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辣手催花
李江的到来让杨姑娘很是诧异。
她已经和李江说好了，去信让洛阳的史红石来沧州，在这期间她不会出现在李江面前惹人讨厌。
等史红石人来后再捡着李江空余的时间教授她降龙十八掌。
为什么是降龙十八掌而不是史火龙缺失的三掌？这个问题杨姑娘有她自己的想法。
她认为降龙掌经几代丐帮帮主口口相传，可能已经偏离了原本的意思，而且史火龙也不是个聪明的人，想让他找寻其中的真意确实是难为他了。
李江练的降龙十八掌就不同了。倚天剑里所藏的版本是郭靖大侠亲录，他是洪七公的弟子，自己又是大高手，就连黄蓉后下一代帮主的掌法都是他传的。因此，郭大侠的版本当是最接近掌法原意的版本。
前几天杨姑娘略微有点尴尬给李江提起时，李江却没有推辞，反而一口答应下来，让她安心地等着。
可是才等了几天，史红石都还没到呢，李江就找来了，不由得杨姑娘不多想。
“他想反悔？他想赶我走？他想灌醉我？他想杀人灭口？
杨姑娘暗中警惕着把李江让进了屋内，待落坐后丝毫不给面子问起了他的来意。
李江苦恼一叹，说道：“我《九阴真经》修炼遇到了瓶颈，听说你祖父杨大侠留下了不少心得，而且后洞还有王重阳真人的批注，所以冒昧前来，请杨姑娘看在武林同道的情份上不吝赐教。”
说罢他还拱了拱手，用一双真诚的目光注视着杨姑娘。
杨姑娘心里的戒备放松了一丝，觉得李江说的理由还过得去，遂指着酒坛道：“那这个是什么意思？”
李江拍着酒坛，反问道：“朋友之间往来，拿个东西遮手不是理所当然吗？”
杨姑娘深深看了眼李江，皱眉道：“我不喝酒！你拿回去。”
李江一愣，旋即笑道：“行，你不喝我喝。”他一掌拍开了酒坛上的泥封，打开了封皮。
一阵甜如花蜜的酒香顿时散逸空气之中。
杨姑娘眉头皱得更深了，两眼射出锐利的目光，她倒要看李江是想搞什么鬼。
李江好似没注意到主人嫌弃的目光，抱着酒坛深深吸了一口酒香，陶醉半响后又左右踅摸了下，说道：“杨姑娘，朋友来了不泡茶就不说了。现在我要喝酒，连个酒怀都没有吗？”
杨姑娘银牙暗咬，起身去给他找了个茶盅。
“哗啦啦”一股琥珀色的酒液倾倒在茶盅里，刚好九分满。
李江迫不及待抓起茶盅一口闷下，口里咂咂有声，甚至闭起了眼睛深情品味。
杨姑娘一言不发，就冷着脸看他一杯接一杯地表演。
几分钟后，李江仿佛过了瘾，打了个酒嗝，以遗憾的语气道：“杨姑娘你不喝酒，真是错过了无上美味。此酒乃醉花蜜，是采蜂人以几万蜜蜂采万种花卉蕊心而制成。”
他拍打着酒坛，赞叹道：“如此一坛，就须几年功夫才能酿成。有诗为证：此酒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
“你欺我没读过诗？”杨姑娘实在不耐出言打断了李江的叨叨。
“呃，这不为了说明它的珍惜吗！”李江不知是不是喝了酒本来就脸红，所以一点也没有被拆穿后的尴尬。
杨姑娘决然道：“要喝酒就出去喝，不然你醉我房里算什么事？《九阴真经》还切磋不？”
“好好，我不喝了。”李江放下了酒怀，认真和她探讨起《九阴真经》修炼上的问题。
几个问题之后，杨姑娘也逐渐忘了刚才的不快，反而佩服起李江来。
这人虽然无赖，但是于武功一道真是修为精深，走出了自己独有之路。往往他所说的话，都能令自己茅塞顿开，看得更广更远，再回首默察自己所练的以为完美的地方均是有修补的余地。
想到这里，杨姑娘不由得迷惑起来，李江到底是来请教的还是来传法的？
不过她也只是想一想就过去了。因为平日里她修炼武功都是以先祖的笔记加后洞壁刻自我摸索的，此时有人能拾遗补缺何乐不为？
随着交谈时久，杨姑娘觉得自己的反应有点迟缓了。她犹疑下看了眼还敞着口发出香气的酒坛，心想此酒味道闻起来真是香甜，摧人昏昏欲睡。
她甩了甩头自失一笑，应是自己多想了，没见已经喝了半坛的李江还侃侃而谈吗？哦，可能是我脑里塞了太多的东西才全出此状况。
她放下了担心，继续和李江讨论起下一个问题，九阴总纲。
慢慢的慢慢的，天色越来越黑，轻柔的晚风掠过着杨姑娘的脸庞，吹起了她几缕长发。
杨姑娘觉得眼皮沉重，眨了几下打了个哈欠，伏下身子趴于书桌上，轻枕玉臂睡了过去。
醉眼朦胧的李江好似没察觉到杨姑娘睡着了，又讲了一会儿，直到没听到回应才反应过来。他叫了几声“杨姑娘”，又用手轻轻推了推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李江不禁摇头，喃喃道：“杨姑娘恐怕是累了。也罢，我先走明天再来寻她。”
说完话，他也不拿回酒坛，摇摇晃晃就走出了门外。
脚步声渐渐远去，杨姑娘的房门好久了都没有关上。
难道要让一个女子不知所觉，敞开着门睡觉？要是有坏人摸进去怎么办？要是这个坏人见了女子心怀不轨怎么办？
如此不和谐的一幕当然不能让它发生了，一个好心人闪现在她的房中，帮她关上了门。
好心人就是李江，此刻的他哪里还有醉醺醺的样子，眼神清明，走路铿镪有力。
他掩上门转过身，嘿嘿一笑，说道：“杨姑娘，罪过罪过。贫道其实是个好人，请别怪我辣手催花。”
说着话他一步步走向了伏于案前的杨姑娘。
……
几个小时过去了，杨姑娘的房门打开，李江脸色煞白，一副精力透支的模样走了出来。
他费力的转身拉上房门，踉跄地走了出去。
回去时的路上他还在想，先天高手的精神果然非同一般。自己有想到会遇到困难，但真没想到会这么困难！
先天高手在没有防备时确实可以连接其精神，但是要破开其精神力保护的记忆那就很难了。这不仅是精神力强弱的问题，里面还涉及到微操。
这可愁坏了李江。
第377章 收拾旧山河
先天高手处于“炼气化神”的门槛上，有的追求更高的层次去修炼精神，有的则不修精神专修身体，通过不停的打磨真气反馈自身，也能起到长生的作用。
在战斗力上来说，理论上专修身体的武者要大于转修精神的，但是这仅是理论上的。
实战中修炼精神的武者又不傻，人家为什么要和你拼身体？仅以精神力织就一张网即可以远程控敌。
专修身体的武者此时就如粘到蛛网上的苍蝇，看似强壮却越粘越紧，最后被蜘蛛轻松收割。
除非专修身体的武者修炼到郭靖的程度，精神不出但在脑内混元如一，专注一事其余万事万物不萦于心。这样的人，修炼精神的武者只能绕着走。
杨姑娘就有变成郭巨侠的趋势。
她修精神，但也修身体。从这点上看她是接收到了杨过的理念，而杨过可能又受到过郭巨侠的启发。
李江为此感慨曰：“武三代毕竟与众不同！”
因此，杨姑娘脑中记忆非常坚固。李江输出的精神力轻了破不开，稍微重了又会引起强烈反弹。
反弹的后果就是杨姑娘会缺失这部分记忆，或者更严重点脑海破灭成为白痴。
成为白痴不提，缺失记忆可就麻烦了。人以后想不起此段记忆，以杨姑娘的聪明，她会想不到李江在自己脑海做了手脚？
不可能得嘛！
李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总算将她脑海里的大都皇宫时间段，覆盖了一个新的记忆。他只能这样做，不是不能删，而是不敢删，否则记忆缺失怎么解释？明显的欲盖弥彰么。
嗯，关于覆盖的记忆能存在多久？李江认为至少能有几年时间。
哪几年以后呢？李江表示自己都跑路了，跟自己有个毛的关系。
他回首望了眼杨姑娘小屋方向，心有余悸道：“杨忆华，怪你知道得太多，我不得不如此。不过还好，我们两便，我达到了目的你也没有受到伤害。”
杨姑娘的名字还是被李江知道了。他终是忍不住八卦之心，多花了点时间找到了杨姑娘小时候的记忆。
那时她的双亲仍在，她还是一个在终南后山谷里顽皮的小女孩。她是杨过的重孙女，她的父母就叫她“忆华”。
忆华这个名字是李江猜得，也有可能是“亦华、依华、伊华、怡华”等等，因为他只听到读音没有看到过名贴。
他这样猜是有原因的，杨过大侠心心念念的就是反元恢复中华，所以“忆华”最有可能。
关于偷窥人姑娘小时的事，李江觉得自己问心无愧。因为这并非是李江个人的八卦之心，他是代所有看过《倚天屠龙记》的书迷们问的。
第二天清早，杨姑娘醒了。她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奇怪，自己怎么会莫明其妙地睡着了？
她呆坐良久，遍查自身和脑海，并没有发现一丝不妥。
最后，她将目标放在了仍然散发着淡淡酒香的酒坛上，难道这酒就那么厉害？闻一闻都会醉？
她皱了皱琼鼻，抓起酒坛就扔出了窗外。
听着院里传来的“哗啦”破碎声，她不禁莞尔一笑，暗想李江此人看起来无赖，其实倒也守礼，并没有乘机……
她捂了捂有点发烫的脸庞，关上了窗子。
至正十六年十一月，明教大军分三路征伐大元帝国首都。
耽误了几个月是因为要调集兵力。
范遥率河南河北近卫军组成攻城主力，从南路攻击。徐达所率东部战区十万人也整编进近卫军，他出任天军统领。原来的天军统领另有任用。
吃相如此难看是李江做出的决定。
开玩笑，落到他手里的军队能让它再跑了？而且，徐达也是愿意的，他感恩李江从普通的义军中将他提拔起来，然后又力排众议让他带兵追击，从而立下不世奇功。
西路由地军统领亚牙率山西近卫军兵出太行，主要堵截张家口一带，断元军逃向草原之路。
北路本来是没有军队的，吴劲草请示他可以远程机动，从陕西进入草原然后运动到大都北方。
不过军机处商议后给否决了，一个是时间上不允许，眼看都要发动总攻了，你从草原划个大弧线那得多久？人家蒙元在草原上还有军队，让不让你通过还是个问题。如果接上仗了，那又得多久？
二个是西部战区目前最主要的目标是拿下天府之国，不必为此分心。
因此，军机处发出调兵令，强征东部所有商船、民船，再加上废物点心的东部海军，共千余条大大小小的船只，运送五万人至辽东走廊，争取驻兵喜峰口断元兵北上退路。
明军如此大动作，元廷早已侦知。所有贵族、官员都劝皇帝北狩，但是元帝强硬地拒绝了。
不管是太后、皇后的劝诫还是几朝老臣的泣血哭庭，他通通不管，就是铁了心地要与大都共存亡，不坠黄金家族荣光。
他甚至丧心病狂地派出手下爪牙花花不鲁花带着大汗亲军，狂杀反对者。他认为这些反对者都丢尽了大元帝国的脸面，贪生怕死！
大都整个七月八月都处在一阵血雨腥风之中。
聪明人都已看得分明，元帝得了失心疯劝不回来了。于是他们纷纷卷起家伙各自逃亡。
此时的元帝手握大汗亲军，是有能力控制大都全城的。但是他仁慈了一把，除了身具黄金家族血脉的人，其余人等让他们出城。
十月以后，大都寂静一片，没有了杀人也没有了逃亡者。只剩普通百姓以及呆在皇宫里、王府里瑟瑟发抖等待着命运宣判的黄金血脉们。
十二月初八，军机处率明军主力四十万围大都。
奇怪的是，明军没有攻城，反而于当晚派出由童德荣大章京为首的代表团叫开城门，入大都进皇宫。
十二月十二，出乎大都所有人意料，先前叫嚣着要与大都共存亡的元帝当了软骨头，他与明教代表经过四天商议后决定投降！
十二月十三，李江只身入宫，代表明国签署《禅让及元帝今后待遇协议》。
协议规定，元帝禅让中原皇帝及蒙古大汗之位；明教封元帝为恭顺王，待遇等同皇帝，生活所需耗费由以后的新正府划拨。
十二月十五，大都四门大开，元帝自缚投降，明军接收大都全城。
十二月十六，元帝发出最后一道圣旨，公告原大元所属各地军民，放下抵抗等待明军接收。
至正十六年十二月三十日，经过半个月紧张的筹备，禅位大典已万事俱备只等明天了。
明天将是新的一年，也是所有民众新的一天，洪武元年正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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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8章 洪武元年前夜
