知，你还管他叫伯伯？”
“话不能这么说么，”德文也笑道，“即便是势力上各有立场，亲戚总归还是亲戚。不论如何，他都是小哥兰的外公。”
“恩——”约瑟夫分析道，“罗门现在按兵未动，咱们的机动部队，又都被小爱德华带走了。所以，咱们当前第一要务，就是想办法稳住他！如果可能，我希望你和阿卡去一趟若漫城。”
“好的，若漫城我可以去。”德文答应道，“只是不知道，条件是什么？”
约瑟夫笑了笑；“条件就是，我们坚壁清野，但他不许攻城。只要做一做面子上的活儿，将来就可以两头下注。”
“我明白了。”德文略一思索便答道，“我这就启程。”
......
当天下午，德文就带着阿卡去了若漫城，他们先是到了若漫城的多莫，之后辗转了几个街区，才又去了罗门家。
阿卡不解地问德文：“我们为什么不直接上门？”
“因为我们是代表家里正式拜访。”德文答道，“奇怪，我明明给罗门伯伯寄了信，为什么没有人来接我们？”
他带着阿卡到了罗门家的庄园，然而却吃了闭门羹。
“帕里帕奇奥先生，公爵阁下不在家，请您改天再来拜访吧。”庄园的门房这样对德文说道。
“不再？”德文皱了皱眉，“那戴克里呢？见他也一样的。”
“大少爷在博罗格那骑士学院，最近都没有回来。”门房答道。
德文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博罗格那城，位于米拉诺城和红牛公爵的领地之间，眼瞅着就要开战，照理说戴克里不应该这时候还留在那儿才对。
“里先呢？”德文继续问。
“二少爷也不在家。”门房恭敬地回答道，“先生，您还是改天再来吧。”
“总不至于特莱维姐姐也不在吧？”阿卡也问道，“她应该不会到处乱跑，我们见见她，只叙旧，不谈正事。”
门房还是不答应：“两位，小姐还没有婚嫁，不方便见客。”
德文哼了一声：“不愿意见我们就明说，又何必推三阻四，找这么多借口？”
他不愿意再跟这个门房纠缠，扭头便走。阿卡在后面跟上他。德文有些恼怒，虽然自查尔曼大帝死后，他们家和罗门家便有了一些分歧，但是德文总觉得，势力立场是一回事，亲属血缘又是另一回事儿，虽然大家立场可能不同，但总不应该见一面都不肯。
“哥，咱们去哪儿？”阿卡追上德文问道。
德文冷哼道：“还能去哪儿，不愿意见拉倒，回家！”
他带着阿卡正想打开一扇传送门回去，就见到街道上一个侍女藏在一个胭脂首饰摊前对他招了招手。德文回头看了看，附近没有旁人，应该就是找他，他走到了摊子前。
那个侍女果然是在找他，只听她见到德文后小声说道：“帕里帕奇奥先生，我们家小姐约你傍晚在多莫里的咖啡厅见面，说是有要事要和你谈。”
“你们家小姐是？”德文问道，“特莱维？”
侍女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之后，便左右环顾一下，仿佛在检查有没有人盯梢一般，慌张地跑走了。
第六百四十三章 与特莱维的会谈
德文和特莱维一直是很好的笔友，只是最近两人都长大了一些后，才慢慢少了联系，关系淡了下来。这主要是因为在莉露露的事情之后，德文自觉地和一些关系好的同龄女性朋友疏远了一些，他怕再欠下什么感情债。
不过今天，既然打着为家里办事的名义，是不是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见一见了？也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
“阿卡，你说，特莱维为什么要主动见我。”
虽然距离傍晚还有一段时间，不过德文反正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他懒得两头来回跑，便和阿卡在多莫一楼的咖啡馆里等待。
阿卡正在看一本关于材料课方面的书，她和特莱维也是好友，尤其是当年一起经历过若漫城斗兽场的事之后，她们也一直保持着联系。
特莱维算是阿卡为数不多的朋友，此刻听到德文这么问自己，阿卡先是露出了坏笑，继而又歪着头思考道：“我也不知道哎~难道是说，特莱维对你有意思？”
她一边说，一边眼神偷瞄德文，看他的反应。
“咳，”德文一时心花怒放，不过他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这怎么可能，你当谁都会稀罕你哥哥我？我想她一定是有什么正经事儿代罗门公爵要和我谈。”
阿卡轻轻一笑：“你说得对，那个侍女不也说她有要事么。”
她说罢，不再理德文，低头继续看书，这让德文有些扫兴，他试探着又问道：“可若是谈事情的话，罗门家为什么不派戴克里或里先呢？他俩明明更合适的......这么说来，应该还是特莱维自己想要见我吧？”
“这我怎么知道？”阿卡觉得有点好笑，“或许是罗门家的美人计也说不定呢，你一会儿可要清醒点，不然我就告诉荻安娜。”
德文吃了个瘪，他嘴角抽了抽，面色有些不悦，刚想要摆起兄长的架子教训阿卡几句，让他不要乱告状，就见披着一个黑色斗篷的贵女走进了咖啡馆。
那贵女将斗篷的帽子掀下，正是特莱维·罗门，德文和阿卡急忙起身，却见她，将右手食指放在唇前，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我是偷偷跑出来的，别太声张。”特莱维说道，“父亲大人不愿意让我们来找你。”
“哦，”德文小心地点了点头，“那你不该偷偷跑出来，万一被你父亲知道......”
