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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贵女手册全文阅读

作者:一串旋律石     京都贵女手册txt下载     京都贵女手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66)重阳宫宴

    “这个能不能想办法,拖到三个月后,表哥出现再说。”云想容问道。

    “估计不行,按照规程,所有事情都要核实,核实后就会直接出结论,根本不会在乎你的申辩,即使人不在朝中,也可以直接定罪。”李雁飞说道。

    “难怪表哥说,朱紫国的奸细在朝中根基很深,表哥才不出现这几天,这么多的罪责就都出现了,应该是早有准备的,要不然不会出来的这么快。”云想容说道。

    “是,所以圣上才会很支持轻尘拔除朱紫国奸细的计划。”李雁飞说道。

    “我们最困难的就是现在这关,如果真的把罪责坐实,即使江大哥之后出来解释,估计也很难翻案。”罗依说道。

    “那要怎么办?”云想容问道。

    “最好能有人替代江大哥,按照每条罪状,配合调查,其实希安哥比较合适,他是从一品大员,身份官阶都够。”罗依说道。

    “不行,侯府不能再陷进去一个了,这样吧,几天后就是宫里的重阳宴,我先进宫探探口风,再想怎么办。”云想容说道。

    正事说完,罗依嘱咐云想容保重身体,两人告辞。

    云想容没有马上去睡觉,把关于江轻尘的罪状仔细看过后,想好明天要做什么,才去休息。

    第二天一早,云想容让江河去找夜海华,拿所有京城里能查到的,关于黑风寨的资料。

    江河回来了,带回一堆的文档,还有一个很不好的消息,说是黑风寨二当家的手下,就是那个曾经因为办事不利,和漕帮产生冲突的手下,前天进京城了。

    目前人已经被关押在大理寺的监狱,说是来自首的,大家猜测,他是来举报江轻尘身为朝廷重臣,伙同黑风寨,做非法勾当。

    经过多次确认,那人确实是二当家的手下,不是易容。唯一好点的消息就是,二当家这名手下,只是可能知道江轻尘和黑风寨有接触,或者会有什么证据,但他本人并没见过江轻尘。

    云想容心说这是什么好消息,无非就是没在黑风寨见过而已,表哥怎么说也是个公众人物,如果来过京城,见一面就太容易了。

    九月初九重阳节。

    重阳节在西凉国算是大的节日,官员放假一天。

    晚上宫廷会举办大型宴会,文武百官都要出席,之前宫中要是有宴会,江轻尘和云想容都会早到,和大家联络下情感。

    但今天云想容不想早到,只要不迟到就可以,穿上早就准备好的公主服,忽然发现衣服有点大,看起来云想容最近瘦了不少,其实云想容称过体重,没胖没瘦。

    可能最近练功比较勤,晚上睡不着觉,就练功,平均一天能练三个时辰,人变得结实很多,体重不变,实际身材维度变小,就显得瘦了。

    云想容今晚的宗旨就是低调,越低调越好。公主服穿的是深色的,首饰一共就戴着两件,一个簪子和手上国公夫人送的镯子。

    今晚宴会邀请的人,除了皇家的皇子皇妃公主驸马,其余的全是京城里五品官职以上的大人,可以带夫人和子女。晚上还有才艺表演。

    云想容是准时进的宫,先去母后那里请安。

    皇后娘娘拉着云想容的手没说任何安慰的话,但云想容能感觉到皇后是心疼自己的,这点很意外,因为她从来没对这种御赐的母女关系,报任何希望。

    母后即使什么都不做,有心疼的情分,云想容已经很感激。

    晚上参加宴会的人,应该超过百人,云想容还从来没参加过这么大规模的宴会,人多没办法一一觐见,大家都找自己的席位坐下,圣上说了几句吉祥话,晚宴就正式开始了。

    其实原本云想容是想借着进宫参加宴会的机会,探探父皇和母后的口风,就表哥的事情,能不能出面控制一下,但就这就这几天对表哥罪名的深入研究,忽然发现,对方真是个高手。

    所有的罪名看似言辞凿凿,其实有很多反驳的地方,而且查起来也不容易。云想容觉得也不急,你查不是还要时间的吗?那就让你先查好了。

    云想容是个敏感的姑娘,她刚坐下,就能感觉到大家对她怜悯的表情,可能自己今天穿的低调到有些寒酸,大家觉得这姑娘,有点可怜。

    见过云想容的都有感觉,云想容短短几天的时间瘦了一大圈,看来光有个给力的父亲有什么用,关键是还要有个给力的郎君。

    宴席刚开始的时候,是宫中的歌舞表演,暖暖场子,大家吃点东西,之后会有宴会的重头戏,女子才艺表演,之前想表演才艺的贵女,早就报过名。

    就在这时,四公主宁慕影,过来找云想容,拉云想容的衣袖,没说话,示意跟她走。云想容估计这姑娘要和自己说点什么,于是也没多问,就跟了过去。

    宁慕影带云想容回到了自己的宫里,让宫女上茶水点心,帮着看门。

    “三姐,你不要想不开,我看你瘦了这么多,心里也很难过,本来想出宫去看看你,一直没找到机会,我昨天好不容易找到个机会,就是我舅舅家孙儿百天,结果父皇说,去舅舅家可以,公主府就不要去了,吓的我只出宫两个时辰就回来了,也没敢去你那。”宁慕影说道。

    “四姐,我还好,真的没有怎样。毕竟事情还没查清楚。”云想容说道。

    “其实,无论外面怎样,三姐你是公主,父皇亲封的公主,到那里都是公主,根本就不要在乎别人怎么说。你又没有做过错事。”宁慕影说道。

    “好,我记住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三姐,我要恭喜你,其实我也是刚知道你被赐婚了,之前那些天,活的昏昏沉沉,什么人都不想见,什么事都不知道,要不我早就进宫恭喜你了。”云想容说道。

    “明白的,其实也不急的,成亲也是明年的事情,但父皇已经说了,明年开春的时候,就给我立公主府,这样我们就方便见面了。”宁慕影说道。

    “那太好了,对了,我已经给我大哥去信,云家我记得有一副张品的字画,你不是说很喜欢吗?这就当是你定亲加上立府的礼物,你说好吗?不过要等我大哥进京才能带过来。”云想容说道。

    “三姐,你对我太好了,哎,我都不好意思了,其实,我找你来还有别的事情,这要是和你说了,我觉得我很不义气,真的,要不算了,我不说了。”宁慕影说道。

    “没事,你说吧。”云想容说道。

    “不行,不行,我的婚事三姐为我想着,我说我喜欢张品的字画,三姐也记得,可我什么都没为三姐做过,却来和你说这事,我觉得我很不厚道。”宁慕影说道。

    “没关系的,说吧,你应该也是受人所托吧?”云想容说道。

    “是,三姐你可能不知道,我舅舅其实是中书令史大人那边的,他拜托我和你说件事情,就是史大人的侄子史元,中意与你。”宁慕影说道。

    “啊?什么?我连见都没见过的人,都能说出这种话来,有点太厚颜无耻了吧?”云想容说道。

    “三姐,你别急,我昨天真见到史元了,他说你肯定是不认识他的,但他认得你,大约三个月前,他在闲园见过你,他还拿出了一张画像,我看了,画的真的是你。”宁慕影说道。

    “三个月前我是去过闲园,他可能真的见过我,但我是真的不认识他。”云想容说道。

    “三姐,我没有当说客的意思,史元我了解过,三年前的状元郎,在翰林院任职,结果还没应卯多久,他父亲就去世了,回家守孝,今年是刚回的京城,婚事就被耽误了,他年纪和三驸马差不多大。你不生气吧?”宁慕影说道。

    “没事,你继续说。”云想容说道。

    “他人长得的不错,听舅舅说性情也很好,关键是他是中书令史大人的亲信,前途无量,对你也很痴情,唯一和三驸马差的地方就是,家世一般。你不知道本来史大人都已经帮他看婚事了,他听说三驸马出事了,就直接去求史大人,说是想求娶你。史大人才找舅舅,舅舅找到我,让我问问你的意思。我终于说完了,三姐,我觉得我对不起你,变成了叛徒。”宁慕影说道。

    “没事,我理解,你也是觉得史元真的不错,才说于我听的。”云想容说道。

    “是的,三姐,史元是不错的,人还痴情。我不瞒你,之前舅舅就想把她说与我,但人家说不急着成亲,结果现在又急的要命,恨不得所有的关系都用上,总之一句话,人家之前没看上我。”宁慕影说道。

    “四姐,你真大方,要我才不帮他呢。”云相容说道。

    “也不是,我和葛郎也挺好的,我希望三姐也能幸福。”宁慕影说道。

    “四姐,我的婚事没有那么简单,我同不同意都是小事情,关键是要看父皇的意思,你应该知道,父皇是很想让公主和南希国联姻的。”云想容说道。

(167)郎君有意

    “这个史元也说了,他说任何一个公主都都可以,但父皇不会让你去和亲的。”宁慕影说道。

    “既然他能把事情看的这么透彻,那就等三个月后,看父皇的意思。”云想容说道。

    “三姐,你同意了吗?”宁慕影说道。

    “我有决定权吗?我觉得他应该去问父皇。”云想容说道。

    宁慕影明白云想容的意思,她和自己不一样,自己有母妃和舅舅帮忙,但三姐的婚事也只能听父皇的。不过和云想容说完了,宁慕影觉得自己对舅舅也算有个交待。

    “我们回去吧,离开太久了,被别人知道不好。”宁慕影说道。

    两人回到了宴会上,此刻正是宜恩候府孟语诺的才艺表演,准确的说是才艺展示,现场画出一幅《菊花图》配上了唐寅的诗:

    飒飒金飙拂素英,倚栏朵入杯明。

    秋光满眼无殊品,笑傲东篱羡尔荣。

    要说别的云想容可能眼光会差点,但看画那是专业的。这画确实是现场画的,但之前肯定是早就构思好了,甚至在白纸上画过底样。

    能看出来孟语诺很在意这次才艺展示,什么都是反复设计过的,

    客观说,孟语诺水墨画基本功很扎实,之前应该下过不少功夫,云想容觉得画是好画,可能是养在深闺女儿的作品,看起来手法足够细腻,但不够大气,但这也是《菊花图》的另种风情。

    二皇子先喊的好,大家也都齐齐鼓掌,云想容不信自己看出来的东西,二哥看不出来,可这孟语诺怎么算也是二皇子的表妹,面子还是要给的。

    同一个场景,每人看到的东西也都是不一样的,之前每年的重阳节,出风头的都是四公主,今年她已经被圣上赐婚,这种机会就留给没定亲的姑娘吧。

    四公主觉得还是在台下的感觉好,她知道孟语诺婚事还没着落,估计宜恩候府是有些着急,所以借着宫宴,展示一下女儿才华,可这样真的能找到如意郎君吗?

    反正自己通过这样的方式,是真的没找到。

    反观三姐,人是够低调的,平时连府门都不出,结果三驸马刚刚貌似出了些事情,还没有定论,一堆优秀男子就摩拳擦掌。

    才艺表演结束,接下来就是吃重阳糕,饮菊花酒。大家吃饱喝足。就要去后花园赏菊,今天圣上还刻意让今年春闱新中的进士们进宫,赏菊之后,就是进士们的赏菊诗词大赛。

    葛洪涛也在,据说信心十足,宁慕影很期待他的表现。

    云想容这是第一次公开场合露面,大家都知道圣上封了容公主,但长什么样,都没见过,所以看她的眼光有点多。

    随带着就会讨论三驸马的事情,云想容觉得很不舒服,就在大家转战后花园的时候,云想容低调的出了宫门。

    结果就在宫门口,遇到了一个人,正是南希国的太子温浚瑜。

    云想容假装没看到,准备直接上马车,结果被温浚瑜拦下了:“容公主,请留步,我们谈谈可好。”

    “你这是刻意在这等我的吗?”云想容说道。

    “不是,是我看到你先出来了,所以跟着一起出来了,”温浚瑜说道。

    “你脚**快,比我还先出宫。”云想容说道。

    “我走的近道。去我那里谈谈可好,我保证你的安全。史元应该也会马上出来,我刚才使了点小手段,估计耽误不了他太多的时间。”温浚瑜说道。

    云想容真的意外了,怎么今晚史元也在吗?温浚瑜在已经让人很意外了,但也说的过去。不是说邀请来的都是五品以上的官员及家属吗?史元都能来,明显家属的范围有点广。

    “要谈就去万客楼,否则免谈。”云想容直接说道。

    “好,那就万客楼见,我招呼下史元,马上到。我觉得我应该还是比你先到。”温浚瑜说道。

    云想容心说男人怎么都这么幼稚,懒得理他,直接上马车。

    云想容到了万客楼,江希安很是意外,云想容说明来意,刚说完温浚瑜就到了。两人直接上了三楼的雅阁,夏荷和秋草陪着云想容。

    其实没她们俩陪着,云想容也不怕,这万客楼是自己的地盘,温浚瑜不怕就好。

    丫鬟上了茶水,云想容开门见山说道:“太子找我何事?”

    “我们才一个多月不见,我觉得你憔悴不少,江轻尘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他为了他自己的前程,把你放在何处?”温浚瑜说道。

    “嗯,然后呢?”云想容问道。

    “我对天发誓,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你若陪我回南希,皇后的位置就是你的,我会宠你爱你一辈子。”温浚瑜说道。

    “一辈子?我们一共没见过几次,这种誓言太子也能轻易说出口,可见我父亲对您的吸引力足够大。”云想容说道。

    温浚瑜有点懵,虽然自己不善于说情话,但自己也是有见识的,当然主要来源是月公子的书籍,女人听到承诺,不应该都很感动吗?怎么会这么的冷静?

    “容公主,是小看自己的魅力了,刚才我看到你自己静静欣赏那副《菊花图》的孤寂的神情,我有些不忍,我知道你之前进宫都是江轻尘陪着,即使你第一次参加皇后宴会,水土不服,也是江轻尘亲自把你接出宫的,他确实为你做过很多,但毕竟只是个臣子,总有他的无奈,可我不一样,我能给你的他给不了。”温浚瑜说道。

    “哦,看来太子对我做过功课了,受宠若惊。可我不觉做天子会很自由,反而我觉得会有更多的情非得已,比如你现在明明不喜欢我,但为了国家的经济发展,硬要娶我,真的太难为你了,我觉得太子您以后继承大统,一定会成为一名好皇上。因为您做一切都以国家社稷为重。”云想容说道。

    温浚瑜有很大的挫败感,觉得这姑娘也太认死理了,她要是觉得你是有目的的,就把你说的所有东西,都往这个目的上靠,这样真的很难谈拢。

    “容公主,我绝对不否认,我想娶你有少师的原因,但是我对你这个人,也是喜欢的,你聪明,漂亮,有主见,是我欣赏的姑娘,我很期待能和你共度余生。”温浚瑜说道。

    “可父皇不会同意的。”云想容说道。

    “那要看我出的筹码是什么,只要你愿意和我回南希,我就有把握让圣上同意这门婚事。”温浚瑜说道。

    “太子,你是在赌,我表哥回不来吗?”云想容说道。

    “不是,我是在赌,他即使回来了,也娶不了你。”温浚瑜说道。

    “太子,我们有个逻辑误区,你觉得我表哥娶不了我,你就可以娶是吗?”云想容说道。

    “只要你愿意,我就能娶你。”温浚瑜说道。

    “你会后悔的,即使你娶到我也不会幸福,你应该知道我是在一个单纯的环境中长大的姑娘,不会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皇后职位真的不适合我,我不喜欢管别人。一想到后宫嫔妃们,我脑壳痛。”云想容说道。

    “那就没有后宫嫔妃,你能接受吗?”温浚瑜说道。

    “那样压力很大,当然你的压力会更大,有太多的东西要去算计和平衡,真的没必要,人生海海几十年,还是活着轻松一点吧。”云想容说道。

    “我那么喜欢你,你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温浚瑜说道。

    “看过月公子的小说是吧?这句话我也很喜欢,但我觉得爱情本就是个奢侈品,君王不配拥有,除非你不想成为一个好的君王。”云想容说道。

    “我今天是不是无论说什么,你都不信?”温浚瑜苦笑说道。

    “信,太子说什么我都信,因为我觉得,除去你太子的身份不说,就你本身而言,也是一名很优秀的男子,能被你喜欢是种荣幸,我选择相信,是觉得这样能证明我也很优秀,因为只有优秀的人才能够相互吸引,可你今天要谈论的是婚事,这和喜不喜欢没有任何的关系,这是一道权衡选择题,不是喜好题。”云想容说道。

