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身无彩凤双飞翼
大明皇城，宫殿之巅。
李江身着紫袍坐于屋脊，意态潇洒地举起酒葫芦仰头喝下一口酒。
“咕咚”咽下后，他眯眼回味良久，方才砸吧着嘴说道：“看了这么久？还没有看够？”
“已经快过了约定的时间！你莫非把我忘了？”
“怎么会？我忘了谁都不会忘了你！”
“你是不是在外面养了妾室，陷入温柔阵中出不来了？”
“瞎说，我就是闭关时出了点小小意外。”
“啊？严重吗？我们赶快下去，找个御医来给你瞧瞧。”
“不用！这是内伤，御医治不好的，我会慢慢调理。”
“呀……”
低呼声响起，一个人影扑到李江身上，将他的酒壶抢过，嗔怪道：“受了内伤还喝什么酒？走，下去。”
“唉，好好。酒壶给我，这可是用上好的羊脂白玉做的，千万别给摔了。”李江伸着手说道。
“不给。我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你还怕我拿不稳啊！你赶紧下来，我先下去吩咐丫鬟给你烧水泡澡。”
一个纤细的人影跳下了殿顶。
李江苦笑一声，身体向后一倒躺在了屋脊上。
今夜是个大晴天，月亮高高挂于中天，将明亮的光线洒向皇城内外。
李江看到了鳞次栉比的殿顶、九曲连环的走廊，也看到了宫城内星星点点的火光。
远处还有阵阵涛声传来，极眼望去，银色的湖面波光粼粼。
呼吸着随风飘来的湿润空气，李江头脑为之一清。
这里不再是亡命的江湖，这里是大明中枢团所在地，这里是定国公的寝宫兴圣宫。
这里没有了紫禁城，当然也没有了决战紫禁之巅。
不过，李江刚刚完成了决战青山之巅与陆小凤的旷世大战。
虽然这么说有点吹牛，但李江觉得此战完全配得上“旷世”这个词。
小李飞刀和灵犀一指，两者皆为因果律武功，当世最强之道。
一个是出手必中，一个是有兵器必夹。
那么矛与盾的碰撞到底谁赢了？
呃，说来令人心酸，李江有一百种方法弄死陆小凤，但却在两人比拼因果律上败北。
因为他不是位面之子，他没有天道赐下的规则。
他的小李飞剑快则快矣，哪怕他灵机一动，以真气场模拟电磁枪加速飞剑，仍然被两根指头夹住了。
李江可以发誓，当时飞剑的初速肯定达到或超过了三马赫，比狙击枪的子弹都快。但是，那两根手指就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令人绝望。
其实当时陆小凤的手指虽然是夹住了飞剑，但却被飞剑上附着的真气割得鲜血淋漓，相当于已经失去了战力。
在此情况下，李江完全可以再发一剑，陆小凤是无论如何也是接不下的。可身为前辈高手岂能这么没品？
又不是生死决斗，只是切磋较艺，所以李江大度地认输。
陆小凤可不是如此认为，他脸色苍白、满头冷汗，好像就那么简单的一夹已经耗去了他全部的精气神。他心里也非常清楚，其实是自己败了。
没等他说出否认的话，李江已经飘然远去。
小青山上全体成员，目送这个如彗星般崛起将江湖扰得天翻地覆，又如流星般划过留下璀璨光茫的神秘道人，从此退出江湖。
李江离开后没有选择去新的世界，他花了两万信念值买了张回程的船票，返回了倚天世界。
现在就是他回来的第一晚。
因为界面不同，他在外面游荡了几年时间，回来时恰好要到了与赵敏约定的三年时间。
所以，赵敏小小的生气无可厚非。
过了好一会儿，下面传来赵敏的声音：“海川哥，快点下来，水已兑好可以泡澡了。”
李江童心大起，伸着脖子叫道：“你和我一起吗？”
下面传来顿足的声音，然后是咬着牙的小声嘀咕声：“肯定是被外面的小狐狸精带坏了，看我待会儿怎么收拾你！”
嘀咕声没了，温柔的声音响起：“好呀，海川哥你快下来嘛。”
噫！李江莫名打了个寒颤，吸了吸鼻子又裹了裹衣服，说道：“敏妹，我刚和你开玩笑的，马上下来啊……”
……
翌日，李江回来的消息传遍了朝堂。
兴圣宫迎来了乌泱泱的访客。
他们以首相杨逍为首，范遥、韦一笑、冷谦、朱元璋都来了，自诩心腹的吏尚童德荣也来了。
其它官员还有几十人，但只有三品以上的官员才有资格进殿，三品以下的就请外面站着吧。
不过，他们都没有见到李江，因为李江进宫去拜见皇帝张无忌去了。
皇后周芷若已经诞下子嗣，一个小公主，快一岁了。张无忌拉着李江不让走，高兴地絮叨着初为人父的心情，并且还为李大哥没能参加公主的满月宴而感到万分的遗憾。
李江好不容易才告辞出来，又去北宫拜见了殷天正，去皇帝家庙拜见了谢逊**师。
全套礼仪做足，他已经花费了半天的时间，这才回返兴庆宫。
一进兴圣宫，大家的热情差点把房子点燃，李江又被迫平易近人，这个拍拍肩鼓励几句，那个捏捏手表扬几句，起码又过了半个小时才将院子里的旧部一一送走。
其中童德荣热泪盈眶，差点要跪下来抱着李江大腿不走，要不是李江狠踹了他几脚，他真有可能耍赖留下来。
乌泱泱的人潮散去，便是降阶相迎的军机成员们笑着迎了上来。
李江大笑着上前和他们一一拥抱，又一起携手进入主殿。
趁着上茶的间隙，大家又热闹了一阵。
当新茶换上后，李江对杨逍说起了正事，“老杨，我已经退出了军机处进入贵族团，那么这处兴圣宫我再住着就名不正言不顺了，我看我还是退出来另找它地，否则影响不好。”
杨逍大惊，着急道：“老李，你是觉得我是来赶你走的？”
其他几人也纷纷失色，七嘴八舌地劝说李江不要多想。
李江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心里也是欣慰，但仍然摆手说道：“你们听我一言。”
众人均正襟危坐。
李江续道：“我们推翻了旧……建立了新……，目前看起来还算运行良好。但谁又能保证它一直良好地运行下去呢？我们会不会从昔日的屠龙者变成我们此前所痛恨的恶龙呢？即便我们这一代可以保证不变，那下一代呢？下下一代呢？”
韦一笑问道：“那怎么办？”
李江道：“只有靠制度。这个世界没有圣人，只有约束使人接近圣人的制度。所以，趁着我等还在台上，就要做好榜样并书于法律。”
他转头对杨逍道：“自我而始，兴圣宫就是首相的驻地，卸任者必须搬离！”
说罢他不看杨逍的眼色，环顾众人道：“你们觉得如何？”
杨逍、韦一笑、范遥包括冷谦都没吭气，只有朱元璋目光闪动似有触动，坚定说道：“我支持定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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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7章 心有灵犀两点通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
**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
“唔，让我再睡会儿，别闹。”李江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嘟囔道。
冷冷的声音响起：“你和小妹有私情？”
这虽然是个问句，但无疑是肯定的语气，李江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
他脸上露出最阳光的笑容，以最温柔的语气说道：“月儿，可不兴疑神疑鬼啊！我和小妹之间清清白白，除了治病根本没有过多接触。”
“你称呼她为小妹？”邀月眼睛一眯，发出危险的光芒。
李江懵了懵，涩声道：“我这不是跟着你叫吗？”
“你真当她是小妹？”邀月身子前倾，板着脸逼问道。
李江目光纯净，毫不犹豫点头道：“是啊，要不然呢？”
冰雪中的白莲如鲜花般绽放，邀月嘴角噙起一丝笑意，缓缓道：“李，希望你真做如此之想。”说完这句她便岔开话题道：“你早上想吃什么？我去叫紫绢安排。”
李江悄悄吐出一口气，双手环抱纤腰柔声道：“月儿安排的我都喜欢！”
邀月内心甜蜜，素手轻抚靠在自己胸口的脑袋，宠溺道：“嗯，我会叫紫绢给你加点肉粥……”
“其实我还想吃乃！”李江闷声闷气道。
邀月心里一荡，问道：“什么乃？”
“牛奶！”李江拱了拱头说道。
“啪啪啪”
“别打别打，我再睡会儿，好了再叫我。”
……
深夜，窗外的暴凤骤雨停歇下来。
李江起身打开窗子，冷冽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它们旋转着带走了屋内炽烈缠绵的温度。
呼吸……呼吸……李江急速跳动的心脏逐渐平复，他现在无比想点上一支烟，在烟雾缭绕中思考人生的意义。
可惜他没有烟。
他遗憾地叹了叹气，回头问道：“星儿，花……江无缺和江小鱼的比武是你代表移花宫去的？”
“咯咯，大姐因为你跑了心情很差，当时一掌就打塌了她的马车。没办法，只能我去……”怜星幸灾乐祸地笑着说道。
“他们谁赢了？”李江又问。
“当然是无缺啊！你也不看到底是谁教出的弟子？”怜星骄傲道。
“那你告诉他们真相了吗？”李江再问。
怜星两截莲藕般的玉臂伸了个懒腰，好笑道：“说了。你是没见到燕南天的那副表情，想信又不敢信，委委缩缩的，那儿还有半点南天大侠的风度……”她突然将两手放回被窝又紧紧了被子，娇声道：“李，快把窗子关上，冷！”
李江应声关上窗户，边往回走边说道：“你怎么会冷？听说明玉功最不怕冷的。”
怜星瘪着嘴撒娇道：“人家心里冷嘛，你一离开人家就觉得少了点温度。”
“你呀……”李江无奈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靠在榻头，他问道：“星儿，我刚才给你的首饰可别被你姐发现了！她今天上午还在试探我俩的关系。”
怜星身子微微停顿，又伏上来对李江问道：“她也有一模一样的首饰？”
李江无语，姐们儿，我们是在探讨共同应付大魔王的事，能不能关心重点？
可问题他又不能不回答，只好含含糊糊道：“不一样，就是规格……有些相似，都是皇后专款。”
“嘻嘻”怜星眼睛弯成了月牙，笑道：“李，你真好！当我是你的皇后……”
“对对”李江无奈点头，正想再提醒一次邀月的试探，却又见怜星黛眉皱起，冷冷道：“但是，你的皇后现在却被一个权势大的无边的女人围困、打压……”
李江赶紧劝道：“星儿，也别这样说你大姐，她是好强了些，但对你也很好，要不她怎会同意治好你的腿？”
“哼，那是她欠我的，要不是李……李，再等我半年，半年后我就不怕她了。到时我们离开移花宫逍遥江湖，我一刻都不想再呆在这里了！”怜星说到后来，身子竟微微颤抖。
“唉……”李江暗叹一声，轻拥着她，心里清楚自己的和谐大业任重而道远。
……
某一日。
“你想去找燕南天？绝对不行！”邀月冷冷拒绝道。
李江摊手道：“那你总不能一直将我拘在移花宫吧？我是修道之人，讲究的就是无拘无束，身心自由。”
邀月脸色缓和下来，柔声道：“李，我并不是想将你拘在宫里。但，但燕南天《嫁衣神功》大成，我可能也不是他的对手，你去找他……”
她声音低沉下去，片刻后又咬着牙，好似做了个无比重大的决定，说道：“这样吧，我陪你出宫一起到外面去散散心。”
李江百无聊赖道：“好吧，准备出发时再来通知我。”
说罢他摇着头走向自己的寝宫。
邀月看着他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愧疚，蓦地出言道：“李郎，你是不是怪我这几天没有陪你？”
李江脚步不停，头也不回道：“没有，我知道你忙。不过，公事哪有做得完的，消耗精力太过得不偿失……”
邀月心里暖意升腾，踌躇道：“我……我……，要不让守在外面的紫绢来陪你？这妮子是我从小培养大的，性格与我类似，至今还是处……”