至正十六年十二月三十日，洛阳明国留守人员赶到了大都。
队伍通过大都西门进入，又绕而向南来到皇城南大门“丽正门”。
留守部队的领头人冷谦叫停众人，向守卫递上腰牌经查验后进了皇宫。
一进丽正门，抬眼所望就是一大片官署。
引导冷谦的侍卫骄傲介绍道：“冷相，这里就是以前元朝的中书省，现在我大明军机处就暂时设在这里。”
冷谦点点头，并没有因为侍卫重重发音的“大明”两个字而感到惊讶，因为关于这个问题军机处有过讨论。
他还记得在洛阳的那次会议上，杨逍引经据典从两方面说明了他的建议：
第一，华夏历代国号都是单字，而在华夏文化中，单字封号都代表着尊贵。
第二，明教夺取江山，以“明”为国号一脉相承，能充分体现出明教在反元战争中处于主导的位置。
首相李江表示了反对，他也提出了两条理由。
第一，蒙人国号为“大元”。如果我明教仅叫个“明”字，在普通百姓眼中，我们好像天生就比元矮一截似的，毕竟他们也不会读《易经》去研究蒙人的国号，只会看大小。这就是典型的劣币驱……算了不说了。
第二，明教的教义来源于波斯，里面稀奇古怪的东西与华夏理念不符，故此，它曾经阻挡了无数的人才。现在我们坐了江山，百废待兴时正需要大量的人手，所以必须淡化以前明教的色彩，哪怕是名义上的！这也算给了天下读书人一个加入的理由。
“大明”这个国号非常适当！李江乾纲独断拍了板。
侍卫不知道冷谦心里转了这么多心思，又高兴道：“首相觉得此地仍然不好，皇城前人来人往太多，影响军机办公。所以他打算将六部安置在这里与民众对接，军机处则迁往太液池西岸的三处宫殿。那边风景好啊……”
冷谦突然打断了侍卫的遐想，问道：“太子？”
侍卫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冷军机问得是原来太液池西岸的太子宫。想明白后，侍卫左顾右盼了下，凑近冷谦低声道：“我听吴章京说……呃……皇帝以后的家属就住大内即可，反正……反正他们也不管事……”
“胡说！仔细嘴！”冷谦听后皱着眉冷声斥道。
侍卫以前就听说过冷军机的作派，此时也终于见识了，那真是言简意赅，脑子笨点都没有和他说话的资格。
于是他轻轻扇了下自己的嘴巴，老实认错：“冷相，俺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乱传话了。”
说完话，他小心翼翼地偷瞧了冷谦一眼。
冷谦面无表情不置可否，侍卫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的，再也不敢多话，更加谦卑地将冷谦引入了中书省官署。
刚进官署，两人就见童大章京迎了上来，嘴里还笑着说道：“欢迎欢迎，欢迎冷相入驻军机处。首相正等你呢，他问过好多次了，‘怎么老冷还不来’，这不，又催我出来看看。”
冷谦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给童德荣点头道：“多谢！”然后转身对侍卫挥了挥手。
侍卫抹了把头上了冷汗，如蒙大赦一溜烟消失了。
童德荣热情地和冷谦寒喧着，关心他来时的情况，吃住行好不好啊，路上还有没有乱兵啊等等。
冷谦偶而“嗯、啊”两声表示回答。
童德荣对此也见怪不怪了，自顾自说着，直到来到了李江值房外。
他推开门高禀道：“首相，冷相来了。”
“快请！”屋里传出李江的声音。
童德荣将手一引，请冷谦入内，待其进入后又小心地掩上了房门。
冷谦进入屋内第一件事不是打招呼，而是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郑重地捧给了李江。
李江笑着接过，指指桌前的椅子说道：“老冷，坐，坐。一路来时可好？”
“好！查验。”冷谦正襟危坐道。
“唉，我还不相信你吗？”李江无奈打开锦囊，拿出了里面的印章。
看了眼，他把印随意扔在桌子，说道：“老冷，这个明**机处大印已经没用了，哈哈……”说着他低头打开桌下抽屉，从里面拿出一颗白玉大印递给冷谦道：“新的大印，你看看。”
冷谦双手接过，翻转这颗比原来还大十倍的军机处大印，只见上面用篆文阳刻五个大字“大明军机处”。
他凝视着印上的“大明”两字，神情隐隐激动起来，明教几百年的奋斗至今日终于结出了硕果。
过了好久，他才眼神狂热地看向李江，双手颤抖着将印递了回去。
李江一直含笑注视着冷谦，见他动作立即伸手一挡将印推了回去，又在他不解的目光中解释道：“老冷，以后你主管军机处庶务，这印就放在你那里。”
冷谦没有矫情，收回大印重重点头道；“无令，不盖！”
李江懂他的意思，他是说没有李江的命令，谁来也不给他盖印。
对他的反应，李江心里很是受用，但表面却风轻云淡，摆手道：“老冷，不必如此。任何军机有正当的理由，都可以用的嘛。”
冷谦坚定摇头。
唉，我就喜欢你这个执拗劲儿！李江于是不再多言，转而和他说起了明天传位大典的事。
一个多小时后，冷谦告辞离开。
他刚离座又顿足道：“赵，心情不佳。”
李江起身的动作停滞了下马上又恢复正常，说道：“我知道了。走吧，老冷我送你出去。德荣会领你去你的新值房。”
冷谦欲言又止，最终扔出了两个字：“勿乱”，然后也不要李江相送，径直出了值房。
李江弯下腰又坐了回去，双手互扣开始仔细思量。
冷谦的意思李江很清楚，就是要让李江安抚住赵敏，不能让她在关键时刻生乱。本来明教就没人看好两人的结合，如果赵敏再出来闹事，那此事真可以休矣。
李江倒无所谓，想娶谁就娶谁，但他离开后呢？赵敏怕不会让人给欺负死！哦，她欺负别人还差不多。但是，不管谁输谁赢都不是好事，会让新生的正权陷入内乱之中。
故而他必须安抚好赵敏，最好解除她心里的芥蒂，安安心心做大明的媳妇。
夜晚不知不觉地来临，李江却再也拖不下去了，童德荣已经来看了几次。
首相不下班军机章京办没人敢走。平时倒还无所谓，加班就加班。可明日不一样啊，众人须得回去打理一下仪容，总不能顶着黑眼圈衣衫不整就去参加典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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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9章 家和万事兴
李江磨磨蹭蹭出了军机处，向西经过太液池，在湖边驻足良久后，方才再次抬步。
顺着湖边转而向北，过太子宫、其他军机大臣暂时休憩地隆福宫，然后来到了首相专属兴圣宫。
赵敏就在里面！李江注视着里面燃起的灯火默默想着。
“首相，进去吗？”童德荣见李江又愣神了，晃着手里提着的灯笼问道。
“哦”李江回过神，侧身对童德荣挥手道：“你赶快回去吧。对了，你们住归住，可小心点别把太史院给烧了。”
童德荣答应着提着灯笼走了。
李江看着那一点灯火在氤氲的水汽中越来越模糊，呆了会又摇摇头转身走向宫门。
两个宫门侍卫刚躬身施礼，宫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半扇，一张俏脸伸了出来，表情凄苦道：“海川哥，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李江闻言连忙尴尬地瞟向两个侍卫，只见两人的腰越发躬得深了，好像地上有什么好看的东西。
他干咳一声，边走边说：“敏妹，明日大典事务繁多，我也是身不由己。”
话说完他已经钻进了门内。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均看出对方眼里的庆幸之色。幸好首相回来了，不然每隔一柱香时间赵姑娘就出来望一回，那泫然欲滴的柔弱模样谁受得了？
李江关上门，拉起赵敏的一只玉手，只觉一阵冰冷传来，遂温言道：“敏妹，吃晚饭了吗？”
赵敏摇摇头，眼里亮晶地，眼泪马上就要下来。
李江赶紧拉着她往里就走，说道：“敏妹，进去说进去说。”
进了大殿，李江脚下不停，又拉着她进了左偏房。
赵敏如行尸走肉，一点不反抗任由李江牵着，到了地方坐下后，眼泪终于流了出来。
李江见她可怜的模样，心里不敢确定她到底是不是演戏。只好顺着自己已想好的思路，主动出声道：“敏妹别担心。据我了解，恭顺王在八月已放走了大都逃亡者，你父你哥均非黄金血脉当在其中。”
赵敏抽泣道：“这我相信。但是，我不信你们明教不会在外围阻截，想必通往草原的各路通道已经被堵了吧？”
“呃，确实如此。敏妹不愧是小诸葛，我大明的秘密军事行动对你来说，如观掌纹呐。”李江赞美道。
赵敏眼角跳动，导致眼泪加速落下，更加凄苦道：“海川哥就爱挖苦我！这些伎俩谁会不懂？”
“那也是我家敏妹足够聪明，比好多须眉之人强多了。”李江极尽吹捧。
“咯咯”赵敏马上掩住嘴，又弯下眉眼，闷声道：“可惜再聪明也救不了父亲和大哥。”
“怎么说得上是救？岳父和大舅哥应该已经进入草原了吧？可惜我俩的婚事不能受到他们的祝福，我心甚憾甚憾呐……”李江说起了俏皮话。
赵敏拿开捂嘴的手，抹了把眼泪俏脸一寒道：“海川哥，你还想骗我！明明你们已经抓到了他们。”
“你怎么知道？”李江大惊，随即马上反应过来上当了，顿时就想抽自己一个嘴巴。
赵敏冷笑两声，语气冰冷道：“说吧，海川哥，你们把我父亲和大哥怎么了？”
李江见事情败露，连忙赔笑道：“没怎么，他们还在来大都的路上。”
“恐怕是槛车送来吧？”赵敏撇嘴道。
“不可能。他们是我的岳父和大舅哥，谁敢虐待他们？”李江一脸正气。
赵敏明显不信，气呼呼喘了几口气，突然脸色一变温柔起来，娇声道：“好我的海川哥，你们想怎么处理他们？给我说说嘛。”
李江见谈到了核心问题知道躲不过了，遂叹息道：“经过军机处商议，因汝阳王、王保保手里沾满我大明将士鲜血，罪大恶极！拟定于后日大辟。”
“啊！”赵敏惊呼一声，瘫靠椅背，声音颤抖道：“海川哥，你是首相也不能救下他们吗？”
李江摇头道：“你也知道，你爹和你哥是反明主力，最近这十几年他们直接和间接导致义军、普通民众伤亡何止百万？民愤极大啊，我必须少数服从多数。”
“凭什么？命令都是铁锅皇帝下的，我父亲只是他手里的一把刀！现在投降的皇帝没事了，反而要折断兵刃，是何道理？”赵敏愤怒道。
李江摊手表示无奈，道：“可是直接动手的就是他们嘛，大家也只会看到他们，所以仇恨落到他们身上最多。”
“我才不信。军机处里都是你的人，怎么会通不过？哦，我知道了，你还在记恨我大哥设局在大都杀你的事！”赵敏越来越激动。
“我没有，别乱说。你是不知道我们的决议机制，我给你解释下。关于战犯的事是大事，必须经过中枢团讨论。军机处在这件事上只能提出处理意见，通不通得过要看中枢团的。就算军机处以我的意思放过你父亲，中枢团能通过吗？我的影响力还过不了半。”李江说道。
赵敏想了想，狐疑道：“近卫军几十人，你培训派出的官员一百多，再加上范遥、杨逍他们的影响力会过不了500人的一半？”
李江真是震惊于赵敏的心细，竟然把自己的势力算个八/九不离十，于是赶紧打断她思路道：“哪有一半？有一小半就不错了。不过，我有其它办法救你父亲和大哥。”
“什么办法？”赵敏停下了计算，被转移了注意力。
“大明皇帝有一项权力，可以根据军机处提议特赦死囚。”李江立马抛出自己想plan b。
“军机处会提议？其他军机不是要处死我父亲吗？还有，特赦就是放了吗？”赵敏连珠追问。