    “我觉得你越冷静,我就越喜欢你。”温浚瑜说道。

    “谢谢,我一点也不想和你玩暧昧,总之一句话,我们之间不合适,散了吧。”云想容说道。

    “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我是很认真的对你说,我会在未来的日子里,对你好的。”温浚瑜真诚的说道。

    “我信,但真的没必要考虑。第一,我对做皇后没兴趣。第二,我对你没任何情愫。第三,父皇不会同意。第四,我觉得我再和你说下去,表哥会杀了你。”云想容说道。

    “哈哈哈。你很怕江轻尘吗?”温浚瑜说道。

    “我不是怕他,我是怕他小心眼生气。哄起来太累。”云想容说道。

    “我知道你们感情很好,现在事情也只是个开始,没到结束你怎么知道最后的结果。这样吧,我保留追求你的权利,如果江轻尘让你伤心,你来找我,我依然会让你做南希的皇后。”温浚瑜认真的说道。

(168)请求面圣

    “感激太子的大度,我衷心送你一句,不要娶心里有别人的女子,后患无穷。”云想容说道。

    温浚瑜还想说什么就听到敲门声。

    “二哥,进来吧。”云想容说道。

    温浚瑜起身告辞,走到江希安身边的时候,低声说了一句:“对昭昭好点。”他也不等江希安回应,头也没回的下了楼。

    “容容,你还好吗?”江希安试探的问了一句。

    “我没事。估计温浚瑜死心了。”云想容说道。

    这明显是女子的想法,男子真要死心,不是你觉得,是他觉得。

    江希安不放心,亲自把云想容送回了公主府,路上遇到了史元,史元想上前打招呼,没敢。

    江轻尘把江希安送云想容送回公主府的事情,列为本年度江希安做过最优秀的事情,没有之一。

    几个时辰后,江轻尘就知道了万客楼发生的事情,心说,我就是心眼小,我就是爱生气,我就是需要你哄,容容,我好想你。

    此时江轻尘也是有些僵住了,之前的计划和目前的发展趋势,不大匹配,之前答应云想容离开一个月的时间,是计划深入敌后,敲掉所有鱼先生的据点,逼迫他动用隐秘力量,全力追杀自己。

    之后江轻尘找到对方在朝中的根系,再把温芷蕊没有遇害的消息公布于众,顺理成章的自己重返九门提督府,把朱紫国在京城的所有奸细全部铲除。

    定好的三个月,其实是给自己的底线,三个月后必须解决问题,因为三个月后是自己和云想容的婚期。说什么也不能错过。

    可目前的情况是,鱼先生也是早有准备,自己把他的网点都打破了,也不见到他来追杀自己,反而是把已经准备很久的罪状,通过各种方式交到御史台,走流程。

    这招狠,你要是不出现,很可能直接定罪,圣上也拦不住。

    江轻尘不怕这个,只要能把朱紫国的奸细全部揪出来,自己受点委屈又如何?可朝中这些势力,全都想娶公主这是唱的哪出戏?

    很明显这些人和朱紫国的奸细没有任何关联,就是单纯的想拉拢少师,娶到公主。

    江轻尘觉得好痛苦,这种事面前,也只能隐忍,有时真的很想什么都不管不顾了,直接冲出来,大声告诉他们,云想容是我老婆。

    云想容重阳节后没有出门,一直待在公主府,大约也有一周的时间,这天正在和江希安说生意上的事情,大统领李雁飞忽然来访,云想容有些意外,但估计是有急事。

    “希安,你在这正好,省着我再去一趟万客楼。”李雁飞看见江希安直接说道。

    “雁飞哥,何事?”江希安问道。

    “之前御史台把状告轻尘的折子给了圣上,圣上把他派发到各个部门进行核实,谁能想到今天已经回来了九个调查结果,就差大理寺的,早朝的时候,赵大人为表自己办事能力,也承诺,最晚明天,调查结果就出来。”李雁飞说道。

    江希安都没听懂在说什么。

    “怎么这么快,一般调查起来,最少不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吗?”云想容说道。

    “圣上也很意外,说是从来就没见过各个部门都这么有效率。这事必须要上朝堂了,圣上意思是轻尘不在,让希安出来应对。”李雁飞说道。

    “容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此事?”江希安说道。

    “是,就是朝中臣子趁着表哥不在,要肃正纲纪。二哥,我没和你说,是不想让你上朝。这事还是我来吧。”云想容说道。

    “容容,圣上已经点名,你怎么可能替代我去。”江希安说道。

    “罪状我都看了,很多条都和我有关,我不去谁去?再说了二哥,万客楼是我们的摇钱树,你上朝堂必定会得罪大臣,万客楼的生意肯定会受到影响,还是我来,我即使再不受宠,那也是父皇亲封的公主,大臣们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会把我怎样。”云想容说道。

    “你一个女子,抛头露面,这样总归不好,生意不过点钱财,怎么都能赚到。但要是因为此事,你的名誉受损,可就弥补不了。”江希安说道。

    云想容知道江希安是为了自己好,但争辩下去也没有必要,于是说道:“这样吧,二哥,我明天进宫求见父皇,如果父皇同意,那我就上朝,如果不同意,还是你去。”

    江希安也觉得这样比较妥当。

    第二天上午,云想容进宫,没去找皇后,反而直接找的太子,宫门口传的话,也不知道太子能不能见自己,还好很快给了回话,太子同意见云想容。

    太子得知云想容要见自己也很意外,其实那天重阳节的宫宴,自己一直想找云想容说话,周围人多,一直没找到机会,想着女子说话方便些,就暗示张灵俪找云想容,结果发现云想容已经出宫。

    太子在宫中书房等云想容,他也有一个月没见过云想容了,此时一看这姑娘怎么瘦成这样,看来轻尘的事情对她影响很大,云想容施礼坐下后,太子先说的话。

    “三姐,你不要太伤心,我觉得轻尘这事还是有转机的,之前我问过父皇看法,他虽然没有直接表态,但也没有把话说死,只是说不让我插手此事。”太子说道。

    云想容知道其实太子是不知道江轻尘的计划。

    “大哥,很多事情真的顾不上那么多了,只能先把眼前的关给过了,我进宫母后是不知道的,我不想让她参与进来,那样她太难做。”云想容说道。

    太子没想到云想容在此刻还那么识大体。

    “你是说轻尘被御史台控诉的事情吗?”太子说道。

    “是的。”云想容说道。

    “这个你不用太担心了,你可能不懂,朝堂上每天都是这个样子,各个派系都会进行日常的争斗,从父皇角度上看未必是坏事,相互间的有争锋,才能出比较,才能把事情做好。所以父皇会把这事摊开来说,父皇心中有数的,轻尘是什么样的人,不是朝中大臣说两句,找到所谓的证据就算数的。”太子说道。

    “要是表哥在,这事真的是无足轻重,但现在的问题是,昌平府老夫人急了,她想去皇家别院求太后,太后要是真回来了,这事情就大了。”云想容说道。

    太子把江轻尘祖母和自己祖母手帕交的关系给忘记了。

    “三姐,想要怎么办?或者说需要我帮什么忙?”太子爽快的说道。

    太子心里云想容是个很聪明的姑娘,上次五嫂的事情,就处理的很好。

    “父皇的意思是昌平候府出人,当堂对峙,可我看过控诉表哥的罪状,很大一部分和我有关系,我觉得我出面更好,至少能把事情说清楚。”云想容说道。

    “你要是想出面自己说,也行,但估计父皇不会同意,你毕竟是个女子,抛头露面多有不便。”太子说道。

    “大哥,我知道你虽然是太子,但和表哥一起长大,这情谊,和权利无关,我一个因为政治原因被封的公主,父皇一共就见过我两次,我觉得父皇到目前为止,可能都搞不大清楚,我到底长什么样子,那里会有心疼我的想法,我没有抱怨的意思。父皇现在肯定是想把这件事情好好解决掉,即使以后翻出来也不会太难看,我想我要是诚心去求父皇,父皇应该会同意。”云想容说道。

    太子没想到这个公主如此的冷静。

    “好吧,那你需要我做什么,我能做到的话,一定会尽力。”太子说道。

    “其实很简单,我一会就去跪到御书房,我体力不好,如果跪晕倒了,父皇还没有见我的意思,麻烦你把我送出宫。”云想容说道。

    太子愣住了,这都是什么要求,也太简单了吧,可有必要用这么残忍的方式吗?

    “三姐,你我虽然接触不多,但看在轻尘的面子上,我也不能让你这么做,你毕竟是个女子,你没做过任何错事,没必要这么作贱自己,还是我去求父皇,你在我这里等消息。”太子说道。

    “大哥,这件事情涉及的利益体太多了,你想十宗罪,不到十天就基本全部核实清楚,这是有多恨表哥,连喘口气的时间都不给,我如果轻易让父皇答应我上朝对峙,你觉得大臣们能心服口服吗?他们一定会觉得这是父皇刻意的安排,还有大哥,这些大臣以后也是你的臣子,我不想让你参与过多,还是我来吧。”云想容说道。

    太子很震惊,云想容居然说出和父皇一样的话。父皇也是这么劝太子不要参与此事。

    “三姐,轻尘的事情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虽然我很相信他,但我真的不能向你保证什么,但有一点我敢保证,你以后要是有什么难处,可以直接进宫来找我。”太子说道。

    太子觉得云想容真的是他见过最厉害的女子,这个厉害和张灵俪不一样,云想容身上有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全力以赴的劲头。

(169)御书房前

    云想容谢过太子。又想起一件事情,于是问道:“大哥,前几天四大国公府的人都去了幽云十六州,我们给父皇贺寿的银子带去了吗?”

    “已经带去了,我和胡大人说过,这事要等父皇寿诞当天再和父皇说,也算是个惊喜。煦赫说,主意是三姐想出来的,我们都觉得很好。”太子说道。

    “也没什么,我偷懒不想准备礼物而已。”云想容说道。

    太子能看出来云想容确实很聪明,根本就不是她所谓的懒。

    云想容和太子告辞,人就去了御书房,此刻圣上也差不多要下早朝了,估计自己跪不了太长的时间。

    可惜运气不好,云想容跪了有将近半个时辰,圣上才下朝,其实朝堂上主要也在争论江轻尘的过失和容公主婚事的事情。

    说的圣上都有些烦躁。

    下朝后,皇上远远就看到,小小一坨,一个身穿宫装的女子,跪在御书房前。远处看不出是谁,皇上让太监去看看,太监回话说是容公主,已经跪很久了。

    皇上有些意外,最近唯一能让他开心的事情,就是少师关于幽云十六州的发展计划书,可怎么容公主反而跪在御书房前,这是有求于自己吗?

    皇上还没到御书房,已经吩咐宫女,把人扶进御书房。云想容真的是跪了太久,好在最近身体素质还可以,不算特别难受,但宫女也是扶了好几次,才扶住云想容。

    反而圣上的轿辇比云想容先进了御书房。

    云想容被两个宫女扶着,颤颤巍巍的走进御书房,主要是跪久了,腿部血液不循环,腿很麻。

    守在门外的太监连忙去和太子汇报,说是云想容已经顺利进了御书房。

    其实之前太子也很担心,云想容这么瘦的姑娘跪这么久,能撑的住吗?还好现在天气不是很热,这要是父皇同意召见,但人跪晕过去可怎么办?

    皇上见到云想容有些不忍,记得上个月见过,挺好看的一个姑娘,今天怎么这么狼狈,人瘦了一大圈不说,脸色也很憔悴。

    这个江轻尘呀,之前没觉得你很重要,你这消失一会,可真的厉害了,朝堂上闹,公主折腾,居然有消息说你祖母还要去求太后,主持公道。

    云想容进了御书房直接跪下,说道:“父皇,儿臣有罪,儿臣给父皇添麻烦了。”

    皇上对于云想容的路数没明白,自己的儿女,基本上证据都出来了,死不认罪是有的。这种主动来认罪的,还是第一次遇到。

    朝臣也是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才肯认罪,之后再说出一堆无可奈何的理由。仿佛所有的罪过都值得被原谅。

    云想容上来就认罪,为何?貌似这姑娘没犯错呀。

    皇上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几十年,看惯了大风浪,虽然没明白云想容的目的,但知道这就是个说头,一个公主而已,能做出多大错事,所以也不急着问罪状。

    “来人,给公主赐坐。”皇上说道。

    “谢父皇。”云想容说道。

    “想容,你在你母后那里吃过午膳了?”皇上说道。

    “我没去母后那里,还没吃过午膳。”云想容说道。

    “为何没去母后那里?”皇上问道。

    “去母后那里,母后定会问我为何入宫,我若说是为了请罪进宫的,怕母后知道后为难。”云想容说道。

    皇上心说这个公主挺有意思的,别人有事情都是恨不得多拉几个帮忙说情的,她倒好,怕麻烦别人,直接来找自己。

    “想容,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有罪,你罪在何处?”皇上问道。

    “父皇,昨天李统领把御史台整理出状告江轻尘的诉状,拿给了少保,说是让少保准备一下,要当堂对峙,我看了一下诉状,我发现很多条都于我有关。”云想容说道。

    这个皇上当然知道了,就是觉得太可笑了,你们这边是为了婚事状告江轻尘,之后罪状上江轻尘犯的错还都与容公主有关系。

    貌似公主也不是什么好人,那你们还抢什么。

    “想容,你不用太在意,很多东西也都没有实证,说说而已,轻尘的事情,你也不用过于担忧。查清楚后朕会给大家一个公道。”皇上说道。

    “谢父皇,但罪状上的很多事情,都是因我而起,很多事情只有我才能讲清楚。”云想容说道。

    “那你就把事情都告诉少保,让他准备充分些。”皇上说道。

    皇上大概明白云想容的意思,毕竟是民间出来的公主,做事情没有那么大的底气,稍微有一点涉及到自己的事情,就诚惶诚恐,所以才会跪御书房,希望取得自己的谅解。

    “可是父皇,几天后朝臣到底问出什么,谁能知道,只有我这个当事人在,才能解释的清楚。”云想容说道。

    “你是想和少保一起当堂对峙吗?”皇上说道。

    “是的,父皇,我觉得很愧疚,刚当您的女儿没几天,就让您蒙羞了,挑出我一堆的过错,可很多事情不是那样的。”云想容惭愧的说道。

    皇上觉得云想容的要求也不过分,只是这姑娘活得好认真,世间那有所谓绝对的对错呢?

