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1. 住院时光
荻安娜、莎幽和拿拉三人轮流照顾德文，其实倒也没什么需要为他服务的。吃喝拉撒都有魔仆负责，她们在这儿主要是陪他说说话聊天解闷。
肯茜和**在得知消息后，也主动从密林跑到了医务室，肯茜要来陪着她的两脚兽。这让德文一阵感动，他本以为他的家猫都快要变成野猫了......
不过医务室的护士安妮却把肯茜和**赶了出去。医务室的卫生守则规定，宠物会携带病菌，不允许进入病房。
这让两只猫很是不满，**骂骂咧咧地扬言要找校长改掉这个破规则。当然，**是在吹牛。虽然他对扎布尔来说挺重要，不过更多的是扮演一个吉祥物的角色，还影响不到校长的决策。
......
这天，在拿拉和莎幽换班的时候，拿拉开始在德文面前挑事儿。
“姐姐真是幸运......”拿拉变身柠檬精，酸道，“细算起来，在决斗赛中，她恐怕只有十六强的实力......在此之后，万高主动认输，德文和伍德里奇受伤......她竟然一场比赛都没正儿八经得打，就赢得了冠军......”
德文听着听着，眼见莎幽的表情越来越难看，心中暗道不妙，于是他看向拿拉：“可不！真是可恶！”
他又看向莎幽：“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两个女孩都露出了笑脸，德文心里直乐呵，这个传音入密真是好用，可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真希望一辈子都不再用嘴。
“德文，我晚上再来看你。”
拿拉说完便开心地走了，留下她姐姐陪着德文。
和莎幽待在一起的时候是最无聊的时候，她不喜欢聊天，也不会聊天。多数时候，只是捧着一本书坐在病床前。
不过今天例外，虽然她并不是像德文一样贪图名利的人，不过获得“决斗王”的称号，还是让她挺开心，所以难得和德文多聊了几句。
“我记得，科罗德先生不是说，决斗赛的第一名会有奖励吗？”德文问莎幽，“他们给了你什么好东西？”
“法杖、兽宠和防具，他们让我选一样。”莎幽看起来并不是特别在意，“我对兽宠不感兴趣，防具也可有可无，便选了一柄法杖。”
法杖？德文急忙问：“有几个魔核位？”
“当然是全魔核位的法杖。”莎幽奇怪地看了德文一眼，“怎么说，也是奖品，咱们学校还不至于这么小家子气吧？”
德文听后闭上了眼......最讨厌这种还没出新手村，便是满装的家伙了。
莎幽见他不说话，便琢磨着是不是自己又说错了什么，伤及了德文弱小的心灵。通常情况下她是不会这么自我反省的，不过现在为了照顾德文这个病号，也难免委屈一下自己。
“噢~你是在嫉妒我得到了一个全魔核位的法杖。”莎幽斟酌着问道，“好吧......我确实是运气好......不过，恩，你换个角度想想，这个法杖在我手里，总比给一个不认识的旁人强吧。”
德文深吸了一口气，看样子，莎幽并不懂什么叫看破不说破......
“明天秋假就结束了吧？”德文问。
“是的。”
“好好上课吧......以后你不用每天都过来了......过两天乐芙和梵妮来了之后，她们会陪我。”
莎幽惊喜道：“真的么？啊......不，我是说......咳......也好。”
......
过了十月之后，天气变得越来越冷，德文病床上的被子也从薄毛毯换成了棉被。
体验了一个月的植物人生活之后，他逐渐明白了奥斯汀先生所说的那种无聊到想死的感觉，想想还要这样熬上一年，德文感觉心中火苗在瞧瞧熄灭。
这时候，德文反而有些感激他的导师林达尔先生。乐芙和梵妮每天到病房里监督他学习，这至少让他有了点事情做。
德文并没有让她们帮忙念书，他自己长着眼睛，躺着也能看，至于翻书的话，他可以使用法师之手，这个魔法很简单，刚入学的时候他就掌握了。
比如现在，想着想着，德文有点走神......
砰！
词典一般厚重的书本自由落体，拍在了他脸上。
事实证明，魔法还是没有物理方便。
这种意外情况只会偶尔发生，大多数时候，他还是可以用法师之手进行自理，类似换个衣服撒个尿什么的......
扯远了......然后呢，每天的话，由德文每天口述学习日记，乐芙或者梵妮代笔，将这些学习成果整理出来交给林达尔先生过目。虽然学习并不是一件令人快乐的事，但总比无所事事要好。
下边是乐芙和梵妮整理的一些学习日记。
“十一月二十日......荻安娜在法阵拓展课后将学习笔记送了过来，我进行了仔细地学习......顺便提一句，荻安娜的字写得真是丑（划掉）......”
“十一月二十一日......我看完了荻安娜的笔记，上边大都是废话（划掉），主要内容是领域魔法和场地魔法的区别......按照我的理解，魔法阵是施展强大咒力的空间......我不知道是否正确，希望老师能够给予解答......”
......
“十一月二十七日......德洛斯腾教授在法阵拓展课上讲了关于阵眼的若干问题，如果我在课堂上，一定会问一些关于**阵眼的问题......这让我联想到了那座老房子里的魔仆嬛嬛......”
......
“十二月一日......又是崭新的一个月，除了学习，我没有别的事情可做。这让我明白了为什么霍金能成为伟大的学者，因为他除了学习思考也没事儿干......这样下去总有一天我会超过他。所以，也没什么了不起......”
“霍金是谁？”乐芙一边替德文代笔一边问道。
“呃......一位天文领域的学者，你把这一段划掉吧......”
乐芙在这几句话后加了个括号，写上“划掉”两个字。
传音入迷这个法术就这点不好。德文的思维比较发散，很多东西都会止不住地乱入，因此他的学习日记上充满了“划掉”的标注，他又不好意思麻烦乐芙重写，因此只能这样交上。
但愿林达尔先生别责怪他学习态度不认真才好。
之后，在德文的传音入密下，乐芙写完了这一篇学习日记。她正要起身，通过学校图书馆的多莫传送阵前往安特罗特城，将这玩意交给林达尔先生过目，却被德文用传音入密叫住。
“对了，乐芙，见到老师的话，帮我问问他老人家，有没有什么魂魄出窍的法术，这样，即便是**不能活动，我的灵魂也可以飞出了四处逛逛......”
1072. 家人探视
“这小子的学习日记怎么乱七八糟的？他还真把这玩意儿当成自己的日记来写了？”
林达尔先生看着乐芙交上来的这些充满废话和“划掉”的纸，有些不太满意，他记得德文以前的学习日记不是这样的。
乐芙这样写主要是觉得好玩，见到林达尔先生脸色不对劲，她急忙说道：“很可能是因为传音入密这个法术，德文掌握的还不是很熟练的原因，因此会有一些和学术无关的内容......我知道了，先生。以后我会仔细地整理后再交给您的。”
林达尔先生不置可否，他快速地浏览着这些纸稿，想了想，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纸，刷刷刷地列了一个书单，交给乐芙。
“这上边，都是关于魔法阵和阵眼的书籍，普通的书，在扎布尔的图书馆就可以借到副本。他在学习日记上提的那个关于**阵眼的问题，看完这些书，应该就能明白了。”
乐芙点了点头，将纸张接过，叠好放在口袋里：“对了，先生，德文还有一个问题，让我转述给您。他让我问，您会不会关于魂魄出窍的魔法？”
“魂魄出窍？夺魂咒？”
林达尔先生听了之后，他皱了皱眉头。
“我想，德文指的应该不是夺魂咒。”乐芙抬头想了想，解释道，“而是一种能够将灵魂和**进行剥离，使灵魂能够自由活动的法术。”
林达尔先生捋了捋胡子，微微摇头：“涉及灵魂的，大都是黑魔法，我没有研究......不过我倒是听说，斗手队有一个叫雷夫的打击手，在灵魂研究上颇有造诣，发表了不少顶刊论文......德文好像还和他认识......”
乐芙问道：“您的意思是，让德文想办法联系他？”
“并不是，联系也没用，雷夫并没有研究出什么突破性的成果。”林达尔先生摇摇头，“灵魂嘛......恩......我虽然没有系统的研究过，不过，总感觉和灵体还是有一些不同的......其本质，非常复杂，很可能是记忆的延伸......”
他说着说着，想起了面前站着的只是他的员工，并不是他的学生，解释这么多，好像是对牛弹琴，没什么用。
“告诉德文，让他老老实实躺床上养伤，没有什么元神出窍的好事......”
乐芙鞠了一躬，恭敬地退下：“是，先生，那我回去了。”
......
盛冬节之后，时间进入了巫历32735年。
小爱德华和老夫人等家人，陆续获得了元老院巫师家属委员会的批准，得以能够来医务室瞧上德文一眼。他们是在盛冬节的前一天来的，这也是自从小爱德华和娜迪成婚后，五年多的时间，帕里帕奇奥家族第一次团聚。
只是在这种场合，应该是谁也没想到的。
娜迪抱着桃儿，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将孩子递到了老夫人跟前：“来，桃儿，乖闺女，叫太祖母......你说，太奶奶好~太奶奶长命百岁。”
小丫头好像有些怕生，将头埋在了娜迪怀里，不肯说话。
“哼，什么长命百岁——”老夫人冷冷地说道，“没被你男人气死，就算我命大了。”
小爱德华听后脸色变了变，不过好在老夫人只是骂他，没有骂娜迪，更没有迁怒于他们的女儿，所以他也只得装孙子赔着笑脸。虽然他本来就是孙子。
“唉，倒是我可怜的小孙儿，受了这么大的罪......”
老夫人说着说着就要掉泪，阿卡急忙把祖母拉到一旁，低声安慰着。
听祖母这么一说，德文的心里也泛起了一股难受的味道，他也觉得自个儿躺在病床上挺可怜的。虽然，其实细说起来，他并没遭什么太大的罪，只是比较无聊而已。
“家属委员会的人还在楼下等着，”小爱德华拍了拍德文的手，“我们也不好待太长时间，更帮不上你什么......有荻安娜照顾你，我们也放心......只希望你能振作一些......你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德文想了想，传音入密道：“我恐怕一年的时间都没办法回家，去年我在地狱星，就没怎么过问亚得里亚岛的政务......我有点担心，人心思变......”
小爱德华明白了他的意思：“恩......你是担心维克托？......他也算是家里的老人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问题吧？”
“曾经是不会有，不过，野心是会生长蔓延的。长时间大权在握，没人管他......恐怕......小爱德华，亚得里亚岛是咱们的基本盘，不容有失，咱们不能冒任何的风险。”
小爱德华点了点头：“可我在陛下那边也走不开啊，偶尔回去一趟倒是没什么，你应该知道的......还是说，你想，换掉维克托？”
“换掉倒是不至于，他又没做错什么，贸然换掉太让人心寒。”德文久闭了会眼睛，“不过，维克托现在同时兼任着行政官、税务官和治安官，我觉得可以找个人分担一下他肩膀上的担子......”
