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章 密道
教堂岛，是一座位于瑟涅河中心的冲击岛屿，帕里斯城的教堂便坐落在这座岛上，因此得名。
德文先是带着肯茜观察了一下情况，城外战火连天，铁托和威尔将军已经发起了总攻，魔晶炮的炮弹像是不要钱一样轰炸到城墙上，就连瑟涅河也显得比平时狂暴了许多。
一声声闷雷响起，天空下起了大雨。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城中各个街道的大火，德文嗅了嗅，闻到了一股汽油的味道，或许还有白磷，这是约翰主教带着那些信徒干的。
德文从口袋里掏出了个口罩戴上，悠悠地叹了口气：“巍焕无非民结怨，辉煌都是血模糊。”
“什么意思？”肯茜趴在德文脑袋上问道。
“你看看这光明教廷。”德文说道，“平常摆出一副慈爱世人的样子，真涉及到自己的利益，干起这些坏事儿来，可一点都不手软。”
“天下乌鸦一般黑。”肯茜不屑道，“你流的也是鳄鱼的眼泪。”
德文没有再说什么，他从空间口袋里拿出了莎幽借给他的葬刀，看了一眼。
这孩子倒是真让人看不透......德文本以为她生性冷淡，没想到竟然会关心别人......
难道真的只是不太会说话？
德文摇了摇头，想不明白，他又左右看了看，发现附近确实没什么危险，便又打开传送门，将亚得里亚的众人带了过来。
此次行动，亚得里亚方面除了领队的小爱德华，耶芙、娜迪、穆拉地、喀麦拉等圣阶高手外，还来了大约百余人的精兵，全都身着最好的轻便皮甲，也都是信得过的亲兵。
小爱德华当先开路，带着众人谨慎地横穿过教堂岛，来到了西侧靠近河流的小码头，那里有四五个人守着，不过看起来不像是士兵，而是码头的工作人员。
娜迪缓缓地掏出了短刀，正要上前，却被德文按住。
“我来。”德文说道。
他举起魔杖，一道粗壮的红光从他杖尖射出，分成五道，分别射向对面那些人，使他们中咒倒地。
要是娜迪出手，这五个人肯定都活不成。既然他们不是士兵，而是有工作的普通平民，那还是尽量少杀一些为好，所以德文用上了昏迷咒。
“快！”
小爱德华一挥手，身后的一队士兵便冲了上去，他们快速的解开了码头上的几艘小船，向着锁桥的方向划过去。
“咱们跟上？”德文问道。
“不急。”小爱德华从怀中掏出了个铁质小酒瓶，喝了一口递给德文，“让他们先去探探路，桥上别有埋伏。”
耶芙手举望远镜探查着附近的情况。雨很大，风浪也大，虽然距离并不长，但是也等了足有十分钟，才看到对面举着火把摇了三下，这是约定好的暗号，证明没什么危险。
穆拉地带着剩下的士兵又解开了一条船只，众人迎着风浪，紧张地向着对面的锁桥驶去。
先过去的那一队士兵正在不远处另一艘船上等着他们，为首的人大喊道：“少帅，风浪太大，我们固定不住船只，没法下锚。”
娜迪一个纵越，踩着水波便跳到了那艘船上：“把船锚给我！”
她将百十斤重的小船锚举过头顶，摇着这铁索甩了两下，便抛到了对面的锁桥上。铁链发出了一声吱嘎响，船体一震，便被固定住。
德文他们这一边，穆拉地已经换好了潜水服，德文又给他施展了避水咒，让他下去在桥墩上找伊诗露说的那个入口。
“注意警戒！”小爱德华喝了一声。
娜迪带着那艘船上的士兵，顺着铁链爬到了锁桥上，站在高处静静地仔细观察情况，暂时应该没什么危险。
穆拉地很快浮上了水面：“找到入口了，就在下边，有一个污水孔。和伊诗露小姐说的对得上。”
小爱德华点点头：“下！”
众人刚刚便换好了衣服，得令下水。娜迪也从锁桥上高高跃下，笔直的落入水中，一点水花都没溅起。
......
“这里应该是重新翻修过。”德文对小爱德华说道，“你看，这些实木没有一点腐烂的痕迹，应该是近些年都被替换过一遍......”
耶芙迟疑着问道：“那我们还要不要继续行动？这条密道说不定已经被查尔曼二世发现。说不定会有危险。”
小爱德华沉默两秒，眼下已经箭在弦上，成败一举。
“继续前进！”他沉声说道。
沿着狭窄幽暗的地道，众人排成长队前进，外面的喧嚣声也越来越小，在地下也辨别不了方向，好在只要一条路，没有岔路口，不知走了多久，渐渐看不到水流，墙壁也变得干燥起来。
“应该是到了公共广场附近了。”小爱德华曾经跟着他父亲在帕里斯城住过几年，对这里的地形还算熟悉，“还有三分之一左右，咱们动作快点。”
肯茜紧张了一会儿，见没什么危险，便放松了警惕：“洛房宫中少说也有几千守军吧？咱们这百十来人，就算加上那个皇帝那队，数量上也少敌人十倍，真的能成功吗？”
“我们来的都是高手。”德文说道，“并且，只要洛房宫一乱，军心必定不稳，城外进攻的铁托和威尔将军就有机可乘。”
“还是不要轻敌。”娜迪说道，“查尔曼二世手下肯定也有能人。”
“少帅！前边的路被封死了！”走在最前边的士兵惊呼道。
“哦？那就应该是到了。”小爱德华的语气总算带了一丝轻松和欣喜，“敲一敲，看看哪面墙有没有空心的。”
那士兵得令，用刀柄轻轻敲击着附近的墙壁，在他左手边，可以听到清脆的回响。
“就是这里。”小爱德华说道，“找一找，有没有机关什么的。”
德文点亮魔杖上前：“没有，好像完全就是封死的......必须要强力破开，可这动静，就算外边下雨也不至于听不清，也肯定会引来守军。”
“你不能用上消声咒什么的吗？”耶芙问道。
“那也得有目标才行。”德文苦笑道，“想要完全大范围地屏蔽声音，我还做不到......”
“总归是要惊动的，咱们也不可能一直隐藏着。”娜迪分析道，“别管这么多了，把墙破开吧！”
“好！”
德文示意众人退后，他一道粉红色的咒语甩了过去，只听轰的一声，这面装饰墙便被炸开。
第七百七十一章 洛房宫之战
墙面被轰的一声炸开，随即便是一个布满收藏品的储物架倒地，接着如多米诺骨牌一般，压倒了一个又一个的架子。
这是洛房宫主宫右侧的独立小楼，是一间放置皇家收藏品宫殿。
德文待烟尘散去，心疼地看着这满地的狼藉，差点哭了出来。
这令人窒息的骚操作！
小爱德华抽出了长剑，大吼一声：“杀！”
士兵们顺着那面不大的墙冲了出去，他们快速穿过了收藏室，好在小爱德华带来的都是亲兵，军纪还算严明，他们忍住了诱惑，没有去碰收藏室里的珍宝。
穆拉地皱了皱眉：“少帅，我觉得情况不对，太安静了！咱们闹了这么大的动静，他们总该有所察觉才对。”
“他们一定是在外边埋伏好了。”小爱德华沉声说道，“可是咱们也没有别的办法，都走到这儿了，总不能再退回去，索性杀出去，把守军都吸引过来，为陛下他们那一队吸引注意力。”
德文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想不到你还有这觉悟？”
“我和陛下之间的信任默契，还是要大于分歧的。”小爱德华说道，“另外，如果有埋伏，只要能防住第一波箭雨，咱们就有很大的胜算......德文，这靠你了。”
德文点了点头：“我需要时间。”
他们很快便走到了收藏室的大门，虽然还没推开门，但是也能顺着窗户看见一队队的人马立在外边。
“里边的人听着！”大门外传来了喊话声，“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出来投降，陛下可以赦免你们的死罪，争取宽大处理！”
“他们为什么不在殿内设伏？”德文问道。
“这是皇家收藏室。”小爱德华答道。
德文奇道：“都这时候了，皇位都快保不住了，查尔曼二世还会在乎这些破烂玩意？我看他不像那种人啊！”
“不是他在乎。”穆拉地替小爱德华解释道，“是外边的那些士兵们在乎......人心思变，眼下他们恐怕已经不能很好地控制住军队了。少帅，这是我们的机会。”
小爱德华点点头，吩咐道：“一会儿交上手后，就把他们引进来战斗，之后再伺机杀出去，奔向主宫的方向！”
对方等了一会儿，见里边没有答复，便开始放火。德文早有准备，他拿出法杖，吟诵咒语。屋梁上顿时结起了冰霜。
“放箭！”外边领队的将军大喊一声。
箭雨袭来，亚得里亚方面的士兵纷纷寻找掩体，好在收藏室里有很多木架、玻璃柜做遮挡物，第一波箭雨也落空。
德文将法杖往地下一拄，顷刻间，无数道如小刀一般的冰锥便冲乱了敌人的阵型。
小爱德华算着时间，抓住机会带头冲杀出去。
两方交上了手，亚得里亚这边数量上虽然是劣势，但全是精兵猛将，耶芙和娜迪在小爱德华一左一右，游走着收割着对方士兵的性命。穆拉地和喀麦拉也丝毫不逊色，两杆长枪如同舞动的蛟龙一般，小爱德华则对上了敌方的领队的将军，他黄金色的斗气迸发，虽然差了对方一个阶层，但是仗着装备和底子厚，看起来场面上并不落下风。
唯有肯茜，老老实实地趴在德文头顶，不愿意动弹。
“去帮帮小爱德华。”德文说道。
“高手过招，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忧。”肯茜抖了抖胡子，“外人是不能轻易插手打断的。”
她正说着，便见挥舞着皮鞭的娜迪向着小爱德华的方向靠拢，替他将攻击接了下来。
“不要恋战！退！”小爱德华命令道。
亚得里亚的众人且占且退，又重新回到了收藏室里。一旦交上手，便没有那么容易被分开，敌军也被他们引着来到了收藏室里，看着琳琅满目的珍宝，纷纷有些意动，无心战事。
领头将军挥剑砍翻了身边的两个手下：“都干什么呢！追！”
德文当然不会让他们如愿，他一挥魔杖，便让散落在地下的珍宝纷纷漂浮起来：“还等什么？抢啊！快抢啊！”
娜迪回身拦住了那将军，继续和他缠斗。见到长官腾不出手来，这些士兵也乱了阵脚，纷纷冲进收藏室，开始往自己的怀里揣着宝物。
肯茜在德文头顶摇着尾巴：“你就不跟着抢点？”
要是在两年前，他说不定还真会加入到抢劫的大军中，但现在他对待战斗的态度更加谨慎。德文看了看屋顶的横梁：“你上去，帮娜迪解决掉那个将军！”
肯茜点了点头，一溜烟地便窜了上去。她瞅准时机，猛地向敌人背后扑了过去。
那将军有所察觉，急忙回身闪躲。娜迪从腰间掏出了一把短弩，趁他不备，干净利落地一箭射中了他的咽喉。
“主将已死！降者不杀！”德文高喊一声，“拿着自己抢的宝贝都跑出宫去吧！”
那些敌军愣了愣，继而爆发了狂欢的喜悦之色。纷纷丢弃了武器，开始了争抢，怀揣着金银珠宝向着宫外逃去。
“走！”小爱德华喊了一声，“杀向主宫！”
在身边几名士兵的护持下，亚得里亚方面的人陆续冲出了这间西殿。德文高举魔杖，向天空喷射出一团团爆裂的火光，制造声势，给守军带来更大的心理威慑。
广场上又有军队从主宫里冲出来拦住了他们，这些士兵的军纪更加严明，看来已经是查尔曼二世的底牌了。
“穆拉地，带人去花园方向埋伏！别让那狗皇帝跑了！”小爱德华吩咐道，“耶芙、喀麦拉，你们去城门的方向，把洛房宫被攻陷的消息带过去，咱们的人手太少，还是要让铁托和威尔将军攻进来才行！”
“小爱德华！”耶芙急道，“你把人手都派走，眼前的这些人怎么办？”
“交给我！”德文坚定地说道。
他拿出了一块土黄色的巨大魔核，将法杖上的那枚冰元素魔核替换下，念起了冗长的咒语。
随着咒语的吟诵，大地剧烈地抖动起来。地裂、泉涌、突石，将洛房宫前广场的地砖全部破坏，士兵们也纷纷站不稳身子，整个广场一片狼藉，像是被犁了一遍一般。
但是这支查尔曼二世的亲卫队确实训练有素，他们很快又组织好阵型。正当德文头疼的时候，却见宫中一个校尉冲了出来。
“将军！不好了！宫中的地下厨房又来了一队人，弟兄们挡不住，已经快杀到楼梯口了！”
德文听后喜悦道：“太好了！看来是陛下那队也按计划到了！”
第七百七十二章 查尔曼二世的帮手
守军陆续退回了洛房宫中，德文他们则杀了进去，看到了扎理一世率领的部队。
“德文！这里！”荻安娜在对面的楼梯口向他招了招手。
德文冲他点了点头，他们之间汇聚了大量的士兵，德文收起魔杖，拿出了莎幽借给他的那把葬刀，默念咒语。
太刀被缓缓抽出，散发着如烙铁一般的亮红色。
德文仗着轻盈的步法，一路冲杀过去。他也不攻击要害，只对着四肢劈砍，然而葬刀所刺上的士兵却纷纷毙命。
这边是这个伴生魔导器的厉害之处！
“那把刀有古怪！”领头的将军高喊一声，“大家小心！”
德文带着小爱德华和娜迪两个冲了过去，和扎理一世的手下汇合。他关心地问荻安娜：“没事儿吧，有没有受伤？”
荻安娜摇了摇头，往后撤了两步：“你还是把这把刀收起来吧，以免误伤......”
