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喜宝出事
云想容送走江河，马上就给江希安，写了小纸条，用信鸽传送，之前就约好了，有急事的时候，用信鸽，江河需要把事情交代下去，见到江希安怎么也要点时间。
要说云想容对江河不信任，多少是有点的，毕竟不是跟了自己很久的人，还不是特别了解。她对江河的信任，完全来自己于江轻尘，云想容知道江轻尘不会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
不出云想容所料，江河晚上没有回府，江希安带人和江河一起出动，去到城郊破庙抓人，结果接头的居然是几个小喽，他们接到的指令是，把人带到文登巷的那处宅子。
于是江希安就来了个见招拆招，把安排好的人送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江河回府，马上和云想容汇报了情况。
其实一早，江希安的飞鸽传书已经到了，云想容早就知道了一切，江希安考察了江河一个晚上，江希安觉得江河是值得信任的。
云想容又嘱咐江河一定看好六子，但不要让他发现，最好搞个什么理由，让他没机会出府。
要说这江河也是个狠人，跟江轻尘待久了，做事风格都一样，直接给六子下了半月癫，这会就是六子想出府都很难，他目前只能守着厕所那里也不去。
云想容已经把京城中，买过超过五百两一件云家衣坊衣服的女客名单和送货地址抄了下来，一共十六人，云想容准备一会就去九门提督府查户籍，看家中是否有符合云想容列出鲨鱼条件的人选。
其实这些女客人，云想容一半以上上都认识，李悦姗，罗依，赵菲菲都在名单上，只是意外于前两天刚送出的一单，收货人是韩媛，收货地址居然是四王府。
看来四王妃已经怀孕了，韩媛已经做上了四皇子的侧妃，之前江轻尘和云想容说过，关于巧娘的事情，说巧娘就在四王府。
云想容觉得这难道是巧合，还是预谋？四王府有手帕也有人，难道昨天的手帕是韩媛的？
等云想容处理完手上的事情，基本也是中午了，吃了午饭，休息了一会，云想容才去了九门提督府，云想容把昨晚的事情，还有自己关于鲨鱼的设想和夜海华说了一下。
夜海华觉得云想容说的很有道理，而且，昨天要把人送去的地址，就是文登巷，这就说明，云想容之前对三个宅子的猜测是正确的。
夜海华就帮着云想容一起查，这十六位姑娘的家庭关系，结果没查多久，夜海华的手下来报，说太傅府出事了，李雁飞请夜海华去一下。
夜海华没有耽误，马上就去，云想容知道李雁飞是个很有主见的人，自己家的私事，肯定是不会对外人讲的，叫夜海华去，估计这事就是和李悦姗有关系，所以云想容坚持也要同去。
两人很快到了太傅府，这是云想容第二次来，明显感觉这府里的氛围不对，下人们都有些诚惶诚恐，一个小厮把夜海华和云想容带到了前厅。
李雁飞没想到，云想容会来，也顾不上礼数，请人坐下后，直接说道：“容公主，我真后悔，当时您让我把喜宝送到公主府，我没听，觉得自己府上很安全，结果还是出事了，喜宝不见了。”
“啊？”夜海华意外的说道。
“什么叫不见了，李统领，你把事情仔细的说一遍。”云想容说道。
“我昨天休沐，家中一切正常，今早应卯的时候还看见了喜宝，中午有人去宫里找我，说午膳时间，喜宝和她的贴身丫鬟都不见了，做杂事的两个丫鬟也被**迷晕了。但门房说喜宝没出过府。上午就江心心来找过喜宝。”李雁飞说道。
“心心？不可能吧，她最近连昌平候府都不会出的。”云想容说道。
这点云想容很肯定，因为江轻尘的事情，昌平候府都很谨慎，不希望自己的行为让别人拿到把柄，别说江心心了，就是侯爷和夫人，都未曾出过门。
“是的，我去侯府问过了，江心心是没出过侯府大门。”李雁飞说道。
“有人易容我大嫂？”夜海华说道。
“应该是，这个假的江心心待了多久，做过些什么有人知道吗？”云想容说道。
“门房说，假的江心心，来的时候拿着个大箱子，说是带给喜宝的礼物，走的时候也带着这个大箱子，说是喜宝也给她了礼物，是门房帮抬上的马车，说是比来的时候沉很多。”李雁飞说道。
“府里上下找过了吗？”云想容问道。
“从我回府到现在，已经细细搜查过两遍，没有任何的发现，还好我祖父祖母在乡下庄子里修养，不知道府里发生的事情，我已经把父母送到我叔叔京兆府尹那里，因为我不确认，假的江心心到底在这里做过什么，府里是否还有未知的危险。”李雁飞说道。
“李统领，你不要紧张，我觉得喜宝应该是没有生命危险的，据我所知江轻尘应该再进行大动作，到时你和海华，肯定需要配合，喜宝就是他们的筹码，所以你们不用太担心。”云想容说道。
“容公主说的对，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会把海华叫来。”李雁飞说道。
“我能去喜宝的住处看看吗？”云想容问道。
李雁飞也没犹豫直接就带人去了喜宝的院子，院子门口有两个太傅府的守卫站岗，不让任何人靠近。
云想容进了李悦姗的院子，就看见奶糕，冲着云想容一顿狂叫，李雁飞马上制止，夜海华看不过去了，说道：“奶糕，你家主人白疼你了，连个人都看不住，养你有什么用。就会瞎叫。”
“奶糕见到陌生人都会叫吗？”云想容问道。
“会的。但不会咬人，熟悉的人就不会叫。”李雁飞说道。
“奶糕平时会在府上到处跑吗？”云想容问道。
“不会，我娘不喜欢它，喜宝平时都不放他出去的，就是晚上的时候，会给他拴上狗链，带他到后花园遛一遛。”李雁飞说道。
云想容进了喜宝的房间，什么都很正常，就是个大家闺秀的房间，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也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李统领，喜宝的院子不可能就一个丫鬟吧，其它人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人总不可能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消失吧？”云想容问道。
“当时房间内应该就喜宝和她的贴身丫鬟，房间外有两个打扫的小丫鬟，已经被**迷晕了，服过解药后，醒来没多久。”李雁飞说道。
“我能见见他们吗？”云想容说道。
“可以。”李雁飞说道。
很快两个小丫鬟，就被带了过来，自报姓名一个叫小红一个叫小绿，负责喜宝院中的杂事。一看年纪就很小，云想容没让李雁飞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所有的人都站在李悦姗住处的院子里。
云想容直接问道：“今天，府里是有人来看喜宝吗？”
“是，是昌平候府的江姑娘，她和我家姑娘关系很好的。”小红说道。
云想容是个漂亮的姑娘，问起话来，语气和气，小姑娘不知道她是公主，以为是自己姑娘的朋友，回话的时候就愿意多说两句。
“江姑娘，经常来找你家小姐玩吗？”云想容又问道。
“之前常来的，最近很少的。”小红回道。
“那今天江姑娘来，奶糕叫了吗？”云想容问道。
“唉，对呀，好像没叫，小绿，你记得吗？好像奶糕没叫哎，有奶糕后，江姑娘来过一次，奶糕叫的可凶了，姑娘还刻意给奶糕栓了绳子，怕他伤到江姑娘。”小红说道。
“是有这么回事，这次怎么不叫了，说起来江姑娘也有两个月没来过了。”小绿说道。
瞬间，李雁飞和夜海华都想到了什么。
“你们能说一下刚才的事情吗？”云想容问道。
“我和小绿在打扫院子，江姑娘来了，门房的人把箱子抬到了院中，我看着他们出了院门，我还没看到江姑娘进去，就觉得有人拿手帕捂住了我的鼻子和嘴，之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小红说道。
“我也是。”小绿说道。
“你们觉得，捂住你们鼻子的是男子还是女子？”云想容说道。
两个丫鬟互看了一眼，小红先说道：“应该是男子，感觉个子很高的，力气也很大。”
“对，那人应该不是女子，女子身上都会有脂粉的香气，我没闻到这个人有，我鼻子很灵的，大家都知道。对了，这个人身上好像什么气味都没有。”小绿说道。
“好，我明白了，你们看到，江姑娘来的时候，带着一个大箱子是吧？”云想容问道。
“是，就是平时装东西用的箱子。”小红说道。
“你能在府里找个和江姑娘一样的箱子吗？”云想容说道。
“这个箱子没什么特别的，我们姑娘房里也有的。”小绿说道。
“那你们把它搬出来好吗？”云想容说道。
两个丫鬟看了一下李雁飞，他点头了，两个丫鬟就进房间搬箱子。
“李统领，能把今天门房搬箱子的小厮叫来吗？”云想容说道。
李雁飞和夜海华已经明白云想容要做什么了。
（197）公主威武
很快太傅府两个门房的小厮也到了。云想容疑惑怎么是两个人，她以为会是四个人。
两名小厮给云想容见礼，自报姓名，一个叫招福，一个叫招财。虽然没人说云想容是公主，但看到李雁飞客气的程度就知道，这个女子肯定朝中重臣之女。
“你们是负责把箱子抬进府的还是抬出府的？”云想容问道。
“回姑娘，都是我们抬的，当时我们帮江姑娘把箱子放在院子当中，之前江姑娘就给了我们点赏钱，说是一盏茶的时间后，让我们来接她，她还说今天还有别的事情，把礼物送给我家姑娘就走。”招福说道
“你们来接她的时候，箱子在那里？”云想容问道。
“已经被放在了院子的大门口。”招财回道。
“你们抬下这个箱子，看和今天江姑娘，让你们抬的箱子，重量差别大不大。”云想容指着两个丫鬟找出的箱子说道。
两个小厮去抬箱子，抬完后，放下箱子。招福说道：“这个重量和江姑娘进府的时候，抬进来的箱子，重量差不多。”
招财点头。
“好，小红，小绿，你们两个躲到箱子里。”云想容对那两个丫鬟说道。
两个丫鬟虽然不明白，但也听话照办。
“你们再抬。”云想容对招财和招福说道。
两个人晃晃悠悠的把箱子抬了起来，走不了几步，就想放下。
“放下吧，你们觉得重量如何？和抬出去的箱子重量相比。”云想容问道。
“好重，比那个重多了，抬出去的虽然也有点分量，但没这个这么重。”招财说道。
云想容让小绿出来，小红还在箱子里，再让小厮去抬箱子，问重量如何。
招福看了眼招财说道：“这觉得这会重量和抬出去箱子的重量差不多。”
招财应是。
云想容自己去拉这个箱子，虽然自己最近体力值还不错，但基本也很难拉动，关键是拉动后，地面会留下深深的痕迹。
又让夜海华移动箱子，夜海华虽然力气大，但箱子过大，一个人抬不起来，只能拉着走，但拉过后，地面上也是会有痕迹的。
最后夜海华和云想容一起去抬箱子，因为夜海华力气大，云想容只是个辅助，两个人还是可以不留痕迹的把箱子搬出来的。
云想容让小厮和丫鬟都退了下去。
“李统领，我觉得这件事情，已近很明了了，你们府上有内奸，还是两个，否则奶糕不会不叫。至于你怎么找内奸，这事我就不参与了，但眼下有一件事情，我可以做，应该还来的及，假的江心心肯定是带走了一个人，很可能是喜宝，但她既然乘坐的是冒充昌平候府的马车，应该也不敢走很远，当然如果真是一直不换马车，可就太好了，很快就能查到人。”云想容说道。
李雁飞没想到，云想容会这么冷静，思路还这么清晰。于是说道：“容公主要怎么做，或者需要我怎么配合您。”
“你去查府里假江心心走后，府里出去过什么人没有。”云想容说道。
“已经问过了，发现出事后，府门就关闭了，从假江心心出府到关上府门，就出去过一个小厮，之后所有的人都不许出去，今天府里也没来过外人，那个去采买的小厮，也都已经回府。”李雁飞说道。
“如果能确认，只有假江心心带着一个箱子出府，那这事就很好办了。海华，去找开阳，让他查从太傅府出门，能走马车的路有几条，每条路上派人勘察，找踪迹。让天枢派人去查，今天上午有没有人见过昌平侯府的马车，最好能查到昌平候府马车的行走路线，不过我估计这马车不会离开太傅府很远，就会被舍弃。不过，李统领，你放心，昌平候府的马车很快就会被找到，看被停放到那里，我们就知道下步要怎么办。”云想容说道。
夜海华马上就按照云想容的指令去办事情。
李雁飞觉得自己是低估了容公主，江轻尘有北斗七子的事情，李雁飞是知道的，但这么看云想容不但知道，还用的很顺手，貌似她才是真正的九门提督。
“容公主，你是觉得，我太傅府，还有一个人，很可能是喜宝的丫鬟，是吗？”李雁飞说道。
“是的，那个箱子不大的，装两个人很累，或者他们原本计划，就是带一个人出去，丫鬟可能看到不该看的东西，无奈之下只能对丫鬟下手。至于抬箱子找同样的两个人，应该是故意的，他们就是要告诉我们，他们把人带走了。”云想容说道。
“应该是。”李雁飞说道。
“李统领，你们府上最近和喜宝走的很近，喜欢奶糕的人有谁，你知道吗？”云想容问道。
李雁飞明白云想容的意思，可是自己平时真的很少回府，府里除了护卫的事情，别的事情都是不管，云想容问的事情，就是母亲估计也答不上来。
“我把管家叫来吧。”李雁飞说道。
很快管家就到了，云想容问了一些关于奶糕的问题，貌似管家知道的也不多，一条不受夫人喜爱的狗，确实很难引起人的注意。
云想容知道太傅府对安全管理还是很严的，每天人员出入，都有记录，所以让李雁飞拿来了，近两个月来的进出门记录。仔细查看。
李雁飞也没闲着，又把府里的护卫，好好的查了一遍。
大约一个时辰后，夜海华回来了，带回来一个好消息，但是表现形式很低调，就一个人进的府，说是找到了昌平候府的假马车，被扔到了垃圾堆，上面有个箱子，应该有人想捡回去，就打开了，以为丫鬟死了，就没敢捡。因为箱子被发现的时候，锁头是被撬开的，箱子已经被打开，里面躺着个丫鬟。
丫鬟命大，不是有人想捡箱子，她就会被活活憋死。
人已经救过来了，她是喜宝的贴身丫鬟，去过晨曦山庄，夜海华认识她，已经被带到九门提督府休息，夜海华觉得这事很不对，就独自来找两人商量。
“我确定喜宝还在府上，只是我们没找到而已，我想可能是他们内部出现了问题，或者计划有变，要不假江心心带出去的就应该是喜宝，而不是丫鬟，他们如果中途换马车，我们想查都很难，当然也可能计划就是让我们误会，喜宝已经不在太傅府，方便之后的行动，证据不足，我做不出太多的推断。但我觉得这次朱紫国行动好像又换指挥者了，和之前的行事风格完全不同，这人喜欢冒险，昨天想引诱我出公主府没有成功，这是一计不成又出一计。”云想容说道。
“只要人在太傅府，这事就好办，我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找出来。”李雁飞说道。
“没有那么难，我刚看完你们府上的出入记录，有个人我没看懂和你们府上是什么关系。”云想容说道。
“公主所说何人？”李雁飞说道。
“就是董婶和他的儿女们，这个董婶是谁？在你们府上住了有一个多月了，他的儿子还挺爱出门的，女儿出门频率很低，但看记录董婶好像一次都没出过门，正常说家里来亲戚了，主家怎么也会招待出去玩玩，或者吃个饭吧？”云想容说道。
“公主，您心真细，之前太子说过，我还不大信，今天真的信了，这个董婶是我婶婶的妹妹，我婶婶娘家不是京城人士，她们娘家人偶尔也会来府上看她，今年我叔叔外调到了湖北，不在府中，可能我婶婶娘家不知道。就直接来了。”李雁飞说道。
“主家不在，她们还能住一个多月？”云想容问道。
“这个我听管家说过，董婶子来了后，不适应京城的气候，就生病了，养了快一个月才刚刚好，昨天说是去了镇国公府拜会。”李雁飞说道。
“这个董婶子这么厉害，还和镇国公府有关系的？”云想容问道。
“也不是多厉害的关系，就是镇国公的姨娘，和董婶子是同乡，说是这次董婶子来京城，老家有人拖她给镇国公的姨娘带了点东西，镇国公姨娘很感激，早就想接她去坐坐，之前董婶子一直病着，就没去，这回病刚好，就被接了过去。”李雁飞说道。