小爱德华没有异议：“你有合适的人选？”
“高文，”德文思考一会儿，下了决定，“他是在战争中，从校尉提拔上来的，曾经和皮查雅感情很深，我想，作为税务官他很合适。另外，威尔将军年纪大了，也不再适合一直跟着你留在帕里斯城。你奏请陛下，给他一个合适的爵位，让他回去担任治安官掌管军务，顺便也帮我管管比库、乌娜这些，我从白洋带来的海盗们。”
“恩，”小爱德华点了点头，“可是......威尔将军替我管着帝都军，就是咱们曾经的囚徒军呢......那可是我在皇城最信得过的武装力量，你把他支走了，我怎么办？”
“你再找个人嘛......我觉得穆拉地已经能够独当一面......威尔将军会安排好的。”
“好吧。”小爱德华答应了下来。
其实，这些人事调整并不全是出于防患于未然的角度考虑。自从去了趟罗刹帝国，见到菠姬母子之后，德文便动了这个念头。只是还没来得及动手，便不幸躺在了病床上。
岛上现在掌权的都是一些老人，这些人当然听德文的，可是同样也听小爱德华的话，德文并不能做到完全掌控。他答应过菠姬，要把亚得里亚岛留给小哥兰，那就需要提前做上一些布置才行。
1073. 目的地酒吧
又是半个月过去，在冬假结束之后，德文渐渐能够开口说话，脸上也能做出一些表情。
不过，他好像迷恋上了传音入密的感觉，尤其是在和很多人一起说话的时候。这就好比在群聊之中能随时私聊一般，感觉非常爽。
另外，他没有从林达尔先生那里学到“元神出窍”，不过，接连几个月躺在病床上，却让他在无声咒和无杖施法两个技能上进步飞快。
这两个技能一直是他想要掌握的，只是静不下心来刻苦练习。
无杖施法需要高超的魔法掌控力，这一块一直是德文所欠缺的。不过这个技能在实战中又很实用，所以他才发明了魔法手套这个辅助工具。
可是魔导器终究是外物，或许缴械咒奈何不了......但是高明的巫师在决斗中很少会使用缴械咒来解除对方的武装，他们直接会用上大裂解术。
魔杖、魔导器、宝剑、铠甲......这些玩意儿在大裂解术下只有一个下场——变成渣。
魔法的世界没有手机，没有美剧，也直播小姐姐，甚至连一本都没有......这时候德文才切实地体会到了异界的无聊。这反而让他静下心来学习理论知识，从老师那里借来的那本名叫《魔像》的魔法书，恰好是关于如何提升魔法掌控力的。
德文用了小半年的时间把这本书看得七七八八，魔法掌控力有了质的提升，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因祸得福，补上了自己的最后一块短板。
......
时间缓慢地流逝，到了四月份的时候，德文已经能够在床上完成翻身的动作。
这天，医务室的302病房迎来了一个客人，当然，并不是特别重要的客人，所以不需要特意迎接。
“稀客哎~”德文有些奇怪地问穆哈姆德，“你怎么有空跑来了？”
穆哈姆德拽拽地说道：“这不是关心你吗？别不知好歹......”
德文一直住在学校医务室的302病房，都有半年了。他的人缘不错，有的时候，他的同学们如果在校的话，从食堂吃完饭，偶尔会绕到这边瞧一瞧他。
不过现在是上午九点，这个时间来，就像是正式的拜访，肯定有事儿找他，而不是闲的没事儿过来看他一眼。
“那我谢谢您嘞~”
德文翻了个白眼，因为渐冻症的缘故，导致这个白眼翻得有点狠，好一会儿才重新翻下来。惹得穆哈姆德一阵怪笑。
“说吧，什么事儿？值当的您专程来看我......”
“咳咳！”穆哈姆德清了清嗓子，“我给你说了，你可要保持淡定......”
德文紧张起来：“荻安娜出柜了？咳咳......不可能......那是莎幽谈恋爱了？”
穆哈姆德纳闷道：“后者的可能性，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比前者的可能性要小吧？”
“放！屁！”德文铿锵有力地骂道，“你敢不敢在莎幽面前说这话？”
“嘿嘿~”穆哈姆德笑了笑，“得了，我不和你贫嘴了，告诉你一个事儿。那个白兰绮，我知道她为什么对你下这么重的手了。”
“哦？”
穆哈姆德带来的这个消息确实有些让德文意外。
虽然德文躺在病床上无聊的要死，不过老实讲，德文对白兰绮并没有太大的记恨。首先，她使用的魔法并没有违反比赛规则。其次，在动手之前，白兰绮便事先说明了自己要使用黑魔法，已经算是比较“君子”了。
当然，也可能是她早有计划，为自己开脱。
一时间，德文在脑海中过了数种想法。而穆哈姆德则一直没说话。
“你说说看，”德文回过神儿来问他，“白兰绮为什么对我下狠手？”
“因为莉薇安。”穆哈姆德说道，“因为你打败了那个学生会主席莉薇安，让她颜面大失。所以，白兰绮才会对你报复。”
德文皱了皱眉头，他记得，莉薇安和白兰绮明明不是一个年级的同学。白兰绮好像比莉薇安要大上一级。当然，也不排除两人能够通过其他渠道认识。只是——
“她们俩是朋友？”德文接着问，“白兰绮和莉薇安关系很好？”
“啧啧，何止是好~”穆哈姆德砸吧了一下嘴，“简直是如胶似漆！”
德文有些奇怪，如胶似漆这个词，用在他和荻安娜身上比较合适，不过用在一对好朋友身上，就显得有些不太合适。难道——
他看向穆哈姆德，嘴角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意，穆哈姆德点了点头，示意情况便是如他所想。
“她们是一对拉拉？嘶——”
德文惊讶地想要起身，可是他身上的伤还没好，猛地向上一用力，浑身止不住的疼痛，惨叫一声。
“答对了！”穆哈姆德扬了扬眉毛，“没想到吧？”
“是没想到......”德文喃喃道，“真的假的？这么隐蔽的事，你又是怎么得到消息的？”
穆哈姆德明显不愿意就这一点深谈，他含糊道：“这你就别问了，总之，我的消息绝对靠谱就是了。”
德文冷笑了一声，把头别了过去，不相信他的话。
果然，一见到德文摆出这幅表情，穆哈姆德便急了：“你还别不信，这可是我亲眼在‘目的地’见到的。”
“目的地？”德文有点摸不着头脑，“那是什么？”
穆哈姆德说漏了嘴，他支支吾吾了一阵，不论德文怎么问，还是如何套话，软硬兼施，他都不肯再说，起身便要走：“总之，事情我给你说了，信不信由你。”
“嗨——！你这个人怎么说话说一半？”德文有些着急，可他现在起不来身子，拦不住穆哈姆德，“乐芙，梵妮，别让他走！”
乐芙和梵妮两人本来立在一边，没有插话的意思。见到德文真着急了，乐芙便挡在穆哈姆德身前：“你说的‘目的地’，指的是安特罗特城里的那家叫做‘目的地’的酒吧吗？”
“你知道？”穆哈姆德的脸刷的一下红了。
乐芙看了看梵妮，两人相视咯咯咯地一阵笑。
穆哈姆德一拍脑门：“噢！是了，精灵族是那家酒吧的常客，你们当然知道......”
严格来说，乐芙和梵妮是半精灵，是精灵和人类的混血。不过从习性上讲，差别也不是很大。
德文还是没明白：“‘目的地’酒吧？那是干什么的？哎呀你们别卖关子，快点说行不行？”
“咳咳，”乐芙平缓了一下，意味深长地对德文说道，“‘目的地’酒吧，恩......那是一家......恩......属于同性恋的酒吧......”
她这么一点，德文就明白了个通透，想不到，魔法世界还有这么前卫的玩意儿。
可穆哈姆德为什么会去那种地方？！
德文心中一紧，连带着看向穆哈姆德的目光都带有了一点异样。
难道说，这家伙也是同性恋？不应该啊~他不是从小就喜欢北极星吗？
1074. 出院
“你别误会！千万别误会！”穆哈姆德大声地叫喊道，“我的性取向很正常，我是混进去的......”
德文拉长了声调：“混进去？”
“是啊......去‘目的地’酒吧的，并非每一对都是同性恋，有不少的异性恋者也会结伴混进去，反正又没人知道......不信你问乐芙和梵妮，她们肯定去过。”
精灵族的性格比较，恩，唯美。所以很多精灵都是双性恋，他们喜欢一切美的东西。半精灵继承了精灵族的这个特点。
“确实偶尔会有一些不怀好意的人混进去。”乐芙笑着打趣道，“没想到穆哈姆德先生还有这种恶趣味。”
穆哈姆德有些不好意思：“咳咳，我......我混进去，是有别的正经事儿。”
“别的正经事儿？”德文说道，“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混进那家同性恋酒吧，就是为了替我打听消息。”
“当然也不全是。”穆哈姆德说道，“主要，是为了北极星......她和侬蓝经常去那家酒吧......”
啊哈~这样啊......德文明白了过来。
侬蓝是人妖，或者更文明的说，是一个变性人。她和北极星会去同性恋酒吧，倒是不奇怪。只是没想到穆哈姆德会这么痴情，竟然也追着去了那种地方。
佩服！佩服！
德文想了想问道：“所以......你是在‘目的地’酒吧里碰巧遇见了白兰绮和莉薇安，这才猜测，白兰绮很有可能是因为莉薇安败在我手里的原因，才对我下狠手？”
“莉薇安可不是败在你手里，只是败在了你的魔导器手里。”穆哈姆德纠正道，“她肯定不服气，作为学生会主席，第一轮比赛就被淘汰，颜面尽失......我想应该就是因为这一点，她才会拜托白兰绮对你出手，让你吃点苦头。”
德文觉得很有可能。因为在此之前，荻安娜也曾经帮他调查过白兰绮，并没有发现白兰绮和五族冒险团或者德尔塔大陆有什么联系，所以推翻了之前的推断。
这么说，一切都只是源于意外和巧合？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阴谋？他沉思了片刻，拿不定主意。
“那个......德文......”穆哈姆德打断了德文的思考，“看在我这么关心你的份上......能不能拜托你，别把我去同性恋酒吧的事儿宣扬出去？总归名声不太好听......”
德文笑道：“我宣扬这事儿干什么？......谢了，穆哈姆德，多谢你给的消息。”
......
对于无聊的病床养伤生活来说，穆哈姆德带来的消息，也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而已。这给德文带来了一些思考，反正他躺在病床上，有足够的时间胡思乱想。
另一边，一年过去，薇奥拉的魔法反噬渐渐痊愈。六月，在她抽空过来探视德文的时候，德文将这件事告诉了她，并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所以，我们之前可能未免有些杞人忧天，白兰绮或许和五族冒险团的事情并无关系......”
作为《多莫时报》的金牌记者，薇奥拉本能地怀疑一切消息：“你相信那个穆哈姆德？”
“当然，我们是同学，穆哈姆德这个人我肯定是信得过的。”德文坦然道，“不过，也不能排除他被别人欺骗的可能......这家伙虽然学习成绩还不错，但是在智谋上，并不是特别聪明。”
“行吧，反正一时间从白兰绮身上，也找不到什么别的线索。”薇奥拉点了点头，“我还是觉得风暴城的住持巫师最为可疑，我打算先从他身上调查一下。”
“我现在就是一个废人，肯定是指望不上了。”德文无奈道，“乐观点估计，今年能够恢复正常的行走能力就算不错，之后还要进行各种复健，重新熟悉我的身体......短时间内恐怕无法恢复战斗力，去了也只是拖后腿。”
薇奥拉没有在意：“我知道。”
德文多嘱咐了一句：“那你多加小心，尽量不要暴露自己的行踪和目的，也不要和迈耶先生直接进行接触......”
“放心吧！”薇奥拉拍了拍胸脯，“我当了这么多年记者，知道其中的利害，绝对不会在同一个坑里跌倒两次。”
......