耶维檀站在荻安娜身旁，对这把葬刀很有兴趣，不过他们尚在敌军的包围之中，腾不出空打招呼说话。
扎理一世手下的几个爵士争抢着表现，奋力朝楼上拼杀，他们个个实力不凡，竟然真让他们杀出了一条血路。
“这些人是哪儿来的？”德文问小爱德华，“我之前怎么从没见过？”
小爱德华答道：“这几年的战斗中成长起来的，有几个还是咱们的那队囚徒军出身，被陛下提拔起来。”
“那你怎么不留着？”德文奇怪道。
“留不住，”小爱德华摇头笑笑，“总不能挡着人家的前程，那不是无故竖敌么......再说了，咱们家现在也不缺人手，再多，就要引起猜忌了。”
德文点了点头，这些事情小爱德华比他掂量得更清，他没有再多问什么。
不过这几个人手确实堪称勇猛，在他们的奋力拼杀下，楼梯口围堵的敌人都被一一解决。剩下的敌人则全部退守到二楼和三楼。
“接下来会更加艰难。”小爱德华说道，“恐怕留在楼上的，除了几个重要人物，也都是查尔曼二世手下的精锐了。”
扎理一世咬了咬牙：“特里斯坦，你带人给我守住楼梯口，别让他们冲下来。德文、荻安娜，麻烦你们两位，放火烧宫！”
众人听后全都吃了一惊，伊诗露急忙站出来阻止：“不能烧！洛房宫凝聚了卡佩家几十代人的心血，是弗罗赛帝......弗罗赛地区的象征！里边有着数不清的文化和艺术瑰宝，西殿藏宝阁已经受到了洗劫，决不能再毁了主宫！”
小爱德华也劝道：“是啊，陛下，我能理解您的心情，不过，若是您真毁了这座宫殿，那么皇位的正统性便又会下降一个档次，您恐怕死后没有办法向您的父亲交代。”
“我从不在意这些虚名。”扎理一世笑了笑，“烧！”
“咳，”德文轻咳一声，“殿下，我不是有意抗命......可您看看外边这天气，大雨滂沱，先不说这火能不能放起来......您再看看墙上的这些花纹。”
扎理一世皱了皱眉：“这些花纹怎么？”
“这些应该都是组合防御法阵，虽然有些年份了，但是维护的很好。”德文说道，“我想，这座宫殿当年的设计者一定是位实力强大的巫师。以我和荻安娜目前的水平，很难快速地破解掉这些法阵。”
扎理一世听后有些颓然：“那可怎么办......”
德文笑了笑：“陛下不必着急，时间在我们这一边。只要铁托和威尔将军保持着高强度的进攻，守城军一时就不敢撤下来回援。我们在一楼，堵住出口，楼上的人下不来，政令军令便传不出去，我们可以趁此机会，将广场上的残军先收拢。”
“是啊，陛下。”小爱德华也说道，“眼下比拼的就是谁更有耐心。”
扎理一世深吸一口气笑了笑：“是朕着急了，就按二位说的做。吕昂爵士，麻烦你去收拢残军。”
敌人被困在了楼上，楼梯口就这么大，堪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在没有热武器的情况下，只能进行消耗战，这对双方的精力都是巨大的考验。
也偶有楼上的人从窗户跳下来，企图逃走或反杀，但是数量太少，起不了什么作用。
......
而在楼上，查尔曼二世的寝宫中，此刻却出了乱子。
外边的雷雨渐渐平息，天色也由阴转晴。一夜过去，所有的人都筋疲力尽，渴望好好睡上一觉，吃一顿热乎乎的早餐。
然而，洛房宫房间虽多，却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分到床位的。
查尔曼二世本人的妻儿并不多，但他父亲在与残月教的大战中暴毙早逝，给他留下了很多没成年的弟弟妹妹。为了施恩维护统治，让这些人支持自己，查尔曼二世把他们都养在了洛房宫中。
可这些皇族却并不在乎谁输谁赢，在他们看来，即便是扎理一世登基，他们的下场也不会太差，总不至于性命不保。所以各自都纷纷躲在自己的房间中。
这也就罢了，反正这群人都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废物，也不敢指望他们去打仗。关键是，查尔曼二世身边有一个巫师，什么力都不出，只坐在寝宫中喝咖啡，这带给了士兵们很大的怨气。
尤其是在对面也有两个巫师，并且积极参战的前提下。
小爱德华派人在宫殿前的广场上生起了火，从地下室的厨房中扒拉了些吃食，用大锅马勺煮起了早餐，企图用骄兵之计把楼上的那些人引下来。楼上的守军自然没有那么蠢，但是随着扑鼻的香气涌入饥渴的腹中，心中的怨气却是越来越大。
“陛下，将士们已经一夜没有进滴水粒米了。”侍卫总领对查尔曼二世说道，“楼下的敌军断了我们的水源，将士们不敢奢望能吃上饭，但这位巫师先生就在这儿，大家眼下在一个战壕里，让我们喝一口水，总该不会是奢求吧？”
查尔曼二世听后，用讨好地眼神看着身旁的中年女巫：“萨朗夫人，您看，是否可以......”
“呵，您是让我为这些卑微的大头兵服务吗？”萨朗夫人冷笑一声，“他们也配？”
侍卫总领抽出了宝剑，萨朗夫人鄙夷挑衅的目光丝毫不减。
查尔曼二世深吸一口气：“虽然您是巫师，但也不能这么侮辱我的士兵。”
“我没有侮辱他们，我只是陈述事实。”萨朗夫人说道，“并且，根据咱们的协定，我会保护你的安全，替你解决掉那两个小巫师，仅此而已。”
查尔曼二世沉声道：“你并不是想帮我，只不过是想借着战争的名头，合法的杀了他们俩罢了。”
“是又怎么样？”萨朗夫人反问道。
就在这时，一个士兵冲进了寝宫中：“陛下、将军，大事不好了！天台上的侦察兵报告，城外的军队杀进来了！帕里斯城，被攻破了！”
第七百七十三章 萨朗夫人
和皮查雅一起潜伏进帕里斯城中的高文立了大功，因为城中骚乱，将领短缺，他也被提拔任用。之后算准时机，趁着敌人军心不稳左右摇摆之际，临阵倒戈，助铁托和威尔将军攻陷了帕里斯城。
眼下，大军已经将洛房宫团团围住，扎理一世心情大好，总算是松了口气，也发出了感慨：“三年征战，实在是不容易啊。好在，这一切总算是快要结束了......”
“你真的这样想么？我亲爱的弟弟。”查尔曼二世在一队士兵的护持下走下了楼，“你真觉得，你赢了？”
扎理一世提高了警惕，挥挥手让士兵们退到洛房宫前的广场，把他们放下来，冷冷地看着他的兄长。
小爱德华冷哼一声，上前一步：“都死到临头了，还要嘴硬，你还有什么底牌？一块翻开吧！”
查尔曼二世微笑着不答话，下一秒，小爱德华身后的娜迪本能地感到了危险，猛地将他一把推开。
一个巨大的光剑从天而落，狠狠地砸在了洛房宫前的广场上。四周的士兵全被剑气炸飞，在空中翻滚扑腾，血水混着残留的雨水，流淌满地。
“娜迪！”
小爱德华被娜迪推开，没有受伤，但是娜迪却承担了所有的攻击，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小爱德华怒吼一声，急忙奔了过去。
查尔曼二世背后，一个披着土黄色斗篷的女巫摘下来帽子。扎理一世的将军们纷纷抽出武器严阵以待，小爱德华红着眼就要冲上去，被德文拦住。
“前辈看着倒是面生。”德文一边笑着，手上一边暗暗准备着魔法，“不知道怎么称呼？”
“你就是德文？”那女巫问道。
“正是。”
“我叫萨朗。”那女巫答道，“来要你的命！”
她话音刚落，一把光剑又向着德文的位置斩去，德文早有准备，将一面银色盾牌变出。光剑斩到盾牌上顿时便溃散。
萨朗夫人见到德文轻而易举地便施展出银盾守护，微微有些惊讶，一般刚接受完基础教育的学生，可没这个本事。
她没能淡定地思考太久，下一秒，一个巨大的炎爆火球便向她砸了过去，是荻安娜的攻击到了。
二打一，虽然有以多欺少的嫌疑，不过，对方不也以大欺小么？眼下可不是讲规矩的时候。
萨朗夫人身形一闪便消失不见，天空中本快散开的阴云重新汇聚，一时间乌云翻滚，看起来十分可怖。
“都散开！”
德文大吼一声，一挥魔杖便将散落在地上的数杆骑枪融在一起，乌云中落下滚滚惊雷，德文将骑枪往天上一抛，那杆巨大的骑枪便将雷电全部引导过去。
他一时找不到那个女巫，便将那裹挟着雷电之威的骑枪向查尔曼二世丢了过去，试探萨朗夫人的反应。
萨朗夫人和查尔曼二世有约定，她参战虽然是为了有合法借口杀死德文，但查尔曼二世本人的安全，她还是要保障的。只见她将法杖狠狠地朝着那杆骑枪砸了下去，顿时掀起了巨大的雷电冲击波。
幸亏德文早有提醒，四周的士兵都退散带着伤员退散得足够远，才没受到波及。
“荻安娜，我攻你守！”
德文喊了一声，便开始用一连串的咒语抢攻。荻安娜则皱紧了眉头，抓住时间布置那些攻守兼备的大型魔法。
......
