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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真香的薯格     武林之侠客行txt下载     武林之侠客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二章 凤鸣安姚镇

    待到木成舟离去之后,花辞树呼出了系统窗口。他无暇去看自己都得到了些什么,而是点了退出按钮。这么长时间浸透在武林中,现实世界里的唐叔估计都要担心死了。

    光影一闪,等到花辞树再睁开双眼时,白色的天花板竟给了他一种陌生感但这确实就是自己居住的林间小屋,只不过自己在这现实世界里停留的时间太少,加之自己已经数日没有回到这里,难免有点陌生。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地面上,花辞树想要坐起身来,才发现自己的身体不仅十分虚弱,还插了不少的针管。再转过头看去,才发现唐海竟然坐在椅子上,趴在自己的床沿上睡着了。

    看着唐海露出的侧脸,花辞树默然不语。看起来他好像已经不眠不休地在这里看了几个日夜,自己身上的针管,连接的想来就是营养液了。数日没有进食,仅凭借着这营养液来补充体内所需的物质,那自己感觉到虚弱也就在所难免了。

    唐海对于自己来说只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但他在对待自己的方式上,像极了父子。自己感受着他不时散发出来的温暖,却冷冰冰地没有回应,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但他们之间毕竟没有那一层亲缘关系。

    想起之前的那一场雨,花辞树眼中的色彩不由黯淡了几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唐海也已然感染上了iv病毒,自己毕竟早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但面前这个人呢?他为自己父子劳碌一生,还未能享受到什么福分,身上却多了一个死亡倒计时……

    深呼出了口气,花辞树摇了摇头。那一场雨的受害人实在太多了,或许是造物主厌倦了把这地球破坏的面目全非的人类了吧,因此才想要将世界毁灭。

    或许是花辞树的动静惊动了唐海,他迷糊着直起身来,待看到花辞树半躺着看着他时,脸上才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你醒了?”

    花辞树点了点头,发现自己的喉咙有些干涩,只好无奈一笑。

    不知是怎么回事,唐海一眼就明白了花辞树的困境,他走到外面去接了一杯热水过来,送到了花辞树的手里。虽然花辞树感觉自己的身体还不是很有力气,但是他哪里好意思让唐海来喂自己喝水。咕噜咕噜地一口气把水一饮殆尽后,花辞树感觉自己的身体暖和了许多。

    “这几天……”花辞树正欲向唐海解释一番,却被他摆了摆手制止了。

    “你身上发生的事情,我在灵魂论坛上已经有所了解了。”唐海接过花辞树手中的空杯子,放在了床头柜上,“只是到底是什么让你在《武林》里待了足足六天?”

    “灵魂论坛?”花辞树感到很惊讶,“唐叔你也开始玩《武林》了吗?灵魂论坛可是只能够在武林的世界里进入的。”

    唐海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趁着自己还没有老,体验一番年轻人的世界也挺好。”

    花辞树默然不语,他心里明白,唐海多半是担忧自己的状况,才专门进入武林世界中打听自己的消息。心中默默记住了唐海的恩情后,花辞树摇了摇头,说道:“我在武林世界里昏迷了五天,至于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

    唐海闻言有些疑惑,随后又像是释然了,说道:“总之,你没有事就好。睡了五、六天,这营养液可怎么也比不上真正的饭菜,你起来走走,我去叫他们准备一下饭菜。”

    ……

    许久没有进食的花辞树却并没有太大的胃口,他只觉得没吃多少就已经填饱了肚子。等到花辞树回到武林世界时,已经是日中时候了。在身体得到了一番滋补之后,花辞树才感觉自己的状态已然恢复如初了。

    长至客栈的客房里,花辞树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身体。看着放在桌子上的湘灵剑,花辞树走过去将它拾了起来。摩挲着剑鞘表面上的图案,花辞树抓住剑柄,将湘灵剑缓缓抽了出来,清脆响亮的声响响起,亮银色的剑身将透过纸窗的微弱阳光折射在他的脸上。

    “幸好没丢了你。”花辞树呢喃道。

    湘灵剑一旁放着两件折叠好的绛紫色衣裳,花辞树看到后一愣。他环视房间一周,却没发现自己之前的黑色衣服,虚拟包裹里亦然没有。

    这是……木成舟为我准备的衣服?

    花辞树脸色有些怪异,原先木成舟照顾自己如此仁至义尽已经让他感觉到有些奇怪了,现在非但是照顾,连衣服都给自己准备好了。

    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这身打底衣服,不会也是木成舟给自己换上了吧……

    花辞树感到一阵恶寒,身上鸡皮疙瘩都险些起来了。但眼下自己也没有其他衣服能够穿戴,他只好拾起了桌上这套衣裳,将它收进自己的虚拟包裹之后,直接点击了穿戴按钮。

    流光一闪,花辞树就已然穿上了那套绛紫色的衣裳。站在铜镜前打量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花辞树瞧见左胸的位置上那柄亮银色的小剑与木成舟所穿的衣服如出一辙。

    完了,这家伙有龙阳之好。

    花辞树满脸颓然地坐在了椅子上,摸着自己身上这套品质十分不错的衣裳,脑海中想起木成舟的脸庞,再想到可能在某个衣庄,他让店员给自己量身定制衣服的同时,还说着“辞树一定会喜欢这套衣服的,这样我们就是情侣装了,嘿嘿”这般话语,花辞树直感觉到头痛欲裂。

    别吧,我花辞树性取向没有任何问题啊……

    晃了晃脑袋,花辞树让自己暂且不要去想这么多。他静下心来,缓缓打开了自己的虚拟包裹,仔细地核查了起来。而在这不大的空间内,一本用白色羊皮纸包裹而成的书籍尤为显眼。

    随着花辞树手指的轻点,一道微弱的光芒在他的手心闪过,光影过后,那本用白色羊皮纸包裹的书籍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凤天引魂术》……”细细地念出了书籍上的名称,这赫然就是数百上千异人争相夺取的凤邳之宝。

    为了这本秘籍自己真是耗尽了心思,就连林雅儿此刻也是不知所踪。花辞树轻轻摇了摇头,如果早知道为了得到这本秘籍要历经如此多的苦难,他恐怕就不会去冒这个险了。

    说来自己此前本已经决定好这凤邳之宝自己一定不会独自占有,现在却没有了给予林雅儿同等级别的奖励的机会。心里悄悄把这事儿给记得更牢了一些,花辞树缓缓打开了面前这本看起来十分奇异的秘籍。

    随着书页的翻开,书籍中似乎传来了凤鸣之声,数道凤凰的虚影从秘籍中飞腾而出,随后愈变愈大,它们扑腾着金色的翅膀,环绕着花辞树飞翔,随后猛然间向上直飞而去,竟轻易地穿透了房顶,在这热闹的日中时分,飞到了长至客栈的上方。凤鸣安姚,惊动了闹市里的人们。

    凤凰愈飞愈高,它们携着金色流光,直插向云端之上,而就在人们以为它们已经消失不见之时,数道凤凰虚影竟然合而为一,以极快的速度向下俯冲而来,在人们震惊之时,径直地冲进了长至客栈之中,而长至客栈却安然无恙!

    而房间里的花辞树,恰在此时被一道凤凰虚影从上方贯入自己的脑海之中,繁多而复杂的巨大信息量让他头昏目眩。

    砰砰砰!房门被敲响了,外面传来了木沉舟焦急的声音:“花辞树,你没事吧?花辞树,开门!”

    花辞树甩了甩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了一些,他还来不及消化自己脑海里关于《凤天引魂术》的信息,就走到房门的位置将门打了开来。

    木沉舟瞧见花辞树安然无恙顿时放下了心来,他稍稍把头探进了花辞树的房门之中,却没有找到那凤凰虚影去向了何处。

    “刚刚的动静,是你搞出来的吧?”木沉舟看着脸色明显有些不太对劲的花辞树,问道。

    花辞树苦笑着点了点头,正想要说些什么,外面却传来了许多嘈杂的声音。

    木成舟听到这些声响顿时一惊,他一把抓住花辞树的手臂,向着靠近客栈外面的窗口走去,边走边说道:“刚才的动静实在太大,毫不夸张地说大半个安姚镇的人们都闻讯而来了。我们快走吧,趁着他们还不知道导致这动静的人是你,赶紧离开这里。”

    花辞树边走边研习着脑海里的信息,越是了解心里越是感觉到不可思议。他就像被木成舟牵着的一只僵尸,毫无意识地走动着。

    等到二人从长至客栈中逃离出来、混到了人群之中后,花辞树的心神总算是回来了。他盯着木成舟抓着自己手臂的手,一脸谨慎地说道:“你放开。”

    “快走吧,等会被别人认出来就不好了。”木成舟没有察觉到花辞树的异样,自顾自地说道。

    “道理我都懂,你先把自己的手放开。”

    “嘿,你看我们的衣服是不是和兄弟装似的?你这身绛紫色的衣服还挺不错的嘛。”

    “……你再不放开我要喊人了。”

第六十三章 玄霜灵戒

    《凤天引魂术》并不是门武学,或者说,它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武学。

    在将关于它的信息全部消化完毕之后,花辞树意外地发现,凤天引魂术竟然是一项绝技。不同于诸如清心剑法此类的武学,凤天引魂术这一绝技并没有严格的等级划分,并且一味地频繁使用也不会给这门绝技带来什么提升效果,除非有什么机缘,否则它的效果会与一开始的时候一般无二。

    事实上花辞树也是在后来才了解到,在武林中凤毛麟角般的“绝技”,大多数都是完全无法提升的。

    凤天引魂术的奇异之处在于,只要花辞树静心冥想,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一只金黄的半透明凤凰在自己的脑海里肆意飞翔。这种感觉十分怪异,就像是在自己的脑子里养了一只凤凰一样。

    至于凤天引魂术的作用嘛……

    花辞树转过头去看向身旁的木成舟,待两人的视线交织在一起之后,花辞树的双眼中突然浮现出淡淡的金黄色,仪态优美的凤凰缓缓在其中成型。

    “你怎么……”木成舟下意识地疑问道,而还未等他把话说完,花辞树眼中的金黄凤凰突然间飞腾而出,一头扎进了木成舟的双目之中。

    随着身躯轻微的一阵抖动,木成舟的双眼也浮现出了淡淡的金黄色,他的瞳孔似乎失去了焦距,整个人像是失去了意识一般。

    花辞树嘴角轻轻一咧,随着他的意识一动,那木成舟果然就按照他所想的那样,松开了抓住他手臂的手,随后手轻轻地垂了下来。

    抬起自己的手拍了拍手臂,花辞树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随着金色的光影一闪,木成舟眼中的金色流光就在刹那间回到了花辞树的眼中,随后缓缓消失不见。

    木成舟木然地回过神来,他扭过头打量着这日中时分的闹市,满脸的困惑:“这是哪儿?”

    随着凤天引魂术的解除,花辞树感觉到自己的头部有一丝眩晕感,似乎是因为和木成舟的实力差距不大,并且自己对这门绝技的掌握还不充分。如果他刚才使用这门绝技的目标是一名实力低微的武者,而不是实力与他相仿的木成舟,那么花辞树应该是不会出现这稍稍晕眩的状况。

    稍过了一息的功夫,木成舟才回过神来,却好像全然不知道刚才花辞树对他做了些什么。

    瞧见木成舟的这副模样,花辞树心里感到有些满意,如果绝技也分等级的话,这凤天引魂术绝对会被分在极为高的阶别。“以九天凤凰之姿,驭浮屠万生之魂”,这便是凤天引魂术的作用了。

    当然,个人实力的高低对这门绝技使用时的成功率、持续时间等都有着十分重要的影响,如若让此刻的花辞树施放凤天引魂术去控制季皋,他绝没有那个胆儿不说凭自己的实力想要控制他十分困难,一旦施术没有成功,绝技的反噬绝对就够自己吃一壶了。

    木成舟领着花辞树来到了安姚酒楼,财大气粗的他自然是扔下一大团金币之后,径直向着楼上的雅间去了,店小二对此也是见怪不怪,自顾自收下了木成舟的金币,边领着他们二人向楼上走去,一边堆笑喊着“木少”。

    花辞树闻言脸色又是有些怪异,说道:“让别人这么叫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嗯?木少。”

    木成舟却是毫不在意地嘿嘿笑道:“从小被这么叫也都听习惯了。”

    花辞树默然摇了摇头,只能在心里想着面前之人虽然是个十足的富二代,但是却没有富二代的恶习通病,交为朋友倒也不失为人生一幸事。

    看着牌匾上写的“风雅间”,花辞树暗自点了点头,走进去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安姚酒楼里十分热闹,许多人在大厅、雅间里十分热烈地讨论着,而其中讨论最多的就是关于那金凤凰之事了。有人说那金凤凰乃九天凤凰显灵,有人说是那长至客栈里有人羽化登仙,众说纷纭,一时之间倒没有什么定论。

    而唯独知道事情的真相的花辞树却是沉重地摇了摇头,说道:“这安姚镇,也不是久留之地。”

    木成舟刚刚坐下来,看到花辞树面色沉重的模样,说道:“不必太过担忧,这事情也过去些时候了,不见得他们就能寻到这里来。”

    花辞树则是不敢苟同,说道:“前几日凤邳战役闹得沸沸扬扬,这才几天的功夫,离凤邳城不远的这安姚镇就出了这档子事儿,莫说是别人了,就是我估计也会将这两件事想当然地联系起来。”

    木成舟闻言面色也是变得凝重起来,正想要说些什么,店小二却推开了门端着菜走了进来。

    随着一道道菜不停地呈递上来,木成舟确认最后一道菜也已经上了之后,又揣出一把金币放到那店小二的手里,说道:“没有我的吩咐,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店小二点头哈腰说着“是是是”,然后就喜滋滋地退到了房间之外。

    看着满桌子的菜,花辞树不禁咂了咂嘴,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这般奢侈到两个人吃一桌子的菜,更何况这些菜的菜色无一例外,看起来都十分美味。只不过虽然看起来好吃,自己却并没有什么胃口,花辞树暗自感到奇怪。

    木成舟已经夹菜吃了起来,看花辞树没怎么动筷,恍然大悟道:“你已经在外面吃过了?”

    花辞树略有些疑惑,说道:“这在现实世界里吃了饭,和在这武林中进食存在着什么关联么?难道你都已经不在现实世界里吃饭了?”

    木成舟听到这话不禁莞尔,说道:“你还是对武林中的信息了解得少了一些。不知是什么技术使然,武林中进食对现实世界的身体也是有着一定影响的,虽然可能比不得真正在现实世界里吃饭,但是好歹也能够发挥作用。像我已经很少在外面吃饭了,身体却还是十分硬朗。”

    花辞树微微颔首,心想等到晚上自己要将这个消息也告知唐海听,这样以后自己偶尔不回来吃饭也就无须让他担心了。

    一想到唐海,花辞树一拍脑袋。自己中午光顾着吃饭,倒是忘记问唐海所在的位置了,自己还是要与他成为游戏中的好友要更为方便一些。

    木成舟拿起桌上的酒壶,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了一杯,然后又站起身倾过去想要为花辞树也倒上一杯酒,花辞树却是摆了摆手,说道:“我向来不喝酒的。”

    木成舟当下感觉到有些意兴阑珊,只好退回自己的位置上。对酒水特别热衷的他自然希望花辞树能够与他对饮一番,但是强劝他人喝酒这种事,可从来不值得称道。

    待到他叫店小二拿来一壶茶水后,木成舟端起茶壶为花辞树满上一杯之后,二人一个碰杯,才算是正常吃起了饭来。花辞树心里暗自称赞木成舟的素养,也拾起筷子夹了几道菜吃,不禁感叹这安姚酒楼的饭菜真是人间美味。

    “这就人间美味了?改天你木哥带你去尝尝京城里万家酒楼的味道,那才叫人间美味呢。”木成舟嘴里塞着菜含糊不清地说道,这副模样不禁让花辞树笑着摇了摇头。前一刻自己还心里夸赞他的素养呢,就是这吃饭的模样太野了些。

    也不知花辞树哪里来的底气,他哪里还记得自己在清心谷里第一次吃饭的时候,那狼吞虎咽的模样有多么不堪。

    稍吃了几口,花辞树就擦了擦嘴当着木成舟的面查看起了自己的虚拟包裹。倒不是花辞树对木成舟多么放心、多么信任,而是《武林》的隐秘机制导致任何人在看其他人的系统窗口时都是一片模糊,从而也就能够最大程度地防止**泄露的问题出现。

    虽然在饭桌上看自己的包裹无异于在现实世界里吃饭看手机这样有失礼仪了,但是实在是他无事可做,再加上花辞树之前还没有查看过,索性就直接打开来看了。

    打开的瞬间花辞树悄咪咪抬眼看了一眼木成舟,发现他在自顾自吃饭后,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除却《凤天引魂术》这一秘籍之外,自己理应还获得了陆阳宸的掉落物品。扫视了一周自己的虚拟包裹,在最末尾的地方果然出现了几件自己此前并不拥有的物品。

    凤仙草:凤邳天山山顶百年滋养所诞之灵草,似乎有着奇异的功效。

    未知的藏宝图残卷:不知被何人撕裂开来分散四处的藏宝图残卷,当四块拼凑在一起之后能够还原出完整的藏宝图原貌。

    玄霜灵戒:一枚具有储物功能的纳元戒。

    花辞树愣住了。那凤仙草与藏宝图残卷还好说,自己虽然并不知道这两者的价值,但显然它们是陆阳宸身上的物品。

    可那“玄霜灵戒”?