李江一一解释，“其他军机其实也不是非得坚持极刑，只不过是想给你父亲盖棺定论罢了。这点面子他们还是会给我的。嗯，特赦并不是就放了，而是改为监禁。你放心，我会给岳父和大舅哥在大都找个风景秀丽的院子，让他们生活无忧。”
赵敏终于松了口气，她知道这已算最好的结局了，遂再次发问道：“张教主会同意特赦吗？”
“他必须同意！”话一出口李江就觉得口气不好，又找补了一句道：“无忌是我兄弟，肯定会给我面子。”
赵敏点点头，起身坐到李江旁边，摇着李江胳膊道：“海川哥，别怪人家，人家也只是担心父亲和大哥的生死……”
她的眼睛里又有晶莹旋转，李江大感头痛“刷”地站起身来，边往外走边说道：“不怪不怪。敏妹我饿了，得去叫点东西来吃！”
“咕咕”赵敏发出了狐狸似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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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0章 禅位大典
大明洪武元年正月初一，上午，大都宫城大明殿。
丹陛上站满了人群，他们多由中枢团成员及各族代表组成。
殿内，元帝高坐龙椅，其下两列。左边站着蒙元贵族，右边站着明**机。
大殿内外，此时静寂无声，所有人都在等待那个庄严时刻的来临。
辰时一刻，二十一声巨响逐次响起，震于九霄云外。
开始了！
丹陛上的人群微微有些骚动，大多数人脸上都流露出激动的神色。如果不是有监礼官在，他们肯定立马盘坐念起“焚我残躯，熊熊圣火”
令人莫明其秒的鸣响完毕了。
这时，从龙椅后转出一人，手捧黄帛递于龙椅上至正皇帝。
至正皇帝伸手接过自己的“《禅位诏书》”。
关于这封《禅位诏书》有点说道。
有军机章京代读书人提议，应循古礼搞三揖三让，但是军机处几位相爷出其的一致，给他们否决了。
我凭本事挣的，凭什么要推辞！搞那些虚头巴脑的做个甚？
于是，四封诏书合为一封，也就是至正帝手上这一封了。
至正帝颤抖着拉开卷轴，哆哆嗦嗦念起了上面的内容：
“咨尔明王：夫玄古权舆，悠哉邈矣，其详靡得而闻。爰自书契，降逮三、五，莫不以上圣君四海，止戈定大业。然则帝王者，宰物之通器；君道者，天下之至公。昔在上叶，深鉴兹道，是以天禄既终，唐、虞弗得传其嗣；符命来格，舜、禹不获全其谦。所以经纬三才，澄序彝化，作范振古，垂风万叶，莫尚于兹。”
“前因民军起事，各省响应，九夏沸腾，生灵涂炭。古之君天下者，重在保全民命，不忍以养人者害人。”
……
一番追古忆昔后，最重要的戏肉来了。
只听至正帝低沉的声音在殿中回荡：“予亦何忍因一姓之尊荣，拂兆民之好恶。是用外观大势，内审舆情，特率黄金家族全体子孙将统治权传于明王。予总期人民安堵，海宇安，仍合蒙、色目、汉等族之蒙古完全领土为大明国。予得以退处宽闲，优游岁月，长受国民之优礼，亲见郅治之告成，岂不慰之！钦此。”
至此，大元国法统传于大明国的程序完成了。而且，至正帝的诏书还把其他三大汗王给代表了。要不是四大汗国中的窝阔台汗国已经消亡，他也跑不掉。
理论上，以后大明的领土横跨欧亚大陆，面积达3300万平方公里。北到北冰洋，南到东南半岛，西到黑海沿岸与多瑙河交界，东到朝鲜半岛，共占世界土地面积的22%。
以后的人终于可以骄傲地说一声了，自古以来欧洲就是我华夏正权的土地。
至正帝念完诏书，无需人请主动下了龙椅，捧着诏书站立旁边。
一声馨响，从后殿走出一个明黄衣衫的人，正是张无忌。
他按照流程，从至正帝手中接过诏书坐上了龙椅。
铁锅默默退下，站至蒙人贵族领头位置，与李江相对。
张无忌待他站好后，单手将诏书高高举过头顶。
李江带头，单腿跪下，抱拳道：“明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殿中人跟着跪下，一起高呼。
外面丹陛上自有监礼官随时注意着殿内的动静，早就提醒众人一起与殿内同步。
山呼万岁声响彻皇城内外。
众人喊完后精神一振，均知道接下来的流程就与自己息息相关了。
是的，开国怎能不大封功臣呢？
不过宣读新帝诏书的不再是太监了，因为军机处废弃了太监制度，改由军机大章京宣读。
童德荣红光满面走了出来，他觉得这是他半生以来最荣耀的时刻，不但捞到了进殿的机会，而且还要宣读诏书。
他清了清嗓子，高亢的声音穿云裂石，以便殿外也可以听到。
“孛儿只斤妥帖睦尔顺天应人，封恭顺王。岁用一百万两，由大明国拨用。暂居肃远王府，日后移居新建王府。侍卫人等，照常留用。蒙元宗庙、陵寝，不绝奉祀，由大明酌设卫兵，妥慎保护。以前宫内所用各项执事人员，愿留下者可照常留用，惟以后不得再招阉人。原有之元军，归大明五军都督府编制。”
念完后，童德荣又换了一封诏书，但是这封诏书有点无厘头。童德荣厚着脸皮宣读：
“改伊尔汗国、察合台汗国、钦察汗国为行省，其汗可继续留任，改称行省总督。蒙人、色目人与汉人平等。大明中枢团承诺保护其原有之私产。王公世爵可报请中枢团商议，通过后原仍其旧。蒙人从前营业、居住不变，各州县须促其入籍。蒙、色目人原有之宗教，听其自由信仰。”
接下来就是第三封诏书了，童德荣一改刚才的扭捏，语气激昂：“夫酬功而报德者，士君子之心也，何况帝王乎？今有于大明开国劳苦功高者众，特此加封。”
“殷天正封英国公”
“谢逊封成国公”
“颜垣封宁国候”
“徐寿辉封镇南侯”
“张士诚封伏波侯”
……
以上二十一人组成中枢团贵族院，有监查、建议中枢团法案的权力。以后凡公、侯封爵以上者均进入贵族院，永为定例。”
“李江封定国伯”
“杨逍封镇国伯”
“韦一笑封翼国伯”
“冷谦封忠勤伯”
“殷野王封怀远伯”
“徐达封武定伯”
“朱元璋封安庆伯”
“常遇春封雄武伯”
……
此诏书一出，整个丹陛上响起一阵“嗡嗡”声，他们没料到首相李江竟然只封了个伯爵，而且这什么贵族院，敢监查中枢团？
其实这也不怪他们不懂，就是军机其他人也不怎么懂。
以功劳来说李江最大，按说给他封个王都可以，但是李江以异性不封王拒绝了，到了下面的公、侯两爵他也推辞了。
他的理由是既然鹰王、狮王想退下来养老和出家，不如再废……发发光！由他俩牵头组织公侯两爵位的人成立贵族院。平时养养花溜溜鸟，再偶而关心关心国事不是挺好？
为此，他还专门解释了成立贵族院这个机构的必要性，什么老有所成啦，把年轻人扶上马再送一程啦，等等。
殷天正着白须老怀大慰，谢逊含笑推辞一心出家。
其实贵族院就是李江仿制英国的上议院来的。给你高高挂起，至于说听不听你的建议和审查那就是中枢团、军机处的事了。只是，他没必要红果果地说出来。
李江还建议，以后贵族院的人肯定会更多，而为了不使军机大臣及中枢团成员在品秩上矮的太多，可以酌情封点爵位，但到伯为止。
他的意思很简单，再想挣高的爵位受人敬仰，那就只有请您老放下权力进贵族团养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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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1章 乱来的辛然
大明立国后，并没有马放南山刀枪入库，而是继续着武力的征伐。
因为南方几省还没有纳入大明统治。
蒙人方面，接到末代元帝投降诏书的大部人都选择了听从命令，只有极少数的人选择了死硬到底。
军机处为此发出钧令：对于依然顽抗的敌人，就要同寒冬一样冷酷无情。
自此之后，东南半壁持续硝烟。
洪武二年，明军做战取得重大战果，各地反抗由大变小，呈零星态势。
但是南方山多、水网密集且靠着大海，给明军接下来的剿匪行动带来了巨大的麻烦。
这些反抗者人数不多，打不过就逃，要不钻山要不过水，使明军的大部份骑兵无用武之地。
更可恨的还是有些反抗者竟然有船，当明军追至海岸，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在船上耀武扬威，极尽侮辱之能事。
南方战区都督辛然平均每三天接一封军机处申斥令，让他头疼不已。
终于有一日，他接到首相李江亲笔信函，信中把他大骂了一通，最后威胁到：如果不能平定福建给洪武三年元旦献礼，那么就立马换人。
辛然放下信函，把牙一咬做了个残酷的决定。
洪武二年九月十日，泉州陷于了一片血色之中。明军不顾中枢团保护蒙人、色目人人生财产安全的承诺，大开杀戒。
所有蒙人、色目人海商全体诛绝，汉人海商押入大牢，所获船只全部充公，其余家产贴补军用。
通过军机处第三次招录考试后任命至泉州的官员，见此大惊，紧急至军营求见辛然。
辛然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命护卫将官员关入军营，以免他碍手碍脚。
泉州知府伏在铁栏前泣血痛哭，怒斥辛然违抗中枢命令，不但使泉州几十官员辛苦维持的局面化为流水，更冒了天下之大不韪，从今而后外国商人不敢来、自己东西出不去，大明海贸绝矣！他辛然是大明的千古罪人！
吗的！是不是罪人你说了不算，要看首相的意思。
这是辛然听到守卫禀告后撇着嘴说的。
三日三夜的残酷清洗，泉州血流漂杵，泉州港更燃起了大火。
明军把不能开走的船通通烧毁，务必要使泉州片板不得入海。
这时，泉州知府被放了出来，他看着眼前血红遍地清寂阴冷的街道，欲哭无泪。
他已经没有眼泪可流了，在军营里关着时已经流干了。
哆嗦了片刻，泉州知府恨声对来接自己的下属们道：“走，回衙。我要严参大军阀大土匪辛然，尔等可敢联名？”
“敢！”
“大土匪辛然毁了我们的心血，必须让他谢罪！”
……
辛然听到营门口传来的消息，不禁黯然一叹，说道：“由他们去吧……”随即他放下了内疚之情振奋起来，厉喝道：“传我军令，大军拔营前往鹭岛！”
其实鹭岛已经不需要他们去了，商人们消息灵通早就得知了泉州的消息，全跑光了，而且是拖家带口卷细软的那种跑光。
这说明他们真怕了，短时间内再也不敢回来。
虽然鹭岛没有捞到油水令辛然有点遗憾，但明军基本的战略目标已经达到，这就是斩断反抗者的后援和后路。
以后明军再也不怕他们跑了，就让他们钻山，福建山里贫瘠看他们能撑多久！
辛然的残酷清洗果然带来了效果。除了有几千人钻入了山林，其余几路反军全部肃清，福建终于赶在洪武元年正旦前纳入了大明统治。
正在全军庆贺时，他被泉州官员不停参劾的后果来了。
十二月二十日，军机处来了一封措辞严厉的钧令，先批评了他不顾天下观瞻的行为，再撸去他南部战区都督职位，限令他于三年正旦日前入京受罚，否则罪加一等。
见到此令内容，底下将领纷纷打抱不平，说军机处瞎了眼，如果不是都督当机立断，福建能这么快平定吗？
更有人担心都督入京后的生命安全，古往今来，卸磨杀驴者不要太多。
“哈哈哈哈”辛然突然大笑起来，众将都以为都督是气疯了。
谁料，辛然把信一拍，边笑边说道：“你们没有注意到么？我的中枢团成员的资格还在。”
“这说明什么问题？”有人凑趣发问。
“说明军机处并没有放弃我。此番免我都督职位不过是小惩大戒而已。本督要不了多久，又是一条好汉！”辛然激动地站起身来挥斥方遒。
“恭喜都督大难不死”
“都督回京必受重用”
……
恭维声不绝于耳。
其实底下有几个将领心里都清楚辛然会没事。因为他们也是中枢团成员，明白中枢团成员资格的珍贵。没有这个身份，你当个什么官都会基础不稳，而有了这个身份，那怕你没有任何差遣也心里有根。
只不过，他们义愤的态度必须亮出来，否则其他人就会鄙视他们不重袍泽之情，都督都还没走茶就凉了吗！