“万一被我父亲知道，也只不过是训斥我几句罢了。”特莱维调皮地冲德文眨了眨眼睛，“我父亲还舍不得打我。再说了，这里是巫师多莫，是奥尔布赖特夫人的地盘，我们家的手还伸不到这儿。”
德文和阿卡点点头坐下，阿卡率先问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罗门伯伯竟然连见我们一面也不肯。”
“父亲身边有陛下派来的人，他不方便见你们。”阿卡招手让侍者上了一杯红茶，茗了一口说道，“当然，他可能本也就不想见，毕竟立场不同，就像这一年来德文刻意疏远我一样。”
她说完，用略带幽怨的眼神看着德文，让德文挺不好意思。
“我倒不是因为立场不同疏远你......”德文解释道，“只是觉得......”
“好了，你不用跟我解释，我都懂。”特莱维不在意地摆摆手，“说正经的吧，父亲虽然是立场坚定的保皇党，但那是因为他和先皇关系好，我和两个哥哥可不这么想，所以今天来见你们，也是大哥的意思。”
“戴克里？”德文恍然道，“那他为什么自己不来？”
“我尊敬的巫师大人，难道魔法让你变得连一点正常人的智力都没有了么？”特莱维翻了个漂亮的白眼，“我父亲不是你祖父，他还不到五十岁，戴克里想要接班，怎么也得等上个十几年，你觉得他自己敢背着我父亲来见你么？”
“说的也是。”德文点点头，“那你哥怎么说？”
特莱维看了看德文，又看了看阿卡：“戴克里让我问你们，这也很可能是我父亲想问的......德文，你们家的未来还要靠你和阿卡，这是明摆着的事情。而你们两个巫师，将来在这些世俗事务上的野心，到底有多大？”
阿卡笑了笑：“这谁能说得准？不过至少我对这些事情不是很感兴趣，你问德文就好。”
特莱维又看向德文，他揉了头额头，缓缓答道：“我之前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阿卡说得对，野心也是会不断膨胀的，这件事说不准......”
“总要有个大概吧。”特莱维无奈道，“眼下你们已经得到了米拉诺城，一跃为第一帝国第一大贵族，还被三皇子封为选帝侯，那么再下一步呢？你们有是什么打算？”
德文深吸一口气，他注视着特莱维良久：“好吧，我对你实话实说......爷爷生前是对我寄予厚望的，他一生都为了家族操劳，所以......我也不瞒你，我是有恢复百岛公国独立的打算的，不过这要看形势发展的如何，也要和小爱德华再商量。并且如果独立还不如做一个选帝侯划算的话，也未必会图那点虚名......”
“那独立之后呢？”特莱维再问道，“还会继续扩张么？尤其是，向南扩张，向若漫城扩张。”
“在你们都活着的时候，可能性不大。”德文沉吟着答道，“至少对我来说，你、戴克里、里先都是我的朋友，不是敌人。但我不敢做永远的保证，尤其是在两三百年之后，当你们罗门家的人我都不认识了的时候......当然，这是最极端的打算。爷爷生前其实也一直教导我树大招风的道理......”
