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三章 和画像的交谈
处理完伤兵营里的伤员，德文和荻安娜便又回到了扎布尔魔法学校，在穿过山体长廊时，见四周前后都没人，他俩忍不住便又谈论起了那件事。
“德文，关于她的，魔法，你真不打算追究了？”荻安娜小心翼翼地斟酌着问道，生怕隔墙有耳。
“你不用这么小心，这里是学校，咱们的谈话就算是受到了监听，也只会是校长知道。”德文倒是大大方方，“他若是能知道这件事，我还偷着乐呢，省心了。”
“说的也是。”荻安娜点点头，“那，你说咱们能不能直接——”
“直接告诉校长？哼哼，恐怕见不着他老人家。”德文叹了口气，“传奇法师哪是想见就见的，按照规矩，校外的事禀报元老院，校内的事归校监科罗德先生管......我看看吧，若是秋假的时候，在开幕大赛上，能和哪位传奇法师搭上话，就告诉他们这件事。”
荻安娜又说道：“我觉得直接通知元老院，也未尝不可。你若是怀疑泰瑞莎夫人，咱们可以麻烦阿蒳去找弗拉梅尔先生......”
“弗拉梅尔先生虽然大概率可信。”德文想了想，还是否决道，“但是第一，元老院里是否还有其他黑巫师的内应，我们一无所知。其次，别的不说，若是这件事全权交给元老院处理，那群人肯定不会顾及皮查雅和吉拉达的性命，咱们于心何忍？”
荻安娜笑道：“你总是这样心软，要知道，很多事情，是难以两全其美的。”
“总要试一试么。”德文耸了耸肩，“主角，当然要挑战一些别人做不到的事情！不然那还有什么意思。”
“口气倒是不小。”荻安娜装作嘲讽地嘀咕，“那你打算怎么做？”
德文盘算了一会儿：“我还没有想好，不过大方向上，得找一个足够粗、不会泄露秘密、又不怎么管闲事的大腿，来承担责任，这样我才好闹腾......”
“你想得倒是美！”荻安娜嗤笑一声，“哪里有这么好的人？”
“是啊，这样的人选不容易找......”
德文在脑海中想了想，和他熟悉又信得过的人中，恩，北极星不合适，她性子太跳脱。再就是伊尔穆汗先生，或者防具商城的林达尔先生，这两个人倒是可靠，但就是这个腿感觉不够粗......咦！有了！
德文猛地一拍手，把荻安娜吓了一跳，只听他兴奋地说道：“你觉得，伊丽莎白夫人怎么样？”
......
“阿嚏！”
校史馆内，正在画像里，卧在椅子上酣睡的前前前任校长，猛地打了一个喷嚏。她从躺椅上站了起来，喝了口茶。她这幅画很大，里边什么都有，是她活着的时候自己特地画的，甚至还有一只鹦鹉供她解闷儿。
“傻小子德文来啦！德文来啦！”鹦鹉叽叽喳喳地叫道，“还带着他的小相好！”
德文皱了皱眉，问伊丽莎白女士：“这只鹦鹉，怎么说话这么难听？”
“我当是谁在念叨我呢......”伊丽莎白女士懒洋洋地说道，“你小子嫌难听，别过来找我啊~”
“我这不是怕您闷得慌么！”德文满脸堆笑，换上了一副狗腿子的模样，“有一件听来的有趣的奇怪事儿，打算说给您。”
“你？”伊丽莎白校长用瞧不起人的目光看着德文，“你才吃几年的盐，能见识过什么奇怪事儿？”
德文的心跳不由得紧张，但他故作平淡：“今天，我和荻安娜去了趟我们家的军营，听几个老兵聊起，他们说，不是巫师的人，也能够用魔杖施法，您说，奇怪不奇怪？”
伊丽莎白女士听了这话，眼神猛地变得犀利：“你把你的那根魔杖给了别人了？！”
“没，没有啊......”德文有点摸不着头脑。
“最好没有。”伊丽莎白校长面色不善，“以后，把你自己的东西看管好，不要随手乱丢，若是被有心人捡着，会出大事情！”
“尊敬的校长女士......”荻安娜插了句嘴，“您是不是更应该关注，不是巫师的人，却能施法的事情？”
“有一部分的麻鸡在生死关头，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毕竟巫师也是人类......”伊丽莎白女士斟酌着答道，“但只是一些最简单的魔法罢了，你不用感到奇怪......”
德文皱了皱眉，麻鸡能够使用简单的魔法？这种说法他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伊丽莎白女士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对他故意隐瞒？才拿这话来糊弄？
德文轻咳一声，将信将疑地问道：“您说的，都是真的？”
“你既然不信我，又何必来问？”伊丽莎白女士显得不太高兴，“好了，已经很晚了，我要休息了，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吧......记住，自己的东西不要乱丢乱放！”
她说完便拉上了画像的帘子送客，德文和她交谈过后，不仅一丁点疑惑没解开，反而觉得多了一头的雾水。
“伊丽莎白女士是什么意思？”德文有点摸不着头脑，他和荻安娜走出了校史馆，“我的魔杖？看好我的魔杖？我的魔杖哪里有乱丢？不一直都在我手里呢？”
“我是第一次和她打交道，你问我，我问谁？”荻安娜揉了揉额头，“她难道是觉得，有麻鸡会施法，和你的阴沉木魔杖有关系？不对啊！皮查雅用的明明是那根......”
德文点点头，他当时亲自问话，皮查雅将她的那根奥格做的魔杖交了上来，当然之后德文又还给了她。皮查雅有契约在，不会对德文说谎，并且，德文敢肯定，自己的这根阴沉木魔杖一直在自己手里。
“我的这根阴沉木魔杖确实很特别......”德文分析道，“荻安娜，我总觉得，咱们可能卷进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里......这样，明天我回家一趟，找几个麻鸡，让他们用我的阴沉木魔杖试试，看看是不是能施法。”
荻安娜反驳道：“可伊丽莎白女士话里的意思，明明就是不想让你把魔杖......”
“这时候你装傻就行，反正她又没明说。”德文摆了摆手，“你放心，我找信得过的家人，比如我祖母，还有费瓦多管家，不管发生什么，他们都绝对不会出卖我。”
荻安娜没有再劝，她也觉得需要把事情弄明白：“那阿蒳和珊朵拉那边呢？要不要说一声？”
“把吉拉达被奥格控制的事情告诉他们吧。”德文说道，“其他咱们都还没弄清楚的事儿，就暂且瞒着，告诉她们，也只是平白让她们担心，没什么好办法。”
荻安娜点了点头：“好，听你的！”
两人带着一肚子心思，在月光的照耀下回到了宿舍。德文觉得自己仿佛落入了别人的设计里，他晚上睡觉时做了个噩梦，醒来却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好像一切的美好都幻灭......
第六百五十四章 荧光树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德文和荻安娜便三言两语地把关于皮查雅、她的女儿吉拉达，还有奥格的事情告诉了珊朵拉和丹尼斯。
“咦，阿蒳怎么不见人？”德文说完之后，看了看四周问珊朵拉，没有阿蒳揍他两下，他还挺不习惯的。
“谁知道她最近在忙些什么，昨天又是半夜才回来。”珊朵拉说道，“不用担心她，眼下她正在宿舍里睡得跟死猪一样......一会儿我回去的时候，给她带两个三明治吧。”
“哦，”德文听到阿蒳没事，便放心下来，“恩，事情就是这样。你们帮忙想想吧，有什么办法能救吉拉达，把她解放出来，小女孩今年还不到九岁，挺可怜的......”
珊朵拉和丹尼斯思考着都没说话，德文看了一眼荻安娜，她率先抛砖引玉：“主仆契约的解除，必须由主方亲自动手才行......我和德文昨天晚上商量着，能不能先想个办法设个局，先把奥格给抓住？”
丹尼斯放下餐具，无奈地叹了口气：“难办啊~你们可以去查阅一下近些年来，元老院斗手队悬赏榜的档案，在战斗中被杀死的黑巫师有一些，但是总共就没几个被活捉的......想办这件事，哪里有那么容易？”
“即便是你能抓住奥格，他也未必就范。”珊朵拉补充道。
德文听后点点头，这也是他觉得难办的地方。即便是和皮查雅串通好，设了个局抓住了奥格，但是投鼠忌器，肯定不敢杀他，因为杀了他的话吉拉达也必定性命不保，这就有违他们做这件事的初衷。
奥格当初也肯定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有恃无恐，让德文把吉拉达救了回去，借此让皮查雅得到德文的信任。
“或许抓住奥格之后，可以用点什么手段折磨他就范？”德文试探着问道。
珊朵拉摇摇头：“几乎你能想到的所有折磨人的魔法，全在元老院的黑魔法禁术列表上。用了这些手段，万一元老院事后追究，咱们可都没好果子吃......”
德文想想觉得也是，元老院养的那群打击手别的本事没有，杀良冒功的本事是一流的，还是轻易不要去触他们的霉头。
“那物理的手段呢？”德文又问，“比如，把抓住之后他千刀万剐？我可以让小爱德华帮我物色一个合适的刽子手。”
“你信不信，只要你敢抽他一鞭子，奥格就会立刻通过契约把十倍百倍的惩罚加到吉拉达身上。”丹尼斯再次否决掉德文的提议，“你可以试一试，看看是饱经战阵的黑巫师先顶不住，还是一个八岁的小女孩先顶不住......”
德文痛苦地闭上眼睛搓了搓脸，一个好人想要对付一个流氓，简直是太难了！
荻安娜开口道：“这么说来，想让奥格解除契约，就必须让他相信，吉拉达对我们来说可有可无，我们不会那么在乎她的性命。”
“奥格那个家伙太狡猾，咱们恐怕很难骗过他。”德文摇了摇头，“光是皮查雅那一关就过不去，对她来说，她的女儿就是她的一切了......”
“若是咱们演一场戏呢？”荻安娜反驳道，“让奥格觉得，吉拉达对皮查雅也不再重要，或者说，没那么重要......”
德文若有所悟：“你继续说......”
“我想，皮查雅还很年轻，不到三十岁。若是她这两年在亚得里亚岛上，有了别的爱人，也不奇怪吧？”荻安娜分析道，“有了新的家庭，自然会有别的孩子，到那个时候，吉拉达的作用无疑大大降低。”
“好主意！”丹尼斯又是惊喜又是自豪，“丫头，你真是太聪明了！”
荻安娜脸颊微红，被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德文也很是佩服，贤内助果然是女中诸葛。
“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德文赞道，“不过，该怎么让她爱上别人呢？”
荻安娜笑了笑：“这就得你去和她商量了，我想你们大概有一两年的时间来布局。可以让皮查雅自己物色人选，真演戏也好，还是假戏真做也好，都可以。”
“你说得对！”德文点了点头，“事不宜迟，我抽空回去就给她透个话儿......反正一时也没什么别的好办法，就当是走一步闲棋了，万一将来派上用场呢？”
......
不论这些事情有多么要紧，没有个正当理由，想在扎布尔旷课，是不太可能的。
周四上午，是婆弗兰兹教授的草药课，这位穿着破烂布衣的老婆婆依旧是和蔼可亲，让人感觉她不像是一位扎布尔的教授，而像一个朴实无华的乡村妇女。
“这节课本来在晚上的时候来上最好......”婆弗兰兹教授皮肉松弛的脸上布满了笑容，“不过呢，我查了一下你们这学期的课，真是不凑巧，全都在上午......”