一整个暑假，德文也是在扎布尔魔法学校的医务室度过的，直到十四年级开学。
今年暑假，荻安娜带着莎幽和拿拉去了万千大森林，之后又在黑沙漠里走了走。没有德文，她们的暑假冒险活动少了很多惊险刺激，更像是普通的旅行，没有什么值得一说的。
新学期的开学晚宴德文也遗憾地错过，尽管他已经能够活动手脚，并且能完成坐立姿势，有时还会坐在轮椅上，让乐芙和梵妮推着他出去吹一吹风......不过，奥斯汀先生还是没有批准他前往开学晚宴的现场，这对于一个大病初愈的人来说，太过劳累了。
德文真的很闷，很无聊......所以，对于奥斯汀先生的这个决定，他并不是非常满意。尽管留在病房里，他吃的也不差。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月的时间，奥斯汀先生总算是告诉了德文一个好消息。
在对德文进行了一次详细的检查之后，奥斯汀先生轻松而愉快地松了口气，说道：“德文先生，我想，你的出院事宜可以提上日程了。”
“真的吗？！”德文惊喜道，“您是说，我已经痊愈了？”
“呃......距离痊愈，我的意思是，恢复到你受伤之前的身体协调水平，恐怕还有一段距离。”奥斯汀先生说道，“不过我想，至少你不用再每天都躺在病床上，可以借助拐杖走两步，开始做一些复健锻炼了。”
“您是说，我可以下床走路了？”即便是没有得到最完美的回答，德文还是欣喜若狂，“快！快！荻安娜！扶我一把！”
荻安娜将他的胳膊搭在了肩膀上，搀扶着他站了起来。德文咬着牙，还是觉得双腿有些无力，移动困难，不过总算能够提供一些支撑，那感觉就好像蹲厕所麻了腿，猛地站起来一样。
莎幽也走了过去，扶住了德文的另一只胳膊，她和荻安娜两人搀扶着德文，走出了302病房。
拿拉看着德文的背影，有些担忧地问道：“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奥斯汀先生？”
“一些肌肉记忆可能会丢失......”奥斯汀先生想了想答道，“所以，在战斗的直觉和反应上，可能需要重新慢慢积累，除此之外，我想，应该不会有什么其他的问题。”
“那就好......”
1075. 古格王国的贵族
“呼——”
德文在花园里跑了两圈，停下了步伐，他用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做了几组扩胸运动。
“德文......先生，头人请您去偏庭，您的复健老师到了。”
“哦，好。”
对他说话的是一个叫夏力的中年朗生，他是朗生中的头儿。
德文目前在古格王国的一个贵族家庭里作客，眼下德文的十四年级已经过去了一半，他在学校度过了盛冬节，便来到了这儿，已经在这儿停留了大概一周的时间。
古格王国是地处万千大森林西南部高原的一个小国家，与白象帝国和暹罗帝国接壤，环境原始，经济状况也相对落后。不过这并不会影响到贵族的奢侈生活。
德文作客的主人家姓然巴，是他的同学阿比桑带德文过来的，阿比桑管这家贵族的男主人叫舅舅。
准确地讲，然巴的妹妹嫁到了白象帝国的拉吉普特家族，是阿比桑父亲的妻子。
然巴家是古格王国有名的头人，拥有三支大马帮，几千户的差巴和堆穷，光是溪卡里的朗生就有几百人，富庶一方。
古格王国奉行的是农奴制经济，差巴和堆穷指的是农奴，溪卡就是庄园，而朗生则是庄园里干活的仆役。
不过，然巴家虽然富庶，但是手下没有军队，全靠依附在邻国阿比桑父亲的羽翼下。
分封贵族制就是这样，有的时候，同一个国家的贵族之间可能是敌对关系，而邻国的贵族，却有可能成为盟友。
之所以来这儿，德文并不是想做一个罪恶的农奴主，而是因为古格王国的复健运动很有名。
上个月，也就是去年十二月，德文正式从扎布尔魔法学校的医务室出院。他基本恢复了行走、跑跳的能力，可是身体协调性好像有点生疏。具体来说，有时候走路都不知道应该先迈哪只脚。经过多方打听之下，从阿比桑那儿找了关系，来到了这里。
负责给德文上复健课的是一位布德教的僧侣，皮肤黝黑，模样精瘦，但是显得很有力量。
进行复健之后，德文才知道，这种复健大概和瑜伽类似，或者是普拉提？谁知道呢，他也并不太清楚二者的区别。前世大学时办的健身卡，基本被他当做洗澡卡用，除了跟着上过几节单车课，欣赏“蜜桃”之外，这张卡并没有发挥健身的效果。
那位布德教的大事法号隆契巴，是洼龙坤寺的方丈，德文称呼他为隆契巴尊者。比起之前在地狱星里见过的宗世妙大师，这位隆契巴尊者的在布德教里的名头要更响亮，地位也更崇高。
“保持屈膝......膝盖合拢，感受一呼一吸......德文先生，你的思想好像不够平静，有淫邪之念......”
隆契巴尊者那稳重的轻声在德文耳边响起，德文听后面色一红，马上清空大脑，不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这个老头还挺厉害......竟然能通过微表情看出自己脑海中的想法......话说，自己刚才表现的很明显吗？
“今天就先到这儿吧......”隆契巴尊者站起身来，“你自己下午再多练习我教给你的这几个动作。记住，要尊重个人的极限，不要勉强自己，否则的话，很容易受伤。”
德文点头应道：“是，多谢尊者。”
......
走出院落，德文便听到了一阵喧闹声。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正在教训一男一女两个仆役，他们年纪不小了，看起来不像是因为偷情受罚。德文走过去瞧了瞧，喧闹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
庄园里所有的朗生都知道，面前的这位，是主人最最尊贵的客人，绝对不可以得罪。
“出了什么事？”德文皱着眉头问道。
“巫师大人，打扰到了您的清修，实在是不好意思......”管家夏力扑通一声跪下，“小人该死！”
在这个庄园里，管家夏力和几个得力的仆役是会通用语的，所以交流上倒是没什么困难。
“起来吧，”德文说道，“他们是夫妻吗？犯了什么错？”
在农奴制经济里，为了保证长久的压迫，奴隶之间也是会婚配的，这样，生下来的小奴隶才能继续为主人家服务。
不管哪个国家的贵族，在这一点上其实都不例外。虽然听起来很可怜，不过实际上他们过得可能比自由民还好。就帕里帕奇奥家而言，费瓦多管家的几个儿子都深得德文的信任，他最小的儿子伦恩更是公爵卫队的长官。
德文早已经不是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愣头青，也没有贸然去宣扬什么自由平等的理念。不管是什么社会，人和人之间从来没有真正平等过。
哪怕是打个游戏，都还有排位呢！要不是为了上王者，谁会天天去打农药？
按理说，德文作为客人不应该多管主人家的闲事儿。不过他做事一向随心所欲，要是看见可怜的，那是一定会顺手捞一把，能救一个是一个。
颠覆制度的本事，他自认没有。但是凭借着自己在制度下的地位，教训几个作威作福的人，还算不上什么难事。
“朗生犯了错，抽几鞭子也就是了。”德文笑着说道，“犯得着大动肝火，召集这么多人处刑？”
“巫师大人，您有所不知。”管家夏力跪在地上说道，“逃奴，是一定要处死，以儆效尤的！”
对于奴隶主来说，逃奴被处死，是在正常不过的了。虽然元老院的法律禁止奴隶主动用私刑杀人，不过，在古格王国这种偏远的不毛之地，元老院的法律文书不会比擦屁股纸更好使。
可是......逃奴？德文略感奇怪，他又仔细地打量被绑起来的这对奴隶夫妻。
男的一看就是朴实的庄稼汉，女的浓眉大眼，倒也依稀能看出年轻时长得不错。可他们双鬓已经花白，就算干活的人会显得年纪大点，但至少也得四十岁左右了。
要说这对夫妻年轻个二十岁去做逃奴，德文或许能够理解。眼下都这把年纪了，还逃个屁？
德文淡淡地对管家说道：“起来吧......别一直跪着。”
“哎！”
管家撩着衣袍站了起来。
砰！
德文飞起一脚将管家踹飞，喝骂道：“糊弄我是不是？要是这两个下人得罪了您管家大人，直说就好......逃奴？都这个年纪了，逃出去干什么？喝西北风啊！”
管家挣扎着站了起来：“巫师大人，小人不敢说谎......他们俩的女儿在前天晚上和外院的一个差巴私奔了......”
1076. 逃奴
这样啊......
干嘛不早说清楚？
德文微微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就算他能拉下面子给这位管家道歉，对方恐怕也受不起。
“你们对此知不知情？”德文看向那对夫妻，喝问道。
那对夫妻听不懂通用语，一脸茫然地看着德文。
管家捂着肚子站了起来：“巫师大人，他们知情，他们承认了。”
德文又皱起了眉头，做了这么多年的奴仆，难道会如此不知轻重？逃奴可是重罪，既然知情，甚至有可能参与其中，又怎么会不跟着一起跑掉？
见到德文的目光又瞪了过来，管家这回没敢含糊：“是这样，巫师大人......头人看上了他们的女儿，可是那女孩爱上了庄子上的一个差巴......本来，这对夫妻知道了这件事后，就遵从头人的吩咐，把他们的女儿关起来看着呢......可......可......据其他的朗生说......这对夫妻还有个小儿子，才八岁大......弟弟见姐姐可怜，便趁父母不注意，把姐姐给放了......”
“按理说，应该把那小子处死的......可那孩子毕竟才七岁，又能懂什么？这对夫妻既然愿意替儿子顶罪......小人想着，他们得子不易，也就依了他们的意思......小人也得向头人交差啊......”
原来是这样。德文听后点了点头，唉，谁都不容易，小人物总是悲哀的，这个管家也算干了点人事儿，确实不能怪他。
德文把手伸进了口袋，摸出了四五个金币，丢在地上：“少爷我打人从不白打，喏，这是你的汤药费。”
“多谢巫师大人，”管家立刻感恩戴德，“大人，那......您看，这两个朗生——”
管家面露恳求之色，很显然是希望德文出面把人救下，这样他也好交差。
既然遇上了，人当然是要救的。可是直接插手人家的家务事，显得有些不太好，颇有一种以势压人的意思。并且阿比桑的面子上，好像不太好看。
德文想了想，说道：“私放逃奴自然是重罪，但是元老院有相应的法律处置......这样吧，你去劝劝然巴先生，让他消消火......眼下最重要的，不是惩戒，而是把那两个逃奴追回来。”
......
有了这句话，管家喜笑颜开，他命人将那两个朗生押了下去，之后赶到主院，向头人然巴回话。
然巴听后脸色森然冷冽：“这种小事，怎么会惊动那位巫师大人？夏力，你该不会是故意大动干戈，让那位巫师大人知道这件事的吧？”
管家倒吸了一口气，直挺挺地跪了下去：“小人不敢！”
“你最好不敢，”然巴冷冷地说道，“不然的话，哪怕你是父亲生前留下的老人，我也一样不会客气。”
“小人确实没有。”管家解释道，“那位巫师大人正好送隆契巴尊者出去，回来的路上，凑巧碰上......”
“好了！”然巴哼了一声，“想让这件事就这么算了，绝无可能！”
管家听后一惊：“头人......那位巫师大人，可是表少爷的同学......如果驳了他的面子，恐怕......尤其是拉吉普特家族那边，如果因此不满......”
拉吉普特是阿比桑的姓氏，他在家中虽然是次子，不过巫师的身份，绝不会缺少话语权。
“那巫师不是说按照元老院的法律处置吗？”然巴说道，“元老院不许动私刑，可在这庄园里，我的家就是就是公堂，有什么区别？”
他说的确实没错，这也是大部分贵族敢于无视元老院法律的原因。虽然有相应的法律规定，可元老院毕竟人手短缺，巫师们还要搞学术，哪里有时间和心思去审案？所以，除了一些特别重要的案件会交给斗手队，世俗层面的执法权，大部分还是归各个国家的贵族所有。
然巴坐回了椅子上，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让管家立刻去杀人，他不敢明面上逆着德文的意思。
为了两个贱奴的性命，去扫一个巫师的面子，对于理智的贵族来说，这种程度的置气，很明显是亏本买卖，这事儿不能干。
“你说得对，他的面子还是要给的......”然巴摇摇头，又有些不甘心，他思考了一会儿，“这样，那个巫师不是说，要把私奔的逃奴抓回来吗？对！就这么办！你发动庄园的人手，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给我追！我就不信了，一对野鸳鸯，能飞多远！”
管家愣了两秒，有些心惊胆战地问道：“那......头人......要是......真追不到呢？”
“那我就要了你的命！”然巴恶狠狠地说道，“你要是不想死，就去找那个多管闲事的巫师，他自然有办法把人给我追回来！”
......