    陆阳宸怎么会有玄霜派的纳元戒?还是说……这压根不是陆阳宸身上的物品?

第六十四章 捅娄子

    “季元长老,真的是花辞树杀了季皋师兄……”

    玄霜派长老殿内,周问柳面对着季元数不清第几次的质疑,苦笑着说道。

    玄霜派虽称不上一流门派,但好歹也是一个二流门派,在这西北之地有着赫赫名声,与陆阳宸所在的凤天门更是多年互相竞争的宿敌。即便其地位不低,这长老殿看起来却稍有些简陋,毫无富豪般的金碧辉煌之色,若是不知道之人,恐怕只当这儿是某个家境殷实的大户的大厅罢了。

    长老殿上的主座坐着一名两鬓略有些花白的老者,他的面目与季皋隐隐有些相似,眼神十分凌厉。那些曾遭受季皋荼毒的人并不知晓为何堂堂玄霜派的长老竟然纵容自己的儿子做这样的事情,殊不知季元乃是老来得子,妻子更是在生完季皋之后一命呜呼,从而也导致了他对季皋极尽的溺爱。

    然若是受害者知道有这一层关系,恐怕也要嗤之以鼻老来得子也能作为纵容儿子做这般邪恶之事的理由?

    季元冷哼一声,他的声音并不似季皋那般尖锐难听,反而散发着一股浓浓的中正之气。

    “我儿季皋可是堂堂白衣境后期的实力,距离武士境不过一步之遥,怎么可能会败在你口中那实力不过是白衣境初期的小儿手上?”

    周问柳深呼出一口气,压制住自己的脾性。她虽然是掌门燕修的关门弟子,更是深受其喜爱,但是季元在玄霜派中的地位也是显赫,她自然不能因为这般事端就惹怒了他。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季元叫到长老殿来问话了,周问柳多少也有些明白季元心中的恼怒,毕竟季皋是为了去救自己才不知所踪的,她难辞其咎。

    “长老,当日在场之人除了那个花辞树,就只剩下与他作伴的红衣女子了,再无他人。如果季皋师兄没有在路上被猛兽给截了胡,并且没有其他人来帮助花辞树二人的话,那凶手就只可能是他们了。”周问柳将事情娓娓道来,她将自己的姿态放得足够低,只为了不得罪眼前这个高高在上的季元长老。

    “你还敢说!”季元狠狠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发出了巨大的声响,“若不是你,我儿又怎么可能命丧黄泉?若不是有掌门师兄的缘故在这儿,老夫早就一掌把你给毙了!”

    嘶吼之声响彻整座长老殿,站在其下的周问柳缩着脖子站在那儿,不敢再说什么话。

    他季元愤怒,自己又何尝不愤怒?明明凤邳之宝以及那柄价值不菲、削铁如泥的亮银色宝剑都已然要到手,却在临门一脚的时候被那个红衣女子搅了自己的好事。不仅如此,自己的实力还从白衣境中期下跌至白衣境初期,这几日苦心修炼却还是未能够恢复如初,回到派中还受到许多师兄弟的冷嘲热讽,自己心里何尝痛快?

    就在这时,一名玄霜派弟子突然间闯了进来,他进来半跪在地上,恭敬地喊道:“师父。”

    季元好歹也活了大半辈子,在控制自己的情绪上还是有丰富的经验的。他稍稍收敛住自己的怒气,说道:“起来吧,何事?”

    “师父,刚才在安姚镇里发生了一件奇事。据门中外出归来的弟子说,安姚镇的长至客栈内突然间飞出数只金凤凰,凤凰一飞冲天,而后又再度飞回到了长至客栈之中,但那凤凰却不是实质的凤凰,似乎只是凤凰虚影罢了。”

    季元闻言竟惊地站了起来,喃喃道:“金凤现世?莫非凤天门中的哪位竟参透了门中之秘吗……”

    就在此时,季元的心神突然一动,他的灵魂如同在顷刻间飞到了千里之外。

    “是谁!”

    ……

    花辞树惊地连忙把玄霜灵戒放回到虚拟包裹之中,仅仅是匆匆一瞥,就已然给他带来的极大的危机。

    灵魂禁制吗……没想到在这武林当中,也有这样的灵魂之术存在,之前倒是闻所未闻。

    好奇于那玄霜灵戒里究竟有什么东西,花辞树本想通过查看其中的物件来得知这个纳元戒究竟是属于谁的物品,却没想到玄霜灵戒竟被人设置了灵魂禁制,而自己以非戒指原主人的身份来打开这个戒指,顺理成章地触发了禁制。

    花辞树不知道这禁制是谁设置的,就在他的耳朵里传来了震耳欲聋的质问声时,他就迅速将玄霜灵戒扔回到了虚拟包裹之中。饶是如此,自己的头部还是被那灵魂力量给震得有些晕厥。

    若非自己反应速度极快,恐怕就不止是感到有些晕厥这么简单了……花辞树完全相信,只要自己再慢上一时半会,说不准自己会直接被这力量给震得失去意识,甚至是当场暴毙。

    木成舟察觉到花辞树这边的动静,刚才这雅间里无形的威压同样作用到了他的身上,同样让他心里一惊。他放下手中的碗筷,抽出纸张擦了擦嘴后,说道:“怎么了?”

    花辞树苦笑着说道:“好像捅到篓子了……”

    木成舟并没有因此就做出诸如划开界限之类的事情,只是问道:“惹到谁了?”说起这话,就像是校园里的老大问自己的小弟惹到了谁似的,听起来十分熟练。

    “不知道。”花辞树摇了摇头,当下就站起身来。他看了看餐桌上,虽然还剩了许多的佳肴,但是看木成舟似乎已经吃饱了的样子,于是说道:“我的位置可能也已经暴露了,现在不走的话恐怕就走不了了。成舟,你听着。你之前照顾我的事情我很感激,但是接下来没必要再为我尽心尽力了,你并没有那个义务……”

    “诶。”木成舟同样站起身来,他伸出手打断了花辞树,说道,“大难临头却弃朋友于不顾,这可不是我木成舟的交友之道。我从小不愁吃穿,身边围绕的人更是数不胜数,但是却鲜有真正的朋友。既然我打定主意要与你做朋友,那么有难自然要帮你扛。”

    说着,木成舟从虚拟包裹中拿出了一块像是脸皮的东西,递给花辞树,说道:“这是我在京城购得的人皮面具,之前在客栈里想要给你却忘了。你被武林官方追捕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现在又被强敌盯上,这人皮面具肯定会发挥很重要的作用了。”

    花辞树接过他手中的人皮面具戴在了脸上,面前突然弹出了个系统窗口,竟然像是其他游戏里的“捏脸”步骤一样。

    花辞树心里感到十分惊讶,没想到这人皮面具竟然如此神奇。要知道多少人在进入这武林当中时想要给自己换一张脸,却碍于《武林》纪实的特性而不能做这样的事情,但今天他却通过人皮面具做到了!

    简单地给自己捏上一副平庸的脸,花辞树十分满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脸,说道:“大恩不言谢,我们还是趁现在就走吧。”

    木成舟点了点头,二人就此向着酒楼外头走去,一路上也是在交流着。

    “既然换了张脸,你也给自己起个名字吧。”

    “叫什么?”

    “你自己想,不要叫华楚就好了,那个太没有技术含量了。”

    “……要不我叫林城船?”

    “拿我的名字加点部首做名字?不是我说,小老弟你……”

    店小二低头哈腰送着二位爷出了酒楼,只是他心里觉得有些奇怪。

    “这个紫衣服的爷怎么好像换了个长相似的?”他正嘀咕着,自己的背却被拍了一下。

    “还在这儿发什么愣,赶紧招呼客人去!”原来是酒楼掌柜,正忙得焦头烂额的他看到店小二还敢在这儿发呆,当下就欲发作。

    “是是是。”店小二将毛巾甩在自己的肩膀上,忙着招呼其他客人去了,只是在心里想,或许只是自己没怎么注意那位爷,突然间注意到他的长相才以为他换了脸吧。

    ……

    长安城郊的一处茶铺外的槽枥里停着几匹马,而茶铺内则是坐着数名头发十分清爽干净的青年。

    其中一人端起茶杯将其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放下茶杯的那一刻他鼻架上的眼镜都差一些掉了下来。他推了推眼镜,说道:“这里离凤邳城还有多远?”

    另外一人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沈老大,估计还得有七八天的路程。”

    那戴眼镜之人正是武林公司的沈楚彬,他脸上充满着恼怒之意,当下一拍桌子站起身来,说道:“走,继续赶路!”

    其他几人面露苦色地跟在沈楚彬的后头,却是丝毫不敢发作。他们已经不眠不休地骑马赶了五天的路了,可这沈总经理却不把他们当人看,为了赶路简直跟发了疯似的。

    那沈楚彬心情却也十分不美妙,他在心里一想到花辞树的模样就感到气恼。

    虽然我从来就不打算将你所知道的信息告诉那王林,但那也是建立在我能够掌握这些信息的基础上。从南州瞬间去到凤邳城,正说明了你身上的料可一点都不少。花辞树,下一次绝不会让你逃走!

第六十五章 武林公司的手段

    “要不,你就装作是我师弟吧。”木成舟领着花辞树到了安姚镇的驿站,财大气粗的他直接丢下一袋金币买下了一辆马车,并且还把那马夫给雇了下来,二人就坐在马车里向着东方的马克苏城赶去。

    这马克苏城虽然同样还属于华夏西北之地的范畴,但是却处在西北与华北区域的交界线上。既然打定了主意要离开这西北之地,那么向着华北方向去显然是一个更好的选择毕竟若是往南,万一撞上了正尽力搜查自己踪迹的武林公司队伍该如何是好?

    事实上论坛上并没有任何消息显示武林公司的人向西北之地来了,但花辞树百分百相信,那沈楚彬但凡听到周问柳在论坛上散布的自己在西北之地的消息之后,就一定会像看到了光的飞蛾,毫不犹豫地向这边扑过来。

    无怪乎花辞树知道那戴着眼镜的异人是谁,沈楚彬的身份在网络上一查便知。自己此前被他严刑拷问的场面还历历在目,他的眉目简直已经刻进了自己的脑海里,永远都无法忘怀。

    “你还有师门?”闭目养神的花辞树略有些惊讶地说道。

    木成舟却是嘿嘿一笑,说道:“没有。主要我寻思着你这衣服和我这么相像,说是与我师出同门再合适不过了。”

    花辞树闻言睁开眼稍稍翻了个白眼,说道:“谁让你要给我买一套和你几乎一模一样的衣裳?”

    木成舟一时默然,就在花辞树用奇怪的眼神看向他时,他才反应过来,急忙装着若无其事的模样说道:“那……很多人想和我穿的一样都没机会呢,能和我穿成一样,是你的福气好吧?”

    花辞树无奈地应和道:“是是是。”

    随着二人的交谈声音逐渐停止,木成舟打开马车的窗帘看向窗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待到他们到达马克苏城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虽然一路上有些颠簸,但是却没有影响花辞树静心打坐修炼的兴致,他收功睁开眼时才发现,木成舟竟然在旁边呼呼大睡起来了。

    花辞树无奈地笑了笑,他率先打开帘子跳下了马车,才发现马车夫竟然静静地坐在马上,正无聊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呢。

    “大叔。”花辞树上前叫了叫那马车夫,说道,“前面就是马克苏城了么?”

    那马车夫回过神来,才发现花辞树站在自己身旁,忙说道:“是,就是马克苏城了。只不过我看你们两个在里头半天没有声音,怕自己打搅了你们才没有和你们说。”

    花辞树听到这般话语脸上一黑,正打算辩解自己和木成舟不是他所想的那种关系,却又否定了这个主意。

    所谓愈描愈黑,不就是这个理么?

    他转过身去掀开帘子,而他身后坐在马上的马车夫却一脸莫名其妙的模样。马车夫大叔丝毫没有其他意思,他只以为自己载的两个客人在里面睡觉休息罢了,哪里知道这紫衣服的小伙儿突然就黑了脸?

    想到这里,他呼出虚拟包裹查看了一下自己的金币存款,心里感到十分踏实。就算惹恼了这位爷,钱给了就是给了,总不能再收回去吧?

    推了推木成舟的身体,花辞树说道:“起床了,木少。”

    木成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来,听到花辞树这声称呼顿时就惊醒了。他警惕地看着花辞树,说道:“你叫我‘木少’做什么?有什么企图?”

    “大哥,我能有什么企图……”花辞树扶了扶自己的额头,自己是造了什么孽才和这木成舟成了朋友。

    但是花辞树没有意识到的是,待在木成舟身旁的这两天,让他的心境轻松了不少,甚至还会经常开起玩笑。换做以往,花辞树可绝不会在强敌环伺、家仇未报的情形下与一个相识没有多久的人这般谈笑风生。

    木成舟整了整自己的衣裳下了马车,嘀咕道:“谁知道你有没有那方面的癖好……”

    声音虽小,却被花辞树给完完整整地听进了耳去。他的头上布满黑线,做了两个深呼吸才把自己的情绪平复下去。

    还我有没有那方面的癖好呢……大哥,明明你比较像有的样子啊!

    “谢谢你啊,大叔。”木成舟走到那马车夫的面前,由衷地说道。

    那马车夫受宠若惊,连忙从马上跳了下来,摆着手说道:“说的哪里的话,拿人钱财当然是要尽心尽力了。”

    说着他又向前方一指,说道:“喏,前面就是马克苏城了。原本我倒是想着先把你们载进城里再叫醒你们,但是城门处好像在进行排查,就没啥子办法。”

    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古朴的马克苏城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马克苏城是一座边陲小城,不仅没有其他大城市的恢弘气势,也没有其他边防城镇的坚固与高大,大抵是因为华夏与北方的元国百余年来相安无事。

    城门处数名卫兵在仔细地核查着进门之人的身份以及他们携带的物资,其中一人手中似乎还攥着一张画像,像是在寻找什么人一样。

    花辞树转过头去看了一眼木成舟,后者用手往下压了压,示意他不用紧张。

    “那我们就过去吧?”花辞树对马车夫说了一声儿,就又钻到了马车车厢里去了,木成舟自然也不例外。

    “得嘞。”马车夫应和一声,待花辞树二人在车厢里坐好之后,牵着马儿向着城门处走去。

    城镇之中不得纵马,上至天子下至黎民都不得例外。控制马速是一项极难的技术,更何况若是稍有不慎所骑之马被什么事物给激怒了,届时奔跑的马儿就像是骑马者怒放的生命,一同走远了。

    马克苏城虽然只不过一届小城,兵防的力量还是较为充沛的。随着与城门处的距离越来越近,花辞树感觉到那守门卫兵的竟差不多有着白衣境初期的实力。若是有一支全是白衣境强者的军队……花辞树不敢细想,他也是在这一刻才开始意识到武林中军队的影响力绝不一般。

    军队向来不插手武林之事,这是许多武林中人所知晓的常识。但是大约两个月前皇家贡品之镖被劫一事在武林中持续发酵,震怒的华夏帝王顾炀派出手下的斥候部队皇甄卫到武林中彻查此事,却似乎依旧没有查到罪魁祸首。

    有人敢动皇家的东西,是一件可大可小的事情。若是不知死活的白痴劫了镖还好说,皇帝顾炀颁布圣旨将他们宰了即可;可若是有人蓄意为之,恐怕会有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藏在里头,那这就非同小可了。

    话说回来。傍晚的马克苏城城门处人烟稀少,不多时马车就驶到了城门处,还没等卫兵说话,马车夫就当先跳了下来。他有些肉痛地从怀中抓出了一把金币,就欲塞到卫兵的兜里,脸上赔笑着说道:“兵大爷,我们是从青松镇来的,还请大爷行个方便。”

    马车夫并不知道为什么要换上这套说辞,但是既然车厢里的爷这么说了,自己当然也就按他们的吩咐照着做了。

    那卫兵面色不变地将金币收到了兜里,稍稍把脸色放平和了些,说道:“青松镇?来马克苏城干什么?”