    “那也行,不过你没上过朝,估计看到满朝的文武会很紧张,实在不行就算了。”皇上说道。

    “父皇,其实很多事情我明白的,您也有您的无奈,我的婚事虽说是江轻尘求来的,但最后要是真的查出江轻尘有罪过,父皇你只管下旨,至于您安排我嫁给谁,我都没有任何的怨言,我既然享受了皇室荣华,对父皇的江山社稷就有责任。”云想容说道。

    云想容其实已经想的很清楚,大皇子和二皇子之前就嘱咐过表哥,皇家最不需要的就是秀恩爱,你越表现的一切以大局为重,你的愿望越容易达成。

    江轻尘虽然没做到,但云想容是真的做到了,看皇上意外的表情就知道。

    皇上是意外的,这个民间公主,想问题的广度居然超过了皇宫中养大的公主。可心中也明白,容公主是一定要嫁给江轻尘的,婚事不成不光伤了臣子的忠心,就江轻尘这脾气,肯定会和自己闹的。

    “想容,你能这样识大体就很好。”皇上说道。

    “父皇,儿臣有个大胆的想法,御史台和少保对峙的事情是否可以往后拖,我想先来,就说罪状中关于我的事情,刚当公主就别人刻意抹黑,我真的很委屈,都说皇家尊严,难道我这个民间来的公主就没有皇家尊严了吗?我听大统领说,各个部门已经核实罪状,为何都没有人来问过我情况,这算公平,公正,公开吗?”云想容激动的说道。

    皇上觉得自己这是小瞧容公主了,开始以为是没底气,或者说是想为江轻尘来澄清事情,最后这才说了实话,是心里不服气。

    对吗,这才是真正的容公主,之前对付五皇妃,都能隐忍那么久,这个事情也是,她想为她自己出头,又怕自己这边不同意,才上演了之前的那出跪戏。

    皇上政治玩久了,还挺欣赏这种为了自己处心积虑的人,这样的公主放出去也不怕,因为有自保的能力,不会什么事情都来找自己。

    所谓的直爽,没心眼,皇室真的不需要,谁都没有额外的精力来保护你。再说容公主这点心机,自己两下也就看出来了,没任何威慑力。

    “想容,你想为自己辩护,这我没意见,可是你毕竟是个女子,又没经历过朝堂之事,我怕你到时胆怯,反而把事情搞坏。”皇上说道。

    云想容听出来了,这是皇上已经同意此事了,只是有些小顾虑,于是说道:“父皇,我知道您是不同意我出面的,但我在御书房苦苦跪了一个时辰求您,您于心不忍,才同意。如果我那天没说清楚丢了颜面,那也是我自己的能力不行,我认了。”云想容说道。

    圣上听云想容这么说,忽然明白了,她跪着就是为了把自己撇出去,即使那天没说好,也是公主一意孤行,并不代表皇上的意思。

    云想容都能把来求自己的事情,前前后后的想得明明白白,应该是位很聪明的姑娘,这要是和臣子对峙,未必是件坏事,赢了当然最好,代表了皇家的颜面。

    输了也没什么,一帮官场老油条,赢一个小姑娘,也没什么好骄傲的。

    再说了你们做臣子不找江轻尘政绩上的问题,找私事来说,都和公主有关,公主当然会不愿意。

    如果公主输了,自己再表现出对容公主的不满,估计想娶她的人就没有了。

    “好吧,那就三天后,你也上早朝,和御史台对峙,想容,你要想清楚了,这个事情还是有些难度的。”皇上说道。

    “父皇,我没想过一定赢,但我觉得他们居然明目张胆给父皇施压,让父皇下悔婚的旨意,过分了。父皇度量大,不介意,可我是小心眼之人,我要替父皇反击一下,父皇可以不用任何缘由取消婚约,但他们不行,我不是他们的女儿。”云想容说道。

    皇上忽然觉得这个女儿好贴心,自己想说但没办法说出的话,容公主都说出来了。

    皇上之前的时候曾经旁敲侧击问过几位妃嫔对云想容的看法,没想到大家口径异常统一,就说公主有点可怜。

    皇上心说没少她吃穿有什么可怜的,但今天懂了,公主无依无靠的来求自己,是有些可怜,所以也不忍拒绝云想容不太合理的要求。

    之后皇上又给云想容看了下,朝臣对江轻尘重要的指控奏折。云想容又和皇上说了下温芷蕊的事情,就离开了御书房。

(170)朝堂对峙

    云想容几天后仍然清楚的记得当天和父皇把之前想好的话说完,一手汗的感觉,紧张是真实的,害怕也是真实的,圣上毕竟是九五之尊。

    其实皇上对云想容如此条理清晰的把事情说明白,也很意外,看来虎父无犬子,优秀的少师,女儿也差不到哪里去。

    云想容离开御书房没有马上出宫,而是去找李雁飞,请他想办法,让罗依晚上到公主府小聚。

    当晚罗依就到了公主府,之后姑娘二人,说到了下半夜,云想容终于把御史台的侍御史和御史基本情况搞清楚。

    第二天,云想容去了辅国公府,见了江尧尧,江尧尧已经怀孕,云想容觉得很抱歉 ,那天大姐找自己,自己都没见,其实江尧尧明白的,不见是为了撇清自己。

    云想容把想知道的事情写了个清单,在江尧尧这里一一问了个清楚,江尧尧不确认的事情,又去求教辅国公夫人,国公夫人一一作答。

    晚上丁仁尤回府,他把刚知道容公主要和御史台当面对峙的事情,告诉了江尧尧,没想到江尧尧一点也没吃惊,只是希望丁仁尤后天找个由头争取上早朝。

    之后云想容又去找过夜海华和京兆府尹李大人。

    上朝堂的前天一天晚上,云想容把罗依和李悦姗都接到了公主府,几个姑娘又把可能发生的事情顺了一遍。

    云想容想的很清楚,朝堂对峙是无奈,但也要这么做,否则事情真的闹起来,圣上压不住,牺牲的就是自己。

    即使自己没有压住文武百官,也没关系,至少自己为自己争取过,不会后悔。况且不还有表哥呢吗?云想容才不信江轻尘会为了抓朱紫国的奸细放弃自己。

    早上,云想容带着三个姑娘,同时进宫,她进了大殿,三个姑娘在殿外候着。

    云想容在殿外还见到了熟人,太子,二皇子和温浚瑜。

    太子今天不进朝堂是圣上的意思,毕竟太子和江轻尘关系太好了。

    二皇子是真的关心云想容所以会来,可温浚瑜怎么也能进来,真的有点意外,云想容觉得肯定是太子和他谈了什么条件,才能在殿外旁听。

    云想容为了自己气场足,特意穿了那件,第一次面圣穿的,最庞大的公主服。头上只有一个金簪子,化了淡妆,首饰就一个镯子。及其素雅。

    文武百官已经到齐,大家看到公主进了大殿,免不了窃窃私语,云想容没有理他们。

    皇上驾到,文武百官跪拜,皇上说声平身,早朝就开始了。

    “几天前,众爱卿都对关于状告江轻尘的事情很关心,朕已经安排下去核实,御史台说是收到所有的核实结果,朕很意外,但也很高兴,此乃我西凉之大幸,爱卿们做事可真是勤勤恳恳。基于很多罪状都和容公主有关系,那你们就在朝堂上讲清楚。这事也算有个了解。”圣上说道。

    “陛下,下官做御史台大夫也有些年头,遇到这么快核实罪状的事情,也是第一次,我的属下,连日加班,已经把事情基本情况整理清楚,不管江轻尘是对是错,但关于容公主的部分,一定会还公主一个公道。”罗大人说道。

    底下朝臣们心说,这个罗狐狸,真的是名不虚传,事情还没做,先把御史台给撇干净,你不就是怕最后没扳倒江轻尘结果罪名都扣你们御史台头上吗?

    “那就开始吧。”皇上说道。

    这时走出一人,年约二十出头,对云想容说道:“下官有一事,想求教公主。”

    这人云想容认识正是宜恩候的长孙孟维轩,中秋节的宫宴上见过。

    “孟大人,请说。”云想容说道。

    孟维轩知道,这是公主认得自己,其实自己也不想开这个头炮,江轻尘的事情真的太蹊跷了,怎么能忽然失踪呢?

    自己虽然和江轻尘关系一般,可也都是未来的侯爷,没必要得罪,再说了现在是朝中派系在争取容公主,和自己真的没关系。

    但御史台的同僚觉得,自己出身高,先随便说点东西,试试公主实力,和圣上意思,方便下步大家说话的尺度。

    于是孟维轩说出了一句自己觉得无关痛痒还十分安全的话:“请问容公主,您对自己的婚事有何想法?”

    他觉得标准答案就是全凭父皇决定,公主虽然来自民间,这点道理肯定是懂的,今天容公主基本上是素颜,确实很漂亮,看来那些征婚的臣子,也不光是权利倒向,估计很大原因也是看中公主样貌。

    这要是别人问这个问题,云想容的答案肯定是全凭父皇决定,但问这问题的是孟维轩,云想容对他印象不好,再加上心里明白,问题回答的不咸不淡,就失去了回答的意义。

    于是云想容笑着说道:“孟大人,你知道吗?满京城里我最羡慕的人是谁吗?”

    “不知道。”孟维轩有点不懂了,这是朝堂,怎么说话像聊天?

    “是你,你可知为何?”云想容说道。

    “不知。”孟维轩疑惑了,自己还是公主最羡慕的人,莫不是公主中意与我?

    男人的想法真的有点多。

    “上个月头上,你刚大婚,我听坊间传闻,说是你争取了很多年,父母终于妥协,娶到了心怡的姑娘。也算是求仁得仁。我只羡慕你有打怕俗世规则的能力,可能你的亲身经历告诉你,婚事是一件可以表达自我想法的事情,所以你才会问我对婚事有什么想发,那我请你脱离自己的经历,你觉得我可以对自己的婚事有想法吗?”云想容说道。

    “您的意思是说婚事全听陛下的,对吗?”孟维轩说道。

    孟维轩觉得有点不对了,这个公主看起来很柔和,但性格有点冲。于是马上给自己找台阶下。

    “自古以来,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述之言,但我现在的身份是公主,我的婚事当然是父皇做主,但父皇不光是我的父皇,还是全天下百姓的君主,我当时是先接到册封公主的圣旨,后接到赐婚的圣旨,父皇将我许配给江轻尘,当然是对江山社稷的考量,我没有任何意见。我的身为公主,既然享受公主身份给我带来的荣华富贵,就应该有责任,为江山社稷出微薄之力。”云想容说道。

    “可是有坊间传闻,说是江轻尘并不中意公主,已经和南希国公主私奔。”孟维轩说道。

    孟维轩主要是不想云想容再提及自己的事情,赶紧把话题绕开。

    “这也是我羡慕你的地方,你娶的是你自己选的姑娘,应该不会遇到这个问题,坊间传闻再怎么说,也不会说你们感情不好吧?”云想容说道。

    孟维轩心中沉默,其实他之前看冯璐璐是怎么看怎么好,长得好,性格好,几天不见就想的不行,所以才会不要颜面使尽招数把人娶了回来。

    谁想到成亲没几天,甜蜜劲还没过,两人就开始了争吵。

    主要还是自己的母亲给冯璐璐脸色看,当然母亲确实对冯璐璐有偏见,总觉得是她把儿子教坏了,为了婚事和自己对着干。

    冯璐璐受不了,她觉得自己很冤枉,孟维轩心说,我为了我们的婚事也付出很多,你不过就是受点气而已,又没有实际损失。

    再说了,我虽然是宜恩候长孙,未来宜恩候的继承人,但在御史台也要看上级的眼色,你在府里而已,忍忍就过去了,母亲也不能把你怎样。所以也懒得哄冯璐璐。

    后来孟维轩母亲让冯璐璐管家,结果冯璐璐账本看的不行,主要在娘家的时候,也没好好学过,又被母亲一顿的数落,冯璐璐觉得自己很委屈,孟维轩也不帮她,就回娘家了。

    孟维轩到现在也没去接,老岳父已经暗示很多次了,他就当听不懂,他是真的不想再过,每次放衙回府,冯璐璐总和自己抱怨母亲不是的日子,现在没人抱怨舒服多了。

    刚才让云想容一问,孟维轩都有那么一刻的错觉,是不是婚事就应该父母之命媒述之言,你看之前总羡慕自己的周坤书,自从进了学院,据说夫妻感情好的不得了。

    云想容看孟维轩没有接话,于是继续说道:“我对江轻尘的认知是,他可能不喜欢我,喜欢别人,但他最喜欢的还是自己的前程,就是为了天仙,他也不可能放弃自己在西凉苦苦打拼下的事业。如果有那么一天,他决定不娶我,我想父皇是会和他谈的,他先提出的分开,总要给出补偿吧。《西凉律例》第十章第三节规定,凡是和离夫妻,男子有义务赡养子女以及付给对方生活费用,除去女方嫁妆,如能证明婚内共同资产,男子至少分割百分之三十资产给女方。”

    孟维轩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怎么这公主是连要和离的事情都已经想好了吗?

    “不是说你和江轻尘的感情还是很不错的吗?”孟维轩说道。

    “孟大人,你又让我羡慕了,一看就是幸福家庭出来的孩子,想问题过于情绪化,我们在朝堂上谈解决方案,你和我谈我的感情,我们说的是一件事情吗?”云想容说道。

(171)盐商之子

    孟维轩瞬间觉得自己还不如一个女子冷静,于是说道:“对,是说解决方案,公主想怎么办?”

    “我的婚事是赐婚,现在江轻尘生死未卜,你可以说他是畏罪潜逃,但也可以说他是深入虎穴,谁都没有足够的证据,我觉得父皇说的对,三个月后如果江轻尘不出现,那他就是自动放弃婚约,之后再按照《西凉律例》做出任何的处罚都来的急。如果在事情没有明了的情况下,给出处理方案,无论结论是否正确,行为都过于鲁莽,有损我西凉朝堂威严。”云想容说道。

    还没等孟维轩说话,皇上先开了口:“众位爱卿意下如何,没有反对的,就按照公主的意思来办。”

    谁还会开口,这容公主虽然是第一次出现在公众场合,官话说的及其标准也就算了,说明是下过功夫的。

    可思路也太清晰了吧。这要是提出反对意见,不说公主肯定会有理有据的反驳,自己都觉得自己还不如公主做事有原则。

    皇上看朝臣都没说话,挺高兴。

    同样的道理,自己说大家就反驳,什么皇室尊严之类一堆大帽子,让个女子来说,就知道这道理有多简单,深闺中的女子都明白,朝堂之人再反驳,这是要显示出自己的无知吗?

    罗大人看没人觐见,就示意孟维轩后退,其它人上来。

    就见一位官员走来出来,看起来为官有些年头,人大约三十多岁,长相普通,但就是一张高傲的厌世脸让人印象深刻。

    “容公主,下官有一事询问。”这名男子说道。

    “这位大人,不知怎么称呼?”云想容客气的问道。

    “下官苗锡洛。”苗锡洛说道。

    苗锡洛云想容是知道的,只是没见过真人,江轻尘曾经和他说过,盐商这几年风头最劲的一个是苗家一个是霍家。

    原因很简单,苗家的苗锡洛考上的进士,现在是京官,霍家的霍修是武状元,当年两人同时在京城为官,在扬州也是一段美谈。

    只是这苗锡洛性情高傲,本身家中富有,又不愿意和别的官员打成一片,所以从考上进士就进了御史台到现在已经很多年,官阶一点没动,连位置都没变过。

    “苗大人请说。”云想容说道。

    “这是我拿到的关于江轻尘的控诉,生活奢华,一顿午饭吃去两年半的俸禄,经核查,却有此事,今天六月中,江轻尘在闲园请朋友吃午饭,吃出一千四百零八两的天价。这里有闲园的账单和当天掌柜的证词。”苗锡洛边说边拿出单证给云想容。

    底下官吏虽然没有任何的唏嘘之声,但也知道饭吃的价格是过高,可闲园就是这消费水平,反正没人请客自己是不愿花这钱。

    只是这事私底下也不算个事,但要拿到朝堂上来说,就有些难看,毕竟每年的俸禄是有限的,谁会花两年半的俸禄吃一顿饭,除非你有额外的收入,这个就不好说了。

    “不用看了,这是事实,只是我要是说饭是我要求的,钱是我出的,估计也没人信,大家会觉得我是来冒名顶替的,好,那就用事实说话。父皇,可否请监察御史出来核实?”云想容说道。

    皇上说道:“张爱卿,你主管京城事宜,你出来和公主对峙。”

    皇上说完,就有一名官吏走了出来,云想容说道:“张大人,我的问题很简单,请问你是否去过九门提督府,你可见过江轻尘的住宿条件,你可知道他是否经常住在九门提督府?”