“什么？把私奔的逃奴追回来？”
德文听到管家的要求后，一脸懵逼。他当时只不过随口一说而已，难道对于然巴来说，那个女孩就这么......国色天香？值得如此大费周章？
“是......巫师大人......”管家苦着脸哀求道，“要是追不回来，小人可就没命了......”
德文明白了过来，他也是贵族出身，贵族的手段，他一清二楚。
这个然巴是不服气啊！把逃奴抓回来肯定是要杀，不抓的话，管家又要死......
一个古格王国的小贵族，都有胆子将他的军？德文怒火腾的一下上来了。
虽然作为客人，插手主人家的家务事略显无礼。不过，无礼便无礼了，又有什么大不了？本来么，自己的话已经给对方留了很大的面子，就坡下驴也就是了，竟然还敢反将一军？
虽然在病床上躺了一年多，战力也没有恢复到巅峰状态，可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就能欺负的。更何况，眼下这种情形，也不用自己亲自下场动手。
“我本来不想以势压人，这可是被你们头人逼得。”德文冷笑道，“好啊，不就是把人抓回来吗？有什么难？”
管家惊讶道：“大人，您真要——”
德文挥了挥手，轰走了管家，走到书桌前，开始给阿比桑写信，详细解释这里发生的事。以免他们同学两人之间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人当然要抓，”写完信后，德文自然自语道，“不过么，年轻漂亮的美女，谁不喜欢？抓回来之后，那个女孩归谁，可就不是然巴这个头人说了算的了。”
1077. 考验人性
在德文的要求下，管家取了那对夫妻的鲜血，德文以此作引，施展追踪魔法。
这种追踪法术可以归到预言术的范畴，因为自己有预言天赋，所以他并没有在学校选修过这类课程。眼下现学现卖，虽然并不熟练，但是倒也有模有样。
“那个逃奴叫什么名字？”德文开口问道。
“女的名叫白玛，”管家答道，“至于那个男性差巴，名叫甲央。”
“恩......去牵几条狗过来。”德文吩咐道。
管家立刻命人牵过了五条獒犬，个个高大威猛，非常唬人，只是看起来有点傻里傻气。
德文并不挑剔，只要是个狗就行，品种无所谓。
他挥舞魔杖，鲜血漂浮着注入到了獒犬的鼻孔里，它们的眼睛立刻变成了血红色，躁动了起来，看起来十分骇人。
“派人骑马，跟上这五条狗。”德文吩咐道，“去吧！”
......
三日之后，管家夏力来请德文过去，说是人已经抓到了，正在大厅候审。头人然巴好像要将他们判处火刑，让德文赶快过去救人。
“事先把话说明白，”德文开口道，“我是巫师，不过同时也是一个贵族领主。对于私奔这件事，我并不赞成。救下他们的命可以，但是落到我手里，一顿皮肉之苦也是免不了的。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
管家附和道：“当然，巫师大人......那个白玛为了情郎，丝毫不顾及父母和家人，您一定要重重地惩罚他们！”
“恩......前边带路吧......”
德文穿上了一件拖地的长款正装法袍，大步流星地走到了正厅前，他见到一男一女被捆绑在柱子上，他们的四处堆放着干柴。看起来这应该就是要接受火刑的那对逃奴。
“德文先生，没想到又惊动了您，一再打扰您的清修，我十分抱歉。”
然巴见到德文之后言语客气，充分地展示了一个贵族的气度。哪怕心里恨不得杀了对方，表面上依旧让人如沐春风。
德文懒得和他废话：“然巴先生，隆契巴尊者对我说，您是一个布德教信徒？那我劝您应该常怀善念才对么......动用火刑，把人活活烧死，有些不太人道吧？做这种残忍的事情，死后可是要下地狱的哟。”
“这两个逃奴已经被邪欲控制了，只有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才能转生极乐。”然巴淡定地回答道，“另外，德文先生，你之前提醒我说，我不能动用私刑。喏......这是我刚刚签署的公文，请你过目，我可没有做违反元老院法律的事。”
在这个溪卡（庄园），然巴就是最大的头人。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所谓法律程序，只不过走个过场而已。
德文年轻气盛，这种**裸的挑衅，他怎么能受得了？德文眯起了眼睛，缓缓抽出魔杖：“这么说，你是执意要杀人喽？”
“德文先生，您是不是看上了我庄园上的这个女朗生？”然巴笑了笑，拿言语挤兑德文，“这样吧，德文先生，我请您看一出好戏，您觉得怎么样？”
“我对杀人的戏码不感兴趣。”德文将魔杖横移胸前，杖尖指向了然巴，战斗一触即发。
然巴哈哈大笑：“巧了，我对杀人也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人性......德文先生，你就不想看看，你要救得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这样将来用起来，也能放心一些不是？”
他说完之后，大步走了上前，对那两个被绑在柱子上的女朗生和男差巴说道：“刚刚这位巫师先生，和我达成了利益交换......他可以救你们其中一个人离开，很遗憾，只有一个人选，所以，你们俩商量商量？”
考验人性？德文一时不太明白，他听不懂古格语，也不知道然巴在对他们两个人说什么。所以朝着一旁的管家夏力招了招手，让管家帮忙翻译。
“呸！”
女郎生白玛对着然巴脸上吐了口水，“休想离间我们！我们发过誓，同生共死，绝不独活！”
然巴听后笑了笑，他转向那个男性差巴：“你呢？甲央？你也不想活？呵呵，你可要想好，如果你不做出选择的话，那位巫师先生可就要自己选了......你觉得，他有多大概率会选你？还是说你有足够的自信，你的情人白玛落到了巫师先生手里，享受荣华富贵之后，还会为你殉情？”
“我......我......”
甲央明显慌了神，他支支吾吾，迟迟不肯下决定。
然巴等不及了，他抬起手笑着说道：“来人啊，放火。”
“别！”甲央急忙喊道，“我......白玛，我......我不想死......你......你选我好不好？你......你这么漂亮，那位巫师大人一定不会忍心让你死的！”
“哈哈哈哈哈——好啊！好！”
然巴发出了得意的笑声，他显得嚣张至极，并用挑衅的目光看向德文。那意思分明是，你要救得就是这种货色？
在管家的翻译下，德文也搞清楚了他们在说什么，他的脸色一时很难看。不过其实这也在他意料之中，有勇气直面死亡的英雄人物，怎么也不会想出私奔这种馊主意。
德文走到了白玛面前，恨铁不成钢地骂道：“擦亮眼睛看看，这种懦夫，也值得你抛弃家人，和他一起私奔？哼——你有没有想过，你一走了之，会置你的父母于何地？要不是被我撞见，他们已经替你死了！”
那个叫白玛的朗生本来已经眼中无神，心如死灰，她也听不懂通用语，不知道德文在说些什么。不过恰好，古格语和通用语对“父母”的发音类似。
听到了这个词汇，白玛突然面露狰狞之色，恶狠狠地说道：“父母？呵，他们死了才好！他们眼中只有我弟弟，什么时候在意过我？为了弟弟的前途，他们甚至可以把我献给头人，我巴不得他们都死干净！”
德文皱了皱眉问然巴：“她在说些什么？”
“她在埋怨她的父母重男轻女。”然巴笑着说道，“德文先生，我可没有撒谎，不信你问管家......这个女人刚才的话非常恶毒过分......呵呵，您可真是救了两个重情重义的人......”
这当然是一句反讽。德文脸色更难看了，要不是骑虎难下，他真想撒手不管这破事儿。
“好了！”然巴笑着抖了抖肩，“德文先生，只要您乐意，您就把他们俩都带走吧......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结果。他们的死活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1078. 刺杀
听到然巴这么说，德文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管家夏力立刻挥手，示意附近的几个朗生给白玛和甲央松绑。
然巴笑着转过身，面朝着德文乐呵呵地说：“德文先生，不知道这样的结果，是否让您满意？”
“非常满意，”德文冷着脸说道，“不过，然巴先生，看在你这么多天悉心款待的份上，我奉劝你一句。不要去考验、玩弄人性，这是以透支信任为代价的游戏，你以为你考验的是别人，其实你自己也是一颗棋子。”
这并不是威胁，而是德文的肺腑之言。虽然这两个逃奴的表现并不让德文满意，但是同样，德文也不赞成然巴的做法......德文从不刻意考验别人，因为结果往往是无法承担的，过程有时也是无法控制的。
然巴明显没有当回事：“感谢您的教诲，德文先生，我——嗯啊！——”
他话还没有说完，身体猛地向前一挺，让德文一惊。
只见一把锋利的匕首，从背后刺进了然巴的后勃颈！
动手的人是刚刚被松绑的甲央！
甲央的嘴角泛着笑意，这一刻，德文觉得他不像是懦夫，不，应该说，他绝不是懦夫，而像是一匹狼，一匹狡猾的孤狼！
“救......救......我......”
然巴伸手向德文求助，可是德文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动作，便见甲央脸上露出了残忍的微笑，将插入脖颈的匕首转了个圈。然巴登时气绝身亡，他抬起一条胳膊，指向德文，而后直挺挺地倒下。
“杀人了！头人！头人！你醒醒——”
管家夏力怪叫一声，从德文身后冲了过来，抱住了然巴，恸声哀嚎大哭。
院落里所有的朗生都骚乱起来，德文上前对着然巴的伤口吟诵愈合咒，然而咒语却没有任何效果，他抓住了然巴的手摸了一下脉，闭上眼睛轻摇头。
那一匕首正中要害，已经太迟了......没救了......
“都别动！”德文站起身喊道，“谁也不许走！”
可惜，不知是不是语言不通的缘故，根本没有人听他的话。所有人乱作一团，大声尖叫惊呼，院落里的不少摆件都被碰倒碎裂。
慌乱之中，德文发现，他竟然找不着甲央的下落，甲央在杀完人后，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
然巴虽然死了，但是好在有儿子留下，这是他唯一的儿子，年纪很小，是他的正房夫人所生。
此刻，然巴的老婆格桑夫人，正哭哭啼啼地对德文诉苦。
“巫师大人啊......呜呜......您可一定要替我们母子主持公道......然巴他有两个兄弟，要是他们知道我丈夫死了，一定会抢夺他的财产......到时候，这个家里......呜呜......”
德文一阵头疼，自己本来是到这里疗养的，怎么就会摊上这种破事儿？
好在，格桑夫人并没有把然巴的死亡怪罪到德文头上。
这个女人虽然看起来并不像能抗住事儿的，但至少没有不讲道理地胡乱指责。这已经算是给德文解决了一个最大的难题了。
然巴家族财产继承的事和德文无关，但是，德文就这么撒手不管好像也有些不太合适，他看向管家，希望对方能给点建议。
管家夏力已经逐渐从悲伤的情绪中缓过劲儿来，他叹了口气说道：“夫人说的没错......小头人还在，然巴家的产业绝对不能落到外人手里......请夫人和巫师大人放心，我一定会仔细搜查那个甲央的下落，为头人报仇！并且，一定会尽心尽力地辅佐小头人，将然巴家的产业打理好！”
格桑夫人听后点了点头：“那一切就麻烦夏力管家了......”