她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钥匙扬了扬：“好在，你们的恩古特教授好说话，他把他那间位于地下室的魔药课教室借给了我，所以，还请各位跟我去教学楼那边。”
恩古特教授是魔药课的教授之一，负责教一致四年级的基础魔药课程。他确实也是一个和和气气的人，虽然是麻鸡，不过学术水平扎实，学生们都很喜欢他。
若是婆弗兰兹教授问他们现在的魔药课老师，布兰查德教授来借教室，恐怕就没那么轻巧。
学生们跟着草药课教师走出了苗圃，乘坐云车来到了教学楼，又下到负一层，进入了左手边的第二间教室。
这间教室本就没有窗户，平常是靠高悬的魔法灯来照亮，不过今天，那盏灯没有点上。
婆弗兰兹教授待学生们都走进教室后，把门关好，这样外边的自然光便被挡了个严实。学生们这才注意到，教室的四周放置着几盆发光的植株。
“是荧光树！”欧若拉用略带欣喜的嗓音喊道。
德文点了点头，这种植物他也认识，他曾经在帕里斯城的皇宫中见过一株，那是一棵如樱树般神奇树木，一瓣瓣花朵都像是被点亮了一般飘落，十分美丽。
“说的不错，正是荧光树！”婆弗兰兹教授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么，有哪位同学能说说，这种树木是怎么培育的？”
同学们听了这个问题之后，又把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毛哥利。
第六百五十五章 人选
毛哥利果然不负众望，他向前一步开口道：“荧光树，并不是一种自然形成的树木，而是由巫师培育而成。一般有两种培育方法。其一，是将一些拥有魔核的树木，比如蛇树、章鱼树等，进行变异处理。在它们原有魔核的基础上，再移植光元素魔核。只不过这种方法成活率较低，毕竟关于魔兽的变异，我们研究了这么些年，也没有得出定论。”
同学们听后纷纷点头，毛哥利说的不错，魔兽的魔核以及其变异相当复杂，有一些魔兽天生就有多种本命魔法，比如羽蛇，它们的一块魔核就同时含有七种元素，异常珍贵。还有一些魔兽在误食了其他魔兽的魔核时，可能会产生变异，这样一块魔核也可能会有多种属性。
不过这其中涉及的原理，巫师们还尚没有研究透，也正因如此，就和毛哥利说的一样，这种方法培育的荧光树并不可控，数量稀少，只有少数王宫贵胄才买得起。
“那第二种培育方法呢？”阿比桑开口问道。
“第二种方法，就相对比较简单。”毛哥利继续说道，“用融合魔法的方式，将萤火虫和一些树木进行融合，从而产生另一种全新的生物。缺点是对施法者的要求极高，融合魔法，可不是那么容易掌握的。”
融合魔法也同样是研究领域的一大热门，从归类上可以将其纳入变形术的范畴，不过在授课阶段，扎布尔的课程并未对此涉及。若想要学，需要在研究阶段选择合适的导师。
因为每一次的融合，都意味着可能诞生一个全新的生命体，所以这种魔法受到了元老院的严密监控，每一次实验都必须得到批准才能进行，否则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据说，地狱三头犬，就是融合魔法创造的一种生物。
“毛哥利同学回答的很好！”婆弗兰兹教授夸奖道，“但是，并不是特别准确。”
同学们都有些意外，没想到竟然还有连他也答不准的？！
“你们面前的这两株树木，并不是通常意义的荧光树。”婆弗兰兹教授说道，“更准确的讲，我们应该称之为夜光树，它们是在完全自然的环境中被发现的。”
毛哥利皱紧了眉头：“对不起，教授，您是否能说一下，它们来自哪儿？”
“是在潘多拉星球找到的，”婆弗兰兹教授答道，“这种树木的存量在原产地也非常稀少。自从前两年几个剑士公会的冒险者在潘多拉星球发现了这种树木之后，他们便将种子带回了主星，之后又由元老院神奇生物保护处接手，繁育多年，才能让你们见到样品。”
“这些夜光树虽然并不是主星上的生命，不过，却依然是自然生长的。”婆弗兰兹教授说道，“其实，主星上也曾经生长有一种叫做萤草的生物，只是在大约第四纪冰川的时候便灭绝了。”
“这种从潘多拉星球引进来的夜光树，经过我们的实验性种植，证明其完全可以在主星上存活，所以，我希望你们能了解这种植物的习性，或许几百年后，城市道路边的林荫树，都会被替换成这种树木。”
德文撇了撇嘴，他对此不报太大希望，即便是能培育成功，以元老院的办事效率，几百年就想替换完？做梦吧！
......
晚上，在上完了一天所有的课程之后，德文便又返回了驻守在翡翠城的军营，径直地找到了舒瓦勒。
小爱德华已经进了被攻下的翡翠城中，和扎理一世陛下商量军务，以及对美第奇家的处理意见，德文没见着他。
德文和半人马寒暄过后，开口问道：“我让你替我看管皮查雅，小爱德华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舒瓦勒摇了摇头，“不过德文，我觉得这种事情，你们俩以后最好还是能私下里达成一致，你们又不是当真生气......不然军中传一些流言，会对少帅的声望造成打击......这样只会白白便宜了敌人。”
德文叹了口气点点头：“唉，是是，你说得对......我当时脑子被几件事情堆满，昏昏沉沉的，也没多考虑......这样，皮查雅我带回岛上去，你们以后还是要好好地听小爱德华的军令。”
海默尔在旁边听后笑了笑：“怎么，后悔了？”
“后悔谈不上，也没多大的事......”德文轻笑着摇头，“只是我这个二哥，赶鸭子上架，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公子哥变成现在这样儿，也挺不容易的，你们多帮着他点吧。”
舒瓦勒深明大义，再加上他在亚得里亚岛住了这么些年，自然是忠心耿耿，这些不用德文多做交代，他皱着眉头问道：“眼下亚得里亚岛，只有耶芙一个人留守，把皮查雅留在岛上，安全么？”
德文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有安排，不会有事的！”
......
德文带着皮查雅回到了亚得里亚岛，眼下岛上的亲人也不多，只有老夫人、大伯母还有玛蒂娜三个人在，至于艾尔通和莫顿，则被小爱德华封到了波尼亚城，算是捞着了一个不错的归宿。
这也是因为这两年他们发展太过迅速，但内部却没有培养起能够信得过的人才。露娜在塔普夫死后，便跟着菠姬和小哥兰一家，又回了罗刹帝国，保护他们的安全。耶芙带着当初波尼亚城的降将弗迪柯管理着亚得里亚岛，约瑟夫驻守米拉诺城，马格拉港则交给了鲍里斯和维克托两位黄金阶骑士。半人马、威尔将军师徒，娜迪都跟着小爱德华在前线拼命。波尼亚城那边实在是分不出人来，否则，小爱德华肯定不会便宜那两个混账玩意。
当然，不管他们私底下有什么矛盾，总归是一家人，至少在帕里帕奇奥这棵大树下，他们的利益是一致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德文想着把皮查雅带回家里来也好，还能分担一下耶芙的压力。
他把荻安娜的计划吞吞吐吐地说给了皮查雅。
说话的人不好意思，听的人也很害羞。
待德文说完之后，皮查雅才尴尬地开口：“少爷，想怎么样？”
“哎呀不是我想怎么样......”德文揉了揉额头，“你家少爷我只想保命，为了保命就得需要你忠诚，为了你的忠诚就得想办法替你救你的女儿......虽然荻安娜的这个计划听起来比较荒诞，但是我觉得也有一定的道理。”
“那我一切都听少爷的，”皮查雅下定决心点了点头，“为了吉拉达。”
“那好，那你最近就尽快物色一个合适的对象。”德文说道，“能够水到渠成最好，要是不行的话，我就给你配点迷情剂什么的，元老院知道了也就罚我点钱......至于孩子么，你自己能生一个当然最保险，要知道奥格可不是那么好骗的......但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我就给那瓦去一封信，让他帮忙在东南大陆找找，应该也不难......”
皮查雅刚要说话，德文仿佛又想起来什么，急忙补充：“不过咱丑话先说在前头，你可千万别说选我！荻安娜要是知道了，非得活剥了我......”
第六百六十六章 兽潮
皮查雅听到德文的话之后，没忍住笑。虽然自家少爷和蔼可亲，但是她却也没觉得亲到了以身相许的地步。
“依我看，威尔将军人就不错。”德文开始乱点鸳鸯谱，“不仅实力强大，智谋过人，名满天下，并且一直都没娶妻......”
“威尔将军？”皮查雅有些羞赧地拒绝，“他年纪太大了点吧......”
威尔将军比德文的大伯维尔弗雷多都要大上不少，和皮查雅的年龄差距得在二十岁左右。
“那就他的徒弟穆拉地？”德文又问，随即又否认道，“不行，穆拉地得留给玛蒂娜，不然我那个差脾气的妹妹恐怕没人会要......”
他在那儿自言自语，并没有当真。不过德文看到皮查雅有些脸红，怕她多想，急忙又补充道：“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建议而已。如我之前所说，你自己能找到一个你情我愿的对象最好，我可没强迫你什么......”
“我知道了，少爷。”皮查雅如蚊子一般回答，“不过，您实在是不该这么信任我，至少，请您表面上装出怀疑我的样子，这样的话，在此期间，奥格若是有什么任务给我，我也好有借口搪塞。”
“唔~有道理！”德文点了点头，“那你就换一身女仆该穿的衣服，先从打扫卫生做起吧。”
“是。”皮查雅恭敬地低下了头。
......
