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能力、责任与义务（上）
“15个月前，田纳西州的2个变种人‘行侠仗义’的时候，惹到了一帮毒贩，结果导致包括他们在内的6个人被堵在公寓里活活烧死。”
“11个月前，从来世组织里离开的一名异人在返回欧洲的客机上遭遇劫机，他站了出来想要帮忙，结果用力过猛打穿了飞机的甲板，导致飞机不得不迫降在海面上，27个人失踪...基本已经可以断定失踪者死亡。”
“8个月前，一伙恐怖分子在中东挟持了一座酒店，几个疑似被异类改造过的超人类想要逞英雄，却破坏了警方的谈判，迫使恐怖分子提前引爆炸弹，死者的具体数目现在还是个迷。”
“5个月前，加利福尼亚海岸线上一艘游轮搁浅，有人去帮忙了，救出了7个人，但他们的动作太粗暴，被撕开的游轮失去浮力，让剩下的11个本可以被救出来的人永远埋在了冰冷的大海里。”
“1个月前，纽约哈林区的黑帮再次爆发了混战，混战的起因是三个帮派的高层陆续被一个不知名的家伙刺杀，夜里爆发的混战导致最少49人受伤，如果不是我们的编外特工卢克.凯奇和杰西卡.琼斯当时出面制止了混乱，死伤人数还会更多。”
“然后是今天，两个年轻人想要做好事...但又是17个人死在了意外里。”
在三叉戟大厦的局长办公室里，梅林如数家珍的将一份份事故资料放在弗瑞眼前，他说：
“俗话说得好，当好人们不再站出来制止恶事的时候，邪恶就胜利了。但说实话，看看这些事件吧，我宁愿那些想要做好事的‘好人们’都安安分分的待着，他们的插手，让事情变得更糟糕了。”
梅林看着弗瑞，他轻声说：
“这伙人在打着‘正义’的旗号胡作非为，最要命的是，他们认为自己完全没做错。弗瑞，世界安全理事会的担忧是正确的，这种愈演愈烈的‘英雄之举’不是我们需要的，我们需要采取一些手段了。”
弗瑞没有立刻回答，他看着桌子上的文件，在十几秒钟之后，他抬起头，看着梅林，他说：
“我记得，你之前挺推崇哥谭市的蝙蝠侠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哥谭的那只蝙蝠，差不多算是第一批‘超级英雄’吧？”
“实不相瞒，我现在也还很推崇他，弗瑞。”
梅林抱着双臂，对弗瑞说：
“他每一次行动都能有效的制止犯罪，并且刻意保持低调，在该警方处理而且警方可以处理的事情上，他从来不会强行去逞英雄。最重要的是，蝙蝠侠对于任何突发情况都有所准备...”
“他是所有超级英雄的模板，所有人都该向他学习，但很可惜，并不是一个站出来阻止邪恶的人都是蝙蝠侠。”
梅林指着桌子上的文件，他说：
“这些人...这些人缺乏经验，缺乏理智，缺乏计划，他们有的只是无法被良好控制的能力，以及无处安放的一腔热血，还有很鲁莽的，充斥着正义的鲁钝思维，只会由着性子蛮干。”
“我真的很怀疑，他们是为了什么去战斗的呢？是保护无辜者？是纯粹的想要做好事？还是只为了过一把超级英雄的瘾头？为了赢得赞誉，满足自己狭隘的虚荣心？”
梅林抿着嘴，摇了摇头：
“不是我用恶意去揣摩他们，弗瑞...但遗憾的是，他们的所作所为，并不比我认为的更好。”
“他们赤手空拳的在街道上将犯罪分子打成肉酱，在‘正义’的鼓舞下，他们自己充当法官、陪审团和刽子手，这固然很爽快，很有成就感，但这却是对社会秩序的有力挑衅。坏蛋杀人都需要理由，而这些英雄们却好像不需要一样。”
“他们以自己的想法而非秩序的规则作为行动准则，他们一点都不克制自己的**，在履行正义的同时，也在满足自己越发膨胀的私欲。”
说到这里，梅林推了推眼镜，一个卷宗的投影出现在弗瑞眼前，那是个牛仔打扮的家伙，梅林指着他说：
“这个家伙，3个月前，被s.d.o.l.d.的特工在德克萨斯逮捕，他自称为‘罗宾汉’，在几个月里维护着他社区的治安，他做的还不错，将好些小偷送入了警局。但问题是，他本身是个瘾君子，在维护秩序的时候，他最少4次盗窃银行的金库。”
“还有这个家伙，洛杉矶的义务警察，2个月的时间里勾搭了15个有夫之妇，还让其中的4位女士怀孕，最后被忍无可忍的丈夫们联合起来堵在仓库里，如果不是警察去的及时，他估计会被活活打死。”
梅林摊开双手，他对弗瑞说：
“所以，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是保护者？还是秩序的破坏者？”
“这就是我想说的，弗瑞，人是很复杂的生物，没有力量的时候人人安分守己。”
“有了力量，却又没有控制力量的意志，他们就会做出很多让人啼笑皆非，甚至是让人唾弃的事情。遗憾的是，绝大部分初涉力量的普通人，都不会主动去约束自己。”
梅林低声说：
“我并不讨厌他们打击犯罪，真的，我很赞赏这种行为，我赞赏他们的勇气。我也恨不得那群坏蛋去死。”
“但问题是，相比他们做出的好事，他们惹出的麻烦显然更糟糕。你瞧，就连作为超级英雄标杆的蝙蝠侠，都会经常被哥谭市的市民投诉，更何况其他人呢？”
“在几年前，这些‘英雄’们出现的时候被人歌颂，被人欢迎，但几年后的现在，他们已经开始被埋怨，被抵触，我并不觉得这是被他们‘保护’的人民忘恩负义，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他们本身良莠不齐的素质。”