“萨朗？这个女巫是从哪儿来的？怎么从来没见过？”
作为帕里斯城多莫的住持巫师，只要弗朗西先生愿意，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躲不过他的监视，更不用提这么大规模的战斗。
此刻，他正在和他的学生迪恩，用水晶投影观察着德文和荻安娜对萨朗夫人的大战。
“应该是查尔曼二世请来的帮手吧。”迪恩说道，“不过，我倒是不记得，他们家族和哪位巫师有什么联系。”
弗朗西先生点点头：“有那么两个，不过他们都不会在意这兄弟俩的内斗......这个女巫看样子是德文自己的仇人。萨朗......唔~我想起来了，两年前，德文他们班和他们的监护人曾经在万千大森林的瀚河抓住一个叫优素福的巫师。那个优素福被元老院认定为黑巫师，判了终身监禁。这个萨朗好像是他的教女。”
“我记得这回事，报纸上报道过。”迪恩回忆着说道，“听说那个优素福，好像是冤枉的？”
“也算不上冤枉，就算他没加入黑森林，也和黑巫师有很大的牵扯。”弗朗西先生说道，“当时接连出了劫狱和斗手队队员叛变两个案子，元老院急于挽回些颜面，把优素福判的重些，也只能算他运气不好......德文也是倒霉，没想到这个萨朗夫人竟然因为此事赖上了他。”
搞清楚了来历之后，弗朗西先生和迪恩便静静地观看他们的战斗。这种私人恩怨，又是打着战争的合法途径，弗朗西先生作为住持巫师，也不方便出手相助。
“那两个小丫头还好吧？”弗朗西先生问道。
“在您的房间睡着了。”迪恩答道，“还没醒呢......老师，德文和荻安娜看起来水平还真不错，两人还没毕业，联手竟然能和一个正当年的巫师打得有来有回......”
“对大多数人来说，他们知识掌握最好的时候，便是刚毕业的时候。”弗朗西先生笑着答道，“这个萨朗没什么名气，和她的监护人优素福一样，平庸得很。而这两个年轻人是他们这一级的佼佼者，他们这一届学生被几位教授誉为扎布尔近千年来最璀璨的一届，所以，实力可想而知。”
迪恩自己也不算优秀，不然也不会只跟着一个辉月法师学习。他听了弗朗西先生的评价之后略有尴尬，说道：“老师，我估计这个萨朗夫人还会有底牌......既然您不方便出手，要不，我去帮帮德文？”
“暂时不必。”弗朗西先生摇摇头，“我觉得这两个小子就算打不过，保命应该也不成问题......等等！迪恩，你看，那个孩子是谁！？”
弗朗西先生的语气带了一丝急迫感，迪恩向投影水晶的画面定睛看去，结结巴巴地说道：“那个女孩，不是，那不是莎幽么？糟糕！我刚刚看她明明还没有睡醒，她是什么时候跑出去的？”
“快！迪恩！”弗朗西先生无法保持淡定，“太危险了！快把她抓回来！”
第七百七十四章 与成年巫师的战斗
还好，当弗朗西先生和迪恩两人急急慌慌地跑到广场上时，发现莎幽只是躲在一旁观战，他俩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迪恩不熟悉莎幽的性格，不满地责怪道：“你怎么能自己跑出来？连声招呼都不打！要是遇到什么危险，该怎么办！”
“危险。”莎幽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把这叫做危险？再说了，遇到危险也是我自己的事，和你没关系。”
迪恩愣住了，他用为难和求助的目光看向弗朗西先生。
“德文把你暂时托付给我照顾。”弗朗西先生微笑着说道，“那你就不应该给别人添太多麻烦才对。”
莎幽没了话说，她顿了顿解释道：“我只是过来看看而已。”
弗朗西先生好像掌握了和她谈话的节奏：“你在担心德文？”
“没有。”莎幽果断地回答道。
迪恩也笑了，他一脸的不信：“那只是来瞧个热闹？”
莎幽没有答话，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战局。
德文仗着身体灵活，又进行过斗气训练，干脆收起了魔杖，拿着法杖打起了近战流。那根长杆法杖让他舞的如同打狗棒一般，时不时地射出一两道寒冰箭和冰锥，竟让萨朗夫人一时捉襟见肘。
荻安娜则在萨朗夫人后退的道路上不断地设置着陷阱，使得她不得不小心应对。
“呵！”
萨朗夫人大喝一声，口中念出了几个晦涩的音符，黑色的火焰便布满了她四周的区域。
德文将法杖往地上一杵，一面冰墙瞬间立起将火焰挡住，他急忙后退两步，掏出魔杖在手并拉开距离。
“德文！小心！”
荻安娜紧张地喊了一声，也拿出法杖，开始着手布置魔法。
黑色的火焰迅速变形，发出炸裂的声响，燃烧喷射出的火星竟然并不熄灭，而是化作了一只只火蚂蚁，几只火蚁溅到了德文身上，登时便将他的法袍烧了几个小眼。
德文一时闹不清楚这是什么玩意，不敢用手去碰，他急忙奋力抖着衣袍，将那几只火蚂蚁甩了下去，退到了荻安娜身边。
一条水流织成的绸带从荻安娜的法杖上飘了下来，荻安娜控制着水绸带，在德文身上轻抽了两下，那几只被他沾上的火蚁发出了“嘶嘶”的声响，登时熄灭。
这个水绸带的魔法是斗手队副队长克劳恩先生的拿手好戏，作为老师，在秘境训练的时候，他就把这个法术教给了他的学生荻安娜。
“这是什么魔法？”德文出言问道。
荻安娜和他有默契，知道他问得不是自己的法术，而是萨朗夫人的，她分析道：“看起来像是厉火的削弱版。火焰的强度降低，但是更容易控制。厉火可没这么容易让她控制着改变成这么小的蚂蚁。”
火焰燃烧的越来越剧烈，一只、十只、百只、千只......所产生的的蚂蚁也越来越多。
荻安娜用那条水绸带不住地在地上抽打，可它们还是不断地向着他们所在的位置汇聚。德文射出了几道咒语，但距离太远，都被萨朗夫人躲过。
德文皱着眉头，看向远处查尔曼大帝的雕像，道了声得罪。
“粉身碎骨！”
他一个粉碎咒将雕像炸开，挑选出一块平整巨大，可容两人战立的石头，控制着漂浮过来。
成千上万只火焰形成的蚂蚁争先恐后地朝着德文和荻安娜爬了过来，荻安娜眼看就要顾及不全，德文拉着她站到了石板上，快速升空。
不管这是什么火焰，也改变不了蚂蚁不会飞的现实。
“可惜那个魔毯在拿拉手里。”德文叹了口气，“都怪你，不提前让我给拿拉准备个别的礼物。”
荻安娜没好气地骂道：“这仗还没打完，你就开始甩锅了？”
德文只是感慨一句而已，行动上他可一点都没敢放松，操纵着石板躲过了萨朗夫人射过来的数道咒语。
他向荻安娜使了个眼色，荻安娜明白了他的意思，默默地开始构建新的大型法术。
“萨朗夫人！”德文高声喊道，“咱们也打了有一会儿了，我们俩奈何不了你，你也杀不了我们，不如咱们就此罢手，我们让你带查尔曼二世离开，怎么样？”
萨朗夫人愣了一秒，还没答话，便听洛房宫的方向传来了声音。
“不行！”扎理一世带着士兵和伤员躲在洛房宫中高喊道，“不能放他走！”
德文皱了皱眉，以他的认识，这位陛下并不是分不清形势不懂变通的傻子......那么，此刻出言阻止，应该是为了配合德文一起拖延时间。
“陛下，形式比人强！”德文高声喊道，和他唱起了黑白脸，“您要是不服气，自己亲自来？”
扎理一世没有答话，他转而朝萨朗夫人喊道：“夫人！眼下您就算能杀了德文、荻安娜，甚至杀了我，也于事无补了！帕里斯城已经被我们攻陷，第一帝国境内大部分面积都已经插上了我们的旗帜！不如这样，我高薪聘请您做宫廷法师，不管我那亲爱的哥哥开出什么条件，我都愿意出双倍！”
“好啊~”萨朗夫人冷笑一声，“那么，我的条件，就是要这两个巫师的命，你去替我取来吧！”
德文听后嘴角抽抽，他可以确信自己不认识这位萨朗夫人，更甭谈得罪不得罪了，至于这么要打要杀的么。那么......他看了看旁边的荻安娜，心想这是你招来的麻烦？
好在他稳重了不少，总算还记得荻安娜正在施法，没有出言打扰。
大地一阵颤抖，荻安娜的法术即将完成，萨朗夫人也反应了过来，她咬牙切齿地咒骂德文卑鄙，汇聚全身魔力，一道红光向着悬浮在石板上的两人打了过去。
德文一挥魔杖，将刚刚变出的银色盾牌又招了回来，只听咣的一声巨响，德文被震得手臂发麻，萨朗夫人也后退两步。
“冰柱群峰，寒冰乱斩！”
荻安娜念出了最后几个音符，三个巨大的寒冰轮带着一路的冰霜，向着萨朗夫人的方向斩了过去，那些火蚁纷纷被消灭殆尽。
“干得漂亮！荻安娜！”德文赞了一声。
萨朗夫人拼命抵挡住了荻安娜的攻击，浑身布满伤口，鲜血直流，披头散发地倒在地上站不起来。
德文操控着石板落下，洛房宫中的士兵们也跑了出来，用刀枪剑戟围住了倒地的女巫。
“等等！”萨朗夫人急忙叫道，“我，我认输！投降！无条件投降！”
德文听后脸色一沉，有点头疼，后悔自己没有行动快点赶紧灭口，而让她有机会把投降的话说了出来。
这事情倒是变得有些棘手了。
第七百七十五章 战俘管理法
元老院统治下的主星，是一个有序的法治社会。
咳，尽管有些法律的执行情况可能确实不是太好，交点钱托托关系便能糊弄过去，但这并不影响有些法律是极其受重视的铁律，绝不可以触犯。
比如对黑森林的立场正确，又如，属于巫师的战俘法。
按照元老院的法律，对于在战争和合法私斗中明确表示无条件投降的巫师，适用于巫师特别战俘管理法，任何人不得再加以伤害，需要先行软禁关押。
之后战胜方可以给出具体的赎买要求，对于巫师本人能够支付的，由元老院强制清算执行支付，对于其不能支付的，由元老院人权理事会商讨确定合理价格后垫付，再由巫师本人按照元老院的劳动安排进行偿还。
对于支付金的限额，原则上不能超过俘虏现拥有总财产价值的120%，也就是1.2倍，但因为有些子嗣繁多的巫师颇喜欢隐藏私产，所以元老院人权理事会也会介入协助调查，确定最终的数额。
同时，法律也保证了战胜者的权利。对于明确表示过无条件投降后，出尔反尔，有逃跑或者抵抗行为的，即便成功，事后也会受到元老院的追捕，并执行死刑。
这条法律保障的是整个巫师群体在政治投资失败后最根本的生命权，所以执行情况一直很好，所有触犯的人在历史上确实都受到了严惩。当然，不排除一些元老院确实没有调查到的。
德文曾经也做过一个半人马部落的俘虏，不过他当时只是被俘，自己并没有表示过无条件投降，二者差别还是很大的，所以那时是可以抵抗或逃跑，这是他的自由。当然，他的对手也可以随时撕票，不必保证他的生命安全。
德文阴沉着脸看着荻安娜问道：“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荻安娜无奈道，“这么多人在这儿，根本经不起调查，如果你不想被元老院通缉，就只能接受她的投降。”
德文点了点头，荻安娜正要上前绑住这位萨朗夫人，却被德文阻止。
“我来。”
德文谨慎地迈步向前，包围萨朗夫人的士兵主动让开了一条道儿，她抬了抬手，想要交出自己的魔杖。
不对！
德文敏锐地注意到，萨朗夫人是横拿着魔杖，而不是将杖尖对向她自己。
不好！
他不敢犹豫大意，连忙看都不看就地一滚，紧接着一道绿光便擦着他的衣角飞了过去。
咒语击中了德文身后的一个士兵，他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是死咒！索命咒！
德文大惊失色，他没想到这个萨朗夫人竟然这么大胆，在大庭广众之下竟然公然违抗两条禁令，这是不要命死磕的节奏！
士兵们全都四散开躲闪，萨朗夫人又是一道绿光射了过来，德文顾不得形象，在地上四肢乱爬，仓促之间魔杖也脱手。荻安娜反应过来，调动一个个障碍物帮德文挡住咒语。
“可恨的小丫头，你也一样得死！”
萨朗夫人腿上还流着血，站不起身来，她又是一道绿光射向荻安娜。
好在她们之间还有段距离，咒语被荻安娜躲了过去，她本能地趔开更远一点，拉出距离。
萨朗夫人咧嘴笑笑，这样，她便可以专心对付德文了。
德文咬了咬牙，他已经来不及去捡自己的魔杖，不过他制作的魔法手套实验品却被他一直戴在手上，可这连个半成品也算不上，他不敢保证用这玩意儿自己能控制住魔力。
眼下正是千钧一发之际，他顾不得太多考虑，哪怕拼着魔力反噬，也不过在氪海克躺上半个月罢了，总比死了强。
德文只能集中所有的注意力，调集全身的魔力，对着萨朗夫人使出了威力强大的粉碎咒。
“粉身碎骨！”
两道粉红色的粗壮光芒从德文的掌心间射出，他竟然感到极易掌控，一点反噬的感觉都没有。
轰！轰！轰！轰！
咒语一连串地炸了过去，萨朗夫人直接被气浪掀到了天上，血肉模糊，又重重地摔倒在地，抽搐一下，不再动弹。
又是一阵光芒闪过，远处观战的弗朗西先生和迪恩带着莎幽现身，弗朗西先生大步走了过去查看情况。
“死了么。”莎幽平静地问道。
“暂时还没有......”弗朗西先生将她的双手和双脚捆住，“迪恩，你先把她送到元老院斗手队去，说明一下情况，尽量送到氪海克医院救治，暂时别让她死了，还要留着问话。”
德文没有异议，他还没回过神儿来，这个魔法手套的威力怎么会变得这么大？
迪恩点头领命而去，他略显粗鲁地提起了萨朗夫人，幻影移形消失。
“没想到她竟然这么丧心病狂！”荻安娜感慨道，“竟然用上了索命咒！弗朗西先生，您知不知道，她是什么人？”
“好像是优素福的教女。”弗朗西先生答道，“来找你们报仇的，更具体的情况，比如，她背后有没有什么别的主使者，我也不清楚，所以暂时留了她一命，让元老院斗手队去审理......你们放心，先不说她违背战俘法，单说用上了索命咒，就足够被认定成黑巫师了。”
德文点了点头，这是最妥帖的做法。
弗朗西先生意外道：“没想到你竟然掌握了无杖施法的本事！厉害啊，小子！我当年可是在二十六岁，临近毕业的时候，才掌握了这个技巧。就这，都算是比较快的了！”
“不是我自己的本事。”德文摇了摇头，“是借助了这个魔导器，尽管，我还没弄明白，它怎么就突然有效果了......”