十二月二十九日，辛然经过不停换马一路狂奔，短短九日赶到了京城。对此他毫怨言，他清楚这也算是军机处对他肉/体上的惩罚了。
辛然于皇城西南平则门进入，沿途瞻仰了皇帝、首相曾经战斗过的万安寺后进入了太液池西岸。
军机处早已入驻西三宫两年了。
靠近湖水的原隆福宫改为军机大员宿舍，有时太晚就在此歇息。
隆福宫西侧的太子宫改为军机办公处。
隆福宫北侧的兴圣宫为首相驻地。
现在是上午办公时间，辛然规规矩矩地走进了军机办。
军机办一位书吏得知他的来意后，不以为意道：“辛都督辛苦了，请先宽坐。我去禀报下，待会首相自会唤你。”
辛然离开中枢几年，根本不认得军机办里进进出出一片忙碌的章京、书吏们，只好进了会客室闷头苦等。
时间缓缓而过，已经到了中午时间，会客室外嘈杂声四起，枯坐了一上午的辛然奇怪中探头一看，原来是书吏们陆陆续续走出了军机办，听他们的话语，好像在讨论今天中午吃什么？
“吃什么？”没人来管自己的吗？首相不是震怒吗？怎么不立马叫我进去大卸八块呢？
辛然大惑不解，捧着干瘪的肚皮陷入了沉思。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不经意间瞟到了一个熟人，于是他赶紧起身出了会客室，叫道：“童章京，童章京……”
童章京应声回头，见到辛然愣了一下，说道：“辛都督，你怎么还在这里？我不是叫小王通知你回去了吗？”
“啊？叫我回去！首相连个机会都不给了吗？”辛然心里顿时苦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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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2章 更乱来的常遇春
辛然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童德荣看到后马上就明白了。
这位辛都督明显是想得太多导致生出了误会！
于是童德荣走到他身前，拉着他进了会客室。
辛然坐下后，木然问道：“首相想怎么处置我？”
童德荣瞟了眼外面，失笑道：“辛都督，你的胆子真大，首相确实想严惩你的。不过，有人的胆子比你更大，所以……现在首相没功夫再考虑你的事情。”
辛然一改萎靡，用期盼眼神凝视童德荣，欣喜道：“我没事了？”
童德荣想了想，不确定道：“这我就不知道了，首想的心思我不敢猜。不过从他没有召唤你，也没有吩咐拿你送五军都督府的动作来看，你这关暂时是过了。”
辛然大大吐了口气，转而对救自己出苦海的人来了兴趣，问道：“刚才你说有人胆子比我还大？”
“可不吗！”童德荣声音大了点，问道：“你知道常遇春吧？”
“知道，从军报上看过。真是一员猛将！”辛然点头回应。
“你知道他干什么了吗？”
“干什么了？”
“你在泉州大开杀戒比起他来都是小巫见大巫！”
“他屠城了？”
“那倒没有，他不敢。但他违背了中枢团民族平等的政策，在云南杀人如麻。”
“其实外族有很多不服的，有时为了给后面的治理铺平道路而不得不为。”
“呵呵，你们俩倒有共同语言。不过他比你狠多了，不但杀了看起来不服的，连服的平民也杀了。”
“啊！是有点过了。”
“不是过，是很过！他搞了个稀奇的规矩，凡是高过马车轮的蒙人、色目人通通处死。非但如此，他还极为残忍，把没高过车轮的小孩……男的阉了，再和女的一起送入了京师。美其名曰：为皇上和相爷们充实后宫！”
“啧啧啧！当真是一劳……太过残忍。”
童德荣奇怪地看了辛然一眼，知道他想说一劳永逸，心说不禁感慨：不愧是首相评价的“南方双人魔”，果真是一丘之貉呐。
童德荣突然没了再和他说话的心思。
因为他看着这几日李江的劳累心里很不是滋味，两个丘八不管不顾的杀人是爽了，但留下的烂摊子还是李江来处理。
他俩的滥杀行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往小了说无非是违抗命令，最多受罚个几年倒不至于没了性命，可带来的后果就大了，这会使华夏大地上的外族离心。
经过近百年蒙人、色目人与汉人的杂处，他们到处都在。而李江定下的大明不是闭关锁国的大明，他想继续元帝国的商业政策。而要搞贸易暂时就离不开利用蒙人和色目人，不管他们天生是不是就会做生意的，至少他们的身份去其他三大汗国要方便得多。
可是现在呢？常遇春公然打破中枢团的保证，大肆屠灭外族的事已经在天下传得沸沸扬扬。听情报部门传来消息说，漠南蒙古已经不稳，有几个王爷正在秘密联络之中。
这还得了？漠南一起事，中原的外族马上有了主心骨，到那时可就真像首想念叨的，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了！
李江这两天就在处理这个问题。他先大怒下把常遇春关了静闭，然后频频接触在京圈禁的蒙古贵族们，希望他们传回大明善意的消息，特别是要求前元帝现恭顺王亲手写了几封信函，去安抚漠南蒙古的几个有反心的王爷。
因此，他真得顾不上主要杀色目人的辛然了。
李江中午饭都没吃，来到了位于太液池北，软禁常遇春的崇德寺。
常遇春五大三粗的，在这里有吃有喝过得很是惬意。一见李江，还招呼他一起喝酒。
李江默默陪他喝了三杯，放下杯子后，问道：“伯仁，你后悔吗？”伯仁是常遇春的字。
常遇春正要往嘴边送的酒杯顿了顿，随即又仰头喝干，豪气干云道：“老李，你是元忌兄弟的大哥，也是我的兄弟，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是不是我要死了？不过就算是死，我也不后悔！他蒙人欺负我们百年……”
李江摆手打断，说道：“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必多说。”
常遇春把酒杯重重顿在桌上哈哈大笑，笑够后问道：“说吧，是拿我去众人面前明正典刑还是秘密砍了脑袋送去漠南？”
李江摇头，缓缓道：“对你的处理意见还没有下来。不过有一件比死还可怕的事，你敢去做吗？”
常遇春呆了下，犹疑道：“我这待罪之身还能有事做？”
“对！”李江眼里闪过一丝狠辣之色，紧盯常遇春，声音低沉道：“给你一万精兵，你敢去横扫漠南，把那几个跳得欢的蒙古王爷脑袋给我送来吗？”
常遇春一听这话不惊反喜，立刻站起身牛气冲天道：“首相，何须一万，给我五千兵保证办到。”
李江对他的态度非常满意，这时终于带出了笑容，道：“别托大了，本相说给一万就一万。不只是你了，你还有一个同病相怜的人也会如此。”
“哦？还有谁和我一样？”常遇春问道。
他关在崇德寺，军机章京除了审问，不会和他讲与他无关的消息，所以他不知道有个比他官大的也犯了事。
李江苦笑着给他讲了辛然的事迹。
常遇春听后如遇知音，当场浮了个大白，感叹道：“辛都督还是胆子小了，应该再狠一点！”
“就像你那样杀光整个云南？”李江冷不丁插言。
常遇春哈哈一笑，叫屈道：“怎么能叫杀光云南？明明只杀了云南的小部分人……”
李江眼睛一鼓，没好气道：“看把你得意的！行了，你好好呆着吧，过几天东西准备齐了我派人来叫你。”
说罢他一刻也不想多呆，起身就走。
常遇春追着在后面喊道；“首相，别忘了配上‘火药’啊！那东西杀人放火最好了。”
李江脚下一个踉跄，直呼着“粗人，粗人……”头也不回去得远了。
洪武三年刚过了元旦，中枢团招开了第一届三全会议，会上由军机处提出免去常遇春、辛然中枢团成员的议案。
当场有人表示异议。
东部战区都督徐达认为，常遇春与辛然所引起后果不同，应分开投票。
军机处经过紧张的商议后同意了。
接着就是投票，因常遇春和辛然不在，此时的中枢团只有498人，但是符合占2/3即可投票的规程。
一小时后结果出来了：
中枢团以259同意，220反对，19弃权通过了免去常遇春中枢团成员的动议。
280反对，199赞成，19弃权，没有通过免去辛然中枢团成员的动议。
前来观礼的蒙古贵族们心情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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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3章 大婚下的阴影
洪武三年繁忙的正月过完了。
在这个月里，中枢团召开了一次开门会，五次闭门会，议定了诸多法典，当然也处理了几个中枢团成员，净化了队伍。
处理的成员中不仅包括常遇春，还有几个革鸣尚未成功就腐化坠落的人。
在国歌声“焚我残躯，雄雄圣火”中，第一届中枢团第三次会议完美闭幕。
但是中枢团日里万机的成员们并没有立即分赴各地，走上自己的岗位，而是全部滞留了下来。
因为二月初二，大明皇帝要大婚了，他将迎娶周皇后入主后宫、母仪天下。
二月初八，大明首相也要小婚了，他将迎娶蒙族正妻赵敏。
对于皇帝的大婚，中枢团成员们没有过多看法，但对于首相的小婚，成员们的看法就比较多了。
经过八卦人士的统计分析，难说中间有没有主管情报的韦相在推波助澜，反正京师百姓，不管你什么族都知到了统计后的结果。
有些中枢成员认为，首相娶一外族女子而且还是仇人的女儿，似有不妥，以后首相可能在对蒙正策上有所偏倚。
然而，以上的却不是主流的意见。
绝大多数中枢成员认为，首相牺牲小我成全大明，为了各民族的融合，为了安抚尚不安分的蒙人，他老人家宁愿眼瞎也要娶一个丑若无盐的女子。
吃瓜群众们闻后纷纷叹曰：“首相舍己为人，真丈夫也！”
“咯咯咯”赵敏捂着肚子歪倒在椅子上，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海川哥舍己为人，还牺牲小我，咯咯……”
讲完故事的李江双手一摊表示无辜，说道：“这可不是我说的，真是外面传的。”
“哼，你可能没亲自去拉着人说。不过你手下的爪牙童德荣可会帮你去传。”
“没有，我严令过军机处不得讨论此事。”
“那就是韦一笑！他手下探子最多。”
“怎么会？他一直和我不对付。”
“呵呵，他快到先天门槛了吧？还不赶紧拍你的马屁！”
“娘子，别胡思乱想，这都是人民的心声，没有人操控。”
“哼，人民的心声！人民的心目中我就是丑若无盐的女人么？”
“呃，传闻走样是必然的，这涉及到公共传播的特性……”
“我不管。过两天张无忌不是大婚么？我要出席，让人民看看到底是皇后美还是我美！”
“不妥不妥，那有没过门的妻子抛头露面的？”
“就有，我们蒙人就可以。你不让我去我就出去见人就嚷嚷‘是你们首相主动求我的，我看他可怜才嫁给他的’”
“敏妹，不要让我为难……你回来，别走！好好，我答应了，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
“扮做我的侍从。”
“休想！”
“来，坐下。就你鬼机灵，说说你的条件吧。”
“我俩大婚时，我父亲和大哥必须来观礼。”
“唔……你又站起来干嘛？行，我想想办法。”
“海川哥最好啦，嗯嘛。”
“还有奖励不？”
“想得美，回你的东厢房。”
……
二月初二，京城从凌晨就开始喧嚣起来。
无数闲的不闲的人涌出了家门，儿童们少不了，大姑娘小媳妇也很多，他们聚集在一起向皇城而去。
皇城破天荒打开了正门，精神抖擞的明兵们铠甲锃亮、手执红缨枪肃立两旁。
天街上的人越来越多，逐渐摩肩接踵、水泄不通。
这里面不乏小偷小摸，当然也有趁机吃豆腐的，引起人群一阵阵惊呼声。
