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苏醒过来的时候，正躺在一间明亮的房间，一张干净的一尘不染的床上。
耳边，传来有人在水盆里拧着湿毛巾的声音。
我想坐起身来，但胸口痛得不行，只得微微一侧头，发现姜凤娇正把毛巾拧干，转过身来看到我睁开了眼睛，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居然“噗”地一声，把刚刚拧干的毛巾，又扔到了装了半盆谁的脸盆里，尔后转过身去，背对着我坐在了一张木质的椅子上。
我伸手摸了一下脸，发现已经干净多了，只是右边的颧骨上贴着一张创可贴，左边的腮帮子上隐隐作痛，整个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
显而易见，在我昏迷的之后，姜凤娇正用毛巾为我清洗着脸。
我又四处打量了一下房间，整个房间除了一个靠在门后的衣柜，一张床，一张办公桌和一把椅子外，基本上就没别的东西了。
而那张办公桌上摆着的一个相框里，是一对年轻的夫妻和一个小女孩的合影，照片中的母亲，正是身穿军装，英姿飒爽的冷春艳。
毫无疑问，这是冷春艳的寝室。
看到姜凤娇背对着我，一副余怒未消的样子，我也不想自讨没趣，努力着自己从床上起来，可双手支撑着床，上半身刚刚离开床边没二十公分，只觉胸口气血翻滚，只得双手一滑，“噗通”一声又仰倒在床上。
“吱呀”地一声，姜凤娇似乎非常迅速地从椅子上起身，“嗒嗒嗒”地快步走到床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问道：“干什么？”
“嘶”我撕牙咧嘴地说道：“不干什么。”
“不干什么还不老实躺着？”姜凤娇“哼”了一声，不屑道：“真没有，看起来高高大大的，竟然会被人一脚踹得吐血！”
卧槽，这尼玛什么人呀？下脚重也就算了，居然还冷嘲热讽地说劳资没用。劳资哪想当着那么多美女的面，窝囊到吐血，还不是尼玛忍不住吗？
麻痹，有种让劳资踹你胸口一脚试试？
不知道为什么，我本来是一个非常内敛且有涵养的人，但现在变得有些粗鲁起来，至少在心里看到姜凤娇就像骂，只是不敢骂出口而已。
对于她这样不可理喻的人，我也懒得跟她废话，干脆闭起双眼，运行起内丹术，我不知道内丹术是否有用，但胸口虽然不至于气血翻涌，可还是感到胸闷。
我运行到一半的时候，还真的感觉好多了，像是在不断减轻胸口所承载的负荷一样。
姜凤娇站在床边一直看着我，忽然问道：“装死是不是？”
我没有理她。
她接着说道：“我刚才给陆军医院的伤科主治医生打过电话，他让你先休息一会，回头在去检查一下。”
真尼玛庸医误人，劳资都口喷鲜血了，不说派个急救车来，还让劳资休息，劳资要揍他个半身不遂，看看他是打120急救，还是躺在床上休息！
姜凤娇又说道：“刚才我让武警大队的一个教官过来给你看了一下，他说你没伤到内脏，可能是一口气没上来，休息一下也就无大碍了。”
尼玛说话能不大喘气吗？原来找人来看过，我说她怎么就放心劳资躺在这，要是一口气没接上来，丫的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姜凤娇又在床边站了一会，忽然在床头边坐下，问道：“你不是很想知道，我什么要出手揍你吗？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我看不惯你在赵高明面前那副奴颜婢膝的样子，我希望你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我去！还尼玛大丈夫呢，劳资将来不被你骑在裤裆里过日子就阿弥陀佛了！
我睁开眼，看到她坐在床边侧身看着我，忍不住朝她翻了个白眼。
她两眼一瞪：“翻什么白眼？”
我没法在专心运息内丹术了，没好气地回了她一句：“我连你都搞不定，还充什么大丈夫呀？”
“你为什么要搞定我？”姜凤娇蛮横无理地说道：“除了我以外，你可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姜警官，”我不解地问道：“你是不是跟赵副队长有过节，所以才把气出到我头上来了？”
姜凤娇看着我没吭声，明显是被我给说中了。
我接着说道：“傻瓜都看得出，他好像在追求你，你是把我当挡箭牌呢，还是拿我吊他胃口呀？我虽然打不过你，但绝不会比你傻！”
“切，”姜凤娇逼视道：“打不过我，打不过一个女人，你还好意思说？”
“哼，”我也是豁出去了：“姜警官，我可警告你，以后你要是再跟我动粗的，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姜凤娇一愣：“什么‘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用你的方法我是打不过你，但我要是用我的方法，你可别再说我流氓。”