“这样啊~”弗朗西先生恍然，仿佛找到了点平衡，“既然萨朗夫人已经被捕，那这边的收尾工作就交给你堂兄和那位新君处理吧，你们俩也跟我去一趟元老院，关于萨朗夫人违法的具体情况，还要协助做一个笔录，把这件事情说清楚......放心，我会给你们作证的。”
德文正要答应，却见小爱德华冲了出来，语气急迫地说道：“先等等！德文，还有这位尊敬的辉月法师先生，你们能不能先进来瞧瞧，娜迪、娜迪她，刚刚受了很重的伤，好像快要不行了......”
“什么？！”
第七百七十六章 输血
几个巫师急忙跟着小爱德华冲进了洛房宫中，见到娜迪面如金纸地躺在沙发上昏迷不醒。
“我已经给她喂下了最好的生命药剂，也用上了止血的白鲜，可还是血流不止。”小爱德华焦急地对德文介绍着情况，“她刚刚至少神志还清醒着，而现在......”
“失血过多。”弗朗西先生看了一眼便说道，“耽搁的时间太长了......光靠生命药剂恐怕已经救不回来......德文，把绷带解开，用止血咒，不要用愈合咒。荻安娜，去取一个空碗来。”
德文将魔法手套摘下来，换了个配置魔药用的橡胶手套，解开了娜迪身上那如同缠绕木乃伊一般的绷带。
鲜血瞬间涌了出来，德文急忙用咒语让止血。
对于重伤濒死的人来说，用止血咒的效果，要比愈合咒好。愈合咒本质上是一个加速生长恢复的咒语，会损耗伤者体内的元气，轻伤自然是没什么，但是对于重伤患者，其实用愈合咒很危险。这一点布兰查德教授在魔药课上讲过。
“注意内脏中的血管部位，防止内出血。”弗朗西先生提醒道。
德文点点头谨慎操作，荻安娜拿来了一个空碗，弗朗西先生挥舞魔杖将其注满水，取了一滴娜迪的血液，滴了进去。
他又刺破手指，滴了一滴自己的血液，两滴血液碰撞，凝结出了血块。
“不行，”弗朗西先生摇了摇头，“再来个人试一下！”
滴血并不能认亲，但是却可以辨别血型。
小爱德华走了上去，弗朗西先生将碗中的血水倒掉，依照刚才一样的方法取了两滴血，这回，两个血滴融在了一起，并没有凝结的迹象。
“很好，”弗朗西先生点了点头，“就你了，来吧。”
他取出把手术刀，将小爱德华的腕口割开，鲜血顿时流了出来。弗朗西先生握着他的手，贴合到娜迪的伤口上，并用魔杖指着念起了咒语。鲜血从小爱德华体内流出，淌入了娜迪的身体中。
德文头次知道，巫师们竟然也可以用咒语这样输血，他之前从没见人实验过，暗暗打算以后找机会试试这个魔法。
在替娜迪止住血后，德文又给她缠上了干净的绷带，随着血液的流入，她的嘴唇开始微微泛红，脸上也好看了不少，这条命算是救过来了。
“可以了，接下来只需要静养。”弗朗西先生说道，“之后的一些小问题，德文便能够处理......那么，德文，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
德文摘下了手套：“我和荻安娜跟您去元老院。”
......
德文他们在元老院的斗手队做了份笔录，这倒是没出什么问题，他们完完全全是受害者，不仅弗朗西先生可以作证，当时在场的众多士兵也是证人。
负责接待他们的是一个微胖的女巫，名叫燕妮，看起来年轻友好。
“萨朗夫人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理？”德文问道。
燕妮回答道：“这我不知道，具体的宣判是审判法庭的差事，和斗手队无关......不过，按照以往的案例，她会被判处死刑，一般来说，是在安乐池执行。另外，因为她已经表示过无条件投降，所以她的财产应该归你所有。”
德文的喉咙鼓动了一下，老实说，如果这个萨朗夫人没有受人指使，只是为了复仇的话，还是蛮可怜的。她的监护人优素福也未必就是黑巫师，只不过当时斗手队急于拿出点业绩，来向整个魔法界交差，所以没什么背景的优素福先生被抓了典型，关了起来。
萨朗夫人能为自己的监护人报仇，说明她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
不过同情归同情，德文可没有饶过她的念头。他可是忘不了当时的情景，这位萨朗夫人虽然被荻安娜所伤，但是魔杖在手，想要逃跑还是可以做到的，即便有幻影移形分体的危险，也不会惨成现在这样。归根到底，还是她不顾一切地想要自己的命，这种不可调和的矛盾，还是趁早解决了好。
或许德文可以在心里宽恕她，之后，元老院有相应的法律，该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好了。
德文和荻安娜两人没有在此多待，向燕妮客气地告别之后，便又回到了帕里斯城，那里还有一大堆事情在等着他们。
扎理一世取得了胜利，查尔曼二世成为了阶下囚，亚得里亚方面的政治投资有了回报，领地扩大了一倍有余，成为第一帝国实际上的最大公爵领，小爱德华用实际行动证明他并不比老公爵和安福斯托斯差。
当然，德文是不肯承认这一点的，在他看来，小爱德华只是沾到了时代的好处而已。
距离正式的登基大典还有一段准备的时间，北境的一些残存势力红牛公爵还没有完全扫清。不过各国使节都开始陆续地朝帕里斯城汇集，庆祝这位新君的登基。
光明教廷对这事儿尤其热衷，毕竟，他们也是此次战争的利益所得者。
眼下，扎理一世正打着接见外宾的名义，会见来自北方的尼德比王国的驸马。
双孚山公爵之所以能独扛查尔曼二世的大军这么长时间，便是因为受到了北方尼德比王国和拜仁公国的协助。所以扎理一世亲自会见这位来自尼德比王国的使节，表示感谢。
“善德洛先生，咱们又见面了。”扎理一世笑着说道，“回想起上次的谈话，就好像是在昨天一样。当时朕那大哥刚刚被册封太子，朕自己也是一个被赶出皇都的落魄皇子......没想到，善德洛先生一番谋划，朕竟然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上。”
“陛下客气了。”巴里·善德洛客气道，“一切都是陛下您的能力，我其实并没有做什么。王权下放分散，是各个贵族所期盼的，也是光明教廷所期盼的，这种趋势，谁也不能阻挡。”
扎理一世轻轻笑笑：“你真的什么都没有做么？有时候，看似只是一两个人的死亡，并不起眼，但是对于局势的推动，却是天翻地覆的力量。”
“我不懂您在说什么，陛下。”巴里·善德洛面不改色地说道。
“当然，你不要害怕，朕并没有证据。”扎理一世的表情也转为严肃，“至少在胜利后，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朕会办到，等朕登基稳定局势之后，帕里帕奇奥家这座桥，便也到了该拆的时候了。”
第七百七十七章 扎理一世的谋划
“醒了？”
小爱德华守在娜迪身旁，一脸的关切。
仗打赢了之后，位于帕里斯城郊的帕里帕奇奥庄园自然又回到了他们家手里，小爱德华、德文、耶芙等人都暂时得搬了过来居住。
娜迪睁开了眼睛，有气无力地呻吟了一声，小爱德华急忙给她倒了一碗热水：“来，先喝点水，我这就吩咐厨房给你做点吃的，一定饿了吧？”
娜迪想要撑腰，但是不小心又拉动了伤口，她疼得皱了皱眉毛，但清醒了许多。
“那个女巫呢？”娜迪不放心地问道。
“被德文和荻安娜联手打败了。”小爱德华说，“被抓到了元老院，德文说，她不会对咱们构成什么威胁了。”
“这么说......我们是胜利了？”
小爱德华笑了笑：“那是当然，皇帝陛下打算一周后再次举办登基大典，上次在米拉诺城的登基太草率了一些......等这里的一切处理完，咱们的军队班师回到岛上，我就娶你！”
娜迪白了他一眼：“谁说要嫁给你了？”
小爱德华嘿嘿一笑：“当初可是说好的，只要能我能攻进帕里斯城，你就嫁给我。”
“那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答应。”娜迪撅了噘嘴，“要是没德文的帮助，你肯定打不进来......再说了，你祖母和母亲那边能同意？她们不一直嫌弃我配不上你......”
小爱德华握住了娜迪的手，亲了一下贴到脸上：“这次不一样，你救我的命，她们一定会同意的！你知道么，娜迪，当时看见你受伤，我都快吓死了，就和当初看到大哥的尸体时是一样的感受......如果咱们的胜利是以你的生命为代价......还好有弗朗西先生，要让德文好好地谢谢他......”