她说完，便对德文投向哀求的眼神，显然是希望他能做出某种承诺。
德文明白她的意思，揉了揉额头：“然巴死了，肯定还是要发丧的吧？不知道按照你们的习俗，是天葬还是水葬？正好......也通知一下然巴家的亲戚朋友们，把这孩子的继承权确立下来，我也做个鉴证，好让你们放心。”
“巫师大人......”管家夏力提出了不同意见，“把这些恶亲戚通知过来，恐怕——”
德文打断他说道：“放心好了，我一会儿和阿比桑通个气儿，他们翻不起什么风浪。”
管家听后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
然巴的死怪不到德文头上，他并没有任何想要杀然巴的意思，谁能想到甲央被松绑后，竟有胆子突然动手？不过......虽然事情和他无关，但做事总要有始有终，就这么撒手不管，有点不负责任。
好歹自己现在正在然巴家作客，虽然价值观不同，偶有言语不和之处，但是人家从没有亏待了他。留下来做一个公证人，也是应有之意。
格桑夫人躬身向德文致谢，她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德文没有在意她的失礼，嘱咐格桑夫人节哀顺变，和管家一起走出了后宅。
“唉，”德文叹了口气，场面话总还是要说两句的，“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为了救两个逃奴，没想到然巴先生......唉，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巫师大人，您不必自责。”管家安慰他了一句，“事情已经发生了......不过，我倒是有另一重担心。”
德文问道：“哦？什么？关于遗产的继承？”
“没错......”管家抿了抿嘴，“巫师大人，您有没有想过，甲央，怎么就会有一把这么锋利的匕首？这把匕首，会不会是有人给他的？......”
听到他这么问，德文也怀疑了起来。
是啊......这件事情从始至终都透着奇怪，甲央可不像是一个胆大的人，他为了活命出卖白玛，怎么就有胆子刺杀然巴？
德文又问：“你们抓捕甲央的时候，没有对他进行搜身吗？”
“这......”管家沉吟了一会儿，“我没有过问，我这就去详细地查一查。不过我觉得，这把匕首应该不是他藏起来的。如果甲央藏着一把匕首，那首先，肯定要用作割断绳子逃命才对......而他的动作，很明显是一场计划周全的谋杀！甚至......”
管家闭上了嘴，德文看向他：“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好了，这里又没有别人。”
“作为一个奴仆，我本来不应该诽议头人的兄弟。”管家说道，“可他们恰恰是这场事件的最大得利者......我想，甲央会不会是他们安排的人，目的就是为了谋夺家产？”
德文听后心中一惊，他把整个事件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是了......这样就能解释得通......甲央和白玛并不是真心相爱，他只是在利用白玛，所以不愿意为了她去赴死......可是，总感觉哪里又有些奇怪。
甲央既然想要刺杀然巴，为何又要和白玛私奔？如果不是因为德文自己，他们俩恐怕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在回到这个溪卡，只能做逃奴......并且，如果不是自己出面的话，然巴一定会杀了他们......甲央根本没有动手的机会......
难道然巴的那两个兄弟这么神？竟然把德文也算计了进去？
1079. 水葬
德文的脑细胞很宝贵，所以他从不轻易浪费。想不明白的事就不去想，尤其是当这件事和自己关系不大的时候。
不管是甲央、然巴，还是他的那两个兄弟，都只是小人物而已，完全能够通过权力和武力解决，不值得为他们费脑筋。
尤其是当第二天，阿比桑亲自带来了一支三百人的全副武装的卫队，以给他舅舅奔丧的名义，进驻了这个溪卡，这更加增强了德文的信心。
“节哀顺变......”德文礼貌性地对阿比桑说道，这是这两天他说过最多的话。
“哀倒是没哀哪儿去......”阿比桑笑道，“反正打小我也没见过这舅舅几面......好在被刺杀的不是你，只要你没事就行，我就放心了。”
德文扬了扬眉毛，笑着锤了一下阿比桑的胸口：“瞧不起我？我是这么容易就能被刺杀的人？......不过......说实话，确实听出人意料的，那个甲央身手不错，竟然把我骗了过去，我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你舅舅就被......唉......”
不管怎么说，在然巴是在德文眼前被杀死的，就算德文没有责任，他面子上也不太好看。
巫师们都是很注重面子的，阿比桑拍了拍德文的肩膀，略表劝慰。
......
然巴实行的是水葬，这是一种古老的葬法，即将死者遗体投于江河湖海。
德文之前没见过，对于他没见过的新鲜事物他都比较感兴趣，所以饶有兴趣地全程跟着，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在历史上，古格王国地区信奉的是苯教，这是一种自然神教，山河、水火、树木、谷物......一切都是有灵性的神。只不过后来，这种宗教被历史抛弃了。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自然神的功能并不讨喜。
啊！伟大的水神啊！听说你不保佑生儿子......那我决定去投靠隔壁的释迦浮屠啦！因为大喇嘛告诉我，释迦浮屠是世间最伟大的神灵，可以聆听我的一切诉求！只要我好好祈祷，释迦浮屠他老人家就能保佑我生儿子呢！
自然神就是这么败下阵来的......
信徒是很虔诚的，也是很功利的。这两点并不矛盾。
当然，细论起来，信奉释迦浮屠的布德教也并不是一个人格神教，而属于非有神论宗教。最直接的体现，就是布德教有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神灵，而残月教和光明教的真神只有一个。
这当然会带来管理上的不便，或者称之为宗教神僚体制下的“冗神”问题......可这也没办法，属于历史遗留，布德教在发展的过程中，兼容并包，吸收了太多的自然神教，导致后期裁员困难......
神，可不是随便发个三薪就能开除掉让其下岗的。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掌管布德教的大师们不断地寻求改进。他们发掘经文，主张世间之中确实有许多比人类强大的“神”存在，但并不认为他们是真正的主宰，也不鼓励崇拜他们，因为“其实他们跟人是一样的”，都是众生，都是不能自保长存永不无常，都是无始以来沦落在轮回之中，不能出离。
听起来有点绕，但是这个理论十分讨好上层社会，尤其是元老院和巫师们的喜欢。
是啊！神也没什么了不起啊~这极大地满足了巫师们的虚荣心。
......
停尸三日之后，然巴的葬礼正式开始。
在古格王国的葬礼中，最为尊贵的是天葬，其次才是水葬。
作为一个农奴主，拥有如此大的溪卡，然巴本来是有资格进行天葬的。只是，他并不是自然的寿终正寝。被手下的差巴刺杀而死，这种死法并不光彩，所以隆契巴尊者决定对其进行水葬。
河边的浅滩已经被清理出了一片空地，这便是僧侣卜算过的葬地。河两岸则各竖立了一根挂着羊毛绳的木杆，这是悼念的标志。
然巴的尸体裹着白色的裹尸布，被四个僧侣轻抬了过来。
周围的一圈人都自觉地低着头，煨桑点火，一同轻声吟诵经文。出于礼貌，德文也把脑袋底下，双掌合十，胡乱地做着口型，做出吟诵经文的样子。不过他的眼神却一直偷偷瞄着尸体。
念咒他是会念的，不过念经可就算了吧......这一年来他无杖施法的本领提升很大，要是不小心误施了什么法术那可就不好了。
死人是会浮在水面上的，所以......这个水葬到底怎么进行？要是漂着不沉，岂不尴尬？
德文小声地向身旁的阿比桑问出了这个问题。
“绑上石头不就结了？”阿比桑淡定地回答道。
“绑石头？”德文略有惊讶，“这不会对死者不敬吗？”
“他们的习俗和咱们不一样。”阿比桑解释道，“为死者绑上石头，并不是一种惩罚行为，更不是贬低，而是不让尸体漂浮上岸，为野兽所食，也不致污染整个河流。甚至有的部落会将尸体进行......恩......拆分......”
“拆分？”
阿比桑点点头：“说白了，就是把尸体肢解。肢解尸体时不能沾铁器，得用加工后的木刀，或者石斧。有的肢解为五大块，有的弄成碎块，便于河中鱼虾吞食。”
德文目瞪口呆，他轻轻摇头：“这群古格人对自己真狠......行吧，入乡随俗......反正又不是葬我......”
隆契巴尊者带着几位僧侣诵经超度后，揭开了白色的裹尸布，把然巴的尸体退进了水里。然后，他们选取了一些洁净的小石块，将尸体严严实实地垒砌起来。
然巴的尸体被垒砌好了后，隆契巴尊者手里拿出一条反搓的白羊毛绳，那绳子两端各绑了一块白色石头。一端固定在死者的头顶部位，然后拉起另一端，缓缓地逆流而上。
这条白羊毛绳，足足有十多米长。隆契巴尊者吟诵着经文，一边往上游拉，一边将绳子逐渐淹没于水中，淹到绳子末端，尸体即弃绳沉入水中。
“这就完了？”德文又开始打听。
阿比桑翻了个白眼：“不然呢？德文......这好歹是我舅舅，你能不能放尊重点？”
“哦......对不起，对不起......”
德文自己也觉得这个道歉显得有些没有诚意，他想了想，决定给一个助攻，于是双手微张，偷偷地轻吟咒语。
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动作，人们还在吟诵经文，并装出一副悲痛的模样呜咽着，只是或许是风太小、沙子太少，所以没瞧见有人掉下眼泪。
平静的河面渐渐起了一丝波澜......
1080. 怀疑对象
“师父，您看那边！”
一个僧侣喊住了隆契巴尊者，他指向远处，只见鱼群正快速地游来，使得原本平静的水面顿时升起了波澜。
人群顿时传来惊呼，鱼儿分食死者的尸体，这在古格王国的丧葬中是吉兆，象征着死者能够重归于自然。不仅可以洗去身上的晦气、邪气，还有着以身施舍“鱼獭”、赎罪去孽等功德。
“你干的？”阿比桑斜着眼问德文。
“恩。”德文回答道，“然巴先生招待了我许多日，我能做的也不多......相识一场，送他一程，祝愿他死后能够......早登极乐。”
“这是什么魔法？我怎么不会？”阿比桑更关心这个问题。
“这要问你自己......”德文抬头看了他一眼，“一个简单的诱捕术而已，本来是钓鱼用的......”
阿比桑听后有些受打击，虽然家世不比德文差，但是同为巫师，他的成绩和魔法水平却要被德文甩开一大截。
“你说，作为一个巫师，我是不是很失败？”阿比桑有些忧愁地问道。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德文笑着劝慰，“和毛哥利相比，我们都是失败者，所以......没什么的。”
听完这话，阿比桑顿时好受了不少，他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德文也回以微笑。
就在这个时候，两个身材相仿、面容相似的男子向他们走了过来。这两个人的眉角之间和然巴很像，德文之前和他们打过招呼，这两位就是然巴的兄弟。
虽说是兄弟，不过，从血缘关系上却是同父异母。然巴和阿比桑的母亲是嫡母所生，而这两个兄弟只是庶出。在老然巴死后，他们也并没有分到财产继承权。
“借一步说话，”兄弟俩的其中一人说道，“我们有事想和德文先生谈一谈。”
德文微微蹙眉，这两个人很可能是设计杀害然巴的嫌疑人，现在不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不过作为巫师，德文并不怕他们。
他和阿比桑两人跟着这兄弟俩来到了一个僻静处，德文不耐烦地发问：“说吧，找我什么事？”
较为年长的那人对德文说道：“听说我们兄长死的时候，你在场？不知道，他是被谁杀害的？”
“一个名叫甲央的差巴。”德文冷冷地回答道，“管家夏力难道没对你们说过么？”
“我大哥怎么也是练过武的人，”年幼的弟弟冷哼一声，“你觉得我们会相信，他会死在一个毫不知名的差巴手上？以被刺杀的这种方式？更何况，那个差巴还逃跑了！”
阿比桑问道：“你们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亲爱的外甥！你不要被他三言两语蒙蔽了！”他压低声音，激动地说道，“真凶是谁，我想这是很明显的事情！一定是这个巫师，为了谋夺我们的家产，布了这个迷局！”
德文差点被气笑了，谋夺家产？他是穷得快破产了吗？除了有些劳动力外，这份家产能值几个金币？有什么值得他煞费心机巧取豪夺的？
阿比桑也心知肚明，他和德文的关系虽然没到推心置腹的地步，但相处了这么多年，他对德文的人品却信得过。阿比桑知道，德文虽然平时看起来吝啬了一些，但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瞧上这点小钱的，并且，也决不会用这么卑劣的手段。
“够了！”阿比桑喝骂一句，“我还没审问你们，没想到你们竟然还有胆子倒打一耙，挑拨我和德文的关系？”
“阿比桑，你怎么能向着外人说话，我们可是你舅舅！”
“外人？”阿比桑怒道，“德文和我做了整整十四年的同学，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反倒是你们两个混账玩意，也配当我舅舅？给我滚！等我查清楚这件事，饶不了你们！”
兄弟俩见挑拨不成，阿比桑没有给他们好脸色看，灰头土脸地走了。
德文摇了摇头：“你不该这么早打草惊蛇的......”