李江本已走到门口，闻听此言后大惊失色，顿步回头道：“停！我海川道长虽然一生不羁爱自由，但爱心却是唯精唯一，这是我的底线，不用再说！”
他拂袖而去。
邀月愕然，不久后掩嘴娇笑道：“这人，胡乱运用经典！不要就不要嘛，发那么大火干嘛。”
她冷着脸脚步轻盈地离开了冷香宫。
当天，邀月便征用了怜星的豪华马车进行改装。为此怜星私下里对李江撅嘴抱怨道：“征用人家的马车，还不要人家一起去，大姐好霸道！”
李江搂着她，将嘴凑到她耳边轻轻道：“星儿别生气，下回我和你一起出去。”
怜星耳朵痒痒的，伸手捋了捋耳边的发丝，低呤道：“嗯，我们一起去，也不带她！”
……
半个月后，焕然一新还散发着桐油味的豪华马车出现在移花宫门口。
怜星俏脸冰冷向它轻轻摇手，目送它缓缓离开。
下了雁荡山，马车一路低调地行至杭州。
杭州西湖楼外楼迎来了一波带着帷笠的尊贵客人，名酒名菜如流水般送上。
翌日，酒楼尊贵客人专用的客房中传出一声巨响，接着便是女子的厉喝声响起：“李江，你个混蛋，又不告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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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8章 月华照玉壁
“哗啦啦……”林木深处钻进来一个表情焦急的年轻男子。
他身着白色衫，头缚玉色方巾，虽动作稍显狼狈但掩也不住他那全身的贵气。
年轻男子不时回头张望，脚下不停又奔出一阵，终致双腿酸软、气喘吁吁。
正当他停下彷徨无措之际，猛又听得水声隆隆，似若千军万马鼙鼓动地而来。
他抬头将眼四巡，终发现西北角上有一条大瀑布犹如天河倒挂，从高崖上直泻而下。
水雾蒸腾中，眼前一片迷雾，尚未及看得清楚，他背后响起一个狠厉的男声：“前面是本派禁地，任何外人不得擅入。你若再是向前，干犯禁忌，必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年轻男子脸显犹豫，但仅仅只是一瞬间，他又鼓起余力脚下拼命蹬地跑了起来。
追击男子大吼道：“快停步，你不要命了吗？前面是……”
年轻男子回头叫道：“我要性命，这才逃走……”一言未毕，他脚下倏地踏了个空。
他好似不会武功，没有应急收势，在极大的惯性下，身体便直堕而下。
双脚悬空之时，他失声惊呼：“啊哟……”
他飞翔在半空，双手胡乱挥舞，只盼能抓到点什么东西，可除了氤氲的水气，他什么也没有抓到。
他的身体越坠越快，扑面的寒风灌入口中让他只能徒劳无功地发出“嗬嗬”之声，他闭上了双目，竟怔怔沁出泪来。
但天无绝人之路，不知下坠了多久，多到他感觉等死也是一种煎熬时，他的身体突然“蓬”的一声砸到了一颗从崖边伸出的古松上。
古松受力后将他弹起，但总是下坠之力太大，“喀喇喇”几声响动后，古松粗大的枝干也经受不住，顿时断折。
可是年轻男子却因此受益，古松消解了他身死之危，令他暂时安全。
年轻男子再次落下，双臂尽量伸出，使出吃乃的劲儿牢牢抱住了古松的另一根树枝。
这一根是为支杈，比主干细小，受力后顿时向下弯曲。
年轻男子身体下滑，但双手仍死死抓紧，两脚悬空挂在半空兀自晃动。
他惊魂未定，偷眼向下望去，只见深谷中云雾弥漫，根本看不到实地。
正在此时，他身体晃动时背心一疼，心念电转间他即明白已靠到崖壁，遂赶忙伸手在后猛抓。
皇天不负开挂人，他的手正好揪住了松树露出的树根，两脚胡乱蹬踏时，也正好踩到了站立之处。
他内心稍安，慢慢地移身崖壁。
安定之后的他不是大口喘气，而是呆里呆气，竟向那株古松道：“松树老爷子，亏得你今日大显神通，救了我段誉一命。当年你的祖先为秦始皇遮雨，秦始皇封他为‘五大夫’。救人性命又岂是遮蔽风雨可比？我要封你为‘六大夫’，不，‘七大夫’、‘八大夫’。”
松树还剩下的细枝们随风摇摆，仿佛在回应他的嘉许。
年轻男子安定良久，恰好又发现不远处的山壁中裂开了一条大缝，徒是徒了点却勉强可攀援而下。
他深呼几口气，背着身紧靠崖壁小心摸了过去。
及至崖缝处，他又头上脚下，扭着头看着后面慢慢向下爬落。
不知爬了多久，这山崖仍似无穷无尽，爬到后来，他的衣衫早给石尖木刺划得稀碎。他也顾不得这许多了，只是不断念着“观音菩萨保佑”麻木的往下出溜。
山势逐渐由竖直转为平滑，于是他爬着爬着又开始滚。
轰隆隆的声音愈加响亮，溅起的水珠披头盖脸向他打来。
他不禁叹气，暗想道：“这下面若是怒涛汹涌的激流，可真算是才脱狼窝又入虎口了。”
不过他的命真大，当他滚落到底时并没有被水包裹，而是屁股生疼。
狂喜中他站直身子，不禁猛喝一声彩，只见左边山崖上一条大瀑布如玉龙悬空，滚滚而下，倾入一座清澈的大湖当中。大瀑布不断注入，湖水却不满溢，离开瀑布十余丈外，湖水又恢复平静，便如一面光可鉴人的水镜。
此时正是月上中天之时，湖心也躺着一轮皎洁的圆月与之相互辉映。
年轻公子面对这夺天地造化的奇景，一阵目瞪口呆。不多时，他更是惊叹出声，因为他看到了湖畔生着一丛丛茶花，在月色下摇曳生姿。
段誉素喜茶花，浑然已忘却了身处危地，快步走去细细观赏，喃喃的道：“此处茶花虽多，品类也只寥寥，只有这几本‘羽衣霓裳’，倒比我家的长得好。这几本‘步步生莲’，品种就不纯了。”
赏完茶花，吃过清冽的湖水，他这才开始沿着大湖寻觅出谷的通道。
谷中静谧，他的脚步声响彻了半夜。
至天将黎明，鸟儿们醒来了，叽叽喳喳唱着歌遥相呼应。
段誉转了半夜，心也累脚也疼，遂坐在湖边发起呆来。
计较半天，他毫无所得，眼睛兀自看着瀑布右边一片光润如玉的石壁。这时他脑中突发奇想，寻思着这片玉壁该不会就是无量剑派视为仙人临凡的师门重宝“无量玉壁”吧？
想到这里，他抛却了烦恼，哈哈大笑，叫道：“如果我在这湖里乱舞一番，无量剑派的人会不会也认为是仙人在使出绝世武功？哈哈，他们必会跪下磕头，感谢仙人教诲……”
笑了半天，他神情又低落下来，摇头道：“可是，我却没有那个能耐踏水而舞，想也是白想。”
想明此节，他低落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他肚子“咕咕”作响，饿了。
却也不用他找，正对着湖的山壁边有一大丛小树，上面正好长满了青红色的野果。
他走去随手采摘一枚，先咬了一口，顿觉很是酸涩，但饥饿之下也顾不及口味，一口气吃了十来枚。
不知是不是酸的东西开胃，他吃完身前小树的果子犹感饿火难耐，遂拨开树丛就欲向后面的果子下手。
就是那么的巧，他突然发现小树丛后的蔓藤中隐隐约约露出个洞口。
他惊喜下穿过树丛，再撩起蔓藤，一个三尺来高的洞穴出现在了眼中。
段誉未走动江湖，也不知危险，有洞即钻。
不知转过了几道弯，又过了几道门，他眼中陡然出现了光亮。
他发现自己身处室中，旁边有水晶窗户，鱼儿虾米游动在外，竟是到了湖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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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9章 神仙姐姐背后的男人
段誉的视线第一时间被窗外的胜景所吸引，及至感慨良久后方才观察起室内情况。
水晶窗户下有石桌一张，桌前有凳，桌上立着一面椭圆铜镜，镜旁放着梳子钗钏之物，俨然为女子居所。
铜镜生满铜绿，桌上灰尘遍布，观其积厚已深，似已多年无人来过。
段誉瞧着它们，心里莫名伤悲，感叹于事世无常。遥想当年，必是有女子于此幽居，不知她为了何事又为了何人伤心至此，竟远离人间退隐于斯！
替古人伤春悲秋好久好久，他这才移开视线，观察有无其他出路。
但巡视好一会儿，他只看到石室四壁上镶着的几十面斑驳铜镜。
不知怎么就那么巧，太阳西沉之际光线射入，东首一面斜置的铜镜突然反射光亮照向西南角。
阳光照耀下纤毫毕现，那处一道细缝无可躲藏。
段誉连忙上前，使力推开石壁。石壁“嘎嘎”作响，缓缓移动露出一个洞来，洞内恰有石阶相连。
他高兴大叫，手舞足蹈一番，方才顺着石阶走下。
石阶向下十余阶后，面前又有一门。
他力贯双臂按在门上，但出乎意料的是此次竟没费多少气力便一推而开。
门开后便是明亮的光线刺来，他眼睛眯起未及适应，突然惊叫出声：“啊哟！”
原来朦胧的眼中竟出现一个宫装美女，手持长剑，剑尖对准了他胸膛。
他慌忙闭上了眼睛，等着死亡的到来。
可等了半晌，身上并无疼痛传来，段誉心生疑惑，悄悄将眼睁开一条缝偷偷观看。
缝越撑越大，直至两眼圆瞪。
段誉慢慢看清楚了，这女子虽然仪态万千，却并非活人，乃是一座白玉雕成的玉像。
这玉像与真人一般大小，身上一件淡黄色绸衫微微颤动，更奇的是一对眼珠波光流转、神采飞扬，竟然是由名贵的黑宝石雕琢而成。
段誉不由说道：“对不住，对不住！我这般瞪眼瞧着姑娘，忒也无礼。”
他话虽这样说，但就是忍不住仔细观看。看那完美的面容，看那如真人似透着红晕的肌肤，还有那高耸的……柔软的……紧致的……修长的……小巧的……
呆立良久，他深深一揖，说道：“神仙姐姐，小生段誉今日得睹芳容，死而无憾。姐姐在此离世独居，不也太寂寞了么？”
玉像目中宝石神光变幻，竟似听了他的话而深有所感。
此时的他目眩神迷，竟如中了邪一般，眼光怎么也离不开玉像，情不自禁问道：“不知神仙姐姐如何称呼？”
等了好久也没有等来回答，段誉终于失望，移开目光时心想，且看看其它地方是否留下姐姐芳名。
于是他四周打量，见东边壁上写有许多字，但也无心多看，将目光投向神仙姐姐身后。
他蓦地一愣，小吃一惊旋即又放下心来。他又看到一个玉像，一个披着淡黄青衫的年轻公子造像。
青衫公子盘坐于地，脸上似笑非笑，两眼平视前方。
那俊郎的面容，和煦的神情，让段誉立生自惭形秽之念。
“有神仙姐姐，当然就有神仙哥哥。”段誉自言自语道。
“我不是你神仙哥哥！”石像突然出声。
“哇，鬼……南无阿弥佗佛。”段誉惊叫着跌跌撞撞向后就退。
不防刚退两步便是门框，“duang”的一声，他后脑巨痛，眼冒金星，眼泪当即流出，不由自主抱着头蹲了下来。
这时，脚步声起，段誉低平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双登云靴。
温暖的声音响起：“不用怕，我是人不是鬼！本人慕容复，兄台听说过吗？”
段誉“啊”了一声，疼得木木的脑袋转了好几圈，这才隐约想起钟灵给自己说起过的江湖名人。
“你是北乔峰南慕容中的江南参合庄慕容公子？”段誉抬头问道。
慕容复点点头，将一只手伸到段誉面前，温声道：“是我。兄台不要紧吧？”
段誉拉着手趁势站起，另一手摸着后脑讪讪道：“不要紧，多谢慕容兄关心。就是……就是让慕容兄见笑了，我刚才……刚才有点失态。”
“哪有的事。我观兄台脚下虚浮当是不会武功，既如此，普通人都会惊惧。说起来，倒是我的过错了，是我惊吓了兄台。”
“不，不，不”段誉连连摇手，片刻后又红着脸结巴道：“慕……慕容兄，你……你……听见我……先前……”
慕容复哈哈大笑，段誉当即感觉不好，果然，接下来慕容复的话让他的心情更跌入谷底。
只听慕容复促狭道：“听到了，也看到了。你一进前面那间闺房时我便感觉到了！”
“啊！”段誉真想抽自己几下耳括子，不但说了些傻话，而且还对玉像露出了丑态，真是……真是无地自容。
于是他羞惭道：“慕容兄，小弟……并不是想冒犯你的玉像……，只是……只是……”