负责典礼事宜的童德荣和礼部官员急得是一脑门子汗。他们没想到京城的百姓这么爱看热闹，如果一个处理不好，那就是重大事故。在皇帝大婚时出重大事故是想诛九族吗？
还是童德荣跟随李江日久，学到了他三分的魄力，立马派人去五军都督府求取援兵。
已荣升大都督的吴劲草得讯后不敢怠慢，一边派副手左都督亚牙率三千兵力援助皇城，一边动身去军机处报备。
无令调兵可是天大的事，他必须亲自前去说明情况。不过想必军机们不会责怪他，事关皇室与百姓安危，临机决断说得过去。
一天过去了，换班的明兵都轮了两茬，可京城百姓们就是没人动弹。
明兵好奇下观看，哦！原来人家早有准备，吃的喝的随身携带，而且还分工明确，一家人轮流着来。一人去上茅厕，其他人就手拉手占住位置。
由此可见，京城人民有多爱看热……不，是有多热爱正治。
黄昏来临，从皇城中齐刷刷冲出两千人的明兵，他们强行分开人群，在天街上开出一条人肉通道。
京城百姓非常理解，就是被打了也不吭声。因为他们在天子脚下，都是有见识的，明白这是皇后的轿子要来了，咱们不能挡着路。
天街两边人群翘首以盼。
不久，天待尽头响起了静街铜锣声，天街群众无不伸长了脖子，也不管看不看得见，就往声音响处眺望。
几百个身穿鸳鸯红袄的明军持枪跨刀威风凛凛走在前面，紧接着的是敲锣打鼓的宫廷乐师。
再后面就是正主了，由花儿般美丽女子们簇拥着的三十二人抬凤辇。
凤辇后面是打扇子的，举招牌的，以及皇后的娘家人峨嵋派众人。
灭绝没来，她一个尼姑出现在这个场合不太合适。
最后面还是几百红袄明军。
在吹吹打打中，凤辇过金水桥进入了皇城。
接下来的仪程普通百姓就看不到了，只能靠脑补。
比如有人就说，他从遮得严严实实的凤辇中看到了皇后的样子，那真是美若天仙，倾国倾城。
又有人不服，她从逻辑方面分析，因为围在凤辇周围的宫女们很漂亮，所以逃不出自然规律，那就是一般丫鬟漂亮小姐就丑。
此言一出，得多位妇女响应，合该如此！这叫反差美。
妇女们的意见被男人们忽略了，他们信奉人以群聚物以群分。故此，经过他们仔细缜密的观察后得出了结论，峨嵋女弟子们一个个都清水出芙蓉，秀丽绝伦，没道理她们的师姐/妹会是一个丑女。
两方持论者纷纷不服，都认为自己才是对的。于是渐渐从口角演变成了群殴。
争斗最后的结果是，当明兵上来后，一大波男人叫着“有辱斯文”落荒而逃。大姑娘小媳妇们得意洋洋，得胜回家。
当夜，京城火树银花，全城都陷入了狂欢之中。
张无忌牵着周芷若进了洞房，而几大军机却阴着脸地在军机殿苦等。
他们在等常遇春的战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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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4章 横扫漠南
大明如今的军机处已鸟枪换炮，不再似以前草台班子一样，该有的东西都有。
比如说沙漏，一个巨大无比的沙漏，要两个人才能合抱过来。
它来自于原元朝中书省，军机处搬家时一起搬了过来。
李江没有将它放在任何一间屋内，而是吩咐匠人做了一个时间亭，上有檐下有座，四周还用这个年代最昂贵的琉璃围了起来，使得它风雨不浸。
军机处每个办公室的人都能从窗户里望到它。
李江的目的也很好懂，就是要让每个人都珍惜时间，办事不要拖延。
其实不懂也没关系，基座上有首相亲笔所题箴言：时间就是生命！
文字浅白寓意深刻，这你总能明白首相的良苦用心了吧。
此时的时间亭里已点起了灯笼，李江不时瞟一眼，明显心情焦急。
他的动作也把其他军机的心弄得忽悠起来，杨逍忍不住道：“老李，稍安勿躁，想必战报马上就来。”
“我如何能不躁？这个决定本就是我独断专行，如果失败了必会给天下局势火上浇油。以后……不用以后了，明日，我将会成为大明的罪人。”李江急道。
杨逍摇头道：“老李，怎么能说是你独断专行呢？我们难道没有同意？派出常遇春是军机处的集体决策，失败的后果我们一起背!”
“是啊，李相。你是看不起我们，要和我们生分啊。”韦一笑揶揄道。
李江又看向范遥、冷谦，两人都不爱多话，只是点头表示认同。
李江顿时心里生出一股暖意，缓缓吐出一口气道：“我有你们这几个良师益友，何其之幸啊！”
说完话，他已然冷静下来，身体后靠半阖上了眼睛。
子时二刻，军机会议厅外传进了一阵急促的步点声。
杨逍瞄了眼李江，只见他眼睛已彻底闭上，宛如老僧入定。杨逍不禁失笑，刚才你急得跟猴子似的，现在却假装听不到，真是……
杨逍叹着气走到了厅门处等着来人。
童德荣喘着粗气来到近前，结巴道：“杨……相，军……报已到。”
“如何？”杨逍问道。
童德荣喘得不行，只是摇头。
杨逍见他摇头，心底一凉，急促道：“败了？”
童德荣再次摇头。
杨逍心里本急，这时再好的修养也忍不住了，两手捏着童德荣肩膀，斥道；“你特娘的把话说清楚，这么不明不白地要急死人么？”
童德荣被捏得五官移位，嘴时发出“嗬嗬”的怪声，眼神直往怀里瞅。
“老杨让他进来。军报在他怀中，他都没看你问他有什么用？”屋内李江的声音解救了童德荣，否则他极有可能成为大明第一个因公殉职的大章京。
童德荣连连点头。
杨逍放开了他，返身回走。心里纳闷，你不是闭着眼睛嘛，这也能看到？
童德荣三步并做两步，趔趄于李江面前，从怀里珍而重之取出一个火漆封好的竹筒，双手呈上。
李江飞快接过，掌里真气微吐，竹筒“嘭”一声炸开，露出里面的一卷黄纸，他展开就看。
童德荣在旁看得咋舌，心想恩相的武功真是出神入化，震碎了竹筒却不伤里面柔软的纸片分毫，这说明真气已到细致入微之境界，令人忍不住想膜拜啊！
李江一目三行很快就看完了战报，把纸往桌上拍，兴奋道：“好！伯仁不负众望，已于四日前击破顺义王联军，五个蒙古王爷一个没跑，全部授首。”
其余四人惊喜莫名，都不矜持了，纷纷离坐来到李江身边观看战报。
杨逍第二个看完，他传给范遥，高兴道：“敲山震虎，我看现在漠南漠北还有谁敢乱动！”
范遥“刷刷”两眼看完，撇嘴道：“呵呵，我大明区区一万人就杀得他几万联军大败。最好他们不服，我们再接着调兵，给他们全部灭了。”
李江皱了下眉，责怪道：“老范，你现在是相爷，不再是统兵的大将了。要以全局的高度看问题。不能只顾一味的厮杀，这样效果并不好。草原那么大，蒙人不跟你打呢？他们跑路呢？草原苦寒，我大明的人又不原意去，人少占不住。军队一走他们又来。一直敌对，以后会成为个顽疾的！”
“那你说怎么办？”范遥反问道。
另外几人都转头看向了李江。
李江微微沉吟了下，说道：“本来我是打算等明年南方底定后再上会讨论的，既然都说到这儿了，我就来说说我的想法。”
“你说你说”几人返回座位准备听李江的长篇大论。
“想消灭一个民族很难，特别是有信仰的民族。仅以单纯的杀戮征服，成本太高。要想成功你得转战天下，这还不算完，你还得监控天下以防有漏网的，这得耗费多大的人力和物力？”李江先定了调子。
几人想了想，表示同意。
李江续道：“因此，我觉得采用润物细无声的办法最好。这又分两方面来说，一方面是我们主动，一方面是蒙人主动。两者互相关连互为促进。”
“我们主动方面又可分为两个大的方向。一为文化，二为经济……”
“蒙人主动方面，通过我们的引导，他们认可我们的生活方式，主动加入我们成为我们中的一份子……”
“以上这些手段不仅适用于蒙人，也适用于所有外族。一言以蔽之：夷狄入中国，则中国之，中国入夷狄，则夷狄之！”
说完这句，李江便端起茶水润喉，算是结束了这场演讲。
童德荣小心翼翼举手发言：“如果他们不接受呢？”
李江闻言微微一笑，用碗盖轻轻拨动茶水，随意道：“我们给他们带去文明，给他们带去更好的生活，他们为什么不接受？甘于愚昧拒绝开化的就是没有心的人，不称为人，有何面目活再苟活在世上！”
“对对，首相一眼洞彻人心。他们就不是人……”童德荣头点得如小鸡啄米。
杨逍、范遥面面相觑，齐齐失语。
韦一笑强忍着笑容，脸色古怪。
冷谦面无表情，让人摸不透他的想法。
这时，李江伸了个懒腰道：“等了一晚上了，大家都累了，都回去休息吧。明日还有早朝，我们还得领头贺喜新婚夫妇。”
说罢，他站起身扭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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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5章 回家待嫁
李江踏足将欲行，忽闻身后呼喊声。
桃花……
韦一笑叫道：“不等辛然的战报了？”
李江顿步而止，转身道：“这个辛然，出发时信誓旦旦要拿下硫球给皇帝贺喜。现在呢？大婚之日马上过了，他一封战报都没有，真是不堪大用！”
韦一笑同原五行旗关系好，此时只有给辛然说好话：“也许海上风浪大，所以耽搁了。”
“风大个屁，那小海峡游水都能游过去，别说他手下还有几千条船。”李江口气不耐。
“也许岛上瘴气太厉！”
“发给他的诸葛行军散是让他吃着玩的吗？”
“也许……”
“别也许了，回家洗洗睡吧。再给他半月时间，如果到时还不能立足，就让他回来！”
李江这次真走了。
韦一笑伸手欲言，又觉得没有话说，只能兀自挠了下空气，不甘地垂了下来。
杨逍走过他身边，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老韦，你已经为友人尽力了。辛然他确实也不争气。你说军机处给了他多大的支持？要人有人要粮有粮，东南战船全拔给他，医士派出了几十个。可他拿什么回报我们的？一点回音都没有！不怪老李生气我也一样。”
说完话，他摇摇头也走了。
范遥主管军务，严厉道：“老韦，首相说了半个月就给他半个月。如若超期，我不会再给你面子了。”
韦一笑点点头，又看向最后走出的冷谦，希望得到他的支持。
冷谦冷漠道：“违令必罚！”，然后扬长而去。
此番冷言冷语直接打破了韦一笑最后的希望，他抬头望着出门的几人，嘴里喃喃道：“辛然啊辛然，你自求多福了。谁特娘让你拍着胸脯口出大言的！”
翌日，宫城内的大明殿难得举行了大朝会。
依据《权利宪章》，大明的大朝会只会在祝捷献俘，皇帝大婚或者驾崩时召开。
今天承接昨天。因为圣人曰过，来而不往非礼也！所以昨天是大婚会，皇帝受贺收礼，今天则是新婚夫妇答谢会，感谢各地臣工不远万里前来恭贺，再回送礼物。
回送的礼物皇家不出，由正府出。但是李江定死了，不管以后是来朝贺的还是来观礼的，只能一比一点二回礼。
谁特么也别想送根鹅毛就乐呵呵地换几十车的东西。此大明非彼大明，不会为了面子搞折本买卖，事后又特后悔，最终不堪重负下限制别人来朝贺的次数。这才是里子面子都丢了。
当然，我大明乃礼议之邦，让人家血亏也不行。多出来的点二就是给他们来回的路费，够贴心了吧？
答谢会上，李江代表军机处呈上捷报，凑了个双喜临门。
哦，仅是对大明这边的人来说。
张无忌夫妇、中枢团成员喜形于色，蒙古贵族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
特别是某些受到李江拜访的贵族们，看向李江的眼里都在冒火。
他们都在想：狗x的笑面虎，先前你怎么说的，啊？说要给顺义王他们机会接受到大明的善意，哦，杀人全家就是你所说的善意吗？利用我们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搞正治的真特娘肮脏！
恭顺王铁锅与从不同，他端起酒杯上前分别和皇帝夫妇、军机大臣们一起痛饮庆功酒，嘴里还不停出言道：“恭喜恭喜，双喜临门。”