    “老臣是去过九门提督府,住宿条件及其简陋,还是几十年前的装修,可能要比京城普通人家的条件还差些,江轻尘是很少回昌平候府。每当年节肯定都是住在九门提督府。”张大人说道。

    其实这个答案,很多人都是知道的,江轻尘在九门提督这个职位上绝对是尽心尽责,没人质疑,但这和花巨资吃饭没什么大关系。

    “好,那请问张大人,我每次和江轻尘一起出去买东西,都是谁出的钱?”云想容说道。

    “这个。”张大人回答的有点迟疑。

    “张大人,调查官吏生活本来也是你职权范围内的事情,如果你这个都答不出来,是你工作的失职。”云想容说道。

    “是,都是容公主出银子。”张大人说道。

    这个答案很是劲爆,朝堂上官吏的八卦之心达到了顶峰,私底下唏嘘,怪不得江轻尘一直没成亲,原来是不愿意给女子花钱,这要不是圣上赐婚,估计到现在还没娘子。

    “当我看到这条控诉时,我真觉得太可笑了,江轻尘,一个请同僚吃饭也只会去万客楼让自己亲兄弟出钱的人,居然被指控生活奢侈?那天是这样的,我刚被封公主,第一次请朋友吃饭,总不能过于小气,我和江轻尘说请大家吃最好的,可谁能想到闲园吃饭会这么贵。但此事要是记在江轻尘身上,很不妥,他是帮我背锅。”云想容说道。

    “公主出手就是大手笔。”苗锡洛说道。

    “苗大人,很多时候,人的消费观是来自于原生家庭,我出生于江南云家,很多人可能说一顿饭吃了一千四百零八两银子很接受不了,甚至很多人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但我真的觉得还好,当然如果以后朝中出规定,即使花自己合法的银子吃饭也不能超过一个限度,那我愿意遵循,如果违反规定,也愿意去接受惩罚。”云想容说道。

    “那就是公主承认这条生活奢侈的罪状了?”苗锡洛看着云想容说道。

    “苗大人,有些事情你非要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请问你觉得你奢侈吗?”云想容问道。

    “回公主,我不奢侈,也没吃过闲园这么贵的饭菜。”苗锡洛自信的说道。

    “好,请问,您官服下穿的是凉感衬衣吧?京城里的价格是一百两银子一件,我估计您不会只有这一件,怎么也有两三件替换着穿吧,这衣服很娇气的,下水次数多,也就失去了效果,估计也就能穿一年。”云想容说道。

    “公主您说的衬衫,下官不懂,下官的衣服都是家中内人打理。”苗锡洛说道。

    苗锡洛是不知道这凉感衬衣的价格,只是云想容说的这么自信,估计也错不了。

    “好,那我就说个你很在行的,苗大人应该有吸鼻烟的嗜好,鼻烟的价格我不了解,只是知道好的鼻烟很贵,但我虽然没见过苗大人的鼻烟壶,但估计应该价格不菲,谁让苗大人出身是盐商苗家呢?苗大人能否把你的鼻烟壶拿出来给大家看看。”云想容说道。

    云想容早就通过自己的各方关系,把御史台的各位大人履历社会关系调查个清楚。

    苗锡洛心说这个公主是厉害的,是把自己查清楚才来的,自己虽然俸禄不高,但消费可从没降级,虽然没有贪赃枉法,但花的都是家里给的银子。这么说和容公主也没差别。

    “下官的鼻烟壶不值钱,可惜今天没带上早朝。我对公主没质疑了。”苗锡洛连忙说道。

    “苗大人好急,我还没说完呢,我看你手上的扳指应该也是价格不菲,这个黄翡还挺好看的,这是天然形成的图案吗?”云想容貌似好奇的说道。

    “下官不懂这些,扳指祖父留给我的,我带着只是为了纪念祖父而已。”苗锡洛说道。

    苗锡洛怎么可能不懂,他知道不能继续说下去了,说到最后自己也要成为生活奢侈之人。

    “苗大人觉得不舒服的对吧?我拜托各位大人,在指控别人的时候能否先看看自己的行为,如果放到自己身上都说不过去,那还有指控的意义吗?”云想容厉声说道。

    “那这条奢侈的罪状,要是下官的指控,公主怎么看?”监察御史张大人忽然说道。

    其实这个控告最初提出的就是张大人,云想容顺便也查了一下他,出自京城贫寒之家,举人出身,做监察御史已经很多年,为人比较踏实。

    “《西凉律例》没有对奢侈有明确的定义,每个人经济状况的不同,对他的定义也就不同,但我觉得你月入十两银子,非要花到十一两,那就叫奢侈。如果你月入五千两银子,花了三千两,我觉得也不算是奢侈。如果京城每人都像张大人一样节衣缩食,那么京城所有店铺基本都可以倒闭,我西凉经济还如何发展,国家还如何发展?”云想容说道。

    “公主,把话题说的太远了,我就想问,公主可知京城百姓之家,一个月生活费用也才一两银子。”张大人说道。

    “是,除去父皇给的米粮补给,一个两口之家,在京城如果只是正常吃饭,一个月五百钱已经足够。可我们在朝堂上说这些有意义吗?难道父皇的补给不是靠税收吗?难道闲园没有缴税吗?”云想容说道。

    “下官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皇室宗亲有带头勤俭的义务。”张大人说道。

    “张大人,我认为每个人都应该在自己能承受的范围内消费,和身份没关系。但我不赞同你所谓的节俭,这样不利于国家的发展。”云想容说道。

(172)打破砂锅

    皇上看到两人意见不同,虽然自己也支持云想容的看法,心说商家之女可以请朋友吃饭花上千两银子,怎么成了公主反而不行?难道身份还变低了吗?但也不好直接说。

    “胡爱卿,说说你的看法。”皇上对着户部侍郎说道。

    “就目前经济形势而言,我赞同公主的看法,只有拉动消费才能带动经济增长。张大人的看法不是不对,而是更适合于经济困难时期。”胡侍郎走出一步说道。

    云想容忽然明白了,为何父皇会很赏识胡大人,做事思路明晰,说话还有条理。

    “行,这个话题就到此结束。”皇上说道。

    皇上明显不想继续讨论下去。

    罗大人示意下个御史说事情,走出一人,年约四十岁,直接对公主自报家门,“下官,孔寒,有事向公主求证。”

    孔寒?云想容觉得这名字如雷贯耳。

    云想容之前就听说过孔大人,很厉害一个人物,当年帮父皇查办钱粮官贪污的事情,本来是很得圣上欣赏之臣,结果案件结束后,调到了御史台成为了侍御史,官阶没升也就算了,愣能自己把自己这个宠臣打入了冷宫。

    云想容听江尧尧说过此事,当年辅国公府丁仁驿的事情,就是这位孔大人负责调查的,本来圣上是很满意的,顺藤摸瓜,查出不少事情。

    之后又以丁仁驿的事情为模版,彻查全**队钱粮官的事情,也不知道这位孔大人是真的廉正之心过重,还是觉得皇上重视,就应该给自己做出业绩。

    反正把全国的钱粮官查了一遍不说,还把涉及钱粮官事件的人,全面查处,搞的朝堂上下人心惶惶。最后皇上不得不把他换下来,让赵菲菲的父亲赵诀上场,收拾残局。

    赵诀之所以能被提拔为大理寺卿,和这件事办的皇上满意关系很大,全朝堂没人和孔寒交好,除了赵大人。他觉得孔寒还是不错的,就是人耿直了点。

    “孔大人请说。”云想容说道。

    “臣听闻,六月中,容公主曾经去过晨曦山庄,当时发生了一件事情,马匹受惊,公主遇险。经过调查,此事属实,公主可否证实此事?”孔大人说道。

    云想容开始是没想到这事还能被翻出来,此刻的想法是这个事情太容易反驳了,为何罗大人会让这么厉害的孔大人接受此事,客观说这是整个控诉中,最没伤害力的一件事。

    “晨曦山庄,我确实去过,但可能和你调查的事情有很大出入。这样吧,马匹受惊之时,我身边还有两个人,让他们说比较客观。”云想容说道。

    孔大人没有说话。

    “父皇,可否传李悦姗觐见。”云想容对着皇上说道。

    皇上点头同意。太监传证人觐见。

    李悦姗早就等在殿外,很快就进了大殿。

    李悦姗面圣先行叩拜之礼。

    “父皇,九门提督夜大人当天也在场,可否请他一起出来作证。”云想容说道。

    圣上同意,夜海华站了出来。

    “夜大人,把那天发生的事情,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一下。”云想容说道。

    “好的容公主,我和容公主师从秦淮老先生,区别在于我行过拜师礼,公主没有拜过我师父,所以我一直都有和公主比试一下绘画水平的想法。那天李姑娘听闻此事,也很好奇,于是我们就请她当裁判。在马场一角作画,作画是件很专心的事情,马场本就很嘈杂,我平时警惕性算高,也没注意有野马冲出来的事情,等我反应过来,江大哥和护卫们已经冲了过来,我觉得是没有人受惊。”夜海华说道。

    文武百官对惊马这事都没什么兴趣,大家觉得是小题大做,但听说云想容也是秦淮的徒弟,心说,这公主的来头可有点大。

    “我是没受到惊吓,悦姗你呢?”云想容问道。

    “惊吓到是没有,就是有点后怕,我是怕江大哥和我大哥说此事,可能以后家里就不让我单独出来玩了,所以后来我还去求江大哥不要把此事告诉我大哥。”李悦姗说道。

    江轻尘不在,没人知道这事是怎么调查的,李悦姗这么说也只是表明自己对此事的态度。

    “孔大人,你可清楚了,此事没有任何人收到惊吓。”云想容说道。

    “那为何当天的围观群众说,当时就出了乱子,很多人都围了过去。”孔寒说道。

    “那是因为野马当场被猎杀,我们两个姑娘家肯定会被马上带离现场,马场仆役也要马上清理现场。”云想容说道。

    孔寒是个思路清晰之人,知道此事如果当事人都是否认的态度,自己无论怎么去说,都没有任何的意义,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事发之后,江轻尘还处理了两个商贩,又是何意?难道不是有人受了惊吓吗?”孔寒说道。

    “孔大人,难道马匹交易市场就不能被整顿吗?马场上有比赛,随便冲出野马很危险的,就这样乱下去,你觉得好吗?”夜海华说道。

    孔大人还没说话,云想容先问了出来,说道:“孔大人,我有事请教,如果这次事情,我真的被惊吓,那么要怎么办?”

    “公主乃千金之躯,收到惊吓当然是大事,应当报送宗正寺处理。江轻尘知道此事如何处理,却一意孤行,罪加一等。”孔寒说道。

    “孔大人,据我所之《西凉律例》上没有对收到惊吓而量刑的规定,父皇常说天子应以仁德治国,如果什么事情都严于待人,那我觉得我朝上大臣,能存在都是奇迹。我不说远的事情,几天前,父皇给我看大臣们写的关于江轻尘罪状的奏折,对错不论,真的是什么字体都有,很多字还要用猜的,我当时看着都崩溃了,但父皇表情很淡然,说这些都是大家以江山社稷为重出的建议。我觉得天天看五花八门字体写的奏折造成的伤害,可要比被马惊到受到的伤害大的多。”云想容说道。

    “其实这事很好解决,只要圣上提出来,我们身为臣子一定会改进。”孔寒说道。

    “孔大人,我觉得你的想法很理想主义,如果父皇提出这个要求,大家会遵守,但是为了配合父皇喜欢看到的字体,每天光写奏折就要写浪费很多的时间。父皇觉得,只要一个人的忍耐就能换来大家舒服,是值得的。所以我不赞同你的处理方式。如果我下次真遇到被马匹惊到的事情,我要是没有受到伤害,对方也不是蓄意为之,我肯定会选择放对方一马,你别误会我不是为了显示的宽宏大量,而是不想在无所谓的事情上浪费时间。”云想容说道。

    “公主,你刚才说出身决定了意识,您现在的身份已经是公主,就应该做符合规矩的事情。”孔大人说道。

    “孔大人,你所谓的规矩就是把事情闹大吗?所有的人都为此付出,难道你不觉得这是资源的浪费吗?不说远的,就说今天,我身为公主,却上了朝廷,为的是什么?你们不会认为父皇的意思是要还江轻尘一个公道吧?”云想容说道。

    “请公主明示。”孔大人说道。

    “我虽然不管朝堂之事,但我也知道,最近朝堂上的重点是幽云十六州的事情,可大家把精力都放在江轻尘忽然消失,和我的婚约上,这难道不是本末倒置吗?我客观说一句,我这辈子就算到最后都没婚配,也影响不了朝局,但朝堂上大人们的决定会影响我西凉的江山社稷。目前大家关心的事情和父皇想的不一样。不得已之下,父皇决定让我出面,把事情做了了断。父皇希望,今天所讨论的事情,就是最终的结果,在江轻尘没出现之前,就不要去提及,大家安心做手中最重要的事情。”云想容说道。

    皇上觉得自己之前真的是低估了这个公主的能力,自己一共就和容公主说过两次话,第二次才算是正式的谈话,可容公主却把自己想的事情,全部表达了出来。

    孔大人忽然觉得自己之前做的整治钱粮官的事情,圣上本来是很满意的,后来忽然不满意了,是不是就是公主所说的抓错了重点?

    “启奏陛下,公主所说,可是您的意思?”孔大人说道。

    “基本上是,我西凉国的昌盛,还要仰仗诸位爱卿,但因为江轻尘的事情,浪费大家的精力和时间,是很不值得的。”皇上说道。

    “可这事情坊间传闻过多,怎么也要给民众一个交代。”孔大人说道。

    “孔大人,你当我是个什么事情都不能做的无知小儿吗?我已经向圣上立下军令状,三个月之后肯定要给大家一个交代,可现在还为此事在朝堂上争辩,真的没有任何意义。”夜海华说道。

    “可圣上,能否给臣明示,如果江轻尘真的在三个月后不能出现,容公主是否真的会嫁到南希国?”孔大人说道。

    云想容心说这位大人真的好直接,但确实能马上抓住事情的关键,只可惜父皇不喜欢这么直接的人,不受宠不是偶然是必然。

    “孔大人你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真的是名不虚传,三个月后,父皇一定会衡量,如果南希国说,可以娶我,但要西凉给两百万两银子的嫁妆,这谁都不会答应吧?”云想容说道。

    皇上感激云想容的救场。即使江轻尘回不来,也不可能把云想容嫁到南希国,这姑娘太聪明了,为对手加筹码的事情,朕可做不到。

(173)难缠官员

    孔寒问起问题没觉得怎样,但罗大人真的是一头汗,当时把惊马的事情,让孔寒来做,就是觉得这事出不来花,问清楚就行了,那里想到又问到了南希国。

    “孔寒,你的事情容公主已经回答,没有被马匹惊到,这事情就结束了。”罗大人忽然说道。

    孔大人明白,罗大人不想再提容公主的婚事,那也只能这样,后退到人群中。

    罗大人示意下个御史继续。

    官吏中走出一人,也有些年纪,看起来四十多岁,说道:“下官袁启,有事情请教公主。”

    “袁大人请说。”云想容说道。

    其实这官员一自报家门,云想容已经猜出他要说的事情,不过就是皇庄的事情。

    袁启是几个月前刚调进御史台做御史,之前是在宗正寺,主管皇家庄子的事情,这活油水太大了,所以一个任期也就四年,四年后肯定要换人。

    云想容手下的十个皇庄子,江轻尘已经做好了所有的事情,九月初十,庄子上的佃户都跟着大部队去了幽云十六州。

    现在庄子上已经没人,但也安排了人手,是别的庄子调过来的帮手,定期会去处理地里的事情。

    “此事我不知是公主的意思,还是江轻尘的意思,现在容公主手里的十个皇庄,全部成了空壳,佃户全部遣散,皇庄的管事都来京城告状,说是公主故意架空他们,让他们无脸活下去。愧对了皇家的信任,求圣上主持公道。”袁启说道。

    “袁大人,你确认他们要自杀?”云想容说道。

    “是,我朝从未出现过,这类事情,你让皇家管事脸面丢尽,要怎么活下去?”袁启说道。

    “我觉得不能,虽然他们做事很谨慎,但是我还是让我查到,他们在外面豪宅几栋,妻妾成群,这都能舍得吗?袁大人,我估计要是你,你也舍不得吧?”云想容说道。

    袁启心里一惊,他能站出来说此事,确实是因为收了好处,可是自己一直很谨慎的,在京城消费也很低调,外快来的钱,置地买宅子可都没用自己的名字登记。

    但公主上来就说此事,肯定是有证据的,可别治不了公主,还把自己赔进去了。

    “公主要是对皇家管事不满,可以去宗正寺举报他们,但也没必要做架空权限的事情,这不也破坏了皇室的规矩吗?”袁启说道。

    “袁大人,我想你搞错了,我没有架空皇家管事的意思,父皇早就出台了政策,为了吸引人去幽云十六州,凡是主动迁徙之人。可到府衙备案,当场改奴籍,分田地。我身为公主总要起个带头作用,所以主动询问皇庄佃户,有无去幽云十六州的意向,如果有我出路费,跟着四大国公府的人马,一起出发。皇家管事不愿意去,我也不能强迫他们。”云想容说道。

    “可现在的情况是,在您的带头下,王爷和公主们皇庄的佃户也想去幽云十六州,这样让宗正寺很难进行管理。”袁启说道。

    “袁大人,我真的听不懂了,幽云十六州的事情本就是我朝重中之重,现在大家都响应我父皇的号召,要去幽云十六州,难道这不是一件好事吗?我那十个庄子可是每年赚钱的,我今天都已经做好十个皇庄全部赔本的打算,也在响应父皇的号召,不表扬我就算了,怎么这还是过错吗?”云想容说道。

    “公主响应圣上政策本是没错,但这也要看影响,你看如果要是您不派人过去,皇庄的次序不会乱,您的收入也有保证,之后为幽云十六州捐些银子出来不是更好吗?”袁启说道。

    云想容看出来了,这位袁大人是做足功课来的。

    “袁大人,您怎么知道,我今年庄子上肯定会有损失呢?我现在庄子上雇佣的是散工,工钱按照天数记酬劳,我算过比养佃户,更省钱,再说您怎么就知道我没给幽云十六州捐银子呢?”云想容说道。

    “就是因为公主这样的处理方式,皇家管事才会到宗正寺闹事,说是公主架空他们。”袁启说道。

    “是,他们也就敢去宗正寺闹事,你可以让他们来公主府找我,我正好想和他们算算这些年贪污的事情,其实本不想这样,就和我刚才说的那样,皇家管事贪污牵涉的层面太广了,现在朝中的重点是幽云十六州的事情,我不想让父皇分心,但要真的想查也不是没办法,我手上已经有很多证据。”云想容说道。