慕容复再次大笑，拍打着段誉的肩膀道：“哪里就是我的玉像了？这是一个叫无崖子雕给他老婆的！”
“哦，还好还好……”段誉松了口气，但马上又内心失落，皱起眉头惊讶出声：“老婆？神仙姐姐有了相公？”
“那不然呢？再美的女子终归是要嫁人的嘛？她不但嫁人而且还生了女儿，现在她的外孙女都同你差不多般大了。”慕容复好笑道。
“可……可……”段誉舌头打结，只觉心里美好的希望瞬间破灭。
慕容复见此便调侃道：“你觉得神仙姐姐就应该冰清玉洁，只可远观不可亵玩。最好永远不要嫁人，永远也不要生子，以免谪落凡尘？”
段誉只觉慕容复的话好似说进了自己心坎里，遂点头道：“对，对。”
慕容复长叹一声，说道：“兄台，不管是谁，哪怕她长得像仙女。但只要是凡人，她一样会嫁人，一样会变老，一样要吃喝拉撒。你想想她鹤发鸡皮、蓬头历齿的样子，心里会不会好受一点？”
段誉沉默良久，终于也叹道：“我懂了，慕容兄话中的意思便是佛祖所说的‘红粉骷髅’了吧。”
“正是如此，想不到兄台对佛学也有研究，应是家学不浅。尚未请教兄台名姓？”慕容复道。
段誉抱拳道：“是小弟失礼，未及通报名姓。小弟姓段名誉，大理人氏。”
“哦……”慕容复嘴里拉了个长音，目中精光闪动。
“那段兄如何到此？”他又问道。
段誉好似难堪的样子，含混道：“读书久了出来游玩，却不慎掉落此间。对了，慕容兄呢？”
慕容复笑了笑，说道：“我来此闭关清修，未料会与段兄结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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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0章 慕容公子的逼迫
段誉听闻慕容复“清修”二字，脸上更是赧然，嗫嚅道：“慕容兄，我……我……打扰……”
慕容复将手一挥，不以为意道：“段兄，你我一见如故，当为高兴之事，何需赘言？”
段誉望着慕容复那真诚的目光，不由拱手道：“慕容兄心胸广阔，我确实落了下乘。”
说罢遂起身，与慕容复相视而笑。
慕容复邀请段誉至其先前所居之玉台落坐。
这时，段誉才有空打量起整个石室的布置。
壁顶上是镶满的明珠玉石，宝光交相辉映；西壁上镶着六块大水晶，水晶外绿水隐隐有鱼虾嬉戏其中，光线经过水的衍映更增光彩陆离，因为水晶较多的缘故，这里比他进来时所过第一间石室明亮了数倍。
视线从西收回，经过当中玉像时他又有不同感受，从这里只能见到玉像的背影，但“她”更像一个人了！那随风起舞的头发，那修长的玉颈，那纤细的柳腰，还有那挺翘的……，无一不让他又深陷其中。
情不自禁向玉像呆望良久后，段誉挣扎般移开了视线，转向刚才浮光掠影见过的东壁。
东壁上打磨的十分平整，刻着数十行飘逸的行书，均为《庄子》中的句子，大都出自“逍遥游”、“养生主”、“秋水”、“至乐”几篇，仔细观摩笔迹，段誉发现它们好似是人用利器刻成，每一笔都深入石壁几近半寸。
文末题着一行小字：“逍遥子为秋水妹书。洞中无日月，人间至乐也。”
段誉瞧着这行字出神半晌，自语道：“这‘逍遥子’和‘秋水妹’，想来便是数十年前在谷底舞剑的那两位男女高人了。逍遥子能伴着神仙姐姐长居幽谷密洞，的确是人间至乐。其实岂仅是人间至乐而已，天上又焉有此乐？”
已闭上眼睛的慕容复刷得睁开眼睛，摇头道：“段兄此话我却不敢苟同，与女子长相厮守便是人间至乐了？难道提三尺剑以定四海不是么？东华门外唱名者不是么？安邦治国为万民谋福祉不是么？消遥山林探寻那飘渺的仙道不是么？”
段誉哑然，好久后方才叹道：“慕容兄心有大志，弟不如也！”接着他苦笑一下，自嘲道：“可是，我的性格与你不同。往好了说我淡泊名利、与世无争，只慕佛儒之学，只喜怡情小道，往坏了说我又是迂腐固执，厌恶杀戮与争斗。故而，我爹娘还给我取了个小名叫‘痴儿’”
慕容复听后似有触动，沉默良久说道：“段兄弟不必与人相比。须知人各有志不可强求！嗯……我记得曾经有个鲁夫子说过：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便即如此。”
段誉闻言大喜，差点跳起来，强抑激动语速极快道：“对对对，慕容兄真乃小弟知己。我这就是这样想的，什么权势、武功那有读书、花草、下棋有趣？”
“呵呵”慕容复笑了两声，问道：“连护身的武功都不想学？”
“学来做甚么？整天打打杀杀非我所愿！”段誉狠狠摇头。
“你如果学了武，多半不会从山崖掉落。”慕容复说道。
“不学不学。人命由天定，祸福自招之！老天想让我死我也不能活。你看，我昨天掉下来不也没有死吗！”段誉仍然摇头还以自身举例。
慕容复脸皮抽动，说道：“嗯，老天确实厚爱你没让你摔死。但是，武功你不能不学，除非你不想出去了。”
段誉抬头，满脸惊讶道：“我跟着慕容兄出去即可，为何还要学武？”
“因为出山须过湖底爬险峰，没有武功是出不去的。”慕容复解释道。
段誉愣了下，问道：“慕容兄会武功，不能带我出去吗？”
慕容复似笑非笑，揶揄道：“上山我可以带你，可水底怎么办？水路很长，你不会内呼吸憋不过去，你总不会让我给你嘴对嘴渡气吧？”
“啊？”段誉脸立马红了，两手乱摇，急道：“不用，不用，慕容兄的好意小弟心领了……”
“呸，你也真敢想！”慕容复啐了他一口，然后不管他急赤白赖表情，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卷轴扔到他怀里，说道；“拿去学，我只等你半月，学不成你就只能老死饿死在这里了。”
段誉一脸懵逼捧起帛卷，又迷迷糊糊地打开。
只见第一列写着“北冥神功”。
他眼神一凝，立刻便分辨出来，这字为女子所写，因为字迹娟秀有力。他不禁神飞天外，想着这难道就是神仙姐姐亲笔所写？
不会错了，这笔迹与壁上所刻之字大为不同，一定是她！
段誉捧着帛卷的手隐隐颤动起来，臆想到我这算不算与神仙姐姐在面对面的接触，算不算在与之神交？
他偷眼瞧了下慕容复，见其已经闭上了眼睛，心里大松口气，悄悄伸出食指颤颤危危点在字上，一笔一划地触摸不休。
不知过了多久，他荡漾的心情才稍有平复，再看向后面的内容。
“《庄子》‘逍遥游’有云：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也……是故本派武功，以积蓄内力为第一要义。内力既厚，天下武功无不为我所用，犹之北冥，大舟小舟无不载，大鱼小鱼无不容。是故内力为本，招数为末。以下诸图，务须用心修习。”
段誉手抚字迹暗赞道：“神仙姐姐这段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了。”转念又想：这北冥神功是修积内力的功夫，学了应该能穿过湖底吧？
接着左手慢慢展开帛卷，右手跟着抚摸过去，突然，他“啊”地惊叫了一声，心脏怦怦乱跳，霎间面红耳赤，全身发烧。
因为帛卷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横卧的果女画像，全身一丝不挂，面貌竟与那玉像一般无二，而他的手指……手指……
段誉的手像被蝎子蛰了似的赶紧收回，同时也闭上了双眼，心里大叫：罪过，罪过，我竟然亵渎了神仙姐姐！
“怎么啦？”
听到问询声，段誉扭头睁眼，原来是慕容复伸着头正看向自己怀中。
段誉脸红到了脖子，手上匆忙将帛卷一卷，就像如抱火炭不堪其热，飞快地扔给了慕容复，嘴里还叫道；“慕容兄，这是什么？我不要学，你也不要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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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1章 慕容公子的打算
慕容复接过烫手山芋，撇着嘴不以为然道：“段兄大可不必拘泥果图，这是，嗯，你神仙姐姐为了交待清楚经脉运行而专门所画，其中是有深意。
须知内功修炼好比修筑堤坝，不能有任何差池，缪之一寸必溃泻千里。
而且，段兄参佛学儒，当也知道六祖所说明心见性的谒语。心中有佛，眼里万物皆为佛，而心里不静，则眼中不净。相由心生，心中有什么，看到的就是什么。
儒家所讲‘君子所见无不善，小人所见无不恶’便也是这个道理。
故此，此帛卷上果女图形在我眼里就是武功秘籍，与女人无关亦与色情无关。
段兄，你悟了吗？”
说罢，慕容复将卷轴又扔回段誉怀中，闭目不语。
段誉瞠目结舌，他虽然仍觉得有一丝不妥，但也承认慕容兄说的好有道理，自己竟无言以对。
于是，他闭上眼念起了《金刚经》：“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随着经声阵阵，他脸上的红色消褪，身体也不再紧绷，渐渐的，他嘴角上翘展露微笑，身体放松意态闲适。
正在参悟《北冥神功》的慕容复眯眼瞧之，不禁感叹：二挂之一果然非同凡响，他就是个天生的主角。
段誉刷得睁开眼睛，重新展开了帛卷。
这次，他眼神清澈，不含丝毫银邪落于帛面。
只见果女图形前，有字一行：以下诸图，务须用心修习。
他不禁心生庆幸，想着幸好有慕容兄当头一棒，否则我岂不是会错过神仙姐姐的吩咐？即如此，我便是遵命而行，不算不敬了。
他又将视线转向后面的图形。
眼中火热一闪而逝，随即很快恢复清明，变成了纯洁的欣赏之色。
参破迷障、变换角度如登高望远，眼前的一切为之一清。
画中的神仙果女嫣然微笑，眉梢眼角、唇边颊上的神态，在以前看来肯定尽是娇媚，但此时观之，却觉得她宝相庄严。
再看身体，他无视了那弯弯的曲线，只见到有一条绿色细线起自左肩，横至颈下，斜行而至右胸椒……
略过略过，他视线接上绿线，通腋下延右臂，经手腕至右手大拇指而止。
嗯？完美的藕臂葱指，真不愧是视仙姐姐。
收回视线，再看另一条绿线。
此线是由颈口向下延伸，经肚腹不住向下，至……而止。
段誉目光中又升起些许温度，他连忙闭眼，再念《金刚经》。
良久后，他又偷瞧两眼，这才略过凝目看向伸展到手臂上的绿线。
这不算他把持不住。他家学渊源，没见过杀猪也见过猪跑，故而知道那是个关键点，不能错过。也幸好他记忆好，只需两眼便能记下，无谓再过多亵渎神仙姐姐。
绿线旁边以细字注满了“云门”、“中府”……至拇指的“少商”而止。
他默记一会儿，又将帛卷展开少许，见后面的字是：北冥神功系引世人之内力而为我有。北冥大水，非由自生。语云：百川汇海，大海之水以容百川而得。汪洋巨浸，端在积聚。此‘手太阴肺经’为北冥神功之第一课。再下面即写的是这门功夫的详细练法。
练法过后，是一段总结之语：世人练功，皆自云门而至少商，我逍遥派则反其道而行之，自少商而至云门，拇指与人相接，彼之内力即入我身，贮于云门等诸穴。然敌之内力若胜于我，则海水倒灌而入江河，凶险莫甚，慎之，慎之。本派旁支，未窥要道，惟能消敌内力，不能引而为我用，犹日取千金而复弃之于地，暴殄珍物，殊可哂也。
段誉掩卷长叹，隐隐觉得这门功夫不怎么光明，引人之内力而为己有，岂不是如同偷盗旁人财物一般？
因此，他不管慕容复睡没睡着，提出了这个疑问。
慕容复睁眼道：“你可以这样想，有人为富不仁，你劫富济贫。”
段誉闻言一呆，旋即重重打了自己一巴掌，后悔道：“我竟然说神仙姐姐去偷盗别人财物，真是胡说八道。该打，该打！
打过之后，他重重吐出心口的闷气，续道：“只有坏人恶人来冒犯神仙姐姐，神仙姐姐才会引他们的内力而为己用。除去坏人恶人的为祸之力，犹似抢下屠夫手中的屠刀，又不是杀了屠夫，这是替天行道！似神仙姐姐这样的人物，又怎会做丝毫坏事？”