“李统领，根据你门房的记录，说是昨天董公子把母亲和妹妹送去了镇国公府，结果他还是回太傅府住的，没有行李离开的记录，也不知道何时会离开太傅府。”云想容说道。
“公主，您觉得他可疑吗？”李雁飞问道。
“不，是很可疑。可我没见过他不能马上下定论，但我很肯定一点，喜宝这事肯定是很熟悉太傅府的人做的，案发时间太微妙了，选在了午膳前，这正是喜宝院子里丫鬟最少的时间，又是府里下人最松懈的时间，很多人都在等着吃午饭。”云想容说道。
“是有些问题。”李雁飞说道。
“海华，我们走吧，这里就交给李统领好了。我们在他下手不方便。”云想容说道。
这话说的很直白，但大家都明白是怎么回事，李雁飞把父母送到京兆府，有一部分原因是怕家里还有别的危险，主要的原因是李雁飞要用宫里的方式把家里下人清查一遍。
云想容进太傅府后，府里下人惊恐的状态，已经说明了一切。
“下官送容公主。”李雁飞说道。
“对了，李统领，你要是能联系到江轻尘就联系一下，我觉得你手上的人，很可能是他很想找的人，当然我只是猜测，证据不足，只是我觉得找到喜宝后，最好低调处理。”云想容说道。
李雁飞应了一声，就送夜海华和云想容出太傅府。
后来云想容和江轻尘说到李雁飞治府森严，江轻尘说李雁飞就是**上可怕而已，和云想容还差些，云想容一出口就要把直男送到宫里当太监，这个才是最可怕的。好吗？
现在江船都不敢和江轻尘多说话，有事也要拉上江河，就怕云想容误会。
（198）意外惊喜
云想容从太傅府回到公主府，有些累了，吃了晚饭后，就去休息。之前，夜海华说江轻尘找到了一些线索，关于鲨鱼的，问云想容有没有兴趣和自己一起查一下户籍资料。
主要是江轻尘信的过的人都在重要的岗位，目前能帮上忙还信得过的就云想容一人。户籍资料很多，多个人帮忙就能速度翻倍。
云想容爽气答应。
云想容早上一早就到了九门提督府，和夜海华一起查户籍资料，正看着有人通报，说是李雁飞到了，要找夜海华，夜海华就出去了。
云想容没太当回事，自己觉得李雁飞应该是找到喜宝了。
没过多久。李雁飞也进了户籍室，云想容很意外，只能说道：“李统领，有事情？”
“下官是特意来拜谢公主的。”李雁飞说道。
云想容明白了，这是喜宝找到了。
“李统领太客气了，我和喜宝本来关系就很好，她也帮过我不少，我帮忙是应该的。”云想容说道。
“下官有一事不明，还请公主赐教。”李雁飞说道。
“要出去说吗，这里连坐的地方都没有，要不我让夏荷去搬个椅子过来？”云想容征询的说道。
夏荷也是个机灵的丫鬟，连忙要出去搬椅子。
“不用这么麻烦，下官就一个问题，公主是如何看出董公子有问题的？不瞒公主，公主没到之前我让人查过他，他在府上住的一个月，没有任何异常的事情发生。”李雁飞说道。
“也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他们家应该是很富有的人家，因为我看记录上写着，一个月前，他们进京装东西的箱子就有十几个，那应该是对生活很有要求的人家，这和都没搞清楚她姐姐是否在京城就来的作风，不大匹配。”云想容说道。
李雁飞点头表示同意。
云想容继续说道：“还有就是，董夫人进京就病，说是水土不服，我想应该不是马上就病倒的，按说去亲戚家，亲戚不在家，自己病了，又不缺钱，应该会主动找个理由搬出去住吧，免得主家嫌弃，下人也会给眼色。据我所知，当年她姐姐嫁到太傅府，算是高攀，她应该不会让太傅府瞧不起她娘家。但她没有，居然还住了一个月。我开始以为他们来京城是为了和你搞好关系，但你好像一个月了都不认识他，那就更奇怪了，我想他们赖在太傅府，肯定是有目的的。”云想容说道。
“让公主一说，我也觉得他们很有问题。”李雁飞说道。
“我看过出入记录，他们的行李还在太傅府，说是去镇国公府拜访一下，昨晚董公子是回来住的，说是董夫人和小姐在镇国公府，这个就很有问题，据我所知，自从镇国公府的小姐被害后，镇国公府就有明确的规定，府中是不许留外人住宿的。”云想容说道。
“这个我还真的不知道。”李雁飞说道。
“喜宝上个月和我说，太傅府来了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姐妹，两人玩的挺好，我估计这人就是董姑娘，这可能就是他们来太傅府的真实目的。”云想容说道。
“这个我问过管家，她们是经常玩到一处。”李雁飞说道。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在喜宝房间放手绢的地方，没有找到云家衣坊的手绢，我怀疑我前天收到的手绢，就是喜宝的那块。说明朱紫国的奸细离喜宝很近。”云想容说道。
“容公主，真的厉害，您只看了我府上两个月的出门记录，就能看出这么多的东西，下官自愧不如，轻尘真的有福气，能娶到这么聪慧的公主。”李雁飞说道。
李雁飞后面两句，就是礼貌的恭维。
结果云想容很认真的说道：“这有什么的，李统领要是羡慕的话，你可以学一下江轻尘的做事风格，来一次不管不顾的消失，我保证罗依会变得比我更加的优秀。”
李雁飞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明白云想容的意思，只是在男子心中，江轻尘这次的行为，真的足够有魄力，拿得起放得下，不求升官发财，也不是为了一己私欲，就是为了江山社稷，他可以放下自己的功名利禄，冒着生命的危险，捍卫国家的尊严。
可这些事情，到云想容这里就变成了小孩子瞎胡闹。
夜海华刚进来，正好听到云想容说的最后一句话，他最清楚是怎么回事了，云想容先是硬着头皮，准备了一堆材料，上了一次朝堂。
接着短短一个多月，云想容看了九门提督府对朱紫国奸细的所有资料，甚至还去大理寺和国子监调过几次资料。现在又在查京城户籍，一刻都没闲着。
这种用功的程度，估计考科考都足够了。做这么多，不就是为了帮江轻尘吗？
“容公主，好消息，经过确认，您之前认为有问题的邵家大院，就是朱紫国奸细的总部。”夜海华激动的说道。
“那这事马上就要结束了对吗？”云想容也很激动的问道。
“是的，很快了，还有几个人，也在收网中。”夜海华说道。
“那我还要继续找名单吗？”云想容问道。
“要的，越快找到符合条件的人越好。”夜海华说道。
李雁飞告辞，忙他的事情去了。找了有两个时辰，最后夜海华和云想容根据江轻尘给出的条件，确认出，最可疑的十人。
再之后的几天，云想容过的比较轻松，因为心中有数，自己能帮忙的地方，已经全都去做了，不管事情结果怎样，对于自己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的遗憾。
十月二十八，距离江轻尘离开公主府，正好两个月的时间。云想容和之前一样，早起练功，之后吃早饭，吃过早饭，准备看账本。
江希安忽然来找云想容，云想容看江希安很急的样子，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结果江希安说，今天是收网的时间，江轻尘说所有对捕鱼有大贡献的人，都应该一起见证此刻。
云想容明白了，这是有人请自己去看戏。于是马上和江希安一起去了万客楼。
进了万客楼，江希安就忙去了，让云想容自己去三楼的雅阁等消息。云想容带着夏荷和秋草进了三楼雅阁的自留房间。
夏荷去开门，就在开门的一瞬间，云想容就一把被拉了进去，云想容眼力各方面肯定和夏荷秋草差很多，夏荷和秋草清晰的看到，拉云想容之人就是江轻尘。
云想容被抱了个满怀，刚想出声反抗，就觉得不对了，这个怀抱太熟悉了，一抬头，就看到了一脸憔悴的江轻尘，忽然有些心疼，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想了两个月，盼了两个月，终于见到了，反而不知道要说什么。
云想容心中感谢上苍，对自己不薄，江轻尘虽然比预计的晚了一个月，但也身体无伤的回来了。
就在云想容愣神的瞬间，江轻尘忽然把她抱了起来，放到雅阁的桌边柜上，之后江轻尘整个人上半身，都贴了过去，云想容本能的闭上眼睛。
可能真的太久没亲过云想容了，江轻尘原计划是给自己定的情圣的路线，来一个缠绵的吻，一解两个月的相思之苦。
想的是挺美好的，结果一亲上去，忽然觉得容容的嘴唇好柔软，好好吃，忍不住多吸几下，再多吸几下，结果力道控制的不好，明显感到云想容有些挣扎。
趁着江轻尘犹豫的瞬间，云想容别开了头，撒娇的说道：“夫君，好疼。”
就这一声的夫君，江轻尘整个人觉得融化了，又温柔的亲了云想容的嘴唇和脸很多下，才说道：“宝贝，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吗？你能亲我一下吗？”
云想容也很想江轻尘，本来也是很想配合江轻尘的，但从小就怕疼，这个真的克服不了。云想容第一次学着江轻尘亲自己的样子，深情的吻着江轻尘的唇。
江轻尘觉得很受用，做梦都想的事情，现实中居然实现了。一个深情的吻结束，云想容说道：“夫君，这个柜子坐起来好不舒服。”
江轻尘当然知道这个柜子不舒服，自己是为了亲着方便，才把云想容抱上去的。于是马上把云想容打横抱了下来。自己做到椅子上，让云想容坐在自己的腿上。
“宝贝，这会舒服了吧？”江轻尘说道。
云想容点头。
“容容，对不起，让你独自上朝堂，面对质疑，我原本是想和你一起去的，但是，算了，我不解释了，怎么解释都像推卸责任，我不想推卸责任，不管原因是什么，我确实没去，你还生我的气吗？”江轻尘很是诚恳的说道。
“还好吧，要说不气是假的，但最气的是，你之前说最多一个月的时间，你就会出现，结果这都两个月了，你才回来，我真的很担心你。”云想容说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计划有了变化，又没办法通知你。其实我离开公主府的那一刻，已经后悔了，我好怕再也见不到你。”江轻尘说道。
（199）一寸相思
江轻尘已经安全回来了，云想容不想再继续这个伤感的话题，于是说道：“表哥，最近温浚瑜都没来找过我，这是为何？”
江轻尘瞬间来了斗志，狠狠的亲了云想容好几下，说道：“容公主，请不要在我面前提这个只会挖墙脚的小人。”
“好吧，我想多了，我以为你背后做了些手脚，原来不是。”云想容说道。
“你怎么就知道不是呢？”江轻尘说道。
“说说，这个我想知道。”云想容一脸兴奋的看着江轻尘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两个月前，就是我还没实施捕鱼计划的时候，希安是想娶蕊公主，虽然圣上已经和温浚瑜谈了条件，但毕竟去了南希国后，我们就很难控制，于是我就给我最敬爱的大舅哥云伟杰写信，让他帮忙，给温浚瑜在西凉经手的生意使点绊子，谁想到我这大舅哥也太给力了，接到信之后，就马上行动了，但温浚瑜得到消息也要点时间，他最近都不在京城，哈哈哈。我还以为他软硬不吃呢？谁想到这么容易。”江轻尘说道。
“你得意个什么劲，我觉得这个方式不好，他喜欢和你玩政治，那就请太子处理，把我大哥搅合进来，不是好事，温浚瑜这人心思深沉，搞不好，这么一闹，还更想娶我了。”云想容说道。
“容容，我觉得你越来越难糊弄了，你说的对，我原计划也是让太子帮我的，谁想到大舅哥出手太快了，太子还没出手，温浚瑜就离开了京城，所以，我今天必须把朱紫国奸细的事情处理好，这样没人能动摇我的婚事。”江轻尘说道。
“哦，在你心里，我是需要糊弄的对吗？”云想容问道。
“我觉得我最近和你接触太少了，说话过于随意，用词很不准确，我还敢糊弄你？只要公主不糊弄小的，小的已经很满意了。对了，容容，我特别想知道，你之前是怎么得到三个可疑宅子的地址？”江轻尘问道。
“有一个是朱紫国的老巢对吧？那天海华就和我说了。”云想容说道。
“三个都是朱紫国在西凉京城的基地，所以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这三个地址，你看得所有的文档上，都不会有的。”江轻尘说道。
“也可能是运气好吧，我看过朱紫国奸细在西凉所有的犯罪记录，能看出他们的负责人换过几次，因为做事的风格变化很大，但是我一直觉得，他们有个很大的问题，就是经费不够，很多事情，其实能把案子做的更加完美的，比如说几年前的在大理寺卿府邸的案子，就是因为那个人太爱吃肉了，才让赵大人对他的身份产生了怀疑。”云想容说道。
“你的角度，好特别。”江轻尘说道。
“嗯，每个人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我上次朝堂对峙后，又把罗大人收到所有关于你的罪状，都仔细的看了一遍，我觉得提到如意山庄就很奇怪，山庄的账本我看过，所有的地方都看不出有昌平候府的任何痕迹，但他们居然多次提到了，还有那次我们去晨曦山庄的事情，很多罪状中都提到了，让我不得不怀疑，朱紫国的奸细和那天一起去晨曦山庄的朋友有很近的关系，于是我又把如意山庄一年内的账本都看了一遍。”云想容说道。
“你怎么能看到如意山庄的账本？希安又让你帮他看账本了？”江轻尘有些生气的说道。
“没有，是我自愿的，不是，主动要求的，你不在，我容易乱想，有点事情做，人就没那么紧张了。”云想容连忙解释道。
“好吧，都是我的错，但以后不许帮他看账本了，他也是个马上有夫人的人了，让他自己夫人看去。你继续说发现了什么。”江轻尘说道。
“好，我们当时是六月中去的晨曦山庄，我发现七月起，就有五家大客户不再定，我们的包月套餐，哦，这个你不知道，如意山庄有个包月套餐，荤素搭配的，一份套餐量是一个月五十个人吃食的分量。一个月内随时提货，相当于原价的七折，本来如意山庄的东西就便宜，这就相当于市场价格的五折。结果查八月份的账单时候，我发现又有三家重新定了。”云想容说道。
“这都可以？”江轻尘感慨的说道。
“这有什么不行的，你每天吃好的吃习惯了，让你忽然伙食水平减半，相当于，本来顿顿有肉的，结果我现在天天给你炒小青菜吃，你受的了吗？”云想容问道。
“是很难受的，我这两个月虽然也顿顿吃肉，还经常去买五芳斋的椒盐猪手吃，但我还是好想念容容给我做的椒盐猪手和万客楼的菜。”江轻尘说道。
“你看，你这有信仰的人都觉得难受，何况他们背井离乡来西凉做奸细，有什么信仰？不就是一份工作而已，当然要吃得好，银子拿的多，才肯干活的。”云想容说道。
江轻尘觉得云想容说他有信仰的时候，有鄙夷的成分，于是乖巧的不接话。
云想容是觉得江轻尘有很强的个人英雄主义，不提倡。
“你是说，他们经费有限，要想吃的好，必须定如意山庄的包月套餐？”江轻尘问道。
“是的，我仔细查过，其实京城里，人多的商铺和府邸，全部都是定如意山庄的包月套餐，除非自己家庄子上什么都种。之前还有两家没有继续定，我让江河去查过，是两家商铺，已经歇业。”云想容说道。
“你是觉得，这朱紫国的奸细，知道如意山庄是昌平候府的产业，怕身份被发现后，在他们买的吃食中做手脚，所以就退订了套餐？”江轻尘说道。
“是，毕竟送货地址，大概人员数量，联系人什么信息都有，但后来在银子的压力下，还是回来了，当然，这都是我的猜测，所以当时跟海华说，我觉得很可疑，但没实际证据。”云想容说道。
“容容，其实这三家曾经走进过我的视野，但没查出什么，都准备放弃了，你说有问题，我觉得你什么资料都没有，都能看出有问题，那说明我之前查的不够细，所以又重新查了一遍，特别大的收获，我拿到了朱紫国奸细在西凉的潜伏名单，现在海华和雁飞带着禁军，正在挨个府邸抓人。”江轻尘说道。
“那你为何不去？”云想容说道。
“我一早就来了万客楼，把自己打扫干净，等着见我家容容。”江轻尘说道。