    “公主,皇家管事贪污的事情,我不清楚,但您既然说出来,肯定是有足够证据的,我今天想说的是,现在各个皇庄佃户都在闹,宗正寺很难办。”袁启说道。

    云想容心说这一看就是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油条,思路及其清晰,行吧,你非要决定那我就给你。

    “好办,我一会下朝就把证据交给吏部唐大人,把他们直接关进监牢好了。”云想容说道。

    “公主,您可以到唐大人那里去立案,但总不能刚立案就抓人,我朝没有这规矩,总要核实清楚,但这也是需要时间的。”袁启说道。

    “袁大人,据我所知您从政精力也有二十几年了,但我估计您还是不会背《西凉律例》,《西凉律例》第十二章,第二条规定,我朝官吏经举报有贪污事宜,可当场立案,由吏部汇同大理寺查出,证据确凿,根据罪状,可判除最低没收赃款,最高执行死刑的惩罚。大理寺有扣押刑犯二十四个时辰的职权,我这里本就证据确凿,再加上我朝人才济济,江轻尘十条罪状也就花了七天时间查清楚,这贪污一条的罪状,我想不用一天就可以。当然,如果我是诬告,我愿意承担所有罪责。”云想容说道。

    云想容说完这话,其实心里很感激江轻尘的深谋远虑,当时要动皇庄管事的时候,江轻尘就已经把后面所有的事情做好。

    “公主要是真的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凉薄,皇家管事做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最后的结局还是进牢房。”袁大人说道。

    “袁大人,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你做事圆滑,又有能力,为何在七品下的官职上混了这么多年?估计想了,没想明白,今天我就说下对你的印象,说句很难听的话,你属于做事没基本准则,就事论事也会胡搅蛮缠。喜欢超出限制的变通。刚才你和我讨论规制,我说了,你说我应该讲礼法,我说了,你这会又说讲感情,你想讲的太多了?之前我是想给皇家管事的面子,我不追究贪污的事情,他们反而有理了,你说我不讲情面,那么就应了你的话,今天话我放这,我的皇家庄子十个管事,不管来没来闹事,请求吏部汇同大理寺全部核查,查出多少贪污赃款我都不要,全部捐给幽云十六州用于基础建设。”云想容说道。

    “父皇,我代表二公主,请求吏部和大理寺把二公主名下的十个皇家管事也一同查处,所有贪污费用,捐给幽云十六州。”张英瀚忽然站出来说道。

    张英瀚第一次见识真实的云想容,觉得这公主虽然不容易,但也是很有魄力,自己怎么也要帮一下,再说这事本来对自己就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自己也早看皇家管事不顺眼很久了。

    “父皇,要查就把皇家所有的庄子都进行彻查,我手下皇庄的管事,如果也有贪污的事情,我也愿意把贪污的银两全部充公。”三皇子也站出来说道。

    这事不用商量,王爷和公主没有一个会不同意的,皇家管事下了,马上就换成自己人,每年收入就会大额提升,谁还在乎贪污那点银子。

    再说了皇家管事也不是傻子,贪污肯定能查出来,多少可就难说,还不如现在说捐出赃款,讨个父皇的欢心。

    云想容心说,皇庄管事看来大家积怨已久,今天不过自己成了***,大家为了表决心,就都说出来了,不是关系好,只是利益相同而已。

    “行,唐爱卿和赵爱卿,这事就你们负责。”皇上说道。

    吏部尚书和大理寺卿出来接皇上指示,两人本想说点什么,但看目前也不是讨论此事的时机,也就没再多说。又退了回去。

    “袁大人,你还有问题要问吗?”云想容直接说道。

    袁启心说这个公主是厉害,讨论事情都没被我带过节奏,不过估计这次宗正寺惨了,查皇庄管事的事情,肯定也会查出宗正寺官员贪污。

    “没有问题了,只是公主的做事风格很让老臣钦佩。”袁启别有用心的说道。

    “袁大人,说话没必要拐弯抹角,你不就是想说,我今天做事风格会把满朝文武都给得罪了吗?这很重要吗?我若现在不是公主估计没人会听我说什么,既然我现在是了,就应该做些对国家社稷有用的事,朝廷缺银子,父皇的规划没办法完成,可惜我没二哥有能力,银子上出不了太多的力,只能通过这些事情,做点贡献。再说何时我朝风气变成了,事情不重要,只要不得罪人就好?”云想容说道。

(174)朝堂闹剧

    “公主误会了,老臣不是这个意思。”袁大人说道。

    “可能吧,但有一件事我一定是没有误会的,那就是袁大人,最初江轻尘被皇家管事指控的奏折,不是下面官员的指控,而是你亲自操刀。”云想容说道。

    袁启脸色一变。他这么做是不想得罪江轻尘,但受到别人委托,又不能收钱不干活。

    “书写习惯是从小养成,字体是可以改变,但字体构架任何人都改变不了。我能看出来,不是我厉害,只能说明我爱显摆,我想父皇和罗大人早就知道了,没说而已。我说是因为我希望接下来和我对峙的大人,能拿出站得住脚的证据。”云想容继续说道。

    皇上有点欣赏云想容,这性格明显是今天拼就拼了,不管最后怎样,也不管得罪谁,反正你别管我的招数是什么,江轻尘被指控的事情,一定要平息下去。

    客观说,云想容做法是有些张狂,但皇上觉得还不错,他喜欢能拿得起的公主。

    袁启也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谁让自己接手这事情的时候私心有点重呢,于是悄声退了下去。

    还没等罗大人示意,一个官员主动站了出来,罗大人心说不好,这个人叫马功,原本是大理寺的人员,但做事太激进,总喜欢用欺诈的方式逼供,搞的很多案子本来已经定罪了,结果总被翻案。

    赵大人说过马功很多次,但他不服气,无奈之下,赵大人就让马功休假,但马功是有后台的,他父亲是八府巡按,平时不在京城,就找到了罗大人这里,希望给马功机会,在御史台做御史磨练一下。

    罗大人官场圆滑惯了,觉得反正自己这的工作虽然貌似得罪人,但也闹不出花来,不就接收个人吗?不是难事,关键马功不是懒惰之人,就是自己做事套路太多。喜欢为所欲为。

    指控江轻尘的事情,收到很多匿名信,但罗大人经过深思熟路就选出了十条站得住脚的上报。

    可马功当场就不愿意,非说还要多一条,就是关于如意山庄的事情,可罗大人觉得这事站不住脚,因为和江轻尘关系不大,但马功虽然嘴上同意了,结果朝堂上又站了出来。

    罗大人心说赵大人不要你是有原因的,在你这肯定吃尽了苦头,等今天下朝,我一定把你冷藏起来,你不按照规矩办事,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下官马功,有事请教容公主。”马功说道。

    罗依之前和云想容说过今天会上朝的官员,没有马功,云想容一看罗大人的表情,也明白了,马功这明显是个欺上瞒下的主。

    “好,马大人请说。”云想容说道。

    “公主可曾听说过如意山庄?”马功问道。

    “嗯。”云想容回道。

    “公主可曾去过?”马功又问道。

    “算是吧,在那里歇过脚,但你要问我如意山庄具体的样子,我说不出来,因为我在睡觉。没出过门。”云想容说道。

    “公主可知,如意山庄供应京城四分之一的补给和京城守卫三分之一的补给。”马功说道。

    “你说了我就知道了,这和江轻尘有关系吗?你不会查出这是江轻尘的产业吧?真的吗?这么大的山庄?这么大的营业额,一定很赚钱吧。可他怎么总是一副没钱的样子?”云想容疑惑的说道。

    马功有点失望,之前问别人问公主问题,问一句公主都能答上十句,到自己这里可好了,公主不怎么说话,难道是没有准备的原因吗?公主不说话,自己就没机会找漏洞。

    “我查过,这庄子是和昌平候府有关系。”马功说道。

    “哦。”云想容说道。

    “公主不是想要这么大的山庄吗?”马功说道。

    “马大人,我觉得你是不是自己都不知道想问我什么,或者说你其实也不确定很多东西。”云想容说道。

    “公主何意?”马功说道。

    “马大人,我知道你是大理寺出身,我想大理寺交给你最重要的应该是做事讲证据吧?你反复问我如意山庄的事情,但实证一个没有,我真的懒得和你浪费时间,你要是有证据就直接步入正题好吗?”云想容说道。

    “经过调查,江希安每隔几天都会去如意山庄,还会把如意山庄的账本带到京城,甚至和负责京郊驻防的采购关系很熟,难道这些还不能说明这是昌平候府的产业吗?”马功说道。

    “哦。”云想容说道。

    “公主是什么意思?”马功说道。

    “我没明白你要说什么,正在等你的结论,昌平候府有个庄子有问题吗?这庄子做非法生意了?还是偷税漏税了?还是窝藏罪犯了?能马上给个结论吗?”云想容说道。

    “我怀疑江轻尘利用职权,让如意山庄成为京城守卫补给的最大供应商。”马功说道。

    “哦。”云想容说道。

    “公主就没什么想解释的吗?”马功说道。

    “你让我解释什么?你说的都是怀疑的话,根本就没有实际证据,我觉得都不如我说的事情有可信度,马大人,您的叔叔是京城博雅斋的掌柜,对吧?”云形容忽然说道。

    “是的。”马功说道。

    “我今年两个月内在他的店里消费了大约四万两的银子,你帮我给您父亲马大人带个话,我都在他兄弟的店里消费那么多了,能不能出来把你带回家,不要在外面丢人现眼了。”云想容说道。

    有的官吏笑点低,忍不住笑出声来。

    “公主,你太侮辱人了。”马功气愤的说道。

    “马大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之前父皇说朝堂对峙,上面根本就没你说的这事,我看你也拿不出证据,硬要说,你不觉得是在浪费大家的时间吗?”云想容说道。

    “谁说我没有实证,我有人证,证明江希安经常出入如意山庄。”马功说道。

    “那你有直接点的证据吗?比如地契,如意山庄的地契。或者官方的备案,都行。”云想容说道。

    云想容当然知道他拿不出来,因为这么如意山庄的账目都在云想容这里,江希安这个名字根本就没有在任何合约里出现过。

    “我查过没有,但并不能证明就不是昌平候府的产业。如果找傀儡掌柜,不更能说明里面的生意有猫腻吗?”马大人说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要是真的想给江轻尘加罪,什么都可以扯进去,但我觉得你这个扯的有点远,真的不如把京城影响更大的事情放上去说,效果好,比如杀人案件之类的。”云想容说道。

    “请公主不要带偏话题,我觉得如意山庄真的有问题。”马功说道。

    “好,那我们就事论事,不管如意山庄到底是谁的,如果它真的是通过行贿,拿到了京郊驻防的供给,受贿官员就应当受到处罚,根据《西凉律例》第十二章第八节规定,凡事查出官员利用职权之便,行贿受贿,依据金额判处最低交出贿赂金罢免职位永不录用,最高死刑。马大人,我劝你一句,京郊驻防守卫皇城安全,你去查贪污是为了立朝堂威严,但最好拿出实证,再出手,今天这种模棱两可的话,最好不要去和军队里的人说,那样你会被活活的打死。”云想容说道。

    马功开始觉得云想容之所以能反驳一切,那是因为自己准备的充分,像自己这种临时杀出来的定能打她个措手不及,谁想到公主不但也能说出《西凉律例》的有关规定,还貌似给叔叔得罪了一个大客户。

    “公主对《西凉律例》很熟吗?”马功感慨的说道。

    “还好吧,只是能背下来而已,还有很多不理解的地方,需要进一步学习。”云想容说道。

    “公主真谦虚。”马功讪讪的说道。

    “马大人,你可能都没明白为何罗大人没有把关于如意山庄的事情上报,那是因为罗大人心里很清楚没意义,即使查出这山庄是昌平侯府的,又行贿过官员,可《西凉律例》只针对收贿赂的官员有严苛的惩罚,对行贿者没有任何的处罚措施。这根本就构不成江轻尘的罪状。”云想容说道。

    “啊,这样的。”马功说道。

    “我知道你不是想捣乱,只是总想找个机会证明自己,其实先把自己最基本的事情做好,才是你最应该做的。”云想容说道。

    “公主,你查过我。”马功意外的说道。

    “当然,刚才罗大人都说了,你们御史台为了今天和我的对峙,都已经加班很多天,我只是做了点功课了解了一下侍御史和御史的资料,跟你们比起来,我的认真微不足道。”云想容说道。

    “陛下,我对属下约束不周,望陛下谅解。我愿意接受惩罚。”罗大人站出来说道。

    “马功,你很出名,去年朕就听说过你,把大理寺搞的乱七八糟。”皇上说道。

    “陛下赎罪,臣知错了。”马功连忙跪下说道。

    “罗爱卿,给他安排些文案的工作,人先静下来再说。”皇上说道。

    “臣遵旨。”罗大人说道。

    “谢陛下。”马功说道,他明白这是圣上没有继续追究的意思。

(175)旧事重提

    罗大人示意下个御史上前说事。

    走出一人,很年轻,一脸书卷气,说道:“容公主,下官范兴和,有事求教。”

    “范大人,很高兴认识你。”云想容笑着说道。

    范兴和愣了一下,觉得公主貌似之前就认识自己,可自己真的是第一次见到容公主。

    “啊,下官…也很…很高兴认识公主。”范兴和有些结巴的说道。

    “范大人,有的事情我也是进了京城才知道,几年前,京城书坊书香阁签了两名写作大神,一个是月公子,一个是星公子,月公子这两年已经没有任何作品问世,星公子还保持着一年一本诗集的创作频率,我在江南的时候,就看过星公子的大作《百草集》,主要是借助植物,表达自己的思乡之情,之前看我就很喜欢,现在看更喜欢,不过我刚知道这是星公子卖的最差的一本,可能能买诗集的人更喜欢看的是风花雪月。我说远了。范大人,你说你要问的。”云想容说道。

    范兴和没想到容公主居然是自己的粉丝,心中不由小激动一下,云想容没有点破星公子就是自己,虽然朝堂上的官员也都猜出了个大概。

    范兴和对接下来的诉讼有点迟疑,但该说的还是要说道:“容公主,我们御史台接到举报,说几个月前太子被百花楼花芳芳缠住,是江轻尘失职导致。”

    “哦,这是坊间传闻,对吗?”云想容问道。

    “也不算,根据查访是有人证见到花芳芳和太子,以及花芳芳和江轻尘单独相处。还有人证说江轻尘也看上了花芳芳,但争不过太子,于是就把花芳芳送给了外地府尹。”范兴和说道。

    “哦,小说里都不敢这么写,因为漏洞太多,会被骂死。范大人,我知道你年轻落魄之时,曾经沦落到卖诗词给青楼,冒充花魁的作品。我说这个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任何人在穷面前都会低头,因为你的经历会让你看问题的角度不同,我只是想问你,你觉得一个花魁而已,凭一己之力,在两个权势之人争夺未果后,居然能全身而退,这可能吗?”云想容问道。

    范兴和能感觉到,这个公主很厉害,说自己的老底,无非就是想让自己闭嘴。

    自己再和花魁的事情纠缠下去,估计这公主会说出更多自己的**,是,自己没做任何昧良心或者花天酒地的事情,只是在朝堂之上,自己的私隐被揭穿,总是不大舒服。

    “理性分析可能性不大,但其中私隐之事,也就当事人才能知道。”范兴和说道。

    “据我所知,花芳芳想赎身,但老鸨不放人,花芳芳只能求助太子帮忙,结果这事被朱紫国的人利用,赎身后就散布谣言,说我朝太子是好色之人,但太子讲诚信,觉得这事和花魁关系不大,最后还是按照承诺,让江轻尘帮花魁找了夫家。”云想容说道。

    “公主,您的说法,和我们查出来的出入很大。”范兴和说道。

    “这个也正常,你们的调查全来自己于坊间传闻,可这个事情太子是不可能出来辟谣的,说出来反而更像是掩盖真相,再说太子已经按照之前的承诺帮花魁找到了夫家,只是百姓只会通过自己理解的事情去想象。他们觉得皇室重臣就是好色之人,所以朱紫国在散布谣言的时候很顺利。”云想容说道。

    “这事情其实对太子名声的影响也很大。”范兴和说道。

    “那是他们想象中的太子,太子婚事刚定下来,我们兄弟姐妹见都没看出来太子好色,民间群众又是怎么看出来的呢?江轻尘还因为太子被花魁缠上,领了个失职的罪名,如果这样成立的话,那世间都不会有好色之徒,只要找人看住就好。”云想容无奈的说道。