特莱维笑了笑：“我懂了，感谢你的坦诚，第二个问题，你答应菠姬的事，算不算数？”
“当然算数。”德文正色道，“这么说吧，鸡蛋不能都放在一个篮子里。在我想来，小爱德华和小哥兰分家，是早晚的事。亚得里亚岛是属于小哥兰的，这是我给菠姬的承诺，绝不会变。”
“好！我信你！”特莱维也郑重道，“那么就来说说，三皇子给出的条件吧。”
“三皇子？什么三皇子？”
特莱维奇怪道：“你们不是代表三皇子来劝说我们家的么？”
“不是。”德文摇摇头，“只是想来提醒一下罗门伯伯，眼下三皇子和帕里斯城的那位，谁胜谁负还犹未可知，所以，不妨隔岸观火，待局势明朗之后再下注。”
特莱维点了点头：“那你们家为什么要这么早下注？”
“对我们来说，米拉诺城一旦拿下，必然会成为查尔曼二世的眼中钉。”德文答道，“既然这样，那还不如先发制人，把三皇子推到台前，至少他给出的价码足够诱人。”
“我明白了。”特莱维答应道，“我会把咱们的谈话告诉大哥，也会影响一下父亲，让他暂时按兵不动。”
第六百四十四章 六年级开始
在与特莱维商讨完之后，德文和阿卡便回了家，在家里住了两日，便到了开学的时间。
现在，德文对于一年一度的返校已经习惯了，无非就是看看新生入学，和两个月不见的老同学们叙叙旧，也没有什么特别。唯一值得期待的，便是晚宴上的那顿大餐。
德文正在专心致志地对付烧鹅，一只烧鹅很大，他一个人自然是吃不了，便让旁边的阿蒳和珊朵拉帮忙。
荻安娜和丹尼斯更偏向素食主义，他们对分享烧鹅并不感兴趣。
照理说，这个天上飞的鸟儿，是个头越大越难吃。但是烧鹅不同，尤其是鹅脖子，是德文的最爱。
可惜，虽然鹅脖子不短，但是三个人一人分一段也不是很长，至于剩下的鹅肉，则交给肯茜和**两只猫来处理。
“来，尝尝我自己做的零食。”乔拉将一些点心样式的东西分给同学们，“看看味道怎么样。”
比尔凑到一根绿油油的巧克力棒跟前看了看：“这是什么？抹茶味的？”
“芥末威化，”乔拉扬了扬眉毛，“配上咖喱汽水，味道刚刚好，哈特就很喜欢。”
德文抬起了头，他这才注意到，乔拉身旁坐着一个不认识的男生，恩——，也不能说不认识，看着眼熟，至少知道是校友。
“这位是——”荻安娜、德文还有比尔等同学异口同声地问道
“他叫哈特，给你们介绍一下。”乔拉说道，“我的男朋友。”
德文小小地吃了一惊：“男朋友？你谈恋爱啦？恭喜恭喜！”
丹尼斯看向了乔拉的监护人那木斯，对方耸了耸肩：“你看我干什么，我又管不了乔拉，她愿意谈恋爱，我能有什么办法？”
那木斯虽然嘴上说着没办法，不过口气中，可是透露出有些不情愿。
“大家伙儿好啊，”叫哈特的男生友好地朝他们招招手，露出了灿烂的微笑，“我比乔拉大一个年纪，和她是在选修课上认识的。”
德文闻言暗暗提高了警惕，他和荻安娜的关系虽然彼此心知肚明，不过终归还是没有定下来。自己班里的同学都知道，但是其他年纪的可不一定不挖墙脚，所以，他还是得看紧点，尤其是在公选课上。
诸位同学纷纷向乔拉道贺，扎布尔的风气还是比较开放的，对于年轻巫师谈恋爱，只要监护人不管，就没有教授会多管闲事。对于巫师来说，魔力的增长是一件非常唯心的事情，体会情感，自然会引起情绪的波动和共鸣，对魔力的增长很有帮助。
乔拉一边笑着和同学们回话，一边摆摆手：“咱们不聊他，快尝尝我做的零食！”
比尔脸色略有些难看地拿起了那根芥末威化，从名字上就能听出这是一道黑暗料理，所以他现在不想吃，这会坏了他一顿大餐的好心情。
“能不能，改天再尝？”比尔弱弱地问道。
“嗨~不就是芥末么......”德文大胆地塞进了嘴里，嚼了两口，“还可以......就是芥末的味道。”
确实，虽然从名字上听起来挺奇怪，不过芥末这个东西，对于不讨厌的人来说，也难吃不到哪儿去，毕竟这玩意味道大，能把其他的怪味都遮住。
乔拉听了德文的评价之后，很是开心。哈特则用略有震惊，略有敌意的眼光看着德文，不过他没有察觉。
乔拉继续说道：“除了这些之外，我还会做烟叶饼干、花椒跳跳糖还有大麻棒棒糖......”