九月份过完之后，就距离秋假越来越近。不过今年这个秋假，巫师们没有办法像往年一样放松。十月的第二个周末，距离秋假只剩下两天的时候，阿里在他们宿舍宣布了今年秋季大赛取消了的消息。
德文开口问道：“真的假的？你从哪儿得到的消息？”
阿里扬了扬手里的那份报纸：“这上边写的......德文，虽然你不喜欢《多莫时报》，不过也不该完全放弃掉，至少可以从上边获得第一手消息。”
“我懒得浪费时间去看这个垃圾......”德文嘟囔道，“谁知道这次是不是又是一个假新闻？”
德文这么说可不是毫无来由，《多莫时报》虽然创办多年，历史悠久，不过却并不是官媒，经常会搞出一些乌龙，尤其是那些涉及一些大人物的花边新闻。
不过至少这次，他们给出的消息还是准确的。在下午德文去上他的公选课时，便见扎布尔教学楼前的公告栏里给出了消息：
受万千大森林兽潮的影响，本年度秋季大赛暂停，各位同学可以自由安排秋假活动。
“兽潮？”德文有些奇怪地看向荻安娜，“万千大森林还有兽潮？”
荻安娜耸了耸肩：“这件事情你得去问毛哥利，他应该更清楚。”
兽潮，指的是成千上万的动物向着一个方向奔袭，沿途的动物被裹挟着一起奔跑，从而形成的动物暴乱。兽潮的成因有很多，比如一些如雪崩、地震、火山喷发之类的自然灾害。也有可能是受到一些心灵魔法的操控。这次兽潮的成因还不清楚。
毛哥利也未必知道，并且他没有选这门叫做青皮兽人之隐秘的公开课，想要找他只有等到晚上，不过在教室里，德文却注意到前边有几个高年级的同学在抱着“大字典”走来走去地商量着什么。
“他们是在查询和‘兽潮’相关的知识么？”比尔问道。
“好像不是......”德文摇了摇头，侧耳偷听了一会儿，“他们好像是在谈论，恩，什么任务？”
“啊哈~”荻安娜拍了下脑门，仿佛想起了什么，她掏出了自己的那本大字典，轻拍了三下，之后打开，写下了‘兽潮’两个字。
“你们忘了吗？三拍字典上是会同步冒险者协会、剑士公会等组织发布的任务的。”荻安娜说道，“他们一定是在讨论这个。”
德文也露出了恍然的神色，他凑上去看了看，只见大字典上第一个，就是一个代号为“转移民众”的限时任务：
受到兽潮的影响，位于万千大森林东南部和西南部的民众，其人身和财产安全受到极大威胁。元老院拟组织巫师和具有运输能力的大型商队，将民众暂时转移到相对安全的地带或者临时避难所。
注：此任务为非自由性任务，所有报名人员需要统一接受元老院斗手队及其他相关机构的调遣安排，并根据任务完成情况给予相应奖励。对于不服从命令的人员，元老院有权依照《主星重大灾害防护治理法》对其进行处罚。
任务发布者：元老院人权理事会理事长：南卓·巴沙特
荻安娜继续往后翻了翻，大多都是一些和兽潮相关的任务，有让把守要塞的，也有猎杀魔兽的......总之五花八门，看起来倒是挺有意思的。
“这么说来，咱们这个秋假不会寂寞了。”比尔说道，“你们俩商量吧，选一个合适的任务，咱们一起。”
德文不愿意带着这个电灯泡，只有他和荻安娜两个人无疑更好，不过......德文又想了想，万千大森林不乏一些实力强大的魔兽，兽潮也不是面对其中的一两个，而是一大群，这么说来，还是不要太过于托大的好，否则有了什么危险，后悔可来不及。
德文他们只是看了看，还没有来得及对此进行讨论，就见梅丽尔教授弓着背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学生们急忙把手头上的事停下，准备上课。
“看样子大家都很兴奋？”梅丽尔教授面带微笑地问道，“不过，在你们为两周的自由假期而激动的时候，请不要忘记，万千大森林边缘还有数十万的民众正挣扎在生死线上......扎布尔不仅教你们魔法，同样也教你们品德。因此，作为扎布尔的学生，作为正义和秩序派的巫师，你们要力所能及地做一些什么，去帮助这些可怜的平民们。”
学生们纷纷点头称是，德文也是这么想，任务奖励什么的还在其次，最为重要的，是尽可能地去救人。
梅丽尔教授对学生们的态度挺满意：“很好，那闲话少说，让我们上完这最后一节课，我会尽快结束，给你们留下充足的讨论时间......恩，这节课很简单，我们讲关于青皮兽人的社会结构。”
第六百六十七章 氏族与部落
青皮兽人的社会结构？德文听后觉得挺有意思，他静静地等待梅丽尔教授讲下去。
“和半兽人一样，青皮兽人也是以氏族为单位生活的。”梅丽尔教授讲道，“只是和半兽人不同的是，青皮兽人的部落由氏族组成，而我们现在通俗意义上的半兽人部落，则更类似于青皮兽人的聚落。”
德文摸了摸下巴上那少许刚刚冒头的胡渣，幸亏他暑假里去过贝塔大陆，对半兽人有一定的了解，不然肯定听得稀里糊涂。
半兽人的部落，由首领领导的各种各样的半兽人组成。比如德文暑假里碰见的那个狮子人里昂，他是自己部落的酋长，也同时是狮氏族的族长。理论上其他的狮子人部落也会一定程度地听从他的命令。
对半兽人来说，氏族更像是部落组成的松散联盟，而青皮兽人，则恰恰相反。
只听梅丽尔教授讲道：“青皮兽人因氏族分地而居，不同的氏族有着自己独特的风俗，也有着各自的酋长，但都信仰尊奉先祖之灵和元素的萨满教义。每个氏族的男性兽人成长到一定年龄后，需要通过自己氏族独有的考验，才能够成为该氏族承认的勇士。”
德文一边听梅丽尔教授讲着，一边翻着课本对照，只见课本上写着——萨满教义，也被称作萨满魔法，是古巫术的一种。萨满可以利用图腾来释放增益性法术、治疗或造成伤害。这种图腾大概算是一种特殊的魔导器，可惜制作方法已经失传。
这些图腾很可能是比古巫师更早一代的巫师们为青皮兽人制作的，也可能有一些学派在背后一直为青皮兽人提供支持，但是具体细节已经无法考证。
“最开始的时候，青皮兽人的氏族和氏族之间来往并不密切，只是每年定期有一次科什哈格节才会聚集在一起狂欢交流，并交换各自的物品。”
“但是随着青皮兽人和巫师之间的矛盾日益加剧，若干个大氏族也联合了起来，联手对付古世纪的巫师学派。”
“毫无疑问，青皮兽人是古世纪巫师的最大对头。他们能进入狂怒状态，在短时间内提升攻击强度或智力。由于本性坚强，青皮兽人从昏迷中恢复的速度比其它种族都要快，并且他们和他们的战斗宠物配合很好，宠物能够获得伤害加成。这些特点使得即便是一对一，大部分巫师也很难占到上风。”
“不过巫师们毕竟掌握着生产资料，并且立足于人类，再加上青皮兽人的各个氏族分散在世界各地，因此这场战斗在最初的时候，青皮兽人落了下风。”
“在吃过几场败仗之后，其中几个大氏族聚集在一起，采取武力征服和胁迫的方式，将所有的青皮兽人都统一了起来，将松散的兽人各氏族变成部落。再之后，各氏族的萨满们也聚集在一起，推选了一位萨满导师。”
“那古世纪的那些巫师学派呢？”莉薇安举手问道，“他们难道就没组成一个联盟？来对抗青皮兽人？”
梅丽尔教授微笑着答道：“他们曾经是想这么做......不过，各个学派的理念不同，不仅仅是一些道德理念，也包括对法术的理解等，都不尽相同，他们互相视对方为异端，所以他们注定无法联合。”
“好在，至少在对付青皮兽人这件事上，他们还能做到求同存异。虽然联盟并没能组成，但是各个巫师学派之间还是达成了一定的协议，也有一些合作......事实证明，巫师们还是理性的，暂时地搁置分歧所达成的联盟注定是不长久的。”
“青皮兽人组成的部落大概和平共存了约八百多年的时间，这段时间他们确实在势力上占了上风，不过很快，或许是受到了巫师的离间，也或许是自己内部利益分配不均，总之，在维持了短暂的和谐之后，他们很快陷入了争斗中，互相征伐、残杀......”
德文渐渐有点走神，果然，从内部瓦解敌人要比正面战胜更有效省力。这也算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一种。
......
梅丽尔教授仿佛知道学生们今天都没心思听课，她很快就把这一段内容讲完，之后便宣布下课。
当德文回到宿舍的时候，穆哈姆德已经带着几个同学正三三两两地讨论着。
“快来，德文！就等你们了！”穆哈姆德友好地朝德文招手，迎了上去，“眼下各个年级都在商量关于这次‘兽潮’任务的事儿，咱们这一级作为扎布尔有史以来最团结的一届，一定不能落后了才行！你虽然不是一个好的领导者，不过确是一个好的粘合剂，这件事不能少了你！”
德文听后翻了个白眼：“什么叫我不是好的领导者？还有，谁说的咱们班团结？不是你和沙哈德打架的时候了？”
沙哈德无辜躺枪，德文反应过来，投给他一个不好意思的抱歉眼神。他咧嘴傻笑着摆手，示意自己不在乎。
穆哈姆德最为看重荣誉，且争强好胜。眼下大事在即，他没有心情找沙哈德麻烦，为了彰显团结，他搂住了沙哈德的肩膀，表示他们俩很友好。
“这件事情还是得找毛哥利。”比尔对此很明白，“他自幼在万千大森林长大，对于那里的情况很熟悉......对了，怎么不见他人呢？”
泽山这时候说了一句：“他在楼上没下来，我们也没敢去找他。”
毛哥利是个好伙伴，只不过他性子要孤僻冷漠一些，再加上成绩太过于一骑绝尘，所以没什么朋友，或者说，班里没什么人能和他搭上话。
天才，永远是寂寞的。
这时候，扮演着粘合剂的德文就发挥作用了，穆哈姆德瞪着眼看他，希望他能主动点。
“凭什么每次都是我去？”德文抱怨道。
“这还用说么，你和他最熟。”穆哈姆德说道，“并且，我们需要一个头，来领导我们。”
需要一个领导，那么这个领导是谁，不言而喻。
德文在心里叹了口气，果然，自己还是没有领导的气质......想当领导，就得寡言少语，树立威严，少开玩笑，让别人都敬重自己，这简直是为毛哥利量身定做的......小爱德华正在努力地向着这个方向改变，至于德文，让他抛弃本性做这些，还不如杀了他痛快。
“鲍勃，跟着我一起去。”德文叫上了他的跟班，上楼去了毛哥利的宿舍。
第六百六十九章 毛哥利的计划
所有的任务之中，转移和疏散民众的任务无疑是最简单的。在场的所有人都会传送门这个法术，元老院则会按照转移的数量进行相应的奖励。
只是，若是选择这个任务的话，未免有点杀鸡用牛刀的感觉。
“我们并没有合适的大型飞行魔导器。”德文说道，“用传送门来转移的话，效率太低。”
荻安娜点了点头：“没错，我听说，有很多巫师联手在几个大型的村落，建立了数座简易传送法阵，用来转移民众。”
“那就只有防守要塞了。”穆哈姆德说道，“我们可以选择一个中小据点，我的爪哥这回能派上大用场！”
爪哥是穆哈姆德的火龙，去年他们四人在撒干沙漠残月教的地盘搞事情的时候，元老院给穆哈姆德的奖励品。
毛哥利没有说话，他看着地图愣神，德文正要询问他的意见，只见他拿起了笔，在地图上画了一条线路。
德文若有所思，毛哥利在地图上画的这条线是兽潮的行进路线，他这是想干什么？
“兽潮很可怕，却也没有那么复杂。”毛哥利缓缓开口，“毕竟，我们面对的并不是狡猾的敌人，而是愚昧的野兽......或许我们可以不用那么麻烦，只要借助一下自然的力量。”
荻安娜也很聪明，听毛哥利说完，便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用河流拦住它们？”
“挡是挡不住的。”毛哥利摇了摇头，“我见识过兽潮，铺天盖地，前赴后继，在前边的会被后边的赶着走，哪怕是悬崖，也得往下跳，根本停不下来......不过，我觉得让它们拐个弯儿倒是也不难。”
毛哥利说罢，走到沙盘前，轻轻挥舞魔杖，他用上了幻术魔法，一山一川瞬间清晰可见。
“这里原本就有一条河道，是夏汛时的一条支流，只不过现在水位低导致断流。”毛哥利指着沙盘的一角说道，“你们看，这条河道正好从兽潮的线路上呈三十度角切过，如果我们能在这条河道上注满水，那就能让它转向！”
他说着，又画了一条新的线路，兽潮的运行路线被切入了更高处的万璧山中。
“没错！”布鲁斯点了点头，“可是，单凭我们几个，恐怕很难办到吧？”
“还可以叫上我们的监护人。”妮可米莎说道，“或者其他年级的同学们，大家一起齐心协力......”
德文摇头笑笑：“这件事不需要我们头疼，只要把这个提案告知前线的斗手队指挥部，想来他们就会安排人手。”
若想让一条断流的河在没有水的情况下复流，需要消耗大量的法力，也需要准备很多水元素魔核，在德文想来，这笔钱自然不该自己这些人出，自然有元老院在前边当冤大头。
“这次行动的总指挥是**师埃尔芬斯通先生。”荻安娜说道，她又转头看向其他同学，“你们有谁认识他么？”
大伙儿都摇了摇头，德文说道：“没关系，我们可以直接去位于班达城多莫的前线指挥中心，到那儿自然能找到合适的人，向他们汇报。”
......