    “这件事情的点在于说江轻尘不光好色还玩忽职守。只是当事人不在,很难证明。”范兴和说道。

    “对于别人是,但对于江轻尘来说就很容易,九门提督府有严格的出入记录,外人是一概不能进入的,据我所知江轻尘吃住都在九门提督,怎么可能有时间去百花楼。这点范大人可以找人核实。玩忽职守的问题,父皇,我想请太子出来当堂对证。”云想容忽然对圣上说道。

    “好,传太子。”皇上说道。

    其实皇上今天都被云想容说迷了,关键云想容说的很自信,不像是瞎编的,皇上之前觉得太子就是一时被美色迷住了,所以犯了点小错,可让容公主一说,怎么觉得太子无罪,都是被人算计的。

    皇上也很想知道太子说法。

    太子就在殿外,他当然听到云想容说的话,只是很意外今天居然还有自己上场机会,不过这样也好,自己正好趁这个机会,解释一下。

    太子很快就进了大殿,先是和皇上施礼。

    “太子,请和诸位大臣们,说一下,花芳芳的事情,我觉得大家对您的误解很深。”云想容说道。

    “好的,我先声明,我从来就没去过百花楼,是这样的,去年的端午节,我去观看龙舟赛,偶然的机会,就是花芳芳认识了我,她很坦诚,说了自己的身份,说知道我是太子,希望能救她,她就把自己想赎身的事情和我说了一下,我看她实在可伶,有佩服他敢找我帮忙的胆识,就答应就她,帮她赎身,甚至让江轻尘帮忙给她找个好夫家,我知道这事女子办比较好,但我身边也没个女人,只能让江轻尘去做。”太子说道。

    “那太子,你何时觉得事情不对了呢?”云想容问道。

    “这边刚帮花芳芳赎身,那边消息就放出来了,说我好色,我当时就和江轻尘分析,这事肯定有人捣鬼,为了不惊动对方,江轻尘还是按照之前的方案,帮花魁许配了人家,后来江轻尘查到这事情和朱紫国的奸细有关系。因为人还没落网,这事也不好说出来。”太子说道。

    “范大人,其实这事情也很简单,找花芳芳问一下,事情就清楚了,顺便说一句,花芳芳现在生活的很好,已经怀孕正在养胎。”云想容说道。

    “好,下官明白了。”范兴和说道。

    “四姐,你不觉得这事最大的问题是民众对皇室子孙有着很大的误解,总觉得不是好色就是生活奢靡。”太子说道。

    太子已经出场,他知道云想容是为了让自己撇清之前的事情,打着为江轻尘洗冤的旗号,说出这些事情是最好的,不刻意,还容易让人接受。

    但自己来都来了,总要再做点什么,于是自己开了话题。

    “是的,我刚到京城的时候,就听说二哥的生活及其奢侈,后来接触多了,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他忙起来的时候饭都顾不上吃。”云想容知道二皇子就在殿外,所以故意这么说。

    “说他的无非就是府上丫鬟好看,舞姬好看。但她所有的生活标准也都是按照规制来的,丫鬟小厮的数量都没超过标准。”太子说道。

    “是,从来都没人说,二皇子没有侧妃的事情。”云想容说道。

    当朝百官忽然间看明白一件事情,原来太子和容公主关系这么好的。

    “站在高处的人,总要承受普通百姓的品头论足,容公主的云家衣坊生意不也很好吗?听说预约一件衣服都要排到明年。”范兴和说道。

    云想容没想到,这个范大人也会说自己的私事。

    “是还不错,就是目前还在赔钱中,主要我送出去的太多了,希望以后会好吧。范大人,关于江轻尘的指控,你觉得这事算了结吗?”云想容说道。

    范大人还没说话,太子先说话了。

    “我不是在为江轻尘撇清什么,要说他好色,我是第一个不认同,不过这坊间的传闻也过于飘忽,之前不是说他和李统领关系暧昧吗?怎么两人都定亲后,风向转的这么快,我觉得以后这种来自坊间的传闻,真的没有必要当堂对峙。”太子说道。

    其实这话也说出很多当朝百官的心声,这种没有论据的东西,真的没必要浪费资源。

    “有时皇室子孙的作为也是百姓的风向标。”范大人说道。

    “好,那我就说个好的风向标,一件连父皇都还不知道的事情。我觉得这事还是胡大人说出来最为妥当,胡大人,请把之前拜托你的事情,说一下。”太子说道。

    户部侍郎胡大人站出来说道:“几天前,太子找到了我,给了我十万的银票,说是给圣上今年寿辰的礼物。让我在陛下寿诞当天再和陛下禀报,但此刻银子已经转去了幽云十六州。”

    满朝文武有些议论声,皇上也十分的意外,没想到会有这事。

    “父皇是这样的,原计划是我们七个皇子,加上四个公主,给您准备一份寿辰礼物,大家都知道您最近因为幽云十六州的事情烦忧,所以三姐建议,大家集资。煦赫说他经济状况比我们好,就出了五万两银子,其余每人出了五千两,凑出了十万两白银,本来说等你您寿诞那天送出,但看大部队已经奔赴幽云十六州,也就没那么多的讲究,提前送了,只是之前嘱咐胡大人,要晚些告诉您,可今天事情说到这里,索性就直接说了。”太子说道。

(176)学究质疑

    从皇上的角度来说,更喜欢在这种场合下,太子把诸位皇子和公主给自己准备的生辰礼物公开,皇上才不在乎皇子们送的是什么。更在乎的是颜面。

    送开发幽云十六州的银票真的是太好了。除了证明儿女孝顺,还能说明自己儿女教的好,虽然太子说这主意是容公主出的,但圣上也很高兴。

    皇上马上就接受到褒国公投出艳羡的目光,褒国公不羡慕别的,就羡慕儿女有出息的人,谁让他自己这块做的很不好呢。

    “你们都是好孩子,朕很欣慰。”皇上开心的说道。

    二皇子虽然没有上朝堂,但在殿外这些话可也都听得清清楚楚,心说自己这银子花的真值,三姐就是厉害,以后给父皇花钱的事情,就跟着三姐混了。

    “皇上,既然太子已经出面把事情说清楚了,这事也没必要再纠缠下去。之前的事情是大家对太子误会了,希望太子不要介怀。”罗大人上来打圆场说道。

    “罗大人,主要这事也没有合适的机会说出来,你们不知道真相,我不怪大家误会。”太子谦虚的说道。

    “好,接下来继续。”皇上说道。太子退到了一边。

    罗大人示意下一个御史出来,走出一人,年纪有点大,说道:公主,老臣卫贤,有事请教。”

    “卫大人,请说。”云想容说道。

    “老臣手上有两个控诉,都和公主有关系,其中一个基本已经证实,不过是个巧合,但老臣觉得还是要问下公主的看法。”卫贤说道。

    云想容看出来了,这就是个老学究,很多事情都是本着谨慎的原则去做,也是马上就到能告老还乡的年龄,不想出风头,但也要保证不出错。

    “有人匿名举报,说容公主去了东平侯府,张扬跋扈,当天就把周二公子的姨娘赶到了乡下的庄子,但后来调查过,东平候夫人说于您无关,只是姨娘刚流产,身体和心情都不好,所以主动要去乡下的庄子养养,容公主是这样的吗?”卫贤说道。

    “我可能直接说是,这样大家都说的过去,但我觉得我还是说实话比较好,东平候夫人是觉得这事说出去,对谁都不好,但我觉得既然是来调查的,那我就说实话。那天,我去东平侯府看江萌萌,但想低调,就没让她把姨娘介绍给我认识,结果姨娘不知道我的身份,说话很难听,于是就有了矛盾。江萌萌刚成亲,我不想他夫妻生分,于是就让他们出处理方案,她们说送走姨娘,我因为不想纠缠,就答应了。卫大人,你觉得我的做法算张扬跋扈吗?”云想容问道。

    “恕老臣之言,公主的好心可能不会得到好的回报,如果当时直接在宫里做一份备案,这事情也就不会像现在还要再说一次。”卫贤说道。

    “确实是,我知道根据《西凉律例》第十四章,第四节的规定,侮辱皇子或者公主,根据情节严重,可判处监禁一个月到三年的。我当时是有怜悯之心,觉得她是个刚流产的妇人,身体状况和心理状况都不太好,就不想追究了,东平侯府只要给个处理方案,我也就接受了,但现在看来这么做很不妥当。”云想容谦和的说道。

    卫贤看云想容态度这么谦和,很是意外,但想她刚做公主也没多久,很多事情也没人提点,定是不明白,但是很想做正确的处理方式,如果意识到是真的有问题,态度会马上不一样。

    “老臣还有一事,但不知公主是否知情。”卫贤说道。

    “请说。”云想容说道。

    “江轻尘之前曾有一名通房丫鬟是吗?”卫贤问道。

    “是的。”云想容说道。

    “有人举报,说是江轻尘在侯府动私刑,通房丫鬟,已经不在。”卫贤说道。

    “其实今天听这么多人控告江轻尘,什么事情都有,我觉得现在造谣的成本是不是太低了,一纸诉状上来,就要查,如果是真的也就不说什么了,可要是假的呢?这难道不是对我朝资源的浪费吗?”云想容说道。

    “容公主您放心,所有的诉讼都是能查到出处的,如果真的追究起来,造谣者也不会有好下场。”卫贤说道。

    “好,那我就说清楚,江轻尘是有通房丫鬟,我在侯府里见过,因为通房丫鬟对于江轻尘总不回侯府,也没有定亲,很不满意,她为了自己的前程,求江轻尘给她一个自由身,江轻尘答应了,就给她了卖身契,之后派人送她回了临清老家。”云想容说道。

    “这都是公主听江轻尘说的吧?可有什么实际的证据?”卫贤说道。

    “这个有何难,可以去临清查找此人,问个清楚,或者再简单一点,查一下九门提督府里面关于昌平候府丫鬟的户籍登记,她若回到老家,肯定要把户籍迁出京城。”云想容说道。

    “公主,您真的信江轻尘说的,他主动放通房丫鬟回老家?”卫贤说道。

    “卫大人,你为官这么多年,大家对你的印象都是刻板和循规蹈矩,据我说知,今年您的儿子看上了自家的丫鬟,想收来最姨娘,但你听说这丫鬟已经被夫人许诺,放她回去成亲,于是您就狠狠的把儿子训斥了一顿,您都能做到,江轻尘怎么会做不到呢?”云想容说道。

    “我这里看到有传言说,江轻尘其实早就想娶容公主,有通房丫鬟觉得很碍事,所以直接处理掉了。”卫贤说道。

    “其实我真的很不擅长说这种婆婆妈妈的事情,但我和江轻尘接触这些时日,我觉得他是个有脑子,讲规矩之人,一个丫鬟而已,会影响主子的婚事?这个逻辑太可笑了。再说了这通房丫鬟本是护国公府的人,看在国公府的面子上,也不可能做出什么事情。”云想容客观的说道。

    “那公主的意思是您对江轻尘在通房丫鬟的事情上,很信任?”卫贤说道。

    云想容心说,你好烦,就这点破事,反复来问。于是也来了脾气。

    “卫大人,我想说清楚,此事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而是有没有必要的问题,江轻尘一个常年都不回昌平侯府的人,和个通房丫鬟能有什么矛盾。好,退一万步说,真的有,那除掉通房丫鬟很值吗?都是娘生家养的人,总有一天会闹到京城里来,这样不难看吗?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放到府上的庄子上养着,反正也不会缺衣少食。真要那天被指控,找人还方便。现在这种处理方式,明显是大家都谈好了,老死不相往来,这事有什么好反复问的?”云想容说道。

    “老臣,承认公主说的很对,但是当堂对峙这种事情,总要讲究实实在在的证据,所以会拿这事情反复来问公主。”卫贤说道。

    “好,可是你也拿不出,通房丫鬟已经被害的证据是吧?”云想容问答。

    “是,经过多方查证也没找到这方面的证据。”卫贤说道。

    “那我就出个方案,为了大家都有个交待,可以派人去临清查找,如果人还在,那这事也就算真相大白了,没必要再反复的找证据。”云想容说道。

    卫贤也表示了同意。

    “父皇,我觉得之前说是一周内查实了十条罪状,敷衍的成分过高,明明就没有查清楚,就为了能够治罪而上朝堂,这样搞下去意义不大。”云想容说道。

    皇上是看明白了,云想容是想见好就收的意思,也是其实今天朝堂上主要的目的,就是确定江轻尘和公主的婚约三个月之后定夺,目的已经达成,没有必要再纠缠下去。

    于是皇上说道:“罗爱卿,我觉得公主说的很对,很多事情都没有完全坐实,你把其余的诉状,放下去,让他们好好的再查一遍,等证据足了,我们再当朝对峙,如果到时江轻尘出现了,那是最好,就不用公主再上朝堂。”圣上说道。

    罗大人明白,今天圣上让公主上朝的目的已经达成,皇上今天是里子面子都有了,所以也不想再纠缠下去,这事就算过了。

    皇上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罗大人控制一下时间,即使下次又查好了,也说证据不是很充分,往后拖拖就行,怎么也要拖满三个月。

    正当罗大人准备回圣上的时候,他身边的两人却站了出来,异口同声的对圣上说道:“圣上,臣有事要禀。”

    这二人是御史台的两位御史钟大人和柳大人。一看就是精明强干之将才。

    两人看了一眼,钟大人先一步说道:“陛下,江轻尘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之前说的那些小事,主要还是他在九门提督任职期间过失错误,才是此次当堂对峙的意义。”

    柳大人接着说道:“容公主,没有参与过朝堂之事,很多事情应该都不清楚,臣肯请圣上批准,夜海华提督和江希安少保来替代容公主。”

    “准了,等罗大人接到新的证据,再安排时间对峙。”皇上爽气的说道。

    “陛下,不用等了,证据已经很充分了,只要让夜提督和江少保前来即可。”柳大人说道。

(177)新仇旧怨

    “父皇,如果是之前指控江轻尘的罪状,我可以和两位大人对峙。”云想容说道。

    “行,你和他们说,不行再找少保。”皇上说道,这明显是给云想容留了后路。

    其中一个官员后退了一步,另一个官员说道:“下官,柳笙一,见过公主。”

    “柳大人,不用这么客气,有话直说。”云想容说道。

    这个柳笙一是云想容这两天才了解的一个人,很有上进心的年轻官员,京城人士,家里是开酒楼的,叫会仙楼,酒楼的定位是大众消费,和万客楼的消费群不一样。

    但会仙楼也是朝廷认定的正店,因为酿酒工艺的不同,用料也省,生产出来的玉胥价格也是所有正店中卖的最便宜的白酒。

    柳笙一也是柳家重点培养出来的人才,从小家中花重资,也是一路京城名校培养起来的。还好柳笙一没有辜负家里的期望,最后中了进士。

    可惜的一点就是家中在朝堂上没有关系,只能靠自己,就被分到了御史台这个权限不大,也没任何发挥空间的职位御史。

    好在柳笙一人很机灵,很快就攀上了中书令这个高枝,他和史元私交很好,他知道史元对容公主有意思,所以刚才刻意说请夜提督和江少保上朝,其实就是不想得罪公主。

    要说柳笙一对江轻尘有私人恩怨吗?真的没有,但他确实想搞掉江轻尘,主要原因就是朝廷里的官职有限,搞下去一个,肯定就必须要有填补,这样才有机会让自己派系的人员上来。

    目前接替江轻尘的是夜海华,明眼人都知道,其实还是太子的人,只是没有江轻尘那么明显而已。

    如果江轻尘还能回来,圣上一定会重用,那自己阵营里就会又占掉一个名额。那不如现在就不给他重新录用的机会。

    女子和男子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云想容得到的消息是,这柳笙一和昌平候府是有些矛盾的。

    一是,柳笙一有个亲妹妹,年纪比江希安小上一岁,京城开酒楼的,算是一个圈子的人。总是要参加商会上的活动,江希安很多年前就和这位柳姑娘认识了。

    当年柳笙一还是个举人,官途上也没认识人,其实是很想自己妹妹嫁给江希安,这样自己的官途上也有个昌平候府的靠山,结果,江希安没同意。柳笙一觉得很没面子,对江希安记恨在心。

    二是,几年前京城中出过一件事情,就是有人把万客楼的眉寿掺水,当成玉胥来卖,当然只是价格和玉胥一样,居然还收到了追捧,说是比玉胥还好喝。

    后来事情查清楚,这事和万客楼没有任何的关系,但柳笙一觉得自己家很没面子,一个掺水的酒居然都比自己家酒好喝,从此会仙楼和万客楼就断了往来。

    三是,今年先帝冥诞,圣上为了惦念先帝,当天全京城宵禁,结果江轻尘就在晚间例行巡街之时,抓到了柳笙一,一问才知是柳笙一的父亲犯了旧疾,出来找郎中的。

    江轻尘心说,你可真能给我上眼药,你孝顺挺好,可就不能派个下人出来吗?这样被抓也没啥,含混就过去了,毕竟出来找郎中也是无奈。

    柳笙一心说,我也不愿意亲自来,可现在全程宵禁,医馆都关门了,自己这不是要去中书令史大人的府上去求医吗?总不能派个下人出马吧?