唉，我去，世上之事最怕脑补！这孩子已经陷得太深。不行，我堂堂海川道长……哦不，我南慕容世家公子、天潢贵胄，必须要有王者风度，待贫道助其渡过苦海。
况且，正好可以打消其对贫道表妹的觊觎。嗯，现在还不能告诉他神仙姐姐的真相，不然他可能就不练了，不练贫道怎么找出李秋水留在《北冥神功》中的陷阱，最好待他尝到甜头后再说为好。
慕容复做好决定，遂温言细语问起了他在修炼上有什么疑难。
段誉确实有不懂的，他对穴道的认识似懂非懂，懂的东西也大多听他父母闲谈所致。
慕容复耐心讲解。
不知不觉间，太阳已彻底下山，石室中伸手不见五指。
“咔擦”几声响起，慕容复手持火石点亮了一盏油灯，然后又继续点，一直点，直到将石室中的油灯全部点亮。
火光一起，经过顶壁明珠宝石的反射，室内顿时五光十色，光亮如昼。
光线还通过水晶反射入湖中，逗引着鱼儿们摇摆着尾巴麇集而来。
段誉差点跌碎下巴，结巴道：“慕容兄，有……有必要……点……”
他实在说不出话，只能用手指遥点满室的油灯。
“当然有必要，光线不足会让人视力下降，这对我们武人来说是不可承受之痛。”慕容复说道。
段誉翻了个白眼，心想别说我家，便是我伯父于夜晚办公，也只是令人点上几根蜡烛，何时会如此奢侈！
他正要劝解时，肚子却很不争气地先“咕咕”叫了起来。
因此，他只能咽下欲说之语，转而羞愧道：“慕容兄，这里有什么吃的么？我前日在山上就吃了一顿饭，后来……呃，昨天吃了十几个酸果，所以……”
慕容复走到门后角落，打开段誉一直没怎么注意的一个箱子，然后就往外掏东西。
汾酒，竹叶青，泸州大曲；
烤鸭，烧鸡公，油焖黄羊；
炒肉，佛跳墙，酱爆肥肠；
……
段誉的嘴巴越张越大，口水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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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2章 掉坑与来由
段誉瞪着兀自冒着热气，散发着香味的大餐，不可置信道：“慕容兄，这食物哪里来的？”
“当然是出去买的！”慕容复还在往处掏米饭，头也不回地说道。
“可是它们还是热的？”段誉问道。
慕容复拍了拍木箱子，语带骄傲道：“知道这箱子什么做的吗？金丝楠木，保温效果最好。”
段誉怔了怔，心说我家也不是没有金丝楠，可只听说过它能防虫抗腐，什么时候还能保温了？于是他走上前去仔细观察。
嗯，金黄色绸缎般的花纹，淡淡的芳香味儿，确实是金丝楠木。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时，李江又从箱子底部拿出两双筷子，将其中一双塞给他，然后说道：“段兄，还吃吗？”
段誉懵懂接过，又听到“吃”这个字顿时一个激灵，似乎觉得整个肚子都在欢呼雀跃，遂忙不迭点头道：“吃吃……”
慕容复笑了笑，将箱盖合起当做饭桌，再把拿出的饭菜放在了上面，一切做完后再看段誉，依然站在原处瞪着酒菜咽口水。
慕容复不禁摇了摇头，又走到东壁下提过来两只板凳。
挨着箱子一边放了一只后，他招呼着段誉坐下。
段誉仍保持着王子的风度，慕容复没有发话，他哪怕再饿也不会动一下筷子。
在他焦急等待中，慕容复慢条期理地拿起酒壶斟上了两杯酒，然后端起酒怀说道：“来，段兄，为我们有缘相识满饮此杯！”
段誉微笑着举杯，热切道：“与慕容兄相识，幸何如之！”
“”两杯相碰，段誉以极快动作收回酒杯仰头灌入嘴中，不辩滋味一口咽下，然后不再多言，提着筷子舞成了残影。
“咔咔，咕咕，嚓嚓……”咀嚼吞咽声大起。
慕容复看着狼吞虎咽的段誉，微微一笑，又给两个酒杯分别斟满，再拿起酒杯细细慢品。
他是真不饿，在段誉来之前刚吃过的。
半个时辰后，段誉终于酒足饭饱。可能是因为他一路逃跑，又掉崖又爬山的，体力消耗太大，满满一桌菜大部分进了他的肚子。
段誉瞅了瞅满桌的杯盘狼籍，捂着肚子不好意思道：“慕容兄，让你见笑了，小弟是吃得多了点。不过，这是小弟这么多年吃得最好吃的一顿饭！待我们出去，小弟一定请回来。”
慕容复笑笑，点头道：“好呀，希望你吃了这顿饭后还有请我的机会！”
段誉正用手揉着鼓涨肚皮，舒畅道：“有的，必是有的……嗯？慕容兄这话什么意思？”
他揉肚子动作停下，满心疑惑目视慕容复。
慕容复对着箱盖上的残羹剩饭努努嘴，揶揄道：“也没什么意思。段兄刚才应该已经看到，箱子里面空了。”
“空了？”段誉有点莫名其妙。
慕容复点头道：“嗯，空了。这本是我一个月的食物，但见段兄饥饿，我们又是朋友，所以倾其而待之。”
段誉立刻傻眼，喃喃道：“我们以后没吃的了？”
“没有！”慕容复叹息道。
“慕容兄可以出去买？”段誉目含希望。
“其实可以的……”慕容复缓缓道。
语气不对头！段誉心里大叫：千万不要有但是。
慕容复听不到段誉心头呐喊，自顾自往下说道：“但是，进出一趟会消耗我全部真气，必得休息个十天半月才能再次行动。”
“啊？”段誉的差点咬到舌头，心说十天半个月的，我恐怕已变做了鬼！
半晌后，他才苦笑道：“慕容兄，难道没有其它办法？”
“有啊，你赶快练成《北冥神功》我们一起出去。”慕容复正色道。
段誉愣了愣，立马在心里生起了急迫之感，饭前的那种随遇而安、姑且一练的敷衍心情早已抛去了九宵云外。
“那慕容兄再给我讲讲经脉穴道。”他站起身来急急说道。
“好的。但我要提醒段兄一点，切勿心生焦躁。须知欲速则不达，甚至还会适得其反，走火入魔！”慕容复的语气无比严肃。
段誉见着慕容复严肃的表情，心下一暖，心情也跟着平静了一些，语含感激道：“多谢慕容兄提点，小弟懂了。”
慕容复笑着露出四颗大白牙，轻松道：“我观段兄资质非同一般，你只要保持平常心，唔……就按你平常读书的心态来修炼，必有所得。”
“嗯！慕容兄当真是我良师益友。”段誉狠狠点头。
两人又开始学习经脉穴道。
穴道经脉背起来很是枯燥，但很适合段誉。他天生不喜武功，成天钻研佛儒经典，连这些更枯燥的的东西都能记得下来，就别说穴道经脉了，所以他仅花了一下午加半晚的时间，便了解的七七八八。
记下后他当场就要修炼，不过他的良师益友慕容公子制止了他，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还是休息一晚养足精神为好。
段誉欣然纳之，倒头便睡。说实话，他已经两天两夜没睡过好觉了，既然有前辈高手劝解，心底那股因为生存而鼓起的奋进之气当即消散，只有一个念头，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睡了再说！
没要一分钟，段誉的呼吸便平衡起来，伴随着轻微的鼾声。
慕容复轻声起身，一一扑灭了室中的灯火。
黑暗中，慕容复趺坐到段誉对面角落，闭上了眼睛。
他并没有睡着，而是在头疼着后面将要面对的情况。
为什么他会头疼？
因为，他是个冒名顶替者！
那真正的慕容复呢？
唉……说起来真是一把辛酸的眼泪，一言以蔽之：适逢其会，不得已而为之。
李江于大半月前来到了这个世界，降落点就在河南嵩山不远处的一处树林里。
嵩山也是他后来出去后才知道的。
当时，他狼狈掉落，跌得晕头转向，在地上躺了十几分钟才缓过了神。
缓过神后，他方才注意到所呼吸的空气。细细分辨下，他心里生起了狂喜，因为空气中灵气含量十分充足，比以前所有经过的世界都要充足。
欢天喜地中，他爬起身要走出树林去寻找此界的真相。
可能因为过于欢喜，他没有多多注意周遭环境，仅是被动神念开着。于是大意下，他见到了神念范围外神奇的一幕。
一个男人在树林边缘正扶着弟弟欢快的放水。
当听到脚步声传来时，他惊愕中匆忙塞回东西，低喝道：“谁？”
两人照上了面，对上了眼睛。
同时目瞪狗呆！
太像了，对方长得和自己太像了，至少有八分相像。
都是高大英俊，风度翩翩，都有一身的贵气，潇洒不群。
短暂的惊讶后，放水之人摸上了身畔的剑柄。
但是，他没有再将剑抽出来的力气了，因为一柄乌黑的小剑已经插在了他的喉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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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3章 李代桃僵
李江飞剑出手后便已心生悔意，但事情已无法挽回。
小李飞剑，例不虚发！
他注视着那人软倒在地、突突冒血，脑内一阵百转千回。
他知道是自己紧张过头。因为猛然见到相似之人太过震惊，又因对方有拔剑的恶意，所以未经思考便条件反射甩出了飞剑。
这是他头一回未问清红皂白误杀了人。
复杂的心情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呆立当场。
不知过了多久，他耳朵一动，听到三个人靠近树林的声音。
他立刻清醒过来，误没误杀且放一边，先把接下来这关过了再说。如果是坏人他不介意给他们一网打尽，如果是好人，这就必须有个合适的理由了。
“公子，公子好了吗？”外面传进问询声。
李江模仿着中剑之人的声线，含糊道：“再等等！”
“是，公子。”传进来的声音语气恭敬，没有再问理由。
李江小小松口气，闪烁间已掠到中剑人身旁。
这人还没有彻底断气，双手捂着脖子，好似用尽全身之力要堵住血液流出。他的眼睛凸起，已散开的瞳孔中流露出不可置信以及不甘的眼神。
他大口呼吸着，但喉咙被切开，吸进的空气又发出“嘶嘶”声漏了出来。
很快，血液又堵塞了气道，他的脸色开始发青发紫。
几分钟后，他吐出最后一口气，喉咙里发出“格”的一声，头一歪死不瞑目。
李江内心感叹，真不愧是习武之人，没有空气输入他硬是挺了十分钟。
感叹归感叹，李江必须得进行下一步了，摸尸。
他想找找有没有此人的身份信息。
一把剑，钢火不错，利剑一把。
怀内银票几张，有“大宋阜新钱庄”字样。嗯，可以确定现在时间为“宋”，就是不知道是北宋还是南宋。
绣花汗巾一张，用花粉熏过，闻起来很香。
香囊、玉佩各一。
最后，只剩下一把扇子。
展开，大略观之，字迹工整，笔锋细长如刀似剑。再瞧内容：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杜甫的诗，表达了诗人强烈的巴啦巴啦。
略过，看诗尾题名：参和庄慕容复。
“慕容复！”
李江心神摇动，差点惊叫出声。
这特么的怎么办？一来就做掉慕容复，天道会不会降下一道雷霆取了自己性命。
他连忙沟通系统，问道：“系统，现在能走吗？”
“叮，不能！未呆够三月。”
“可是我有信念值，你有能量，为啥不行？”
“叮，程序冲突，程序冲突……”
我可去你喵的！
李江来不及痛骂系统了，因为耳中已听到外面三人的脚步声开始焦急起来，他们原地快速转圈，好像正踌躇着要不要进来察看。
算球，且行且珍惜吧！
李江飞快扒下慕容复的衣服穿上，打散头发挽了个英雄髻，又对着慕容复的脸，用真气调节肌肉位置。
两分钟后，在铜镜里他变成了慕容复。
李江心里暂时松了口气，心想只要不多话应该能瞒得了一时。
可他又低下头眉头皱起，只因领口、胸襟沾满了血迹。
这怎么解释，撒个尿能搞得满身是血吗？
此时，一个脚步声已向树林走来，李江赶紧把慕容复扔进空间，脚下飞铲扬起泥土遮住地上血迹，然后迅速转身。
来人已至李江十米开外，他停下对李江的背影请罪道：“公子，请恕风某无礼，我们见你久久未出，所以……”