事情并没有像德文想的那么顺利，当他们几个代表到了班达城时，却被告知埃尔芬斯通先生不在，他已经深入到了万千大森林里。
“你们说，他一个元老院的**师，这次行动的最高指挥者，跑到林子里去干什么？”德文忍不住抱怨，“森林里很好玩么？”
荻安娜嗤笑一声：“这还不明显么，**师阁下身先士卒，不管最后民众能救下多少，有没有损伤，至少先替元老院博一个好名声。”
德文只能向多莫的驻守士兵问道：“好吧，**师阁下不在，那么眼下指挥中心是谁管事儿？请带我们去见他。”
“是斗手队的巴哈尼先生。”士兵答道，“请您稍等，我去通报。”
德文耐心地在楼下等待，那士兵很快去而复返，带回了巴哈尼先生没时间见客的消息。
“你没有告诉他，我们有一个更妥当的计划，需要官方协助？”穆哈姆德质问道。
士兵显得很为难，毛哥利笑着说道：“他显然是说了，只不过看样子，那位巴哈尼先生也显然没有把我们当回事儿。”
穆哈姆德一般情况下脾气还算不错，不过他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别人无视他，听了毛哥利的话之后，他顿时火冒三丈，抽出魔杖就要往里闯。
“德文，荻安娜？”楼上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你们也是来接任务的？那可太好了，我们正缺人手，跟我去前线的锡镇吧！”
德文抬头往上看，是他们的老朋友雷夫，他是斗手队的一员，现在这时候会在这里不奇怪。
“雷夫？”德文欣喜道，“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哈哈，我本以为你们这些学生会睡个好觉，明天再来呢。”雷夫笑着说道，“没想到你们来的这么早，走吧，巴哈尼把锡镇派给了我，那里不算太危险，不过也是一个重要的布防要塞，正适合你们！”
荻安娜见到老朋友也很开心，不过她却说道：“恐怕我们不得不拒绝你，雷夫，我们有一项更重要的计划，你能带我们去见巴哈尼先生么？”
“什么计划？”雷夫奇怪地问道。
德文从口袋里掏出地图，将毛哥利的想法三言两语地讲给了雷夫，雷夫听着听着，眉头皱的越拉越紧。
“你觉得怎么样？”德文一口气把计划说完，之后问道。
“唔~”雷夫点了点头，“听起来是挺像那么回事儿，不过我不得不说，行不通。”
穆哈姆德急忙问道：“为什么？”
雷夫沉吟了一会儿缓缓说道：“要想拦住，或者如你们所说，改变兽潮的方向，就需要足够的水流，注满这条河。这首先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条河看似很小，不过想要注满水，并且维持两三天，可不是一两个法师念个咒就能办到的事情，需要大量的水元素魔核......我想巴哈尼恐怕无权，也没有胆子做这样的决定。”
“那就通知埃尔芬斯通先生。”穆哈姆德说道，“或者在往上报......”
穆哈姆德还没说完，雷夫便一阵苦笑，德文对此倒是理解，办事儿的人么，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肯定不愿意主动去承担这个责任。
“你总要带我们去见见他。”荻安娜恳求道，“或许就能成功呢？”
雷夫无奈地笑笑：“唉，好吧，你们跟我来。”
第六百七十章 求助
德文和他的三个同学跟随雷夫上了楼，见到了斗手队的巴哈尼先生，他显得神色有些疲惫，见到了雷夫之后，皱了皱眉头。
“怎么？是有什么事情我没有安排清楚吗？”巴哈尼问雷夫道，他看起来有些不耐烦。
雷夫说道：“不，是这几个学生有事找你......他们想要你安排人手，增加瀚河的水位，从而借助其中的一条支流，迫使兽潮改变方向。”
雷夫一边说着，荻安娜和穆哈姆德一边把手中的地图展开，德文随即快速地向巴哈尼讲述了他们的计划。
“异想天开！”巴哈尼听后不屑地嗤笑了一声。
“怎么会是异想天开呢？”德文压住怒火，尽量保持着求人的微笑，“分明是一个切实可行的计划。”
巴哈尼冷笑一声：“你们知不知道，要让一条河，即便是一条支流，维持三四天，需要多少的人力物力？需要耗费多少资源？更何况，你们谁又敢保证，那些奔跑中的野兽不会选择渡河？”
德文皱了皱眉，他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大部分的动物都会游泳，若说渡河，确实有可能。
“巴哈尼说的没错，如果你们好好学习神奇生物这门课，应该会知道，大部分草食性动物都会随着旱季雨季迁徙。”雷夫赞同道，“迁徙的过程中，便会经常渡河，所以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
穆哈姆德想在争取一下：“可是......”
“不用可是了，我现在忙得很。”巴哈尼粗暴地打断了他，“没时间听几个学生胡说八道，雷夫，把他们带走。”
德文还想在说点什么，被雷夫阻止，他向巴哈尼点头致意，揽着德文等人走出了房间。
“好了，你们休息一下，也去找些任务做吧。”雷夫走出房间后对德文说道，“我也该出发去锡镇了，当然，如果你们愿意去那里找我，我很欢迎。”
他已经尽力帮忙，德文也不好意思再多要求什么，他和荻安娜同雷夫道别。
“我的计划没有问题。”毛哥利待雷夫走后强调道，“我说过，拦是拦不住的，但是一条平缓的曲线让兽潮改道却没问题。我熟悉动物的习性，它们在迁徙中确实是会渡河，不过都会小心翼翼地探查，绝不可能眼睛都不眨地就越过去。”
德文说道：“我赞同你的观点，那些野兽和人类又无冤无仇，又不是奔着杀人去的。所以我也觉得你的计划没问题......不过，为什么你在里边的时候一句话不说？！”
他说着说着便有些恼怒，谁知毛哥利无所谓地懒洋洋道：“懒得费口舌......”
“你！——”
“好吧，是我的错，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格......”毛哥利宽慰道，“再说了，雷夫说得对，这个计划虽然可行，但是却并不是毫无风险，哪怕是那个巴哈尼好说话，他也未必有胆子敢下决定，更何况他还那么不友好？”
穆哈姆德显得十分急躁：“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就这么放弃了？”
毛哥利则很淡定：“我们自己干！”
......
三个小伙伴被毛哥利的这个话给惊着了，哪怕是有监护人的帮助，听着也不像是一件能够完成的任务。
毛哥利没有在这里多做解释，他带着三个人回到了扎布尔六年级宿舍的公共休息室里，有沙盘在，看起来会更直观一些。
“增加水流我们办不到，但是却可以换一种思路。”毛哥利一边说着，一边改变着沙盘，“就像这样，筑一个简易的堤坝，将瀚江截断，迫使其向这条支流改道。”
“是一个思路。”德文点了点头，“可是也不容易，就是把今晚也算上，我们也只有一天的时间而已，上哪儿去找这么多人筑堤？”
比尔问道：“从你们家不能弄来个十万人的民夫么？”
德文一阵苦笑：“兄弟，你太看得起我了，这是几万个活生生的人，不是撒豆成兵......亚得里亚岛要是一夜之间就有这个组织力度，那我们家早就是大陆共主了。再说了，即便是有十万个人，又该怎么把他们送过去？”
“在附近直接招募人手呢？”妮可米莎问道，“出重金，应该会有人干吧？”
“元老院未必会同意咱们这么做。”荻安娜否定道，“太危险了，有这个时间，还不如把他们转移走。”
“一天的时间也绝不可能把堤坝筑起来。”阿比桑说道，“瀚河是一条大河，毛哥利截取的那个河段，最窄处也得有三百米！即便是用魔法炸山，也不可能一天就给堵住。”
同学们分析过后都不免有些沮丧，毛哥利却轻松得很：“谁说我要用这么多人了？我只要一千人就够。”
大伙儿都清楚毛哥利是个稳重的人，不会无故放矢，都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你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话就都说出来！”德文催促道。
毛哥利笑了笑：“若是在水下持续作业的话，一天的时间，应该足够了。”
“水下？”德文好像明白了什么，“你是说，找人鱼族帮忙？”
“没错！”毛哥利说道，“这次兽潮，元老院进行了世界性的动员，不过，人鱼族却没什么任务，除非有魔法的帮助，否则它们便不能长时间在岸上工作，所以便没有参加......不过眼下这个任务正适合他们，我们需要一个人，去游说他们协助。”
他说完将目光看向比尔，虽然平时不爱管闲事儿，不过显然，该知道的八卦他都知道。
“你们看我干嘛？”比尔口气有些欲盖弥彰的意思，“我和人鱼又不熟......再说了，我可不想欠卡特琳娜公主的人情，要去你们自己去......”
“比尔！”德文把手按在了比尔的肩膀上，“老实说吧，你和那个人鱼公主指定没戏，你要是还不让她还这个人情，那将来可真就成了沉没成本了！”
比尔听后恼怒地瞪着德文，荻安娜也劝说道：“是啊，比尔，你前不久不还问我们，说是人鱼公主想给她的族人们找一些活计谋生么？这个机会不正合适？若是我们的计划成功，元老院一定能重视人鱼族的作用！”
比尔听了这话，有些意动：“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去问问？”
第六百七十一章 黑吃黑
事实证明，备胎也有备胎的用处。
比尔见到人鱼族的卡特琳娜公主之后，对方很爽快地便答应下来，她吩咐她的手下特里同在扎布尔的海底秘境驻守，并表示愿意亲自率领一千人，跟随他们的行动。
这么大的事儿自然是瞒不住他们的监护人，尽管六年级的学生们按理说已经不小，不过终究还是未成年，也没有接受完基础教育，很多事情还是需要监护人的协助。
眼下，这六十多个巫师正借助一艘魔法游艇，驶离扎布尔周边的海域。只有当他们驶出扎布尔的结界范围时，才能够使用传送门，将那一千多个人鱼带到万千大森林的瀚河。
这艘魔法游艇是珊朵拉的，她前年的时候和丹尼斯去南大洋的海岛上度蜜月，为了出海方便，空闲的时候就置办了这艘船，只是他们当时可没想着，这艘游艇会坐这么多人。所以即便是用咒语放大过后，还是显得略微有些拥挤。
人鱼战士们则看起来很是兴奋，他们如一群海豚一般，以不弱于魔法游艇的速度在旁边的海水里相伴，时不时地越出水面，在漆黑的天空海浪里激起一片白色的水花。
六年级的学生们都围在甲板上惊叹人鱼的机敏、灵巧与美丽，唯独德文没多少兴致，作为这艘游艇的“半个主人”。他理所当然地占据了珊朵拉和丹尼斯的爱巢，也是这艘游艇上唯一的卧室，打算小酣一会儿，补个觉。
接下来要大干一场，恐怕一天一夜都没时间打瞌睡。
可惜，眼下他身边有一个人像苍蝇一样，不住地问东问西，不让他入睡。
“哎哎，臭小子，别睡了！”阿蒳抓着他的胳膊摇了摇，德文不理她，把头重新埋进了枕头里。
阿蒳也不在意，她自顾自地继续问道：“我听珊朵拉说，你打算帮助你的那个女仆，皮查雅？”
德文发出了一声类似猪叫的“嗯”，声音沉闷，显得很不耐烦。
“你这是又色迷心窍了？”阿蒳继续问道。
德文不接茬，无视了她的挑衅。阿蒳前几天的时候不见人，所以并不是很清楚这件事，眼下人多眼杂，德文也懒得跟她多解释，随便她怎么说。
不过想让这个魔女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她的教子，那可不容易，阿蒳伸出魔爪，在德文的屁股上狠狠地掐了一下，德文吃痛高呼，恼恨地操起枕头砸在她身上。
小时候个子比阿蒳矮，力气也没有她大，自然是打不过她。不过现在攻守易势，德文一枕头砸在了阿蒳的脸上，抽的她脑子有点懵，捂着脸瘫倒在床上。
德文也有点懵，心想我没事多大劲儿啊？他讪讪地晃了晃阿蒳：“喂，没事儿吧？”
“呜呜~”阿蒳索性学着德文，将头埋在被子里呜咽，也不看他，只是嘟囔着咒骂道，“你个小没良心的，这才多大就开始打我！我就知道儿大不由娘......”
“少在那儿胡咧咧！”德文见她没事便将一丁点的愧疚之意扫的一干二净，“赶紧起来，我这辈子的娘早就过世了，当然用不着听她的。”
阿蒳既然赖上了，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地就起来，她继续憋着劲儿呜咽：“呜呜~我本来想到了一个绝佳计划，能够帮助你拯救皮查雅和吉拉达，刚想拿来讨好你，谁知你还不领情......”