    其实这事要在平时,江轻尘就当没看见了,可那天是先帝的冥诞,身边这么多官员跟着巡街,如果自己放手,怕是别人也会把自己给搭进去。只能按规执法,给柳笙一记上一过。

    云想容觉得这位柳大人肯定会因为此事记恨江轻尘,所以今天要说的事情肯定会针对江轻尘,其实柳笙一早把这事放下了,他理解江轻尘当时的无奈。

    “我想公主应该已经看过案宗,但当朝很多大人还不知道我要说的事情,那我就简单的说一下,几个月前,陈自发,江冬野,上官星因为侵占京城良家百姓店铺的事情,惹出了人命,最后,陈自发判处流刑十年,江冬野和上官星判处流刑两年。同样的罪责却区分对待。”柳笙一说道。

    “嗯,你继续说。”云想容说道。

    “江冬野是江轻尘的表弟,据说上官星的父亲上官颂和江轻尘的关系也很不错,这明显就是以权谋私。”柳笙一说道。

    “哦,首先我要补充一下,陈自发也是江轻尘的远房亲戚,关系真的有点远,节点在辅国公府。其实,我觉得柳大人觉得判决不公正,应该找京兆府尹李大人要解释,这个应该不算江轻尘的罪过。”云想容理性的说道。

    柳笙一没想到公主会这么的理智,他以为是上来就开撕。

    “我想如果不是因为江轻尘的关系,京兆尹李大人也不会这么判。”柳笙一说道。

    “柳大人,我不知道你去没去京兆尹核实过案情,但据我所知,这三人本就分工不同,出事的部分主要在陈自发身上,如果你要觉得判轻了,那也应该是陈自发判的有点轻,因为将军府完全被脱离出去,但你硬把江轻尘扯进来我觉得很是牵强。”云想容说道。

    “可根据我的调查,这件事情,江家的江升战也有牵涉,只是没有被举报出来,现在还在京郊的庄子上躲着,这难道就不是江轻尘的包庇吗?”柳笙一说道。

    “柳大人,你不是街头无知百姓,你说事情要讲证据的,我看过案宗所有的人都没提到过江升战的事情,你不能因为他不在京城,就随便乱说,其实这事也很简单,你若不服气判决,今天就在父皇这里讨个圣旨,让京兆府重现核查,大理寺监察,保证给你个公正的判决。但是如果最后结果不是维持原判,而是降低牢刑,估计到时大家就恍然大悟,原来柳大人才是三个罪犯那边的人。”云想容说道。

    “公主这是何意?”柳笙一说道。

    “好,那我就和你细说,这个案子的判决都是执行《西凉律例》第三章第一节,侵占私人土地和商铺的刑罚来执行的,陈自发其实也不用判十年,但他先是伪造将军府印章,又是强买侵占,引发人命案。出事后又找人顶罪,所以会判了十年,他如果像江冬野和上官星一样,直接去自首,那根本用不到十年流刑。”云想容说道。

    “公主的意思还判重了?可据我所知之前京城也发生过类似的案件,公子哥侵占商铺,判处的可是二十年的流刑。”柳笙一说道。

    “你说的案子我没看过案宗,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根据你说的二十年流刑,我觉得有两种可能性,一是他是直接侵占,根本就没给过银两,和这个案子强买侵占性质差别很大。第二种可能性是,那个案子应该不是死了一个人,家属应该不接受赔偿调节,所以才会判二十年流刑。”云想容理性的说道。

    柳笙一一下子有点惊住了,他原来以为公主只了解了和这些控诉有关系的《西凉律例》的部分条款,但明显不是,公主搞不好了解全部的《西凉律例》,那自己接下来的准备都是白费的,根本就不可能框住容公主。

    柳笙一一时间都不知该说什么。

    云想容继续说道:“我以为柳大人会问我,为什么我说这个案子重审的话,会轻判?结果你居然没有问,我很意外。”

    “为何?”柳笙一其实也很好奇。

    “我真的不想在朝堂上班门弄斧,显得我很自以为是,但我不说你可能还不明白,那我只能让各位大人见笑了。其实整件事情,陈将军是最憋火的,几年前,辅国公府丁总兵,因为小舅子钱粮官的事情,害丁总兵丢了世子的位置。陈将军也在父皇面前抬不起头来。我虽然不认得,在座的那位大人是陈将军,但我觉得陈将军肯定是这么想到。”云想容说道。

    就见到一位老臣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说道:“容公主说的正是老臣的感受。”

    “陈将军,请您谅解,这本是江轻尘的诉讼,但无奈把您也牵扯进来。”云想容说道。

    “公主但说无妨。”陈将军说道。

    他根本就不在乎公主说这个,反正这已经是人尽皆知的秘密。公主说自己,搞不好还能博取些圣上的同情分。

    “今年陈将军的庶子陈自发又惹出了事情,陈将军为了摆明自己清白,都没参与过此事,实话说,谁家府里没几个幕僚,这事要是陈将军参与进来,肯定就不是现在的结果,我朝羁押疑犯可以有一个月的时间,搜证最多可以有三个月的时间,升堂判案,也可以反复找证据,压后结案,里外里,拖个半年再出审判结果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陈将军根本就没这么做,这案子从立案到判刑,一共就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其中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和受害家属讨论争取和解的方案。”云想容说道。

    “为何要拖半年?”柳笙一疑惑的问道。

    “因为半年后,就是这个月,是父皇五十岁的整岁寿诞,天子寿诞,开恩科,天下大赦,这是历朝历代的规矩。”云想容说道。

    柳笙一恍然大悟,不得不说,自己在大局观这方面和公主还差许多。今天败北心服口服。

(178)痴男怨女

    “谢公主赐教,下官明白了。”柳笙一反而很谦虚的说道。

    “柳大人,您要是真觉得陈自发判的重了,可以向父皇提出重审此案。”云想容说道。

    柳笙一还没想好要怎么和圣上说明此事,老实讲,自己在朝堂没根基,陈将军还是想讨好的,更何况这事也不是难事。

    “臣惶恐,陛下,臣觉得京兆府尹李大人对我儿判罚很是公正,没有翻盘的必要,臣日后定当对子女严加管教。”陈将军连忙说道。

    陈将军当然舍不得儿子受罪,但此刻更是给圣上表决心的时候,其余的都不重要。

    “陈爱卿,你的苦心朕能明白。年轻人多磨练不是坏事。罗爱卿,继续吧。”皇上说道。

    罗大人示意钟景辉出来说事情。

    走出一人,相貌平平,但看起来年纪不大,说道:“下官钟景辉见过容公主。”

    他一报名字云想容就知道这是谁,定远侯的孙子,因为定远侯还健在,候位没有被儿子继承,所以侯府还没有分家,候位虽然是要被钟景辉的叔叔继承,但侯府三代一家人还住在一起。

    “钟大人,你想说的是花丽丽的事情吧?”云想容直接说道。

    “是。”钟景辉也没迟疑直接承认。

    “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可能你需要,仔细把事情说一下。”云想容说道。

    “几个月前,百花楼花魁花丽丽竞标赎身,最后被辅国公府世子的大舅哥杨兴康,竞标成功,当场造成了混乱,有两人重伤,几天后,京兆府尹查出花丽丽被害身亡,结果杨兴康被送回老家,这事就成了悬案,我之前去京兆府调杨兴康的笔录,李大人说京兆府没有,说是在九门提督府,我又去了九门提督府,又被告知,这是机密档案,不能随便观看,我怀疑,这人就是杨兴康杀的,江轻尘故意包庇,把人给放走,死无对证。”钟景辉说道。

    丁仁尤在下面听的是一头冷汗,他从来没想到,自己平妻的事情,不光影响到了自己家和杨家,居然会祸及江轻尘,真的太抱歉了。

    “这事真的很巧,我虽然没见过九门提督府的笔录,但抓杨兴康那天,我正好在辅国公府,抓人的场面我见到了,杨兴康好像有好几个罪状,什么延误交罚金,什么和朱紫国奸细私通,这个是京兆府抓的人,具体的罪责,李大人应该是有记录的。”云想容说道。

    “公主是否也觉得此事过于蹊跷?”钟景辉问道。

    云想容忽然有种感觉,这个钟景辉不是来质疑江轻尘的,而是真的很想知道,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女人的直觉,真的是很准。

    钟景辉比钟景留小一岁,两个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别看钟景留是个纨绔子弟,但他对自己的弟弟可不是这样的,从小就让钟景辉好好学习,考个进士,为侯府争光。

    其实钟景留也想为侯府争光,可惜不是块学习的料。

    兄弟感情也算不错,今年钟景留看上了百花楼的花魁,花丽丽,准备为她赎身,为了凑那赎身的六千两的银子,钟景留还管钟景辉借了一千两。

    借钱之前,钟景留就答应钟景辉,帮花丽丽赎身后,自己以后也不会做纨绔子弟,会和花丽丽两人做点小生意。就是有这个承诺,钟景辉才肯借的银子,心里其实都没指望钟景辉会还给他。

    没两天就出事了,钟景留被打伤了。回府养伤,京兆府也查不出什么来,反正定远候和吏部尚书也都不想再纠缠此事,怕有损两府声誉,这事也就算过去了。

    几天后,钟景留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说是花丽丽是被辅国公府的丁仁尤看上了,去帮花丽丽赎身的就是丁仁尤的大舅哥杨兴康,想想也是,若不是丁仁尤,谁能拿出一万两的银子。

    钟景留知道此事也没太大反应,钱不够,这是硬伤。

    结果又过了几天,京兆府有消息,说是发现了花丽丽的尸首。

    这下钟景留就不愿意了,心说你有钱帮人赎身我没意见,你把人搞死了,你这是怎么回事?

    就拜托钟景辉帮忙查查,钟景辉查过,就是什么都没查出来,所以趁着这次有力量想扳倒江轻尘,钟景留也递上了奏折。实名举报,可以说很刚。

    主要是吧,钟景留又和钟景辉达成了协议,钟景辉查出真相,钟景留以后所有的事情都听钟景辉的,绝对不会在做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

    钟景留有如此的执念,也是有些原因的。

    他和花丽丽相处的很好,花丽丽甚至把自己其实是瘦马,嫁过人的经历都和钟景留说了,花丽丽知道钟景留不能娶他,主要侯府不会同意,所以两人约好了,替花丽丽赎身后,就做点小生意。

    花丽丽之前和钟景留也说过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现在想想,钟景留觉得很有问题。

    花丽丽说如果赎身那天有人叫高价,钟景留也不要担心,自己有办法脱身,留着这六千两银子正好做两人生意本金。

    又说自己接到了单大生意,成了之后能赚很多钱,让钟景留不要急,等自己脱身后,肯定会回来找他。

    钟景留和钟景辉谈协议,是想还花丽丽一个公道,总不能让人死的不明不白。

    但促使他下最大决心的事情,就在上个月。

    京城中有八大纨绔子弟,老八赵梓期可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之前一直可都是鞍前马后的,结果自己受伤在侯府养着,老八虽然派人送过东西,但本人居然没来看过自己。

    后来问了下别人,有人说赵梓期已经不是之前的赵梓期了,自从上次陪他妹子参加昌平候府的聚会后,就不和大家玩了,整天围着江希安转。

    本来钟景留也没当回事,想着等自己伤好了,再去收拾那个臭小子,结果没等到伤好,赵梓期亲自来了定远侯府,补品带了一堆,都是目前京城最流行的,目测怎么也是花了上千两的银子。

    赵梓期对钟景留还是那么讨好的,老大老大的叫着,但钟景留觉得不对了。

    一问才知道,他把家里的庄子给整合了,自己收购了一个京城菜场,做些果蔬的生意,最近准备开发新业务,就是送菜进府,一站式购物,所以很忙,这才有时间来看钟景留。

    钟景留觉得很惭愧,小弟都走到了自己的前面,赵梓期很大方,说等钟景留养好伤,两个人一起搞事业,钟景留当然愿意。

    钟景留觉得自己二十几岁,一事无成,总要做一件对的起自己良心的事情,就和钟景辉谈条件,还是查花丽丽的事情,钟景辉觉得最近正好有个机会,于是就答应了。

    “确实是,牵涉的人太广了,而且还都是京城里说的上名号的公子,辅国公的世子丁仁尤,定远候府钟景留,吏部尚书顾大人的公子顾智锐,要说不是有人别有用心的设计,我都不信。巧合太多了。”云想容很冷静的说道。

    让云想容这么一说,别说钟景辉了,就是朝堂上的官员都觉得这事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容公主觉得,这事情是有人在设局?”钟景留说道。

    “我不知道九门提督府对杨兴康的调查和审问结果是什么,但我觉得江轻尘再笨,也不会在这种明眼人一看就有问题的事情上,做文章。九门提督府,不让你看审讯记录,应该是怕你泄密,在九门提督府任职的人,也是要签保密协议的。”云想容说道。

    “陛下,我可否问九门提督夜大人几个问题,以解心头之惑,但为臣绝对不会问不能说的事情。”钟景留向着皇上说道,

    其实这事皇上也不知道,让云想容和钟景留一说,也有些好奇,于是就说道:“夜爱卿,你来回答钟景辉的问题。”

    夜海华回应圣上,站了出来。

    “夜大人,我不知道你能说的部分,是什么,所以我就不问了,你把能说的都说出来,就行。”钟景辉很坦诚的说道。

    云想容心说这真是个实心眼的人,也不过想知道真相而已。可能需要回府有个交代吧,毕竟钟景留也是受了重伤。

    “回圣上,此事经过江大哥的调查,杨兴康是被朱紫国的奸细花丽丽利用,出来制造事端,那天给花魁赎身本就是计划的开始,他们因为当时场面失控,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内部产生了矛盾,才会杀害花丽丽。把杨兴康放回老家,本就是抓住朱紫国奸细计划的一部分。这个案子到目前为止还没结束,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还有就是根据调查,目前京城很多府邸,都有潜藏朱紫国的奸细,他们的存在不是为了伤人,而是为了拿情报,所以各位大人不用恐慌,但请看好自己的书房重地。”夜海华说道。

    夜海华是故意这么说的,虽然说的是真假参半,但也为了引人耳目。

    他其实也很气愤,江大哥付出这么多,给你们换来了安宁,结果可好,内部掐起来了。这是给朱紫国奸细制造可乘之机吗?