“表哥，你没说实话，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完全可以，一早就回公主府，不但能给我一个大大的惊喜，还能好好睡一觉，我能看出来，你最近休息的很不好。”云想容说道。
“容容，我觉得我已经跟不上你成长的节奏了，看破不说破不行吗？”江轻尘说道。
“你是想让我见什么人是吧？”云想容直接说道。
“是的，我一会带你去见琉璃的师父上官陌缘和他师娘千面娘子崔三娘。”江轻尘说道。
“为何？”云想容问道。
以云想容对江轻尘的了解，他是最不希望自己见外人。
“容容，经过上次朝堂上的事情，你的风头有些大，我很担心有人易容成你，做些不好的事情，玉衡说易容你的难度很高，他做不到，估计在西凉能做到的人就两个，一个是崔三娘，一个是崔秀，所以我想带你和她们打个招呼。”江轻尘说道
云想容知道江轻尘在自己的事情上一直都很用心。
“好，那要现在就去吗？”云想容问道。
“人还没到齐，要先等一下。”江轻尘说道。
就在这时，云想容就听到门外有说话的声音。
“齐小姐来了，您的朋友已经等你多时了。”门口的小厮说道。
“小哥好眼力，我不过才来过一次，你就记住了。”一个姑娘的声音说道。
“谢谢您的夸奖，跟我来。”小厮说道。
“人到了。”江轻尘说道
“那个齐小姐，我认识吗？齐幻儿？声音不大像。”云想容说道。
“不是齐幻儿，是齐冰儿，不，准确的说是崔秀，我们先给她们点时间，把事情说清楚，我们再过去。”江轻尘说道。
“好。”云想容说道。
“容容，我是说如果啊，就如果，那个。”江轻尘说道。
“表哥，你要说什么？如果，如果你娶不了我？”云想容说道。
“呸，呸，呸，童言无忌，我是说如果，一会很多人的时候，会提到我之前定过亲的，镇国公府姑娘的事情，你会觉得不舒服吗？”江轻尘说道。
“这个要看说话人的态度，如果他是本着就是论事的原则，不带任何个人的情感，而且是在某些时刻必须要说的，我完全不会接受不了，你们也只是有婚约而已，又没怎样。我也是很多年后出现的，一点交集都没有。不过即使你有曾经喜欢的人，如果你能用放下的心态去对待，在很多人面前提起，我也不会觉得不舒服。”云想容冷静加客观的说道。
“你是我学习的榜样，据我所知，赵新晏听说我出了事情，还特意写信给你二哥，让他把你接回江南，他安的什么心？我不予置评，但我听说此事，恨不得把他劈了。”江轻尘气愤的说道。
“表哥，稍安勿躁。”云想容说道。
（200）崔秀际遇
崔秀从小生长在千面门，是掌门千面娘子的独女，从她记事起，全门派上下，都觉得她是未来千面娘子名号的继承者。
崔秀是个很聪明和自律的人，从小对自己的要求就很严格，每天都精心研究易容的事情，业务能力全门派也是数一数二的。
年纪到了，家里就给订了门亲事，父母之命媒述之言的婚事，说不上感情的好坏，反正就是相敬如宾的生活了很多年，崔秀为了易容事业，是不允许自己身材走样的，所以成亲前就说好了，不能生孩子。
成亲后，就给男方找了几个妾室，现在已经是孩子一堆。
三年前，千面门的前任掌门，就是崔秀的母亲，崔兰英，年纪大了，觉得自己力不从心，于是决定立新的掌门人。
人到了一定年纪，想法变得开阔，不但心会变得更加宽容，而且做很多事情，考量的也不会自己家这点利益上的得失。
崔兰英，不大想让自己的女儿当掌门，崔秀的业务能力，毋容置疑，全门派上下也都是服气的，就是崔秀的性格很内向，也不大会社交，准确的说也不喜欢去社交。
可是身为掌门，最大的职责就是发扬壮大帮派，崔秀这点确实是做不到。让崔秀做个长老还是没问题的，业务能力可是帮派里能排上前三的。
崔三娘，虽然比崔秀大十岁，但是要比崔秀晚入帮派很多年，在帮派内的根基也不深，要说业务能力，崔三娘和崔秀比起来，只能说是术业有专攻，分不出高低。
崔三娘要是当掌门，就是有一个污点，就是催三娘的江湖名声不好，绰号“辣手催草”。崔三娘觉得也很冤枉，要是早知道自己能当上掌门，自己肯定会收敛此事。
崔兰英到是不大在乎这点，江湖儿女，不是待嫁闺中的大家闺秀，讲的就是这种敢爱敢恨的豪气，再说了都是成年人，男欢女爱都是自愿的，没有什么好在乎别人的闲言碎语。
崔兰英也是怕伤了女儿的心，立掌门的事，也是先和女儿谈过了，崔秀反倒是如释重负，她当然明白自己的弱点，之前还一直担心，自己有社交恐惧症的事情。
崔三娘是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当上千面门的掌门，但是很想当的，自己师父把这个机会给了自己，自己肯定要好好表现。
新官上任三把火，肯定会触怒一些人的利益，再加上崔三娘原本在千面门也没什么根基。背后就经常有人说，崔三娘用了阴招，才拿到了千面娘子的称号。
甚至有些人去崔秀那里游说，支持她把千面娘子的称号抢回来。
崔秀虽然和崔三娘的关系一般，但也知道母亲的决定是正确的，不想参与到帮派的内斗中，于是想出去散散心。
崔秀从小长在千面门，外面的朋友也不多，就是几年前，千面门收了个京城女子叫张洋子，家里是开杂货铺的，她那年是因为家里男人乱搞，伤了心，两人和离，她就报了个千面门的易容学习班，出来散心的。
崔秀曾经是张洋子的老师，两人私底下，还是有点交情的，这几年两人偶尔还有一些书信上的往来，张洋子知道崔秀都没出过几次门。
写信的时候，就经常邀请她来京城里玩。
崔秀正好不喜欢现在帮派里的氛围，于是就愉快的答应了，几个月后就到了京城，张家的经济条件还可以，又招了一个上门女婿，张洋子因为会点易容术，虽然说不上精湛，但也能赚点小钱。
京城里做易容的人很少，几年下来，张洋子还小有名气。
有一天，张洋子来了个老客户，这客户一年也就来一次，易容要求很简单，给他主子易容，但出手特别大方，唯一要求就是要保密。
可这次却是拿着张画像来的，还带来了一名女子，说是要做仿装，必须要和画像上的人一模一样，多少钱都好商量，而且这是个大活，以后会经常来，大概要持续了将近两年的时间。
张洋子，对自己的技术很有自知之明，你说要是随便做个造型那是没问题，要是出仿装，这个难度系数也太高了。
商人总不会把送上门的客户送走，于是张洋子就找崔秀商量，让她出手，挽留客户。
做个仿装，对于崔秀来说，太简单了。崔秀觉得，这都来京城一个月了，吃住都在张家，虽然自己也出了银子，但主家都开口了，又不是什么难事，也就爽快答应了。
崔秀出手，当然不用反响，客人对崔秀的手艺特别的满意。
崔秀还给客人几个友情建议，能看出来做仿装的这个女子是个丫鬟，此刻却要装小姐，所以走路习惯和说话语气，都要注意，否则仿装做的再像，一走路，一说话，就完全露馅。
客人非常满意，临走还多给了些赏钱。
谁会想到，几天后，这位客人又来了，这次没带丫鬟，直接说想请崔秀出手，装扮成自己府上的小姐，也就是几天前，做仿装那名丫鬟的样子。
客人说，自己主子的妹妹从小身体不好，这次犯病，怕是扛不住了，马上年关，府里不想办丧事，而且老爷和夫人身体也不大好，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
家里少爷的意思，是想先假装妹妹没死，几天前的丫鬟就是原本计划的替身。
前天府里的小姐还是走了，丫鬟又不会易容，妆容保持不了多久，所以想请崔秀去做替身，不需要做特别的事情，装个一年多，少爷再想办法，让崔秀脱身，钱的事情都好商量。
崔秀仔细打听过了，就是个庶出的小姐，平时在府里也不受待见，都没露脸的机会，自己其实工作很简单的，主要就是当米虫，啥也不用做。
崔秀觉得这个客人是一片孝心，再说自己本来就没事做，出来是为了避风头，在京城待上两年，之后回千面门，估计门派里的事情，崔三娘，也就全部捋清楚了。
这种有银子拿，又不用做事的活计，也不是总有的，于是就答应了。
这活真的简单，最初崔秀就是每天躺在床上装身体不好，之后再装身体慢慢好了，反正自己是庶出，小娘早就不在，府里也不受宠，平时也没人搭理自己。但吃穿用度都是有的。
偶尔年节，崔秀给自己名义上的爹娘请安，崔秀开始觉得有点难，因为这个娘也比自己真实的年纪大不了多少，还好也不常去。反正大家都知道自己身体不好。
崔秀还挺喜欢目前的生活，什么也不用管，专心研究自己喜欢的易容术。
崔秀出门后也没和千面门联系过，主要也怕自己的身份暴露，反正说好了一年多，过的也很快。
结果，就在今年五月的某一天，那个雇佣自己的小厮说，请自己帮个忙，就是去万客楼找大少爷，崔秀也觉得没什么，就爽快答应了，确实也没事，就吃了个饭回来了。
大概过了一个多月，小厮又说，请她帮人易容，按照画像上来做，一看画像，崔秀认出来了，这个是今年京城中选出的京城第一美韩媛，虽然自己不常出门，但韩媛的画像几个月前可是满大街都是。
银子是单独算的，价格给的也高，崔秀同意接生意。
结果当天到了地方，模特也到了，崔秀觉得不行，这个模特长得挺好看，可是五官和韩媛差太多了，走路姿势也不是未出阁小姐的样子，这种作品出去了，会砸自己的招牌，自己要求换模特。
小厮也急了，这时候到哪里去找人？就问崔秀，她能不能上？可以加钱，反正任务也很简单，吸引九门提督的注意，让他派人送自己回府，最好能拉个公子做配搭。
小厮比崔秀还明白，韩媛京城里太多的人见过，如果模仿的不够像，后果会很严重，假韩媛要是当场被戳穿，所有的计划都会泡汤。损失巨大。
崔秀觉得自己模仿韩媛这不是难事，毕竟自己大小姐也装了一年多，对此事是很有心得，很多时候自己都觉得自己只有十八岁。
这个小厮对自己一直很不错，此刻要求他荒郊野外找合适的人，确实要求也有点过分，于是答应自己上场。
虽然最后任务完成的自己也不满意，甚至觉得江轻尘和京城传言一样喜欢男子。但是还好在闲园的时候，有人接应自己，最后是安全撤离。
再后来的任务就是江边茶馆，给两个男子易容成老夫妻，虽然自己没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没过多久就有人找上了门。
一个自称代号是鲔鱼的人，把崔秀的真实身份点破，还说自己是朱紫国在西凉的卧底，崔秀的行为已经构成危害国家利益的罪名，如果不配合自己的行动，就回把崔秀举报出去，顺便再加上一条谋害礼部尚书千金的罪名。
这次崔秀是真的怕了，找到那个雇佣他的小厮，小厮没有多说，只是保证，这事情结束后，会帮她马上脱身。
崔秀明白，知道的越多对自己越不利。只是心里是真担心，太傅府的事情刚结束，自己在彷徨恐慌的时候，玉衡忽然找到了她，让她心中充满了希望。
（201）利益交换
天权敲门，江轻尘对云想容说道：“容容，时间差不多了，我带你去见几个人。”
于是由天权带着，江轻尘和云想容去了另外的一个雅阁，敲门进入后，房间内有四个人，云想容只认识玉衡，雅阁内还有三人。
一个风姿绰约的妇人，一个头发花白，但皮肤很年轻，没有任何皱纹的中年男子，要不是一个人的眼神会暴露年纪，云想容真的判断不出这名男子的大概年龄。
还有一个看样子和云想容年纪差不多的小姑娘。
几人见到江轻尘进来，连忙起身，中年男子说道：“轻尘，这次多亏你了，老朽记下了。”
“上官前辈，客气了。”江轻尘说道。
“江世子，您以后有用到我千面门的地方，只管开口，我全门上下，定会鼎力相助。”妇人说道。
“崔掌门，客气了，请不要忘记我们之前的约定。”江轻尘说道。
“那是当然。”妇人爽气的说道。
“容容，我给你介绍几个江湖朋友。”江轻尘说道。
“好。”云想容回道。
“这位是琉璃的师父，上官前辈。这位是千面门的崔掌门，这位是千面门的长老崔秀。”江轻尘说道。
“你们好。”云想容说道。
“这位就是容公主。”江轻尘对着几个说道。
大家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没想到容公主会出现在这里，大家都知道，江轻尘正在处理朱紫国奸细的事实，此刻却带着云想容，这江轻尘的胆子也太大了。
大家都看着玉衡，眼神询问这要怎么行礼？
“这不是正式场合，大家不用客气，还是把正事办好最重要。”云想容说道。
因为她进来时，就看到玉衡正在写些什么，貌似做笔录。
看云想容这么说，大家都很放松，崔三娘毕竟是场面人，很会社交，笑着说道：“江世子，我觉得您多虑了，易容这个事情，也要看目标是谁，容公主的长相，根本就不是易容水平的问题，首先也要找个和她差不多漂亮的姑娘做模版，这个太难了，如果我能易容成这样，那我肯定天天易容，谁不想做个绝世美女过过瘾。是吧？秀。”崔掌门说道。
“是，想易容公主，即使找到合适的模特，但公主气质这块，就很难。我之前还被江世子打击过，以为我易容的韩媛只是五官像，别的都不对，所以江世子都懒得看我一眼，我今天才知道为什么，我要是个男子能娶到公主，别的女子都不值得一看。”崔秀说道。
云想容知道，这两位是在讨好自己，应该是表哥给的条件很优厚。
“崔姑娘，不用多想，轻尘是不喜女色，你要是送他本武功秘籍，他应该能和你说半天。”云想容说道。
“崔姑娘？好久没人这么叫我了。”崔秀说完，手一挥，脸上的易容，全部抹掉。
云想容就看到一个大约三十左右的妇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好厉害。”云想容感慨的说道。
“我师姐是很厉害的，要不也不会被鲔鱼盯上。师姐，我们继续说。”玉衡说道。
“好，刚才说在城郊我易容成韩媛的事情，据我所知，这个就是个临时的计划，原以为之前安排截杀的人会撤退，结果没有通知到，就出现了两波的人马。”崔秀说道。
“是因为他们接到不能碰西凉公主的密令吗？”玉衡说道。
“这个我不知道，反正我的任务是，找人送我回京城，最好是带公主一行中的某个公子同行。”崔秀说道。
“好，那关于江边茶馆的事情，你刚才说那对夫妇的易容是出自你的手笔？”玉衡说道。
“是的，那是我收费的业务，我之前是不知道要对着尸首易容，做我们这行的，也是有行规的，你要是接了业务，怎么也要做下去。之前是我大意，没问易容对象，见到尸首后，我很后悔，但也无奈。至于他们要做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易容好了，我就直接回府。”崔秀说道。
也就是因为江边茶楼的事情，才让崔秀暴露在玉衡的视野里，当时他和江轻尘说能有此易容术的不超过二十人，后来把尸首拉回九门提督府，玉衡又仔细的看过了。
他觉得能有此易容术的，除了自己，西凉国都不会超过三人，因为算过时间，易容是要一层一层的来，底料还没干，是不能进行第二层的，除非你手法超群，不会破坏掉底妆。
这对易容的老夫妇死的时候，底妆都没完全干透，这是多高明的手法？
玉衡首先想到的就是崔秀，因为千面娘子不可能来京城，更不可能接活，自己的师父崔兰英年纪大了，做这种细致的活，手会抖，这么短的时间，根本不可能完成。
唯一的可能就是崔秀，马上去信给崔三娘，询问崔秀的下落，并说明原委，崔三娘当然知道玉衡在那里公干，看到这信自己也急了。
崔秀离开千面门也一年多了，至今没有下落，难道再见还要去监牢？
崔三娘知道上官陌缘和江轻尘有些交情，就拉着他进京，找江轻尘通通人情，把崔秀救出来。
几天前，崔秀见到玉衡也很吃惊，当她知道，崔三娘居然亲自来京城救自己就更加吃惊了，因为她和崔三娘的交情不深，客观说，崔秀出事，对崔三娘来说未尝不是好事，至少掌门的位置更加稳妥了。
“那太傅府的事情，你做了什么？”玉衡问道。
“一个月前，一个自称鲔鱼的人，威胁我，说是让我帮忙易容一位小姐，如果不帮忙，揭穿我的身份，把我送到衙门。还要指控我害死礼部尚书的千金齐冰儿，无奈之下，我答应了，因为有上次易容尸首的事情，之前我就说绝对不伤人，不易容尸首，他们先是安排齐冰儿去城郊的庄子养病，我们再以太傅府董婶儿女的身份，住进了太傅府，最初我其实也没做过什么，就陪着喜宝玩了，就是李悦姗，太傅府的大姑娘。”崔秀说道。