    看着卫兵把金币揣到兜里,马车夫一阵心痛,只好安慰自己还好金主给的酬劳足够多。他哈着腰对卫兵说道:“我们木府二位少爷到这儿走亲戚来了。”

    “噢。”那卫兵点了点头,虽然他并不知道那青松镇有没有什么木府,但这也并不是他应该会知道的事情,毕竟西北之地的城镇可是有数十个之多。他向着车厢走去,说道:“还是得走个流程,没问题吧。”

    “没问题,嘿嘿,没问题。”马车夫似乎对这样的情景十分熟悉,这卫兵心里的警惕与怀疑早已打消了大半了。

    随着帘子先开,花辞树和木成舟都低了低头对那卫兵说道:“兵大哥好!”

    那卫兵瞅了一眼二人的面貌,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画像,全然不像。他点了点头,放下帘子挥了挥手说道:“进去吧。”

    “谢谢兵大爷!”马车夫牵着马向着城中走去,而车厢里的花辞树也是松了一口气,因为他刻意地一瞥之下,发现那卫兵手中拿着的正是自己的画像。

    想不到武林官方竟还有这般能量,竟然能够让城门的守卫都听从他们的吩咐来抓捕自己,此前的“《武林》停机未果事件”可一度让他觉得武林公司对这游戏已然没有半分掌控力了。

    花辞树却不知道,为了能够让西北之地的官员们配合,武林公司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木成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打趣道:“你慌个啥?就是你母亲来了,也不见得能够认出你来。”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花辞树闻言一阵沉默,闭上双眼养起了神来。木成舟瞧见他这副模样,当下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挽救这个局面,场面变得尴尬了起来。

第六十六章 马克苏城

    不仅仅是城门,马克苏城里的客栈看起来也有些简陋。看着顶上挂着的“马克客栈”招牌,花辞树哑然失笑。

    这客栈的名字,倒还挺洋气啊。

    将马车牵引到后院里去交由客栈中的人掌管后,那马车夫走回到花辞树与木成舟二人面前,说道:“二位少爷,马车安顿好了。这客栈我看是住不起了,索性我到外头凑合着过个夜,明天早上我一定会准时回来的。”

    说罢,那马车夫就转身想要离开,木成舟却是一把将他的手臂给扣住了,说道:“诶?你这一路上多辛苦,不好好休息明天怎么赶路?甭说了,我给你也开间客房。”

    马车夫当下一阵推脱,自己得到的酬金已经足够多了,哪里还好意思要求这金主再给自己开客房?自己不想住客栈也只不过是因为节俭惯了,想省着些银两回去买些好吃的给自己那在家纺织的媳妇嘛。无奈木成舟的态度十分强硬,他便只好跟在二人的后头进了马克客栈。

    踏进马克客栈之后,花辞树惊地微微张开了嘴他原以为从外面看这客栈已经很简陋了,从里面看反而更简陋了。瞧瞧这大厅的桌椅,那木质看起来可得有好多年头了;再看看这木质楼梯,看起来就像是踩上去就会摔下来似的。

    倒是那柜台处,反而别是一番风景了。

    艳红色的绫罗绸缎加身,精美的发簪衬着乌亮的青丝,在这破旧的客栈里,予人眼前一亮之感。花辞树与木沉舟二人亦是看的一愣,但旋即都是暗叹一声可惜。

    同样身着红色衣裳,面前的女子就远不如林雅儿亮眼了。

    “小二!愣着干什么呢,还不出来接客?”那女子名唤莫妍妍,身材窈窕、略施粉黛,笑眼盈盈地迎了上来,说道,“三位贵客,打尖儿还是住店呀?”

    木成舟接过话茬,大手一挥掏出一袋金币,说道:“给我们备上三个上好的客房。”

    那莫妍妍感觉到木成舟话语中的冷淡,不由心里一阵失望。虽然马克客栈的客人向来稀少,毕竟很少有外来之人到这马克苏城中来,但是城中可是也有着不少客人被自己迷得神魂颠倒。今天好不容易看到两个陌生的公子哥,二人身上传来的排斥感却让她感觉到十分意外。

    莫妍妍扁了扁嘴,眼神颇有些幽怨地看了看花辞树和木成舟,岂料自己都这般姿态了,面前这两人还是毫无反应,这下可把她给气的。莫妍妍接过木成舟手中的金袋,毫不留恋地转身而去,喊道:“小二,备客房!”

    花辞树摇了摇头,这掌柜的一副小女子姿态,也不知是如何掌控这偌大的马克客栈的。仅仅凭借她的姿色?不,姿色可以给她带来客流量,可不会给她带来地位。若是来了一个穷凶极恶的好色之徒,这掌柜的又如何来应对这样的情形呢?

    念头只是在电光火石之间浮现,花辞树并没有对此深究。自己可不是好色之人,就因为这莫妍妍有些姿色自己就要上前献殷勤?那可不是谦谦君子,那叫舔狗。

    将奇怪的念头抛之脑后,花辞树和木沉舟沉默地向着客栈里头走去,身后却听不见脚步声。花辞树转过头来,看见那马车夫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盯着在大厅里忙活着接客的莫妍妍,觉得有些好笑。他走过去在马车夫的眼前打了个响指,打趣道:“大叔,看媳妇儿呢?”

    马车夫这才回过神来,听到花辞树的调侃顿时有些抬不起头了。他可是个老实巴交的人,对自家媳妇爱的很,哪里动过其他的念头?只不过自己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好看的女人,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哪里只看了两眼,明明是好多好多眼!

    三人在店小二的带领下向着楼上走去,老旧的木质楼梯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让花辞树一阵担心。

    待到安顿好之后,木成舟便拉着花辞树到外面觅食来了。虽然马克客栈里面也有着酒肉饭菜,但是客房的环境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向来养尊处优的木成舟一时忍受不了,花辞树也只好遂了他的意。

    夜晚七点还没有到达宵禁时间,两人自然是毫无顾忌地走在街巷上。不同于南州城夜晚的万家灯火,马克苏城的夜晚要黯淡许多,倒是天上的星星要比南州城更为明亮也更为繁多,一抬头就能够收获满目星光。

    不仅仅是环境不同,夜里的马克苏城有些寂静,甚至看不到多少人在街巷上行走。偶尔见到几个路人,尽皆看起来身强体壮,独有着西北边陲小城的味道。

    随意寻了家酒楼坐了下来,虽然说叫做酒楼,却毫无酒楼的气派相。见识了此地的贫瘠,木成舟似乎也已经认命了,不再苦着个脸嫌弃这嫌弃那了。

    “掌柜的,你们这儿最好吃的菜是什么?”木成舟招来那身体肥胖的掌柜,问道。

    掌柜笑眯眯地看着他们,眼睛在脸上成团的肉中眯成了缝,回答道:“这位客官,我们酒楼最有名的当属蘑菇莜面鱼鱼,要不尝尝?”

    “行吧,再给我点几道清淡点的小菜,配上一壶酒一壶茶,赶紧的。”木成舟随意地点菜,看起来好像毫不挑食的模样。

    至于花辞树……

    待到那蘑菇筱面鱼鱼被呈上来之后,花辞树一口都没有碰它,倒是木成舟吃的津津有味。

    “吃啊,你怎么不吃这鱼,味道还挺不错的。”木成舟满嘴的食物,含糊不清地说道。

    花辞树瞧着那杏鲍菇、茶树菇之流被他塞到嘴里嚼碎,咂了咂舌,还是专心吃着其他的小菜。

    这蘑菇,哪里是人吃的东西……

    花辞树小时候也曾经吃过蘑菇,但是那蘑菇的丑陋模样和怪异的味道,都让花辞树对蘑菇之流避之甚远。

    吃饱喝足,二人结了账就在这马克苏城里溜达了起来。木成舟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脸满足的样子,时不时还打个嗝;花辞树看起来就要正常许多,只是用眼神不时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十一月底的天终归是冷了起来,秋末的夜风吹拂而来,打在花辞树的脸上,感觉尤为寒冷。但即便如此,只穿着单薄衣裳的他却感觉自己的身体十分暖和,似乎是游戏的设定使得人们能够穿着较少的衣服就不觉得寒冷,而不至于穿着臃肿的衣物而不方便自己的动作。

    十一月三十了啊……

    今夜过去,时间就要正式进入十二月了,而自己来到武林的时间,也得有两个半月了。感受着马克苏城里寂静的环境,花辞树心思飘摇。自己最快乐的时光,应当是在清心谷里的那段时光了吧,那里环境清幽,更是有着自己最在意的人。

    也不知大师兄和师父他们怎么样了?

    和他们分开的时日并不长,他此刻就是他乡之客,离自己的家实在是太遥远了些。

    从那天命堂找上门来直到现在,自己遭遇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师姊等人身死、父亲的声音之谜、惊险凤原谷……自己就如同一个丧门星一般,到了哪里就给哪里带去厄运。

    随着光影一闪,湘灵剑出现在了花辞树的手中。他摩挲着湘灵剑的剑鞘,红色的吊坠在风中微微晃动着,他的心神似乎也飘向了远方。

    “那个……”一个声音不合时宜地飘了过来,打乱了花辞树的思绪,“倒是一直忘了讲,这柄剑……叫什么?”

    花辞树回过神来,瞅了一眼旁边的木成舟,说道:“湘灵剑。”

    “湘灵剑么。”木成舟像是在脑海里感受了一番这几个字眼,说道,“十分雅致的名字。”

    说着他又拍了拍脑袋,说道:“不是,我是想说,你这柄湘灵剑尽量还是不要使用了吧,现在但凡看到这柄剑的估计都能够认出你来。”

    花辞树点了点头,将湘灵剑收回到虚拟包裹中,说道:“我原本也就没打算在接下来的时间使用湘灵剑,只是手里没有其他剑,倒是得去兵器铺买一把来使用。”

    木成舟却在此时眼巴巴地看着花辞树,搓着手满脸讨好地说:“要不……我把我的白荧剑借给你用,等过了段时间湘灵剑借我耍耍?”

    看着这个对宝剑有着十足的偏执的人,花辞树冷冷地摇了摇头,说道:“想都别想。”

    木成舟脸色瞬间就塌了,整个人似乎都变得有气无力,嘀咕道:“早知道当初就把湘灵剑偷走好了……”

    花辞树目光凌厉地瞪了他一眼,木成舟却毫无惧色地回瞪他一眼,二人大眼瞪小眼的模样十分滑稽。

    二人一同向着兵器铺走去,按理来说边陲之地的兵器铺一般都会有质量不错的武器,毕竟是随时可能要与国外之人爆发战争的地域,几乎每一个城中的百姓都会在家中备上一柄兵器。

    灯光黯淡的马克苏城里,数道黑影在阴暗处穿梭着,暗流涌动。

第六十七章 暗流涌动

    当!当!当!

    花辞树走到这间不起眼的兵器铺前时,里头还不时传来锻造兵器的打铁声。

    这兵器铺甚是简陋,甚至连一块正经的牌匾都没有,更遑论什么店名儿了。若非这兵器铺在城中尚还有着些名头,加上这打铁声实在响亮,自己说不定还找不到这儿来。

    说来奇怪,这么大的打铁声,这兵器铺的街坊邻居们就没有半点意见吗?

    带着疑惑,花辞树与木成舟走进了兵器铺中,火热的温度在这秋末显得格外温暖。骤然间涌来的暖流打在他有些冰凉的脸上,花辞树感觉脸上热乎乎的,这才打量起这兵器铺里头的构造来。

    沿袭了一贯的简朴风格,除却墙壁上挂的各式各样的兵器样式外,就只有一名魁梧大汉在那儿了。那大汉一只手握着铁锤,另一只手上的夹子夹着一块烧的火红的精铁,铁锤不停地敲打在精铁上面,迸射出阵阵火花。

    瞧见那大汉好像没有看见自己二人一般,花辞树看了一眼木成舟,颇有些面面相觑的感觉。但是不管怎么说这是别人的店铺,自己还有求于人,花辞树也便严肃地抱拳说道:“大叔你好,我们想要购置一柄好剑。”

    那大汉甚至没有抬起头来,只是冷冰冰地回了一句:“不卖。”

    花辞树挑了挑眉,这个回答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哪有人开着门却不做生意的?当下他又耐住性子,说道:“为什么不卖?”

    大汉停下了手中的活,他抬起头来看着花辞树,眼神中散发着一股威压,说道:“不卖就是不卖。”

    花辞树坦然地承受着他的目光,自己只不过是想来买把剑,无缘无故这兵器铺大叔好像对自己抱有敌意是怎么回事?他又扫了一眼店铺墙壁上挂着的几把武器样式,又瞅了瞅店铺里面的紧关着的门,挑衅般说道:“有生意不做,那还开什么店。”

    “我做生意,还用你来教么?”大汉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他双目中的敌意似乎更浓郁了几分。

    木成舟摇了摇头,用手把花辞树给稍稍往后拉了些,然后自己走到了前头去。随着手指呼出系统窗口从虚拟包裹中拿出了一小袋金币后,木成舟将它放到了桌上,说道:“我们不缺钱。”

    即便是在油灯照亮的兵器铺里,那袋金币在那儿还是那般耀眼,隐隐散发着光芒。

    事实上无论是异人还是原住民,都有着系统的操控能力。人们在进行交易时只需要选定特定的金币数字后就会生成一袋金币,而装金币的袋子并不普通,都是具有贮存空间能力的纳元袋,因此无论袋中装有多少金币,都依然会呈现出一个小袋的模样。

    虽然没有前去查看那纳元袋里到底有多少金币,但是大汉光凭借着它的光芒就已经明白,那必然是一笔十分可观的财富。但是金钱于他而言并没有扮演那么大的角色,不过他还是稍稍放缓了些自己的态度,摇了摇头说道:“并非钱的问题,我有我自己的原则。请回吧。”

    花辞树心里觉得有些遗憾,但是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只好作罢。木成舟把桌上的那袋金币收了回来,就在二人要走出兵器铺之时,木成舟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花辞树,正在后者心里疑惑之时,木成舟从虚拟包裹中拿出了白荧剑。

    随着木成舟将白荧剑从剑鞘中抽出了一半,淡淡的白色荧光在这兵器铺中,就如同洒下的星光一样,十分耀眼。

    “你说那大叔,有没有见识过白荧剑这样入了品阶的武器?”木成舟将白荧剑左摆摆右摆摆,故意用虽然小却足以让那大汉听见的声音说道。

    花辞树用眼角的余光看去,那大汉看到白荧剑之后,脸上终于出现了震惊之色。他的眼神中似乎有火焰燃烧他毕生的愿望就是能够打造出一柄能够入品阶的武器,而这样的武器现在就在他的眼前,又哪里由得他不激动?