原来是风波恶，一个忠诚的家臣，这下可不好动手了。
李江稍稍转回头，给了风波恶一个侧脸，低沉道：“风四哥说哪里话？你也是关心我。对了，我突然想起一事，需要独自办理，你们自己回去吧。”
风波恶一怔，马上回道：“公子，你不是要去少林会玄慈方丈吗？”
“不去了，这些武林小事不足挂齿，我要去西夏借兵。”李江心念电转，找了个原由。
“可我们是你的护卫……”风波恶急道。
李江转回头不再看他，冷冷道：“此行为机密，四人目标太大。你们代我去少林转移视线，我先走了！”
说罢，他脚下连点，如燕子抄水般消失在密林中。
风波恶立刻对林外大叫：“邓大哥，公冶二哥，公子走啦……”
树叶摇晃，风声响起，邓百川和公冶乾已掠了进来。
“怎么回事？”一个稳重的中年人发问道。
风波恶指着李江消失的方向说起了刚才与他的对话。
三人说话时却不知道，在不远处的树叶掩映间，正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们。
李江做好了打算，如果被三人发现了破绽，只有昧着良心痛下杀手了。
幸好，他们不知道是水平太低还是只顾关心主公，讨论一会儿便向树林外走。
李江跟了上去。
直到远远望见少室山，他才悄悄退走。
暂时安全！但李江却真是欲哭无泪。
本来他有过想法，如果来到天龙世界，自己一定要与二挂加四绝之一的萧峰交上朋友，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不亦乐乎！最重要的是必须救下萧峰，不能让一代大侠死于非命。
现在呢？
靠了，来就弄死慕容复，天道至今没有殛死自己，恐怕是要自己承受其因果。
那么问题来了。
慕容复顶着复国压力，天生就和大多数人不合拍，怎么交朋友？
交不好虚竹，会不会错失逍遥派武功？自己不是位面之子，有没有挂可开？
听说童姥的《八荒**唯我独尊功》，李秋水的《小无相功》，无崖子的《北冥神功》三者合一便是《长春功》。
又听说《长春功》是修仙功法，直指飞升。
嗯，这个听说是听网友们分析的，不知道对不对，反正试试总不会错。
李江思忖良久，最终决定千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现在应该是剧情刚开始，慕容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扰乱江湖之时，因此，无量山中的残缺版《北冥神功》应该好好儿躺在那里，不如先取之再说。
至于去同风波恶所说的西夏，哪是开玩笑。**十年功力的老妖怪李秋水，没摸清大概情况之前还是少惹为好。
于是，他脚步匆匆赶往了大理。
无量石壁很好找，人无量剑派当宝贝保护着呢。就是下去的位置不好找，多花了两日时间。
当然，以李江现在的武功不会像段誉那么狼狈了。他只是全身真气流转，衣衫像一只鼓起的气球，缓缓飘落。
一直飘一直飘肯定不行，他下落一段距离便对着旁边的石壁发掌，然后通过乾坤心法转平移之力为上升之力，抵消下坠之势。
“啪啪啪”了数十掌，他落到了几百米内的山谷。
后面的事就好办了，没有任何洞穴能逃过他的扫描，他很快便找到了正确的道路。
不用磕头，他得到了《北冥神功》。
就在他分析其中利弊，考虑要不要修炼时，瞌睡遇到了枕头，段誉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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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4章 纠结万分
段誉来洞中的第二日，开始着手修炼《北冥神功》。
他从怀中取出帛卷展开，入眼所见源源不断皆是果女画像，有站着的有睡着的，有现前面有现后面的，姿势各不相同。女像的面容都是一人，但表情又千姿百态，有喜亦有愁，或含情或轻嗔，均栩栩如生。
图像共三十六幅，每幅果女身上均有颜色细线，旁边注着穴道部位及练功的法诀。
图像过后还有三分之一，此处题着“凌波微步”四个字，然后便是画的无数足印，注有“归妹”、“无妄”等字样，全是他刚学过的易经中的方位。
段誉顿时精神大振，心想总有一种是我学过的了。继续看去，只见足印密密麻麻，不知有几千几百个。但仔细观察，纷繁的足印间都有带箭头的绿线相连，起着提纲契领的作用。
这套繁复的步法最后写着一行字：猝遇强敌，以此保身，更积内力，再取敌命。
段誉心中莫明欢喜，一眼就看中了凌波微步。这其实也很好理解，他是讨厌争斗、讨厌争端的人，凌波微步在他看来就是逃命的妙法，并非害人的武功，故而潜意识觉着练之有百利而无一害。
他不由呓语出声：“神仙姐姐所留步法必定精妙之极，遇到敌人时保身逃跑就很好了，再取敌命大可不必。”
于是，他略过图像就要修习凌波微步。
李江这时突然出声，说道：“段兄，我劝你还是从头开始，打好基础为好。凌波微步乃是一门极上乘的武功，之所以列于卷轴之末，就是要待人练成《北冥神功》，吸人内力至自身内力充足之后再练。”
段誉依然懵懂，他搞不明白走个路也要内力是个什么道理。
李江见他神情心里好笑，直道自己真是对牛弹琴，段誉的脑中根本就没有练功先练气的认识。因此只好多解释几句，“凌波微步每一步踏出，都与自身内力息息相关，决非单是迈步行走而已。你全无内功根基，定会导致体内经脉错乱，不是瘫痪便是走火入魔！”
段誉点点头，大概意思他是听懂了，但不和为何，他就是想先试试凌波微步。因为这步法的名字让他想到曹子建的《洛神赋》，“凌波微步，罗袜生尘……”
可能这就属于一个文人的理想或者坚持吧。
李江一眼就看出段誉神思不属，但没有再出言劝解，想着先让他吃点苦头也好，之后掉坑也会掉得利落点。反正有自己这个医道小国手，怎么不也会让他挂了。
段誉熟习《易经》，六十四卦方位记得纯熟，因此记起来一点不难。
他先找着最初始的箭头，记下大概有百十来步，便试着走动。
凌波微步的步法很怪，他走上第一步就脸现为难之色，因为他无法接到下一步，下一步是在他身后，这可怎么走？
他本想求教李江，但嘴皮翕动下又将话咽了下去。
段誉虽说迂腐和气，但从小生于王室，耳濡目染下也有着王子的骄傲，所以他还是决定先靠自己。
凝神想了好久，他突然想到既然不能直接后退，那能不能稍微跳起在空中转身呢？
想到就做，他双脚使力轻轻离地凭空转了个180度，果然，步伐巧妙地接上了。他没有再走下一步，思索着其中的道理。
半晌后，他得出一个似是而非的道理：洛神是仙子，走路时一定袅袅婷婷、婉转飘逸，要不怎么凌波微步，又怎么罗袜生尘？
想通这个道理的段誉，宛如终于明白了先贤的微言大义，又像解开了一道千古残局，开心不已。
接下来，思路通则行动通，凌波微步的修习大有长进。
他有时跃前纵后，有时又左窜右闪，均按着箭头所标步法行动。
到中午时，李江叫他休息。但他书呆子的劲儿上来了，将凌波微步当做遇到的难题苦苦钻研，不学会所记的一百多步，他浑身不舒服。
因此，他兴奋对李江道：“慕容兄，原来武学之中也有这般无穷乐趣，实不下于读书诵经。你别管我，我再练会儿。”
李江点点头，真不再管他。
因为李江也有烦心事，就是眼看着有肉吃不上，心里郁闷。
他早就将《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背得滚瓜烂熟。《凌波微步》已经学会且不管它，但《北冥神功》却很麻烦。
这麻烦便是李秋水在里面开的后门。
《北冥神功》功夫肯定是真的，而且也很全，三十六条经络一条不少。但是，李秋水的初衷是为了培养高手杀消遥派之人给自己泄愤，并不是想培养出一个最后连她都掌控不住的人，因此她留下了一个遇到她便会被反制的后门。
李江现在做的工作就是在找出这个后门。
别看他一动不动的，其实他都在脑海中推衍《北冥神功》。倒不是他惊才绝艳，才比创始人逍遥子，而是他会《明玉功》。大概方法类似，可以对比着看，以达触类旁通。
《明玉功》和《北冥神功》有很大区别。
首先，《明玉功》是无物不吸，《北冥神功》只吸内力、真气。
其次，《明玉功》在能量方面吸取的很单一，就是冰系能量。《北冥神功》则海纳百川，管你什么系通通进我碗里。
再次，《明玉功》吸取别人真气不是入体，而是吸纳到身外场域用于对敌，敌人愈加虚弱自己却不耗真气，这便是它越战越强的道理。而《北冥神功》则是直接入体储存，通过炼化后便将他人内力转为自己的。
两者孰好？
当然是《明玉功》好了，这是无线的wifi，而《北冥神功》是有线的，必须硬件接触。
况且，吸别人内力后患很大。不是同一种源头的内力，吸来不仅要花时间炼化属性，还要剔除别人附着于内力上的精神意念。
因为内力是特殊能量，它处于体内又无形有质。这不像健身房撸铁，人用动作便可推动锻炼。
哪要怎么修炼内力呢？就只能靠意念来指挥它，因此每一丝的内力上都带有修炼者的精神之力。
《北冥神功》有解决他人精神的手段吗？答案是：有！
但很粗糙，它就是强力打散异种精神而已，并没有彻底炼化。举个相似粟子：在电脑上点删除文件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删除，只是对文件进行一个标记而已，即使你再用回收站清空，依旧可以借助专业的数据恢复软件进行恢复。
可《明玉功》好是好，《北冥神功》却放之不下，因为它是《长春功》先导功法。
练不练是个问题，练了又怎么去除后门和隐患又是一个问题。
二者结合，会不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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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5章 “好心”帮忙
“啊哟！”一声痛呼打破了石室中的沉寂。
正在思考的李江睁眼看去，差点大笑出声。
段誉左脚伸向右前，右脚收在左后，两脚互绞；腰以上又转向后方，整个人都拧成了麻花状，倒地不起。
李江揉了揉眼睛，问道：“段兄，你这是摔了？”
段誉已不能说话，只是眨了两下眼睛。
李江又问：“段兄是有不妥？”
段誉眼皮飞快眨动。
李江作大吃一惊状，赶紧走到段誉身边俯身察看。
他先抓住段誉手腕摸了下脉，然后又将双手一上一下分别抵在段誉胸腹闭目感应。
良久后，他摇了摇头。
段誉人不能动、口不能言，但他意识是清楚的。此刻见李江摇头，心里大急眼皮疯狂跳动，他以为自己真像慕容复所说的一样，练成了残废。
李江见他眼里流露出的急色，失笑道：“段兄，你别想差了。你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气息走岔而已。也幸好你是初练走得慢，要真是再快点，那……后果就不堪设想！”
段誉大大吐出一口气，眼皮眨动，眼神也露出求救之色。
虽说以眼神传递信息非常微妙，但李江依然get到了，因为他觉得自己的眼神也非常传神，和梁朝韦的电眼不分上下。
他二话不说，伸出食指戳在段誉膻中穴上，一触即收。
段誉立觉一阵清凉从胸口生出，驱走胸口烦恶又瞬间游走四肢百骸，片刻后全身不再麻痹、经脉通畅，手脚也逐渐恢复了力气。
一待恢复力气，他立刻爬起身，抱拳讪讪道：“多谢慕容兄出手相救。呃……呃，小弟悔不听慕容兄所言，差点铸成大错。”
“是啊，段兄，以后可得小心了。你身无基础强行练高级功法，正如小童习字不练楷先练草，本末倒置下手腕都会练废！”李江语重心长道。