“你是不是偷了一块李悦姗的手帕，上面绣的是白玉兰。”云想容忽然问道。
“不是我做的，是鲔鱼，他趁着李姑娘遛狗不注意偷的，我也不知道鲔鱼要做什么，他也没说过，公主居然这都知道，这手帕很重要是吗？”崔秀说道。
“还好吧。”云想容含糊说道。
“那最后的计划是什么？”玉衡问道。
“最后一天，给了我一个画像，说是易容成画像中的姑娘，他说那个姑娘叫江心心，我只要把箱子带进李姑娘的院子再带出来就算完成任务。”崔秀说道。
“你的意思是，你到李姑娘院子的时候，李姑娘已经被迷晕了？”玉衡说道。
“应该是，但那天我没见过李姑娘，我和箱子都没进过房间，一直在院子里，就在我等鲔鱼的时候，忽然李姑娘的贴身丫鬟出现了，鲔鱼就把她也给迷晕了。”崔秀说道。
“为何当时，不把喜宝带出太傅府，而是让你把丫鬟带出来？”云想容对此一直想不通，于是问道。
“原计划我是不带人的，但箱子里会随便装些东西，这样才会有分量，后来鲔鱼就直接把那个丫鬟装了进去。”崔秀说道。
“如果你把人带出来，再换马车，很难追查。当然也可能行动计划就不是带喜宝出府，行动的目的只是为了干扰李统领和海华。”云想容说道。
“我不确定，但鲔鱼说过他会把李姑娘带出来，我和鲔鱼相处的不是很愉快，他一直是威胁我做事，之前就说好我不会碰和人命有关的事情，估计他是怕我中途反水，所以他说他要自己带人出来，让我带有重量的东西出来，就是制造假象，告诉大家我其实已经把人带出府了。”崔秀说道。
“如果他不让你丫鬟带出去，估计我们会这么想。”云想容说道。
“那天有些慌乱，当时我就不想带丫鬟出府，但也明白如果两人产生争执，被太傅府发现，谁也出不去。鲔鱼没和我说过他全部的计划，我也不想多问。只想这事结束，我马上离开京城。但我没有伤人，那天我扔马车的时候，就把箱子撬开了，我怕他们怀疑我，就制造了路人开箱子的假象，我看过那个丫鬟有呼吸的，估计几个时辰后，药效过了，人会醒，不会有生命危险。”崔秀说道。
“那个丫鬟是还活着的。”玉衡说道。
“其实你们早就盯上我了，是吧？”崔秀说道。
“也没有，开阳知道江心心是易容的，他估计你应该会马上换个易容脱身，你不可能离你丢弃马车很远的地方换易容，于是就猜测了几个你可能去的地方，因为易容对光线和环境还是有些要求的，他找到你时，你正在易容，就跟着你去了齐府，晚上的时候，让我去认人。之后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玉衡说道。
“哦，你们要求的事情，我都已经做到了，我真的可以走了吗？”崔秀说道。
玉衡看了眼江轻尘，江轻尘说道：“你可听闻朱紫国在西凉有八条鱼的事情？”
“没有，我就知道最后威胁我的人叫鲔鱼，其实这一年多，我和他们做过就这三件事情，接触最多了就是齐府的小厮叫齐烟。别的人我都不认识。”崔秀说道。
“好了，你可以走了，但请记住答应我的事情，这辈子都不要再进京城。”江轻尘说道。
“那是当然，我们如果在江湖上接到要易容成容公主的生意，也会马上禀报给江世子的。”崔三娘说道。
“轻尘，谢谢了，我们三人会马上离开京城。”上官陌缘说道。
说完三人告辞，火速离开了万客楼。
云想容觉得江湖人有江湖人解决事情的方法，当然肯定不是报官，如果崔秀在对着尸首易容的时候直接报官，这事情就会变得简单很多。
“老大，这事真的太感谢了，我玉衡嘴笨，不会说感激的话。但以后老大有任何吩咐，我绝对不会推辞半句。”玉衡说道。
（202）三皇子到
云想容知道江轻尘对这北斗七子是十分厚待的，如意山庄江轻尘是没有任何股份，但北斗七子是有的，江轻尘给他们入的股，就是想着七人以后要是年纪大了做不了事情，经济上也有个保障。
关于放走崔秀的事情，这里面有严琉璃和玉衡面子成分，主要是玉衡，他虽然和崔秀的关系很一般，但是自己的师父崔兰英真的是自己的再生父母。
崔三娘和玉衡的心是一样的，都是看在自己师父的面子上，才进京救崔秀。
江轻尘对于崔秀，他也是可放可不放的心理，毕竟崔秀就是个被雇佣者，也不是奸细，江轻尘是很不看到江湖人士参与到两国的政治纷争，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再说这案子到他这里也不算结案，还要过大理寺，再次核查。
刚才千面门崔三娘答应江轻尘的事情，崔三娘觉得不过是江轻尘找个说辞，算是交换条件，即使不是崔秀，玉衡过来打招呼，江湖上真要有人易容成容公主，自己也会告诉玉衡。
但江轻尘是真的很看重这点，他觉得云想容最近太招风，幽云十六州的事情，又是刚刚开始，肯定会有人拿容公主做文章，明枪不怕，就怕暗箭。
崔三娘讲的是江湖义气，真要是在易容这方面有风吹草动，她会更上心。
云想容看江轻尘不说话，气氛有点尴尬，于是说道：“玉衡，你这么说，让我觉得，你老大不帮你，你这以后就会找理由撂挑子吗。”云想容说道。
“不，容公主，我不是这个意思，老大，我不知道要怎么说了。”玉衡着急的说道。
“都是小事，今天大戏还没开锣，天权，三皇子到了吗？”江轻尘说道。
“已经在楼下了，二少爷正在接他。”天权在门外说道。
“好，很好，鲨鱼上钩了吗？”江轻尘说道。
“早就上钩了，一早就在对面的早餐店吃早点，顺便盯着这边的动静。”天权说道。
“太好了，让大家都在自己的岗位上看好。”江轻尘说道。
“是。”天权回道。
“老大，我去自己的位置上了。”玉衡说道。
“好。”江轻尘回道。
玉衡出了雅阁。
“表哥，我没听错吧？三皇子？他是那边的人马？”云想容问道。
“你说呢？”江轻尘反问。
“这个好难，看三哥的接人待物，是个心胸坦荡之人，我觉得他不是朱紫国的奸细，那种戏本上写的，和敌国串通，让自己登上皇位的戏码，我觉得三哥做不出来。”云想容说道。
“当然，三皇子是个正直的人，他如果托生在皇后的肚子里，也会是个很好的太子，只是现在的出身只能是太子的替补，他很在乎自己的名声，篡位的事情，他做不出来。”江轻尘说道。
要说当朝天子也是一名在育儿上有独特思路的父亲，太子的培养方式就是让他成为一个三观正，并且有独立处事能力的领导者。
很多人都觉得江轻尘就是因为和太子是堂兄弟，才会深得皇上的宠信，二十岁就做到了九门提督这个掌管京城安全，这么重要的位置。
当然这些事情是客观存在的，不能说别人说的不对，但是江轻尘之所以能和太子走的近，那是皇上的纵容，皇上觉得江轻尘没有世家子弟身上的坏毛病，而且人有很强的是非观念，所以才放心，江轻尘做太子的陪读。
三皇子的童年相对太子来说就很痛苦，从小是在御书房长大的，从懂事起就看着皇上批奏则，处理朝臣纠纷，边境关系，非常的早熟。
三皇子从小就知道，太子这个职业，太难了，拿不到什么好处，但处理的事情却超级多，还特别的累，如果真的让自己选，宁愿做个逍遥的王爷。
最初的时候，皇上是想让三皇子做太子的替补，所以是在用另外一种方式，培养着三皇子。结果就是三皇子在处事风格上非常像皇上。
三皇子成年后，圣上曾经和三皇子推心置腹的谈过，问他对当太子是否有兴趣，圣上当时觉得如果在自己这种教育的方式下，三皇子对天子之位还有想法，那真的是天选之子。
结果不出所料，三皇子明确的说，没兴趣，后来又觉得说的不够准确，又补充了几句，说道：“如果父皇最初定我当太子，即使我不愿意，但我也不想让父皇失望，会努力当好太子，但现在父皇要废除太子，不说朝堂上反响，和要应对的事情，就是父皇本身来说，以后在这件事情上，也会有污点，当然，我的污点会更重，说我谋反的人都会有。可能很多人都看到成为天子光亮的一面，但背后的苦楚，知道的人并不多。我并不艳羡太子。”三皇子理性的说道。
皇上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教育是达到了最初的目的，因为自己当年是在几个皇子拼杀中拿到的天子之位，所以自此以后，自己做事很注重名声，喜欢名正言顺，三皇子，就深谙此意。
可不知道为何，让三皇子说的，圣上内心都有些黯然，自己当年争皇位虽然是为了自保，但这个决定付出的代价很高，真的是值得的吗？
三皇子就是因为从小看圣上处理事情，所以成人后，每次单独出去做事，都很得皇上满意，从来没有失过宠信。
三皇子知道圣上不喜欢臣子迷恋女色，于是府中连侧妃都没有，自己更是洁身自爱，从不进烟花场所。
三皇子知道父皇不喜欢皇子之间拉帮结伙，于是自己从不会和兄弟们刻意交好。
三皇子知道父皇想让自己做事起带头作用，于是每次父皇的指令也都积极配合。
反正，三皇子一直都在努力成为圣上最满意皇子。
到目前为止，三皇子认为，自己唯一让父皇失望的地方就是关于幽云十六州发展的事情，可自己是真的帮不上什么，对经济发展的事情，三皇子是一窍不通。
云想容成了容公主，所有人都知道，这是皇上安抚少师干活的棋子，后来三皇妃和三皇子说那天在万国寺，云想容怼五王妃的事情，三皇子心说这个三姐还是有点脑子的。
后来云想容上朝堂对峙，三皇子觉得这是太子的授意，全朝堂就太子和江轻尘关系最好，但那天看状况，虽然太子很护着云想容，但应该不是太子的授意。
不过自己这个来自民间的三姐，也是厉害的，不管公事私事只要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全上，还帮大家把皇庄管事的问题，一次性解决。自己闲的无聊，后来还把三姐说的所有事情，都查了一遍，居然每一个都是真的。
可三姐毕竟才来京城三个多月，这个成长速度也太快了，最让人佩服的就是最后的收尾，自己给自己来个关禁闭，以退为进，漂亮。
三皇子明白，一个再聪明的人，也不可能知道这么多的事情，明显是周围有朋友帮忙，三皇子真的没朋友，主要小的时候，想交朋友，可一个但天天混御书房的人，那里会有朋友。
就是有人来主动和他示好，他都会怀疑是另有意图。
不过这次父皇生辰，云想容想出的主意非常好，还拉着兄弟姐妹，大家一起出了把风头，关键是太子也很会把握时间，上朝时间把事情说出来，父皇很有面子。
三皇子因为欣赏云想容，就很想和云想容做朋友，纯朋友，没有男女之情的朋友，但后来一查，原来江轻尘是个大醋坛子，那这事就当自己没想过，就这样吧。
不过那天朝堂之上，夜海华说，请各位大人回到自己府里看好自己的书房，三皇子知道这里有夸大的成分，但是却说到了自己的痛处。
三皇子每年都会去边防，查看边防军队的事情，当然走之前，都会看一些边防军队调整的机密文件，看不完会带回王府看，三皇子有强迫症，他总觉得每次带回重要文件，书房就会有外人进来。因为他总觉得有人动过他的东西。
后来三皇子直接规定，除非自己下命令，就是三王妃都不能随便进入书房，但是这个命令貌似没什么效果，三皇子总觉书房里的东西，还是被人动过，后来干脆重要的文件不带回府。
这件事情，三皇子在府里查过，没有任何结果，心里也觉得不舒服，总觉得府里有隐患，但又没办法和别人说，再加上他是中书令史大人的女婿，朝堂对峙的事情，他必须要拿出个态度来。
三皇子主动找上了夜海华，直接说，如果夜海华有关于三王府任何可疑人员的名单，无论是谁自己都愿意配合。
夜海华很意外三皇子的态度，不知道对方是否是真心，但三王府是真的有可疑之人，就是三王府的师爷，这师爷居然是中书令史大人介绍给三皇子的。
上次御史台主簿严从胜大人的夫人，当街遇害，江轻尘查过，近期和严主簿，走的很近的就是三王府的师爷，严主簿之前在中书令史大人手下做过，所以很早就认识了这位师爷。
（203）道破真身
本说师爷和严主簿两人目前也没什么交集，但不知道为何又联系上了。
三皇子看出了夜海华的迟疑，知道自己府上是真的有问题，直接说，自己可以配合夜海华的任何要求，但是如果抓到奸细，自己必须亲自审问。
夜海华明白，这要是别人审出三皇子府上的师爷有大问题，三皇子是难逃其咎。
两人条件谈好，夜海华给人名，让三皇子先养着，不要惊动。三皇子明白，此刻是配合行动，不然就破坏大局，他虽然没有江轻尘的勇气去深入虎穴，但配合还是可以做到。
几天前，夜海华给他消息，让他和王妃，清理府中所有资产，给人一种急需大量银两的样子，但任何人问，都说这是私事，不方便说。
今天一早，夜海华又带来消息，说是让他一早去万客楼，少保会接应他。
虽然三皇子也不明白，为何要如此的安排，但之前讲好的条件，自己答应过配合就会去配合。
云想容和江轻尘听到江希安和三皇子说话的声音，之后好像又有人上楼，应该是约好的房间号，直接有小厮带着进了雅阁。
此刻的雅阁已经不接待任何客人，禁军被安置在每个雅阁房间随时待命。
“容容，我特别想和你分享一件喜事，你知道的，我这几年最大的心愿，就是抓住鲨鱼，你真是我的幸运星，你给了我很大的帮助，要是没有你，我抓他还是要点时间的，最可怕的事情就是，等我确认鲨鱼的身份，他已经离开了西凉。”江轻尘说道。
“表哥，我好像没做什么。”云想容谦虚的说道。
“一会你就知道，你帮过我什么。走，我们去抓人现场。”江轻尘说道。
两人去敲三皇子所在雅阁的门，很快有人开门，开门之人云想容不认识，但不知为何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来人请两位进雅阁说道：“我给大家介绍一下，不对，我太多嘴了，你们比我熟悉，不用介绍。不过还是要说一句，这是我妹妹和我未来的妹夫。”
说完这人把脸上的易容一把拉了下去，云想容一看就是自己的二哥云伟业。
三皇子在雅阁内，云想容当然要打招呼，喊了句：“三哥。”
“三姐，这位原来是你的哥哥，我都不知道，云掌柜，你好，我是容公主的三哥。”三皇子打趣的说道，语气很是轻松，和场面上的氛围格格不入。
三皇子当然能感觉得到此处氛围不对，因为就在云掌柜开门的瞬间，就从窗外进来两名影卫，把自己刚刚认识的谷道可的穴位点上了，影卫就站在谷道可的两旁。
云掌柜刚想客气几句，就听到谷道可说道：“云掌柜，你骗我这么多年也就算了，这又是何意？”
“谷千，你好。你的名字太多了，我觉得还是叫你最初的名字，比较好。”江轻尘说道。
云伟业刚来京城就和云想容见面了，当时云想容就说，和他做生意的朱紫国人有些问题，但自己手上证据不足，就是觉得可疑。
真的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江希安当场心里咯噔一下，这几年这事都是自己帮忙安排的，真有事情，可就是难辞其咎。
他有这些的想法，主要是云想容最近的表现过于优秀，管账本，上朝堂，没一处不出众，江希安觉得云想容说有问题就一定是有问题，日常迷信。
于是在江轻尘主动和他联系的时候，就把云想容的想法和这几年发生的事情，都和他说了一遍，江轻尘也觉得貌似没问题，但云想容说有问题，那就查查，再说手上刚拿到，云想容和夜海华查出来的可疑人员名单，正好拿此事试水也不错。
于是江轻尘就安排易容后的云伟业，在这些可疑人员经常出没的地方，出现，反正对方也没易容，云伟业的表现会很正常，是真的都不认识。
果然找出了江轻尘想要的目标任务，对方见到易容后的云伟业一脸很意外的样子，但没当场去接触，就是第二天，找人给万客楼前台放了一封信，约云伟业见面。
云伟业准时赴约，谷道可和疑惑对方怎么会早来京城一个月的时间，虽然他这次是真的很想让云伟业早来，谈生意。
云伟业就按照江轻尘教的说辞说道：“我家四姑娘，你知道吗？就是现在的容公主，给我家二少爷去信，说是朱紫国的太子温浚瑜想和我们云家做生意，他用东珠，枸杞，五味子之类的药材，换我云家的布匹，二少爷有事走不开，怕我们怠慢，就让我先来，我家四姑娘说，这事不能云家全拿好处，他就把三皇子也拉进来，这样安全。”