“没什么关系。”阿比桑满脸的不在乎，“给他们定罪，用不着证据。”
德文抿了抿嘴，他并不赞同这种武断的方式，因为这件事还有太多的疑点。
“他们俩这个样子，还真不像是能够计划出这场谋杀案的。”德文轻声说道，“要么就是他们演技太高，或者，真的太蠢......”
“什么意思？”阿比桑有些困惑，“你是说，他们不是真凶？你之前不还对我说，怀疑他们两人来着？”
“我也说了，是怀疑。”德文答道，“怀疑么，自然是会随着更多的线索而增强，也是会减弱的......之前我没见过他们俩，眼下见了，觉得疑点更多......”
“如果不是受了他们兄弟俩的指使，那会是谁？”阿比桑想不明白，“只有他们俩，才有谋夺财产的动机啊！我那表弟还不到三岁，肯定不可能......难道你怀疑，我的舅母，格桑？”
德文微微摇头：“也不像......恩......外部呢？然巴家族在古格王国有没有什么敌人？”
阿比桑耸了耸肩：“这我就不知道了......或许，我可以回去问问我父亲？”
德文不置可否，他觉得阿比桑的父亲也未必清楚，毕竟，两家虽说是盟友，但是然巴家族是在接受拉吉普特家族庇佑的。并且，两家一个在白象帝国，一个在古格王国，分处不同的国家，情报消息未必会互通。
不过，让阿比桑问一问，倒是也无妨，反正也不费事，没什么成本。
“眼下最要紧的是查找凶手甲央的下落，”德文说道，“只要把他找到，用上一些手段，不愁他会不招供，那样的话，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
阿比桑点了点头，他问德文道：“有没有什么追踪魔法，可以找到抓住甲央？我听说，你之前不是就用追踪魔法将白玛和甲央抓回来了么？”
“有血亲在，抓白玛容易。”德文头疼道，“可是，我们一没有掌握控制甲央的亲人，其次，也没有他的私人物品，想要施展追踪术，根本不可能。”
阿比桑叹了口气，德文却仿佛想到了什么，他略一沉吟：“不过么......你这倒是提醒了我，有一个人，可能会知道甲央的下落，或者藏身之处......”
“谁？！”
“白玛。作为情人，哪怕是假的，并非真心实意，她应该多少也知道些什么......”
1081. 白玛的要求
在然巴身死之后，白玛就被一直关在柴房里。
本来，她是要被作为活祭的，和然巴一起下葬的。不过德文和阿比桑两个巫师都在这儿，自然是不允许进行这种野蛮愚昧而又荒唐的行为发生。
嘎吱——
柴房的破木门被推开，突然射进来的刺眼阳光，晃到了白玛的眼睛，她定了定神，看见是两位巫师后，紧张的神色放松了下来。
“我有一些事情要问你。”
德文的声音冷淡而平静，老实讲，虽然这个白玛长得还算不错，尤其是古格王国的民族服饰，让他感觉颇有新鲜。不过他对这个人并没有好感。
一个被欺骗了感情，一心只有情郎，忽视父母家人的傻女人罢了......虽然，她的家人待她可能并不怎么好......
白玛听不懂通用语，她有些茫然地看着德文。阿比桑主动说道：“我来为你们同声传译。”
德文微微点头，他看向白玛喝问道：“你知不知道，甲央会藏在哪里？”
听完阿比桑的翻译后，白玛沉默了一会儿：“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如果你是一个聪明人，你应该清楚，甲央并不是真心爱你。”德文说道，“他只是在利用你而已。”
“我知道，”白玛冷笑着点头，“这世上没有人是真心对我......甲央不是，我父母也不是......”
这就开始愤世了？德文无奈地想到，那你下一步是不是要黑化？
帮忙进行翻译工作的阿比桑却在此时插了句嘴：“你不应该这么想，你的父母肯定是爱你的......只是，可能没有爱你弟弟那么深......对，还有你弟弟，别忘了，是他放走了你......”
“别在我面前提那个小混蛋！”白玛有些恶毒地说道，“就是他！分走了属于我的爱！”
阿比桑听后仿佛被噎了一下，他耸了耸肩，示意这个女人已经无可救药。
德文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白玛，那么......就算你被世界抛弃了......可眼下呢？这是你报复他们的最好机会，告诉我，甲央可能会藏在哪里，我会抓住他，帮你把他杀掉。”
白玛冷眼盯着德文看了一会，德文耐心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甲央虽然不爱我，但是却给我留下了一笔财富。”白玛笑着说道，“这是我唯一具有交易价值的东西。”
德文听后眯起了眼睛：“你是想说，我必须要答应你的条件，才肯告诉我甲央的藏身之处？”
“我要成为巫师。”白玛直截了当地说道，“我要成为和你们一样的人。”
“噗嗤——”
阿比桑没来得及翻译这句话，他听后自己忍不住先笑了，引得白玛怒目而视。
“这很好笑吗？”白玛怒气冲冲地问道。
德文奇怪道：“她说什么？”
“咳咳，抱歉......”阿比桑笑着喘了两口气，“她说，她想成为巫师。”
德文听后也被气乐了，这个女人还真是敢想。
阿比桑直接对白玛解释道：“巫师觉醒并不是一件能够控制的事情，这是完全随机的，每一个觉醒成为巫师的家伙，都是人类中的幸运儿......再说了，你至少也得十六岁了吧？时间早就过了，不可能再发生魔力暴走。”
“你骗我！”白玛紧紧地抓住了阿比桑的手臂，“你骗我！不可能！”
“我没有骗你......”阿比桑无奈道，“这是稍有点文化的人都知道的事......”
白玛听后有些失神，她恍惚地后退了两步，却听到了德文那平静而坚定的声音：“我可以答应你。”
阿比桑听后惊讶地瞪大眼睛，不过他很快地反应了过来，对德文投以意味深长的眼神。
“我还以为，你不会骗人呢......”阿比桑笑着小声地对德文说道。
德文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你们在嘀咕什么？”白玛问道。
“他说——”阿比桑对白玛摊了摊手，“他可以帮你。”
“帮我什么？成为巫师？”白玛急切的问道，“你刚刚不是说，没有任何人能决定觉醒这件事吗？”
阿比桑略有些尴尬，他本就不善于撒谎，于是只能含糊道：“啊~是这样......德文比我要厉害，他既然说有办法，那肯定就是有办法的......是不是，德文？”
德文上前一步，直截了当地说道：“我没有办法让你变成一位真正的巫师，不过，如果仅仅只是可以施法的话，我想，或许确实有办法可以试一试，可是......具体要付出什么代价，我还不知道。如果你真的愿意付出任何代价的话，我可以帮你试一试。”
阿比桑原原本本地翻译了德文的话，白玛的眼睛亮了起来：“你说真的？你没骗我？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我都愿意！”
“她说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阿比桑对德文说道，“说真的，你要当心......恩......当她知道你在骗她的时候，你恐怕——”
德文抬手打断了阿比桑的话。他并没有骗白玛，他确实有办法帮助白玛施展魔法。
皮查雅就是现成的例子，她并不是巫师，但是却可以施法。德文怀疑，这应该和那群黑巫师有关。黑森林应该是掌握了某种让普通人也能施展魔法的办法，这很可能是黑魔王冕下当年留下来的秘法。
想要研究这一点，就需要合适的**实验品。死囚犯是一个选择，不过他们却不一定会配合。眼下既然有了一个志愿者，德文不介意先施点小恩小惠养着，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
“告诉她，我没有办法证明我的话。”德文对阿比桑说道，“如果她愿意相信我的话，我一定会履行承诺。”
答应白玛的要求，倒并不是单单为了查出甲央的下落，然巴虽然是阿比桑的舅舅，不过如果只是为了调查他的死亡，还不值得德文如此大费周章。
主要是这个白玛看起来很傻，对巫师的世界什么都不懂，并且很偏执......这样最好，这种人不会泄露秘密。
当然，这只是他突发奇想的一步棋，具体要如何操作，还要回去再和荻安娜商量。
听了阿比桑的翻译后，白玛上下打量着德文，对着他的目光，直视了好一会儿。
“你的目光很纯净......”白玛喃喃地说道，“好吧......我愿意相信你......”
“太好了！”阿比桑得意道，“咳，我是说，你放心，德文的信用很好，他答应的事，一定不会食言......那么，就请你告诉我们，甲央可能的下落吧。”
白玛摇了摇头：“我不知道甲央可能会藏在哪里。”
“什么？！”阿比桑发了火，“闹了半天，你竟然在蒙我们？！”
“没有，”白玛说道，“虽然不知道甲央的下落，但是，我却有另一个消息，你们一定会感兴趣......”
1082. 真凶
德文怎么也没想到，害死然巴的真凶，居然会是那个看似忠厚老实、仁慈心善的管家——夏力。
至少，白玛是这么说的。
他脑海中的第一个想法是诬陷，这个白玛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放在她的对立面，她的话不能信，她一定是在挑拨离间！
“我和甲央被抓住后，有人对我们搜过身。”白玛这样说道，“可是，在被然巴判处火刑之前，管家单独提审了甲央，但却让我回避。只有管家夏力有机会，将刺杀然巴头人的那把匕首交给甲央。”
阿比桑看向德文，他并不了解管家的为人，因此对白玛的话信了几分：“德文，要说这恶奴弑主的事例，倒也并不少见......我的那个表弟才三岁，他或许能作为名义上的财产继承人，可是实际上这座溪卡确实要仰仗管家负责打理，所以，他的确有充足的作案动机。”
德文闭上了眼睛，仔细地回忆和那位管家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处细节。
然巴在临死前，曾经试图抬手指向德文。他当时还感到奇怪，现在想想，然巴很可能并不是指的他，而是他身后的管家夏力。
还有，德文想起了格桑夫人的一句话。
“一切都麻烦夏力管家了......”
这句平淡无奇的话，此刻萦绕在德文的耳边，久久不能散去......
并且，在然巴身死的第一时间，管家便试图将真凶的名义嫁祸给然巴的两个庶出兄弟。如果不是德文觉得那两个人实在太蠢，说不定他的计策已经成功了！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证明，管家确实是一个大奸似忠的恶奴。
“你确定对你自己说的话负责？”德文直视着白玛问道。
在阿比桑翻译了德文的话之后，白玛轻声笑道：“当然，我对你还有事相求，有什么骗你的必要吗？”
......
“通知你的人，控制住溪卡！抓捕管家夏力！”
德文和阿比桑离开了柴房。德文显得怒气冲冲，被别人欺骗、当猴耍的滋味，显然并不是十分愉快。
“真是可恶！如果不是白玛提醒，我险些就要被那个夏力骗了！那可就酿成了大错！”
听到德文的抱怨，阿比桑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在意，老兄......谁还没看走眼过几个人？更何况，这么短的时间，想要认清一个人确实不容易......就像我曾经也小看了你......”