就在这时，庄园里传来了一阵士兵的嘈杂声，好像是在欢呼着什么。
娜迪露出了好奇的眼神，小爱德华朝窗外望了一眼说道：“我出去看看。”
他在娜迪的注视下，迈步走出了房间，轻轻和上门下楼。
“出了什么事？把你们高兴成这样？”
小爱德华心情不错，没有训斥他们不守规矩。
士兵们显然也看出了这一点，竟然大起胆子和他打闹说笑：“少帅，咱什么时候班师回去啊！日子定下来，咱们大伙儿可还等着喝你的喜酒呢！”
喜酒？小爱德华微微奇怪，他才刚刚和娜迪商量这件事，外边的这些大头兵怎么就听到消息知道了？
不过......自己在军中就和娜迪很亲密，兴许是他们有人看出了端倪吧？
“都胡说些什么？”小爱德华笑骂了一句，“打赢了仗，一个个就没了正形，以为我管不了你们了是吧？”
士兵挨了一脚，却不以为意，人人都能看出他并没有惩罚的意味。
“我们怎么就胡说？少帅，外边都传遍了，说是陛下打算聘请您为皇帝之手，协助他处理政务，还亲自给您说媒，让拜仁公国的公主给您做妻子......这下，咱们岛的势力又能上升一大截吧！”
让拜仁公国的公主给您做妻子......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刺痛了小爱德华的神经。
他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
“小爱德华，等等！等等！我的二哥嘞！你等等！”
在洛房宫前，德文总算是拽住了提着剑红着眼的小爱德华。
“你也要拦我？”小爱德华怒道。
“我不是拦你......”德文无奈地叹了口气，“可扎理一世总归是明面上的陛下，再加上他用的手段也是施恩，你对这婚事不满意，推辞了就是，犯不着和他撕破脸，眼下还不是时候。”
“施恩？！”小爱德华望着洛房宫楼上恨恨地说道，“他这是捧杀！”
“好好好，捧杀。”德文应承着，“那他也得捧起来能杀掉才行啊~这样，我先去探探他的口风，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
小爱德华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你务必把我的婚事推掉，我已经答应了娜迪......这位皇帝陛下的指婚，正好挠到了祖母和母亲的痒处，要是真传到了她们的耳朵里，说不定又会出什么幺蛾子，咱们家经不起折腾了。”
“我知道。”德文答应道。
他把小爱德华劝了回去，独自上楼去见扎理一世陛下。
德文来到了皇帝陛下的寝宫门外，特里斯坦正守在那里：“陛下正等着呢，你进去吧。”
他点点头走了进去，扎理一世正站在窗户旁，看着小爱德华远去的身影。不用说，刚刚小爱德华那副提着剑要杀进宫的表情，他也是看到了。
“陛下。”德文的语气算不上轻松，扶胸行了一礼。
“让朕猜猜，你们刚刚在说什么。”扎理一世微笑着说道，“朕想，大概就是过河拆桥之类的话吧？”
德文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却见扎理一世笑了笑，又说：“德文，你真觉得，朕会这么做么？”
“自然不是。”德文赶忙说道，“陛下，小爱德华只是比较重感情，昏了头而已。”
“实话实说，朕就算是想揽权，也不会先拿你们家开刀。”扎理一世说道，“你们家势力再大，也是朕手下的封臣。教权和皇权，才是最根本的冲突......这一点，朕还是掂量得清楚的。”
德文问道：“那陛下为什么还要赐婚？您明知道小爱德华爱的人是娜迪......”
“朕若说，是为了你们家好，你会信么？”扎理一世说道，“德文，巴里·善德洛这个人，你是认识的吧？”
德文皱了皱眉，这个人他虽然不认识，但却清楚他的来历。巴里·善德洛是莉露露的亲叔叔，他的兄长，史瓦罗夫·善德洛政治斗争失败，死在了凯瑟琳女皇手里。这件事帕里帕奇奥家有参与。
当初德文和贾维德主教在拍卖会上营救莉露露母女时，巴里·善德洛作为尼德比王国的驸马，也派手下和他们竞价，闹出了不小的误会。德文听莉露露说起过这件事。
“这个人在当初查尔曼二世登基时，主动和我联系。”扎理一世说道，“甚至选帝侯的主意，也是他出的。可以说，整场战争，他才是最大的幕后者。”
德文听后倒是奇怪：“他的提议？他......他能从这件事中得到什么好处？”
一个尼德比王国的驸马，参与到第一帝国的皇位继承争斗中，就算扎理一世赢了，他恐怕也捞不到什么实质性好处，若是输了，那光这挑唆谋反的事，查尔曼二世就饶不了他。
图什么呢？德文想不明白。
扎理一世拍了拍德文的肩膀：“不要把每个人都当做好人......巴里·善德洛和你们家有仇，朕怀疑，你大哥和你祖父的死，和这个人脱不了干系。并且，他接下来肯定还有动作，娜迪说不定就是他布下的一颗棋子，她和小爱德华结婚，对你们家没有好处。”
第七百七十八章 未成年巫师保护协会
安福斯托斯遇刺和巴里·善德洛有关？德文吃了一惊，他之前倒是没朝这方面考虑。
没道理啊？当初在罗刹帝国的大彼得王城搞史瓦罗夫·善德洛的时候，娜迪明明也参与了，若说巴里·善德洛想要报仇，那也得算上娜迪一份。
不是娜迪的话，巴里·善德洛又能安插谁在他们家呢？皮查雅和自己有主仆契约，绝不可能。威尔将军和穆拉地当时在波尼亚城，有不在场的证明。露娜是一个精灵，和所有其他势力都没有什么利害关系......
德文深深地看了扎理一世一眼，离间计？这手段也太低劣了吧？
“娜迪早在凯瑟琳女皇登基之前一年便来到了我们家。”德文说道，“她不可能是巴里·善德洛安插的人手，更何况，我用吐真剂审讯过她，她不可能有问题。”
扎理一世听后表情有些尴尬：“是么......咳，朕也说过，只是怀疑而已，并没有什么证据。既然你认为她没问题......”
“总之，还是感谢陛下了。”德文浅浅的鞠了一躬，“关于小爱德华的婚事，我会再劝劝他，可如果他死倔不松口——”
“那朕会收回成命。”扎理一世说道。
......
比起学习和研究，这些闲杂琐事更让德文头疼。他并不欠缺这方面的智慧，只是，在牵扯到身边的人时，总是难免感情用事。
可当事情有和娜迪有关的可能时，在不清楚小爱德华的选择的前提下，又不能和他明说。
德文把事情告诉了荻安娜，不找个人说说的话，他得憋死。
“真的假的？！”荻安娜同样很吃惊。
德文强调道：“扎理，咳，陛下说了，只是他的猜测。”
“我是问他真这么猜测？还是在用猜测挑拨你们的关系？”
“那我怎么知道？”德文没好气道，“如果只是他说过，我还不信......可仔细想想，祖母好像也对娜迪有所怀疑，并且，大哥生前那一段时间，好像确实在调查娜迪的什么事。”
荻安娜问道：“可你们不是给她用过吐真剂了么？”
“是，但你也知道，在有防备的情况下，吐真剂效果寥寥。”德文无奈道，“如果这一切都是娜迪计划好的，她一直在演戏呢？”
荻安娜想了想又反驳道：“可这次娜迪为了救小爱德华，命悬一线，这做不得假，如果没有弗朗西先生，她一定会性命不保，这你又怎么解释？”
“她对小爱德华的感情是真心实意。”德文说道，“这恰恰也是我最担心的一点，帕里帕奇奥家不止小爱德华一个人，还有玛蒂娜、阿卡、菠姬和小哥兰母子，我得为其他人考虑。”
他还有一层意思没说出来，安福斯托斯死后，最大的得利人便是小爱德华。德文相信小爱德华不是热衷权势的人，他自己肯定不会做这件事，可如果，有人瞒着他，替他做这些呢？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老公爵生前看出了凶手是谁，却不说出口。毕竟在他眼里，家族的发展才是最重要的。
当然，这些只是德文的怀疑。
荻安娜没了主意：“你们这些贵族啊，成天就是这些打打杀杀的破事儿，你自己想去吧，我不知道......”
“我去找娜迪谈谈。”德文叹了口气站了起来，“陛下有一句话说得对，和拜仁公国联姻，对我们家只有好处。如果娜迪能主动退出，那就最好不过了。”
“可如果你猜错了的话，这个可能性很大——”荻安娜拦住了他，“你不觉得，这对娜迪来说，太残忍了么？”
德文好不容易鼓起的一口气儿又如同涂抹了开塞露一般一泻千里，他颓然地问道：“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我认为，就按照你爷爷的意思，他老人家总比咱们看得透彻。”荻安娜说道，“你就别管了，不论凶手是谁，既然爷爷认为到此为止最好，那就不要再查下去了。”
荻安娜这么说倒是也没错，只是，就这么不管不问的话，德文总是觉得对不起从小一直照顾自己的安福斯托斯。还有，将来对菠姬母子的承诺怎么履行，也是个大问题。
......
有道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件头疼的事儿还没解决，他又收到了一封元老院未成年巫师保护协会的信。
【亲爱的德文先生，
我们从斗手队得知，您，和您的同学荻安娜，以个人身份参与到了第一帝国的世俗王权斗争中。这是您个人的自由，我们协会本无权干涉。
但我们还得知，据萨朗夫人在审判中控诉，莎幽和拿拉这两个孩子也因你们的原因卷入到战争中，这为她们的成长带来了不利的心理影响和危险。
我们对您提出警告，您有权以个人身份加入到战争中，但是没有权利以监护人的身份将未成年巫师卷入战争。这一做法无疑违反了扎布尔的校规和《未成年巫师保护法》。
我们诚挚的希望您能立即纠正这一错误，并深刻反省。
鉴于您是初犯，并且刚成为监护人不久。我们不对您做出过重的处罚，您需要向本协会交出一份书面检讨并参加监护人资格的相关培训。
我们期待着您的尽快回复。
致以最诚挚的问候，
您的，
未成年巫师保护协会副会长卢铎】
德文看完了信，嘴里蹦出了一句经典的国骂，将信件胡乱团成一团，扔到一边喘着粗气。
真是恶心！元老院正事儿不管，可为了解决广大巫师的就业问题，这种闲的没事儿找事儿的机构却有不少，实在是让人心烦。
可你又不能真的不管他们，这群人别的本事没有，恶心人的本事是一流的。要是真把你告到审判法庭，那事情更麻烦。
“你也收到了？我这算是受你的连累吧？”
荻安娜同样拿着一封信来找德文，德文注意到，莎幽和拿拉跟着她一起。
莎幽说道：“我会向那个未成年巫师保护协会解释清楚，是我和拿拉自愿跟着你过来的，并没有受到胁迫。”
拿拉看了姐姐一眼，好像并不同意她的说法。不过她又看了看德文，露出了笑脸乖巧地点了点头。
“没用的，他们只相信他们认为是对的的东西。”德文无奈地笑笑，“无所谓了，不就是写份检讨么，多大点事儿，又不是没写过。”
低年级的时候，在学校里瑟茜教授三天两头就罚他些检查，他都已经习惯了。
“你习惯我可没习惯......”荻安娜嘟囔道。
第七百七十九章 培训课程
德文也记不得荻安娜对他说了什么，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地应承下来，把两份检讨一块写了呢？
是了，她好像说什么，一只羊也是放，两只羊也是赶......可这写检讨不是放羊，光是用不一样的词写同样的内容，就难为死人了。
德文扎耳挠腮了一下午，总算是把两篇检讨书，用不同的语气和笔记，诚心诚意地应付完。第二天一早，他和荻安娜，带着莎幽和拿拉一起，前往元老院交差。
负责接待他们的未成年巫师保护协会副会长卢铎先生，连看都没看，就把两封十页后的手写检讨书收到了抽屉里，让德文觉得自己简直白费了那么多功夫。
“希望你们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卢铎说道。
“当然，”德文急忙点头，“把莎幽和拿拉卷入其中是我们的疏忽，我们进行了深刻的反省，保证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卢铎先生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先生，那个......”德文试探着问道，“您看我们认错态度那么好，那个什么培训课，能不能免了？”
荻安娜差点笑出声来，急忙捂住嘴。
“当然，不行。”卢铎瞪了德文一眼，“我认为比起检讨，那才是最重要的......奥兹泽小姐，麻烦你带他们过去，给他们交代清楚。”
大办公厅的一张办公桌，一个胖胖的女巫起身，对他们眨眨眼。德文露出了喜悦的表情，原来是奥兹泽，她是阿蒳和珊朵拉的舍友，也算是老熟人了，没想到她毕业后来了这里。
德文他们跟在奥兹泽身后往楼下走，聊着其他人的情况。
“没想到你毕业之后竟然来到了未成年巫师保护协会工作。”德文说道，“其他人呢......我最近比较忙，都还没来得及问珊朵拉这些。”
“珊朵拉去了法律执行司。”奥兹泽说道，“她适合这种比较严肃的工作，伊曼形象好，去了元老院外事部，如果阿蒳没去黑森林的话，应该也会去外事部......”