“我听说容公主和太子还有二皇子的关系好，为何拉进来的是三皇子？”谷道可说道。
“四姑娘说了，二皇子不差钱，兴趣不大，太子也不能做生意，反而三皇子对此事很有感兴趣。”云伟业说道。
谷道可心说，这是上天给自己送钱，之前是因为自己准备离开西凉，都不能确定自己时候能在京城待到十一月底，谁想到这人提前一个月就到了。
原本计划自己今年要多定些布匹，还愁没那么多现金，这会又有机会了，云家不是想换药材吗？朱紫国也有，以物换物这个方式好。
谷道可和云伟业已经做了三年的生意，客观说，相互还是很满意的，从货物品质和资金交付上，都没有任何的问题。
谷道可甚至想过，以后虽然自己回朱紫国，这个渠道自己不能用了，但也想去江南和云家做生意，因为云家的管事信誉都这么好，掌柜的肯定更没问题。
谷道可提议，今年自己要买的机器和布匹，也全部用药材交换，云伟业迟疑了，说自己没有出售药材的能力，但可以帮忙联系三皇子，让谷道可把东西卖给三皇子，之前见过三皇子，他对收购药材兴趣很大。
谷道可觉得这个特别好，反正朱紫国和南希国一样，每年都会有大量药材的产出，反正三皇子在那里买都是买，自己也可以接受三皇子用云家布料付款的方式。
于是两人说好，云伟业去联系三皇子约见面时间，又约好了二人再次见面方式，江轻尘把一切的事情都处理好，就让云伟业给谷道可的见面时间。
计划里之所以拉上三皇子，就是为了让谷道可觉得这不是局。毕竟做局请皇子，阵容过于豪华。不是做局能做出来的事情。
谷道可也查过了，三皇子是有做生意的打算，府中清理资产不可能有假。
约在万客楼，谷道可也没觉得意外，京城里谈事实，最合适的地方就是万客楼，本着谨慎的原则，谷道可一直都在万客楼门外盯着，直到三皇子真的出现，他才露面。
心说这个云管事还是靠谱的，说约三皇子就真的约出来了。
“江世子，我做点小生意，易容也不犯法吧？容公主的哥哥，不也易容了吗？”谷道可说道。
说完谷道可就把自己脸上的易容拿了下来，居然是齐亦恒。
云想容和三皇子的表情，大家都能看出来，是真的很意外。
齐亦恒之所以这么的坦荡，就是因为自认为做事很谨慎，在京城没留下过任何的把柄。
“你这是不承认，自己就是谷千？”江轻尘说道。
“随便来个人，都这么诬陷我，难道我都要认吗？”齐亦恒很淡定的说道。
云伟业是聪明人，知道此事涉及西凉国的国家机密，自己一介商人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于是默默走出雅阁，去云家衣坊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一个多月前，一个叫谷禾的朱紫国人，来到了西凉，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寻找十几年前被人买走的哥哥，他虽然不知道哥哥现在长什么样子，但是他知道，当年买他哥哥的人的样子，甚至还画了一副画像，你觉得很意外是吧？因为现在谷禾在朱紫国是个有些名气的画师，他是拿卖哥哥的钱学的绘画，心里一直很愧疚，所以想找到哥哥，做个弥补。”江轻尘说道。
“都不知道人长什么样子？这个很难找。”三皇子接话说道。
“是很难的，他在西凉人生地不熟，于是只能去都亭驿去打听，那里毕竟是所有来西凉京城的朱紫国人的聚集地。”江轻尘说道。
“找到了吗？”三皇子问道。
“没找到，来西凉的朱紫国人，当然会喜欢去都亭驿，见老乡，但如果是待在西凉国有特别意图的人，肯定是不会去都亭驿，被认出来就会很麻烦。可我见过谷禾拿出的画像，这画工真的厉害，不亏是秦淮老先生在朱紫国收的高徒，我一眼就认出了画像中人。”江轻尘说道。
“夫子，在朱紫国收徒弟了？”云想容疑惑的问道。
“是，还是三个月前一起进的京，他知道你和二皇子的身份，怕给你们惹来麻烦，秦老先生就没和你们说过此事。”江轻尘说道。
“画像之中到底是何人？”三皇子好奇的问道。
“镇国公府之人，三皇子你是知道的，你我之前差点成为亲戚，你的表妹，就是镇国公的女儿，和我曾经是有婚约的。那个人就是害死镇国公女儿的人，几年前他被抓，最后是畏罪自杀。但现在看来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江轻尘面无表情的说道。
三皇子真的后悔，这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自己干嘛多嘴要问这个，关键是容公主就在旁边，自己对女人也是有些了解的，说这事不翻脸都是好样的。
（204）冒名顶替
齐亦恒嗅到一丝丝的危机，于是说道：“听说江世子忽然消失，是为了抓朱紫国的奸细，这都两个月了，不会是抓不到人，就拿很多年前的旧案说事，不过也罢，毕竟所有的人都死了，查无此证，你怎么说都是对的。”
“人是死了不假，但你们毕竟是朱紫国奸细，出来做事肯定本国是有记录的，当然是有据可查。”江轻尘说道。
其实大家都明白，两个国家的关系看似没有什么，其实都是暗涛汹涌，西凉国有鲨鱼，朱紫国也有西凉国派去的奸细。
“真不明白，江世子是何意？这是对容公主不满吗？现在还要拿几年前的未婚妻说事。”齐亦恒说道。
齐亦恒挑拨离间还是有些水准的，三皇子也很想帮江轻尘解围，但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齐公子，哦，不对，谷千，轻尘能说出来，就说明这事情在他心里早就放下，反而我觉得你好像很放不下，之前说谷禾来京城的事情，你的反应不大，说到镇国公府的事情，你反应有些大哦。”云想容客观的说道。
三皇子没想到云想容这么大气。丝毫不在乎之前的事情，不过确实也没什么在乎的，江轻尘到底见没见过自己的表妹都不知道。
“公主多虑了，不过换句话说，江世子也应该感谢朱紫国的奸细，要他除掉镇国公的女儿，你和容公主也不会有这姻缘。”齐亦恒说道。
“谷千，你年纪小，还没成亲，婚姻之道并不懂，一个人在婚姻中是否幸福，和个人的性格有很大的关系，我和轻尘是那种头脑清醒之人，无论这辈子找到谁，有没有爱情不确定，但幸福是肯定的，因为我们的性格不会让我们生活在一个不舒服的状态。”云想容一副老成模样的说道。
云想容心说，自己说恶心的话肯定说不过任何人，但要是说讲道理，还真没几个人能说过自己。
“容容，你太小看他了，谷千不是二十岁，他今年应该是二十五岁，这个检测起来很简单，找个会摸骨的师傅，一摸就知道结果。”江轻尘说道。
“这是为何？”云想容问道。
三皇子其实也很好奇，但是不知道下个雷在哪里，还是不说为妙。
“十几年前，就是前一任的鲨鱼，以培养间谍的名义，在朱紫国京城找十岁的男孩子，他和他的上峰鲸鱼说，自己找到了一个很好的下手点，把人放到齐府，从小培养，他的上峰鲸鱼同意了，其实鲨鱼根本就不是真的要完成什么任务，而是他得知之前和他相好的姑娘，在他来西凉的期间，给她生了一个孩子，家里不同意这门婚事，就把孩子给送人了，姑娘知道自己也养不了，就给孩子的肩膀上落下了个君字，因为他的生父姓君，方便他以后回来找孩子。可是以鲨鱼的能力是找不到孩子的，只能用这个说辞才能方便他找自己亲生的儿子。”江轻尘说道。
“表哥我知道你为何每天都那么忙了，十几年前的事情，查起来是很麻烦的。”云想容说道。
“还好吧，不过前任鲨鱼运气很好，他不但找到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也找到了一个长得和齐尚书有几分像的小孩子，就是谷千，唯一一点不大好，就是谷千因为家里贫穷，吃的不好，本已经十五岁，但看起来也就十岁左右的样子。”江轻尘说道。
“就这么带进齐府？”云想容疑惑的说道。
“这肯定不行，再说齐亦恒也不在齐府，他从小身体不好，有哮喘，被养在京郊的庄子上，那时的齐大人也不是礼部尚书，他是外派的官员，不在京城，齐夫人第二胎又生了一个儿子，所以对这个大儿子不大上心，几年也见不到一次，就是齐家的这个管事顾看着齐亦恒。”江轻尘说道。
“我没觉得这个计划有多么高明，就是觉得鲨鱼真有眼光，他怎么能预判到，几年之后，齐大人就升职，成了礼部尚书。”云想容感慨的说道。
“这个我想过，应该是有运气的成分，但是他最有能力的地方，就是和齐家管事联系上，出主意给少爷找个玩伴，把谷千送到齐亦恒的身边，谷千进了齐府就换了名字，叫齐烟。”江轻尘说道。
“那真的齐亦恒呢？被杀害了？”云想容说道。
“那不能，齐管事看着呢，怎么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我查过，后来齐亦恒应该是身体的问题，十几岁就走了。”江轻尘说道。
“那下人都不把这事报主子吗？就让假的上位？”云想容问道。
“第一，齐亦恒因为身体不好，不会总在庄子上乱跑，所以庄子上见过他的人不是很多。第二，齐亦恒住在庄子上，每年齐府是要拨几百两银子给庄子的，如果说大少爷没了，这银子也不会再拨。”江轻尘说道。
“那齐管事就为了几百两银子，就欺瞒主家？”云想容说道。
“其实，这事也有些的复杂，齐管事的儿子，就在齐亦恒走的那年，被赌坊追债，说是不拿银子，就直接拿命来，我怀疑这事是朱紫国给齐管事儿子下的套，但齐管事总不能看着自己的儿子命没了吧，无奈之下，就没把齐亦恒已经不在了的消息，报到齐府，反而是又找来个小男孩，让谷千当齐亦恒，新来的男孩当齐烟。”江轻尘说道。
“没想到江世子还会编故事，你一说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人都不在了，当然随便你说。”齐亦恒说道。
“谷千，你不紧张是因为，你知道齐管事几年前就病故了对吧？你还亲自去送的葬。可有一件事你不知道，齐管家心里一直都有个心结，他觉得自己尽心尽力的帮齐家做事情，齐亦恒的事情，对他来说，是他的人生污点，所以他临终之前，把一封信交给他儿子，说是如果你以后回到齐家，就让他把信交给齐尚书，可你还蛮会做人的，虽然离开了庄子，每年还都回去给大家发红包，齐管事的儿子，总觉得你也不是坏人，再说这事说出来，对他也不好，所以一直都没说，我手下也是费了很大的精力，才把这封信拿到手。”江轻尘说道。
“江世子是挺会讲故事的，可是这里面的漏洞太多了，即使你可以证明，齐亦恒早就不在了，我是齐管事为了有银子拿，花钱买来顶替之人，那你怎么能证明我是朱紫国的人，或者说我就是你说的那个谷千。”齐亦恒很冷静的问道。
“原本是不好证明的，毕竟这种事情也只有书面记载，即使有画像那也是十几年前的，可谁让谷禾出现了呢？这个事情就变得很好办，他说出了他的哥哥，谷千两大特征，一是一条腿长，一条腿短。这个也不算是先天的原因，说是小的时候，家里穷，父母都下地干活，那里有时间看着孩子，都是邻居大点的孩子帮忙看着，其实都是孩子，很多事情不懂，过早的让谷千学走路，又抱着走铁丝玩，本来营养就跟不上，导致两条腿发育不对称，练过武后应该会调整过来一些，但走急的时候也会跛脚。最明显的特征就是两只鞋子的磨损程度不一样。”江轻尘说道。
云想容之前没觉得齐亦恒有什么不安的情绪，貌似江轻尘说的所有都和他没有关系，但江轻尘说破脚的事情，明显齐亦恒脸上有厌烦的情绪，看来是说到对方痛处了。
“表哥，你怎么看出来的？”云想容故意问道，齐亦恒越不想说的事情，就越要说。
“这个事情有点时间了，大概是几个月前，就是你刚到京城去公主府的那次，我们一起被朱紫国的奸细围攻，当时齐亦恒也在现场，我以为他会上手，结果并没有，反而是落荒而逃，我无意间看到了他走路跛脚和他鞋子脚底的磨损程度，不瞒大家说，那段时间我查了京城中，所有的瘸子，很可惜没有任何收获，直到谷禾出现，我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几天前，我派人去齐府，偷出了谷千穿过的鞋子，确实两鞋底磨损程度不一样，和我之前看到的差不多。”江轻尘说道。
江轻尘就是派崔秀易容成齐亦恒身边的丫鬟，把齐亦恒的鞋子偷了出来，齐亦恒没有任何察觉，因为他平时也不太在意自己穿什么，反正小厮丫鬟准备什么就穿什么。
丫鬟是发现齐亦恒的鞋子少了一双，但是旧鞋子，也不值钱，不觉得有人会偷，也没放在心上，更不会去和主子说。
齐亦恒也是刚知道自己鞋子被偷的事情，忽然之间觉得情况变得很被动。
“还有一个特征是什么？”云想容问道。
“谷禾说，谷千的后背有一颗黑痣，这个我估计谷千自己都不知道，因为看不到。”江轻尘说道。
“黑痣不会自己消失的，要是真有的话，现在也会有。”云想容说道。
“当然是有的，几天前，我找人去确认过，虽然偷看男子洗澡不大好，但我这也是无奈，不确认不方便我下一步的行动。”江轻尘说道。
（205）鲨鱼挣扎
“江世子为了给我定下罪状，真是用尽其极，都能从朱紫国找个人过来做证人，可即使你能证明我就是谷千，那又能怎样，我的罪状说上天，无非就是下人欺瞒主子，没有给主家造成任何的伤害，这个事情，没有多大惩罚的，你要是能证明我就是你所谓的鲨鱼，那才是能给你脱离困境的机会。”谷千说道。
谷千说的这么自信也不是没原因，他做事一直很谨慎，见过他的人非常少。
“在西凉国的历任鲨鱼中，我接触最多的是你，但看案宗你不是个多么精明的间谍，但却是个很会保护自己，给自己铺后路的人，你可能也属于容容说的那种，无论在什么际遇下，都能让自己过的很好的人。”江轻尘说道。
“是，我也这么认为，他的上一任鲨鱼，很有谋略，做事规划性非常强，不会主动挑逗事端，做事风格就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把辅国公府丁仁驿搞下来，手法就能看出来，没有任何的计谋痕迹，完全在推波助澜，非常厉害，工作起来还特别的省钱，反观他，就不是，貌似总在给自己做业绩，讨好上司，基本每两个月都要搞一次事情出来，事件的威力不算大，都是刻意制作出来的，实话说，手法有点糙，不够高级。”云想容很客观的评价道。
三皇子心说，这两人真的配，在这种场合下，说这种事情，如此坦然，认真。
谷千内心很是气愤，心说我吃你们家的饭了？还是喝你们家的茶了？我的工作不用你们在这指手画脚，有本事你们找到我就是鲨鱼的证据。
“这和他的年纪有关系，他的做事风格就是激进的，也想捞些业绩资本，回到朱紫国后在政治上有点发展。容容，我要是说他就是鲨鱼，你觉得可信度高吗？”
“之前我不知道他是谷道可，你若和我说他是鲨鱼，我可能没办法去证实，但你说他是谷道可，那我觉得他就是鲨鱼。”云想容说道。
“这是为何？”江轻尘很好奇的问道。
“之前我二哥来京城，我才知道云家每年更新的织布机是卖给了谁，云家和西凉国所有商号都不一样，我们是每年二月才是新的运营周期，每年三月的头上，我二哥会在扬州和谷道可交货。我仔细看过这连续四年的二月中旬到三月，鲨鱼在京城不会做任何的案子，每年都这样，已经说明不是巧合。”云想容说道。
“就凭时间上的巧合，就能证明我是鲨鱼？”谷千说道。
“我二哥一出现在京城，你就马上和他联系，足以说明你对此事的重视，可是今年七月，朱紫国发动在西凉的全部力量击杀我的父亲云少师，但京城里还是有案子发生，就是花丽丽的事情，这说明什么？说明鲨鱼对于和我二哥交货的事情，看得比什么都重。专门空出时间去接货，绝对是你的做法。”云想容说道。
谷千没接话。
“你的意思是说鲨鱼在京城要做的主要事情，不是激发矛盾，增加内耗，而是赚钱？”江轻尘说道。