“真的假的？”德文露出了狐疑的神色，“什么计划，别卖关子，快说！”
阿蒳终于把头露了出来，她当然是什么事儿都没有，不过既然讹人，就要不讲道理。
“想让我这么轻易地就告诉你？门都没有！”阿蒳凶巴巴地说道，“老实地趴在床上，让我揍几下屁股，出了气儿心情好了再说！”
德文和她干瞪了一会儿眼，败下阵来：“你真有计划？”
“当然！”阿蒳点点头，“先告诉你也无妨，好让你心服口服地挨揍。”
德文眨了眨眼睛，只听阿蒳说道：“你想啊，如果咱们把那黑巫师奥格抓住，他肯定不会解除契约。”
“这一点我们早就分析过了。”德文不耐烦道，“你说重点。”
“重点就是，对付流氓，还是得靠比流氓更流氓的流氓！”阿蒳说道，“想要对付黑巫师，自然也是一样，黑吃黑是最有效的办法！”
“黑吃黑？”德文想不明白她什么意思，“可咱们总不能为了对付他，把自己也折进去，我问过珊朵拉，她说大部分的折磨人的咒语都在元老院的禁术列表里......”
“我什么时候说过咱们动手了？”阿蒳轻声笑笑，“你知道我这两天一直在干嘛么？”
“不，不知道。”
阿蒳问道：“你还记得你给过我一本格蕾丝夫人的日记么？从交换方戒里换来的？”
德文点点头：“是有这么回事儿，你提它干嘛？”
“我最近又有了新的线索，关于咱们的那些黑巫师前辈......”阿蒳压低声音说道。
她这话倒是提醒了德文，是了，他都忘了纽紫兰岛算是他们这一支的大本营，要是能借助黑魔头的力量，对付一个小小的奥格，逼他解除契约，恐怕不是什么难事。
对奥格来说，落到元老院手里，肯定活不了。落到德文他们手里，肯定有恃无恐。只有落到算是自己人的黑魔头，也就是尼格鲁姆前辈手里，才会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
德文愣了会神儿，正要再追问，就见阿蒳趁他不注意，一巴掌打到了他屁股上。
“嗷！”德文一声痛呼，“你打我干嘛？！”
“报仇！”阿蒳挺直了腰板，“老老实实地让我揍两下，我帮你想办法和米勒取得联系。”
珊朵拉听到了他俩的吵闹声，从游艇的甲板上走了下来，她不悦地看着阿蒳：“他都老大不小的了，你怎么还整天和他闹腾？让别人看见了笑话......”
“谁爱笑就笑去，我乐意！”阿蒳扬起了下巴，“长辈教训他，天经地义，别说他还没成年，就算是毕业了，该打还是不手软！”
德文正要和她理论，珊朵拉捏着额头无奈地制止：“你们快上去吧，扎布尔岛已经看不见了，应该是已经驶出了结界......我们马上前往万千大森林的瀚河，早做准备。”
听她这么说，德文自然不会留下来继续挨揍，关于皮查雅的事儿也不急，既然知道了个大概，那就可以改天再商量。他冲着阿蒳做了个鬼脸，一溜烟地跑了上去。
第六百七十二章 动工
安妮卡在船头挥舞魔杖，在艾蓓娜、梅根等人的帮助下，打开了一扇巨大的传送门，顷刻间，汹涌的海水便带着游艇和人鱼们涌入了万千大森林的瀚河之中。
扎布尔那边是夜晚，而万千大森林里已经是清晨，初升的旭日下，森林里一片宁静，只当那海洋的波涛突然涌入平静的河面时，万物仿佛才复苏起来。
河岸边酣睡的几条大鳄鱼动起了身子，如同横木一般漂进了河流里，人鱼族的卡特琳娜公主见状皱了皱眉。
“奥姆！率领一队士兵，先排查附近的危险。”卡特琳娜公主命令道，“把这些讨厌的鳄鱼都给我赶走，省得一会干活的时候还得分心注意着它们。”
那个叫奥姆的人鱼卫兵躬身行礼，他招了招手，带着一个小队游到远处。
而在游艇上，监护人们正在帮助他们的教子教女施展避水咒。
“看见远处那个小的河谷了么？”毛哥利伸手向南指了指，“我们要做的，就是筑一个堤坝，把河流堵住。”
德文眯着眼睛向远处眺望，这条瀚河虽然很长很宽，但是看起来却不深，最深处也就十米左右，河流中央遍布着一些滩涂，两旁不远处也遍布着山石，有人鱼们的帮助，筑一个堤坝应该也不算困难。
安妮卡点了点人数，从毛哥利手里接过了指挥大权：“咱们分成两个大队，第一队再分成若干个小团队，分散开去附近挖黄泥，搬石头，为人鱼运送材料，另一队则跟着人鱼们一起行动。”
“不出意外的话，兽潮应该会在明天下午的时候赶到咱们这里，在那之前，我们要确保将瀚河的主流堵住，迫使其向支流改道，只有这样，咱们的计划才会成功！”
众人纷纷应了下来，德文他们五个人的小团体被分到了第一组，由珊朵拉带领去西边运送碎石。
“你们有没有想过，咱们很可能是出力不讨好？”丹尼斯还没开始干活，就给大伙儿泄气，“我听说你们去找过元老院的负责人，被拒绝了？啧啧，要我说人家的想法是对的。这条河主流都这么浅，更别提支流了......”
“闭嘴！丹尼斯！”珊朵拉和荻安娜同时说道。
丹尼斯撇了撇嘴，继续在作死的边缘试探：“话说，你们就这么相信那个毛哥利？”
听他这么一说，德文也觉得有点奇怪。毛哥利平时看起来像是一个闷葫芦，即便是在课上，老师不点他，他也不会主动回答问题，但他身上就是有一种神奇的特质，能够不由自主地让人信服。
“我倒是觉得丹尼斯说的没错。”阿蒳说道，“别的不说，就算是咱们的计划成功了，恐怕也别想从元老院捞到一毛钱的奖励......要知道，他们可没有发布什么类似于堵截河流的任务。”
“说的对啊！”德文听后突然反应了过来，“那我们这是在干什么？！”
“当然是为了救人！”荻安娜理所当然地答道，“难道你是为了那些任务奖励？”
德文没有荻安娜那么高的觉悟，他干咳一声掩饰尴尬：“当然也是为了救人，不过即便是救人，也总不能一味地强调奉献......你不是最讨厌剥削者了么？”
他们五个人有好久没聚在一起拌嘴了，此刻一边聊着天一边干活，气氛倒也其乐融融。
......
白象帝国边境，锡镇。
这个小城镇毗邻万千大森林的边缘，人口不足一万，因曾经附近有一座锡矿而得名。
锡镇虽然位于兽潮的冲击点，不过却没有城墙作为依托，不易防守。眼下，雷夫正在带着一队白象帝国的卫队，指挥着这万余平民有序撤离，这是斗手队安排给他的任务。
一队巡逻兵在乡镇的住户中穿梭，敲锣打鼓地下达命令：“所有人听好了！兽潮将在两日后到达！现在元老院和帝国联合，组织你们撤离到安全地带。撤离人员只准携带必备的干粮口食和清水，家中的贵重物品统一带到村口登记，埋入地窖！几辆牲口大车负责运送老人和小孩，时间紧张，动作要快！”
这些巡逻兵的口气算不上好，不过灾难当头，再加上老百姓被压迫惯了，也顾不得这些细节，纷纷着急地拖家带口，在卫兵的组织下逃命。
“我不走！这里是我家！我那儿也不去！”人群之中突然传来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你们的长官呢？斗手队的那个雷夫呢？我要去见他！”
那是一个裹着黑袍的光头男子，脸上还有青色的纹身，苍白的肤色不像是本地人，不过看起来并不好惹。
几个卫队士兵挺着长枪将他围住，一个像是队长的人走了过来，士兵急忙报告：“队长，这儿有个闹事的，要不要拿下？”
那队长用谨慎地目光打量着黑袍光头男子：“哪儿来的？”
“大陆西边。”那光头男子答道，“冒险者，带我去见雷夫！”
“哼，冒险者难道现在不应该都在接任务么？”那队长显得很明白，“要见巫师大人？就凭你？你以为巫师大人是随便一个什么人想见就能见到的？”
“聒噪......”那光头男子嘀咕一声，眼睛中红光一闪，便见那卫队队长的神色呆滞下来，好像是中了什么邪术一般。
卫队队长随即换了一副口气：“啊~要见巫师大人啊，我这就去禀报，请您在这儿稍等一会儿。”
他的几个手下都非常奇怪，不明所以地相互对视着，不过却缓缓把枪放下，举止恭敬了不少。不管这人是什么来头，都不是他们几个大头兵能惹得起的。干了这么多年巡逻队，这察言观色的基本技能，早就练了出来。
卫队队长很快去而复返，他当真把雷夫给带来了，这让他的手下一阵惊讶，纷纷猜想这是什么大人物。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在这儿装神弄鬼。”雷夫一脸的不悦，“来找我就是来找我，何必把这些无辜的士兵牵扯进来？”
那光头男子轻声笑笑，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呵，雷夫，你搞清楚，这次是你主动联系的我行不行？......倒不是想装神弄鬼吓唬你，而是纯粹想看你杀人......凭什么我们刀头舔血，你就能在这儿假仁假义地装个好人？”
他说着，挑衅地看着雷夫，并用看死人的眼光打量着周围的五个士兵。
雷夫也在四周环顾一下，心里叹了口气，他面色突然冷峻，拔出魔杖。
“巫师大——”
他们话还没说完，就被雷夫结果了性命。
第六百七十三章 突袭
“浪费人命的行为是可耻的，啃骨魔。”雷夫杀完人后平静地说道，“我不反对杀人，但是他们要死的有意义，有价值。”
“哈哈哈，”啃骨魔笑了两声，“为了避免你暴露的风险，他们死的还没有价值么？”
雷夫说道：“但他们本可以不用死，下次，我希望你能通过正常的方式去找我，不然的话，我就要向黑魔头告状了。”
“快得了吧，雷夫。”啃骨魔不以为然地说道，“你在这锡镇，都已经救了几万人了，还在乎死了两个么？说吧，你把我叫过来什么事？”
“你不要用一副命令的口气。”雷夫冷笑一声，没有回答他，“啃骨魔，我还没有加入黑森林，和你们共享情报，只是合作的关系，我不是你的下级。”
“这还不是早晚的事？”啃骨魔听后语气也转冷，“你以为你能在斗手队隐藏一辈子？好吧，不说这些......既然你让我礼貌一点，那么请问，您有什么情报要和我们共享？”
雷夫说：“有人打算从瀚河的一条支流截断你们弄出的兽潮。巴哈尼没有听从这个意见，但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自己动手。”
“用河流截断？！”啃骨魔好笑地重复一遍，“他们是在做梦吧？要是元老院有决断，在森林中放火，倒是还有点可能。用河流可免了吧......”
“眼下是秋季，元老院派人防火还来不及呢。”雷夫挥动魔杖，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副瀚河的流域地图，“你看，这条支流，正好呈一个圆弧切在兽潮的行进路线上，不得不说，选的很好，若是时间把握得好，说不定真能让他们办成。”
啃骨魔看着地图，表情渐渐严肃了起来：“可能性并不大，这个季节想要这么多水，除非首席法师亲自出手......筑堤拦水时间上也来不及......”
“谁又说得准呢？”雷夫笑了笑，“万一他们要是成功了，那斗手队的人手便能全部解放，到时候，一旦高山别院遭受攻击，他们便能迅速驰援。”
啃骨魔沉默了一会儿，仿佛在推算着什么，雷夫的神色变得严肃，只听他继续说道：“瓦安斯内格这个人必须从高山别院救出来，他对我的研究很重要。这是黑魔头答应过我的......”
“我知道。”啃骨魔点了点头，“瀚河是吧，好，我先去探查一下。”
雷夫见他要走，补充了一句：“你可以去找优素福，我和他说过，他会听从你的命令，有什么需要交涉的事情，他出面会更安全一些。”
“这个人可信么？”啃骨魔皱了皱眉头。
雷夫淡淡地说道：“当然不可信，不过，不可信的人，也可以用来办事。”
啃骨魔邪恶地笑道：“不必麻烦，我帮你把他变得可信，不就结了？”
他说完，挥舞魔杖消失在原地，将地上的四五具士兵尸体留给雷夫自己头疼。
......