    就在花辞树暗赞木成舟聪明,以为胜券在握之时,那大汉的眼神竟硬生生恢复了过来,他自顾自地敲击着面前的精铁,说道:“少来玩什么激将法,没用的。”

    木成舟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但是这一招显然还是起到了效果。自己的白荧剑可仅仅入了黄阶,若是湘灵剑呢?一念至此,木成舟频频眼神暗示花辞树,就想要让他把湘灵剑给拿出来,刺激刺激那故作原则的铁匠大叔。

    花辞树自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他却摇了摇头。不说在人前展示湘灵剑是件多么容易暴露自己身份的事情,既然那大叔有自己的原则,自己也就没必要用这种旁门左道来刺激他将武器卖给自己了。

    随着二人的身影逐渐远去,大汉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深深地望门口看了片刻。不知为何,他总感觉今晚的风终归是太冷了些。

    ……

    “莫小姐,莫不是忘记自己的身份了?”马克客栈后院里的小房间里,一名带着面罩的黑衣人操着冷漠的语气说道。

    莫妍妍眼神略有些黯淡,随后又恢复了坚定。此刻的她丝毫不像往日在客栈里的妩媚模样,同样穿着一身黑衣的她十分严肃地说:“主人教诲,妍妍从不敢忘。”

    那黑衣人点了点头,眼神也稍缓和了些,说道:“你要明白,这次行动关乎主人所要进行的大事,半点含糊不得。若是在这马克苏城里待了十九年就让你忘了自己的性命是谁给了的话……你知道背叛的后果的。”

    莫妍妍忆起幼年时的经历,每每想到那个在自己面前被数百只毒虫生生啃噬而死的女子,她的心头都会不由地笼上一层阴影。

    当初自己被送到这马克苏城的时候,还以为终于能够脱离“主人”的魔爪,以后天空海阔,任由自己徜徉。

    没想到自己还是太年轻了啊……

    脑海中回忆起这十九年往昔,那些给予她温暖的人,那每一天日落西山时的轻松美好,那一个个熟悉的面孔……所有的一切,恐怕都将不复存在。

    摇了摇头将这些杂念都抛之脑后,她明白自己终归就是一颗棋子,一颗毫无自由、只能任人摆弄的棋子,哪怕她拒绝去做这样的事情,那么在她身死之后,一样会有其他的人顶上自己的位置,成为这世间的罪人。

    “怎么了?”那黑衣人双眼微眯,眼神深处似乎有杀意波动。

    莫妍妍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然失态了,慌忙回应道:“马克客栈……今天来了两个有些奇怪的客人,很可能会成为今晚行动的变数。”

    黑衣人没有立刻接过话茬,而是仔细地盯着莫妍妍的双眼,直到确认她并不是在说谎之后才把气势收了回来。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今夜是最好的机会,若是错过了,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再说了,我们做了如此多的准备,想要坏我们的好事,也要看看自己够不够格儿。”黑衣人转过身去,随着话语飘荡而来,整个人渐渐隐匿在了黑暗之中。

    ……

    等到花辞树与木成舟二人回到马克客栈时,时间已经将近宵禁的二更天了。街道上人烟稀少,倒是客栈里还有几个人在大厅里喝着小酒。

    “再给我来一杯!”花辞树循声看去,竟然是马车夫在那儿醉眼朦胧地喝着酒,“我没醉!我没醉……”

    苦笑着摇了摇头,花辞树扫视一周,惊讶地发现那莫妍妍竟然不知所踪,明明客栈还未打烊,掌柜的就罢工不干了?走过去拍了拍马车夫的肩膀,花辞树说道:“大叔,早点儿歇息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那马车夫抬起头来看了看花辞树,不知怎的怎么看到了好多好多个花辞树,“诶?你是谁啊?嘿嘿嘿,你们几个长得真的是一模一样诶。”

    花辞树又是一阵苦笑,看来这马车夫大叔是真的醉得不成人样了。索性,就让客栈的店小二来管他吧,他招呼一声木成舟,向着客栈二楼走去,说道:“我们先上去吧。”

    木成舟却是面色凝重地看了看客栈的四周,夜风透过客栈大门吹进来,让他感觉到格外阴冷。

    “怎么了?”瞧见木成舟停在那儿,花辞树出言问道。

    木成舟略一思忖,摇了摇头,说道:“没事,走吧。”

    花辞树看到他这副奇怪的模样,却也停下脚步来感受了一番,总觉得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压在心头,甚是不舒服。

    可若要他找出究竟是哪儿不对劲,他却也找不出来。

    或许是多心了吧。花辞树这般想道,却暗自留了个心眼,跟在木成舟的后头上楼去了。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后,花辞树躺倒在又硬又冷的床板上,点开了自己的系统窗口,从虚拟包裹中拿出了湘灵剑来。

    “断肠人在天涯。”喃喃着说出了这句前人的词作,或许是秋日即将过去,让今日的他相思之情格外浓重。

    就在这时,他的耳朵动了动,花辞树猛然跳下床,湘灵剑一把抽了出来,看着窗口的位置。

    “什么人!”

第六十八章 黑衣团伙(上)

    少顷,窗口处却没有传来任何声响。花辞树小心翼翼地走到窗边,用剑鞘远远地将窗一把推开,却依然没有什么动静。

    正在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之时,楼下却传来了尖叫声。

    花辞树双目微睁,窗外人的目标竟然是楼下之人。他看着手中这把湘灵剑,暗自权衡之下还是将湘灵剑收入剑鞘,放回到了虚拟包裹之中。他刚才一时情急之下才抽出了湘灵剑,现在他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哪怕他手无寸铁,也不应该去冒着被发现的危险来使用湘灵剑。

    急匆匆地推开门,花辞树才发现楼下的动静同样惊扰了木成舟,后者手中正持着白荧剑,白色的微弱荧光极为显眼。

    无需多言,二人眼神交流之后点了点头,就一同迈着步子向楼下跑去。就在二人来到楼梯的位置,得以看到大厅的情况之时,花辞树不由惊地睁大了双眼。

    此前大厅里尚还喝着小酒的几个人,竟然都无一例外地躺倒在地上,一脸痛苦地捂着自己的伤口。而客栈门口的位置,一道黑影一抹而过。

    “站住!”花辞树急忙喊道,他纵身一跃,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就在他正想要追赶过去时,一个微小而绝望的声音传了过来。

    “救……我……”

    花辞树低头一看,马车夫一只手捂着胸口的伤口,另一只沾满鲜血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裤脚,脸上满是惶恐与痛苦。

    花辞树蹲了下来,焦急的他刚准备打开自己的虚拟包裹拿一些止血的药出来,马车夫就哗啦一声,在与自己近在咫尺的位置,化作了一块块碎片,纷飞漫天。

    破碎声在这大厅里此起彼伏,一转眼的功夫,这大厅里的酒客竟一个个都死了。

    攥了攥拳头,深呼了口气。花辞树看着自己裤脚上的血迹,再看了看变得杂乱的客栈大厅,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烧。

    “我们走。”他站起身来,对木成舟招呼一声,还不待木成舟做出回复,他就率先向着客栈外跑去。

    叮!叮!叮!

    马克苏城钟楼里的金钟被敲响了,宵禁时间到来了。

    灯光黯淡的马克苏城不复之前的寂静,此起彼伏的叫喊声在这深夜里格外刺耳。整座城都开始混乱了起来,有的人家里的油灯被打翻在地,火焰纷飞中,整幢房子都燃烧了起来。秋末的夜风吹拂而过,那大火如同一只凶猛的野兽,向着四周扑了过去。

    铿锵铿锵铿锵……盔甲的声音响了起来,士兵的动作有些杂乱无章,就像是久未经战的军队突然间遇上了敌人一般。

    “所有人回到自己家中,帮忙救火!若有在大街上乱晃者,格杀勿论!”

    军士嘶吼的声音在马克苏城里响了起来,城中的乱状终归是得到了一丝改善。

    花辞树在街道上穿梭着,双眸不停地打量着四周,试图找到那些作恶之人。木成舟跟在他的身旁,少顷后有些无奈地说道:“辞树,要不我们就不掺和这事儿了吧?你看军队都出动了,如果等等我们正面遇上了军队,恐怕会有口难言。”

    花辞树坚定地摇了摇头,说道:“作恶之人,人人得而诛之。你想想那个马车夫大叔,他又何尝不是因为我们才遭受了这次灾难?他可是想赚完这笔钱后回家与妻儿好好相聚的,现在又让他的妻儿老小如何自居?”

    话说到这,花辞树眼中隐隐有凶光闪烁,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要为他报仇。”

    木成舟闻言沉默了。说实话,这些日子与花辞树的相处让他感受到了很多以往感受不到的东西,仿佛花辞树原本就是属于这个武林世界的人一样。对于他而言,这里头的人死再多都与他没什么关系,但这样的事情在花辞树的眼中却完全不一样。

    侠义精神……吗?

    木成舟的脑海里突兀地跳出了这四个字,他暗自琢磨着,心里若有所悟。

    就在二人来到一处路口正准备继续向前时,铿锵的盔甲声却突然传了过来,惊得花辞树下意识贴着墙躲到了阴暗处。待那队士兵过去之后,他才松了口气,与木成舟继续向前。

    过不多时,不远处的一处住宅中突然间传来了凄厉的喊叫声,花辞树与木成舟对视一眼,加快速度向着那边赶去。

    住宅的房门大开,而当花辞树二人来到门口的位置时,里面的情景却让他们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究竟是如何心狠手辣之人,才会亲手造就这样如同炼狱般的情景啊!

    向里面看去,一个黑衣人转过头来看向他们,眼神中似有意外。他抽出插在倒在他身旁的男子身上的剑,毫不犹豫地纵身向房顶跃去。

    轰!随着那黑衣人一拳挥去,瓦砖做的房顶霎时就出现了一个漏洞,而他则是越过那个漏洞去到了房顶上,作势就欲向远方逃遁而去。

    “站住!”花辞树看着住宅里众人的眼神有些黯淡,瞧见那凶手竟然还想逃走,二话不说迈着轻羽步跳上了房顶,循着黑衣人的踪迹而去。

    黑衣人的脚步十分迅捷,并且像是对这马克苏城十分熟悉的样子,频频通过房顶上奇异的地形摆开花辞树的追击,因此纵然花辞树使上了全力追赶,一时之间却还是没有能够追上他。

    “谁在上面!”街道上的军队发现了这两个肆无忌惮在房顶上飞窜的人,他们二话不说就向着二人追赶而去。

    “城主还没有来吗!”军队阵中的一个士兵满脸担忧地说道,明明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城主怎么会不出门来解决那些恶贯满盈之人。

    “住嘴!再不追过去,那两人就要跑了!”领头的一位军官回过头来怒斥一声,他盔甲上的标志彰显着这人身份的不凡。他死死地盯着那房顶上一紫一黑两道身影,心里却十分担忧。

    竟然抓住了城主出外的这一漏洞……明明除了我没几个人知道城主今晚不在城中的消息,究竟是谁走漏了风声?而他们做这样的事情,究竟意欲何为?

    眼见自己时不时被那黑衣人甩开几个身位,花辞树的心里也感到十分恼火,趁着那黑衣人不备,他迅速地从虚拟包裹中抽出几枚飞刀,零散地甩了过去。

    黑夜中的视野并不太好,况且那黑衣人背对着花辞树,一时没有料到竟然会有飞刀从背后射来。他危急之下尽力躲闪,却还是被一枚飞刀击中了背心,闷哼一声倒在了房顶上。

    双脚轻轻一跃,花辞树轻飘飘地落在了黑衣人的身旁。光影一闪,他的手中出现了一柄看起来做工十分粗糙的匕首。他蹲下身来,将匕首抵在了那黑衣人的后颈,冷冷地说道:“你是谁?”

    那黑衣人稍微回过头看了花辞树一眼,唯独露出的双眼却让花辞树有一种熟悉之感。

    花辞树满脸震惊,说道:“你是……”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了一阵悠扬的笛声,笛声悠扬婉转,扣人心弦。

    而就在花辞树的注意力分散之际,那黑衣人迅速地反手制住了花辞树持着匕首的手,然后一个翻身向着笛声传来的方向逃遁而去。

    花辞树心里暗骂自己大意,在此时还有数支箭矢向着他射来。花辞树的洞察力十分敏锐,他身体一阵躲闪,手中的匕首亦是击开了数支险些射在他身上的箭矢。等到他安然落在房顶上时,才发现近处的街巷上正有着一支军队,弓箭手们手中的弓瞄准着他,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下来束手就擒!”军中的一位什长站出来,对着花辞树喊道。

    花辞树无暇去向他们解释,他再度运转起轻羽步身法,一溜烟儿的功夫就离开了他们的攻击范围,径直向着笛声的方向追去。

    那笛声像是一个信号一般,在花辞树的视角下,街巷上也有着数位黑衣人在黑暗中穿梭,向着笛声传来的位置赶去。至于那个原先在房顶上险些被自己制服的黑衣人,也在自己刚才被攻击之时隐匿不见了身影。

    真的是她吗……

    花辞树还是不敢确认自己的判断,权且当做自己一时看错了。那个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将杂乱的心思抛之脑后,随着笛子的声音愈来愈大,自己与那声源的位置也越来越近了。他心里警惕起来,在一次跳动之中他回到了地面上,毕竟在房顶上终归还是太过显眼。

    攥了攥自己的拳头,没有合适的长剑可用,那这双拳头就是自己最强的武器了。虽然自己的清心剑法诡异而强大,但自己的拳脚功夫可并不差。

    马克苏城城中心的位置,那个有着一座烈马雕像的喷泉顶上,正站着一个黑衣人。在他下方,十数个黑衣人背向喷泉,围绕着站在那儿。随着最后一名黑衣人从人群中的缝隙处穿过,站到了他们身边,那顶上的黑衣人也停止了吹笛动作。

    花辞树看着被将近二百名士兵团团围住的黑衣人们,不知道他们究竟意欲何为。

第六十九章 黑衣团伙(中)

    云层飘荡,遮掩住洒下的月光。火光照亮马克苏城,烧焦的味道随风飘散而来。

    持盾的士兵在前,立起的盾牌围绕在一起,将这喷泉区域围得密不透风。弓箭手们站在盾牌之后,手中的箭矢瞄准喷泉处那十数名黑衣人,寒光凛凛的箭尖闪着阵阵锋芒。

    士兵们再没有之前的慌乱模样,他们在军官的带领下俨然是一支训练有素之师,不带丝毫感情的面容上透露着马克苏城男儿特有的刚毅。

    “贼子还不授首!”两面盾牌打开,从中走出了一名身材魁梧、面容冷峻的将军,他的右手按在佩剑的握柄位置上,用沙哑的声音吼道。

    那持着笛子的黑衣人首领看着那位将军,眼神中似有不屑,说道:“区区白衣境中期就可以称将,华夏竟然沦落至此吗?”

    这个口吻……

    花辞树正在思忖着那群黑衣人的身份,身旁突然有风声传来,他下意识地一拳挥了过去。

    “是我!”微小而急促的声音传来,花辞树适时停住了手中的动作,才发现原来是木成舟。

    “那个宅子里的人,怎么样了?”木成舟没有跟着自己去追黑衣人,必然就是留在了那处宅子里,估摸着是要看看有没有人能够从死神的手里抢回来。

    木成舟摇了摇头,说道:“全部都死了。”

    又是捏了捏自己的拳头,花辞树尽力平息自己的心情。那处宅子,包括马克客栈,像这样的惨剧估计在马克苏城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发生着,而这些无情的刽子手,却丝毫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呵呵,我们何错之有?怪只怪,你们这些华夏的屁民实力不济。”那黑衣人首领不屑地说道,笛子在他的手中向上一甩,瞬间被其收到虚拟包裹里。

    那将军名叫韩建白,虽然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将,甚至不是朝廷正式封的将军,但是能够爬到这个位置却也离不开数十年在军队里的浸淫攀爬。若是二十年前,凭借马克苏城的边陲位置,与北方的元国一旦爆发战争,立功的机会就多得是了。虽然危险性摆在那儿,但是总比他在军队里和那些人进行权谋的较量要好上许多。

    和平盟约订立之后,当今圣上下令将大多数边疆的士兵调回到华夏中心区域,并且遣返了许多实力相对不济的士兵。

    环视这马克苏城的军队,若是放在以往,在这十分重要的边陲之城里怎么可能只有这区区二百人的士兵?并且这其中不泛许多新兵蛋子,连血都没见过,战斗力恐怕要大打折扣。

    一念至此,韩建白对那黑衣人首领嘶吼道:“外国之人?莫非是要打破和平盟约吗!”

    黑衣人首领嗤笑一声,说道:“狗屁的和平盟约。”

    果然如此吗?

    花辞树听着二人的对话,终于是坐实了心中的猜测。和平盟约他也有所耳闻,据说是大约二十年前,当今圣上顾炀亲自率领军队四处征战,在战场上频频大捷。在侵占了许多周边国家的领地后,他毅然将这些城池送还给他们,然后与他们签订下《和平盟约》盟约国在盟约生效期间不得侵占甚至是进入其他盟约国境内,哪怕是平民都不可以。

    虽然这是个十分有害、甚至是扼杀了进出口业务的行为,但毫无疑问的是,这份盟约给华夏带来了将近二十年的完全太平时光没有任何战争,哪怕是与外国的丝毫摩擦都没有。

    这份盟约的订立确立了顾炀至尊无上的领导地位,更是有不少海内外之人称之为“贤圣”。

    既然有和平盟约在先,究竟是哪个国家的人不知死活来进犯华夏?这样做又能带来什么好处?

    韩建白冷哼一声,说道:“既然如此不屑,阁下又何故这般遮遮掩掩,不妨说说你等是哪国之人?”

    “这个问题嘛。”黑衣人首领扭了扭自己的脖颈,露出了森然的眼神,“到黄泉之下再问吧!”

    话音刚落,十数名黑衣人如同脱缰的野马,瞬间爆发出可观的速度向着士兵们扑去,那黑衣人首领更是径直地向着韩建白将军奔去。

    韩建白早就提防着他们的突然袭击,就在黑衣人话音刚落之际,他右手一招,大喝道:“射!”