“他的上峰鲸鱼给他的任务肯定是激发矛盾，增加内耗。但他实际操作起来就不是，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昭昭说前一个月齐亦恒经常和赵梓期走的很近，经常来万客楼吃饭，听别人说，齐亦恒也很想入伙赵梓期的生意。我倒是觉得他在学习生意经验。表哥你有没有感觉，鲨鱼这两年的案子，做的真的敷衍，感觉上就是为了完成任务，很多事情都经不起推敲，最近还居然想出把我骗出公主府的计谋，好歹我也是上过朝堂的公主，能给我一点基本智商上的尊重吗？”云想容说道。
在场的人除了谷千，都在低头闷笑。
“容容，这个你冤枉他了，最近的几个案子，不是他在筹划的，他今年年底就卸任了，原本计划是安全度过最后的两个月。目前的案子都是一个代号是鲔鱼的人接手谋划的。”江轻尘说道。
谷千震惊了，他没想到这事江轻尘都能查出来，难道是鲔鱼早就被盯上了吗？不过也还好，自己对鲔鱼一直很防备，鲔鱼做事讲义气，自己应该是安全的。
“但，他在西凉养了十年，就这么卸任回朱紫，也太可惜了吧？朱紫国的决策好奢侈。”云想容说道。
“我早说了谷千是个很会为自己谋划的人，他几年前从齐家庄子上回京城，到现在家族还算重视，你说没点手腕能行吗？我不是和你说过吗？齐冰儿病死了，他雇了个人回去，说是为了不让父母伤心，其实根本不是，这齐冰儿在齐府很不受宠，死不死的没人在乎，只是马上过年了，府里不想办丧事，他为了讨家里长辈的欢心，说是江湖上认识一个神医，能给齐冰儿治病，结果这事就被这么瞒下去了，齐府的长辈对他还很满意。甚至答应，他要是能中举人，就找人安排官职。如果不是那个冒充的姑娘觉得不对，前来报官，这事我都想不出他要怎么收场。”江轻尘说道。
云想容知道江轻尘是故意这么说的，就是为了给崔秀的离开打掩护。
“我能理解他，在西凉混的再好，也是异国他乡，他想回国，即使回去之后就是个贫民百姓，他也觉得过的舒坦。”云想容说道。
这话是真说到谷千的心坎里，虽然在西凉他身份高贵，但晚上也会做被西凉官兵抓起来的噩梦，所以谷千一旦有实力和上峰鲸鱼谈条件，他的第一选择就是回到朱紫国。
“我看出来了，江世子是真的没有实证，所以说了一堆有的没的糊弄我。”谷千说的。
“你知道我是何时开始怀疑你的吗？有四个多月了，还是一件很小的事情，我估计你都记不得了，几个月前，我们一同去闲园吃饭，遇到了赵新晏，当时我觉得很意外，这也太巧了，希安和我说，之前史元定的是万客楼招待赵新晏，后来说，赵新晏定了闲园招待他，所以只能取消了万客楼的订餐。”江轻尘说道。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谷千笑的有些诡异的说道。
云想容心说这是又要拿赵新晏说事吗？还好那天自己也没看到他。
“后来我查过了，赵新晏都没来过京城几次，根本就不知道闲园的事情，那天是你的手下齐烟以赵新晏的名义定的餐，后来又分别给两家下了帖子，说是赵新晏请客，赵新晏以为是史元请的，史元以为是赵新晏请的，其实菜是早就定好的，两人都没花钱。”江轻尘说道。
“是吗？这事我不大清楚，等见到齐烟，我问他一下，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赵新晏和我是有点交情，难道他和你们也有交情吗？”谷千说的。
这话说的太明显了，谷千和赵新晏的关系不错，他应该是知道赵新晏和云想容有口头婚约，同时赵新晏爱慕云想容的事情。
当时谷千这么做，就是为了制造舆论，让刚赐婚的公主，马上出个丑闻，原来在江南是有未婚夫的，结果一到京城就变心。
可谁想到赵新晏是个心地纯良的男子，他虽然很喜欢云想容，但很不想因为自己的喜欢给云想容带来麻烦，所以忍住没打招呼。
“你的心思还用我说吗？后来史元对容公主有意思，不也全因为那天的事情，不过史元已经知道这是被你算计了，所以他已经完全放弃了公主。”江轻尘说道。
云想容觉得这江轻尘也太厉害了，自己还想这个要怎么说，江轻尘就出了个驴头不对马嘴，但是逻辑上没有破绽的答案。
谷千当然知道这是江轻尘在瞎说，但自己很难纠正，去纠正，就说明自己是故意的，这就是自己的计谋。
“我觉得要感谢史元，没有这次的朝堂对峙，很难把谷千暴露出来。”云想容说道。
“是的，因为很多的事情知道的人太少，但朝堂上说出来，就很容易暴露目标，就拿黑风寨的事情来说，我查过，我们去晨曦山庄的那两天，确实是有黑风寨的人到晨曦山庄，所以谷千就理所应当的认为，我和黑风寨是有来往的，不过，有一点你真的猜中了，黑风寨的老寨主确实救过我一命，这事圣上和太子都是知道的，但也仅限于此。”江轻尘说道。
“对呀，明明是谷千和黑风寨有来往，还雇佣了黑风寨的七当家，做了江边茶馆的案子。”云想容说道。
“容公主你这是沾包就赖吗？都没证明我就是鲨鱼，凭什么说这事情是我做的。”谷千说的。
“你不用急，我马上和你说证据，黑风寨七当家的两个手下，你安排他们一个去三王府接鲫鱼，一个去公主府接鲶鱼，人到现在还没接到，是吧？那是因为半路已经被我截胡了。他们愿意做证人，指正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和齐烟，让他们做的。”江轻尘说道。
江轻尘当然没有精力去抓这两个人，当时江边茶馆出事，江轻尘就给黑风寨的黑山去信，让他帮助自己来京城找黑风寨七当家的余党。
“我觉得这件事情你最多能证明是齐烟做的，完全扯不到我的身上。”谷千说道。
“你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齐烟就是个小厮，他有多大的能力，做这么多的事情，再说虽然每次都不是你出面和别人谈事情，但也不都是伪装成齐烟的小厮，在一旁暗中观察吗？齐烟在京城连关系网都没有，这锅你让他帮你背，都背不上。”江轻尘说道。
“可你说不出一件实际的事情是我做的。”谷千说道。
“上次长公主府的事情，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我不光看出了你脚下鞋子的磨损，还看到你脚底有黑天天的印记，我原来以为你从城外来，几天前我才知道文登巷宅子的后院也种了黑天天，也就是说那天你是从文登巷去的长公主府，我看过万客楼雅阁的记录，那天你到万客楼的时间正好就是从长公主府到万客楼的时间。”江轻尘说道。
原本谷千选万客楼就是为了制造自己不在长公主府的证据，还刻意安排齐冰儿配合演戏，结果后来居然成了自己的实证。
（206）辩无可辨
谷千没有再说话，齐烟和他一样是来自朱紫国，齐烟是孤儿，被国家收养，后来被鲸鱼选中，从小就学了间谍上的事情，两人名义上是上下属的关系，其实这么多年一同走过来，更胜兄弟。
曾经有一次齐烟易容后，被江轻尘抓到，谷千就是冒着生命危险去营救，这就给江轻尘造成了一个误会，江轻尘以为谷千是个很讲兄弟情谊的人。
其实在西凉，除了齐烟，谷千是不会为了任何人冒这种风险的。
“我曾经根据你多年的做事手法，和最近留下来的蛛丝马迹，做过一个人物速写，让海华帮我去户籍里查找符合条件的京城男子，主要是我知道李悦姗的事情，有点晚，否则谁会费这个劲，直接就能把你确定下来。”江轻尘说道。
“这是为何？”云想容很好奇的问道。
“能动李悦姗，而且还是一个月之前就做的规划，那就说明，有这个规划的人，是知道夜海华对李悦姗有意，可知道此事的人，值得怀疑的就是四个人，谷千，王明阳，赵梓期和胡建恩。”
“表哥，你把这四个人都查了？”云想容好奇的问道。
“是，但没有想的那么复杂，胡建恩和我们上次从晨曦山庄回来没有多久，就去了幽云十六州，再说他根本就没在京城生活过，就不是怀疑的对象。”江轻尘说道。
“如果是几天前，我更怀疑的是王明阳或者赵梓期。”云想容说道。
“我之前也是，赵梓期和希安关系很好，希安问过他，他根本就不知道海华对李姑娘有意的事情，甚至还劝希安不要乱说，会坏人家姑娘的名节。”江轻尘说道。
江轻尘之所以能够坦荡的把这件事情说出来，是因为太傅府那边已经松口，同意婚事，之前李悦姗在府中消失几个时辰，大家统一口径，都说是夜海华的功劳。
李家父母原本对夜海华没意见，只是觉得夜海华职位有点低，但现在职位也提起来了，人对喜宝又是真心，也就没了任何拒绝的理由。
云想容只知道赵梓期是个纨绔子弟，没想到还居然是个这么讲礼数的人，其实京城中的纨绔又不是地痞流氓，不干正事是真的，但绝对也不会调戏良家妇女，真要有想法也会去青楼楚馆。
“王明阳看起来就是个书呆子，也应该不知道。”云想容说道。
“因为我周围没有人和王明阳很熟悉，他本身又是个不爱社交的人，所以没办法去探知他的想法，但我很肯定他不会是鲨鱼，我记得还是很多年前的事情，我有一次遇到他在书坊买白麻纸，人家卖三十文一沓，他讲价让人便宜点，非要一百文买三沓。我当时都不敢说认识他。我和他兄长还有些交情，在他兄长口中，他真的应了那句话，百无一用是书生。”江轻尘说道。
“土生土长的京城贵公子怎么也不可能成为鲨鱼，物质上不缺失，没必要去把整个家族赔进去。若是为了寻求刺激，京城中热闹和刺激的事情多了去。”云想容说道。
云想容首先想到的就是褒国公府的公子哥们，最近听说很想组团来见自己，对自己很好奇。
上次中秋节宴会上，褒国公为了不给自己添堵，只带张英瀚和二公主出席。没带其他人。褒国公府的公子哥们听说云想容朝堂对峙的事情后，很是后悔错过一次名正言顺见公主的机会。
“是这么回事，容容，我觉得你肯定和我有一样的质疑，如果谷千是鲨鱼，为何上次在晨曦山庄，野马冲出来的时候要出手救你，我现在觉得他就是为了混淆我的视线，其实他早就接到了鲸鱼不让动西凉国公主的密令。”江轻尘说道。
“为何不能是，我对公主心生好感，不忍她被野马践踏呢？”谷千忽然说道。
江轻尘刚想说些什么，被云想容拉了一下胳膊拦住了。
“都这时候了，有必要把自己塑造的这么怜香惜玉吗？你这样说只会让轻尘对你下手更狠，得不偿失。不过话说回来了，你真就不是一个会怜香惜玉的人，否则也不会让一个已死女子，还要在树枝上倒挂一天一夜，说是为了制造万国寺的混乱，可我总觉得你有公报私仇的嫌疑，这是多大的仇恨？”云想容说道。
云想容看到谷千居然生气的攥紧了拳头，反应过大，看来他和这女子是有故事的。
“名人不说暗话，你能救我虽是好心，但自保的成分更大，我看过你在西凉做的所有案子，明则保身是你的做事风格，那天我要是真的出了事情，即使不是你出的手，估计你的上峰鲸鱼也会怪你，到朱紫国国君那里也不好交待，谁让你们之前确实有除掉我的计划。救我不过是举手之劳，不光能在轻尘这里卖好，还能给自己减少麻烦，何乐而不为呢。”云想容继续说道。
谷千表情很淡然，因为云想容说的是事实，自己也觉得没有否定或者肯定的必要。
“说了这么多，也不过都是符合逻辑的猜测，可我到现在都没有听到一个实际的证据。”谷禾说道。
“实证当然有，你每次的行动都很谨慎，很多时候吩咐下面做事，你不会出现，齐烟也不会出现，你会把计划写好，放到之前约好的地方。虽然按照规定，看过计划要马上销毁，但很多人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很难做到这一点，比如说宫里的人，就是青鱼，不对，他其实也不是青鱼，青鱼也已经不在了，他是青鱼用银子买的计划执行者，只是这人虽然爱钱，但还挺有个性，你给的命令并不会全都执行，只是挑他喜欢愿意做的去做，我说的对吧？”江轻尘说道。
谷千这个时候是真的紧张了，怎么这个人也被查到了？这人确实很难控制，要不是宫里实在没有能用的人，早就把他放弃了。
“不过，就是他这做事风格，反而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扰，要不是七皇子主动配合，我都不知道何时才能把他抓住。”江轻尘说道
谷千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载了，这人确实是七皇子身边的人，江轻尘能大方的说出来，就说明人已经被控制住了。
“这个需要马上做文字比对吧？已经拿到谷千的字迹了吗？”云想容问道。
“谷千的字迹，太学那里应该有，但也是几年前的字迹了，不一定准确，这东西别人那里没有，我这可有。容容，上次我们不是一起去过晨曦山庄吗？回来后，他们都给侯府送过回礼，齐府的回礼单我记得是谷千亲自写的，现在还是昌平候府的仓库里。不过海华说不用那么麻烦，他一会就会去搜查齐府，他的书房肯定会有他平时写的字。”江轻尘说道。
“好，这可以算你说的证据，但我记得一个多月前，笔记鉴定师都认为是你的字迹，公主和太子都能轻松的否认掉，到我这里难道就能算是实证了吗？”谷禾说道。
“你的性格，真让人服气，可以说是百折不挠，其实这事很简单，把你抓起来，关上几个月，看京城里还有没有朱紫国奸细活动，一切就能真相大白。我第一次觉得，轻尘好有耐心，能和你说了这半天。”云想容说道。
“容容，我们斗了四年，我现在收网，肯定是有充足的证据，让他输的心服口服。谷千不过是想要人证，我当然有，京城中有八条鱼，齐府是鲨鱼，镇国公府是鲔鱼，大理寺卿赵大人府上是墨鱼，七皇子身边的是青鱼的替代品，公主府上的是鲶鱼，三皇子府上的是鲫鱼，四皇子府上的是孔雀鱼，甲初巷的是金鱼。”江轻尘说道。
谷千震惊了，口齿不清的说道：“你，你，你，不会……….，既然江世子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查清楚，和我说这些是来羞辱我的吗？”
“是的。”江轻尘肯定的回道。
瞬间整个房间都安静了，过了好一会。
谷千问道：“齐烟还在吗？”
“我没想到你先问的是齐烟，我以为你会更加关心鲔鱼一点，毕竟按照规矩，他守的才是最后一关，他的存活才关系到你们整个朱紫国安插在西凉人员，是否全部曝光。”江轻尘说的所问非所答。
“算了，当我没问，他要是活着，今天一早就会回齐府的。”谷千说的。
“齐烟没死，只是受了重伤，让你出来和你说这些，我没有羞辱你的意思，只有把你困住，才方便我们按照你们藏在邵家大院的名册找人。”江轻尘说道。
“把我抓住很爽吧，你的政治资本又提升了一大截。”谷千说的。
“还好吧，没想象中的爽，其实也很累，升官我根本不在乎，我只是希望容容能在一个安全的环境下生活而已。”江轻尘坦诚的说道。
“很不喜欢你这种胜利者的姿态，赢了就赢了，没必要装低调，要不是容公主帮你顶住了朝堂上的事情，我不信你能赢我，我们斗了将近四年不也没分出胜负吗？”谷千硬气的说道。
“这就是你不如我的地方，我为了早点分出胜负，就找了外援，你也可以找，可你找不到，现在还说我犯规？”江轻尘轻松的说道。
“你们不用恭维我，这事我最大的作用也就是个催化剂而已，谷千，你早晚会被抓到。”云想容说道。
“早晚？再晚一个月，我就不在京城了，到那里去抓？”谷千无奈的说道。
（207）章鱼来了
此刻雅阁有人敲门，之后门被打开了，就见到了禁军旁边站着大理寺卿赵诀大人。
江轻尘连忙主动上前说道：“赵大人，辛苦了。”
“世子客气，份内之事，章鱼已经被关在大理寺的监狱。”赵大人说道。
赵大人见到雅阁内还有三公主和三皇子，连忙施礼。
要说这个赵大人也是实力派，出身可是根红苗正，老靖宁侯最小的儿子，几年前赵诀的大哥才继承了靖宁侯的候位，几个兄弟才正式的分家。
赵大人是举人出身，也是想考进士的，只是没考上而已，后来皇上安排他在大理寺做过几年，因为他对刑狱案件很感兴趣，从小就喜欢看这类的书籍。
后来又去刑部做过几年，老靖宁侯觉得，这样想提拔起来很难，于是就在皇上那里争取了一个下放的名额，让赵诀去地方做府尹很多年。
赵诀人比较正直，做事很有章法，所以每年他的直系上司给的评分都挺高的，这事圣上心中一直有数，想着京城里要是有合适的职位，就把他给调回京。