德文用漂浮咒搬了一上午的石头，这项工作无聊的很，他的魔力也几近消耗完，便同河底的那一队人换班。
在河里看着美人鱼干活，无疑要更轻松，也更加赏心悦目一些。
人鱼们手脚麻利，一块块巨石在水里对他们来说仿佛没有重量一般，他们的速度很快，堤坝的雏形已经被立起，不过当然，建筑的质量不敢保证。
但谁也没指望这座仓促筑起来的堤坝固如金汤不是？只要能撑上个三五天，待兽潮过去，自然还是要恢复原样，让瀚河复流。
德文正数着美人鱼鱼尾上的鳞片，便见到一个身穿土黄色法袍的巫师从河面上落了下来，身影看着略有些眼熟，他身后则跟着一个用铁面具盖着脸的光头，不知道是不是布德教的僧人。
“是谁让你们在这儿建造堤坝的？”那黄袍巫师语气不善。
“优素福先生？”德文认出了来人，迎了上去，“您怎么会来这儿？”
珊朵拉、阿蒳还有丹尼斯也在附近，他们见到有情况，也跟了过去，不过他们和优素福自从在东丽岛一别，就没再见过，所以到是一时没有认出他。
优素福看了眼德文，皱了皱眉头，没有理他：“你们是擅自开工的吧？趁着还没有造成什么恶果，快把这堤坝拆了，看在是熟人的份上，我就不上报元老院了。”
“恶果？”丹尼斯反问了一句，随即笑笑，“这位先生，你可能是搞错了，我们在这儿建堤，恰恰是为了避免恶果，是为了让兽潮改道。”
“哼，”优素福冷笑了一声，“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条瀚河，还哺育着下游的数百万民众，你们把它给堵了，若是使河流改道或断流，会造成更大的灾难！到那时候，造成的危害远比兽潮要大得多！”
德文听后愣住了，这一点他们倒是没有考虑。不过据他所知，瀚河的上游对下游的影响其实不大，这条河主要还是靠沿途的地下水和雨水补充。
珊朵拉也说道：“先生，您不必太过担心这一点，大概两三日之后，我们便会把瀚河复原。而现在，万千大森林边缘的民众全部被撤走，就算有一两天的断流，也不会对他们的生活有什么太大影响。”
优素福的表情一时变得很艰难，正当德文感到奇怪时，他身旁那位一直立在后边，一眼不发的光头男子瞬间出手。
只见他挥舞魔杖，一道红光击中了珊朵拉，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你——！”
优素福也同样又惊又怒，但他还没来得及说完，便听到那光头用冷冷的声音说道：“别在这儿愣着，去炸堤！”
优素福咬牙切齿，但是也只能听令。
另一边，在珊朵拉被攻击后，丹尼斯和阿蒳很快反应过来，进入了战斗状态。
来者不善，他们俩没有留手，一簇水箭向着那个光头巫师便射了过去，只可惜，运送了一上午的石头已经消耗掉了他们太多的魔力。
水箭在光头巫师面前轻易地溃散！
荻安娜举起魔杖，向上方射出了一道橙红色的烟雾讯号，进行求救。人鱼族的战士们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异常情况，纷纷停下手中的活，拿起刀剑和鱼叉，将那光头巫师围住。
“哈哈哈——”
光头巫师如同夜枭一般凄厉的笑了两声，透露着一股疯狂，他猛地一甩魔杖，一道水波斩过，瞬间便要了几十个人鱼战士的性命。
第六百七十四章 受伤
光头巫师突然出手偷袭，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阿蒳注视着他的黑铁面具和脖子上的刺青，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一个名字，忍不住脱口惊呼：“啃骨魔！”
若说法力最强、最难对付的黑巫师，啃骨魔或许排不进前十，但若要说最残忍、最嗜血的一个，他肯定名列前茅。
同样，在元老院的黑巫师悬赏榜上，啃骨魔也是最遭人恨的一个，他的光头脑袋奖励颇丰。
“哈哈哈——”啃骨魔被人道出了姓名，又是一阵大笑，“小丫头，想不到你会认出我，哈哈，看出同出一支的份上，你叫我一声前辈，我就饶了你们的命，怎么样？”
“饶命？”德文冷哼一声，“你先看看能不能跑得了再说吧！”
他并不是说大话，眼下人鱼战士们已经从各个方向将这个黑巫师团团围住，虽然仓促之间折损了些人手，不过他们毕竟是扎布尔聘请来，在外围守卫海底秘境的人鱼战士，其中还不乏有三五个圣阶高手，水中作战又有优势，不说杀了啃骨魔，至少拖住他不成问题。
荻安娜已经发出了求援信号，只要撑到他们的同学赶过来，就是一个稳赢不输的局。
啃骨魔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他嘴角上挂着淡淡的冷笑：“天真！”
他挥舞魔杖，河水中顿时黑液沸腾，一股腐烂的气味弥漫开来，那气味闻之令人作呕，河里的几条鱼呆呆傻傻地将黑水吞入口中，登时便翻了肚皮。
“是毒素魔法！”丹尼斯又惊又怒，“该死，你会毁了这条河！”
三位巫师有避水咒加持保护，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那些人鱼战士们的情况却算不上好，黑色液体染黑了河水，沾到了他们身上，令他们只觉得又痛又痒，人鱼们不住地在身上抓挠着，有的连鱼尾上的鳞片都挠出了血迹。
卡特里娜公主见到族人们受伤，一时心急如焚，但是他们这些人鱼对付过海洋里的海兽，却很少和巫师交手，并没有什么对敌经验，此刻，她只能拔出佩剑，高喊一声：“都忍着点！进攻！”
啃骨魔瞬间化作一团黑雾，仿佛融到了黑水之中，德文暗道不好，他几乎在刹那间便确定了这黑巫师的下一个袭击目标。
是荻安娜！
德文正要赶过去帮忙，荻安娜同样感到了危险，她早已拿出了法杖，她的那柄星之挽歌爆发出了绚烂的蓝白色光芒。只听一阵咔哧咔哧的声音传来，她身边的河水全部被冻结成了黑冰。
啃骨魔化作的黑雾一头撞到了冰上，发出了一声碎裂响，荻安娜急忙侧身躲过砸过来的冰块，另一边，丹尼斯的攻击也已经准备好。
水流之中形成了一阵旋涡，向着啃骨魔所在的方向席卷而去，卡特琳娜公主则低喝一声，身形宛若水中的一阵激流，从丹尼斯身旁冲出，手中的长剑突出一道钻石般闪亮的光芒。
剑光闪出一个拉长的“之”字形，向着啃骨魔斩了过去。
啃骨魔同样反应不慢，他闪身躲到了一块巨石后，他举起魔杖对准丹尼斯，念出了避水咒的反咒。
“丹尼斯！”
阿蒳本在一旁照顾珊朵拉，试图将她唤醒，便见到丹尼斯的避水咒被啃骨魔解除，在黑水中奋力地扑腾，皮肤沾到了黑水，起了好几个小血疱，脸上也渐渐转黑。她只得一手拉着珊朵拉，一手拉着丹尼斯浮上水面。
啃骨魔一击得手，暂时解除了危机，他扬声高喊道：“优素福！你这个混蛋在等什么？！快把堤坝炸了！”
优素福正和德文以及堤坝附近的一伙人鱼缠斗着，听了这话，他不敢再留手，将一个黑煤球一般的东西抛出。
“快躲！是侏儒的炸弹！”德文大喊道。
轰的一声！也不知道侏儒是怎么做到的，这炸弹在水里竟然照样能爆炸，冲击波把本就不牢固的半截水堤眨眼间击垮，他们忙活了一整个上午的成果荡然无存。
“该死！”人鱼们顿时发怒，纷纷向着优素福不要命地冲了过去，就在这时，安妮卡带着一队人也赶了过来相救。
然而，堤坝垮塌，水流汹涌地奔腾，巫师们很难在水中保持方向，德文直面着水流，竟被直接冲到了啃骨魔的方向。
“撤！”啃骨魔眼见目的达成，便高声对优素福喊道。
赶过来的那木斯和安妮卡两人率先挡在了优素福前面：“拦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德文见来了帮手，心中大定，此时他看向啃骨魔那光秃秃的脑袋，就好像是一大堆闪闪发光的晶币在向他招手。
虽然筑堤的事儿泡汤了，但若是能让啃骨魔栽倒在这儿，也是大功一件！要知道，他的脑袋可是在元老院的黑巫师悬赏榜上名列前茅呢！
德文心里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他从刚刚的战斗中也看出了些端倪，啃骨魔好像唯独不愿意对他和阿蒳下手，应该是因为他们同出一支的缘故。
啃骨魔会顾及这一点，德文可没什么心理负担，对他来说，啃骨魔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黑巫师，自己抓他乃是除恶扬善！管他什么前辈后辈的......反正自己也不认识，先把钱拿到手是实在事儿。
小爷我今儿就大义灭亲了！
“荻安娜，闪开！我来对付他！”
德文大喊一声，一个粉碎咒将啃骨魔藏身的巨石击碎，紧接着，他魔力全开，杖尖又射出阵阵红光，用近乎疯狗一般的不要命打法，逼迫着啃骨魔，不让他有空抽手逃跑。
“不自量力的臭小子！找死！”
啃骨魔一声大吼，眼神中凶光毕露，起了杀心，他一挥斗篷将身边的几个人鱼战士击退，左手一张，一杆骷髅头法杖便立在了地上。
德文心中警铃大振，事情好像和他设想的有点不太一样，转瞬间，骷髅头法杖射出了三道绿光，化为了三个绿色的骷髅头光影，一起向他闪了过来。
德文亡魂大冒，想要闪躲已经来不及，只得调集全身的魔力，凭空将银盾变出，进行抵挡。
绿色的骷髅头撞到了银盾上，替德文略微抵挡了一下，然而这毕竟不是物理层次的攻击，只见绿光黯淡了许多，但还是将德文击中，他只感到脑袋一炸，魔杖脱手，身体便僵直地挺了起来，漂浮在乌黑的河水中。
“德文——！”
他最后听到的声音，便是荻安娜那凄厉的叫喊。
第六百七十五章 救星
危险，往往会有一些征兆。
而事故，则是基于对危险的错误判断而形成的。
在失去意识之前，德文听到了荻安娜凄厉的呼喊声，而脑子中所剩下的，便是无论何时都不能大意的后悔念头。
此战，啃骨魔逃了，优素福被捕，珊朵拉昏迷，丹尼斯重伤，人鱼族战士们伤亡过百......
而德文，则生死未卜。
......
“让开！快让开！”
那木斯背着丹尼斯，巴特图鲁嘎则背着德文，一行人匆忙杀到了氪海克医院，阿蒳和荻安娜在旁边跟着，显得六神无主。
一身白大褂的波汉院长被惊动，他从楼上下来，首先入眼的便是脸上布满血疱，进气多出气少的丹尼斯。
“这是怎么回事？”饶是波汉院长见识过很多病患，也有些失色，“是谁把他伤成这样？兽潮不可能......”
“院长，您还是先看看后边的德文吧。”安妮卡打断了他，“他的伤应该更重。”
波汉院长急忙让那木斯把德文放下来，他低声吟诵了两句咒语，艰难地说道：“是针对灵魂的攻击......谁干的？”
“啃骨魔。”安妮卡咬牙切齿，“是大范围的索命骷髅术，德文用了银盾守护咒，略微阻挡了一下，您看......”
波汉院长深吸了一口气：“这个魔法是索命咒的群攻版......虽然致命性没有那么强，可范围却要大得多......这孩子显然没有用对破解的办法......恐怕......恐怕凶多吉少啊。”
最后的四个字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阿蒳心头，她哆嗦了一下，荻安娜也是扶住了旁边的巴提木，才站住了身子。
“这个傻孩子，他干什么要去惹啃骨魔那个黑魔头？！”阿蒳又悲又气地掩面痛哭，她抽泣了两声抬起头，像一只愤怒的母豹子一般打量着她的同学，“是谁说要追的？！是谁说要拦住他们的？！站出来！”
安妮卡低下了头，不敢直视阿蒳，那句话是她说的，可是她敢对天发誓，她丝毫没有让德文去拦的意思。
奥兹泽上前劝道：“阿蒳，你冷静一点，我们谁也没有想到......”