(179)重臣心思

    “夜爱卿,这事情,你要是查清楚后,一定要给大家一个交代。”皇上说道。

    “是,陛下。”夜海华说道。

    “罗爱卿,继续吧。”皇上说道。

    夜海华和钟景辉退了下去,钟景辉其实还挺满意这个结果的,回去就和表哥说清楚,也算是有个交待。

    “陛下,接下来的事情,都是大理寺调查的,我之前就和赵大人商量过,这部分的事情还是他找人来说比较好,我这边的御史都不是专业的,怕也说不清楚。”罗大人说道。

    底下官员纷纷小声的议论,罗狐狸真是千年的道行,一点实质性的罪责都不接触,马上认怂让大理寺来接手此事。

    “准了。“皇上说道。

    这时从百官中走出一人,个子不高,肤色很黑,但很强壮的男子,说道“下官唐忠,大理寺司直。叩见陛下。”

    此人报完名号,云想容心中一惊,昨天吃过晚饭,江希安火急火燎的来找自己,说是赵梓期把一封信给了他,让他一定要转交给自己。而且必须要马上送到。

    江希安没敢耽搁,他和赵梓期接触多了,知道他这人,没什么坏心眼,最近自己还在帮他搞生意上的事情,就更不可能害云想容。

    江希安问他这信是谁写的,赵梓期含含糊糊,说到最后就直接说,别问了,问自己也不会说,也不想骗人,马上交给容公主才是正事。说完人就走了。

    云想容打开信,觉得有些莫名,是一份官员介绍的基本资料,重点总结,唐忠,大理寺司直,从六品上,是因为破了几个大案,才被提拔起来,和史元有亲戚关系。

    唐忠为人正直,就是没怎么读过书,关键时刻很爱紧张。

    云想容此刻才明白,这资料应该是大理寺卿赵大人,让儿子带给自己的。

    “唐爱卿平身,你和容公主好好说说。”皇上说道。

    “是,陛下,容公主,为臣最近在研习韩非子的著作,《韩非子 有度》曰,故当今之时,能去私曲就公法者,民安而国治;能去私行行公法者,则兵强而敌弱。故审得得得…..”唐忠卡文了。

    底下得文武百官,少不得又窃窃私语,唐忠就更紧张了。

    “故审得失有法度之制者,加以群臣之上,则主不可欺以诈伪;审得失有权衡之称者,以听远事,则主不可欺以天下之轻重。唐大人,我没别的意思,请原谅我的打断,我是重度强迫症患者,你说一半我真的受不了,你若需要,我可以把整篇《韩非子 有度》帮你背下来。”云想容很真诚的说道。

    云想容其实很理解唐忠,这是他第一次上朝,肯定想在圣上面前好好表现。

    之前很多人就说他从六品上的官职不该给,因为大字都不认得几个,唐忠也是不服输的,所以私底下也在学习,谁想到刚上来,就演砸了,他能感觉到容公主没有嘲笑他的意思,就是纯给自己解围。

    这事也怪自己,非要在自己不擅长的地方卖弄。自己上朝的底稿可是给状元史元看过的,他当时也担心自己背不下来,结果真让他说中了。

    要说这人是大理寺卿赵大人刻意安排的,当然是。

    其实很早的时候,皇上还没下口谕查找江轻尘,赵大人已经觉得事情不对了。

    一是,他是看中了严琉璃,肯定要好好查底细,他发现很多严琉璃做出的丹药,都出自晨曦山庄,那可是江轻尘的私人产业。所以当时就猜测严琉璃就是江轻尘的人。

    后来上个月的某一天,严琉璃忽然形象大变,让人一查,这是在云家衣坊做了形象改造,这种事情江轻尘肯定是做不出来的,那就是公主的意思,公主很在意一个江湖人?这不可能,说到底还是江轻尘的关系。

    上月底,严琉璃忽然和自己说,进京很久了,要回庄子看看自己种植的草药,有些不放心。当时赵大人没在意,结果第二天圣上就出口谕全城查找江轻尘。

    什么事情会这么凑巧?只能肯定说严琉璃就是江轻尘的人。而且自己的女儿自己了解,看样子对严琉璃的离开貌似有点担心。

    很可能严琉璃根本就没有离开京城,而是和江轻尘一起是在执行什么计划,这事圣上肯定是知道的,所以,真要站队,也要站江轻尘。

    第二,朝堂上的江轻尘怎么可能那么好扳倒,江轻尘本人的能力和敬业,全朝堂都是认可的,他和李雁飞的关系,还有太子的关系,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替代的。

    原本自己的家族靖宁侯府是朝堂上最劲的侯府,这几年大哥有意躲避锋,反而昌平候府上位了,侯府的姑娘嫁的都好不说,容公主上个月还把东平侯府搞定了。

    再说了朝堂上圣上本就不喜欢一家独大的风格,所以才会有意培植昌平候府和中书令,这样皇位才坐的安心。

    其实这次圣上刻意让太子回避江轻尘的事情,很容易就看出江轻尘去做的事情还是有一定危险的,那样真的出事,和太子也没关系。

    换句话说,此刻有人真的去踩江轻尘,圣上现在不说,以后也会给你穿小鞋的。

    第三,其实不说这些政治利益的事情,就做人准则来说,赵大人也不会向江轻尘下手,因为他很感激江轻尘和江希安。

    三个月前,昌平候府邀请自己的女儿和儿子去晨曦山庄游玩,没想到儿子赵梓期回来之后,貌似换了一个人,还和自己规划起了未来。

    其实很多时候,父母是不愿意去说出口而已,赵大人一直觉得自己是愧对赵梓期的,赵梓期小的时候,正是需要管教之时,自己为了事业发展,主动提出到异地任职。

    结果等自己提升回京,赵梓期已经长成了纨绔,自己再怎么说也改变不了儿子。

    谁想到一次山庄之行,就能有这么大的收获,现在儿子听从江希安的建议,正在学做生意,听说是赚钱了,其实自己不是那么在意,只要儿子有正事做,让自己养着都行。

    第四,罗大人这个老狐狸,早就和自己打招呼,说刑事案件这块,御史台的官员说不清楚,大理寺查的大理寺清楚,这部分还是你们来。

    这多明显,就是罗大人都知道江轻尘离奇失踪,这事过于蹊跷,他根本就不想碰触到实质的问题,不想得罪江轻尘。好吧,你不愿意来,那就我来,这样我还好控制。

    其实唐忠和史元是亲戚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包括圣上。

    原本这案子唐忠不是主理,赵大人知道后,硬是换人,让唐忠成为主理,他和唐忠共事这么多年,唐忠的优缺点早就清楚。

    人有能力是没问题的,但就是爱紧张,人一多,或者出席正式的场合就会没思路。

    容公主,赵大人也是查过的,非常聪明的一个姑娘,远的不说,就说去御书房跪了半个时辰,逼迫圣上让她出面对峙,这事就不是一般人能设计出来的。

    唐忠不是想出头吗?那就给你上朝的机会,最多我帮你收拾残局,史元你不是也想出头吗?那你就出面帮唐忠,刚才唐忠背《韩非子 有度》卡住的时候,赵大人很不厚道的心里大笑。

    因为这一切都是他预想中的样子。

    “谢公主,我还是用我擅长的方式说事情吧。”唐忠说道。

    云想容没想到,这唐大人做事不执拗,还挺坦诚,性格不错。

    “好,唐大人,你把要控诉江轻尘的事情,仔细说来。”云想容说道。

    “这个月初,有一个叫做郭大的人主动来自首,他说自己是黑风寨的人,黑风寨受雇于江轻尘,上月底的那起都亭西驿着火的案子,就是江轻尘雇佣黑风寨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制造南希国公主被烧死的假象,方便他和南希国公主私奔。”唐忠说道。

    百官听到,一片哗然。

    “唐大人,你核实过他说的话吗?我觉得很奇怪的,他自首的动机是什么呢?按照《西凉律例》的有关规定,像这种有伤国体的大案,即使来自首,也只是减刑,不会免刑。”云想容说道。

    “我通过京城的线人查过,他确实是黑风寨二当家的手下。他的自首动机很简单,受雇于江轻尘给都亭西驿放火的,是七当家的手下,二当家和七当家一直都有矛盾,二当家现在只想做正当生意,可七当家不听,还想捞偏门,于是二当家想通过朝廷力量,剿灭七当家。”唐忠说道。

    云想容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情,其实这个郭大根本就不是,江轻尘手下发现的时间进的京城,应该是早就进京了。

    郭大忽然间的露面,不是巧合,是刻意的安排。就是为了让被人认出,这样大理寺线人就会很容易找到情报,说郭大就是黑风寨的人。

    郭大自首的理由,找的很好,一看就是有高人的指定,说的都是很实在的事情,你要非说家国大义,估计也没人会信。

    云想容估计这局是早做好的,只是江轻尘消失的太突然,此事被临时引爆,不过这样也好,说明很多事情还没准备充分,肯定有漏洞。

(180)公主机敏

    “唐大人,我能见一下郭大吗?有些事情我想当面求证。”云想容说道。

    “可以,人已经压在宫门。”唐忠说道。

    圣上传旨把人带进了大殿。

    这人四方大脸,眼睛很小,身高不高,也不算胖,看衣服就知道是岭南一带的衣着。让衙役压着给圣上施礼。

    云想容一直在仔细观察郭大,他胆子算是很大的人,进朝堂貌似也不慌张。

    “郭大,容公主有事情问你,你要老实回答。”唐忠说道。

    郭大连忙向公主施礼,说道:“小的郭大,见过公主。”

    “你不用害怕,把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就可以。”云想容柔和的说道。

    郭大本能的抬头看了一眼云想容,一下子愣住了,这是仙女下凡吗?公主也太好看了吧?江轻尘可以不要公主?他是疯了吗?

    “郭大,五香斋的猪手味道怎么样?”云想容忽然笑盈盈的问道。

    “挺好吃的。”郭大本能的回答。

    说完了,郭大也立刻就清醒过来,觉得这事不对,公主问五芳斋的猪手是做什么?但知道多说多错的道理,于是也就不说话了。不想再解释什么。

    云想容当然不是随便乱说的,因为他发现郭大手上有个很大被热油烫伤的痕迹,明显是最近烫伤的。他一男子来京城,肯定没人做饭,怎么会有被热油烫伤的痕迹。

    联想到之前江河说发现郭大的位置距离江边茶馆很近,之前管事就说过,五香斋的店面小,排队人多的时候,经常会发生烫伤的事情。

    于是,云想容就试探的说了一句,看来自己的想法是对的,这个热油烫伤的事情就发生在五香斋。

    进一步证实云想容的判断,郭大早就进了京城。如果刚进京被人发现,会马上到大理寺自首,不敢在外面瞎逛,那样肯定会被九门提督府的人抓起来。

    只有进京城没有被发现的时候,才会乱逛,有兴趣吃点京城特色小吃。

    唐忠也觉得不对了,他对京城也很了解,郭大手上烫伤他是知道,原来也没在意。让容公主这么一问,唐忠忽然觉得这个郭大没说实话,他根本就不是一路急着进京的,明明还有时间去吃猪手。

    这件事情都没说实话,那肯定还有别的事情,很可能给的都是假口供。

    “郭大,江轻尘怎么会和黑风寨走到一起?”云想容问道。

    “这都是老寨主的关系,我听说是老寨主救过江大人的命。具体怎么救的我就不知道了。”郭大说道。

    “我听唐大人说,黑风寨的七当家受雇于江轻尘,帮他做事情,这应该是件很保密的事情吧?你又如何知道的呢?”云想容问道。

    “七当家和我们二当家吵翻了,他自己说的,在京城里接了个大单子,主家就是江大人。”郭大说道。

    “你又怎么能确认,七当家不是乱说的。”云想容问道。

    “七当家走的急,他把江大人给他写的信落在了黑风寨,这些我可都交给了唐大人。”郭大说道。

    “唐大人,信件可曾带来。”云想容问道。

    “带来了。”唐忠说完把信件给了云想容。

    云想容打开,一目十行,看完后说道:“字体真像。”说完之后也就没说什么,把信给太监,示意他把信拿给皇上看看。

    唐大人觉得不对了,难道这个也有问题吗?之前自己可特意找到江轻尘的笔迹对照过,大理寺的专家也看过,基本确定是同一个人的字体,虽然每个人不同时期的字体也会有细微的差别。但字体结构不会变。

    “郭大,这些年江轻尘当上九门提督后去过几次黑风寨?”云想容问道。

    “就一次,三年前老寨主走的时候,江大人去过。之后就没再来过。”郭大说道。这是实话,他说起来就很自信。

    “那你一定是见过江轻尘,对吧?”云想容说道。

    “是。”郭大说话的时候有些迟疑,因为他真的没见过江轻尘,如果说没见过,那自己来举报揭发都不能成立,因为你都不知道江轻尘长什么样子,就去告人家?这不是诬告还能是什么?

    “那好,我这有三个江轻尘,麻烦你帮我看看,谁是真的?”云想容说道。

    说话间,就从大殿外,走进了三个人。除了身材差不多之外,长得一点都不像。

    郭大是个很机灵的人,他没急着去认人,而是看周围百官的表情,能判断出来,应该有一个是江轻尘,可不是说江轻尘消失了吗?那就是有人易容。

    “郭大,你应该看看这三名男子,请不要东张西望。”云想容说道。

    “公主,我这人眼神不太好,我能走近点看吗?”郭大说道。

    “可以。”云想容说道。

    郭大起身去认人,他其实想明白了,中间肯定有一个是江轻尘,但自己又判断不出,唯一的办法就是近距离观看,谁是易容的,谁就是江轻尘。

    郭大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见识还是有些的,易没易容,只要让他走进,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的,结果走近后大失所望。

    这三个人全都易过容,还一副生怕他看不出来的样子,连易容粉的味道,都懒得遮掩。

    “公主,小的是几年前见过江大人的,我能看出来这三位大人都易过容,可能易容的人手艺一般,我觉得都不大像江大人。”郭大貌似很坦诚的说道。

    气的玉衡内心骂了一万次的nnp,玉衡心说我和江提督相处这么多年,你居然敢说不想,就是他本人到了,估计亲爹亲娘都认不出来那个是真那个是假。

    唐忠心里跟猫挠一样,他觉得不对了,这郭大明显有很大的问题,刚才这三人一出来,自己都愣住了,这个江轻尘也太像了吧。像到连走路姿势都一样,必须马上制止。

    唐忠刚想说话,云想容先说了:“嗯,是,你说的也对。好,那我们就换个问题,听你的意思,江轻尘也在黑风寨住过几日,你又是二当家的心腹,你们应该接触过吧?”云想容问道。

    “人家江大人怎么会搭理我这个小跟班,我也就是送过几次饭而已。”郭大谦虚的说道。

    “哦,对了,我在《四洲杂记》上看过,说是岭南有三大特产,对吧?好像是竹叶青酒,大闸蟹,还有一个好像是水果,说是有点臭,叫什么?我忘记了。”云想容说道。

    “榴莲。”郭大说道。

    “好像是,我也没吃过,说是喜欢的人很喜欢,讨厌的人很讨厌。你不是给江轻尘送过饭吗?这三样,你说他喜欢吃什么?”云想容说道。

    郭大那里会知道,至于江轻尘来黑风寨的事情,都是高度保密的事情。

    自己也是听大当家手下的人,喝多了说出来了,说出后马上酒醒了,让自己发誓不要告诉任何人,自己这才肯定江轻尘确实在老寨主离开的时候来过黑风寨。

    郭大头脑很清醒,知道江轻尘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士,自己来京城这么久发现京城里的人很喜欢吃大闸蟹,其实岭南产的的不是大闸蟹就是普通的螃蟹。公主应该也没搞清楚,说错了。

    男子应该都爱喝酒,竹叶青也应该喜欢。

    榴莲算了,外地人根本就吃不惯。

    按说这也是道送分题,郭大就在竹叶青和大闸蟹之间纠结,心说不会是三样都不喜欢吧?可能性比较大,自己还是谨慎回答比较好。

    “我没看出江大人的特别偏好,竹叶青和螃蟹,还行,可能是岭南的螃蟹和京城的大闸蟹味道相似。貌似螃蟹江大人更喜欢一些。”郭大说道。

    郭大对自己的回答,很满意。结果接下来就上演了皇上发飙的戏码。

    “够了,赵诀,这就是你找到的证据吗?你现在也跟着乱七八糟的人,开始胡闹,糊弄朕了吗?还是大理寺卿职位做够了,想回老家休息。”皇上说道。

    “陛下息怒,这事情确是臣失职,臣愿意立下生死状,查出事情真相。”大理寺卿赵诀连忙下跪说道。

    很多人还是一头雾水,怎么圣上忽然发飙,貌似容公主及其的淡定。

    云想容觉得父皇没有真的生气,就是吓唬人的,赵大人也看出来了,诚惶诚恐的表情都懒得演,直接跪在地上不抬头。

    之前皇上还很担心,大理寺办事还是靠谱的,能带上大殿,都是有真凭实据,这要真的把实证拿出来,自己可怎么收场,总不能真的给江轻尘治罪吧?谁想到这么简单三两下就被云想容揭穿了。

    唐忠此刻是他人生中最清醒的时刻,知道自己的前途已经毁了。心中也有些质疑,是不是赵大人知道此案有问题,故意让自己来做此案主理。

    虽然他不知道问题出在那里,但肯定这个郭大有自己不知道的目的,只是很郁闷,皇上不是专业断案的居然知道问题出在那里,自己这个专业的居然让人糊弄了这么久。

    赵诀也没想到云想容会这么厉害,这又是易容,又是问话的,思路及其清晰,可惜是个女娃,要是个男子,那怕是皇子,也会请到大理寺,重要案件帮忙把把关。

    容公主确实有实力,不说别的,就这个级别的易容师,全天下也没几个,容公主居然找来了一个。之前赵大人还想了几个帮容公主下台阶的说辞,看来都白准备了。人家根本不需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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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年后的重逢,你我是否还是记忆中的模样?
江轻尘,爱情太缥缈,遇到就是运气好,我不想将就,那就这么单着。
明明知道我对付女子没招数,月老为何给我匹配了一个看似柔弱,内心如此倔强的姑娘,不过看在她长的漂亮的份上,我忍了。可为何我这么孔武有力之人,最后还总被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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