蒙古贵族们眼里均现厌恶之色，好几人还暗地里呸道：“铁锅丢尽了我黄金家族的脸面，死后不得入长生天神怀抱。”
……
热闹的皇帝大婚流程终于走完了，宾客们还不能立马就走，过五天尚有首相的婚礼要参加。
首相的婚礼非比寻常，这是实际掌握大明权力的人。不但大明这边重视，连蒙人都很重视，而且他们比大明这边的人还要重视。
因为首相的妻子是蒙人，事关他们以后的前途绝对不能大意。
李江不用筹备婚礼，但这几天也闲了下来，一般没有大事军机处不会找他。所以他有很多时间去太液池遛遛弯，钓钓鱼。
赵敏没在，依汉人风俗得回娘家等着。她爹和大哥被李江圈禁在肃远王府，赵敏因此被特批搬了进去。
家人相见，不胜唏嘘。
汝阳王倒没有多后悔，激动过后自去写字修身养性。王保保却一脸惭色，嗫嚅道：“妹子，大哥……对不起你。当时为救父亲，我算计了妹婿……”
赵敏柳眉一竖正要发火，可见到王保保两鬓斑驳的白发时，不禁心里一酸，他才三十多岁呐，如今却变做了这番模样……
赵敏抹了抹眼睛，强笑道：“大哥，其实这样也挺好。如果不是你得罪了海川哥，他的手下也不会抓我家来邀功。否则你们逃到草原，自此天涯两隔，一家人就再也不能在一起了。”
王保保尴尬点点头，说道：“妹子说得对，我们走了就见不到你嫁人了。”
“嗯”赵敏眼泪扑哧而下。
王保保手脚无措，想帮她拭眼泪又不好动手，只能安慰道：“妹子，别哭了。嫁人本该高兴，你现在哭了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呢！要是传到妹婿耳中，我岂不更惨！”
说这话时他还瞟了眼赵敏身后离了几丈远的侍女。
赵敏回头用眼斜睨着几个鹌鹑状的侍女，冷笑道：“她们敢！而且海川哥知道了又怎么样！大舅哥说他几句他还能下令严办呐？”
王保保见赵敏恢复了刁蛮神色，心里的熟悉感又回来了，赶紧凑趣道：“妹子，你现在还没过门，这就叫上大舅哥了？”
“哼，叫了就叫了。海川哥非我不娶，我非他不嫁，谁也改变不了。”赵敏骄傲道。
王保保心里一动，试探道：“妹子，既然妹婿这么着紧你，你……能不能……”
“能不能叫他放你们出去？”赵敏打断道。
王保保使劲点头，眼里期盼之色毫不掩饰。
赵敏思忖了一会儿，说道：“皇帝对咱家的赦令刚下没两年，又放你们出来会让海川哥难做。再过两年吧，过两年没有人再注意咱家了，我求求他应该没问题。”
王保保脸现喜色，张口又要说话，却被赵敏抢先道：“大哥，不必多说。能放你们出来就是海川哥大度了，别再有非份之想。”
王保保一呆，讷讷无言。
洪武元年二月初七，一匹快马冲进了依然喧嚣的京城，带来了一封战报。
这是一封迟来的战报，上面署名：待罪之人臣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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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 小婚
罪臣臣辛然叩禀：洪武元年正月初二日臣领命南下，十一日至闽即着手整军。又三日得水军两万余，战船两千艘，火药弓箭若干。
正月十八日，臣率船队誓师出征。十九日，轻取澎湖，驻军一千，休整半日即张帆向东航向琉球。
孰料天有不测风云，船行半日遇海龙王翻身。当是时也，天地变色，狂风呼号，水龙卷集而来。猝不及防下，臣当机下令南避。可天地伟力非人力所拒，稍倾，水龙卷追之迫矣。
幸赖皇上、军机洪福，两日后，风暴暂歇。事后清点，半数海船丧身龙腹。呜呼，痛哉我大明万余将士，出身未捷身先死！
臣悲痛欲绝，几不能视。但当时士气大减方向未明，遂强撑病体收拾残局，忽忽几日仍未辨明方位。
然则天有不绝人之途，随波逐流间，忽得遇大岛，狂喜下弃船登岸。目之所及未见其边，四周低平，中间高耸，有巨山存焉。
岛上物产丰饶，有土人居之。与其对答，不通中原语也。有书吏试言，此岛应为古之崖州，元之琼州。
臣遍查诸岛，未获元人。遂暂时驻跸于此，修补战船补充给养。
有日，臣登高北望，沧然涕下，既愧且惭。愧于有负军机重托，惭于不胜其任。
然臣冒死上奏：臣尝闻首相语，华夏一点都不能少。琼州乃华夏之地，先人所居者也，不可轻弃之。
遂求恳军机，许臣长驻于斯，为国守边。
臣于临高泣血奏闻。
……
“靠，这个倒霉鬼。叫他征呆湾竟然跑去海南岛！还特么抢了五百废的地盘。”
李江没好气地扔下战报，后面所附的地图、物产这些都懒得看了，他心里有谱得很。
同时李江也松了口气，辛然犯下大错尚有自知之明。海南那地儿以前就是流放犯人的地方，他是打着为国守边的名义自我放逐了。
这也算对韦一笑有了个交待。辛然老资格又有功上面还有人，真不好处理。
李江叫进童德荣，把战报递回给他，说道：“德荣，与杨相几人说一下吧，辛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同意他的请求。还有，再叫范相遴选五军都督府副都督以上的所有将领，找出一个真懂水战的，重组琉球海军。”
“是，首相！那我下去了。您好好休息，明天一早还得去接新娘子。”童德荣拱手道。
“知道了。”李江摆摆手，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叫住童德荣，问道：“德荣，你跟着我多少年了？”
童德荣心里一颤，小心回道：“从至正十二年开始，到如今差不多七年了。”
“七年了啊？时间过得真快。”李江唏嘘起来，施即续道：“德荣，这几年你的表现我看在眼里，非常不错……”
童德荣预料到了什么，心里“砰砰”直跳，膝盖一软就跪了下来，眼泪说来就来，哽咽道：“为了恩相，德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死什么死？明天我成亲，少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李江斥道。
童德荣立即扇起了自己的嘴巴，嘴里呜咽道：“我的错，我的错，请恩相不要介意。”
李江看到他的动作也是无奈，只好道：“好啦，赶紧起来，也不要再哭了。听我讲完！”
童德荣立马收声，抹了把眼泪站起身恭恭敬敬立于李江之旁。
“你跟我这几年，对我的理念当深有体会，而且你能力中上，可堪造就。所以我拟向军机处提议，由你升任吏尚。”李江说道。
童德荣心里狂喜，膝盖再次发软，好不容易强撑着，颤声道：“多谢恩相看顾，德荣肯定不会让恩相失望。”
李江转头凝视童德荣，缓缓道：“德荣，你别以为去吏部就是个肥缺，接下来吏部的任务很重，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童德荣眼神没有丝毫躲闪，坚定道：“恩相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哦？我如果要废除科举呢？”李江好笑道。
“没问题！”童德荣一拍胸口，说道：“我早就看那些腐儒们不顺眼了，正好废除科举，让他们不会污了我大明吏治。”
“嗯，你有这个心思就好。我的意思是今年皇帝大婚不是要开恩科吗？我们先试试水，改为公务猿招录考试。”李江说道。
童德荣喜道：“好呀，恩相。这考试我熟，我来办没问题。就是这礼部……”
李江挥了挥手，就像赶走了一个苍蝇，语气轻松道：“礼部以后不管考试，只管祭祀和外交。你放手去做！”
童德荣欢天喜地的告辞，意气风发地返回。
由不得他不高兴，军机大章京看起来离相爷们近，可以狐假虎威，但自主性小，品秩也很低才从四品。
而吏部尚书不一样，俗称天官，正二品，六部中实权第一。
能掌握如此大部，干个几年，军机有望啊！
童德荣激动的心情持续了一整天，直到第二天凌晨跟着李江去接新娘子才回复过来。
李江的婚宴当然不能在宫城里办了，那是皇帝的地方，哪怕张无忌不介意，他也不想僭越，给人口实。
但是，参加婚宴的人却并不比皇帝大婚少，这可愁坏了经办人员，想了无数个地方都展布不开。
最后问题又交到李江手上，底下人请示首想：您老想在哪儿办？
李江无所谓，只要能摆得下就行，于是点了太液池畔。
工部，原厚土旗很多匠人得了指示，一个月前就开始了对太液池的改造。他们施工时还用布围起来，神神秘秘的。
宾客们今天终于见识到了庐山真面目。
只见环太液池西岸依着地势，建起了一座连着的千步游廊，灰瓦红柱搭配着一池春水。绿荷碧波间，微风袭来引人欲熏，人与自然合谐共鸣。
走廊上错落有致摆放着上百台桌面，宾客在彬彬有礼的侍从引领下，缓步登台，各自安坐。
他们纷纷感叹，此地人杰地灵，匠心独运，果乃中枢重地人间仙境也。
李江待众人都坐好后，牵着红盖头的赵敏出场了。
拜天拜地之后，因为李江在此界没有父母、师长，所以只好将就给汝阳王施了个礼，算完成了拜高堂的礼仪。
汝阳王对此没有任何意见。作为败军之将，有罪之人，能得大明最高掌控者一揖都非常不容易了。
三拜之后，赵敏在侍女的搀扶下回了兴圣宫。
李江没有跟回去，身为正治人物，他还得发表祝酒词，周旋于各宾客之间。
特别是蒙人，他摆了人家一道，须得趁此机会安抚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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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7章 花烛之夜
“走……走……你们都走，本相没醉！”
李江嘟囔着挥手斥退几个侍卫。
侍卫头领犹豫了片刻，然后打了个手势让其他人停下，撵上李江在他耳边轻声说道：“相爷，我们可以不跟着你。但是你得答应我不能去其它地方，不然会让我们很难做的。”
李江甩了甩晕乎乎的脑袋，他刚才被好些蒙古贵族以赔罪的名义灌了很多酒，有点喝大了。
“本相……能……去哪儿？兴……兴圣宫不就在前……面……”磕磕绊绊的声音响起。
侍卫头领回头看了眼，见下属们正规规矩矩站在原地，于是说道：“杨小姐在隆福宫，我就怕相爷你……”
李江听到“杨小姐”三个字，立马一个激灵，全身真气涌动仅用了几秒就驱散了酒意，转头瞟着侍卫头领笑
骂道：“沈默，又是你！我说你成天在想什么？”
沈默被骂后没有半点惶恐，反而神色凝重道：“相爷，上次你在河南幽会杨小姐，事后夫人找我盘问过情况，我是好不容易才敷衍过去。所以想请相爷高抬贵手，体谅体谅下属，至少新婚夜不要……否则夫人知道了会整死我们的！”
李江大怒，曲起中指狠狠弹了沈默一个脑崩子，斥道：“合着在你沈默的眼里，男女之间就没有纯洁的友情了？”
沈默捂着头上刚起的包，委屈道：“相爷有才，杨小姐有貌。男才女貌如**……”
“别说了。我看你别叫沈默了，叫喇叭吧！给我滚，我现在就回兴圣宫。”李江又弹了他另一边脑门一个脑崩，抬脚就走。
“嗷……”沈默惨呼一声，双手各捂一半脑门痛苦地蹲了下来。
几个侍卫见上司被首相殴打时不敢吭声，现在见首相走了连忙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关心道：“沈头，你怎样了？”
“沈头，疼吗？”
“你不废话吗？肯定疼啊！相爷的武功你又不是不知道。”
“啊？那看来沈头的伤很严重，要不要送他去太医院？”
“嗯！我看很有必要。相爷举手抬足、一招一式中都暗含真气。恐怕沈头现在已经真气入脑，里面一团浆糊了，我们赶快动手给他抬到太医院，看还有没有救！”