“丹尼斯呢？”荻安娜问道。
“他们男生那边不太清楚。”奥兹泽耸了耸肩，“好像是在跟着伊尔穆汗先生做事吧。至于其他的人，像安妮卡，自然是工作最好的，被氪海克医院直接收为了治疗师......大多数和我水平差不多的，咳，平庸者，都进了元老院的闲杂部门混日子......我是因为比较喜欢小孩子，才来了未成年巫师保护协会。”
巫师们从扎布尔毕业之后，绝大部分，不，几乎所有人，都是没有机会像北极星一样，直接留校任教的。
比较好的工作，大概有三四个地方。如氪海克医院的治疗师，受人尊敬还能赚钱；多莫的住持巫师也不错，虽然工作强度高了点，还要和政客勾心斗角，但是却最锻炼人，也能培养自己的势力，对有野心的巫师来说是最佳选择；再就是法律执行司和斗手队，作为执法机构，他们的权力很大，只不过斗手队要出任务，较为危险。
如果想要专心搞学术，不参与其他琐事的话，还可以加入到像药剂师协会、数学学会、神奇动物保护会这种地方，给一些研究领域的大牛打下手，慢慢熬资历。
当然，也可以选择成为一名自由职业者。但巫师毕业后，各种研究、材料都要花钱，还要养随从什么的，如果没有足够的财力，刚毕业的巫师还是不要建议过早选择自由。
就业的事儿距离德文和荻安娜暂时还比较遥远，眼下他们的任务，是先把莎幽和拿拉带好。
德文又问：“奥兹泽，一会儿的培训课，是你来讲么？”
“不，是一个麻鸡讲。”奥兹泽撇了撇嘴，“无聊极了，并且按照规定，你们至少需要接受半个月的培训......我想，不如你们在元老院附近找个地儿住下？省的天天来回倒时差难受。”
德文听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
德文和荻安娜带着莎幽拿拉来到了元老院的一间小教室，虽然只是小教室，但是听课的也只有四个人，就显得教室并不小了。
这其中，莎幽和拿拉还是没地方去，来陪着他们听课的。
教员是一个慈祥和蔼的婆婆，自称斯托夫人，授课的内容便是大陆上万年来积攒的慈母孝子的故事。诸如哪个儿子为了给母亲治病在氪海克医院门口跪了三天三夜，哪家父母为了保护子女勇敢地和强盗抗争......听得德文既感动又尴尬，一身鸡皮疙瘩。
“那个，斯托夫人。”德文举起了手，“我一直以为，虽然我们是叫监护人，但和自己的教女，应该是平辈的才对，充其量就是大哥哥大姐姐，怎么就能扯到......”
“关系并不重要。”斯托夫人打断了德文，“重要的是责任和感情，孩子，你的体会还只停留在表面。”
德文转头看了眼荻安娜，想问问她体会到了没有。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荻安娜不耐烦地小声说道，“闭嘴。”
看来她根本没有认真听课，后边的莎幽和拿拉也是一样，两个小姑娘昏昏欲睡。
德文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至少这半个月，自己不得不每天浪费两个小时的生命了。
于是他开始神游天外，想一些别的事情。
家里那一团乱麻一样的破事儿德文不愿意多考虑，他开始回想自己和萨朗夫人最后的战斗，以及，那副魔法手套。
德文可以肯定，在那之前，那双手套只是一件半成品。怎么就会突然发挥威力，不仅魔力输出强度不弱于正经的魔杖，就连魔法掌控水平也不差分毫。
小宇宙爆发？这个解释恐怕不太合理吧？
他觉得一定是在战斗中，混入了什么其他材料，起到了连锁反应。
德文仔细地回想起来，当时战局一片混乱，萨朗夫人对他用了索命咒，被他狼狈地躲了过去，之后便滚在地上四肢并用地攀爬，那副手套除了和地面发生摩擦之外，便只沾到雨水了。
摩擦？雨水？这两者想来都不可能。
那又会是什么呢？
德文皱了皱眉头，突然瞳孔放大，他想到了，当时萨朗夫人受到了荻安娜的攻击受伤，地上流了一滩鲜血。
是鲜血！巫师的鲜血！
第七百八十一章 林达尔先生的评价
“你知道么，德文，有时候啊，我真的很羡慕你.......”
从高山别院回来之后，不知道维尔弗雷多跟小爱德华说了什么。总之，他一副颓然的样子，拉着德文喝闷酒。
“小时候，祖父疼你，祖母疼你，就连我爹也把你当做亲生儿子一样，该是你的，从来没想过克扣什么......等你大了些，又觉醒成为巫师，享受岛上所有民众的崇拜与尊敬，可以自由自在，不受约束......”
“嗝——”
小爱德华仰头将半杯高度数的烧酒一饮而尽，吐了个酒嗝。
“你又哪里比我差了？”德文轻轻笑笑，“难道家里在物质上亏待了你？还是说自从你掌权之后，有人对你不够尊敬？都没有吧？至于你说的觉醒成为巫师......巫师也有属于巫师的烦恼，别的不说，我的监护人阿蒳，都已经两年没联系了，也不知道哪天才能再见她一面，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小爱德华听后苦笑一声，和德文碰了碰杯，又是闷头一口酒。
德文忍不住问道：“大伯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让你难受成这个样子？”
“还能说什么？”小爱德华反问道，“无非就是，不论我怎么做，做得多好，都得不到想要的自由。”
德文没有再追问，看样子荻安娜猜得不错，确实是关于小爱德华的婚事。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看着自己这唯一的堂哥难受的样子，心里渐渐有了决断。
“其实......”德文缓缓开口，“你并不是没有任性的能力，只是，没有任性的决心。”
“你什么意思？”小爱德华红着眼睛问道。
德文抿了抿嘴，还是把心中的话说了出来：“我父母的婚事，据说当年我外公也是反对的。可那又怎样呢？我母亲不还是嫁到了咱们家？”
小爱德华一个激灵，他瞪大眼睛吃惊地看着德文。
“不用这么看着我，我一向叛逆，你又不是不知道。”德文轻松地耸了耸肩，幽幽说道，“再说了，是他们先不听爷爷的遗嘱嘛。”
小爱德华怔住了，他顿了会儿，喃喃地问道：“你，你真这么想？”
“我怎么想无所谓。”德文叹了口气，“关键是，你怎么想？做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这两年，你应该能明白这个道理了。对我来说，或许娜迪，咳，不是那么完美，不过我还是更倾向于认为那是扎理一世的离间计......所以，至少在我这边，不论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不会和你翻脸。”
“除了我之外，那些将军们，我想也不会在意这些。或许约瑟夫和耶芙会颇有微词，不过应该不会引起什么太大的权利动荡......至于其他的人，如阿卡、玛蒂娜她俩，估计也不会在乎。你唯一需要担心的，便是三位长辈的看法。”
“大伯被关在高山别院，其实现在你羽翼已经丰满，已经有和他对着干的能力，如你自己所说，你做的并不比任何一位帕里帕奇奥家的先祖差。”
在德文看来，虽说享受什么样的权利，就得履行什么样的义务。但小爱德华也不是曾经的那个废物点心了，他将帕里帕奇奥家的领地足足扩大了两倍，比曾经的百岛公国还要大，这是老公爵和大伯想做但都没有做到的事。虽然有各种各样的帮助，但这一份功绩，足以让他有叛逆的资本。
德文将问题留给了小爱德华自己，他也不知道这样鼓动他是对还是错。但总之，他只是帮小爱德华进行了分析，并没有给他任何建议。
当然，作为一个奉行自由婚恋观的人，夹带一些诱导性的私货，是在所难免的。
但愿祖母不要被他气着了才好。
......
三日后，小爱德华接受了扎理一世的聘请，成为皇帝之手，也是第一帝国最年轻的一位辅政人。他同时宣布，将在年底正式迎娶娜迪作为自己的夫人。
“你这回高兴了？”荻安娜揶揄着问道。
“这叫什么话。”德文不乐意了，“说的跟我在其中推波助澜了一样。”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总算是有了一个解决。德文也可以放下一个心思，安心地准备林达尔先生的作业。
他给林达尔先生写信约好，第二天一早，便来到了安特罗特城。
林达尔先生照例在地下室的私人区域接待了他，乐芙立在这位店主身旁，给二人泡咖啡，充当服务员。
“我以为你还需要一些时间......”林达尔先生笑着对他说道，“没想到这么快。很好，来吧，德文，我听乐芙说你拜托她去找蚕丝？那我还真猜不着，让我看看你给我带来了什么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德文微笑着将手套拿了出来：“我实验出了更合适的材料，乐芙准备的蚕丝并没有用上......”
“一副手套？”林达尔先生显得饶有兴趣，“它有什么效果？”
德文将手套戴上，控制着桌上的咖啡壶，帮林达尔先生和自己续杯。
以林达尔先生的眼力，自然能看出德文使用的不是法师之手，而是精准的漂浮咒控制。
林达尔先生微微有些奇怪，德文这是在向他展示无杖施法的技巧？
“如您所见，先生。”德文解释道，“我还没有掌握无杖施法，所以，这个魔法手套，可以算是一个魔杖的替代品......大概半个月前，我就是靠着它，战胜了萨朗夫人。”
“哦~我对那件事倒是有所耳闻。”林达尔先生点了点头，“能把这个手套给我看看么？”
德文赶忙递了过去，林达尔先生仔细地检查了一番，发现了不少端倪。
“除了作为魔杖的替代品，它还拥有其他效果。比如抵御缴械咒的攻击，再比如，可以随心所欲地从空间装备中取出想要的物品，避免误拿......”
德文继续地介绍着，林达尔先生不住地点头，不过言语上却没有给出任何的认可。
“它具有通用性么？”林达尔先生问道，“还是和魔杖一样需要订做？”
“不需要订做。”德文回答道：“我试验了多种材料，只有巫师的毛发效果最好......恩，比起正常的魔杖，虽然这个手套的魔力输出和魔法掌控力都要差上一点，但却比无杖施法要简单，对于我们这个年纪的巫师来说，可以算是一个过渡品。”
林达尔先生听后笑了笑：“不止你们这个年纪，很多成年巫师，其实也没有很好地掌握无杖施法。”
“先生？”德文有些忐忑地叫了他一声。
林达尔先生看出了德文心中所想：“这个手套很棒，但对于像我这样的曜日法师来说，这并不是什么特别令人惊艳的作品。”
听他这么说，德文的心沉了下去。但只听林达尔先生话锋一转：“不过——瓦莉娜夫人告诉我，你并不缺点子，缺的是研究的耐心。”
“无数的少年天才，有各种各样的奇思妙想，但是都没有足够的研究耐心，他们大多数情况下都等不到幸运降临到自己头上。”
第七百八十二章 通过考核
德文抬头看了眼林达尔先生，对方朝他露出了笑脸。
“学者无疑都是聪明人。”林达尔先生继续说道，“但是有时候，他们又需要一股子蠢劲儿......你们现在这个年纪，是搞研究的最好年纪，但是又会被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东西诱惑。聪明人可以做很多事，赚钱、玩弄权势等等，这看起来都要比枯燥的研究有意思......”
“研究是有趣的，但它的趣味是短暂的。便如同进入了一个无人区，初时凭着好奇心可能会四处探索，但专研需要时间，有可能数月、数年，都找不到什么结果，这时候很多人会选择放弃，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可，也难免遗憾。”
德文听后点了点头，他记得前世时有一个比他大几岁的发小，搞理论物理的，博士读了五年，迟迟无法毕业便放弃了，当时陪他喝酒时抱头痛哭了好久。
“耐心确实重要。”德文略显拘谨地答道，“不过对我来说倒还好，我的运气一直不错。就拿这次来说，如果不是在战斗中萨朗夫人......我是说，她的一些魔法带给了我启发。”
他真话还没说出口，顿了顿停了下来，转移话题。
以巫师的血液做原材料比用毛发效果更好，这件事，还是不要透露出去为妙。
林达尔先生仿佛看出了什么，他笑了笑：“作为老师，我所能为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做的，便是尽量地减少遗憾，为你提供物质保障。所以......恭喜你，德文，你合格了！”
德文露出了喜色，他刚刚看林达尔先生的表情，还以为自己要被pass掉了呢。
果然，刚开始就说好话，一般就凉了。只有像他这样先抑，才能后扬。
他站了起来，向林达尔先生鞠了一躬：“谢谢您，先生，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还叫我先生么？”林达尔笑着问道。
“老师。”德文也笑着改了口。
“恩，”林达尔先生满意地点了点头，“听说，你们亚得里亚岛上正在修建新的巫师多莫？”
“是的，”德文答道，“距离正式建成，大概还需要五年左右的时间。”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心中暗暗吐槽，这建设速度也是没谁了......