    将近五十支箭矢齐射而出,形成了漫天箭雨。纵然如此,他们的速度终归是慢了一线,黑衣人们熟悉地在场中闪动着,不待众多弓箭手射出第二支箭矢,他们就率先向弓箭手们奔去,意图抢先将这些给予他们巨大威胁的弓箭手们杀死。

    韩建白洞察先机,在躲过黑衣人首领的一次攻击后大喝道:“盾牌手顶住,弓箭手后撤,刀兵上前!”

    士兵们严格地遵守着将军的命令,但是第一次面临生死危机的这些新兵蛋子又怎么能不慌了心神?军队阵中的几处位置出现了慌乱的情形,而那些地方就成了黑衣人们的突破口。

    眼见黑衣人们肆无忌惮地冲进了军队阵中,韩建白急得就欲大喊,那黑衣人首领却用匕首击向他的脖颈,使得他只好抬起佩剑抵挡。

    “区区白衣境中期,也敢在我面前分神吗?”

    韩建白闻言心里啐了一口,但是却无可奈何。他感受得到,这黑衣人的实力绝对在他之上,自己如果不全力应付的话,恐怕自己也会死在他的匕首下。

    可是自己手下那些士兵?

    韩建白心里暗自祈祷,希望这些士兵们不要让他失望。虽然他自认不是黑衣人首领的对手,但是对方终归只有十几人,而自己这边是正规的军队,二百人对十几人的悬殊的兵力差距,若这样还不能获胜,恐怕沦为华夏笑柄。

    事实却告诉他,失去了他的指挥的军队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毫无章法可言。混乱的军队在那十几名身法矫捷、杀伐果断的黑衣人面前,就如同毡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在后面房顶上匍匐着的花辞树,看着混乱无章的士兵们频频被黑衣人们击杀,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意,双脚一蹬,随着两片瓦砖破碎以及沉闷的声音响起,花辞树如若展翅之鹏,向战场飞去。

    木成舟也不含糊,他将白荧剑从剑鞘中抽出来,跟在花辞树的后头,面上的表情如古井无波。

    “谁!”忽然间感觉自己的身边有人影掠过,几个士兵下意识惊地喊了出来。正在有些士兵准备将矛头对准这两个突然出现之人时,这绛紫色与灰色的两道身影却直奔黑衣人而去,手上的功夫毫不含糊。

    原来是友军。

    许多士兵们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专心地对付起那些闪避腾移的黑衣人来。

    花辞树目光死死地盯着那黑衣人首领,手中蓄满灵气,一式擒虎拳趁着黑衣人首领与韩建白交手的间隙轰了过去。

    淡蓝色的猛虎虚影威势凛凛,却被黑衣人首领一个抖肩的功夫闪了过去,不过在瞬间扭转了此前韩建白的劣势情形。

    站定在韩建白的身旁,花辞树提防着黑衣人首领的动作,对身旁的韩建白说道:“将军,专心指挥战斗吧。”

    韩建白一阵犹豫,“这个人的实力……”

    “我明白。”花辞树微微点了点头。

    见花辞树一副有备而来的模样,韩建白横下心来,向着后方撤去。他心里十分清楚,自己身为将军,指挥部下战胜对手是更为重要的使命。

    看着那十数个黑衣人,韩建白心里恶狠狠地想道,不让你们尝试一下我的指挥能力,怎么会明白我“荡寇将军”的名号是从何而来的。

    黑衣人首领看着自己的算盘就要落空,当下就欲持着匕首向韩建白追去,却被花辞树一枚飞刀阻住了身形。

    花辞树没有多言,而是用自己的身体向他逼了过去,无形中散布出一个信息:你的对手,是我。

    “众将士听令!都他妈给老子把胆子拿回来,给十几个人打成这样,丢不丢人!”

    韩建白手中佩剑向天上一指,大声嘶吼道。而随着他的这句话吼出,场上的士兵们心神似乎镇定了许多,面对黑衣人的攻击时也变得游刃有余起来,一时之间竟让黑衣人们的攻击不能得手。

    “该死。”黑衣人首领暗骂一声,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花辞树和在战场上配合着士兵们伺机攻击自己手下的木成舟,这就是那两个变数么?

    但是我已经说过,想破坏计划也要看看自己够不够格儿!

    收敛心神之后,黑衣人首领专注地看着花辞树,手中的匕首上紫色灵气波动。

    感受着黑衣人首领举止间传来的威压,花辞树心中不由紧张起来面前之人的实力,恐怕要达到武士境了。

    随着一阵晚风吹来,那黑衣人首领当下再不含糊,手中的匕首在空气中划过一道紫色的饱满弧度,向着花辞树的脖颈划了过去。

    满月!

    云层飘荡而去,十八的月亮不减望日的圆满,散发着阵阵光辉。

第七十章 黑衣团伙(下)

    凌厉的匕首向自己袭来,花辞树用尽全身力气使出轻羽步,却还是不得不在手中使上擒虎拳中的“借力闪避”一式,才堪堪躲过黑衣人首领的攻击。

    一丝冷汗从花辞树的额角流出,没想到面前之人如此果断,一上来就使出了这般强大的招式。

    不待他继续在内心里感叹,黑衣人首领手中的匕首闪着寒芒,再度向着花辞树逼近了过来。花辞树依靠着自己的敏捷躲闪着他的攻击,但其攻击的速度实在令人叹为观止,饶是拥有极强基础功的花辞树也感到有些难以招架。

    随着二人的战斗进入了激烈的状态,他们竟然在不知不觉间有些远离了喷泉处的战场,在巷子里进行着持续的战斗。花辞树不时送出自己的拳头,虽然有几次险些能够攻击到黑衣人首领,却被后者以锋利的匕首迎击,导致他不得不收回自己的攻势来躲闪攻击。

    “这般年纪有白衣境中期的实力,还不错嘛。”黑衣人首领的眼神中似乎有些赞赏。

    经过“凤邳战役”实力已然提升到白衣境中期的花辞树,战斗力相比之前更进一步,在武学方面也有着十分不错的进展。

    交错之间,花辞树死死抵着黑夜人首领险些刺到他脸上的匕首,脸上似有嘲意:“我还差得远呢。”

    没错,花辞树说自己差得远在与他人交战之时,说出了这样灭自己威风的话语。但是于他而言,自己的确差得远呢。师姊楚湘灵比自己还要小上一岁,却有着大师境的实力;师兄江谨的实力更是达到了宗师境,明明不过年长自己几岁,他的实力却远非自己可以比。

    说话间,花辞树抬起自己的脚,快速地以弹腿的动作踢向黑衣人首领,却被后者同样以腿法给抵挡了下来。他的腿上传来的力量让花辞树的腿微微颤抖,无奈下的花辞树只好双手用力一推后用空余的脚重重一踏,沉重的脚跺在地上换来极高的冲量,让自己得以与黑衣人首领拉开距离。

    花辞树心里稍微有些后悔,自己在进入战局之前并没有开启白衣溅血状态,正是考虑到这些黑衣人很可能还存有后手,若是自己贸贸然就开启限定技导致他们的援兵到来的话,届时自己将毫无还手之力。

    但是这一番交锋看来,这似乎就是黑衣人最终的阵容了,他们似乎并没有后手。而令花辞树感到有些奇怪的是,凭借包括黑衣人首领的这十几个黑衣人的身法,他们完全有能力在城中做完恶事之后直接逃遁。

    就仅仅这马克苏城中一开始十分混乱的军队,若不是这黑衣人首领故意吹笛子将他们吸引过来,花辞树有理由相信他们会连黑衣人的影子都摸不到。

    那这样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嫌自己作的恶不够,想要把军队一网打尽之后再继续在马克苏城中作乱?亦或者有什么其他的企图,比如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流,难道除了这十几名黑衣人之外,还有人在城中向百姓们下手?

    稍微留神了一下城中的情况,火势已然在居民们的齐心协力下扑灭了,并未见有什么混乱的情形发生,不过倒是有不少异人和胆大的居民们被吸引过来罢了。

    而他与黑衣人首领的战斗,估计也被不少异人看在眼里。对于“通缉犯”身份的花辞树来说,在确认过脸上这张人皮面具让自己面目全非后,他倒并不害怕自己的身份会被场上之人一眼认出来。但是就他的武学招式来说……

    虽然淡蓝色的灵气,在很多其他的心法或者说门派中也会出现,但是他的拳法与剑法终归有着一定的辨识度,只要有参与过凤邳战役的人在此处的话,恐怕想要认出他也不具备太大的难度。

    就在他心神恍惚之间,不远处的黑衣人首领却并没有上前来与他继续缠斗。眼神瞥了瞥身边越来越多的人,黑衣人首领似乎发出了一声叹息。他从虚拟包裹中拿出了那只横笛,吹响了一个短促的音符,随后就率先转过身向着远方奔去。

    撤退的信号吗?瞬间意识到那笛声中传达的意思后,花辞树大喊一声:“站住!”

    就在他准备施展身法追上去时,他却又有些犹豫地停下了脚步。他终归更擅长的是剑法,仅凭借一双拳头去面对那实力明显在他之上的黑衣人首领,甚至很可能要同时面对其他的黑衣人,花辞树的胜算实在不高。

    就在这时,背后突地传来了一阵微不可查的破风声,就在花辞树感到震惊、以为有人趁这个时机偷袭他的时候,一柄没有剑格、剑刃宽大的重剑插在自己身旁的地面上。

    花辞树转过头去,才发现兵器铺的大叔正站在那儿看着自己,曾经毫无表情的脸上竟然多了一份略有些违和的笑容。

    “拿去用吧,它叫做‘昊月’。”兵器铺铁匠看着花辞树的眼神十分温和,像是在心底里认同了他一般。

    他在马克苏城里打了数十年的铁,年轻时候的他将自己打造出来的引以为傲的长枪卖给了一名伪装而来的敌国将军,而那柄长枪,成了一次侵略战争中杀了无数华夏之人的凶器。

    自那以后,但凡不是他所熟知的可信任之人,铁匠绝不会将武器卖给他们,这也正是今天他坚决不愿意将自己所铸造的兵器卖给花辞树的原因,哪怕他多么想要观摩木成舟手上的那柄入了品阶的武器。

    花辞树心里不大理解,但是他并没有时间再耗费在这里,眼看那黑衣人首领已然要消失得没影儿了,他握住昊月剑的剑柄,一把将其拔了出来。

    倒还有一些重量。

    昊月剑作为一柄重剑,重量比起湘灵剑都是要重一些,虽然握持起来一时之间有些怪异,但是这个重量对于花辞树来说并不成什么问题。

    瞅准了黑衣人首领逃脱的方向,花辞树将昊月剑收进了虚拟包裹既然是兵器铺铁匠自愿将昊月剑送予了自己,那么所有权就自然完全交接了,从而没有诸如抢夺其他人兵器之类的二十四小时不可收入虚拟包裹中的限制。

    淡蓝色的圆形阵法在他的脚下成型,空气中的无主灵气被吸附在他的周身,随后一道庞大的灵气柱从他的脚底下冲天而起,正是白衣溅血!

    下一刻,花辞树跃上了屋顶,找准了方向疾速地奔驰而去。

    而在城中心喷泉的位置,喷泉中那座烈马雕像已然变得残破不堪。数个黑衣人被士兵们摁在了地上,却没人料到他们突然间齐齐咬舌自尽,果断赴死的态度让场上这一群新兵蛋子们都感到震惊。

    木成舟听到短促的笛声响起,场上剩下的几个还健在的黑衣人则是毫不犹豫地向着远方逃去,并且奔跑的方向竟然还不一致。他一咬牙,还是选择了笛声的方向追赶而去,所谓擒贼先擒王,若是自己费尽功夫去追那些小喽们,最后反而还得不到丝毫信息又能有什么用?

    况且他的实力终归只有白衣境初期,方才的战斗中他更是仅仅起着从旁协助的作用毕竟每一位黑衣人的实力,几乎都在白衣境中期左右,否则仅仅十几个人又如何能够在有着将近二十位白衣境初期实力的什长以及一百来位高级武者的围攻下如此游刃有余?

    花辞树必然会去追黑衣人首领,木成舟觉得自己跟过去或许还能够帮上他一些忙。

    韩建白看着四散而逃的敌人,心里一阵犹豫后,一咬牙,喊道:“众将士听令!所有什长分别组成二人小队,追击落败而逃的敌人!其余士兵留下,捍卫马克苏城!”

    “是!”在场的士兵们齐声应和道,经此一役后他们总算是有了些军人的血气。

    韩建白将手中的佩剑收回到腰间的剑鞘中去,然后向着木成舟追赶的方向跑去若是自己连这次事件的真相都搞不明白,非但丢了华夏的脸,还会造成社会的动荡不安。

    甚至偌大的华夏,还可能会陷入对周边各国全然不信任的状态之中,而这样的事情,绝对有悖于当初圣上订立《和平盟约》时的意愿。届时兵戈再起,于国家、于百姓而言,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开启了白衣溅血的花辞树速度更进一步,虽然他慢了几息的时间才开始追击那黑衣人首领,却还是被他生生追赶到了。

    一片树林前的野地上,花辞树重重地落在地面上,阻拦住了那黑衣人首领的去路。

    “追上了。”花辞树轻声嘀咕道,心里似乎也松了一口气。

    黑衣人首领显然也感到有些惊讶,不过下一刻他的眼神中就多了几分讥讽的味道。

    “耗子追猫,自寻死路。”

第七十一章 破血狂攻

    昊月剑在月光的照耀下,锋芒四射。

    稍微扭转了一下手中昊月剑的角度,花辞树踏着轻羽步,率先向黑衣人首领发动了攻击。用双手握持起来更为舒适的昊月剑,品质并不如湘灵剑乃至白荧剑,但是在花辞树的手里,这柄与黄阶武器品质十分接近的重剑使用起来得心应手。

    在这罕无人烟的荒郊野岭,手中又有了一柄趁手的武器,花辞树终于能够肆无忌惮地将自己的实力发挥出来。

    锵!刀光剑影之中,两人手中的武器碰撞在了一起,即便黑衣人首领手中仅仅是一柄短小的匕首,却依旧死死地将花辞树的攻势给抵挡了下来。

    依稀有淡蓝色的灵气依附在花辞树的身上,白衣溅血状态下的花辞树如同一名杀伐果断的杀手,每每出手,绝不给黑衣人首领留任何斡旋的余地。

    “实力不赖嘛。”黑衣人首领颇有些意外地赞叹道。原先他以为花辞树虽然有白衣境中期的账面实力,但是也不过徒有虚名,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将他击杀是一件十分轻松的事情;而直到花辞树用比自己更快的速度追赶到这儿,然后拿出了那柄没有剑格的巨大重剑后,黑衣人首领才终于开始正视他的实力。

    白衣溅血的特性人人知道,但他面前这位的异人,显然不会如同那些修炼了三脚猫功夫武者心法的弱者那样,仅仅使用这个限定技一时半会就会自动解除。

    黑衣人首领也可以使用白衣溅血只是就算开启了这个状态将眼前之人迅速击败,难免会被其他人追上。届时继续爆发战斗,实力减半的他就举步维艰了。

    当然,白衣溅血的效果随着修为的提升会逐渐减弱。对于武士境初期的强者而言,白衣溅血只能带给他们20%的增幅效果,而等到实力达到武士境后期后,这个效果就会完全消失了。否则,如清茗子、叶昊然那般实力强悍的强者,若是他们开启白衣溅血还有50%的增幅效果,未免太过夸张了些。

    至于破血狂攻……黑衣人首领不想使用,这个以消耗自身潜力为代价的限定技,虽然能够给身体带来极为强大的增幅,但是他可不想在这样的场合就拿出自己的潜力作为武器,毕竟眼前之人终归只有白衣境中期的实力啊。

    黑衣人首领灵敏的身法与他的匕首武学十分契合。因此,在面对身法武学更强一筹的花辞树时,黑衣人首领仗着武器更为轻便,频频躲过来势汹汹的攻击。

    花辞树也并不急躁,在面对这样的高手时,若做不到心平气和地警惕黑衣人首领的攻击,那么最后落败的必然就是他自己。令他感到惊讶的是,他的实力远非一般白衣境中期实力的人可比,并且他还开启了白衣溅血状态,竟然还只能够堪堪与黑衣人首领战个旗鼓相当。而但凡眼前的敌人也将白衣溅血或者破血狂攻限定技开启起来,那么届时花辞树将会陷入十分不利的局面。

    正在花辞树心思波动之间,他手中的昊月剑向着黑衣人首领下劈而去,却被后者侧身闪过。此时的黑衣人首领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心中暗道:“机会!”

    他脚下生风,瞬间闪到了花辞树的侧翼,手中匕首闪过一丝光芒,以极快的速度向着花辞树的脖颈刺去!

    疾光!