阿蒳自己也知道向安妮卡发火不对，但她心里实在是太过于压抑了，她强忍住心中的慌张和悲痛：“波汉院长，请您无论如何都要救一救德文。”
“请放心，”波汉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一定会尽全力。”
就在众人一片慌乱的时候，一扇传送门被打开，大伙儿都吃了一惊。
氪海克医院等巫师聚集地是明文禁止使用传送门这一法术的，而能违反这一禁令，拥有特权的人，只有——
传奇法师！
蒂尔达冕下神色淡然地从对面走过来，众人见到了她，一时便有了主心骨，心头大定。
她身后跟着一个中年女巫，荻安娜不经意间抬头看了一眼，微微有些奇怪，冲淡了点心中的担忧和悲伤。
是昆西！他们暑假时在贝塔大陆碰到的女巫昆西，据肯茜说，两个月前就是她在兽人手中救下的德文，她当时出人意料地显得很是愤怒。
“冕下！”
众人顾不上行礼，纷纷焦急地把蒂尔达冕下围住，希望传奇法师能够有办法。
蒂尔达冕下面色不变，冲学生们微微点头：“不要慌，事情我都知道了。今天，没有巫师会死。”
这无疑给大伙儿吃了一颗定心丸，阿蒳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收起了眼泪，荻安娜则喜极而涕。刚刚担心的时候，是阿蒳在哭，荻安娜则显得很坚强。两人的性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蒂尔达冕下挥了挥魔杖，就将一直昏迷的珊朵拉弄醒过来，她又对着德文一指，便让他浮了起来。
珊朵拉悠悠转醒，她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阿蒳上前扶起了她，三言两语地向她简单解释情况。
蒂尔达冕下命令道“波汉院长，麻烦你先帮我们找一间空病房吧，总不能让他们躺在地上。”
波汉院长急忙在前边带路，其他人则七手八脚地架起了同样伤得不轻的丹尼斯，把他和德文安置在同一个房间。
蒂尔达冕下将手按到德文头上，不一会儿他的气息便有力了许多，做完这些，她看向了波汉院长问道：“波汉院长，你是多年的治疗师。对于他们俩的情况，你怎么看？有什么建议和想法？”
波汉院长沉吟片刻：“这个中了毒的相对好处理，只要验出是哪种毒素，便能对症下药，虽然费些时间，费些功夫，不过总归是有办法......而这个灵魂受到损伤的孩子......老实讲，恐怕没有什么好办法，不过他看起来好像并没有受到什么......咳，当然，有冕下您在，一切都不是问题。”
蒂尔达冕下微微笑笑：“是么，那不如这样。德文交给我，而这位丹尼斯先生，就交给你来治疗？”
“是，冕下。”波汉院长躬身行礼，“如您所愿。”
波汉凑到了丹尼斯身前，用针管抽了血，便走出了病房，去做一些毒素检验。
“那两个黑巫师抓住了？”蒂尔达冕下又转头问以安妮卡为首的那些同学，仿佛对治疗的事情不急不躁。
安妮卡有些为难地答道：“抓住了一个不知名的巫师，至于那臭名昭著的啃骨魔，跑了。”
“唔~”蒂尔达冕下听后轻轻点头，“真是可惜......不过事情倒是蹊跷得很，一个黑巫师，莫名其妙地去炸毁一座河堤......恩——安妮卡，你返回学校，找科罗德先生，或者迪翁教授，就说是我说的，通知他们做好扎布尔的防御。”
“是，冕下。”安妮卡同样领命，“我这就去办。”
安妮卡走后，蒂尔达冕下继续轻轻敲击着桌面，自言自语：“真是让人费解，这群黑巫师的目标会是哪儿呢？元老院？学校？还是氪海克？他们难道真有这个胆子？”
“冕下？”阿蒳试探着问道，“您，您是不是先......”
她指了指德文，没有把话说完，但是大家都能明白她的意思。她是想让蒂尔达冕下赶快救治德文。
“啊，瞧我这记性......”蒂尔达冕下哑然一笑，微微一拍额头，“我们还有一件同样重要的大事需要处理......那么，请你们其他人都先出去吧，只留珊朵拉和阿蒳同学留下就好。”
其他同学对此自然没有不可，唯独荻安娜有些磨磨蹭蹭，她看向蒂尔达冕下：“冕下，请问我能不能也留下？”
“不能，荻安娜小姐。”蒂尔达冕下和蔼地微笑道，“请出去等。”
无干人等全部走了，此时房间内只剩下昏迷不醒的德文、丹尼斯，阿蒳和珊朵拉两位监护人，一个传奇法师，以及——
女巫昆西。
第六百七十六章 时空
所有的闲杂人等都走光，病房里变得静悄悄的，然而蒂尔达冕下还是觉得不保险，她挥舞魔杖布置了几个防护，仿佛救治德文是一件秘而不宣的大事一般。让阿蒳和珊朵拉倍感奇怪。
那个叫昆西的女巫，则一直站在窗台前，没有转身。
“冕下？”
珊朵拉试探地用疑问的语气叫了她一声。
蒂尔达冕下回过神来，她好像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她张了张嘴，又重新闭上，揉了揉太阳穴。
“冕下，德文的伤很棘手么？”阿蒳问道，“您把我们俩留下来，是......恩——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
“当然。”蒂尔达冕下点了点头，她轻轻笑了笑：“我正在做一个艰难的选择，尽管，事实可能已经告诉我，我做出了怎样的选择......”
珊朵拉和阿蒳一头雾水，有点听不懂她说的话，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德文遭受的是灵魂的攻击......”蒂尔达冕下缓缓开口，“灵魂，想要修补，非常困难......”
阿蒳说道：“可是，索命骷髅术并不是完整意义上的死咒，书上说，攻击范围的提升，意味着致命性的下降。”
蒂尔达冕下没有回答，她看向了珊朵拉，只听珊朵拉用略微颤抖地声音对阿蒳解释道：“索命咒，理论上可以看成是律令死亡和灵魂瓦解的结合体。一方面可以驱散灵魂，一方面又会令身体丧失生机......对付索命咒，只能躲或者挡。”
“索命骷髅术，虽然名字和索命咒类似，但是原理却不同。在保留快速施法能力的同时，扩大了法术的攻击范围。但同样也有致命的缺陷。这个咒语并不会像索命咒一样无法破解，可以用很多种灵魂防护术、甚至光元素魔法进行抵抗和防御。”
“也正因它是针对灵魂的魔法，所以银盾挡是挡不住的。而德文他......对这个法术并不了解，无疑没有选对合适的抵抗方法。”
阿蒳紧张地问道：“那，那会怎样？”
珊朵拉闭上了嘴巴，她也求救地看向蒂尔达冕下，倒不是她回答不出这个问题，而是她希望能从传奇法师那里得到别的答案。
“灵魂的溃散，会让一个人变成活死人。”蒂尔达冕下残酷地说道，“就如同被摄魂怪吻过的人一样，不再有自我意识，不再有记忆，不再有......任何东西，只是活着，只是一具空空的躯壳......还记得前几年在海底秘境被发现的那个叫格温的女生么？她就是这个情况。”
“那......”阿蒳结结巴巴地问道，“就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么？”
蒂尔达冕下轻轻摇头：“按照常理来说，受到灵魂魔法的攻击和被摄魂怪摄取灵魂不同。魔法攻击会让躯体上或多或少附有一丝残魂，而灵魂是有自我修复功能的，睡眠，便是它修复的重要过程，只是，这需要很长的时间。”
“通常情况下，我们会将这类伤者送往一处时间秘境，那里的时间流速相比主星会更快......但是究竟能否苏醒，我们谁也不敢保证。比较，对于灵魂，即便是巫师自古世纪便开始研究，我们还是知之甚少。”
阿蒳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她知道，既然蒂尔达冕下专门跑了一趟，那就说明，德文并不是通常的情况。
果然，她听到了期盼已久的两个字——
“不过......”
蒂尔达冕下继续说道：“德文的情况，却正常得很。”
阿蒳和珊朵拉静静地等待蒂尔达冕下说下去。
“这是因为他有两个灵魂。”蒂尔达冕下说道，“所以他安然无恙。”
阿蒳和珊朵拉听后都是一惊，珊朵拉磕磕巴巴地问道：“两个？灵魂？这，怎么可能？一个人体内怎么会有两个灵魂？这——”
“这是事实，珊朵拉小姐。”蒂尔达冕下答道，“准确的说，在六年前，我见到这个孩子第一面的时候，就证实了这一点。甚至我猜测，他那时灵时不灵的感知天赋，或许也和这一点有关。”
六年前的暑假，也就是还没上一年级的时候，德文的感知技能觉醒，那是他第一次来氪海克医院，也是第一次见到传奇法师。当时阿蒳还奇怪，传奇法师对他们这些学生虽然不至于说神秘莫测，却也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
现在看来，任何的巧合，都是精心的预谋。
阿蒳皱着眉头问道：“所以，您是说，他的另一个灵魂替他承受了攻击？”
“你可以这么理解。”蒂尔达冕下笑了笑，“要知道，双魂之人虽偶然也会出现，不过自然寿命都活不到七岁的样子。德文能活这么久，显然是有人对此做了手脚。”
“更准确的说，早在十六年前，他刚刚诞生的时候，便有人为他施加了保护。将他新生的那个灵魂封印了起来，放在表侧，用来承受一切灵魂魔法的攻击。”
“这倒是好事，别的不说，至少这便可以帮他免疫绝大部分灵魂魔法的伤害。”
“是谁？”阿蒳急忙问道，“是谁做了这些？”
蒂尔达冕下微微一笑：“我想，那个人应该是你，阿蒳小姐。”
“我？”阿蒳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不，冕下，十六年前，我也才刚刚觉醒，不可能......”
蒂尔达冕下抬手止住了她的话头，这位传奇法师好像下定了很大的决心。
“如果，我让你回去呢？”
“什么？”
“回到过去。”蒂尔达冕下又重复了一遍，“回到十六年前......恩——更确切的说，我觉得二十年前或许会更保险。”
阿蒳呆住了，她从没有设想过这种情况，不过，如果是为了救德文，那么，不管遇上什么危险——
她和珊朵拉是向老公爵承诺过的。
“冕下，还是我来吧。”珊朵拉说道，“我想......”
“我们要尊重历史，珊朵拉。”那个叫昆西的中年女巫突然转过了身，“她才是历史的选择。”
蒂尔达冕下笑着看向阿蒳：“你看，这无疑就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学术问题。无论从任何一个方面来讲，进行这一时间的旅行，很多人选都比你更合适......我也无法解释为什么最后是由你来......”
蒂尔达冕下的语气显得很轻松，这给了阿蒳信心。
“我愿意，冕下。”阿蒳坚定地答道，“请告诉我，我需要怎么做？”
第六百七十七章 传奇法师的授课
“我需要怎么做？”
阿蒳颤抖的声音中透露着一股坚定。
蒂尔达冕下说道：“保险起见，我会把你送到二十年前。毕竟这么长的时间跨度，很可能会不太准确。或许早一年，或许晚一年，谁说的准呢......咳咳，老实讲，我之前也没有用过这个魔法......只存在于理论中，而你是第一个实验品......”