“唔，多莫虽然没建好，不过咱们的店却可以先开过去。”林达尔先生想了想，吩咐身后的乐芙，“这件事你和梵妮一起负责。”
“是，先生。”乐芙躬身答应。
林达尔先生之前说过，成为他的正式学生之后，可以使用他的一切资源。
亚得里亚虽然在贸易上算是中央海的一个不错的中转站，但是却并不是什么大城市，把商店开到岛上，恐怕没有足够的顾客，是要赔本的。
德文开口劝道：“老师，您......”
林达尔先生抬了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我说过，要为你提供物质保障。把店开过去，可以为你修建一个配套的实验室，你取用一些材料也更方便一些......”
德文没有再推迟，将这份恩情记在心里。林达尔先生没有子嗣，除了他本人的少数后辈之外，也只有他们这些学生最亲近了。
“开店的事一时倒是不着急。”林达尔先生说道，“乐芙之后会和你接洽......在开学之前，我也没有其他的研究任务要布置给你，毕竟，你现在的要务是多和你的教女亲近。”
德文听后尴尬地笑了笑，和莎幽亲近，可不是一个容易的事。
“老师，那我就先告辞了。”
见林达尔先生没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德文浅浅地鞠了一躬告退，乐芙把他送出了地下室。
德文未来八年研究阶段的导师人选确定了下来，算是了了他一桩大心事，连带着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
乐芙把德文送走之后，重新回到了位于负一层的林达尔先生的办公室。
林达尔先生正在同梵妮交代开新分店的事宜。
“......新的分店你做店长，让乐芙协助你，她主要负责德文的秘书工作。选址上就在新建的多莫附近，人手就地招揽，再从隆冬城的分店抽调一些矮人，让他们来负责建设这一块。再去港口码头上找找有没有合适的地方，如果能修建一个造船厂也是好的，咱们还一直没有这方面的业务，亚得里亚岛虽然根基薄了些，但只要咱们的店开过去，未必不能借此带到它们的发展......”
林达尔先生家大业大，有钱得很，摆出了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先生，”梵妮提醒道，“中央海不是大洋，如果在亚得里亚建造船厂的话，恐怕销路是个问题。”
中央海虽然很大，比地球的地中海还要大，但是确是一片内陆海，没有吞吐量足够的运河和外海相连，船造出来，开不出去。
亚得里亚的海军在中央海能称王称霸，可放到外洋的话，也只能算是中上游而已。究其原因，是因为中央海沿岸的国家都在陆地上接壤，想打仗的话犯不着在一个内陆海里闹腾。
林达尔先生经梵妮提醒之后才想起了这回事，不过嘴上却不肯服输，他饱有深意地看了梵妮一眼：“中央海现在看似和平，是因为其中的平衡没有被打破。”
梵妮明白了他的意思：“好的，先生。我尽力派人去找。”
“恩，”林达尔先生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果找不到合适的地方，也不必强求......”
梵妮跟随他多年，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他这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
见到乐芙回来，林达尔先生转了个头：“德文送走了？”
“是......”
“你有什么想问的？”林达尔先生看出了她欲言又止。
“先生，”乐芙开口问道，“您，明明对德文的作品并不是很满意，为什么还要......”
“我并不是对他的作品不满意。”林达尔先生说道，“不管从什么角度讲，那个魔法手套对大多数巫师来说都是一个很实用的道具，只是，他确实没有做到完美。”
“您的意思是？”
林达尔先生顿了顿：“我初时以为他并没有实验出合适的材料，缺少耐心，有了个好点子，便沉不住气交了过来。可后来想想，他已经实验了这么久，距离我规定的时间还有两个月，应该不至于半途而废才对。”
“那是什么原因？”乐芙有些奇怪地问道。
“有很多一心一意搞学术的巫师，并没有得到公正的对待，比如曾经被关在高山别院，现在加入黑森林的那位瓦安斯内格先生，他就是一个纯粹的学者，但下场并不好......”
林达尔先生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他说的前言不搭后语，拿起了杯子站在窗前，仿佛在想什么心思。
第七百八十三章 雪原
“通过了？”
德文回去之后，荻安娜便赶忙问道。
“有惊无险！”德文的心情明显不错，“以后总算是不用再为那些黄白之物发愁啦！”
“恭喜了。”荻安娜不咸不淡地说道，“不缺钱这一点，对你来说的确很重要。”
德文没有在意她的口气，他俩认识太久了，与其说是谈恋爱，不如说是提前进入了婚后模式，没有什么浓情蜜语，反而闲的没事便喜欢斗上两句嘴。
“对了，有个事儿。”荻安娜突然想起又正事儿要和他商量，“刚才，审判法庭的老熟人，陆佩尔拓先生来信，说是让咱们下个月月初抽空过去一趟，参与萨朗夫人的庭审。”
德文点了点头，陆佩尔拓先生确实是个老熟人，皮查雅的主仆契约，就是他给德文和**师泰瑞莎夫人牵的线。德文的大伯维尔弗雷多的案子，他也出了点力。作为审判法庭的审判长，陆佩尔拓也算是勉强进入了元老院的高官行列。
“这么说来，咱们一时还走不开元老院了。”德文想了想说道，“可暑假的冒险怎么办？帕里斯城下的那场战斗明显不能算是一次合格的冒险计划。咱们第一次带着莎幽和拿拉，还是要选一个更合适的地方才好。”
荻安娜建议道：“不如就近，在欧米伽大陆怎么样？可以带着她们找一找雪女的踪迹。”
......
元老院、高山别院、天堂山等等地方，都在欧米伽大陆。
但这并不能改变这片大陆位于极北之地，是一处荒芜的雪原的事实。
常年冰封的积雪构成了一座座巍峨洁白的雪山，一个比一个高地屹立在空中，雄伟而壮观，又连成一片，绵绵长长。
雪山云蒸雾涌，冰泉嬉戏潺潺，偶尔能见到点地上露出的顽强的青苔，还有独属于异界才能生长的冰晶草之外的魔药作物。这些提醒着你，向你证明着，脚下是一片大陆。
在这种地方赶路必须多加小心，因为大地被积雪覆盖，很难分清那座是真正的山，哪座又是完全由冰雪堆积的冰山。要知道现在是夏天，冰山很可能并不结实，有坍塌的危险。
“阿嚏！”
德文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揉了揉冻得有些红的鼻子。即便是夏天，北半球的气温升高，欧米伽大陆照样很冷。
这么想着，他把头顶上肯茜的大尾巴往自己的前襟缠了缠。
作为一只长毛猫，肯茜完全是一个合格的虎头帽，可怜的肯茜此时被德文想起，拿来取暖。
天冷让她不愿意多说话，趴在德文头顶睡觉。
拿拉戴着一顶大帽子，把脑袋都包了起来，瘦小的身躯上仿佛拖着比她自己还要重的衣服，她怕冷，自然就想多穿一点，可这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
莎幽不同，她依旧保持着优雅的形态，只有一身黑色的法袍和半个披肩，这丫头的衣服都是黑色的，她似乎偏爱这种颜色。
这种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做法当然很帅，但如果你看到莎幽的脸，就会忍不住想笑。
莎幽的脸上被德文强迫着涂上了防止冻伤的药膏，像是打了蜡一般，晶莹剔透还带反光，十分滑稽。
一阵山风吹过来，带动的雪花粘在了莎幽的衣服和长发上，使她的气度更加优雅从容。
德文裹紧了领口开始吐槽荻安娜：“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想来这种地方，别说雪女了，连个活着的病毒都找不着，除了咱们之外唯一的人形物体，便是拿拉前两天堆的雪人了。”
“你怎么知道没有病毒？”荻安娜问道。
“这不废话么。”德文和她又杠上了，“这么冷的天，要是有病毒，我早就感冒了。”
拿拉为了避免他们的争吵，懂事地转移了话题出言问道：“德文，你觉得是媚娃漂亮，还是雪女漂亮？”
荻安娜听后止住了话头，看向了德文，等着他的答案。
可惜，拿拉还是不够懂事，这显然是一个送命题。
“这个么......”德文沉吟了一会儿，笑着摸了摸拿拉的头，“还是我们拿拉最漂亮！荻安娜，你说对不对？”
他得意地看着荻安娜，心里一阵暗爽。
你以为劳资要说你漂亮？劳资就不说！哈哈！你好意思和你自己的教女争这口气？
荻安娜握了握拳头，拼命忍住打他的冲动。拿拉什么都不知道，得到了夸奖很开心。
莎幽则面无表情地看了德文一眼。
真是没天理，你这样的人都能有女朋友。
不过，玩闹归玩闹，对于雪女，德文还是给出了中肯的评价。他向拿拉介绍道：“雪女是生活在欧米伽大陆的特有种族，只有数万人的部落，并且时常迁徙，很难准确地捕捉到她们的踪迹。”
“雪女只是这个种族的称呼，在性别上还是会区分男女的。雪女是母系氏族，他们有着冰蓝色的肌肤、雪白的头发，外表看起来美丽动人，男俊女靓。和媚娃一样符合人类的审美，不过，雪女的数量更稀少。有时候，稀少也是构成美丽这一概念的重要部分。”
“不过么，咳咳，雪女没有体温，或者说，体温很低，冰凉冰凉的，并不能适应除了欧米伽大陆之外的气候。并且，我觉得这种冰凉的躯体并不是两性伴侣的好人选，你要知道，太冷有时会提不起**......”
德文说着说着就要跑偏，荻安娜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让他不要带坏小孩。德文急忙打住，见拿拉投以探究的眼神，没有理会，快速地转移话题继续说道：“传说，雪女是一种美丽又恐怖的矛盾生物，常常把进入雪山的人吸引到没人的地方与其接吻，接吻的同时将其完全冰冻起来，取走其灵魂食用。”
拿拉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打了个寒颤。
“他骗你的。”莎幽一脸平静地告诉妹妹。
拿拉不高兴地嘟起了嘴。
“我没有骗你，都说了是传说么......”德文急忙补救道，“我确实听过这种传说，这些故事告诉我们，长得好看的，大多都是骗人的。你们俩要记住，别被骗了去才好。”
拿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他们的第一站从元老院出发，赶往天堂山，这条路方向很明确，虽然没什么行人，不过天空偶尔会有驯鹿车或迦勒飞过，所以并不算真正的荒凉。
这里想要看见雪女当然不现实，还需要越过天堂山，继续深入才行。
第七百八十四章 天使的睡姿
赶了一天的路，还是没有看见天堂山的踪影。
“按理说元老院和天堂山离得不远啊。”德文奇怪道，“我前两天刚去过，就算咱们走得慢点，算着时间也应该到了。”
“那就是走错了。”荻安娜有些累了，有气无力地答道，“这茫茫冰原，连个参照物都没有，你既然去过，就开个传送门吧，咱们也该找个地儿过夜了。”
“过夜？”
德文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一点天黑的迹象都没有。不过他又记了起来，眼下是夏天，北极圈内的欧米伽大陆本就没有黑夜。
没有黑夜，不代表不需要找地儿睡觉，这是两码事。
德文早就想这么做，既然荻安娜提了出来，他立刻便接受了这个建议。打开了一扇传送门，来到了天堂山。
“这座山为什么叫天堂山？”拿拉看了看，开启了刨根问底模式。
德文又哪里知道为什么，便开始和她胡扯：“本来嘛，是叫天鹅山，你看这群天上飞的娜迦，像是长着翅膀的胖白鹅一般。只是他们嫌这个名字太难听，就改成天堂山了。”
一只，咳，一个大翅膀的迦勒盘旋着落了下来：“人类，来这里什么事？”
“路过，打尖住店。”德文言简意赅。
“天堂山不接待客人。”迦勒说道。
德文想了想：“那我找我的随从，押撒，她会给我提供一个住的地方。”
“跟我来。”
......