    瞅着花辞树手中回抬的重剑速度缓慢,再看到花辞树脸上的慌乱,黑衣人首领心中暗喜,看来这一击,妥了。

    正在此时,昊月剑划过一道浅蓝色的弧度,突然间加速收了回来,在那迅疾的匕首刺向花辞树的脖颈前挡了下来!

    锵!匕首刺击在昊月剑的剑身上,迸发出些微火花。巨大的力道让抵挡及时的花辞树向后倒退了几步,黑衣人首领也并不好受,他全力一击被花辞树这样生硬地抵挡下来,力量的反噬感让他体内的气血都有了些翻腾的迹象。

    花辞树擦了擦额角冒出的冷汗,方才真是千钧一发。若不是他在“凤邳战役”中能力有所精进,再加上清心剑法的熟练度已经达到了“七”,从而武学招式的威力与速度都要更胜一筹,否则就刚才这一次攻击,自己真的就可能一命呜呼了。

    武士境强者,与白衣境实在不可同日而语。

    正在黑衣人首领准备继续进攻时,耳后却传来了两道声音,他下意识地向着一旁闪避而去,身体也顺势转了过来。

    嘭!两道一轻一重的身影落在了地面上,其中一人身披胄甲,看起来虎虎生风;另一人手持长剑,剑身闪着莹莹白光正是木成舟与韩建白二人。

    “来晚了。”木成舟向花辞树打了个招呼,后者则是点了点头。韩建白也看了花辞树一眼,却没有说什么,毕竟自己与他们二人也不过萍水相逢,不过他的眼神中倒是有几分感激的意味。若非这两人站出身来,今晚说不准马克苏城的军队就会全军覆没。

    “你被包围了。”花辞树嘴角轻轻咧开,三人呈犄角之势将黑衣人首领围在了中间,三柄剑指着共同的敌人,在月光的照耀下凛凛生威。

    黑衣人首领冷笑一声,说道:“华夏之人,不过是一群以多欺少的鼠辈么?”

    韩建白愤恨地开口说道:“如你这般作奸犯科的恶人,谁他娘还和你讲什么江湖道义!老老实实把自己的身份交代清楚,留你一具全尸!”

    一阵狂妄的笑声传了出来,黑衣人首领冷冷地看着三人,说道:“你们以为,就凭你们就能做我的对手了吗?”

    一股无形的气流以黑衣人首领为中心展开,空气中不少灵气纷纷向他涌去。黑衣人首领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声,那些灵气径直地向他体内冲去,身体表层竟然开始渗出了丝丝血迹。

    不好!花辞树暗道一声不妙,脚步重重一踏,将昊月剑扛在身后,就欲冲过去给予他一记沉重的劈砍,以此来阻止他的动作。

    韩建白与木成舟二人亦是感觉到了情势的不妙,早已在路上开启了白衣溅血状态的他们也是向着黑衣人首领扑去,心头的慌乱感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重。

    就在三人的剑刃即将触碰到黑衣人首领的一刻,一股庞大的气流以黑衣人首领为中心瞬间爆开,将三人都震飞在地。感受着略微胸闷的感觉,花辞树杵着昊月剑站了起来,而在他眼前,丝丝血迹渗透到黑色衣服外的黑衣人看起来煞是吓人。

    除了吓人之外,花辞树心里却感觉有些熟悉。不经意间看到同样的衣服和同样的招式,花辞树的心神又不由飘回到清心谷中,他回想起那些开启了破血狂攻的天命堂弟子,回想起了湘灵师姊、碧螺春大姐等人……

    “小心!”木成舟的声音传来,花辞树下意识将手中的昊月剑摆到身前,下一刻一股极大的力量就从他的胸口传来,黑衣人首领一拳击打在昊月剑上,随后昊月剑贴着花辞树的胸腔让他倒飞了数米而去。

    “在想后事吗,蝼蚁。”黑衣人首领发出了猖狂而冰冷的声音,他的脚步比起之前要快上许多,一瞬间就追到了花辞树身边,手中的匕首散发着寒光,正准备再度给予花辞树沉重的一击。

    恰在此时,木成舟从后面追了过来。感觉到如芒在背的黑衣人首领,当下不得不改变自己的攻势而转过身来迎接背后的偷袭。匕首与白荧剑碰撞在一起,爆发出闪亮的火花在这般碰撞之间,那匕首竟然与白荧剑斗了个旗鼓相当。

    并非黑衣人首领手中的匕首也达到了黄阶兵器的水准,而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哪怕是一柄极为普通的兵器面对那些入了品阶却在弱者手中的兵器,也能够不落下风。

    木成舟偷袭得手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但实力的差距使得黑衣人首领不仅毫发无伤,反而还将木成舟给击退了数米。

    韩建白不甘示弱地冲了上来,虽然无论是心法还是武学招式,他都比不上花辞树与木成舟二人的高阶前者师出名门,后者凭借着财力与渠道获得了相对高阶的武学,但是韩建白可是上过战场的男人,哪怕那个战场仅仅是剿匪战场。

    韩建白记的十分清楚,正是那次剿匪行动给了他此时的地位,更是铸就了他一往无前的铁血武道。

    瞧着韩建白怒喊着冲了上来,黑衣人首领轻叹一声,道:“大喊大叫,实在聒噪。”

    他手中的匕首上紫色灵气环绕,月光洒在他的匕首上,闪耀着奇异的光芒。

    又是那招!花辞树将此招认了出来,当下在自己身体落地之后,瞬间向着黑衣人首领的方向弹射而去,手中的昊月剑刺出!

第七十二章 退敌

    感受到花辞树从背后传来的攻势,黑衣人首领无奈之下只好更改自己的攻击目标。他收住攻击韩建白脖颈的势头,转而将匕首刺向他的手臂,由此才能够有足够的时间来躲避背后的攻击。

    刺啦匕首与韩建白的盔甲擦出剧烈的火花,韩建白低吼出声,手有些无力地垂了下来。

    没想到他的这身盔甲,在黑衣人首领的匕首前薄如蝉翼。锋利的匕首透过盔甲划破了韩建白的皮肤,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痕,汩汩而流的鲜血映示着他手臂的无力。

    花辞树的剑击也没能够奏效,黑衣人首领一击得手后轻盈地闪躲开来,若不是花辞树收力及时,说不得还会给韩建白将军补上沉重的一刀。

    轻飘飘地落在地上,黑衣人首领挑了挑眉,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

    花辞树三人站在一起,警惕地看着黑衣人首领。就在这时,韩建白突然间恍然大悟,说道:“灭元宗的功夫……可是元国的贼子?”

    黑衣人首领双目不由微微一睁,但随即似乎故作冷静的样子,说道:“灭元宗是什么三流门派,我可不曾听说过。”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黑衣人首领这番话反而给花辞树三人一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韩建白呵呵冷笑,说道:“区区元国,何来的勇气挑战我泱泱华夏!”

    黑衣人首领闻言并未回话,而是脚步移动又是奔着韩建白而来,如同被揭露了真相的凶手,想要将韩建白杀人灭口。

    韩建白的佩剑已经被他转移到了左手上,他抬起佩剑想要抵挡这次攻击,但他从来不擅用左手,动作十分生硬,竟连丝毫武学招式都无法使用出来。

    一柄宽厚的无剑格重剑以及一柄绽着微微荧光的长剑交织在他的面前,将黑衣人首领的攻击生生抵挡了下来。还来不及道谢,这一紫一灰两道身影就齐齐向着前方突进而去,面对着开启了破血狂攻状态的黑衣人首领毫不畏惧。韩建白讷讷地看着花辞树与木成舟二人,一时为他们的胆气所折服。

    三人战成一团,仗着剑有着更长的攻击距离,花辞树与木成舟的合攻奏效,黑衣人首领一时竟难以还手。奇的是,这两个明明此前不曾一同战斗过的人,联手战斗起来却十分有默契。每当花辞树的剑招落空之后,木成舟便会挥动附着灰色灵气的白荧剑补上自己的攻击,使得黑衣人首领不得不频频应付二人的进攻,连身法都无法施展开来。

    即便木成舟的战斗技巧还算凑合,他的硬实力终归比不上花辞树,更遑论是眼前的敌人了。黑衣人首领在数十回合的战斗后就已经很清晰地感受到花辞树与木成舟二人的实力差距,自然而然的,木成舟便成了他此次战斗的突破口。

    在期身躲闪过花辞树手中昊月剑的一次刺击后,黑衣人首领手中的匕首瞬间紫光大放,以极快的速度突然间向正挥动着白荧剑准备补上攻击的木成舟刺去。

    疾光!

    突如其来的武学招式让木成舟有些猝不及防,他尽力想要将白莹剑收回到身前,但是速度却始终要慢上一线。眼看直刺而来的紫色匕首就要刺到他的胸口,木成舟额角冒出了一丝冷汗,不由地咽了口唾沫。

    千钧一发之刻,花辞树此前刺出的昊月剑并未收回,而是顺势使用清心剑法向着黑衣人首领挥去,速度突增的昊月剑划过一道淡蓝色的弯曲弧线,在黑衣人首领惊愕的表情中,狠狠劈砍在他的后背上!

    痛呼一声,黑衣人首领强忍着疼痛向一旁逃了开来。他捂着自己背后狭长的伤口,满脸的不可置信。

    怎么会……他怎么会继续向我攻击?

    若非他心里产生了拿木成舟作突破口的念头,就花辞树刚才的这番动作,他可以轻松地将花辞树的后续动作扼杀在萌芽之中,甚至直接用手中这柄锋利的匕首划过他的喉咙也不无可能。

    按理来说,他明明应该收回重剑躲闪自己接下来可能进行的攻击才是啊!

    黑衣人首领又哪里知道,花辞树这一次攻击连他自己都感觉到莫名其妙。明明继续进攻会露出极大的破绽,稍有不慎自己极可能命丧当场;但他的潜意识却告诉他,敌人会在躲闪之后突然发难攻向木成舟。潜意识十分玄妙,导致攻击得手之后的花辞树还有些迟滞地愣在那儿。

    回过神来,花辞树看了一眼木成舟,发现他在刚才敌人的攻击中并未受伤后,又是二话不说向着黑衣人首领冲了过去。“趁人病要人命”的道理十分浅显易懂,说到底花辞树能够给他如此沉重的一击,运气占了很重要的成分。此刻正是趁胜追击的好时候,若是慢上一些的话……

    黑衣人首领眼见情势不妙,当下就从虚拟包裹中摸出了一把石灰粉,趁着二人不注意快速地撒了开来。石灰粉被抛洒在空中,如同滚滚的烟尘一般,给花辞树与木成舟二人带来了极大的视线障碍。花辞树更是不小心将一些石灰粉吸到喉中,一时咳嗽连连。

    等到二人从抛洒了石灰粉的区域冲出来时,黑衣人首领竟然已经不见了踪影。

    “让他跑了。”花辞树大感遗憾,那石灰粉使得他们连黑衣人首领往哪边逃遁了都不清楚。而让这个罪魁祸首逃离,实在是最大的遗憾即便把那人千刀万剐,也不足以偿还马克苏城居民的痛苦。

    韩建白见花辞树这副模样,开口道:“算了,他本来也不是我们可以匹敌的。”

    花辞树不置可否。若是那黑衣人首领没有留石灰粉的那一手,他与木成舟指不定已经将黑衣人首领擒拿在手了;当然,若没有他十分具有运气成分的那次攻击的话,也不会有后来的胜利机会了。

    至少,自己二人联手击败开了破血狂攻状态的武士境高手,已经算是十分不错的战绩了。

    走回到韩建白的身前,花辞树看了看他的手臂,说道:“将军的手臂还好吗?”

    韩建白沧桑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说道:“这种伤对于我这种军人算不得什么。只不过太久没有上过战场,倒是多少有些难以适应了。少侠无须担心,待回到马克苏城之后,交由大夫处理一番就无恙了。”

    花辞树点了点头,木成舟也已经将白荧剑收回到了剑鞘当中走了过来,他冲花辞树感激地说道:“谢谢你。”

    花辞树笑了笑,却是说道:“没想到你实力还不赖?富家公子。”

    木成舟心里的感激之情瞬间灰飞烟灭,他稍微用力地拍了一下花辞树的后背,笑骂道:“真当我是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了?”

    花辞树爽朗地笑出声来,一扫入夜以来的阴郁心情。

    该报的仇也报了。

    花辞树在心里这般想道,他为马克苏城里那些受害的百姓们也只能做到这么多了。

    韩建白咳了咳,说道:“二位少侠可要与我一同回城?”

    脑海中想象着马克苏城里成千上万的人们为自己送上欢呼声的场景,花辞树当下就敬谢不敏。不说他现在想要隐姓埋名躲藏一段时间,就算是原先的他,也不喜欢身处在那样陌生又热闹的人群中心处。

    听到花辞树拒绝的回答,韩建白心里多少觉得有些可惜,说道:“既如此,还未请教两位少侠姓名?等我回到城中,一定要向城中百姓们赞颂你们的功劳。”

    花辞树与木成舟二人相视一眼,回答了他的问题。

    “木成舟。”

    “鸠浅。”

    ……

    张正手撑在一棵树上,背后的伤势实在是不得不管。用五官仔细地感受一番,确认周身没人、那两个剑客没有追上来后,他才纵身跃到树木之上。虽然离冬日已经没有几天功夫,树林里光秃秃的,但是树枝的遮挡还是让他得以在阴暗处掩藏起来。

    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小瓷瓶,他一股脑将里面所有的药丸都倒出来,一把塞到了嘴里。随后,他又用系统将上身的衣物褪去,从虚拟包裹中拿出了一瓶酒精与药粉,将一块布塞到自己的嘴里,忍着疼痛往自己的背后上药。

    “嗯”剧痛让张正忍不住发出喊叫声,声音在布帛的阻拦下变得微不可闻。

    早知如此,自己在目的达成后就应该及时逃脱,否则也不需要无端遭受这样的罪。

    配合着背上的药粉和咽进喉中的丹药,张正运功疗着伤。

    只可惜没有把那韩建白给杀掉,影响力或许有点不够……

    淡淡的光华在张正的背后浮现,但他心里清楚,仅凭借药粉与丹药是不足以使这个伤势痊愈,最多起到一个止血的抑制作用。等明天天亮,估摸着还是得去一个城里的医馆里接受治疗才行。

    只不过自己的背伤,很可能会被朝廷的人追查过来……

    “是谁!”张正突然睁开了双眼,匕首出现在手中,他目带凶光地扫视着树下的情形。

第七十三章 泰然赴死

    一道纤细的黑色身影在张正的眼中浮现,张正不由松了口气。

    他从树上一跃而下,忍着背后伤势的疼痛,站在那黑衣人的面前,说道:“为何还不离去?”

    黑衣人的目光中闪烁着犹豫与一丝期望,她不太敢直视张正的双眼,眼神略有飘忽地说道:“这件事结束了,那我……自由了吗?”

    张正扒开自己的黑色面巾,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他凑到了黑衣人脸前,深深地嗅了嗅。女子的清香与血液的腥味交织在一块儿,这奇怪的味道却让他感到十分享受。

    黑衣人吓得后退了半步,那张正却又靠近了过来,心底的恐惧让她面巾下的表情变得十分慌乱。

    张正瞧着黑衣人这副害怕的模样,心里的**大起,但是他心知自己绝没有资格去碰主人的手下,否则一旦事情败露,自己会死得十分凄惨。轻轻挑起黑衣人的下巴,张正似笑非笑地说道:“从你成为门徒的那一刻起,就从来不会有自由。”

    黑衣人浑身一震,她的身体一阵颤抖,差点跌坐在地上,双眼深处蕴含着一抹深深的绝望。她强打起精神让自己稳稳地站起身来,心里的情绪似乎在瞬间消失不见。

    双手抱拳行了个礼,黑衣人没有再说任何一句话语,而是毅然转身离去。

    张正看着她的背影慢慢消失不见,将耷拉在下巴处的面巾给重新戴了起来,随后重新跳到了树木之上。像这种寻求自由的无知门徒他见得多了,一颗棋子在价值完全被榨干以前,棋手又怎会让那棋子离开棋盘?