“怎么说？”
“比如，我就不知道，你骗人的本事这么厉害！......刚刚对白玛下的那个保证，脸不红心不跳......你是怎么做到的？”
德文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唉......怎么跟你说呢，我......我没骗她，至少没有完全骗她。”
“别逗了！”阿比桑满脸的不信，“麻鸡怎么可能会施法？”
德文想了想，用上了另一个例子，来给阿比桑进行解释：“魔兵。这种武器你有没有听说过？麻鸡拿着魔兵，也能够施展元素魔法。”
“魔兵？”阿比桑微微点头，他又问，“世上真有那种武器？”
“当然。”德文肯定道，“我的导师林达尔先生，手里就有一柄魔兵三叉戟，只是知道的人不多，还请你保密。”
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那群雪族人更是以为这柄三叉戟被黑巫师夺去。不过在魔法界的上层，这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值得保守的秘密。
至少，比起皮查雅为什么能使用魔法的事，魔兵的存在，并不会引起巫师界的波澜。
“好的......我知道了......一定！”阿比桑听到这个消息后，先是露出了惊讶的神色，继而又连忙对德文保证。
......
管家夏力被抓之后，自然是什么都不肯承认。不过格桑夫人顶不住压力，将他供了出来。
原来，格桑夫人早就瞒着然巴，给他戴上了一顶绿帽子，甚至连孩子，很可能都不是然巴亲生的。这让阿比桑深感面上无光，大为恼火。
“夏力嘴硬的很，他迟迟不肯承认认罪。”
在派人审讯了一段时间后，阿比桑还是撬不开管家夏力的嘴，没办法，他找上了德文。
“不是已经有格桑夫人的证词了吗？”德文问道，“这足以给管家夏力定罪了。”
阿比桑轻咳一声，踌躇着问德文：“可我总还是不甘心......你说，咱们要不要，给他来个摄神取念咒？”
“那个咒语很容易对大脑造成永久性损伤。”德文说道，“一个不小心，他就成痴呆了。”
“痴呆就痴呆呗......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也算是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痴呆虽然蠢，但是很快乐。”德文并不赞成，“让他变成痴呆，太便宜他了。”
阿比桑笑着摇头，竖起了拇指：“你说得对......那......有没有什么类似于摄神取念，但是不会对大脑造成损伤的法术？”
德文想了想，他记得小时候，曾经从交换方戒里换来一本车尔尼的笔记，那上边记载的都是关于精神控制的黑魔法。
当时，阿蒳不允许他学这种魔法，就把那学习笔记没收，代为保存。谁知道，她也没能抵御住诱惑，反而自己学了那笔记上记载的法术。后来被德文发现，又将笔记收了回来。
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如果不是阿比桑今日提起，他几乎都快完全忘记。
“有。”德文言简意赅地答道，“不过......我不会。”
“那你废什么话！”阿比桑大喘了一口气，喷了德文一脸吐沫，“算了......对于那个管家夏力，你打算怎么处置？”
“我处置他干什么？”德文莫名其妙，“这是你的家事，我只是一个客人，你自己看着办就好了。拿不定主意的话，就去信问问你父母，是杀是刮，我都没有意见......只是一条，那个白玛我是要带走的，保不齐她一家我都要带走......”
阿比桑听后露出了笑容，说了这么多，他就是担心德文在关于管家的事情上善心发作，再横插一手，那就不好办了。
既然德文没有意见，那他便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思和附和自己利益的方式来处理这件事。至于白玛他们一家，只是几个朗生而已。德文想要，阿比桑自然会放人。
阿比桑站起来对德文说道：“行吧，既然你不愿意管......还有个事，然巴虽然死了，不过你可以继续住在这儿，进行复健锻炼。”
“不必了。”德文拒绝道，“我打算把隆契巴大师请到亚得里亚岛上。”
他真的不想在古格王国多待一秒。
1083. 洼龙坤寺
洼龙坤寺。
洼龙坤只是古格王国的一个地名，这座寺庙的全称是“吉祥须弥聚福殊胜诸方州”寺，这个名字太长，并且也太过于非主流了点，所以在巫师们的官方地图上，把这些布德教寺庙统统都用地名代称。
洼龙坤寺的方丈是隆契巴尊者，也就是帮助德文进行复健的那一位布德教的大师。
德文此刻正在洼龙坤寺作客，然巴家的事情一团糟，德文懒得掺和，便抽身不再管，任由阿比桑去处理。
这座寺庙在古格王国算是一座大寺，有整整三千多年的历史了，当然，其中经过了数次的搬迁和重建，才有了今日的规模。寺中大殿可以容纳整整两千僧人诵经，殿中有一座五米高的释迦浮屠金身像，恢弘闪耀。
不得不说，不管是光明教廷，还是残月教或布德教，其建筑都有独到之处。
对于抽象的美术作品，德文没有什么鉴赏能力，但是对于这种具体的建筑艺术，他很是喜欢。尤其是布德教这种左右对称的建筑，简直是太让人安逸了！
德文从口袋里抽出了一卷羊皮纸，他打算用魔法速写咒将这幅美景记录下来，回去分享给荻安娜。
“抱歉，施主......”负责领着德文的小沙弥双掌合十，“在大殿作画，是对释迦浮屠的不敬。”
德文皱了皱眉，有些不满地说道：“你们布德教的寺庙怎么这么多事儿......我在教廷的教堂里就没遇到这么多规矩。除了牧首的私人礼拜堂外，其他地方随便记录做画，从没有人管过。”
小沙弥赔着微笑，没有再说什么。德文是个文明人，他也没有再强求，到了别人的地方，自然应该入乡随俗，遵守别人的规矩。
尽管这种规矩有的时候可能有些不太合理。
德文不再纠结这一点，他看向小沙弥问道：“你们师祖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
据寺庙中的僧人说，隆契巴尊者从然巴的葬礼返回之后，便随即外出云游，寺庙中的弟子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这让德文有些怀疑那老和尚是不是在故意躲着自己，因为细算起来的话，他只比隆契巴尊者晚到一天半而已。
“施主，小僧不知，一般来说，祖师尊者外出云游访客的时间不会太长，短则三五日，长则数周，还请您耐心等候......”
听到小沙弥这样说，德文眯着眼睛上下瞧着他：“隆契巴那个老和尚真的不在寺庙里？还是他故意躲着我？”
“释迦浮屠在上，”小沙弥双掌合十，“出家人不打诳语。”
德文叹了口气，无奈道：“行吧......那我就在这儿等他出来。”
......
洼龙坤寺除了建筑和美景之外，值得一提的，也就只有寺庙里的素席了。
素菜是怎么也做不成肉的，最多也就是看起来外形像一点，吃起来又油又腻，德文并不喜欢。这种刻意追求外形做出来的素肉仿荤菜其实味道一般般，反倒是一些清口的时蔬，用适度的烹饪手法和恰到好处的调味，将食材本味激发了出来，让德文味蕾一绽，那清新酸甜的感觉，驱散了他在洼龙坤寺数日等待所带来的心中的焦虑感。
当然，对于一个肉食动物来说，味蕾一绽也只能算是还不错而已，并没有真正的惊艳到。洼龙坤寺的厨子有点水平，可无论如何也不会比“福和慧”更好。所以总结起来，也就是三个字——
还行吧。
果然还是吃肉才能带来更多的多巴胺。
洼龙坤寺是不提供肉食的，之所以特意提这一点，是因为在古格王国，确实有一些其他寺庙的僧人会破戒吃肉。
这主要是因为古格王国地处高原，相对封闭，蔬菜比肉食更加珍贵。
洼龙坤寺没有这个烦恼，作为古格王国数一数二的大寺庙，它有着自己的却溪（寺院庄园），也同时享受着雄溪（官家庄园）和该溪（贵族庄园）的供奉，十分富庶。
接连一个星期，没有见到一点荤腥，让德文的嘴淡出了鸟儿来，他有些忍受不了，决定自己动手打猎，丰衣足食。
德文砍下了几根树枝，施展形变术，将其变为木箭。之后，又施展魔杖变形术，将自己的魔杖变为了一把长弓，走出了寺院。
太过复杂的烹饪他不会，牦牛山猪这种畜生他也不好处理。不过叉个鱼、射个鸡，烤着吃，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寺院背靠着一座大山，山林之中，不乏飞禽走兽。眼下，德文便盯上了一只野鸡，或者类似于野鸡的鸟儿，他捏着脚尖轻轻走近，缓缓从背后取出了箭支，三指拉住了弓弦。
嗖——！
木箭离弦而出，可惜中途却被不知从哪儿飞出的一块弹石打断了方向。野鸡受到了惊吓，张开翅膀，扑棱棱地飞上了枝头。
该死！德文暗骂了一句，四处环顾，看看是哪个混蛋搅黄了他的午餐。
“谁！出来！”
他喝了一声，远处一个灰袍僧人缓缓从树后露出了身形，正是德文一直等着的隆契巴尊者。
“大和尚？是你呀~怎么，你云游回来了？”德文笑嘻嘻地问道，“你不会是知道我要来，故意躲着我吧？”
隆契巴尊者双掌合十，点头致意：“施主说哪里的话，老衲确实外出云游，今晨方回寺里。听闻施主进山，便跟过来了。”
德文在心中轻笑，琢磨着这个老和尚是不是以为自己等的不耐烦了要走，所以才追了过来。不过他面上没有丝毫显露，既然他这么说，就姑且当做是真的。
“行吧......老和尚，我的午饭被你吓跑了，这账怎么算？”
“释迦浮屠在上，”隆契巴尊者低吟了一声佛号，“施主，苍天有好生之德......”
“我知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德文不耐烦地打断了他，挥了挥手，“可你们经文上，不也有释迦浮屠舍身饲鹰的故事来着？不杀那只鸡，我就要饿死，怎么，老和尚，你难道什么表示都没有？”
隆契巴尊者轻声笑笑：“施主若是不嫌弃老和尚肉酸，敬请享用便是。”
德文听后泛起了一股恶心，还是这老和尚狠，竟然让他吃人肉。他的眼睛转了两圈：“吃人就算了，我没这嗜好。不过......你救了这野鸡一命，那，不如换取你一年的自由，跟我回亚得里亚岛，怎么样，公不公平？”
“哈哈哈，施主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隆契巴尊者呵呵笑了两声，“老衲来找施主便是为了这事，施主就算不说，老衲也会提的。”
“哦......？”
1084. 多莫竣工
德文怎么也没想到，隆契巴尊者竟然主动愿意跟他回亚得里亚岛。
当然，他并不是为德文的复健考虑，虽然不排除可能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不过主要是因为，他们布德教想要在光明教廷的地盘里传教，所以找上了德文这个有着世俗贵族头衔的巫师。
隆契巴尊者外出云游，据他所说，也是和布德教的其他大师一起，商量这件事。
德文陷入了沉思中，老实说，他不想卷入宗教之间的冲突当中。虽然三大宗教明面上对每一个巫师都很尊敬，可是其实它们背后的势力都很庞大。
亚得里亚岛教堂的主教是比弘先生，他还算是一个容易相处的人，也并不热衷于权利，在亚得里亚岛上没什么存在感，德文对这个人印象很好，并不想得罪他。
亚得里亚岛的神权和世俗王权并无冲突，所以，也不需要引入其他宗教进行平衡。
将布德教引入亚得里亚岛，只会带来混乱，短期看来没有任何实际利益。
德文正待开口拒绝，隆契巴尊者仿佛看出了他的想法，急忙补充道：“施主不需要提供任何帮助，只要准许老衲登岛便可以了。兴建寺院所需的一切花费，都由我教僧人化缘自筹，决不许要施主花费一分一文。”
花钱倒是其次，主要是代表着一个态度。如果德文花钱建了一座寺院，那不由就会让光明教廷的人联想到布德教背后是不是有他的支持。
德文又沉思了一会儿......帕里帕奇奥家族是第一帝国的世俗选帝侯，他们和光明教廷的关系不错，可教廷的选帝侯足足占有三个席位，如果他们走的太近的话，难免会被教廷牵着鼻子。
这样想来的话，一些适当的举动，或许也是有必要的。
“你可以，用帮我进行复健的名义，带一队人来亚得里亚岛。这期间你们可以住在帕里帕奇奥宫，我会保证你们的人身安全。”德文缓缓开口说道，“你们想要传教的话，我也不会管。只是，时间只有一年，我的身体大概一年就能重新恢复到巅峰状态，到时候如果你们还没有凑够兴建寺院的钱......那么抱歉，恐怕你们就只能离开了。”
“我明白了，”隆契巴尊者浅浅地向德文鞠了一躬，“多谢施主。”
......