“可惜了嫂子啊……她才嫁给沈头俩月。我王三向以义气为先，以后就由我来照顾嫂子吧！”
“呸！看把你美的……”
“都特娘地停！”沈默缓过了疼劲儿，捂着脑门站了起来，眼里凶光闪动，低吼道；“刚才谁说要帮我照顾嫂子的？”
几个侍卫很没义气地齐刷刷手指王三。
王三连连后退，结巴道：“那什么，沈头别多想。我就是寻思着，你要变傻了，我不住你隔壁吗？正好就近照顾您俩……”
“老子傻你老木！”沈默虎吼一声，草木皆伏，他追着王三扑了过去。
几个侍卫笑闹着追去时，李大官人已经目不斜视进了兴圣宫。
他吩咐侍女们下去后，独自提着粘着“”字的灯笼走进了正殿。
推开正门，只见殿里灯火通明，巨大的龙凤火烛成双成对的燃烧着。
李江没有多看，吹灭灯笼搁在门后，反手又推上了正门。
他步履轻快地走向了后殿。
掀开大红门帘，映入他眼帘的首先是靠着窗户的书桌，因为上面燃着一对稍小的龙风喜烛。
视线左移，出现了一个梳装台。它的侧后方是几组大衣柜。再后面就是屏风了，嗯，李江不用马桶，叫工部人员专门挖了一个坑，以水流之。
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正中摆着一张雕花的大床，以及上面端坐着的美人。
她身着凤冠霞帔、面覆红盖头。虽看不清面目，但仅从那窈窕的身段即能看出，这绝对是个大美女。
李江强捺住扑上去的冲动，左右转头扫视了一眼。忽然，他的身影一个模糊闪现在了书桌之前，又一把抄起秤杆走向了床边。
临了，当他伸出秤杆时却生出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向来稳定的手都在微微颤动。
红盖头里面的人半响没有听见后续声音，不耐下娇嗔道：“海川哥，你在干嘛？快点啊。”
“哦，哦……来了！”李江定了定神，轻轻一挑。
红布掀开，一张比花更娇艳的美丽面庞乍现眼前。
赵敏嘟着小嘴儿，不满道：“海川哥，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我都快睡着了。”
李江闻言苦笑道：“还不是你那些族人们，非说我骗了他们，强拉着我灌酒。每人不喝三杯不准走。这不……”
赵敏柳眉轻皱道：“这些不晓事的蛀虫！顺义王他们既然臣服，那再起异心就是反贼，剿灭他们是顺应天道，有什么不满的？他们还敢灌海川哥！待我过几日去收拾他们。”
“唉呀，家有贤妻夫无横祸！本人何德何能，能捡到如此珍宝？”李江抚掌赞美道。
赵敏眼波盈盈，笑靥如花道：“我的海川哥自小眼光就好，从那时你就知道打本姑娘的心思了！”
“我没……时每刻都在想着，我的小虎妞什么时候能长大呀？我等不及了呀……”李江差点说露嘴，幸好反应快及时扭转话头。
“咯咯，就知你不是好人。人家当时那么点小，你就……你就……”赵敏娇羞起来。
“你不是说我眼光好嘛？我火眼精睛、慧眼识人，可惜……”李江故做遗憾状，边说边去拿合卺酒。
两个葫芦瓢状的物体被李江端来，赵敏伸手接过却不马上就饮，望着李江道：“海川哥，你可惜什么？”
李江摇头长叹道：“可惜本人道行不足，被妖女蒙骗了啊……”
“咯咯咯”赵敏掩嘴娇笑两声，含情脉脉道：“海川哥，我们已经拜了天地。你只有娶鸡随鸡娶妖随妖了！”
说罢，她端起半个葫芦瓢一碰李江手上的另一半，豪气道：“不准反悔，来，喝酒！”
两人交臂喝了合卺酒，又各自掷瓢于地上，看着它们碎裂一地。
赵敏火热的身体缠了上来，温柔道：“海川哥，现在你是我的人了……”
李江搂住她，在她耳边悠悠道：“本公子终于落入了妖女之手。就是不知道这个妖女是蜘蛛精还是琵琶精，她会不人吃人？”
“你来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妖女，吃俺老孙一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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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8章 山河一统
洪武三年二月初九，婚后的首相精力无限立即开展了工作。
整个军机处宛如被抽了一鞭子的陀螺，急速运转起来。
初九日，军机处发出钧令：免去童德荣军机办公厅大章京职务，调任吏部左侍（从二品），署理吏部。原吏部尚书封诚意侯荣升贵族院。
虽然与前日李江谈话时的职位有小小出入，但是童德荣依然很高兴，毕竟实权只掌握在他一人手上。
他欢天喜地上任去了。
初十日，设立海南省，免去辛然琉球海军差遣，改任海南省巡抚，驻节临高。
同日，升五军都督府从一品左都督亚牙为正一品，派临时差遣东南督师。他的任务是收服东南全部岛屿。
十一日，分江南省为二。西为安徽，取自安庆徽州之意，朱元璋任首任巡抚，驻节合肥。东为江苏省，原巡抚荣升贵族院，中枢候补成员李善长升任布正司布正使，实掌巡抚权力。
十二日，设湖广总督区，下辖湖北、湖南两省，以洞庭湖为界。两省权力由总督暂管，待中枢团另外派遣。
十三日，吏部呈《改洪武三年恩科为公务猿招录考试疏》，军机处讨论后批复同意。
天下哗然！有读书人振臂高呼，此举是挖我们老祖宗的根，我辈圣人门徒当以血荐轩辕！
十五日，南方战报送达京城，川滇贵已平定，请中枢派出治理官员。
十七日，军机回复：云贵两地暂实行军管，设云贵总督，由原统领汤和转任。四川专门设省，亦由汤和代管。待公务猿考试后派出三省官员。
二十日，岭南平定。军机令，以广信为界，改广南东路为广东省、广南西路为广西省，原南部战区军队统领改任两广总督。
二十二日，军机处发出军令，五军都督府、兵部副署，派陕西大军入陇汇合玉门守军进入西域。四川大军准于休息筹备一月，必须于三年四月进入藏地。
二十四日，军机处经过激烈的争吵，最终达成一致。调动近卫军二十万顺辽西走廊攻入东北。
已升任五军都督府右都督的徐达派临时差遣：东北督师。
次日，徐达来辞行时受到首相私下授意，凡自称女真、留辫子之男子通通诛绝。
徐达愕然领之。
二十八日，身处漠南的常遇春接见了一个秘密的客人。
客人戴着帷帽，给常遇春送上了一封密信。
常遇春打开一看，原来是首相李江亲笔所写。
信中要求他在持信人的帮助下，联络漠南礼义王等七王，合兵杀入漠北。然后在蒙古高原中部，肯特山脉南端，鄂尔浑河支流图拉河畔建筑新城。
新城名字首相已取好，叫“乌兰巴托”。
但是筑城并不是最终目的。最终目的是要依借此城辐射整个蒙古并形成有效控制，改土归流。
常遇春捏着信久久无言。他深知此任务的艰难，让全体蒙古人臣服还勉强能做到，但是要达成控制还要改土归流就不是一样容易的事了。
从来都是勇敢刚毅的常遇春首次在心里生起了犹豫之意。
他放下信件，虎目死死盯着帷帽后的人脸看了片刻，诘问道：“贵使能拉拢几个有实力的王爷，想必你在原来元廷的官职不小！而你又携带如此机密的信件，更说明你与首相关系不浅。所以我大胆猜测，你就是汝阳王。”
来人“哈哈”一笑，呼出的气流吹动了帽下网巾，露出了颌下一点花白的胡子，他意味深长道：“常都督不必多问，你只须知道老夫可以帮上你就行了。”
“老夫”两字一出，常遇春立刻了然，遂不再多问，赶紧起身深施一礼。开玩笑，首相的岳丈岂能怠慢。
不过他还是留了个心眼，恭敬道：“以后某就靠老丈提携了！”
老头摇头摆动帷帽，拿手指着信件道：“常都督不要多心。信上写得很清楚，老夫只是来帮忙的，凡是以你为主。”
常遇春轻轻吐了口气，再拜于地，真诚道：“多谢老丈义助之情。”
三月一日，李江风风火火地走进了军机处，刚落座就要招章京开始布置任务。
先到一步的韦一笑调侃道：“老李，李首相。你说你新婚都不休息，带着我们一起连轴转了差不多一月，夫人就没有意见吗？”
杨逍恰好此时进来，闻言也不禁劝道：“老李，新婚燕尔还是应该多陪陪夫人。让我们这些老胳膊老腿儿做事就行了。”
“哦？”李江停下手里动作，抬头来回扫视两人，狐疑道：“有怨气，有很大的怨气！你们是嫌弃工作重了吧？我说老杨，你也是先天高手，好意思说出老胳膊老腿吗？”
杨逍噎了下，尴尬道：“年龄，我说的是年龄！”
“呸！两个先天高手比年龄。我们这些后天的低手就只能等死了呗。”韦一笑酸溜溜道。
“谁等死？”正走近来的范遥问道。
韦一笑撇撇嘴，不屑一顾道：“又来一个先天高手，你们聊。”
范遥莫明其秒，拿眼瞧向杨逍，希望得到他的提示。
杨逍眼睛刚眨两下，李江开口了，“老韦，不是我说你，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心态首先就不对！人谦儿哥比你后服培元丹都已经打通督脉，要冲击任脉了。你呢？还停留在督脉温养上。”
冷谦恰好进来，听到说起自己不明所以，一脸呆萌。
韦一笑不服，怔怔道：“冷谦比我小……”
“哇，哈哈……”李江和杨逍一起大笑，范遥也通过杨逍的暗示基本知道什么事了，也跟着大笑起来。
韦一笑听着笑声，想着刚才自己酸李江杨逍两人的年龄问题，也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冷谦看着狂笑的几人，更加莫明其妙，摇着头走去了自己位置。
要不是军机处每天早上有个例会，他绝对会直接回自己值房，懒得理几个疯子。
待几人坐好，侍从们送上茶水并带上会议厅门后，李江的脸色突然正经起来。
他严肃道：“各位兄弟，想必你们这段时间也感觉到了，我有点急功近利。”
几人玩笑归玩笑，但真没怪过李江，正待分说，却见李江两手下压，示意都不要插言。
李江的声音继续响起：“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因为我近日修炼武功已达瓶颈，除闭关清修外没有其它办法。所以，《权力宪章》上规定的首相可以做两届的条例，我完不成了。”
啊!四人惊讶莫名。
只听李江接着说道：“首相四年一届，明年我将斯满，由老杨接任首相。我意已决，你们不必再劝！”
他挥着手猛然下斩以示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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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9章 离开前的一年
李江真是练功遇到了瓶颈要闭关吗？
这话一半对一半不对。
对的是他确实在武功一道上遇到了瓶颈，近两年他的精神力缓慢增长，但就是感觉不到那冥冥中的“玄关一窍”。
不对的是，他并不是要“闭关”，而是想跑路，也就是到下一个世界。
他这么做是有“资本”的。通过他在倚天世界几年的折腾，信念值已到了令他来时不敢想像的十九万多点。
主要是元帝禅位、大明建立没有辜负李江几年的期待，一次性收割了十万点，其它九万余是陆陆续续攻城掠地以及在武林中四处折腾带来的。
其实元帝禅位那一刻李江就可以走，但是他留了下来。
其中原因有二。
其一是他骗了一个如花的女子，如果不给她一个结局，显得非常残忍。
其二是主要原因。他有小小的强迫症，看着十五万多点的信念值就想到十六万整再走，数据好看点么。
可是信念值并不是以他的意志收割的，不可能整整齐齐到十六万就不动了，总会多出一些。
这些多出的信念点在李江看来就是不行，哪怕是多一点也不好看，于是他期待着十七万。
过了十七万，索性再等等十八万。