德文一行人住到了押撒的家里，好在她的房子足够大，并且单身。不然的话，他们这四个人就难免要分开，去找迈克尔、比安卡、户珥他们。
天堂山的房子虽然漂亮，不过却简陋得很。就如押撒家里，除了一间卧室和一间大客厅，便只有一个礼拜房，里边供奉着一尊圣子受难的十字像。
迦勒都和莎幽一样，话少得很。押撒见到德文，招呼一声，问清楚事由，什么都没有多说。
她把自己的卧室让给了两个小朋友，在客厅铺上了几张垫子，虽然条件简陋了些，不过好在至少暖和，比露营总要强多了。
德文洗漱完之后，便好奇地等着押撒躺下。他在想，迦勒背后有一对硕大的翅膀，那她们应该怎么睡觉？
尤其是女性迦勒，大都高挑丰满。躺着睡压翅膀，趴着睡压胸，好像都不是很舒服。
荻安娜不知道他只是单纯地好奇这一点，见他一直偷偷盯着押撒，还以为他在遐想什么色色的事情，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提醒他自己还在这里。
德文急忙缩到被子里裹紧。
“人类，我感受到了冒犯。”押撒面无表情地对德文说道。
“咳咳，错觉。”德文急忙说道，“那个，比安卡、迈克尔还有户珥他们，最近还好么？”
“元老院派人安排了审查，应该没什么问题。”押撒答道，“这次你们冒险，需要我召集他们一起跟着么？”
“啊，不必了。”德文摇了摇头。
押撒没有再说什么，她拉上了窗帘，准备入睡。
大家虽然睡在一个房间，不过垫子却是分开的，都穿着睡衣，所以也看不到什么不该看的。
德文微微侧过了身子，只见押撒的一对大翅膀翻折过来，把自己包住，像是钻进了一个睡袋里，看起来很暖和。
原来是这样。
......
德文他们告别了押撒，继续上路。他们这次换了条路线，一直往南走，打算到达海岸线，沿着海岸线前进，以免在茫茫的雪原中迷失方向。
欧米伽大陆大致呈一个圆弧形，沿着北极圈是一周环绕的陆地，在极点的位置却是万年不化的冰层，并没有陆地，但和陆地也无异。而它的南岸，便是白洋，越过白洋后，便到了阿尔法大陆中白骨森林、枯木森林和罗刹帝国的地界。
德文他们沿着白洋的海岸线前进，寻找雪女的踪迹。
白洋的海滩上爬满了海狮、海豹、海象还有海猪，一个个肥嘟嘟的，如没有蹄子的猪一般，在岸上拱来拱去。
“它们好吃么？”拿拉咽了口水问道。
“海猪还可以，不过肉太肥。”德文想了想回答道，“另外，海豹油作为调味品的话，味道也不错。并且能够减少患心脑血管、高血压、肿瘤等疾病的概率，是一味不错的魔药药材。”
拿拉听后跃跃欲试。
不过她并没有等到动手的机会，只见一阵海风起，远处一艘三桅大船若隐若现。
荻安娜拿出了魔杖，暗暗提高了警惕，德文定睛看了看：“不用担心，是斯坎蒂那王国的捕鲸船。”
虽然叫捕鲸船，但不代表他们不捕猎其他海洋动物。
岸上熟睡的大家伙们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纷纷争先恐后地往海里跑，如同下饺子一般，十分壮观。
船上撒下了一张大网，将几头倒霉的海豹和海象拦住，至于跑掉的那些，则没有人管，不竭泽而渔的道理，在哪里都是适用的。
水手和猎人们把网住的几头海象海豹重新赶到了岸上，乘着小船上了岸，手里拿着顶端带着铁钉的粗木棍，只见他们照着海豹的头顶便砸下去。
海豹不住地哀号扭动，猎人已经熟练地把它们翻转过来，在它们身上扒拉着。
拿拉吓得缩了缩脖子，德文有些好奇，走上前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检查性别。”一个懂通用语的水手答道，“你们是巫师吧？”
元老院就在欧米伽大陆，想来他们这些开着大船，在白洋上讨生活的人，对巫师并不陌生。
那水手看样是个头儿，日子过得还算富裕。只见他拿出了一个油纸包，取出了一个新的海绵过滤嘴，又用纸包上烟叶，涂点吐沫作胶水将烟卷了起来。他见德文一直盯着，便客气道：“要抽烟么？”
德文没有烟瘾，因为他抽烟从来只过鼻子不过肺，在嘴里含一含就把气儿送上鼻腔喷出来，这是一种奇特的技巧，看起来倒是和过肺吸烟一样......所以他一般更喜欢抽雪茄，但有人递烟给他，便也接着了。
“谢谢了。”
水手意思有些惊讶，倒不是心疼一只烟，而是对德文不嫌弃他的口水有点惊讶，巫师一般都是有些洁癖的。他顿时对德文大生好感。
“母海豹会被当场开膛破腹，肉会丢掉，有熊处理。”水手和他多说了两句，“公海豹的肉还有些价值，会用铁钩穿过脑袋上的窟窿，带到渔船上去。”
“真是残忍。”拿拉心有不忍地说道。
那水手听后面色有些不悦：“高贵的巫师大人，如果看到饿死的人，您会觉得更残忍。”
荻安娜有些尴尬，德文笑了笑：“别介意，伙计。这孩子对你们并没有恶意，凭自己的双手，接受大自然的馈赠养活自己，没什么值得批评的，她只是......年纪还小，一时见不得这么血腥的场面。”
第七百八十五章 捕鲸与海盗
“你这个巫师倒是好说话。”旁边一个拿着鱼叉，正在干活的猎人停下手里的活儿，笑着问道，“我叫基里，他叫叶戈尔，是我们船长的儿子，你怎么称呼？”
基里有花白的头发，身上肌肉健硕，一看就是一个老道的捕鲸人。这种捕鲸人整日里同海兽搏斗，实力强大，身手不会比一个正规的将军差，一般都是黄金阶的水平。
至于叶戈尔，也就是刚刚给德文递烟那位，则较为年轻。
德文将己方几个人的名字告诉他，和他们握了手。
有几个刚出生的小海豹，身上还未褪去白色的绒毛，像雪团子似的在死去的妈妈身边滚来滚去，很是可爱。其中一只睁着大眼睛，安静地趴在冰面上，仿佛是在憧憬美丽的未来，但是等待它的，将是一场杀戮。
“能留下它们么？”拿拉揪着德文的衣服小声问道。
基里看了她一眼，笑着蹲下：“孩子，即便是我们放了它，没有母亲，它们也活不成了。”
“可是......”
拿拉的声音隐隐带了哭腔。德文掏出了钱袋：“这三个小的是吧？我买了！”
咱有钱！
至于它们将来活不成，那也没有办法，只要别让拿拉亲眼看见它们被杀死，心里说不定就能好受点。德文一向很宠孩子，拿拉这丁点的小要求，还是应该满足的。
拿拉面露喜色。
莎幽看了妹妹一眼，抽出了那把在亚得里亚岛上打造的太刀，走上前去，两三下将三只小海豹全部刺死，血光四溅。
拿拉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呜呜——姐姐——”
“软弱。”莎幽的嘴里吐出了两个字。
德文和荻安娜目瞪口呆地对视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
“啧啧，”捕鲸人基里砸了咂嘴，“可惜了一张上等的好皮。”
莎幽退了回来，德文无奈地替她理了理头发，擦干净溅到衣服上的血渍：“莎幽啊~你就不能当一个正常点的小孩子么？”
“不能。”
......
在基里和叶戈尔的盛情邀请之下，德文一行人跟着他们登上了那艘三桅捕鲸船。按照叶戈尔的说法，他们反正也是沿着海岸线航行，和德文他们顺路。船舱的住宿条件虽然不好，但也比在野外露营要强。
这群人肯定是存了结交的心思的，不过德文觉得他们人还算不错，便也半推半就，客气了两句，在船上讨了个位置。
船上的厨子手艺不错，只靠一些简单的调味料，便做出了一桌子的美味。拿拉也如愿以偿地吃到了海猪肉，很是满足。
海猪是这个世界特有的生物，身躯和海豹类似，猪鼻，身上的毛长而硬，唯一的区别就是，和海豹身上的二刀肉不同，海猪虽然也肥，但是肉以五花居多，味道可口。
德文的性格一向随和，个性不强，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老叶戈尔船长直言，德文是他见过的最友好的巫师。
或许他这辈子也没见过几个巫师。
“快看！那里有一头鲸鱼！”
吃完饭后，拿拉走到后甲板参观，看到了围着船游荡的一头逆戟鲸，便咋咋呼呼地喊道。
“不用害怕，”小叶戈尔笑了笑，“那是我父亲的宠物，”
德文和荻安娜听后放松下来。逆戟鲸便是虎鲸，海豚科，较为通人性，很多在海上讨生活的高手都会养一头。德文听娜迪说过她作海盗的时候就曾经有一头逆戟鲸作为宠物，后来金盆洗手之后，便给放生了。
德文施展探究之眼，这头逆戟鲸实力不错，黄金阶巅峰，小的渔民自然是养不起这么昂贵的宠物，不过看着基里和老叶戈尔船长，再看看他们的船，也不是普通人。
酒足饭饱之后，甲板上的风大，德文便和荻安娜带着两个孩子回到了船舱，美美地睡个午觉，他昨晚在押撒家里并没有睡好。
虽然船体晃动得厉害，不过德文也算是个海边长大的孩子，对这些并不介意。
睡了大概两三个小时之后，德文重新走出舱外，三桅船早已经驶离了他们原本的位置，德文看了看太阳，发现他们正在向西北的海域行驶。
“怎么，你们难道不返航么？”德文问基里。
“白洋常年飘浮着浮冰，只有夏天航行起来才较为安全。”基里答道，“要趁这个时候，努力工作才行。货仓还没有盛满，还可以再捕上一些海货。”
德文点了点头，白洋的情况他也算了解，冬天不仅冰封，且是永夜，航行的危险系数很高。
“冬天恐怕你们这艘船也不会闲着吧？”德文笑了笑问道，“你们这艘三桅船，真的只是用来捕鱼么？”
基里听后警惕地看着德文：“对不起，巫师先生，我不太明白你们的意思。”
“不明白？呵，不明白不要紧。”德文冷笑一声说道，“只是别打错了心思就好。”
德文现在带着两个孩子，自然是时时刻刻都保持着警惕。他刚看到这艘三桅船时，便觉得不寻常，结合从娜迪那里得到的只言片语的消息，他便大概明白，这是一艘打着渔船幌子的海盗船。
不过，按照从阿卡的监护人豪格尔那里听来的说法，他们这种海盗可以称得上侠盗，只打劫富有的商队，不欺压平民。虽然不知道他们邀请己方四人上船是打着什么心思，不过德文刚刚假寐了一会儿，也没见他们有什么动作，便也不打算多管闲事。
敲打上几句，搭个顺风船，结个善缘，也挺不错。没必要原则性这么强，他们又不是元老院的打击手，不至于见着个海盗便喊打喊杀。
基里的脸色变了变，他好像下定了决心，单膝朝德文跪下。
“巫师大人，实不相瞒，我们确实有事求您帮忙。”基里言辞恳切地说道。
德文心里暗道糟糕，麻烦又来了。不过，他们已经上了贼船，一时躲不掉，只能叹了口气：“唉，我就知道没好事......说说吧，什么事求我？”
“西南海域有一片诡异的浮冰。”基里说道，“我们的弟兄，已经有两批人死在那里了，都是经验丰富的水手，这简直太异常了！所以，我们想请您跟着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