没在古格王国多待，德文也正要返回亚得里亚岛，因为他前两天收到信，新建的亚得里亚多莫已经竣工，需要德文前去验收。
这比预计的工期整整提前了两年多，让德文很是意外，所以他仔细地检查，以免元老院偷工减料。
隆契巴尊者的速度也很快，他集结了一众弟子，跟随德文一起，来到了帕里帕奇奥宫。
“费瓦多管家！”德文高声喊道，“帮这些布德教的大师们准备两个房间！我要去多莫那边，我约了人，对多莫进行验收。”
费瓦多管家小步跑了出来，乍一听到德文的声音，老管家十分喜悦。可是德文还没等他见到人，就幻影移形去了亚得里亚广场。
“布德教......？你们是......少爷带过来的？”费瓦多管家有些拿不准的问道。
“释迦浮屠在上，施主不必客气。”隆契巴尊者微笑着说道，“只要给我们准备一间牛棚就好。”
“那怎么行......各位，请先上楼吧......”
“不了，多谢施主。我还要带众弟子抓紧时间化缘。”
“啊？”费瓦多管家听后愣住了。
......
“请您放心，工程上没有任何问题......”
另一边，负责和德文进行交接工作的，是一个元老院雇佣的麻鸡经理人，德文不需要知道他的名字。只要没问题，签字接收就可以。
一般情况下，巫师多莫不会出什么太大问题，因为虽然多莫由亚得里亚岛出资建造，但是所有权并不归属于亚得里亚岛，而是归元老院，只是这座固定的建筑没有办法搬走而已，这就避免了很多问题。
德文检查了多莫内部最为重要的防御法阵和传送法阵，发现一切运行良好，没有任何问题。他点了点头，有些奇怪地问道：“那为什么会建的这么快？这可不符合你们一贯的作风。”
“瞧您说的......”麻鸡经理人有些不好意思，“是这样，在主体建筑完成之后，负责复刻法阵的巫师是德洛斯腾先生，他好像和您认识，对您的观感还算不错，便特意抽空来了两天，将法阵布置完。”
“德洛斯腾先生？”德文皱了皱眉，想了起来，“啊~你是说那位去年在扎布尔的那位公开课教授。”
去年扎布尔魔法学校开设了一门叫做魔法法阵拓展的公开课，任课教师便是这位德洛斯腾先生，他知识渊博，自然是一位很好的老师。不过老实讲，德文其实没见过他几次，也没打过交道。
因为去年一整年他都躺在医务室的病床上，除了北极星作为前辈去看过他几次之外，德文并没有多少见教授的机会。
当然，出于对学习的渴望（林达尔先生的要求），德文并没有敢松懈，所以他一直借用荻安娜的学习笔记，没有落下这门课程。
德洛斯腾教授怎么会记住自己？并且观感还不错？德文略感奇怪，他想了想，最后只能猜测，可能是因为自己这种带病学习的精神打动了那位教授，满足了他作为老师的虚荣心。
“还有一件事，德文先生。”麻鸡经理人打断了德文的思考，“按照您之前和元老院的协议，亚得里亚多莫住持巫师的人选将由您进行提名，之后元老院会进行审查和批复，您看，您是否有合适的人选，我好报上去......”
“唔~”德文沉吟了一会儿，“是了，当时确实是这么说的......可是，我没想到你们能建的这么快，我还没有毕业......”
元老院并不吝惜多莫的建设费用，巫师们有的是钱，只是元老院人手不足，尤其是优秀巫师的人手十分短缺。主星上有不少多莫都因为没有合适的住持巫师，导致被荒废而无法正常运转。所以当初德文和元老院定下口头协议，亚得里亚多莫住持巫师的人选由德文自己解决。
按照他当时的想法，等到多莫建好的时候，自己应该已经毕业。他和荻安娜都是非常优秀的青年巫师，绝对可以胜任多莫的住持巫师，也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可是现在多莫提前建好，他倒是一时间不知道去哪儿找人。
德文问道：“元老院不能帮忙先暂时安排一个人手吗？不用太长，一两年的时间就可以......”
“亚得里亚岛是您的自留地，恐怕没有巫师愿意来......”麻鸡经理人有些为难，“再说了，如果人来了，等您毕业的时候不愿意走，也是一个麻烦事儿。”
1085. 丹尼斯的小家
德文认真地想了想，这个麻鸡经理人考虑的比较全面。他说的不错，如果元老院随意地安排了个人，等到自己毕业之后赖着不走，或者以元老院和住持巫师的名义插手岛上的事务，和自己对着干，那确实是一个麻烦事儿。
“恩......”德文沉吟道，“这件事着急吗？”
“也不是很急，”麻鸡经理人回答道，“不过，多莫已经竣工，还是希望您能尽快确定人选，这样，这座多莫也能正常维护保养。否则搁置久了的话......”
“一周。”德文说道，“你总得让我考虑考虑，一周之内，我会给你答复。”
“是。”
......
德文没有在家里多做停留，送走了麻鸡经理人后，他立刻瞬移到了多乌茨王国的一个叫做也拿的小镇。
这里是丹尼斯的家乡，他和珊朵拉两人在毕业后住在这里。
德文之前偶尔来过这里串门。珊朵拉和丹尼斯的生活比较节俭，房子不大，一间客厅、两个卧室（其中一个充当书房），一间简易炼金实验室，再加上厨房和盥洗室，便是这座房子的全部了。
不仅屋舍比较少，每间屋子的面积也不大，大概和扎布尔的每间宿舍差不多，甚至要更小些。
珊朵拉和丹尼斯两人之所以住小房子，不是因为他们没钱置办，而是因为他们喜欢这样。他们俩都不是铺张浪费的人，反而喜欢这种简陋又温馨的感觉。
德文来的不凑巧，两人都不在家。负责迎接他的，是那个叫做粟花的魔仆。
粟花按理说是德文和荻安娜的魔仆，不过他们俩常年住校，帕里帕奇奥宫也有足够的仆人。魔仆离开巫师是很难长久生存的，它们的快乐来自于巫师的各种命令，离开巫师后会变得忧郁、偏激。所以德文便把粟花派来伺候珊朵拉和丹尼斯。
魔仆粟花热情地为德文奉上了茶水和甜点，德文陷在沙发里，没精打采地问道：“他们俩都去哪儿了，怎么不在家，什么时候回来？”
“珊朵拉小姐每天都回来的很晚，她在审判法庭的工作很忙。”魔仆答道，“不过丹尼斯先生一般都会赶在晚上六点之前返回，给珊朵拉小姐准备晚餐。”
“丹尼斯亲自做饭？”德文愣了愣，“我不是让你服务他们吗？”
一听这话，粟花便抽抽涕涕，委屈地说道：“粟花知道......粟花有帮他们洗碗筷、打扫卫生、准备早餐......可是，晚餐的话，丹尼斯先生坚持要自己做给珊朵拉小姐......粟花没有完成主人的任务！粟花是一个坏魔仆！粟花要惩罚自己！”
“停停停！”
魔仆说完便要以头抢地，德文急忙阻止。要是把地板磕坏了，这笔账珊朵拉一定会算在他头上。
“你做得很好，粟花。”德文亲切地说道，“恩，以后就这样，不要管晚饭的事儿，让丹尼斯自己做。”
“为什么？”粟花有点奇怪。
“咳，因为他是个好男人。”德文回答道，“他很爱珊朵拉，所以......”
“那......难道德文小主人您就不爱荻安娜小主人吗？”粟花试探着反问，“德文小主人从来没有给荻安娜小主人做过饭。”
“......我让你说话了吗？闭嘴！”
德文听后面色一红，恼羞成怒。品尝美食他是行家，但是自己亲自动手么......味道肯定是品尝不出来的，只能去尝一尝菜里的“爱心”。荻安娜和他在一起，向来是有什么便说什么，所以，他从来没有在荻安娜面前献过丑，以免被嘲讽。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一道红色的咒语射了过来，让德文心中一惊。
他的渐冻诅咒还没好利索，身体的反应力跟不上脑子，眼看就要中咒，一旁的粟花打了个响指，用沙发上一个抱枕将红色咒语挡住，替德文接了下来。
一个金色短发男巫魔杖横举，走进了房子。他见到德文，才松了口气，将魔杖放下。
德文被他突如其来的攻击吓了一跳，爆了句粗口：“淦！丹尼斯，你咒我干什么？！”
“我又不知道是你，”丹尼斯翻了个白眼，“你的伤好了？没事怎么会跑这儿来？也不提前写信说一声......我发现有人未经允许进了我家，当然要攻击。”
德文气道：“怎么？就算我现在成年了，要见自己的监护人，也没有需要提前预约的道理吧？”
丹尼斯懒得和他争论：“怎么单你一个？荻安娜呢？”
“你教女在学校呢，”德文回了一句，“她和珊朵拉一样，忙得很，没空惦记你。”
丹尼斯又问：“听你说话的口气挺冲......你们俩闹矛盾了？”
“我是被你吓的......你就不能盼着我们俩一点好？”德文没好气地说道，“我想珊朵拉了，来看看她，怎么，不行？”
“我说不行了吗？”
丹尼斯同样没给德文好脸色，这两人的关系就好似岳父和女婿一样，要说唯一的不同，便是更特别一些。他和珊朵拉的关系，可以比作岳父娶了婆婆，就像很多家庭剧里演得那样，好事成双，亲上加亲。
“珊朵拉她一般八点才能回来。”丹尼斯接着对德文说道，“没什么事儿的话，把手洗干净过来，我教你做饭。”
德文听后便跟了过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虽然他厨艺不咋地，但怎么说也是一个四肢健全的成年人，帮丹尼斯打个下手，还是不成问题的。
买菜的事儿自然有魔仆负责，不需要丹尼斯自己操心。丹尼斯每日晚上做饭，不过是一个向珊朵拉表心意的行动而已。
“把胡萝卜和土豆切丝。”丹尼斯对德文命令道，“不准使用魔法！用刀切。”
德文将刚刚抬起的魔杖放下，拿起了案板上的菜刀：“为什么非得用刀？难道更有仪式感？”
“有助于你身体的恢复，”丹尼斯找了一个折腾他的好理由，“瞧瞧你刚才，要不是魔仆及时出手，你刚刚连一个昏迷咒都躲不过，那怎么能行？”
德文听后只得硬着头皮给土豆和胡萝卜切丝。
另一边，丹尼斯自己却用上了魔法，他魔杖一甩，将一块上好的五花肉变成了肉馅，之后又在碗里打了一个鸡蛋，掺在了肉馅里。
“肉丸？”德文看了一眼问道。
“恩......”丹尼斯则看向盐罐，“糟糕，食盐没有了......”
“我去出门买点？”
“附近没有商店......这样吧，你去我的炼金实验室，那里有我配置魔药用的海水，你做一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