段誉本是洗耳恭听，可听完李江的话却出声反对道：“慕容兄，你说的不对！”
李江一怔，问道：“怎么不对？”
“小孩子的涂鸦，可不就是草书么？哈哈……哈……”段誉绷不住脸，开怀大笑。
李江愕然，半响后才指着段誉道：“段兄，你……你真是心大啊！”
段誉笑道：“慕容兄，大难不死岂能不庆贺一番？”说完这句，他未待李江出言，突地收起笑容，作揖正色道：“慕容兄金玉良言，小弟当听而行之！”
此话一出，当即让李江心里落了定，故微笑道：“段兄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先修习《北冥神功》手太阴肺经这一路法门，哦，我留于你膻中气海中的那点真气或可助你一臂之力。”
段誉再拜，然后学着李江趺坐于石台上，又展开了帛卷。
他不敢全展开，只拉到开头手太阴肺经那幅图形，凝神记忆。
其实这幅图昨天他已经记下，但刚才吃了那么大个亏，心里隐隐也生出练功重大非是小事的认识，故而特此再观看一遍，以确保记忆无误。
耳热面红片刻，他已确认无疑，遂暗暗告罪一声，如待圣物般轻轻卷起帛卷收入怀中。
他此时六根不净，又花费了少量时间定了定神，待灵台恢复清明之后，这才将意念存想于拇指少商穴。
《北冥神功》与其它内功修炼方法迥异，其它内功是存想气海再至末梢，《北冥神功》恰恰相反，由末梢再达气海，正是取自收纳百川之意。
意念通过手太阴肺经，又关联通过任脉，然后在两脉中巡转一周，走了个小小周天，最终进入膻中气海。
刚进膻中穴，意念还来不及体验其中感受，突然间，段誉只觉脑海中“轰”然一响，一股冰凉的气息联接上意念开始疯狂旋转。
不知多久后，段誉终从晕眩中醒来。此时再用意念探查膻中气海，只觉天空海阔。
一个比普通穴道不知道要大多少倍的空间在他意念中徐徐展开。
此间空旷，不复先前的电闪雷鸣，风也平浪也静，段誉正有寂寥之意催发时，一层清凉气息扑面而来。
清凉气息已大不如前，如果说段誉意念与其第一次接触时它是一根粗粗的铁柱，那么气海生成的现在，它就是里面飘飞的一片稀薄的轻纱。
段誉马上知道，这就是慕容复留给自己的好处了。
感激之余，他按照《北冥神功》的方法，气海旋转很快便炼化了这片轻纱。
轻纱化为无数小点成为气海内的第一批住户，段誉版“北冥真气”。
这时，段誉突然一呆，因为在他的感觉中，他仿佛看见了一幅美妙的奇景。北冥真气按帛卷上说的，应是云雾状的白色气体，但他的却有不同，那一缕云雾中好似有无数星辰若隐若现，散发着点点寒光。
不过，段誉也就是呆一呆罢了。他对于内功没有多余的见识，以为这只是正常情况，既然身体没有异样又恁是好看，遂轻轻放过了它们，未有深究。
膻中气海中有了种子，段誉接下来的修炼就好办了，在不吸收其他人内力的情况下，只要按步就班地不停运行小周天增长壮大那丝清凉的真气即可。
李江感受到脑海中传来的信息，不禁心生暗喜。他全程旁观了段誉膻中气海的开辟过程，因为那丝留在段誉体内的清凉真气就是他的眼睛。
真气上附着有他的精神力，在帮忙的同时也不断传出段誉体内的动作，最终气海成型时李江得出了研究结果。
北冥神功能吸纳别人真气入内靠的是反向气旋，与明玉功相似，只不过一在内一在外。一个以膻中为基点，一个以自身体表为基点。
因为与众不同的反向气旋，所以它能产生庞大的吸力。这方面的理论，李江在思考吸星**时已有推测，现在见到原版不过是佐证罢了。
举个粟子：一般内功如风扇，正向转动，鼓动空气向外输出；北冥神功、吸星**、明玉功如排气扇，反向转动，抽取空气向内输入。
这个方法说起来并不神秘，但为什么此类武功却非常少呢？
三个原因。
第一，道德规则不允许，这与强盗无异；
第二，反向思维不是人人都有，在科学研究上往往很多问题都是如此。
第三，这点最关键，要看吸人内力后有没有后续配套的炼化手段，否则一切白搭。
关于第三点，丁春秋和任我行有话说。
丁春秋的化功**走入岐途，强以毒功配合，但能吸不能炼，也就不能存储。
任我行的吸星**，能吸也能存，但炼化手段残缺，要不疯要不走火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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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6章 贫道也喜欢搞后门
段誉膻中丹田成型后便炼化了李江留下来的那只眼睛。
但是，正如李江所分析的那样，北冥神功的炼化只是强行打散外来内力的附着精神，其实那此精神力还是存在的，只不过化整为零，分做了无数份，正如段誉所见到的那些星星点点。
如果是旁人，九成九都会与这股精神断了联系，可李江是谁？号称大/法师级的人物，精神力岂是盖的？
就凭着这些星星点点，依然能够送出断断续续的消息，哪怕它们不是连贯的且没有逻辑的，李江也能得出七七八八的真相。
现在，李江的任务就是等着这些种子生根发芽，给自己带来回报了。相信通过段小哥功力的不断加深，最终会让李江找到李秋水的后门，以及与《明玉功》合二为一的方法。
心里暗喜之余，李江也不禁由衷地羡慕段誉。
一上来就凝练真气，你真是遇到了一个好朋友呐！
有了贫道的真气种子，以后段小哥打通任督二脉不要太简单，而且还解决了他的一个老大难，即六脉神剑时灵时不灵的问题。
呵呵，鸠摩智会不会被段小可给戳死，值得期待啊！
一整天时间过去了，段誉停止了《北冥神功》的修习，非其不愿练而是不能练也。
因为，他昨晚吃的大餐已炼精完毕，此时肚子正在“咕咕”直叫。
段誉摸着肚子，不停叫着：“苦也苦也，肚兄，是我对不起你，再忍忍再忍忍……”
他一面叫一面还拿眼瞄着李江，意思太明显了，就是想问问还有没有什么吃的？
李江凝眉良久，方才沉吟道：“段兄，吃食是没有了……”
“唉……”叹气声随即响起。
“其实我还有丹药可治肚饿，非是我吝啬不给段兄，而是因为此丹是我炼气所用，段兄吃后虽对内气有所增益但风险也大……”
李江的话还未讲完，段誉已两眼发亮凑了上来，惨兮兮打断道：“慕容兄，小弟都快饿死了，还怕什么风险，能给我几粒试试吗？”
李江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好一会儿才在段誉的火热目光中伸手探入怀中。
在段誉看来，慕容兄的手明明已拿着东西，就是犹犹豫豫地不拿出来。
段誉急的不行，顿足道：“慕容兄，如果小弟吃了有所不妥，非关兄事，这就是命！”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程度了，李江岂会不成人之美？遂从怀中拿出一个青翠欲滴的玉瓶，郑重递到段誉手上，同时还肃然道：“段兄，益气丹药力强健，一颗炼化完后再吃下一颗，一天最多三颗不要多吃。”
段誉点头飞快，紧紧抓着玉瓶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打开玉瓶，首先就是一阵沁人心脾的药香升起，段誉闻后又觉肚子更饿几分。故赶紧倾斜玉瓶，抖落出一颗丹丸在另一手掌心。
注目观看，这是一颗龙眼大的朱红色丹药，表面细致光滑，上无蜂眼亦无裂缝。
不及细察之，段誉便在肚子的抗议下抬手将丹药送入嘴中。
本来他以为还要嚼上几口方可咽下，可出人意料的是此丹入口后沾着唾沫便即化开，如琼浆玉液般顺着食道滑落腹中。
“轰”，段誉只觉得胃中好像燃起了一把大火，一股庞大的热力升腾而起，不仅瞬间治好了他的饿病，而且它们还化为数根火线开始冲出胃部，在经脉中乱窜。
他一时间懵了，恰在此时，一个温和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段兄，快运起北冥神功练化，否则药力会破坏你的经脉！”
段誉迷迷糊糊点了下头，立马摆出姿势，照着先前练过的经验，将多余药力引入手太阴肺经和任脉之中，然后约束着药力不停在两者中运转，行起了小周天。
几圈过后，奔腾的野马如被套上辔头变得温顺起来。到了此时，段誉终于感觉到了内功修炼的好处，这一股往来循环的火热让人无比舒服，那飘飘欲仙的感觉真想要一直沉迷其中。
火热每通过一次气海就会被里面的真气过一道，不知多少圈后，火热消退化做清凉，最后全部注入膻中气海。
至此，此颗益气丹的药力大部分转为带着清冷性质的北冥真气，在膻中安顿栖身。
段誉以意念观看，原来细细的一丝北冥真气壮大了何止十倍，它已经变成了一根手指粗的细绳，上面更有星点闪烁，煞是美观。
他起身动了动手脚，立感精足体壮，混身都充满了力气，故而情不自禁向李江方向一揖，真诚道：“慕容兄，多谢！”
李江点点头，摆手道：“段兄弟无须客气。”顿了顿又道：“我观段兄手太阴肺经已修炼完毕，可着手下一路经脉修练了。”
“啊？这就算修炼完了？”段誉倒没多大吃惊，因为他对于一门功夫要练多久并没有具体的概念，何时算快何时算慢这些他通通都不知道，反正慕容兄说练完了那就一定是练完了。
他只是觉得有点难为情，本是只打算练一路的，再练岂不是还要亵渎神仙姐姐的玉体？
因此他陷入了纠结当中。
但李江接下来的话让他把心中的天平向“继续练”方向倾斜。
“段兄弟，不练完《北冥神功》是没有足够的真气游出去的。”
段誉听后，一咬牙一跺脚，下定决心道：“好，听慕容兄的，小弟再练。”
李江笑了，从怀里又摸出一瓶益气丹扔给段誉。
段誉手忙脚乱接过，目露疑惑道：“慕容兄，你还有？”
李江道：“药当然有，不过也不多了，或许刚好够你我呆个一两个月的。”
段誉心里感动，慕容兄竟然为了一面之缘的朋友倾其所有，当真有君子仗义疏财之古风！
他不禁哽咽道：“慕容兄，弟无以为报……”
李江摆手道：“段兄，感谢的话不必再说。你能早日练成《北冥神功》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
“嗯，必不负慕容兄所期望。”段誉重重点头。
他书呆子劲儿被李江激得上了头，豪情万丈地再次磕下了一枚益气丹。
时间匆匆而过，一个月过去了。
段誉的三十六条经脉还没有练完。
开头十二天，他在磕药的帮助下，每天练完一条正经，十二正经水到渠成。
然而，此后的奇经八脉却开始困难起来。有时两三天一条经脉，有时三四天一条经脉。
段誉苦恼不已时，李江是知道其中的原因的。
无它，真气量不足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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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7章 挂中挂
段誉在这山洞里没人让他吸内力，只能靠益气丹顶着，他一共吃了五瓶。
这也算李江给他开了挂。
虽说不能让他出去吸取内力，只能嗑药缓缓提升。但是，他所练的内气都是精纯的北冥内气，并无丝毫的隐患。呃，其实还是有点隐患，就是磕药会有丹毒，可话说回来，这总比走火入魔强吧！
吸人内力有缺陷这个道理一般人是不会懂的，即使有懂的也会沉浸在每时每刻、轻松无比增强功力的狂喜中大吸特吸，完全放过。当异种内气及精神积少成多后，一定会量变引起质变，来个总暴发。
这考验的就是一个人的心性了，要懂得取舍，有舍才有得，有得必有舍。
此世还会此功的两人，逍遥子和李秋水就是舍得的聪明人！怎么不见他们出来吸取别人内功？反是都在苦练，完全靠自己积存了几十年的精纯真气。
因为只有自己修炼的才是最好的！