    既然主人已经启动了这个计划,那么这些曾经安置下来的暗子,都难以逃脱为教赴死的命运。

    ……

    “鸠浅是什么傻子名字……”木成舟抚着额头,吐槽着花辞树刚才向韩建白报上的名字。

    二人在告别了韩建白之后向着树林里走了进去,深更半夜的他们也并没有什么其他的目的地,只是不想停留在方才战斗的位置上。

    一方面,他们无法预料到在自己二人退出游戏之后,黑衣人首领等人会不会卷头重来,并将自己二人登出的位置围住,那么届时他们一旦登入游戏,就极可能成为瓮中鳖,面临死亡的危险。

    另一方面,韩建白虽然并未强迫他们回到城里接受城中居民们的赞颂,但不了解他心性的二人也害怕他会偷偷把自己二人在这里的消息透露出去,那就对花辞树隐藏身份不利了。

    正是因为类似这样的原因,玩家们在需要登出游戏时往往会选择一个没有人能够看到的位置或者绝对安全的位置再登出,否则风险实在过大;或者也可以像原先花辞树与木成舟那样,寻一间客栈卧床休息,如此就能够在身体得到休憩的同时,及时地通过系统的警示而醒来,避免遭到他人的偷袭。

    花辞树嘿嘿一笑,说道:“没文化了吧?鸠浅是越王勾践的原名。”

    天空中似乎有一群乌鸦飞过,木成舟无语到嘴巴张得合不拢了。

    “就算是这样,这名字还是很傻啊!”他无奈地摇着头,说道,“还越王勾践,你这还准备卧薪尝胆吗?不就是个化名嘛,什么名字不能作化名。”

    花辞树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这个名字的确太过中二了些。但他心里也颇为无奈,说道:“没办法嘛。原本没想好名字,灵机一动想起了勾践的原名,这个名儿下意识就从嘴里蹦出来了。”

    木成舟用嫌弃的眼神看着花辞树,说道:“我说你以后要是有了子嗣,还是不要自己起名了,不然孩子会恨你一辈子的。”

    木成舟丝毫没有意识到他说错了话事实上,花辞树身患重疾的事情大抵也就只有身边的几个人知道,木成舟不知道这一回事也并不意外。然而多少已经看淡生死的花辞树对此已经不太在意了,他正准备说话,却感觉到一股陌生的气机与自己十分接近。

    光华一闪,昊月剑再度出现在了花辞树的手上,他警惕地看着四周,大喝一声说道:“谁?”

    木成舟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他在这个环境中并未感觉到什么,四周光秃秃的树上似乎也并没有什么人存在。但是既然花辞树出现了这样的警觉,木成舟自然也不能够懈怠,白荧剑霎时间就被他紧握在手。

    花辞树眼神微眯,他仔细地看向四十五度的方向,似乎已经确认了目标所在。果不其然,正在他准备主动向那个方向发动攻击之时,一道黑影从树后闪出,向着他们二人袭来。

    花辞树手中的昊月剑重重地向前一个横斩,却被那黑衣人给躲了过去。趁着黑衣人躲闪的功夫,花辞树看向那人的体型与眉目,瞬间就认了出来。

    面前之人,就是自己在房顶上追的那人。也就是说,她其实就是……

    黑衣人手中的长剑携着破风声向着花辞树刺来,后者轻盈地躲开攻击后惊讶地发现,那黑衣人的眼神中似乎已经萌生了死志。

    这是何故?

    花辞树心头不解,既然她对这生活了这么多年的马克苏城里的百姓们都下得了手,又为何会在此时向着他们二人而来,并且抱着泰然赴死的态度?

    木成舟就没他想的那么多了,在他眼里,这个黑衣人简直就是不知死活。别说他身边还有花辞树了,就算是只有他自己,面对这个身上有着几处伤口的黑衣人也有十足的胜算,哪怕他的白衣溅血状态已经在之前解开了。

    趁着黑衣人长剑刺向花辞树的瞬间,木成舟手中白荧剑附上灰色的灵气,一道凌厉的剑气在剑尖逐渐成型。随着他将白荧剑刺出,那剑气就欲脱离白荧剑而去!

    四方剑法!

    “住手!”刚刚躲闪过黑衣人攻击的花辞树突然间爆喝一声。

    突然传来的爆喝声让木成舟手中的白荧剑险些脱手而去,好在经过前夜的战斗后,木成舟并不会如此轻易地受到外界的干扰。他生生将自己的白荧剑往上抬了一些,使得“四方剑气”的目标由黑衣人的心脏上升到了她肩膀的位置。

    噗剑气在黑衣人的肩膀处凿了个大洞,险些从她的身体穿透过去。

    花辞树眼见黑衣人已然身受重伤,向前一个箭步摁住她的双手,长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面上,那黑衣人就这样一声不吭地束手就擒了。

    花辞树心想不对劲,他稍微侧过头去,待瞧见黑衣人眼神中突然多了几分坚决的味道后,他心里大感不妙。

    “莫妍妍!”

    一声大喝让黑衣人停下了咬舌自尽的动作,她身体一颤,双目中竟然噙着泪水。

    花辞树看向木成舟,后者会意,接替花辞树将莫妍妍的双手控制住,不让她有丝毫反抗的机会。花辞树则是走到莫妍妍的前头,一把将她的面巾扯了下来,露出了原先姣好的面容。

    正在此时,被认出身份的莫妍妍并未因此改变自己的心意,眼看她就欲再度进行咬舌自尽的动作,花辞树灵机一动。淡淡的金色光芒在他的眼中闪烁,一只金色的迷你凤凰顺着他的目光瞬间飞进了莫妍妍的眼中。

    凤天引魂术。

    莫妍妍浑身一震,她的双手无力地垂了下来。木成舟看着莫妍妍眼中的淡金色凤凰,又看了看花辞树,满脸的不可思议。

    花辞树松了一口气,随着他在心里下达了指令,莫妍妍就十分契合他的意念地抬起了头。

    没有在意木成舟惊讶的眼神,花辞树沉着地开口问道:“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莫妍妍木讷地回答道:“寻死。”

    “为何?”虽然早就猜到了莫妍妍的目的,但是花辞树心里还是感觉到有些讶异。

    “罪孽深重,没有自由,不如以死报恩。”

    “报恩?”花辞树察觉到了莫妍妍话语中的重点,追问道,“报什么恩?报谁的恩?”

    “报主人养育之恩。”

    “主人……”花辞树沉吟一声,事情似乎并没有表面上那样简单,“主人是谁?你们是不是元国之人?今晚为何要对城中的百姓痛下杀手?”

    莫妍妍保持着呆滞的表情,回答道:“我不可以说。”

    花辞树挑了挑眉,这样的回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甚至让他以为凤天引魂术是不是失去了效果。在确认莫妍妍目中金光依旧后,花辞树在脑海中加大了这一绝技的力度,沉声问道:“我要的是准确的答案。”

    莫妍妍的身体竟不由地颤抖了一下,随后说道:“主人就是主人,我也不知道是谁。我不是元国人,我是华夏人……”

    正说着,空气中突然间出现了一阵波动,在花辞树与木成舟震惊的眼神中,成百上千只各型各样的毒虫竟然凭空出现,径直地冲着莫妍妍而去。

    “……遵从堂主的命令,配合主人的计划。”话音刚落,一只只毒虫竟然疯狂地向着莫妍妍咬噬而去,任由花辞树与木成舟二人如何击杀那些毒虫,还是无法挽救她被毒虫啃噬的命运。

    哗啦一声,莫妍妍与一众毒虫,在花辞树呆愣的眼神中,化作了一块块碎片。

第七十四章 另有蹊跷

    天蒙蒙亮,冬日的第一缕阳光照射了下来。

    说来奇怪,也或许是为了方便,《武林》中的节气严格地按照以三月一日为春节、每三个月为一个季节的设定。随着十二月一日的到来,这天悄然间便变冷了许多,配合着凛凛的冬风,终于给人寒天的感觉。

    清晨的马克苏城里,多少有些百废俱兴的味道。昨夜的血光与火光给予了这座边陲小镇阔别二十年的动乱,百姓们在残垣断壁处添着砖瓦,掩盖着战斗的痕迹。

    走在马克苏城的街道上,花辞树与木成舟二人沉默着,哪怕路段上的烟尘呛得他们咳着嗽。他们像是一张无声的cd,只有情景在变化,却没有丝毫声音。

    回想起昨晚莫妍妍的凄惨模样,花辞树的眼神不由黯淡了些。虽说莫妍妍的手上沾满了罪孽,死不足惜,但是看着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因为自己施加的指令,被数不清的毒虫啃噬身体的每一处角落,花辞树就觉得自己同样是一个罪人。

    她只是一心求死……如果自己就让成舟一剑把她了结了去,也就不用遭受这样的痛苦了吧。

    从莫妍妍的话中可以听出,她做这些穷凶极恶的事情多半也是迫不得已。

    正是因为在心里萌生了深深的愧疚感,花辞树昨夜在树林里登出游戏后,在房间里硬生生躺了一晚上都没能够睡着。每当他闭上双眼,就看到莫妍妍身体被毒虫疯狂啃噬的情景,看到她脸上自然流露出的痛苦神情。

    如果死去后灵魂不会消散的话,她会不会想要将自己五马分尸,让自己也感受一下她的痛苦?

    可究竟又是如何恶毒的门派,才会设置这样惨无人道的惩罚措施?

    不过是透露出她唯一知道的微不足道的消息,就要让她接受这样的惩罚,这样的门派究竟是如何存在的?

    心神飘荡之际,二人停下了脚步。

    挂着“荡寇将军府”牌匾的府邸看起来没有丝毫气派之色,洞开的大门外只有几个打扫的小厮在那儿挥着扫帚。若非二人确认这就是韩建白的府邸,说不准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儿。

    “二位少侠,有什么事吗?”许是看出了花辞树与木成舟二人身上透露出来的不凡,一名小厮畏缩着走上前来,小心翼翼地问道。

    花辞树倒是从来没有刁难他人的习惯。他没有受到此前心里杂念的影响,语气平静地说道:“我们来找荡寇将军,你向他报出我们二人的名字,他会见我们的。”

    小厮挠了挠头,遗憾地说道:“真不巧,将军今早去城主府了。”

    花辞树点了点头,向小厮道了一声谢后,与木成舟掉头向着城主府的方向走去。

    城主府与荡寇将军府的距离并不远,二人走没多久就到了城主府。向大门守卫报了一声姓名,他们就畅通无阻地进到了城主府的正厅里。

    走进厅中,首位处坐着一个年纪看起来稍轻、但眉宇间有着军人的肃杀之气的青年,右侧的首位则是一个身材魁梧的身影,自然就是韩建白。左右两侧分居着不少花辞树不认识的面孔,但在昨夜与马克苏城军队配合战斗了许久的木成舟倒是认出了他们,向他们稍微点了点头。

    韩建白见花辞树二人前来,当下就十分热诚地从座位上走了出来,抓住二人的手臂来到大厅中央的位置,向众人引荐道:“城主,各位大人,这二位就是我早些时候一直夸赞的英勇少侠了,这位叫鸠浅,这位叫木成舟。”

    随即,他又向二人示意一下座首之人,说道:“两位少侠,这位是我马克苏城城主,史瞻。”介绍完城主后,韩建白又向他们二人介绍在场的其他将军、主薄等在职之人,一个都未落下。

    花辞树与木成舟二人对视一眼,齐齐抱拳向座首的史瞻道:“鸠浅(木成舟)见过城主大人。”

    史瞻看见两人的态度如此诚恳,心里也是大感欣慰,更何况若没有这两人,这马克苏城现在还指不定怎么样呢,因此心里对他们二人是喜欢的紧。他急忙从座位上走过来,将稍稍鞠躬的二人扶起,说道:“二位壮士的恩情,史某替全城的将士和百姓记下了。”

    花辞树看了一眼木成舟,瞧见他一副“你来说吧”的表情,只好接过话茬,说道:“微小恩情,不足挂齿。本来我们师兄弟二人不喜欢热闹的场景,打算就此离去的,只不过实在是有重要的事情向诸位大人禀报,所以……”

    史瞻与韩建白闻言有些惊讶,前者问道:“什么事情让两位壮士如此挂心?”

    花辞树用眼神示意了一番左右两侧的各位,眼中之意不言而喻。那些被他视线扫过的人也纷纷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端起身边的茶杯喝起了茶来。花辞树这副明显不信任他们的模样,让他们感到有些不满,但是花辞树可是对马克苏城有着重大恩情的人,他们又不能得罪,只好装作没有看到了。

    史瞻看了一眼韩建白,随后向花辞树肯定地点了点头,说道:“壮士但说无妨,这里都是为朝廷卖命的忠臣,绝无二心。”

    虽然在心里还是不太信任他们,但是既然城主都对此不介怀,那他也就不多此一举地为他们多考虑了。他捋了捋脑海里的思路,说道:“不知城主大人,是否已经将昨晚的事情一清二楚地告知朝廷了?”

    韩建白对此事更为了解,毕竟整件事都是由他操办的。他接过话,说道:“昨夜我已经派遣数名传讯兵快马加鞭向东方的绿州去了,不出一日应该就能到达绿州的建临城,届时通过州牧利杰大人就能够直接向圣上禀报这则消息了。”

    一日么……

    花辞树暗自思忖一番,然后说道:“将军给那传讯兵准备了怎样的说辞?”

    韩建白微微抬头回想了一下,说道:“大概就是元国细作潜入马克苏城中作乱,意欲挑动华夏与其他国家间的关系,从而破坏《和平盟约》,引发战争。然后就是……幸得壮士鸠浅、木成舟二人,将元国细作的阴谋揭开并破坏,捍卫了马克苏城,免除了一番灾难。”

    没有在乎他们给自己二人准备了怎样的说辞,花辞树听闻了这般解释,说道:“有没有办法能够将传讯兵拦下来?此事另有蹊跷。”

    “哦?”史瞻大感意外,追问道,“怎么说?”

    “第一,这是一件预谋了至少有二十年之久的事件,并不是元国细作随性而为。在与韩将军分开之后,我与木成舟在树林里遇见了一名黑衣人同伙,她的身份是城中马克客栈的掌柜,莫妍妍。”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许多在场的文武官都是马克客栈的常客,毕竟莫妍妍就是这马克苏城里最为靓丽的风景线之一,与其去其他酒楼品尝那些普通的滋味,还不如到马克客栈中去和美丽而妩媚的老板娘唠唠嗑,再不济也能够养养眼福。

    这样的过程,他们进行了可能有数年之久。对他们来说,莫妍妍就是个熟悉无比的人。

    “莫掌柜是马克苏城之人,其父亲莫绍还曾经与我一同上过战场。我是看着她长大的,她怎么会和元国贼子同流合污?”一位中年的百夫长站了出来,十分不忿地说道。

    花辞树转过身去看着他,眼神中没有任何杂质可言,说道:“或许其中另有隐情,但是事实就是如此,我鸠浅从来不说假话。”

    那位百夫长讪讪然地挠了挠头,说道:“我不是不相信少侠……”

    花辞树摆了摆手,没有再去理会他,继续向史瞻与韩建白说道:“第二,这次事件很可能是某个门派栽赃陷害于元国的。我们从莫妍妍口中得知,他们此次在马克苏城干如此伤天害理之事,就是为了配合他们主人的计划。至于那主人是谁、计划是什么,我们就全然不知了。”

    在场众人议论纷纷,显然没有预料到此次事件的复杂性。韩建白却在此时十分疑惑地说道:“但那黑衣人首领的招式,满月、疾光之流,我在二十年前确确实实且见识过,这些都是元国门派灭元宗的招式,不会有假。”

    花辞树点了点头,说道:“即便如此,也只说明那黑衣人首领很有可能是元国之人,并不代表他们就是以元国人的立场来做这些事情的。门派弃子、偷师武学等等事件,也是十分可能的。况且若你我是想要引起华夏与边国矛盾的元国之人,岂会派学习了元国武学的人来作为事件的实施者?但凡有对元国武学有过了解的人,岂不是能够很轻松地瞧出武学流派,从而让自己的盘算落了空?”