结果赵诀做府尹第三年，老靖宁侯就走了，分家的事情就被提上了议程，本来赵夫人是陪着赵诀一起的，分家后，就必须留在京城，因为赵诀总有一天要回京的，京城里的关系，总是要有人来维护。
又过了两年，辅国公府出了事情，接着就是圣上要查全国的钱粮官，孔寒被重用，结果就是朝堂一片恐慌，地方上很多人拿此事狐假虎威，局面很是混乱。
赵诀临危受命，被圣上召了回来，进了刑部，主要负责钱粮官的事情，这事办的很得圣意，大理寺卿位置上正好有空缺，之后圣上就把赵诀提了起来。
赵诀回到京城，整个赵氏家族都很开心，靖宁侯对自己这个幼弟一直都很关照，也很感慨自己幼弟争气，外面的事情，一片祥和，家里的事情就没那么乐观。
赵诀最不满意的事情，就是自己的二儿子赵梓期，明明只是离开自己五年的时间，怎么完全长成了纨绔子弟的模样。
当年赵大人去地方做府尹，儿子们没有带离京城，因为大家都知道京城的教育好，女儿无所谓，所以赵菲菲是在外地和父母生活了三年，分家后和母亲又住在京城。
赵大人毕竟是大理寺卿，有大理寺的职业病，处理事情喜欢找到缘由，于是就暗中观察赵梓期，就发现他身边有个他很喜欢的小厮，两人经常出去玩。
这个小厮赵大人没见过，之前赵梓期是有小厮的，但不是这个，经过调查赵大人知道，这个小厮是赵梓期在外面认识的，说是救过他，后来就被带进了靖宁侯府。
赵大人身为父亲觉得很愧疚，儿子叛逆期自己没有做出任何指导，只关心自己仕途的事情，但目前能做的事情，就是马上把这个来路不明的小厮打发掉。
赵梓期也闹过，但知道父亲的决定自己改变不了，最后也只能妥协。
谁想到这只是事情的开始。
“赵大人，可有收获？”江轻尘说道。
江轻尘是故意在鲨鱼谷千面前问的，就是让他明白，你的手下都已经落网，你就不要再挣扎了。
“昨晚我接到世子的密信，就连夜出城，住到了自家城郊的庄子上，经过一整夜的审讯，事情大概已经知道了，这人代号章鱼，也怪我教子无方，几年前就被人家盯上了。”赵诀说道。
“几年前？那时候可是前一任鲨鱼在主事。”江轻尘说道。
“是，当年我和我兄长还没分家，我们都住在靖宁侯府，你也是知道的，我兄长很得圣上信任，于是他们就计划在靖宁侯的府上安排他们自己的人，最后找到了合适的目标就是我犬子赵梓期，本想说拿梓期做个跳板，挤进我兄长的身边，可我兄长怎么能像小孩子一样，随便轻信于人，于是三年的努力白费，他始终跟在梓期的身边。”赵诀说道。
“后来就跟着你们进了赵府？”江轻尘说道。
“是的，几年后，我回京赴任，就对梓期很不满意，我当时没看出他的小厮有问题，但犬子变成了纨绔子弟我很生气，有些迁怒于人，就花钱把他身边的这个小厮给打发了。”赵诀说道。
“还好把人打发掉了。”江轻尘说道。
“可他们从未甘心，又过了没多久，就出了镇国公府的事情，镇国公府一个管事畏罪自杀。记得当年世子刚提九门提督，你和我共同讨论案情，我们最初还很欣慰的结案。后来我们又都觉得这里面还是有事没查清楚。”赵诀说道。
大家都知道，赵大人说的是镇国公女儿的事情，只是碍于公主在场，说的很含蓄，但大家都听懂他在说什么。
“其实那人根本就不是最终凶手，他只是茂名顶罪，真正的凶手是鲔鱼。”江轻尘说道。
“世子早就知道？”赵诀很意外的说道。
“没有，也是最近这段时间刚刚查到，其实我曾经也很疑惑，那个管事的身份是朱紫国在西凉奸细的最高领导，代号鲨鱼，为何要保护一个小喽。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鲔鱼是鲨鱼的亲生儿子。鲨鱼一直觉得对不起鲔鱼，让他从小寄人篱下，所以后来找到他后，才决定把他带在身边，本以为等他这四年期满，父子二人就回朱紫过简单的生活，谁想到鲔鱼的性格太冲动，暴露了，为了保住鲔鱼，鲨鱼只能牺牲自己。”江轻尘说道。
“这事我今天审问章鱼的时候，他没有说，看样子是不知道。”赵诀说道。
“他肯定是不知道的，这事应该也没几个人知道。”江轻尘说道。
“这就能够解释，为何在辅国公府的案子结束后，他们又在我府上安插人的事情。”赵诀说道。
“是经典的红烧肉事件吗？”江轻尘说道。
“这是何事？”三皇子忽然问道。
今天的三皇子算是大开眼界，他觉得每天要是和江轻尘之类的混在一处，可要比小时候看奏折，长大到处巡视国防有趣的多。
“回三皇子，臣当年刚刚立府，家中下人一部分是从靖宁侯府带出来的，但要撑起一个府邸还是不够的，于是我的夫人就找来了人牙子，买了几个，勉强能够，后来的时候，我回了京城，又被圣上器重，提了大理寺卿，府邸就多了些同僚来往，家中宴请也是常有的事情。下人有些不够用。”赵诀说道。
“所以，朱紫国的奸细就混进了赵府？”三皇子说道。
“他们是有这个计划的，但我们府上因为急着用人，就直接在门外贴了告示，高价雇佣在大府邸有工作经验的小厮，毕竟什么都不懂的小厮培养起来也是要些时间的，期间就来了几个，管家选出几个看起来机灵的，让我最后定夺，我就想出了一个办法，做了一大锅的红烧肉，请他们吃。”赵诀说道。
“这个事情已经上了大理寺的教科书。”江轻尘说道。
“世子谬赞了，其实这个想法源于当时查镇国公府的事情，鲨鱼算是有级别的间谍，但都没任何积蓄，我们都觉得，朱紫国的奸细在西凉的生活条件很不好，补贴也不足。但我当时想的是，如果在大的府邸有小厮经验的人，应该不会缺口肉吃，于是有个恨不得一顿能吃三大碗肉的小厮，就吸引了我，我之前是觉得他就是个骗子，明显没做过大府邸，但后来发现，他西凉话京城话说的也不是很好，口音都听不出是那里的，后来一审问，才知道他出自朱紫国，刚到京城都没满一个月，还没做过任何的事情。”赵诀说道。
“赵大人心思缜密，深得父皇信任也是必然。”三皇子感慨说道。
“章鱼今天交待当时的计划了吗？”江轻尘问道。
“他说根本就不是鲨鱼的命令，这是鲔鱼的安排，说是要给我的府邸安个钉子，因为鲔鱼手下的人手也有限，只能派这么个人出来。章鱼在我府上做过几年，多少还是有些认识人，所以就打过招呼，让人给管家递话，管家当时也没保证什么，他知道最后用谁，还是要我来定夺。”赵诀说道。
“现在看来，几年前鲔鱼就想为父报仇，所以会在赵府埋下钉子，可惜赵大人厉害，轻松就把钉子去了。”江轻尘说道。
“章鱼说，这事鲔鱼根本就没死心，决定再做一次，结果被鲨鱼知道了，狠批了一顿，直接说自己现在的身份是鲨鱼，所有的事情都要听自己，如果有一天鲔鱼变成了鲨鱼，他想怎样都可以，自己绝对不会说半句。”赵诀说道。
“这章鱼和鲔鱼是一起来的西凉，在都没有代号的时候，还在一起住过很长时间，八条鱼里面，他们两个的关系是最好的。”江轻尘说道。
江轻尘边说边看着谷千，从谷千的表情上判断，江轻尘说的是正确的。
“客观说，我是赞同鲨鱼的决定，大理寺卿主管的是刑狱，不涉及国家机密，没有必要在我的府邸安插钉子，这是浪费人力。”赵诀说道。
（208）损失巨大
“理性一点安排，是这样的。”江轻尘说道。
“可几个月前，他们为了报仇，谋害我家夫人，又在我府上安插了钉子。”赵诀说道。
“赵大人说的是章鱼？”江轻尘问道。
“是，世子知道，梓期最近在搞自己的生意，人也成熟了不少，我后来问过他，说是几个月前，自己遇到了曾今自己的小厮，就是章鱼，说他混的很不好，饭都吃不饱，他求犬子收留。梓期这孩子就是心软，让人诉几句苦，就受不了，当然也是那几年这个小厮对梓期还是不错的。但梓期知道我不喜欢他，就没敢带回府里，而是安排到了乡下的庄子里做事。”赵诀说道。
“这个安排对章鱼来讲不太方便。”江轻尘说道。
“这个章鱼还是很厉害的，他很快就把庄子里的关系搞好，我们这个庄子每周都会到我府上送菜，他就借着送菜的机会，又和府里几年前就认识的厨子联系上了，还说两人是老乡，其实我们府上，对于下人的管束还是很严的，他应该很多次都想给食物下毒，一直没得手，有一次正好让他遇见丫鬟把刚炖好的补品给我夫人喝，他才得手，因为怕暴露没敢下剧毒，这个毒药一是要潜伏很久，二是要下三次才能最终成型。”赵诀说道。
“还好赵大人警觉。”江轻尘说道。
“是我夫人警觉，我夫人知道我平时办案，肯定会得罪人，做事就很小心，她之前和我说，那天喝的补品味道有些不对，心理总觉得有问题，我于是就找了宫里的御医给我夫人看了看，御医说看不出来什么，但也没办法确定，要等一个月再看看，我觉得可能真的有问题，才拜托世子，帮我和鬼医世家联系，严家的人确实厉害，一把脉，就说我夫人中毒了。这事真要多谢世子。”赵诀说道。
“赵大人太客气了，举手之劳，就不知道，赵大人是如何找到的章鱼。”江轻尘说道。
“我当时也不确定，这毒到底是谁下的，就和之前一样，让厨房正常做菜，做补品，之后再让住在我家中的严先生帮忙看看，到底是否有毒，这么查了大概有一个月，都没任何状况，我真的有些急了，以为那次只是个巧合，但严先生说不用急，这个毒药第二次的下毒周期是两个月，距离夫人第一次被下毒，马上就要两个月的时间了，如果不下第二次毒，那么第一次的毒就白下了。”赵诀说道。
“谁这么厉害，能对毒如此的了解。”三皇子说道。
赵大人知道严琉璃的身份不能随便曝光，于是惋惜的说道：“鬼医世家是很厉害的，可惜他们的根基在江南，又不喜欢接触朝堂。”
“是，鬼医世家最厉害的就是谷子先生，上次辅国公的心病，就是少师找到了谷子先生，据说到现在为止，辅国公都没再次犯过病。三皇子要想认识鬼医世家的谷子先生，可以请少师引荐一下。”江轻尘说道。
“三哥，我云家的兄长和鬼医世家也是有些交情的，你若有兴趣，我可以和我兄长说一声。”云想容连忙接话说道。
“我就是好奇，不用刻意结识。”三皇子没想到，大家都没把自己当外人，真的要给自己介绍人认识，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赵大人，章鱼后来再次下毒了吗？”江轻尘问道。
“是的，但这次下的不是补品，而是汤，下毒后就马上被发现，在我府上，补品和汤不是一个厨子做的，之前我对这个厨子没有布下人手看着，很可惜浪费了一次的机会。但也还好，不难查，当天府里所有的人，都是怀疑的对象，特别是当天从外面进来的人，我当时觉得下毒之人，对想下毒的东西有些随机，很可能本身对我府上也不是特别熟悉。”赵诀说道。
“其实我也很好奇，赵大人是如何锁定章鱼的？”江轻尘问道。
“他要是不行动，我真的很难抓，不过那天能接触到毒汤的人也不多，但我怕明目张胆的查找，反而会惊动他们，我就安排人手，盯着每个可疑的人，盯了一段时间，最可疑的就是这个章鱼，根据和他一起送菜进府的小厮说，有几次章鱼都是不和他一起回庄子的，说是要在京城玩玩，但他见到他其实是约了人见面，后来我才知道，这个人曾经做过梓期的小厮，这点很让我意外。”赵诀说道。
“鲔鱼是够胆大的，居然给大理寺卿府上安钉子，不想暴露都很难。”云想容忽然说道。
“鲔鱼这不是胆大是鲁莽，我要是没猜错的话，这个行动谷千是不知道的，因为鲸鱼已经确认下来，谷千回朱紫后，接替他工作的人就是鲔鱼。”江轻尘说道。
“是，这事我也是第一次听说。”沉默的谷千忽然说话。
其实谷千确实对鲔鱼有太多的不满，鲔鱼曾经提出过很多次要为自己父亲报仇的方案，都让谷千拒绝了，谷千直说明年你就是鲨鱼，你想做什么我都不管，但今年必须按照我说的做。
鲔鱼心有不甘，最后还是做了私活，主要是鲨鱼的心已经不在西凉，所以对鲔鱼的行动没有察觉，不过也就是因为鲔鱼的乱搞，江轻尘才能很快抓到他。
“后来赵大人，找到了我，因为他想让我帮他查一下，这个小厮的户籍注册。”江轻尘说道。
“有收获吗？”云想容好奇的问道。
“没有，很简单就是来京城逃难的孤儿，曾经在靖宁侯府做过小厮，之后是赵府，赵府有把他注销的记录，之后就一直没有任何登记，再之后就是赵府城郊庄子的登记，也就是说他有几年是空白的，没有在任何的店铺打工，这个很可疑，他不工作，也没有住处的记录，也没领过京城福利，这么多年要怎么生活呢？”江轻尘说道。
“不久之后，盯他的人说，他应该有些武功的，好像被发现了，于是我只能求助江世子，因为我手下不善长做盯梢跟人的事情。”赵诀说道。
“我这边接手后，收获就更多了，最初一次，他晚上做梦说的梦话，居然是朱紫国的话，这说明他小的时候是在朱紫国长大的。还有就是他和我之前一直觉得有问题在养着的人，就是鲔鱼，有过几次的接触。貌似他给了鲔鱼些什么。后来才查出来，他给鲔鱼的是**，就是为了鲔鱼在太傅府准备的。”江轻尘说道。
谷千知道鲔鱼做事风格有些鲁莽，但都到这个程度了，是鲁莽的问题吗？这叫傻，让人都盯上那么久了，居然一点都没察觉到。
谷千真的很气愤，气自己失察，气手下笨拙。但也不能表现出来。
“你早就知道他要对太傅府下手？”云想容说道。
“我不知道，因为鲔鱼自己会给自己易容，他上个月和镇国公府的管事请假，说是家里有点事情，要离开一个月，之后就真的出了京城，他应该是易容后回来的，这个普通的禁军很难看出来，当时章鱼已经被我们严加看管，赵府庄子里的管事，又刻意给他换了活，让他不方便出庄子。如果当时就知道有问题，就不会把章鱼看管起来，搞不好他和鲔鱼会见面，那样事情就会变得简单很多。”江轻尘说道。
“我后来找机会，让人把章鱼带出庄子，之后专门去看过他的住处，他有些自己随身的东西，很宝贝的样子，我觉得他应该在八条鱼里面，主要负责的就是制毒之类的事情，但毒药应该不是他做的，有人会从朱紫把毒药带过来，他负责把毒药制作最后一个合成步骤。”赵诀说道。
“赵大人的眼力很精准，他看到了一件章鱼穿在内衬的衣服，是有一个蓝边的领子，可能普通的人早就忽视掉了，赵大人说这是某个府邸下人的衣服，后来海华查过，还真的是，容容，这个府邸，就是你之前给我的地址，文登巷的那处宅子。”江轻尘很得意的看着谷千说道。
谷千此刻是真的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之前觉得江轻尘把八条鱼都给抓了，其实也不是很严重，因为大家都是代号，你抓走一个，马上就会有新的替补上场。
朱紫国在西凉国还是有些人手的。
可文登巷，那可是朱紫国在西凉的一个大本营，是几代鲨鱼的奋战的成果，这个宅子的任何关系，在任何时候查，都是合理合法的，内部的设置也是非常安全的。
真的有问题，人可以下地道躲起来，藏个几个月都没问题。
一直以来大家都很小心，不会让文登巷参与任何事件，刚才江轻尘提到文登巷，谷千没紧张，是觉得江轻尘拿不出实证，因为谷千觉得是真的没有。
可如果在自己的手上丢了此处，回国后自己就会变得很被动，大概率没人会重用自己，丢了大本营，足以说明能力上很有问题。
谷千第一次觉得，自己对江轻尘的了解还真的不够，他原以为江轻尘这么拼，和自己死杠，无非就是想给自己增加政治资本，因为他今年也是要被换职。能否升职全看这次表现。
但现在感觉江轻尘主要的想法真的不是这个，他刚才可能说的是真的，他就是想给云想容找一个安全的环境生活，所以下手特别的狠，有种要把朱紫国留在西凉的力量，斩尽杀绝的气势。
“那章鱼已经落网，文登巷的宅子，应该也会派人去收拾惨局吧？”云想容说道。
“是，早就结束了，里面没大鱼，都是朱紫国养在西凉的小喽。”江轻尘说道。
正说着，又有人敲雅阁的门，门被推开了。
（209）事出有因
霍修走了进来。看到三皇子，云想容和赵大人在，连忙施礼。
云想容不认识霍修，但霍修认识云想容，三皇子和赵大人也很意外，霍修是前一任的九门提督，怎么为了抓朱紫国的奸细，江轻尘把他也请出来了。
“霍前辈辛苦，怎么样，都招了吗？”江轻尘客气的问道。
“招是都招了，男的承认自己和对方，虽然在官府是备案夫妻，但没有夫妻之实，是说好的合约夫妻，女子的事情，他不知道。”霍修说道。
“是，这和我们之前调查的差不多，女子是易容的对吗？”江轻尘问道。
“是，问她事情，很多她都不清楚，貌似不像在说谎。”霍修说道。