当然，万事无绝对，其中也有例外。童姥、逍遥子、李秋水三人是同门，真气同源是可以互相容纳的，无非多花点手脚打上自己的铬印罢了，这总比吸取不同系不同源又精神不容的其它内气强多了。
这点在天龙中期有所体现。
李秋水为什么一直想要针对童姥，无非两个原因。
一是出气，她恨童姥拆散了自己和逍遥子；
二是偷功，她一直会《北冥神功》，不吸别人就等着吸收童姥的。
故此，李江相当于有心做了个好事。
有心为善天道不赏，信念点对此表示认同，并没有增长。
李江也不在乎这点苍蝇肉，信念值他在倚天世界挣了一大笔，上次回去还收了一小笔，再加上其它世界多少挣点，至今都还有二十多万信念点供他挥霍。
他真正在乎的是《北冥神功》的后续《长春功》，这才是他修仙……不，升维回家的希望所在。
欲达成大目标，先得完成第一步的小目标，早日让段誉练成《北冥神功》，以此回收此功的使用说明书。
为了这个小目标，李江不得不再给段誉开个挂中之挂。
这一日，李江叫过段誉，拿出了一个与前不同的白玉瓶子。
段誉又呆，问道：“慕容兄，这是？”
“培元丹！”李江回道。
“与益气丹有何不同？”段誉问。
李江摇了摇瓶子，含笑道：“大有不同。此丹功效较益气丹增长十倍，不仅如此，它还有固本培元、凝练提纯内气的效果。实乃居家……，算了，就这些功能。”
段誉木木接过，咋舌道：“此丹竟有如此效果？先前……”
李江知道他想问什么，遂一口打断道：“先前我给你，你能吃吗？”
段誉也回过神，讪讪笑道：“先前一颗益气丹都差点让我暴体而亡，再增加十倍定是不行。”
他吃了几瓶益气丹已熟悉了药性，此话实乃经验之谈。
“嗯，你去练吧，吃完了再给你。”李江挥手道。
段誉看着李江的胸口，动了动嘴皮欲言又止。
李江道：“你想问什么就问。”
段誉指着李江的胸，奇道：“慕容兄，每次都见你从怀里掏瓶子，可见你胸口并无涨大，怎会装下如此多物事的？”
李江没好气道：“我说了我是全揣在怀里的吗？我放在箱子里的，每次要用都从里面拿！”
他的手往后指着石台下的一个小箱子。
“咦！这里也有一口金丝楠箱子？”段誉挠着头惊讶道。
“是，可能我平时挡到，你没注意到。”李江平静回答。
“哦，原来如此。那慕容兄我去修炼了。”段誉恍然大悟走了。
李江心里偷笑，这小箱子就是他刚才见段誉目光不对，现放过去的。其实，不管段誉以前看没看到，他都一定会信，因为谁会想到有储物空间这种东西呢？换个心里阴暗的人，最多可能想这慕容复太鸡贼，把好东西藏着掖着的。
另一边的段誉果然没有多想，他已经盘坐好打开了白玉瓶。
一颗青碧色鸽蛋大小的丹丸出现在他手掌之中。
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塞入口中。不一样的味道同样的消化方式，丹药入口即化，变做流浆滚落胃中。
这次不是火热的感觉了，他只觉有一股淡淡的暖气在胃中升起，又迅速向外扩散。
段誉连忙运行大周天接小周天，一圈循环下来，胃里所化的药力才消耗了不到十分之一。
他精神大振，心说慕容兄真没有说错，此培元丹是益气丹的十倍。
当一颗培元丹炼化完，他的脸色却并不是欣喜而是有些古怪。
他心里此时只有一个念头，培元丹果然不负“培元”二字。它除了增长内气，剩余药力尽往肾里钻，弄得他现在肾水充足，竟然竖起了……
段誉用破烂的长衫掩了掩自己的异样，又朝李江看了眼，见他正闭目修炼，方才松了口气。
他又纠结了，倒底还吃不吃？
纠结良久未有所得，再一看日头，天色已暗，索性不想了，一个月来头一次懈怠，倒头就睡。
但是，他低估了培元丹的药效，对于一个童男子来说后遗症真得很大。这一晚，他梦到了神仙姐姐，巫山……颠龙……，做了一整夜的怪梦。
翌日，段誉睡来立马觉得不对，某处湿、滑腻腻、冷冰冰的，这可如何是好？
他赖在石台边不起来，直到李江从外洗漱完回来，他还是没有起来。
李江关心道：“段兄，可是不舒服？需不需要我帮你看看？”
段誉一手乱摇，急道：“不用不用，小弟很好，不劳慕容兄费心。”
李江点点头，走向石台准备继续打座。
这时，他身后传来段誉弱弱的声音：“慕容兄，你有多余的衣服吗？我……我好久没洗澡，想……洗洗去除污垢。”
李江说道：“等着！”脚下步伐变换推开了石台左侧的一个月洞门走了进去。
不久后，李江出来扔给段誉一件蓝色儒衫，说道：“我的身材比你高点，你先将就穿吧。”
段誉忙不迭接过，抱在腰前弓着身体飞快走向了通往大湖的通道。
小半天后，段誉回来了，旧衣服还捧在手上。
李江奇道：“段兄，你衣服没洗？”
段誉“啊”了一声，不好意思道：“小弟不会洗……”
李江好笑道：“那你怎么不扔了？”
“哦，对对。”段誉没扔室内，又跑了出去扔得远远的，销毁了这难以启齿的证据。
可能是做了亏心事，段誉回来后心里还是发虚，生怕李江再提起衣服的问题，遂主动出言道：“慕容兄，那个月洞门后是什么？”
李江回头看了眼，随口道：“一个睡房罢了，你想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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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8章 忽悠着功成
听说是睡房，段誉便摇头，心想都已经亵渎了神仙姐姐的画像，岂能再得寸进尺践踏她的起居之地？
慕容兄可以进，但自已不可以进，他不把神仙姐姐当仙女供奉，可自己当是。
他返回石台，开始了今天的功课。
时间如水，缓缓流过了又一个十天。
这一天，段誉修习武功最重要的时刻来到了，联通任督二脉，进阶先天。
其余三十五条经脉已于昨日晚间修炼完毕。
此时此刻，不仅段誉激动，李江也跟着激动。
段誉激动并不是因为《北冥神功》修成，而是想着能离开这个地方，去拯救一直心有牵挂的钟灵姑娘。
因此，他没过多深究慕容复脸上的笑容，仅以为他也为能重见天日而高兴。
两人一前一后坐到石台之上。
李江在后，段誉在前。
临开始前，李江提醒道：“段兄弟，你只管按卷中记载的方法来就行，不要瞻前顾后、心猿意马！如真有差错，我自会出手。”
李江没有教段誉如何打通任督二脉，一是因为《北冥神功》上写的很清楚；二是相信段誉的悟性，一个能把六脉神剑只看一遍便能使出的人，悟性能低得了吗？
段誉面容严肃，点头不语。
他呆呆看着前方，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摄服心猿，镇压纷杂的念头，闭上眼睛开始入定。
李江也闭上了眼睛，努力接收着潜伏在段誉内气中的精神反馈。
一切水到渠成！
这一个多月，李江给段誉的丹药管够，实不亚于吸了个小高手的内力。
一般来说，小高手因为内气总量不算多，要打通任督二脉绝无可能，但段誉这个小高手却大不相同。北冥神功不愧是疑似修仙功法分出来的，其立论高远、高屋建瓴，仅需很小的内力量便可通过特殊的方法打通经脉。
此方法无异于阿基米德撬动地球的杠杆，也相当于一把开门的钥匙。
因此，段誉进阶先天容易的不能再容易了。
任督二脉一通，大小周天相合，段誉全身一震，内力流转三十六处经脉，行起了整周天。
李江也是一振，精神高度集中，接收分析着段誉体内传出的信息。
一圈过后，无有不妥。
二圈、三圈……十圈下来，李江仍然没有头绪。
二十圈，李江有点坐不住了，心情也开始急躁起来。段誉第一次行功只能三十六圈，而这三十六圈就是李江找出后门的最好时机。
为什么？因为三十六圈后内气便会全部回返先天，而就在这段短短的时间内，经脉会凸显出最细微的变化，以达能量性质的跃迁。如果真有后门，在此将变未变的生涩之时便是最好的观察时机，待转化完毕后，先天真气就混然一体了，再想找出来会更加困难。
当然，困难是困难，只要李江跟着段誉总还是有机会的。可李江怎么可能一直跟着段誉？他自己的的任务是《长春功》，成天跟着个男人算怎么回事？
别说他自己了，就是人段誉恐怕也会奇怪。
而且，段誉自今天以后先天境界便会逐渐巩固下来，哪怕他不会精神之法，可对于从外部来的窥探都会有被动的反应。
至于使用打晕、迷晕等手法窃取他的记忆也没有任何帮助，他本身脑子里对武功就没有正确的概念，还能期望他自己找出《北冥神功》的不妥吗？
所以，李江急得不行。
二十五圈了，李江闭下的眼皮突然一跳。他感觉到段誉膻中气海之上的玉堂穴似有不妥，真气从此通过都会有一个极细微的停顿，时间很短，不到十分之一秒。
这十分之一秒对修炼者调用内力不会造成什么影响，但李江没有放过，静等下一次真气的到来。
二十六圈，真气顺滑而过，没有停顿。
二十七圈，再次顺畅。
二十八圈，还是如此。
李江没有放弃，他坚信自己没有感觉错，既然其他地方没有丝毫不妥，那抓住当前便更为紧要。
第三十圈，停顿再次出现！也是不到十分之一秒。
……
第三十五圈，李江意料中的停顿及时来到。
最后一圈不用看了，停顿不会再出现。
李江长长舒了口气，开始分析停顿的原因。
为什么要停顿？而恰恰又刚好在气海旁边停顿？玉堂穴的凝练有什么不妥？
正想得没有头绪时，段誉行功已毕，神清气爽间转过身来，高兴道：“慕容兄，我这算练成了《北冥神功》？”
李江回过神，微笑道：“嗯，你练成了，我们可以出去了。”
“好，终于可以出山了！就是不知道钟姑娘……”段誉兴奋的神情开始低落下来。
李江安慰道：“段兄，我们不是算过了么，吉人自有天相，而且我相信这个钟灵毓秀的姑娘老天暂时不会收的。”
钟灵的故事，段誉早就讲给李江听过。他进洞第三日还厚颜求过李江，让李江留几瓶药给他，然后由李江出去救人。
李江知道这姑娘没事，怎么可能抛下手头的科研工作出去，因此拒绝了。
不过，为了不伤害科研目标的情绪，他选择的拒绝理由非常巧妙。这便是利用了宋人信谶纬之学的心理，做起了道士的本职工作，占卜问卦。
李江问清段誉当天日期，又目测时辰起了一卦。
算卦的铜钱他身上有的是，遂取出三枚念念有词，一共扔六次，六爻起卦，卦象为“坤上乾下”。
段誉是学过周易的，看清卦象稍一回忆便脱口而出；“泰卦！”
李江含笑点头，既然你懂贫道就不卖弄了。至于卦象为什么这么巧，李江不会说。
段誉当时便大喜道：“彖曰：泰，小往大来，吉，亨。则是天地交，而万物通也；上下交，而其志同也。内阳而外阴，内健而外顺……”
他好像不相信这么好运似的，双眼发亮看向李江，李江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抚着……下巴道：“正是否极泰来之相！”
一场小风波就此被李江糊弄过去，段誉这才认认真真修炼起来。
如今他北冥功成，想到出去的第一件事便是英雄救美。
可李江的研究工作正在收尾，不想理他，安慰后便话峰一转道：“段兄，你出去找人没有轻功上山下山可不方便。凌波微步你可以练了。”
一听“凌波微步”，段誉立马心动，转身就要下去石台，开始修习。
正当此时，李江忽想起一事，说道：“段兄且慢，你先过来，我给你检查一下身体。”
“啊？”段誉懵逼下顿足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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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9章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段誉莫名其妙的又走到李江身前，盘坐下来。
李江这次有的放矢，一指点在段誉两汝之间玉堂穴上。