“大麻？”德文敏感地皱了皱眉毛。
“是不含大麻酚的那种。”乔拉答道，“只是有个味道而已。”
“味道最好也不要有......”德文砸吧了下嘴，“对于这种东西，还不要抱有猎奇心理，多加小心为好。”
其他同学对此没有那么敏感，他们很多人偷偷把乔拉的零食丢到一边，继续享用着餐桌上的美食。德文见到每年都说要减肥的胖女巫，也就是阿里的监护人奥兹泽，偷偷地挖了一大勺冰激凌，又塞进嘴里两个酸奶泡芙，好像吃这些冷饮就没有热量似的。
“对了，我也有一件事情要宣布！”菲怡突然兴致勃勃地叫停了正在进食的大伙儿。
穆哈姆德抬起了头：“怎么，你也找了个男朋友？”
“那倒没有，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菲怡答道，“并且和你息息相关。”
“和我？”穆哈姆德有些奇怪地问。
“没错！”菲怡高高的站到了板凳上，大声地说道，“我决定，要在先在扎布尔，推行残月教的改革。”
她的声音很大，整个大礼堂的人都听见了，大家一时都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和交谈，呆呆地看着她。
“咳咳，”坐在首位的麻吉冕下有些尴尬地咳嗽两声，“这位——”，他顿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问旁边的瓦琳娜夫人，“这孩子叫什么？”
“菲怡。”瓦琳娜夫人答道。
“啊对，菲怡小姐——”麻吉冕下咽了口唾沫，“你是说，你要改革残月教？从扎布尔？”
“是的！最最敬爱的老校长。”菲怡自信地答道，“改革残月教，破除陋习，给生活在中央海东岸，撒干沙漠地区的人带去光明！”
“光明教皇给了她多少钱？”比尔在下边小声地开玩笑问德文。
德文假笑几声：“呵呵，恐怕一分都没有，据我说知，光明教和残月教自和谈之后，关系很好。”
菲怡没有听见德文和比尔的交谈，她没有停下，继续说道：“暑假里，我走访了撒干沙漠的很多地方，这才知道，并不是每个城市都像杜拜城或者凡城、安曼城那样繁荣开明，很多小城市，竟然还保留着‘圣妓’制度！”
“圣妓是什么？”德文问荻安娜，“咱们去年在撒干沙漠活动的时候怎么没遇见过？”
荻安娜看样子也不是太清楚，有和德文一样疑问的人看样子不在少数，只是还没有人来得及回答，就见元素冕下气势汹汹地站了起来：“够了！巴特图鲁嘎！”
菲怡的监护人巴特图鲁嘎装着胆子站了起来：“冕，冕下，我不知情，菲怡之前没跟我商量过，不过暑假我带她去撒干沙漠里一个叫米利塔的地方时，那里确实有这种匪夷所思的习俗......”
“那你们——”
元素冕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蒂尔达冕下打断：“校长，我觉得，不管这孩子说的话再怎么不合时宜，但她既然提了出来，就总该让她说完......”