“谷千，我想初甲巷里的已经不是金鱼，金鱼应该是盂兰盆会上穿宫装的死尸，你要是想说说金鱼就说，我们洗耳恭听，不想说，也没关系，因为人已经不在了，她这几年也不是你们中的主力。”江轻尘冷静的说道。
“对呀，人都死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谷千低沉的说道。
貌似谷千在理思路，沉默了一会说道：“金鱼其实是个很好的姑娘，他和我们不一样，她是因为家里穷，所以才主动报名，被国家培养成了间谍，她能力很强，易容，制毒，都懂，身手也很不错，当年我被提拔成鲨鱼，我上司，知道我是突然接手鲨鱼的工作，怕我应付不来，特意安排金鱼做我的副手。我们最初搭档的两年，相处很不错，她是知道我私事最多的人，每年我带回家的平安信，都是她帮我找人送回去。我看她有时会想家，就特批了她那年回家过年。可就是这个错误的决定，让她走到了万劫不复的境地。”谷千的语气貌似很惋惜。
“她和朱紫国的首辅大人勾结，把你们的事情卖了出去，是吗？”江轻尘说道。
“其实也不能说是出卖吧，她那年过完年回来，一个劲的和我说对不住我，我开始没有明白，后来我的上司找我，我才知道是怎么回事。”谷千说道。
谷千毕竟要比齐亦恒的实际年龄大很多，已经知道万事要为自己打算，所以在京郊庄子将养的时候，就一直利用齐府给齐亦恒准备的资源，习武，习文，还学了些文物鉴赏。
也都是为自己日后谋划，技不压身就是这个道理，多学总有用到的地方。
后来谷千刻意结交赵新晏也是有目的的，他知道自己没有玩古玩的金钱资本，但是砚台还是可以搞一下，就在和赵新晏交好的过程中，无意听到赵家的人说云家要出售纺织机器的事情。
于是谷千有了别的想法，先买了一台机器回朱紫，当然这个需要他的上司鲸鱼配合，毕竟他在朱紫国是没有任何资源的。
事实证明这个想法很赚钱，于是才有了每年都要从云家购买纺织机器的事情，可这个毕竟是大操作，中间环节太多，自己一个人很难应对。
于是就主动提出，让其余七条鱼一起入股，有钱大家赚，这个事情，大家当然开心的，反正就是做些出苦力的事情，结算后就可以拿钱。
谷千对此事还是很谨慎的，所以每次易容见云伟业，都是在外面找的易容师，后来是自己给自己易容，反正从没用过自己的手下鲫鱼，就怕对方知道后，把自己的渠道泄漏出去。
可是你的布匹在朱紫是开门做生意的，怎么能瞒住任何人，朱紫国首辅大臣的儿子万彬，就对这个生意很感兴趣，一查背后的东家就是鲨鱼的上司鲸鱼。
万彬是那种野心极大之人，他看不上鲨鱼的上司鲸鱼，也不想直接和他谈，就想知道鲨鱼的渠道，之后自己去把生意直接抢过来。
就在金鱼回家探亲那年，被万彬约见了，金鱼有个弟弟在朱紫，虽说能力不大，但也对仕途很有想法，之前万彬就查过他，给他许诺只要金鱼肯帮忙，自己就能让他官职提上两阶。
金鱼这个年完全没有过好，家里老人和弟弟，一直死缠烂打，非要金鱼同意，金鱼实在是扛不住，无奈答应了，真的是伏弟魔上身。
金鱼做事是有原则的，工作上的事情肯定是不能说的，只是告诉万彬，这批机器来自西凉江南的云家。
于是年后万彬就亲自去了江南，找到了云家的云伟业，直接说明自己想买机器，可以出更高的价格，云伟业就觉得这事不对，看这人也不想是西凉人。
做生意都是做熟不做生，不能为点蝇头小利，去冒更大的风险。
也就是经历此事，才让云伟业起了疑心，后来才会去查，才知道原来自己之前把机器都卖给了朱紫国，从此卖纺织机器的事情，变得更加的低调。
甚至对外说，都说现在每年都不卖机器了，都是换几个零件继续用。
万彬怎么可能是个轻易放弃的人，回朱紫后，就和鲨鱼的上峰鲸鱼谈，要在纺织生意上分去一杯羹的事情，甚至拿他的官运仕途做威胁。
鲸鱼虽然表面上答应，但也不是个认命的主，于是就在朱紫国查到底是怎么回事，很快就有了结果，原来是金鱼泄密，万彬去西凉联系卖家，结果人家不同意，不得已又来找自己。
“她出卖了你们合伙做生意的事情？”江轻尘说道。
“其实这事我后来想过，也不能完全怪金鱼，从西凉买纺织机器，回朱紫纺布赚钱，本就是一件让人很眼馋的事情，这事情早晚会爆出来，只是鲸鱼的反应比我想象的要大很多。他取消了金鱼参与西凉行动的任何机会，说是怕把我们内部的事情再传回朱紫，那样会更麻烦。之后倒卖机器的分成也不再给她，也不放她回朱紫。金鱼变成除了基本工钱，就没有任何经济来源，无奈之下金鱼只能在西凉做点小生意养活自己。”谷千说的。
当时谷千对金鱼怨恨，只是她背叛了自己，毕竟自己曾经那么的信任她。虽然谷千觉得，金鱼除了说出卖家的事情，别的事情都不会讲。
但鲸鱼恨金鱼，绝对是恨之入骨，痛彻心扉。
本来买机器回来织布的生意，经历了两年的市场磨合，刚刚开始赚点钱，就有个更厉害的主，要参和进来，自己的利润严重的受损，这生意鲸鱼是拿大头的，基本占到了利润的八成。
谷千能拿到一成的利润，剩下的就是七条鱼分分。
“这么说，你们都已经放弃了金鱼，那最后为什么要杀了她？”江轻尘问道。
谷千沉默了。
谷千不是不想说，只是自己再怎么说也是朱紫国的人，内部的丑闻实在是不想和别的国家的人说起，太难看了。
本来鲸鱼和万彬谈好了条件，以后每年从朱紫国进来的纺织机器，两个人对半分，生产不同品质的布料，这样在市场上就形成不了竞争。
鲸鱼为了表示诚意让万彬先选，所有的人都明白，高档的布料利润是最高的，万彬肯定会先选这个。鲸鱼那个憋气。
鲸鱼就把这个事情告诉了鲨鱼，鲨鱼在西凉住了这么多年，很多事情当然明白，虽然你有好的机器，好的材料，但未必能生产出好的布料，技术才是关键。
于是在当年除了和云伟业定下了所有的机器，还追加了很多匹高档的布料，都是进到宫里的品质，顺便还买了些西凉刺绣的图案，一同带回了朱紫。
这事真的让谷千猜中了，本来万彬用西凉来的机器生产高档的布料，生意还是不错的，但后来西凉云家的布料涌进了朱紫的布料市场，很快，这生意就完全停滞。
朱紫产和西凉产的布料，价格确实有很大的差距，可是布料品质上的差别更大，能买高档布料的人，更看重的是品质，而不是价格。
万彬心里这个气恼。等于这次进的纺织机器，全部都砸手里了。
鲸鱼反而不急，因为他这次留了个心眼，布料是压了几个月才上的市，又是找了一个和自己完全没有交集的人做傀儡掌柜。把自己完全摘了出去。看起来就是个朱紫国人去西凉云家进高档布料回国卖。
万彬在朱紫国这边查了很久也没有任何的头绪，要说布料是谁都能去西凉国去进，之后回来卖。可这种皇家专用品阶的布料，西凉国市面上是能买来，可量也太少了。
你一个生人，去云家大量订货，没人会理的，都以为你疯了。因为货值实在太高了，你虽然会先付定金，可要是不要了，云家还是赔的。
生意人没人会在还没看到货的情况下，就付全款。特别是高货值的物品。所以怎么看万彬也拿不下云家的高档布料。
谷千就是和云伟业做了多年的生意，才能进到，不是云家不想扩大这块的生产，主要是价格高，买的人很少，基本这个品质的料子，大家都会买成衣。
衣料再好，做工跟不上，也是糟蹋东西。
朱紫国因为本身纺织技术就不行，就没有这方面的考量，买个好衣料，回家随便做，也不觉得是暴殄天物。
（210）金鱼之死
金鱼出生于贫困之家，穷到吃饭都有问题。整个家族经济状况都很差。
她到西凉国后，待了两年才被提成了有代号的金鱼，于是相对应的待遇也跟着提高。但家中生活是在她被选中成为间谍时，已有所改善，家中子弟早就进了学堂。
家里有个表妹叫小梅，两人从小玩到大，关系很好的，小梅命苦，很小就被有钱人家当童养媳给买了回去，后来她受不了夫家虐待，一个人就偷跑出来。
家里也实在没办法留她，毕竟夫家肯定会来找，要不还人家彩礼，要不交人。小梅无奈之下，独自来了西凉的京城，想投奔金鱼，金鱼辗转得到了这个消息，就在京城找人。
小梅当然没本事找到自己的堂姐，辗转了大半年到了西凉京城，就在都亭驿找了份打杂的工作，反正是管吃管住。日子总比在夫家过的好上万倍。
后来无意间小梅被金鱼发现了，于是就走了个流程，官府备案小梅是从人牙子那里买的丫鬟，就这样小梅就名正言顺的留在了金鱼的身边。
金鱼为了保护小梅，对自己的身份只字未提。
这事情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包括鲨鱼。
那年鲨鱼让金鱼回家过年，金鱼是带着小梅回去的，其实不但金鱼被万彬约谈了，就是小梅也被约谈了，万彬给小梅一笔钱，让她汇报金鱼的事情。
小梅虽然百般推脱，因为她是真的不知道金鱼在外面的事情，但她还是很想拿到这笔钱，这样她就可以和她夫家真正的脱离关系。
万彬看出了小梅的心思，于是就说不请她能查出来什么，能帮忙的地方只要肯帮忙就行。两人就这样达成了协议。
结果回到西凉没多久，金鱼就被雪藏，任何事情都不用她做，除了安置家里养的那些伙计，实际上这些都是行动队的人，因为在西凉，能成为朱紫奸细安全可靠的驻地并不多。
鲸鱼就是想完全找人取代金鱼也很难，毕竟金鱼和他协议郎君身份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朱紫国出现云家高端布料，万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找小梅帮忙，可小梅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别说她了，就是金鱼也是什么都不知道。
后来有高人给万彬指点，让他派人来西凉国查广鑫商号船队的上船记录，这里会显示卖家的发货信息，这就能查出来，到底是谁和他对着干。
虽然广鑫商号的客户信息不会公开，但想点办法也能拿到，纺织机器和布匹不是一个船次到的朱紫，可是发货人是同一个人，这都不用说还是鲸鱼干的事情。
万彬这回聪明了，知道鲸鱼对自己很是不满，于是就想着自己也不提这事了，就当不知道，他想和鲸鱼谈合作的事情。
以后自己不管什么进货和生产的事情，自己就是负责销售，收入两人对半分。
这时间鲸鱼不在朱紫，他正在奉命调动全部朱紫国在西凉的力量，截杀云少师，万彬心急，不想等鲸鱼回国，就怕自己的心腹季楠去京城找鲸鱼谈。
万彬是不知道怎么在西凉能找到鲸鱼的，他就知道金鱼的住处，还是小梅告诉他的，季楠就直接联系到了金鱼，让金鱼帮忙联系鲸鱼。
金鱼是联系不上鲸鱼的，但她能联系到鲨鱼，于是就把这事情告诉了鲨鱼。鲨鱼和鲸鱼都很意外，万彬居然能找到金鱼，心里对金鱼非常不满，怎么能随便暴露住址。
鲸鱼心说今年年底就找了理由，把金鱼调回朱紫，总在西凉也很不安全。
后来是谷千易容成了金鱼协议相公的样子，和鲨鱼还有万彬的代表季楠，名正言顺的进到了忻乐楼谈事情，其实在进忻乐楼之前鲸鱼就对金鱼动了杀心。
因为他得到了消息，万彬已经知道那批高档布料真正的主人是自己，鲸鱼觉得这事情万彬是查不出来的，金鱼有时间也有能力去查，肯定是金鱼对自己不满，把事情泄漏给了万彬。
最后双方达成了协议，就按照万彬的主意，五五分成，可鲸鱼内心是不愿意的，本来就是自己独家的生意，现在可好利润变成了一半，其实自己到手根本就没有一半，还要给七条鱼分成。
再说这种布料在朱紫国根本就不需要销售，因为没有成熟的技术人员，坊布的速度不到云家的三分之一，产能有限，布匹一直都是供不应求。除了朱紫京城别的地方根本就买不到。
可万彬的父亲是首辅大人，鲸鱼惹不起，不过话说回来了，这也就是鲸鱼在朝中还有些关系，要是普通百姓，万彬连谈都懒得谈，直接上**。
鲸鱼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他越想越觉得是金鱼在里面搞的鬼，于是就和鲨鱼商量，要把金鱼做掉，这样不光能自己解气，也算告诉万彬，你不要把我惹急了，我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
鲨鱼不同意鲸鱼这么做，以她对金鱼的了解，金鱼不是这样的人，自己的私事她知道那么多，都没说要拿此事要挟自己，更何况出货在扬州，没有任何记录显示金鱼曾经出过京城。
当然你也不能排除，金鱼雇佣别人去查。
鲸鱼看出了鲨鱼的不愿意，知道他是顾念两人同事一场的情分，于是转身去找鲔鱼，答应鲔鱼，如果这事情做成了，鲔鱼就是下一任鲨鱼的接班人。
鲔鱼很有行动力，几人达成协议的当晚他就去把金鱼做掉了，按说这杀人之后，你低调点，把人埋了就了事。
可鲔鱼为了显示自己具备接手鲨鱼的能力，连夜就做出了一个大的计划，就是制造万国寺女尸的案件，给西凉京城制造恐慌。
鲔鱼先是让鲶鱼在万国寺的山顶制造了一个小小的机关，主要是前一天晚上李雁飞就会入住万国寺，没办法安排人手，把金鱼的尸首扔下去。
只能依靠机关控制女尸下落的时间，这个机关很难设计，因为在山顶，挂上十二个时辰，但明天的风力和风向是很难计算的。
结果就是女尸比预计的早了一个时辰掉落。
其实金鱼被杀的那晚，万彬的代表季楠就已经知道了，他是为了安全，才住到金鱼的家里，原计划第二天是要离开西凉京城的。
季楠能代表万彬，就表示本人能力很强，他知道金鱼为何被杀，但这可是西凉的京城，你平白无故少个人，早晚会被官府问话。
实话讲，万彬只是想求财，但不想破坏朱紫在西凉的布局，否则他的父亲都不能轻饶他，在鲨鱼想办法处理金鱼凭空消失的事情时，小梅已经被季楠安排的人，易容成了金鱼，推到了前台。
季楠是不知道万国寺的事情，他以为金鱼会被直接埋了，但总有可能会被发现，于是就让小梅用金鱼的身份去报官，就当小梅失踪，这样以后官府查起来也能说的过去。
季楠是厉害的，江轻尘确实是没查出任何的事情，都打算放弃了，反而云想容觉得这个宅子有问题，才又重新查。
其实这里不再会有任何可疑的事情发生，因为金鱼已经不在，里面的人员也被慢慢的换到别处，季楠也怕小梅露馅，计划是让小梅过几个月用金鱼的身份去和离，之后回朱紫国，这事就算了了。
这么折腾，损失肯定是有的，经营多年的站点直接废弃。可这也没办法，都是内耗的牺牲品。
霍修当晚抓人的时候也不是很自信，毕竟盯很久，也没任何的异常，里面住的就是一对平凡的小夫妻。可夜海华给他抓人的理由是容公主说这里有问题，就是有问题。
霍修虽然没夜海华那么迷信云想容，但觉得一个能上朝堂的公主，绝对不会无理取闹，冲进宅子，直接把人带回了九门提督府，别说用刑了，都没吓唬，两人就都招了。
原来是真有问题。
“我要是说是为了拿她的尸首制造京城混乱，估计你也不信，可人不是我杀的，这事你要去问鲔鱼，他知道是怎么回事。”谷千说的。
“你这么说，我就已经猜出了大概的原因，也没什么好问的了，这金鱼不过就是政治的牺牲品。”三皇子说道。
“其实这个事情漏洞太多了，我当时就猜到这是朱紫国的阴谋，只是没想到此人会是金鱼，我以为就是内斗牺牲了一个小喽。所以不想花精力继续查下去。还好最后没放弃，算是清剿了一个朱紫在西凉的据点。”江轻尘说道。
每次别人提到金鱼，或者谷千自己想到金鱼，反应都会很大，他后来都知道了，其实金鱼除了最初的透漏卖家，其实什么都没做过，透漏卖家这算是个事吗？有心人一查就能查到。
谷千觉得金鱼很傻，从来都没和自己澄清这事，难道怕自己不信她吗？其实只要她肯说，谷千肯定是相信的，毕竟两个人共事两年，相互是有信任基础的。
可这件事情，就这么拖着，没有任何解释，让鲸鱼的误会越来越大，大到最后谷千自己都有些信了鲸鱼的推测，没有去及时的阻拦。
谷千相信，如果自己坚持，鲸鱼是不会对金鱼下手的。
做间谍年头久了，大家都有个观念，死在工作中，没什么好委屈的，谁叫自己学艺不精呢？可你死在自己人的手上，这都是什么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