她老人家激动地搓了搓手，脸上透露出了不属于她那稳重性格的兴奋之色。
搞魔法的都是一群疯子！
珊朵拉急忙问道：“冕下，会不会有危险？”
“危险，只是一个概率。”蒂尔达冕下沉吟着答道，“咱们的时间很充足，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给你们上一课，就当是阿蒳小姐临行前的放松，如何？”
阿蒳嘴角抽了抽，她还能说什么呢？只得答应道：“您请讲。”
“我尽量用你们能听懂的语言，来解释这一学术概念。”蒂尔达冕下讲道，“从哪儿说起呢......在扎布尔建立后的三万多年时间里，我们一直信奉的都是魔灵冕下的理论。”
“魔灵冕下告诉我们，确定的因，便能得到确定的果。”
“这并不是指布德教的因果报应，而是说，在一个独立的系统中，在确定的前提下，经过周密的演算，不考虑误差的情况，这个系统接下去的状态应该是确定的。”
“没错，这是我们各项魔法实验的前提。”珊朵拉点点头认同道，“可重复性，意味着每个人都可以对一项理论进行检验，不是么？”
蒂尔达冕下笑了笑：“我认为，是不正确的。”
阿蒳狠狠地眨了眨眼睛，她的学术水平本就不高，眼下思维已经跟不上这两位优秀的女性。
“任何事情都是有概率的，概率有大有小，确定的因，并不一定能得到同一个果。”
蒂尔达冕下张开了双手，仿佛陶醉在她自己的理论之中，只听她继续说道：“珊朵拉，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正在看天马球赛，一个球员将球抛到半空，准备射门。那么，这个球会进，还是会落空？”
珊朵拉也跟不上传奇法师的思维：“冕下......这个问题......球进不进，要看射手和守门员的水平，还要考虑......”
“它和你看不看球，有没有关系？”蒂尔达冕下追问道。
“当然没有。”珊朵拉摇了摇头。
蒂尔达冕下继续保持着微笑，她好像早就知道珊朵拉会给出这个答案，她轻声说道：“我觉得有关系，珊朵拉小姐......”
阿蒳彻底懵了，她摸到了自己的腿，狠命的拧了一把。真痛！这似乎说明今天的经历不是在做梦，不过她不敢肯定。
“我曾经花费了一百年的时间来研究，光和时间。”蒂尔达冕下说道，“结论很奇怪，在相同的条件下，重复试验，被观测及没被观测，结果竟然不一样......这说明，这个不确定的果，和我的观察有关系。”
珊朵拉也使劲甩了甩脑袋，她觉得荒唐极了，好像蒂尔达冕下在和她们开玩笑。
“冕下，虽然我们今天因为德文受伤，很悲痛。”珊朵拉缓缓说道，“但请您不要开这种玩笑......”
“我没有在开玩笑。”蒂尔达冕下没有怪罪她的无礼，“相反，我很认真。”
“想想你们学过的变形幻术中的原理......魔法，可以欺骗感知。对一个色盲来说，你们看见的红绿色，在他眼里感知不到。对一个斗鸡眼的人来说，你们眼中的整齐对他来说可能便是扭曲......存在，依托于感知。这也验证了我的理论。一切，都是以感知而存在的。”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蒂尔达冕下看起来心情似乎不错，“珊朵拉，如果我现在不准你用任何魔法，从楼上跳下去，你会不会死？”
“我......”珊朵拉欲言又止，“我不知道，冕下......或许，我试试？”
“那倒是不必。”蒂尔达冕下急忙阻止，“从五层楼高跳下去，你能活着的概率微乎其微......不过，虽然概率很小，但只要平行宇宙足够多，在时间的宽度上，必须有一个你能感知到的你活着，你懂么？”
珊朵拉若有所思：“也就是说，我从楼下跳下去，我的意识如果还存在，便只能感知到那个还活着的我？至于其他的情况，我感知不到，所以对我来说，我的感知就是唯一？”
“没错，”蒂尔达冕下点了点头，“所以，对你来说，你一定会觉得你还活着......虽然不一定会活的......很好。”
她话头一转：“当然，我并不是建议你尝试，因为那概率极小的情况显然只是你的感知，而非我们的。对于我们来说，平行宇宙还是会向大概率的方向收敛，所以在我们的感知下，你跳下去的结果大概率会死，这无疑是我们都不愿意见到的。”
蒂尔达冕下张开双手，她的声音变得空灵：“这就是我的魔法，私下里，我更乐意把它称之为，咬死拉普拉斯兽的猫。”
阿蒳重重地干咳了一声，再次问道：“冕下，我需要怎么做？”
“阿蒳同学，你显然没有认真听讲。”蒂尔达冕下大度地笑了笑，“好吧，我们言归正传。你没听懂没关系，不过结论你应该清楚，那便是对于你来说，不管时间穿梭多么的危险，你都不会感受到你的死亡。”
“所以，你现在需要做的，便是活在我们的感知里。”
阿蒳听后沉吟道：“现在......也就是说，在我还没走之前，这个世界上，还有另一个我？”
蒂尔达冕下欣慰地点了点头：“我总算会没白费那么多口舌......至少，就我得到的消息，你是安全的，因为我收到了这个。”
她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打开的信封，里边有一封泛黄的信：“这封信是我的字迹，但是很奇怪，在我的记忆中，我并没有记得自己写过这封信......二十年前，你把它交给了我，现在，我再把它还给你，让你带到二十年前，去重复这一过程。”
“那......”阿蒳还是搞不懂，“那这封信，是哪儿来的？总不能就这么凭空产生......”
“怎么不能？”蒂尔达冕下又笑了：“很多高明的巫师，即便不是传奇法师，也能凭魔法变出食物、生命......这同样是无中生有......办法，有很多，不过道理是相通的。”
阿蒳接过了信件，蒂尔达冕下又带给了她一个笔记本：“这上面，是我为你准备的学习内容，你的功课总不能落下。”
“我对我的自学能力并不是这么有信心。”阿蒳又接过了笔记，“另外，冕下，我并不知道如何对德文的双魂进行处理......”
“拿着那封信去过去找我。”蒂尔达冕下说道，“我会告诉你怎么做，对你进行合适的安排，不过，这个旅途可能不是特别舒适......”
“什么？”
第六百七十八章 回到过去
“什么？”
阿蒳话音还未落下，白女巫冕下便采取了行动，她甚至没有给阿蒳留下准备的时间。
病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斑驳的光，阿蒳觉得自己在飞，飞的很快，向后飞，她感到耳朵里像是有东西在猛敲，甚至出现了耳鸣音。她的眼前掠过了各种的模糊云彩和形状，她想大叫，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也可能是她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然后，她觉得脚底下的土地变得硬实了，在经过一片的眩晕之后，她的眼神又能聚焦。只是时光倒流的眩晕感比幻影移形要强烈一百倍、不！一百万倍，她摔倒在地上，一阵腿软，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这是——哪儿？
阿蒳揉了揉眼睛，仔细地观察四周，蒂尔达冕下只说将她送到二十年前，却没说会出现在什么地方。
总归，应该还在主星吧？
她下意识地将手伸进口袋，还好，魔杖还在，随身物品一样没少，这让她安心不少。
时空魔法，真是神奇！
阿蒳一时间不由得脑子里乱七八糟，她本就是乐观地性格，现在的情况，想想也不错，能够躲在暗处观察德文的成长，能够做一些其他自己想做的事情，比如，自己一直在调查的，关于自己的监护人——米勒。
她扶着墙站了起来，抬头左右观察......这里好像是一个法师塔，装潢很是气派，至少是一个辉月法师的地盘......阿蒳略微有些头疼，擅自未经允许闯了进来，若是让主人发现，恐怕不好解释。
不如，偷偷溜走？
“你是怎么进来的？”她的背后突然响起了一个清冷的声音。
阿蒳猛地转头，蒂尔达冕下，或者说，二十年前的蒂尔达冕下，正站在她身后，用探究和好奇地眼光打量着自己。
她此时还保持着精致的妆容，一头秀发，披着一件貂毛大氅，贵气逼人。
“冕、冕下。”阿蒳结结巴巴地喊了一声。
蒂尔达冕下没有说话，她上下打量着这个闯入自己法师塔的女巫，唔......这个闯入者看起来年纪不大，应该还是个学生，或者刚毕业没几年。不过，在她的印象里，扎布尔没有这个人。
“你到底是谁？”蒂尔达冕下的语气没有刚才那么轻快，她刚刚本以为是哪个学生不小心闯了进来，没有在意，眼下看来，事情并不简单。
扎布尔魔法学校有禁制，除了传奇法师，没有人能用空间魔法，难道是有哪个高明的黑巫师，能够无视学校的这些手段？
还是，这个女巫，是消失已久的哲人冕下，变得？
蒂尔达是新晋的传奇法师，成就传奇较晚，只有不过一百多年的时间。在她上学的时候，还活着的、资历最老的一位传奇法师——哲人冕下，便没了音讯。
所以她没有见过对方。
阿蒳还没整理好思绪，她该怎么说？二十年后的您把我送过来的？未免有点荒谬。
阿蒳正吞吞吐吐地不知如何开口，蒂尔达冕下便已经出招。作为一个天才，她一项自负，虽然不知道这位老资历的传奇法师突然闯进自己的法师塔有什么事，不过，趁着对方还没表明身份，正好先下手为强！
自从成就传奇之后，她一直想试试自己的实力......虽然校长先生数次邀请她切磋，不过她一直没敢答应，害怕浑身腱子肉的元素冕下打得兴起，丢掉魔杖上前肉搏。
“等等！”
阿蒳本能地感到了意思危险，她急中生智，从口袋里将蒂尔达冕下刚刚，哦，不，二十年后给她的信掏了出来递过去。
蒂尔达冕下狐疑的接过信件，她只一碰，便感到了一丝不凡，她皱了皱眉头，缓缓地展开信件
阿蒳把这封信接过来后，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此刻她踮起脚尖，微微向前探头。
“冕下？这封信上写了什么？”
蒂尔达冕下仿佛很震惊，她又看向了阿蒳，目光深邃悠远，阿蒳只觉得自己好似不着片缕，被人看了个透。
“你来自二十年后？”蒂尔达冕下开口轻声问道。
“是。”阿蒳点点头。
蒂尔达冕下又问：“是我把你送来的？”
“是。”阿蒳继续答道。
“真有趣。信，是你给我的。”蒂尔达冕下轻轻一笑，“你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
“不知道。”阿蒳耸了耸肩，“还没来得及看呢......”
“那恐怕，这封信和你没有缘分了。”蒂尔达冕下将信收了起来，“很显然，二十年后的我，不希望你知道信上的内容......”
蒂尔达冕下买了个关子，她不给看，阿蒳也不敢再多问，只得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她看样子是想把这封信收起了，放进桌子的抽屉里。
“你能不能跟我讲讲，这二十年间，魔法界发生了什么？”蒂尔达冕下换上了友好而好奇的语气，“我怎么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
阿蒳努力地思考魔法界的大事，好像没什么，前几年扎布尔有一个学生受伤，昏迷不醒，学校进行了大修，勉强算是一件大事，不过自己对那件事的内幕也不太了解。
她说给了蒂尔达冕下，对方好像对此不敢兴趣：“例行维修而已，算不上什么风险......还有呢？主要说说我，我变成了什么样？”
“您？”阿蒳迟疑地开口，“您好像，恩，换了一种着重风格，剃光了头发，就像......”
她壮着胆子比喻道：“就像一个布德教的僧人。”
蒂尔达冕下止步回头，阿蒳差点撞到了她的身上。
“有意思。”蒂尔达冕下笑了笑，“僧人？那听起来我好像更稳重了些啊~”
“您刚刚对我说过......”阿蒳想了想纠正道，“我是说来之前，您说，对于巫师来讲，无中生有，是一件很正常的事，那封信是这样，我想，一个人的性格也是。”
蒂尔达冕下点了点头：“说的有道理。”
她将信件收好，轻轻一挥魔杖，就打开了一扇传送门，阿蒳向对面望去，好像是通向元老院。
“您这是......”
“改变历史是很危险的，阿蒳小姐。”蒂尔达冕下说道，“我得采取一些措施，即是替你遮掩，也是保证大多数人感知的大概率收敛方向不变......”
“什么意思？”
蒂尔达冕下解释道：“我得让你做一些事时，变得‘身不由己’，明白么？”
阿蒳不太明白，不过既然传奇法师这么安排，想来自有她的道理。
“走吧，现在带你去元老院。”蒂尔达冕下说道，“总要托点关系，给你安排一个合法的身份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