“是啊，校长，什么是‘圣妓’？”
“没错校长，我们这些来自残月教国家的人也没听说过，菲怡必须要把这件事解释清楚！”
“让她说清楚！否则岂不是往残月教泼了一盆脏水？！”
同学们吵吵闹闹地，不让校长把这事儿压下去，巴特图鲁嘎顿时倍感压力。其他地区的学生则看着热闹，瞧着菲怡怎么收场。
第六百四十五章 菲怡的残月教改革
米利塔是撒干沙漠中的一座小城，人口不过十几万而已。但是却保留着一个陋习，那就是这座城的妇女，在一生当中，必须有一次要去礼拜寺的圣域内，坐在那里，并在那里与一个不相识的男子**。
“什么？！”
菲怡说完，礼堂内所有的学生全都大吃一惊，有不少脸皮薄的女孩子低下了头，而一些坏小子则明显兴奋了不少。
“她说的是真的么？怎么会有这种习俗？”
“麻吉的胡子，这样的话，那里的男子岂不是太性福了？”
“那可不一定，你没听她说么，一生一次，却没规定什么时候，说不定都是一些七老八十的太婆。”
“哎呀，你恶不恶心......”
元素冕下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双眼寒光扫过，学生们顿时都不敢吱声。
“菲怡同学，你说米利塔的陋习和残月教有关？”元素冕下语气不善，“元老院对于所有的宗教都会进行严格的审查，我不记得，残月教有哪条教义，或者哪部经典，规定过你说的‘圣妓’，请你做出解释。”
菲怡有些支支吾吾，她没想到传奇法师对残月教的教义书籍还有研究：“我也不清楚他们依据的是那条教义......不过他们的毛拉也在场......总之残月教脱不了干系。”
“这或许只是个别宗教人员的违法行为。”元素冕下试图给这件事定性，“我会督促元老院派人去调查，现在，你们继续吃饭！”
菲怡不满道：“不可能！我和巴特专门问过城里的一些老人，他们说这项传统已经至少延续一千多年了......再说，就算没有这件事，残月教很多的教义也不合理！”
元素冕下目光如炯，他缓步走下了主席台：“我说过，我会督促元老院派人调查......你先给我从凳子上下来！”
菲怡见校长发怒，饶是她胆子大，正处在叛逆期，也是战战兢兢。她急忙从凳子上下来，被绊了一脚，多亏旁边的巴提木扶住了她。
“瑟茜教授！”元素冕下回头喊道。
“校长？”
“你负责关她禁闭！”元素冕下对瑟茜教授说道，“三个月！”
“是，校长。”
同学们都同情地看着菲怡，不敢再多说话。元素冕下喘了一口粗气，回到了座位上，他压下怒火笑了笑：“没事了，你们大家继续——”
学生们哪儿还有吃饭的心思，匆匆对付了两口，校长先生便挥舞魔杖，清空了餐桌。
......
晚宴很快结束，菲怡径直去瑟茜教授那儿关禁闭，而她的同学们，也就是这群六年级的学生，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刚才的事儿。
巴提木为她的舍友打抱不平：“校长先生对菲怡的处罚也太重了吧，只是在晚宴上说了几句话而已，就算是不合时宜，但批评教育过也就行了，竟然要关她三个月的禁闭！”
“校长的顾虑更多一些......”荻安娜倒是对元素冕下很理解，“残月教是唯一一个和巫师有过牵扯的宗教，传世人穆罕默德便是第一位有先知能力的巫师，若是真发生了那样的事儿，元老院的脸面上也不好看。”
阿代尔看向一直没发话的德文：“你怎么想？”
最近半年经历了这么多事，让德文成熟了很多，他缓缓开口：“你们说，菲怡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在今天将矛头指向了残月教？之前可以点征兆都没有，她是不是暑假里见了什么人？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想法？我想元素冕下惩罚她，应该是一种保护，害怕她被别的什么有心之人利用......”
“她有这个想法可不是一两天了......”荻安娜对此倒是很了解，“刚入学的时候，她就嘲讽过我和巴提木戴头巾。”
德文偷偷地给荻安娜打上了一个记仇的标签，闭上了嘴，他们回到了宿舍。荻安娜她们宿舍几个都聚在一楼的公共休息室等菲怡，德文也不困，就陪在那里，看新学期的课表。
“这学期的公选课你打算选什么？”比尔凑过来问道，“还选两门么？”
比起去年，今年的公选课又有变动，时空魔法、炼器学这两门还保留着，新增了：雷电魔法的新用途研究、魔法烹饪、魔网学入门以及青皮兽人之隐秘四门课。
“我觉得时空魔法还是可以再放放，”德文说道，“至于炼器术，只要炼金理论学的扎实，这门课完全可以自学，没什么意义......我觉得这学期就选一门就好吧，公选课感觉也没那么重要，上学期跟着格瑞夫教授倒是学到了点东西，但是古世纪法术却被奥利弗教授讲成了古世纪魔法史......”