    众人一阵沉默。不得不说,花辞树这番话十分有道理,让他们都不由意识到这次事件的复杂性了。

第七十五章 昊月剑

    城主府中的侍女向花辞树与木成舟两人呈上了热茶。二人也不推辞,趁着在场之人思考的时间,饮起了茶来。

    尽管史瞻的地位在马克苏城中无人能比,城主府中的茶叶还是颇为粗糙,即便是花辞树喝起来都感觉到不大习惯,更何况是木成舟了。

    史瞻在脑中将花辞树的话语消化完毕,心里也觉得很有道理。

    “鸠壮士,你所言不虚,但是可有什么证据?并非史某不愿意相信你,只是若想要得到当今圣上的信任,证据是必不可少的。”

    花辞树听闻这话也并不气恼,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昨夜发生的事情瞬息万变,在莫妍妍将事实说出来之前我也并未意料到事情的复杂性,因此并未存有什么证据。”

    史瞻将手负在背后,在花辞树的面前来回走了两步,随后停了下来说道:“既然没有证据,倒也无妨,史某就是搭上自身的这个位置,也要将事实告之陛下听。”

    说着,他招来了府中的侍卫,吩咐其将花辞树方才所说的话语转述给军营中的传讯兵,让传讯兵即刻启程前去禀报绿州的州牧利杰。

    “虽然这样动作终归是要慢上一线,这半天的功夫,但愿当今圣上能够耐住性子,不要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才好。”

    史瞻悠悠然说道,眉宇间透露着几分忧愁的神色。

    在场众人虽然抱着同样的想法,却纷纷装作没有听到的模样。再怎么说,史瞻这番话多少也有着质疑当今皇帝的意思,已经算作是大不敬了,如果让有心人听了去,届时只要皇帝脾气稍微不好,史瞻可能就要被扣上“侮辱天子”的名头给押入大牢了。

    花辞树在心里不由感慨,如果让现代的人都定居在武林世界当中,这种“自由”的落差感不知会掀起多大的风浪。

    “既然事情已经交代清楚,我师兄弟二人也就没有再逗留在这里的必要了。史城主、韩将军、各位大人,我等告辞。”眼见该说的已经说了,花辞树向在场的众人抱拳以示尊敬,就欲与木成舟一同离去。

    史瞻却在此刻叫住了他们,面上的表情十分诚恳,说道:“二位壮士留步。现在马克苏城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史某来不及向你二人表示谢意。不知鸠壮士与木壮士师出何门,改日史某必然备上厚礼前去致谢。”

    花辞树瞧着史瞻眼神中的热枕,不由心里一暖。得城主如此,想来也是马克苏城百姓们的幸运了。他嘴角微微咧开,轻笑道:“无名师门,不足挂齿。史城主若是当真对我二人心存感激的话,不如把给我们的厚礼送予马克苏城城中的百姓吧。”

    言罢,花辞树与木成舟二人便转身离去,留下正厅内眼神中满是敬意的众人。

    ……

    “成舟,你怎么每次都要我来说话,我也很累的好吧。”走在街道上,花辞树眼神有一丝幽怨地看着木成舟,抱怨道。

    木成舟嘿嘿笑了笑,说道:“功劳都是你的,我哪敢和你争锋嘛。再说了,我也受够了当主角的感觉,有时候当当配角,就当换道菜吃了。”

    花辞树轻轻抚了抚自己的额头,露出一丝苦笑。你说木成舟谦虚吧,他和自己说起话来可一点儿都不谦虚,透露着满满的富二代的味道;你要说他爱出风头吧,每每到了聚光灯降临的时候他又把话语权留给自己,一点都不留恋。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好在将心里的事情说了出来,花辞树只感觉心情好上了许多。虽然他间接使得莫妍妍遭受了那样的罪,但是既然换来的是能够对华夏有着巨大作用的真相,那么这也是一件自己必须要做的事儿。至于心里头的愧疚,就让它停留在那儿吧,或许他成了罪人,但是他别无选择。

    当万千百姓的性命摆在眼前,就算是再来一次,花辞树一样会逼迫莫妍妍将她所知道的事实说出来。

    马克苏城街道上士兵的人数多了许多,多半是从周边的其他城市征调过来的。或许是因为昨夜刚刚发生了恐怖的袭击事件,士兵们不时地在街上巡逻,丝毫没有放松警惕。

    冬风冷冽,吹在马克苏城居民们的身上,似乎吹熄了他们心头的热火。对于马克苏城的百姓们来说,这个冬天,终归是要难熬许多。

    花辞树对此无能为力,他不过是一个实力低微的平民百姓,有什么能耐去拯救百姓们的生活呢?这两个半月的武林生活中,他时不时会质疑《武林》的设定是否太过残忍,对于这些有着自己思想、除了没有真实的身体外与正常人没有丝毫不同的原住民来说,性命太过廉价。

    得益于华夏与周边国家相安无事,原住民的生活方才好一些。这可不是后现代世界,武林中指不定哪天就会爆发战争。战争但凡爆发,人命就更不值钱了。

    所谓一将功名万骨枯,一个国家的安定,不知要用多少百姓的生命才能够换回来。世界和平了,得到地位和赞颂的却是那些活下来的人,那些死去的烈士呢?即便同样受到赞颂,他们又如何能够感受得到?

    生死,终归是世上最为恐怖的事。

    过不多时,两人来到了兵器铺前。刚刚踏进兵器铺中,那兵器铺铁匠就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十分热诚地迎了上来。

    “二位少侠,你们来了。”铁匠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只不过笑得实在太过难看,让花辞树看得眼角一跳。

    白色的荧光闪过,昊月剑被花辞树握在手上,稍有些沉重的剑身让他的手自然地下沉了一些。

    “大叔,这把昊月剑还给你吧。”花辞树将昊月剑向铁匠递过去,脸上没有丝毫留恋。昊月剑算得上一把好剑,虽然没有入品阶,但它距离黄阶兵器的距离并不远,只不过是铁匠的技术差一些火候罢了。对于此时的花辞树来说,想要再得到一柄入品阶的武器并不现实,昊月剑其实非常适合他,但是他可不能平白无故地霸占这把看起来应该是铁匠大叔的镇店之宝的宝剑。

    铁匠大叔有些疑惑,他接过昊月剑,昊月剑的重量在他的身上就体现地淋漓尽致了,即便他双手握持剑柄,还是显得十分吃力。

    “怎么了?昊月剑不合你的胃口?”铁匠看着自己手中的这把得意之作,忽然间反应过来,说道,“也对,没有入品阶的武器估计满足不了你吧。”

    花辞树听闻此话,苦笑着摇了摇头,赶紧解释道:“并非昊月剑不好我十分喜欢昊月剑,但是君子不夺人所好,我不能白白将大叔的宝剑拿走。”

    铁匠发出十分爽朗的笑声,他把昊月剑塞回到花辞树的手中,说道:“昊月剑再怎么好,也不应该接受在我店里吃灰的命运。我昨天不愿意卖剑于你,就是怕如你这样我不熟知的人会拿我赖弘的武器来杀我华夏之人。既然昨晚少侠已经证明了自己的立场和实力,那么让这柄昊月剑跟随于你,又有何不可?”

    花辞树接过昊月剑,有些迟疑地说道:“可是……”

    “哈哈哈。”铁匠赖弘又笑出了声,说道,“难不成,你当我赖弘要将宝剑白白赠送于你,不收报酬的么?”

    花辞树尴尬地摸了摸头,正欲辩解时,身旁的木成舟已经取出了一袋金币,说道:“这纳元袋里的金币,我想一定能够满足大叔的需求。”

    赖弘却将他递过来的金币推了回去,正色道:“我孤身寡人一个,不缺什么金币。只是有一个愿望,还希望二人少侠能够满足我。”

    花辞树与木成舟对视一眼,心下已经知道了他的盘算。花辞树往后看了看,在确定没有其他人后,一把将兵器铺的房门给关上了。正在赖弘心里感到不解时,花辞树打开虚拟包裹取出了一物。

    灰黑色的雕刻剑鞘、稍有设计感的剑格、紧致的剑柄以及那挂在剑柄上的红色吊坠,正是湘灵剑。

    花辞树看着湘灵剑,眼神都变得柔和了许多。他将湘灵剑递给赖弘,说道:“赖大叔,这是我的佩剑湘灵剑,是一柄玄阶的兵器。由于这把剑上藏着关于我的一些秘密,所以这些时日我不愿意将它拿出来示众。”

    赖弘粗糙的大手摩挲着湘灵剑的剑鞘,眼神中焕发出二人从未见过的神采。他欣喜地将湘灵剑从剑鞘中抽了出来,感受着它的外观和质地,惊喜地说不出话来了。

    对于一名普通的铁匠来说,能够观摩一柄玄阶的兵器是再幸运不过的事儿了。

第七十六章 圣意

    等到花辞树二人从兵器铺离开,购置两匹好马准备踏上旅程时,已经是日中时分了。得空进入灵魂论坛中翻看各地讯息的花辞树发现,昨晚马克苏城竟然不是唯一一个遭受劫难的城镇,即便是在京城北方、离京城不远的山宁城,也没有免遭敌人的毒手。

    虽然各地的武装力量都适时地对黑衣团伙的行动进行了阻止,包括许多异人们都参与到了此次战斗当中,却还是没有能够从他们的口中得知事情的真相。

    他们究竟是从何而来?又是为了什么发起了这次行动?这些问题的答案人们无从得知。

    花辞树更是惊讶地发现,马克苏城竟然算是损失最小的城镇之一了有些地方甚至军队都被黑衣团伙直接击溃,地位崇高的将军都难逃死亡的命运。

    这些行动的发生地点有着一个共同的特点防御力量十分薄弱。

    花辞树万万没有想到他们闹出的动静竟然这么大,当一个个厄运传入皇帝的耳中,皇帝顾炀多半要为此暴跳如雷了。

    ……

    紫禁城,太和殿内。

    金碧辉煌的太和殿内,站着上百位将军和大臣。除去站在最前端的两位文官和一位将军外,在场的其他人没有一个敢抬头看向坐在龙椅上的皇帝。

    华夏皇帝顾炀正襟危坐,双目却闭了起来。整座太和殿的上空似乎有着层层重压,没有人敢发出丝毫声响。

    太和殿内虽然放置了许多火盆,但那熊熊燃烧的火似乎没有给群臣带来温暖。有官职较低的大臣在人群中微微颤抖着身子,不知道是站了太久,还是太和殿内太过寒冷,亦或是心里头产生了畏惧的情绪。

    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过像这样早朝上到中午还未结束的情形了。

    太监畏缩着身子走到龙椅旁,躬着身子向顾炀说道:“陛下,异人讯使翟承咏翟大人求见。”

    顾炀并未睁开自己的双眼,只是嘴巴微微张开,说道:“宣。”

    声音虽小,却自有震慑人心的力量。那太监心头微微一凛,好在他侍奉皇帝多时,倒不会因此而失了仪态。他走到太和殿门口处,用尖锐的嗓子喊道:“宣异人讯使觐见!”

    随着脚步声响起,太和殿的门口出现了一道身影。那人并没有像朝廷上的文武百官一般穿着官服或是军服,而是穿着一身浅蓝色的镶有几个白色闪电图标的衣袍。他留着一头清爽的寸头,看起来稀松平常的面孔上流露着慎重的神情。

    翟承咏走到太和殿中央,十分自然地跪伏在地,恭敬地说道:“异人讯使翟承咏,参见陛下。”

    这“异人讯使”乃是五品官,是皇帝顾炀特意为翟承咏设立的官职。翟承咏不需要为朝廷做其他的事情,他每天的任务就是通过自己的人脉收集华夏的各路讯息,然后将这些信息整理好禀告当今圣上。

    顾炀并没有说话,他将手轻轻一挥,一道金黄色的灵气就将那翟承咏整个人托了起来。待翟承咏笔直地站在那里之后,顾炀才开口说道:“翟讯使,又给朕带来了什么坏消息?”

    声音带着滚滚的威压向着文武百官而去,翟承咏更是首当其冲。所幸翟承咏也并非第一天在皇帝的手底下办事,他抬起头看向顾炀,冷静地说道:“启禀陛下,除了早晨禀报的那二十座城镇遭到黑衣团伙的袭击,刚才微臣接到消息,还有一十六座城镇也遭遇了劫难。在这十六座城镇中,西北之地的马克苏城损伤最低,全因为……”

    “够了。”顾炀的语气中透露着几分不耐,他那深邃的双眼看着底下的翟承咏,说道,“查清楚真相没有?”

    翟承咏被打断了话,却丝毫不敢有不愉快的心思。他低下头,回答道:“没有。”

    顾炀闻言再次闭上双目,翟承咏依旧站在太和殿的中央处,没有皇帝的命令他也不敢退下。

    伴君如伴虎,这句话在此时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但凡有人在皇帝现在这样心情烦躁的状态下去打扰他,管你是什么王公大臣,说不准就会被当做出气的替罪羊,直接拉出去斩了。

    过了一会,顾炀又将双眼睁了开来。他看向底下文武百官中站在最前头的其中一人,淡淡说道:“吴卿,此事你怎么看?”

    吴雄乃是华夏当朝丞相,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角色。他并不像许多人想象中的那个留着苍白胡髯、行将就木的模样,若不是他穿着一身丞相的文官官服,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如他这样面容冷肃、身材壮硕的人应该是位将军才对。

    虽然丞相这一身份的地位极为崇高,但年方中年的吴雄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在这个集智慧、魄力、统率力与武力于一身的皇帝面前,他但凡有丝毫不忠之心亦或是做什么蠢事的话,解甲归田甚至是关入牢狱都是分分钟的事情。

    即便吴雄平日里早已习惯了协助皇帝处理各类事务的工作,面对今日这番棘手的事情,他也感到束手无策。想要为这次事件做出一个完好的决策,那么就必然需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否则这皇帝心头的“愤”,该要卸往何处?

    “陛下。微臣以为,先找到源头才是重中之重,若是连凶手究竟是谁都搞不清楚,再怎么气愤也无济于事。”吴雄走上前一步,恭敬地向皇帝进言道。

    九五之尊向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但不知道是不是国家和平安泰了太久,顾炀还是露出了几分不耐的神情。

    “朕也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你要朕去哪里寻找源头?”

    正在此时,群臣中有一位大臣的面前突然间出现了一个系统窗口。虽然那弹窗的出现并没有声音,但在早朝这样庄严肃穆的场合出现这种情况对皇帝十分不敬。那位大臣慌忙瞅了一眼系统窗口上面的内容,然后急忙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跪伏在地,说道:“禀陛下,绿州州牧利杰大人有要事上奏。”

    顾炀原本被大臣的动作弄得心情有些烦躁,没想到原来是利杰借由系统来传达消息。他挥了挥手,对那伏地的大臣说道:“赵卿先起身吧,让利杰与我道来。”

    那大臣名叫赵安民,乃是朝廷从三品的法曹掾史,主要负责联络华夏各地的官员。

    赵安民起身后,左右食指按在系统窗口上,随后往左一划,那系统窗口就划过一道平滑的圆弧线转了过去。

    系统窗口中浮现一个模样略有些俊逸的青年人,他身上的官服以及举止间的大气都透露着他的不凡。

    “臣绿州州牧利杰,叩见圣上。”利杰恭恭敬敬地向着皇帝行了个礼。

    顾炀面色不变,倒是眼神中有了几分期待的意味,说道:“起身吧。赵卿说你有要事禀报,是何事?”

    利杰站起身来,微微躬身,恭敬地向顾炀回答道:“启禀陛下,臣接到西北之地马克苏城城主史瞻的讯息,昨夜……”

    皇帝眼神中的期待黯淡了几分,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道:“伤亡情况我已经了解了,有其他的消息吗?”

    利杰微微挑了挑眉,小心翼翼地继续说道:“史城主说,那黑衣团伙的首领以外邦之人的口吻说话,并且他使用的招式有元国灭元宗的影子,极有可能是元国之人。”

    皇帝登时站了起来,脸上浮现出兴奋之色,说道:“此话当真?”

    利杰点了点头,说道:“千真万确。史瞻其人忠心朝廷,若不是事实,他绝不会让手下快马加鞭将讯息呈递于我,并且要求微臣将此事告之陛下。”

    皇帝在龙椅前高兴地踱了两步,阴冷的杀气与得知消息的兴奋交织在一起,在他脸上呈现出十分复杂的表情。

    “好,好。既然元国贼子忘了泱泱华夏的雷霆手段,朕倒不介意让他们承受一下亡国之灾!”

    话说至此,顾炀坐回到龙椅上,他一拍扶手,攘袂切齿地说道:“征调全国上下的军队,备用军的训练提上日程。以‘元国不遵守《和平盟约》’为由,邀请盟约众国共讨逆元!”

    丞相吴雄却在这个时候很不合时宜地站了出来,他用坚定的眼神望向皇帝,说道:“陛下三思!黑衣人中有元国之人并不代表就是元国所为,或许是他人栽赃陷害之策也说不定。陛下英明神武,切莫被敌人的奸计得逞了才是!”

    顾炀收回脸上的表情,睥睨着看着吴雄;吴雄却丝毫不惧地继续看着皇帝,因为他说出此话,问心无愧。

    群臣见吴雄此言有理,丞相又如此忠心劝谏,纷纷跪伏在地,喊道:“陛下三思!”

    顾炀闭眼深深呼出鼻息,随后睁开眼站起身来,斩钉截铁地说道:“朕意已决。”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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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凋零,武林世界应运而生。世事扑朔迷离,众人各怀鬼胎,乱象将见于野。垂死病中惊坐起,爱恨情仇之中,少年侠客浴血重生!武林之侠客行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武林之侠客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武林之侠客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