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袁族山城宗祠之内，一众宗族老辈修士与袁天翔静坐座位之上。
在他们之间的地面之上，袁光耀的尸身静静地躺着。
没有一个人说话，空气仿佛凝固，气氛沉闷到了极点，如那暴风雨前的平静。
“你等怎么看？”袁奇率先开口，不是对袁祖，是对着其他众人，他对刚才的一幕还心有余悸，此刻背部衣物还有被冷汗浸湿的痕迹。
“杀死光耀的人莫非真是化道境强者，或还要再强...”袁林说着，话语越来越轻，化道境强者已是他需要仰视的存在，那再强一个境界的斩道境强者，翻翻手想必就能将袁族从地宇之上抹去，何必如此偷偷摸摸地杀死一个证道之境的修士。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接话。
“非也。”这时袁海开口，他面色此刻最是阴沉，死的不是阿猫阿狗等与他毫无相干的人，而是他的孙儿。
袁光耀虽蛮横霸道不讲理，对待他却是极为尊重。
袁光耀是他一手带大，自己传授他修行的本事，还帮助他在族中夺得了一个位高权重的好去处，袁光耀平常也会拿一些好东西送来孝敬他...
只是此刻，自己宠爱的孙儿已成了一具冰冷的尸身，待到日后自己逝去，如何向他那九泉之下的父母交代。
袁海开口后见众人目光全部投向他，接着道：“光耀死后，我一直在族中调查此事，此事已有了一些眉目。我能断定杀死光耀之人，绝不是化道之境强者。”
“有何依据？”开口的是袁天翔，他此刻还对那令他修为都有倒退迹象的道法心有余悸，心中已然笃定那杀死袁光耀的定是个修为不弱于他的修士，甚至修为要远胜于他，否则怎会有如此强悍的道法。
此时他听那袁海话语似发现了一些什么，令他也想要听一听，一探究竟。
“把他带上来。”袁海对袁天翔拱拱手，朝着宗祠大门之外喊了一声。
“是。”门外不远处两声答复，不知是带来了什么人。
“我调查之时，探访了光耀居所周围所有的族人，不只是修士，平民我也一一查问而去，其中一个族人在我查问之下道出了一些事情，让我笃定来者绝不是化道之境的修士。”袁海话毕，宗祠外的侍卫已将一人带到宗祠之内。
两个侍卫退出门外，宗祠内众人放眼望去，被带来的是一个老者，此刻全身衣裳破烂，披散着头发，双眼无神，嘴角还留有血迹，裤子、靴子之上还有斑斑点点痕迹，臭不可闻。
这正是那个清晨早起的老人家，是他给道天指了路。
“你这‘查问’，想必不是简单查问吧？”袁奇脸色此时不太好看，他是此代袁族族长，这些族人凡人平日里见了他毕恭毕敬，他也有庇护族人之责。
平民不同于修士，他们修行无望，一生中若无特殊际遇，大多都是普普通通的以种田为生的寻常百姓，这该死的袁海竟对他们下了毒手，活该他会教出袁光耀这等败类。
袁海此时不去看袁奇那逼人目光，在他心里他孙儿的性命岂是这些‘凡人’可比？若是能够探查出杀他孙儿的凶手，就算要杀死几个凡人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宗祠内除袁奇外其他几个人面色也带有不悦，他们几人都是族中老人，每个人都已经一百多岁了，这被‘拖’进宗祠的老者也算是他们的族中后辈，或许多多少少还带有一些血缘上的关系，这袁海行事实在是过分且霸道。
袁海对其他人投来的目光也皆是无视，转过身看向那老者，开口道：“将你先前对我说的话再对他们说一遍。”
那老者听了袁海的话语，吓得直往后爬，许是被袁海折磨地不轻，此时神志还未完全恢复，下意识地就想逃跑。
“够了！”袁天翔一声大喝传入耳中，那凄惨的老者身形一顿，像是从噩梦中惊醒，抬起头来看了看在场的众人，伏下身子开口道：“小人...小人拜见袁祖，拜见各位族老...”声音颤抖，身体也如筛糠般颤抖。
此情此景，众人看向那袁海的目光更冷了几分。
“你可有话要说予我等听？”袁天翔亲自开口询问那老者。
“袁祖请饶恕晚辈一命，晚辈知道错了。”那老者痛哭起来，“晚辈真的不知道那‘鬼怪’竟真的将光耀公子杀了。”
不只是袁天翔，此刻除袁海外其他人也皱起了眉头。
这都什么跟什么？怎么鬼怪都出来了？
“从头开始，细细说来。”袁奇走近那老者几步，开口说道。
“是...是。”那老者吞了吞口水，微微起身，开口说道：“今日黎明时分，不，还未到黎明，晚辈如平日里一样早起正要去田中耕作，突然一道黑色长虹从天边飞掠而过，正好落在晚辈屋外。”
许是跪着不舒服，或是腿脚难受，那老者不时地挪动着变换姿势。
“你站起来说吧。”袁奇开口道，这老者定是受了一些折磨，不忍让他继续跪着。
“多谢族长。”那老者没有站起身，而是席地而坐，继续说道：“那黑色长虹之中是个少年模样的人，就落在晚辈的屋前，开口问晚辈那袁光耀居所所在之处...”那老者说道此处停了下来，似在回想道天的模样，想到细处，又是一阵心悸。
“他的行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他发出的声音如同那九幽的寒冰，没有任何的感情。天还未亮，他的面容隐藏在阴影之下，晚辈看不真切。只是那少年模样的人背后还有个人形虚影，太黑了晚辈也不敢确认是不是看错了。”那老者一口气说了许多，此刻正剧烈喘息着。
“晚辈只当他是山中魑魅魍魉，前来索命...”那老者说到此处，喘息声更重，又恢复跪伏的姿势：“晚辈当时真是吓坏了，后来...后来将光耀公子所居之处告诉了他...袁祖、族长，晚辈知道错了，请饶晚辈一命...”老者苦苦哀求。
袁天翔此刻正皱着眉头没有说话，只是看他面色却是阴沉如水。
“你退下吧，此事不可再说予其他人听。”袁奇看袁祖没有反对，片刻后挥挥手，示意那老者离开。
一个族中凡人，平日里受袁光耀欺压惯了，这等事若是换了其他人，恐怕也会将袁光耀居所道出，恨不得那袁光耀早日去死。
“多谢袁祖，多谢族长，多谢各位族老！”那老祖如临大赦，匆匆爬起身。
“此等悖逆之徒，岂能饶恕。”袁海怒吼，尽管他先前已听过这些话语，若不是要让宗祠中众人也听听，他早已将那老者灭杀。此刻再次听到那老者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这袁奇竟还饶恕了他，不由怒从心生。
袁海说着，抬起的手落在了那老者天灵之上。
“不...”那老者凄惨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