他这学期不打算选太多的课，按部就班就好，多抽出点时间来看看书也不错。
“你说得对，”荻安娜点了点头：“雷电魔法的新用途研究应该很难，我记得珊朵拉和丹尼斯说过，这是非常前沿的研究方向，你要不要试一试？”
雷电魔法？新用途？德文想了想，难道是这群巫师搞出电磁学来了？不过这德文觉得没什么稀奇，至少他还没有见着什么库伦、安培、法拉第之类相似原理的定律，应该只是有了一个大致的研究方向而已。那么对他来说，这门课没什么太大意义，不客气地讲，去了还不知道谁教谁呢。
“不感兴趣......”德文砸吧了下嘴，“乔拉，你对魔法烹饪有没有兴趣？”
乔拉摇了摇头，她同样自大得很：“以我的水平，没必要再去学这门课，对了，菲怡的事闹得大家在晚宴上都没吃饱，我再给你们做点东西吧？”
她说着，也不管众人答不答应，走到了公共休息室一角的吧台后。
公共休息室有一个小吧台，里边有各种酒水饮料零食等，也能简单地加工一些食品，不过基本没什么人用过，因为显然，想吃什么叫魔仆送来更省事儿，除了阿里有时兴起会给大家调个鸡尾酒。
乔拉走过去忙活了起来，众人也不再管她，继续商量着选课的事儿。
“我倒是对青皮兽人比较感兴趣。”德文说道，“你们有想一起学的么？”
“青皮兽人是不是就是食人魔？”荻安娜问道，“不是说已经快要灭绝了么？”
德文点点头：“好像差不多......但是你不觉得，它们很神秘么？”
第六百四十六章 瑟茜教授的态度
青皮兽人，并不是通俗意义上的兽人，巫师们更习惯将其称之为食人魔。他们有着绿色或者蓝色的皮肤，下颌包住上颌，有的头上会有角，有的没有，但是一般都会有獠牙。他们体格强壮，身材魁梧，长相丑陋。食人魔数量已经很少了，可能在德尔塔大陆还有极少数的野外个体存在。
德文他们正讨论着选课的事儿，乔拉那里便将零食做好，她端了上来分给大伙儿：“来，快尝尝味道如何？”
“这又是什么黑暗料理？”比尔心有余悸地问道。
“冰激凌？”阿代尔挖了两勺，“恩~味道还不错，只是，怎么有些咸咸的？”
德文也觉得很好吃，有点沙沙的感觉，很香，像是冰凉的蛋黄酥一样，只是口感更加软绵，没那么干。
“我把一个熟的咸蛋黄捣碎，拌了进去。”乔拉开心地露出了月牙般的眉毛，“怎么样，还不错吧！”
“别出心裁！”荻安娜赞叹道，“看来，你这些奇怪的搭配，确实也有可取的地方。”
几个人正说着，就见菲怡关完禁闭走了进来。今天晚宴结束后本就很晚，所以她的禁闭也没有持续很久，扎布尔的校规规定，禁闭最晚不能超过晚上十点，以免影响学生休息和第二天的课程。
德文站了起来：“怎么样？菲怡，瑟茜教授没有太过于为难你吧？”
“你们简直想象不到！”菲怡夸张地说道“瑟茜教授——”
“她难道体罚你了？！”阿代尔急忙问。
巴提木也显得很焦急，她急忙上上下下地替菲怡检查，被菲怡轻轻推开。
“你们能不能等我说完再打断我？”菲怡翻了个白眼，“瑟茜教授没有为难我，恰恰相反，她先是详细地询问了我关于‘圣妓’的事情，我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她显得很生气、很愤怒。她还说要去找校长和元老院宗教管理部那群尸位素餐的家伙理论......哦，对了，瑟茜教授还安慰了我......不过你们也知道，她确实不怎么会安慰人......最后她只罚我抄了一会儿书，就让我走了。”
几个留下来的同学相互看了看，都露出了奇怪地表情。
“这是为什么？”德文有些想不通。
荻安娜沉吟着说道：“很简单，瑟茜教授虽然严厉，不过却最为正直，也和你一样喜欢多管闲事。遇上这样荒唐的事，她当然会愤怒。”
几位同学点了点头，菲怡仿佛想起了什么，她兴奋地拉着荻安娜的胳膊：“荻安娜，那你说，瑟茜教授是不是支持我的‘残月教改革’？”
“咳咳，”德文咳嗽了两声，开始了他的阴谋论，“菲怡，你怎么莫名其妙地想要管残月教的这摊子烂事儿，这个宗教盘根错节，并且延续了上千年，没事儿去触碰这个霉头干什么？是不是有人......”