段誉有点不适应，不由扭了扭身体。
“别动！”李江低吼道。
李江从未对段誉发过火，一直都表现的关爱有加，是个知心的大哥哥，此时一严厉起来，把段誉惊个够呛，一个激灵赶紧木木不动。
待他坐稳，李江便分出一丝比头发丝还细的真气透过他体表直接扎进玉堂穴中。
段誉只觉两汝发痒发酸，但想着刚才李江黑脸的样子，强自咬牙坚持了下来。
这一丝真气不停在玉堂穴里的打着旋，一**的酸叽叽痒兮兮的感觉让段誉差点崩溃。
他把牙咬得“咯吱”作响，心里呐喊着：“快啊快啊，慕容兄！”
就当他快要忍不住叫出声时，李江倏地收回手指，敲着膝盖若有所思。
段誉不明其意，等着李江下一步的动作。
大概过去了十分钟，李江突然一拍大腿道：“我明白了！”
段誉问道：“慕容兄，你明白了何事？”
李江嘿嘿笑了两声，说道：“段兄弟，你每次运功过玉堂穴时是不是都会多旋转一圈？”
段誉认真想了想，回道：“确是如此。可按帛卷上记载的功法，这种多转一圈的情况在其它穴道也会出现的。有何不对？”
李江道：“其他穴道多转一圈无所谓，但玉堂穴可不行！这里是膻中气海的门户之一，每多转一圈便多磨损一分，日积月累下便使得气海在此处形成了一个薄弱点，一旦被人用特殊的手法攻击，便会在气海内的压力和外人真气下内外夹击而破裂，你之真气就会如大湖溃坝倒灌而出！”
段誉一头雾水，问道：“谁会用特殊手法来攻击我这个穴道？”
李江顿了顿，暂且压下了一吐而快的冲动，他不想耽误时间节外生枝，真相可以等自己练成后再告之不迟。
故而他淡淡道：“只是叫你知道这个缺陷而已，嗯……还有，你以后练功时，真气通过此穴不要再多转一圈了，相信不久后它便会自动恢复正常。”
段誉现在是非常相信慕容兄的，他也不去想其中的弯弯绕绕，当下便点头应承下来，自去修炼凌波微步。
李江又陷入了沉思，找出李秋水留下的后门，他便要衡量自己将《北冥神功》与《明玉功》合二为一的利弊了。
怎么合并，他早些日子已经想明白了，那就是再造核心！北冥真气居中丹田，九阳真气居下丹田，明玉功取其场域在体表分布。
这样一来，李江就可以号称是三核心的男人了。
九阳真气含神照真气，是抗毒疗伤的最好东西，他不想放弃；
北冥真气是《长春功》的前置条件，不能不学；
《明玉功》自带身域，争斗中先天就立于不败之地，且有“永葆青春”的郊果，舍不得。
北冥和明玉合二为一有诸多好处：不挑食，可储存，能空发，利群战，永不败。
缺陷也有：二者合一时有可能一成一废，也有可能全部作废；成功以后，吸取内力不能完全炼化，有可能走火入魔或者发狂而死。
考虑良久，李江决定：干！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沾前顾后反害成。反正我还有下丹田，无数疗伤圣药，怕个毛。就算打不过一僧二挂三老四绝老子不会跑吗？
他彻底放下心头的顾虑，调集明玉真气开始按《北冥神功》的路线行进。
少商→鱼际→大渊→经渠→列缺→孔最→尺泽→侠白→天府→云门→中府，只需十分钟，手太阴肺经功成。
又过十分钟，手厥阴心包经功成。
再过十分钟，手少阴心经功成。
……
两小时后，十二正经最后一条“足太阳膀胱经”功成。
李江又花费半小时运行大周天，明玉真气经过逆向运行无丝毫晦涩。
于是，他将真气小心翼翼转向了奇经八脉。
由不得他不小心，奇经八脉与十二正经不同，既不直属脏腑，又无表里配合关系，可它是沟通十二正经之间的桥梁，对十二正经气血有蓄积渗灌的调节作用。一旦有差，必引起全身经脉总崩溃。
北冥神功有三十六条经胳，为什么李江不修炼其他十六条络脉，而直接转到奇经八脉？
这是因为十二正经加奇经八脉就是人体的主要经脉了。其他胳脉是细小分支，是起着将经脉的气血分出给沿途经过的身体，联系表里正经作用的，故二十主经通，它们顺带着手就练成了。
不过，这也仅仅是李江能这样做，此十六条胳脉他以前都是凝练疏通好的，换个人还是得老老实实地练一遍，比如段誉。
一整天过去了，段誉已将凌波微步练得七七八八，找到正在缓缓收功的李江，高兴道：“李大哥，凌波微步我差不多练好，我们明天出发吗？”
可我还没有练成！李江心里吐着槽，肃然道：“差不多不行，必须一丝不苟，明天再给你一天时间，练成后再走！”
见李江严肃脸，段誉第一次在心中生起了严师的感觉，所以他不但不生气反而还很感激，什么是良师益友？慕容兄就是。
为了不辜负慕容兄的期望，段誉也收起了笑容，正色道：“是，慕容兄再等我一天，我一定练成！”
李江欣慰点头，挥手道：“去吧，今天又是冲关又是跑步的，早点睡觉养足精神，明天再练。”
他说完话又闭上了眼睛。
因为要顾忌着两功的冲突，他太过小心，故直到如今，在八脉中他只练成阳维、阴维两脉。今天晚上他还得加下班，把阴跷、阳跷给练成了，然后明天才有时间练冲脉和带脉，以及最重要的任脉、督脉。
翌日，段誉一早就醒来了，他爬起身见李江仍趺坐石台，遂感叹着自去洗漱，回来后又开始熟悉凌波微步。
一上午的时间，他将所有步法已尽数走通。按帛卷上所画的六十四卦步法，自“明夷”起始，“贲”、“既济”、“家人”，一共踏遍六十四卦，恰好走了一个大圈而至“无妄”。
而且，全部走完后，他也知道了凌波微步还是一路动功，当脚步踏遍六十四卦一个周天，真气自然而然的也跟着运转了一个周天。故而每走一遍，内力便有一分进益。
段誉大喜之下，跳起身来拍手叫道：“妙极，妙极！”
这四个字刚一出口，他便知不合时宜，遂立马收声，偷眼看向玉台上正行功的慕容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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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0章 吾神功成矣！
段誉偷眼一瞧却大吃一惊，慕容复竟然猛得咳嗽几声，紧接着“哇哇”吐出两口血来。
殷红的鲜血从他口中喷出，带着热气掉落石台，可令段誉奇怪的是热血落地后却“咔咔”有声，定晴一看，竟全部化做了冰渣子。
段誉后悔之意大起，以为一定是自己得意忘形的大吼惊动了慕容兄，让他受到影响走岔了真气。
他脚下的凌波微步不自觉发动，瞬间掠到李江身旁，声音颤抖道：“慕容兄，可有大碍？是小弟不好……”
李江摆手止住他的道歉，语气轻松道：“段兄弟，别大惊小怪的，此事与你无关，是我吐出了几口瘀血而已，是好事，好事！”
段誉兀自不信，以手指台下血渣子，疑惑道：“慕容兄，这瘀血……”
“哦，真气过阳跷脉时冷热相激，受了点点小伤，不碍事的。”李江随口道。
段誉急道：“我那里还剩几颗培元丹，待我去取来。”
李江伸手拉住他，说道：“药是我给你的，我还能没有？况且，培元丹主要是增加修为的，治伤的效果并不好……哦，对了，我昨天找了找，又找到一瓶益气丹。”说罢，便从怀里取出一个青玉瓶递给了段誉。
段誉愣愣接过，眼里差点落下泪来。
他既为慕容兄心胸宽广而感动，更为钟灵妹子的前途而担心。他自己吃过益气丹顺便解了‘断肠草’之毒，可钟姑娘哪里去寻如此神奇的丹药？即便她得以脱困，想必还身陷于迁延日久的痛苦当中！
李江理解段誉的心情，遂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此时不说话比说话更好。
过了一会儿，段誉回过神，说道：“多谢慕容兄，我代钟姑娘给你行礼！”说着便两手抱拳要躬身下去。
李江一手托起不让他下拜，嘴里责怪道：“段兄弟，你我一见如故，些许小事何足道哉？”他想了想，又叮嘱道：“益气丹虽然能解一些毒，但其丰沛的药力对于一般人还是虎狼之药，你只需刮下点粉末给钟灵解毒即可。”
段誉感动点头。
李江又道：“段兄，我观你刚才过来那两步，凌波微步应已小成，你可再去熟悉下，争取做到脚在意先。我进里面去闭关一日，倘若不出意外，我们明天便可出发。”
他一边说一边走，话音刚落就已经打开石室左侧月洞门，然后未等段誉回答，“嘎吱”声响，门已掩上。
这里面又是一间石室，有张石床，床前摆着一张小小的木制摇篮，右壁悬挂一张七弦琴，弦线皆已断绝。床左侧有张石几，几上刻了十九道棋盘，棋局上布着两百余枚棋子，便是那著名的“玲珑”残局。
床尾还有一个月洞门，没装门扉，只门顶壁上凿着四字：“琅福地”。
李江对这些均熟视无睹，也根本不关心，直直飞掠至空荡的石床上盘坐下来。
他刚才确实是受了伤，也并不是在外面安慰段誉时所说的与他没有关系。
真相是他的吐血不是段誉引起的，反而是段誉帮了他。
原来他将明玉真气按《北冥神功》的路线图行至阳跷脉时，情况突然出现了变化。刚生成的北冥内气一改乖乖附于明玉真气骥尾的态度，开始狂暴起来。
小弟不听话，身为老大的明玉真气被激怒了，遂加大力度要镇压这不听话的小弟。
明玉真气加大力度的方法就是使自身变得更加的寒冷，好似要冻结一切。
这可差点要了李江的老命。它俩的争斗是在奇经八脉，而奇经八脉联通十二正经，它若不妥，李江便全身不妥。因此，他当时便全身冰寒、胸闷欲恶，非但如此，就连思维都凝滞起来。
适在此时，段誉行完凌波微步，高兴下未有收敛，发出了含着真气的声音。
此声经过基本密闭的石室回旋放大，正好击中李江胸口，将他心头那股烦闷击散，思维恢复活跃，强行切断阳跷脉真气，并及时和着瘀血吐出。
瘀血一出，他顿时心口放松，本想内视评估损伤效果，可段誉又关心来了，于是只得安慰他几句。
他此时躲进内室，倒也不是怕段誉唠叨，而是下一步他要联通任督二脉。那一刻是他神思入定最深时，也是他防御最虚弱时，他不可能将自身安危置于旁人手上，故一个私密空间是必须的。
经过内视，李江嘴角逐渐翘起，因为他的经脉经过好多次加固，此次基本没有损伤。
为了稳妥起见，他又将明玉、北冥两真气全部收入膻中气海，调用下丹田九阳真气开始温养阳跷。
半个时辰后，温养完毕奇经恢复，他脸色一正开始冥思。
……
段誉目送李江进入月洞门，心里莫名有着淡淡的忧伤，看来慕容兄还是受了伤啊！都怪我都怪我……
愣神好久，他这才叹息着继续走起了凌波微步。
因为一时得意而误伤了慕容复，让段誉在愧疚之余心里发狠，这时自己唯一能帮上慕容兄忙的就是早日练成凌波微步，不负他的期望！
他咬着牙不顾疲惫一遍遍地重复着……
不知转了多少圈，段誉突闻月洞门后传出一声喜悦的大喝：“吾神功成矣！”
是慕容兄的声音！
未等他想明白慕容兄什么神功大成时，月洞门轰然炸开，一股冰寒的气流猛得扑出，打在他满头满身，吹动着他头发后扬、衣衫猎猎作响。
寒风如刀割面，段誉不由眯上了眼睛。
很快，他眯着眼的小小视界中出现了一个伟岸的身影，大踏步走出，声若洪钟道：“段兄弟，我们可以出去了！”
段誉开心不已，又问起刚才心里的疑问：“慕容兄，你什么神功成了？”
李江就等着这一问呢，微微一笑，隔着几米伸出食指遥遥指着段誉却不说话。
段誉莫名其秒间，忽然感觉肩井穴一跳，然后自身真气不受控制地从此穴宣泄而出。
正当他惊讶无比时，李江收回了手指，笑道：“段兄弟，可看清楚了？”
段誉当然没看清楚了，但他能感觉到这种引人内气的方式，于是咋舌道：“这是北冥神功？”
李江含笑点头。
段誉没有再问，他也没兴趣了解这背后的原因，就是这《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都是李江半骗半强迫才修炼的。
李江郁闷着挥散了吸来的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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