过了十八万，李江心定了，二十万明显好听也好看，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决定是决定了，但他还是给自己设了个底线，二十万信念值。不然人的**无休无止，得陇复望蜀，二十望三十，三十望四十。
那还不如不走了，就留这儿高官有的做，娇妻美眷有得搂，要多惬意有多惬意。
可是李江知道这不行。荣华富贵如过眼云烟，自身变强才是永恒。只有打破生命界限破碎虚空，才有可能找到回家的路。
于是，这才有了他新婚之日后，突然变得疯狂起来的原因。
而传位于杨逍，也是基于李江底线而来。他预料最多明年就可以攒够点数，到时首相届满，以前也承诺过要让位杨逍，正好顺水推舟两全其美。
既然李江态度坚决，又与他人和公务无关，别人也没有再劝的理由。军机处几人遂默认下来。
大家也很珍惜与他最后一起工作的时间，在所有事情上都默默地配合着他，包括韦一笑这个经常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人。
四月十日，军机处接到快报，西部战区四川兵团已于四月初一誓师出征，向藏区进发。
紧接着第二日，西部战区再次送上捷报：西域兵团杀出河西走廊，破哈密城，大明龙旗高高飘扬西域上空。这代表着自唐以后，中原正权再一次恢复了对西域的直接管辖。
李江同军机处所有人弹冠相庆，激动后他写下钧令：再鼓余勇，横扫天山南北！后路与粮草问题勿需担心，中枢自会统筹安排，必不使前线将士忍饥挨冻。
五月，李江接到神秘汇报，漠南蒙古礼义王因不满漠北的人侵蚀漠南草场，纠结另六位王爷集合十余万大军，北上展开报复行动。
李江看后嘿嘿一笑，将信件揣于怀中没有交给章京归档。
下值后，他回到兴圣宫，强扯出正在打坐的赵敏，献宝似地掏出信件交予了她。
赵敏奇怪接过，先瞄了眼信封，只见上面一片空白。不过她沉住了气，继续抖落出里面的信纸。
打开后的第一眼，赵敏的眼睛就红了。她抬头看了眼正笑吟吟的李江，又低头往下看。
半响后她一手持信，一手捂住小嘴，眼泪滚滚而下。
直到将最后一个字认真看完，她才泪眼婆娑抬起头来，一把抱住了李江，动情道：“海川哥，放我父亲出去那么久了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李江搂住她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宠溺道：“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吗？”
赵敏摇了摇头，几滴眼泪正好俏皮地落入李江脖子里，引得李江皮肤一阵颤栗。
“才不是呢！海川哥，我知道你有顾忌。”
“哪儿有？你别胡思乱想。”
“你给了我父亲一个自由的机会，就看他怎么把握，对吧？如果他入了草原一去不回也算是得到了自由，但这个自由是抛家舍业换来的孤独的自由。而如果他按照你的命令去帮了常遇春，他将会得到你的信任。你的信任就是更大的自由，是与全家一起享受天伦之乐的自由。”
“呃，圣明无过娘子！”
“咯咯，那我父亲通过你的考验了吗？”
“通过了，吧”
……
六月，华北平原遭遇几十年难遇的艳阳天。太阳炙烤着大地，河流无水、秧苗低头，连狗都恹恹的，吐着舌头无精打采。
在此危急时刻，首相发出号召，“大干三十天抗旱救灾”并出台了几条应急措施。
第一条措施，财正部拨出专款五十万两，用于匠人打井自救。
第二条措施，严令浙江、江苏、山东、河北几省疏通大运河，入秋前必须能达到漕运要求。
第三条措施，调刚刚在呆弯立足的东南水师战船北上，通过海运南米北调。
第四条措施，各县建设保民仓，专门存放南米以便冬节赈济。
第五条措施，督察院除左都御史外，由右都御史带队组成中枢巡查组，一共十八队人，巡查各地正务庶务及粮仓事宜。
第六条措施，皇帝与首相带头捐款成立专门赈灾基金。皇帝出银二十万两，首相十五万两，其余相爷十万两。
其下各色人等按官职捐款，最低到七品一百两。
此举一出，百姓交口称赞，官员叫苦万分。
官员们纷纷吐槽，名为自愿实为苛捐。
财正部却不管这些，他们只执行首相的命令。官员们当月领到俸禄一看全部傻眼，合着我们还把相爷们想仁慈了，人家并不是苛捐而是直接扣饷。
真是……真是“苛正猛于虎啊！”
虽然他们不满，但华北的老百姓真正得到了实惠。每一个村子都有工部及工部所雇匠人前来考察打井，只要符合条件的，老百姓们都能喝到甘甜的井水啦。
吃水不忘挖井人。老百姓们纷纷自发的给大恩人李江供上了长生牌位，每家每户都有。
为此，贩卖李江画像的商家们都发了财。只不过美中不足的是，因为古代印刷技术普遍落后，首相大人的光辉形象随着距离逐渐变形。
他由京城画像中的潇洒英俊男子变成了河北黄脸大汉，山西黑脸麻子，更离谱的是陕西，干脆就变成了钟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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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0章 公务猿考试与科举
洪武三年的秋天，华北大地的粮食因干旱而欠收。
但是与以住各朝各代不同的是，灾区并没有发生大面积的饿死人事件。
灾民们虽然都是一副皮包骨头的惨样，可是他们的精神头不错，面黄肌瘦的脸上通常都洋溢着笑容。
他们并不是疯了，而是看到了生活的希望。
小民均是现实的，讲什么大道理他们也不懂，只有每村新挖的深井以及晒场上堆积成山的粮食做不了假。
这一切都源于中枢的保障赈济得力。
只有一个统一安定的正府才有能力联通四方，调拔资源。否则，在这个物资并不是极为丰盛的古代，不是一国的他是傻了才会卖粮食给你，就算是关系好的也必定附加其他条件。
秋天过去了，毒辣的太阳转凉，华北大地上，饱经磨难的华夏人又恢复了生机。
军机处早会，李江拿着各地送上的灾情总结，眼眶发红。
韦一笑打趣道：“首相因何感动？”
李江放下文件，抬头望天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唏嘘道：“为什么我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受这片土地爱的深沉……”
“噗呲”
韦一笑和范遥笑为一团。
杨逍莞尔，冷谦嘴角抽搐。
李江摇头长叹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旋即他语气转厉，对韦一笑喝道：“你个粗坯，老冷都入先天了，你还在磨磨蹭蹭。我给你的培元丹莫非是喂了狗？”
“胡说八道！”韦一笑跳了起来，以手指李江道：“别以为你是首相就可以骂人，明年你就下台了……”
他的声音陡然小了下来，闷头坐下发起了呆。
会议厅里顿时死一般的沉寂。
良久后，李江打破了沉默，说道：“是啊，明年一过，大明就靠你们了……”
韦一笑坐不住了，站起身离坐抱拳深施一礼，赔罪道：“老李，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性子糙急，你别往心里去……”
李江上前一步扶起了韦一笑，笑道：“快起来，你爱开玩笑，有口无心我清楚得很。不过，话糙理不糙，明年我确实下台了嘛，哈哈……”
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一场笑闹过后，工作继续。
初冬十月，大明筹备大半年的全国公务猿招录考试开始了。
因为国朝初立，读书人并不多，所以没有分省，而是全部集中京城统一考试。
在四月开始接受报名时，吏部署理尚书童德荣还忧心忡忡，生怕没人来报名或者人数太少，让公务猿考试成为天下笑柄。
这是当时的形势没有给他信心。因为各地学界喧闹，都是对公务猿考试的反对和抵制，更有众多士子号称要叩阙上书。
那段时间童德荣真是度日如年。他专门派吏部小吏守着京城四门，偷偷观察上京的士子们。
只要有士子是通过皇城左门往军机处的，他的心里就会七上八下。
不过还好的是，进京的士子们大多是往吏部来报名的，仅有很小的部份去了皇城左门。
令人稀奇的是，通过左门的士子们并没有进军机处，根本不像他们以前叫嚣的要以头触阙，我以我血荐轩辕。
他们虚晃一枪，沿着太液池边缘南来，进了广场西侧的御史台。
据小吏火速报告，这些人按照军机处规定的上/访程序，在御史台受访窗口递上了自己的上诉材料，然后收到回执，又乖乖地退了出来。
童德荣放下了胸口大石后，又被他们接下来的操作惊呆了。
他们好像刚才告状的不是自己似的，施施然踱着方步来到广场东面的吏部，报名公务猿考试。
童德荣不禁感叹，“读书人真特娘的无耻，我真是见识到了。还是首相高瞻远瞩，从未因此担心过……”他巴啦巴啦一通赞美，也不管李江听不听得到。
考试就是在皇城南面广场开考的。这里场地开阔，摆个容纳几千人的桌子板凳完全没有问题，而且两边都是官署，随便抓丁也不缺监考之人。
考试内容是第一届公务猿招录佼佼者宋濂所拟，与吏部没有关系，直到开考时才由禁军押送而来。而被关了十几天的太史馆馆长宋濂也终于可以回家了。
因为大明建国，这第二届的公务猿考试可正规多了，但比起科举考试来说还是简陋。科举要考三天，公务猿只考一天，分为上午行测下午申论。
可比起表面上的考试时间，公务猿考试又显得非常复杂。
考试后十天内放榜。名落孙山者暂且不说，上榜者却不能得意，他们还有一关，面试。
面试于发榜后十日举行，面试者除了吏部还有其他各部，包括军机办公厅也会派人。
被面试者如若通过，恭喜你有了做官的资格。这并不同于科举考试，榜下即用或者入六部观正。
被面试者连观政的资格也没有，他们得去国家行正学院培训一年，系统学习思想、法律、经济、管理等课程，结业优秀者方能授于官职。
没有通过者继续学习，三年不过者清退，要想做官请参加下次考试。
至于说公务猿招录考试落榜者，军机处秉持“上天有好生之德”的理念，给了他们再来一次的机会：入太学免费就读，家境贫寒者可申请生活补助。
太学与国家行正学院一样，只管三年。三年后你都没能通过公务猿考试，这充分说明了你就不是当官的料，还是请你回家老婆孩子热坑头吧。
十月底，冬季寒风萧瑟，狗都不愿意出门。
皇城南大门外却是一片热火朝天，看榜的、榜下捉婿的人山人海。
某员外带着气势汹汹的几个家丁挤进了人群，一眼就看见了正着胡子，眼睛四处踅摸的老刘员外。
于是他招呼道：“刘兄，今儿个怎么有空来了？你不是元年时在榜下捉了个佳婿吗？难不成你家还有第二个女儿？嫂子知道吗？”
老刘听到声音就知道谁来了，同行死敌！遂收回打探的目光没好气道：“关屠子，你管得着吗？我就不兴帮女儿换一个？”
“哦？”叫关屠子的来了兴趣，好奇道：“老刘，你先前那个女婿是有什么隐疾吗？”
老刘听他提到以前定下的女婿，也没心思和关屠子别苗头了，苦笑道：“哪有什么隐疾，他是前途无亮！”
“说说”关屠子代表围上来的一圈人问道。
老刘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吐口：“唉……，我算是看出了国家大势，科举上榜的人看似风光，其实难副。两年前我捉的女婿现在还在行正学院，培……嗯，培训着呢，光特娘的给他学费生活费就把我给害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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