“没有，我早就有这个打算！”菲怡说道，“校长虽然今天在晚宴上批评了我，但是他那只是批评我扰乱晚宴的秩序，至于我的观点，只要不是向纽紫兰岛的黑巫师一样公然和扎布尔、元老院作对，他就管不着！”
看来菲怡还没有被打消念头，并且因为瑟茜教授的放任而心态愈发膨胀。荻安娜和巴提木无奈地对视一眼，都有些担心。乔拉也是一样，她急忙把做好的冰激凌递给菲怡：“消消火，你冷静一下......”
“我不需要冷静！”菲怡接过冰激凌挖了一勺，“恩~味道不错......德文，你是残月教的什么先知，这件事儿你支不支持我？”
德文砸吧了下嘴，老实讲，他可不愿意这时候去蹚浑水，他家里的事儿还正乱成了一锅粥呢。
“你说错了，我可不是残月教的先知......”德文弱弱地回答道，“我是有感知天赋，他们想认我为先知不假，但被我拒绝了，并且去年暑假的事儿你多少也知道一点儿，我假扮先知，把残月教那群狂教徒给耍了，他们正记恨我呢！”
这句话有真有假，菲怡也无法辨别，她略有些失落地点点头：“这样啊——”
荻安娜知道德文在耍滑头，不过这时候，她却没有揭穿德文，眼下还是让菲怡冷静一点好。
“好了好了，今天已经够晚的了，快回去睡觉吧。”
荻安娜拉着菲怡的手上了楼，德文他们四个也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听说你暑假去了贝塔大陆？”阿代尔问道，“那里风景怎么样？”
德文没有告诉他的舍友关于遗忘者的事儿，林达尔先生脱困出来之后也没有透露太多消息，也不知道和那个叫昆西的中年女巫达成了什么协定，总之德文觉得这件事的后续泛着一股邪乎劲儿，所以他也不打算把实情说给他的舍友，以免给他们惹什么麻烦。
德文含糊其辞：“风景很好，有高山、大泽、草原、森林......只是兽人小妞儿却没几个漂亮的，所以你可能会失望了......你们呢？暑假去了哪儿，有什么活动？”
“比尔拉着伊曼，去人鱼族的部落作客。”阿里用略显无奈地语气答道，“我和奥兹泽也跟着他们一起......总的来说，和你那次的海底经历差不多，无非就是遇上一些巨型章鱼之类的，打上几次架而已......不过我们却没能找到金币。”
“俗不可耐！”比尔用鄙夷的语气批评阿里，“大海蕴藏的宝藏，哪里是几个金币就能打发的？难怪没有人鱼会看上你。”
阿里脾气好，被怼了也不和他计较，只是摊了摊手。德文却见不到老好人受欺负，他们四个好朋友说话一向没什么顾及，德文嘲讽道：“难道人鱼就看上你了？你不是一直被那个人鱼公主，叫什么来着？卡特琳娜是吧？你不是一直被她当备胎吗？怎么还挺骄傲？”
“你放屁！”比尔恼羞成怒，要对德文动手，德文匆忙躲过。
“好了好了。”老好人阿里拉住了比尔劝架，“说起来，我们这次去人鱼部落，还是受到卡特琳娜公主的邀请呢！不过话说回来，那群人鱼真是够穷的，怪不得它们会答应替扎布尔看门......”
“对了，有一件事儿要和你说。”比尔看向了德文，“你们家关系多，路子广，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帮人鱼族找一些谋生赚钱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