姜凤娇面颊一红：“你敢！”
我再次闭上眼睛，懒得去搭理她了。
过了一会，她叹了口气，说道：“我参军之前，赵高明追求过我，当时我爸是公安局的副局长，他爸是市政府的副秘书长，说起来算是门当户对。后来我在部队提干了，而他却和一个护士结了婚。我父亲去世后，他象个大哥对待妹妹一样关心照顾我。”
“切！”我逼着眼睛不屑道：“恐怕连瞎子都看得出来，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所以我才不接受呀！”姜凤娇说道：“不仅如此，我还不希望自己的男朋友，在他面前没有一点骨气！”
晕死，听她这口气，还真把我当成男朋友了？我忽然有种莫名的感动。
我睁开眼睛看着她，问道：“你......你真的把我当成男朋友了？”
“废话！我刚才不是当众宣布了吗？过不了多长时间，全公安系统的人都会知道你是我男朋友的。”她伸手指着我鼻子威胁道：“我可警告你，不许给我丢脸！”
虽然她生硬的语气和凶神恶煞的样子一点没变，我却莫名地觉得她忽然变得可爱起来，就在这时，那个自称为“心魔”的苍老生硬，忽然又在耳边响起。
“看到她那成熟的胸脯吗？她对你是真是假，你摸摸不就知道？”
我去！这尼玛就是我刚才在心里瞬间冒出来的想法，这心魔却在耳边说了出来，如果他真的存在于世的话，那我还有什么**可言？
我在心里问道：“你是谁？”
那声音却没有回答，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似的。
我忍不住又把目光从姜凤娇的胸前挪到下面，看着她那条距离我还不到十公分远的大腿，还没来得及浮想翩翩，那苍老的声音忽然又想起：“当然，伸手摸摸她的大腿，除了可以试探，你还会有种快慰的感觉。”
我去，这尼玛真是心魔呀？
我正要在心里再次追问，姜凤娇却接着说道：“知道我刚才在刑警队，为什么会骂赵高明吗？”
我睁着眼睛看着她没吭声，却在等待着她给我答案。
她用眼睛瞟着我说道：“他让你到曹莉芳身边去做卧底，我不同意。”
叶天龙被杀一案，由于齐小兵的失踪而变得扑朔迷离，在他们三个人中，曹莉芳是唯一活着出现的人，不说最可疑，至少跟在她身边一定会有重大发现，尤其是她与叶天龙和齐小兵之间真实的关系，只有接近她才能全面了解。
我觉得赵高明没错。
曹莉芳知道我是她的救命恩人，在刑警队对我的那种亲昵表现，几乎可以说是亲密无间了，要想探寻她内心的秘密，我无疑是最佳的，也是唯一的人选。
我眨巴着眼睛看着姜凤娇说道：“可我觉得赵副队长是对的，他......”
姜凤娇怒道：“他是对是错关我屁事？我只知道你是我男朋友，从现在开始，我不允许你接近，除了我以外的任何女人！”
卧槽，这尼玛比我老妈管我老爸还严呀？要是日后真的把她娶回去，我能忍受她的野蛮，估计我老妈也忍受不了哇？
我不想跟她争执，于是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姜凤娇盯着我看了一会，忽然问道：“要真的让你以男朋友的身份跟她相处，你不会假戏真做吧？”
看得出姜凤娇也是个事业心极强，非常有责任感的人，她肯定也清楚，派我到曹莉芳身边卧底是唯一的选择，只是想在我这里得到某种承诺而已。
可她真的是一门心思愿意嫁给我吗？
看到我没有立即回答，她突然站起身来瞪着我说道：“哼，我就知道你靠不住！不用再回答了，你小子心里的鬼主意我早就知道。”
“知道什么呀？”我忽然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姜凤娇，你是真的把我当成男朋友，还是只是希望我能超度你父亲？这么跟你说吧，就算不是你男朋友，你父亲......还有游荡在小区的那些孤魂野鬼，我都会去超度他们的！”
晕死，我居然可以坐起来了。
姜凤娇静静地听我把话说完后，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忽然走到床边，两手往裤子口袋一插，歪着脑袋说道：“我虽然现在对你没有任何感觉，但愿意尝试着接受你。”
“为什么？”
“以为你在男女感情方面还是一片空白，我觉得你比一般的男人更可靠。”
哼，劳资是一片空白，但你呢，你丫的还是黄花闺女吗？
我本来很想质问她，不过怕她难堪，又怕勾起她与赵高明之间伤心的往事，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不知道她是意识到我心里的想法，还是早就准备跟我表白了，看到我不屑一顾地把脸偏到一边，接着说道：“张明轩，我告诉你，我是一个完整的女人，所以我希望自己未来的丈夫，也是一个没有经历过其他女人的完整男人！”
我转过头来，一脸愕然地看着她，心想：不会吧？都尼玛快三十的人了，她还会是个黄花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