“超级英雄这个职业很没有前途，英雄也不是人人都能做的。”
梅林咕噜咕噜的说了一大堆，他看着弗瑞，等待着弗瑞的回应。
而卤蛋局长却没有立刻回答，相反，他施施然的看着那些文件，他说：
“你提出了一个很棘手的问题，你有方案吗？”
“有。”
梅林说：
“我有个不怎么成熟的方案，下一次我会把它带来的，我觉得它能有效的约束这群在法律和规则边缘不断试探的家伙们。”
“我的意思是，如果他们想做英雄，那么他们就得表现的真正像是个英雄。”
梅林推了推眼镜，他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他们得遵守英雄们的规则，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无人监督，肆意妄为。”
“我这边其实也有个方案。”
弗瑞合起桌子上的文件，他抬起头，对梅林说：
“皮尔斯和我在那些超级英雄刚刚诞生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个问题，我们之间有个秘密推进的计划。但我得先得到他的许可，才能将这个计划披露给你。”
“这样吧，梅林，你先去准备一下你的方案，一旦皮尔斯那边给了我答复，我会第一时间给你发消息的。”
“我原本以为神盾局的秘密我大概都略知一二。”
梅林盯着弗瑞，在好几秒之后，他说：
“现在看来，好像还有很多东西是我不知道的，不过你们提前做了准备，这倒真的是你们一向以来的风格。”
“好吧，我会等你的消息，我也相信，你们不会让我失望。”
他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然后对弗瑞说：
“那我就先走了。”
“嗯，去吧。”
弗瑞目送着梅林推开门走了出去，他看着梅林带来的，摆在桌子上的那些文件，卤蛋局长摇了摇头，他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机，片刻之后，电话拨通。
“皮尔斯，我打算让梅林也介入‘洞察’计划。”
弗瑞对电话那头说：
“你觉得怎么样？”
“我很早之前就提议让梅林加入了，弗瑞。”
电话另一头，亚历山大.皮尔斯的声音变得愉悦起来，他对弗瑞说：
“我一直认为，梅林是最适合执行并主管‘洞察’计划的人，是你一直认为梅林有些理想主义，你觉得他可能接受不了‘洞察’计划那相对而言，比较极端的理念。”
“梅林现在依然是个理想主义者，皮尔斯。”
弗瑞说：
“不过他已经学会在理想主义中掺杂必要的现实手段，而且近来世界各地频发的超级英雄骚乱，也让梅林似乎有些忍无可忍了。他和我们一样，也看到了那些无法无天的家伙们对于社会秩序的威胁，而且他已经着手准备处理这种威胁了。”
“当然。”
皮尔斯赞叹道：
“梅林一直都是秩序的保护者，他和我们一样渴望看到一个新秩序的诞生，那是源于梅林内心中对于黑暗的抗拒，他一直在和自己的另一面抗争，他从未沦陷于黑暗中，就如我说过的，他是真正的英雄。”
“他要比那些无知的，愚蠢的，沽名钓誉的虚伪英雄们更值得得到赞赏与嘉奖。弗瑞，梅林会是你和我最好的接班人...”
“我觉得我还能再干几年呢。”
弗瑞开玩笑说：
“我还不这么着急安排继任者，但...确实如你所说，在目前的神盾局里，再没有谁比梅林更适合接任局长的位置了。”
“你也已经老了，弗瑞。”
皮尔斯轻声说：
“就和我一样，未来是属于梅林这样优秀的年轻人的，我们这些理想主义者，我们这些把秩序作为信仰的人，是不该贪恋权位的...”
“把洞察计划交给他吧，我相信梅林会做出正确的判断的。”
从三叉戟大厦离开之后，梅林直接回到了家里。
他的姐姐梅.莱利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瑞雯和洛娜两个丫头陪着梅说着话，她们知道了梅今天的遭遇，而劳拉则显得没心没肺的坐在一边看着电视，不过小狼女偶尔也会回头看一眼梅，这说明她也在关注着梅的情况。
对一个有交流障碍的孩子来说，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
“梅林，有些事情...”
在看到梅林诡异的出现在客厅里的时候，梅放下了手里的茶杯，她看着自己的弟弟，眼中有很多疑惑。
她的弟弟，似乎一下子变得陌生了很多。
“我坦白。”
梅林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动作，他坐在沙发上，对看着他的梅说：
“我不是什么桥梁隧道管理局的员工，我也确实不是个普通人...”
梅林看着姐姐的眼睛，他拿出自己的特工证件，放在桌子上，对梅说：
“还是个特工，准确的说，我统帅着这个国家超过三分之一的特工，我是他们的首领之一。”
“除此之外，我还是个巫师。”
他又抽出魔杖，放在桌子上。
梅有些茫然的看着桌子上的东西，片刻之后，她放下手里的水杯，认真的问到：
“我能接受你是个特工，毕竟你总是神出鬼没，但巫师？弟弟...你确认你不是在说胡话吗？这世界上真的有魔法吗？”
“你刚才也看到我是怎么出现的了。”
梅林舒了口气，他伸手握住梅的手腕，在移形咒的光线跳跃中，他和梅在下一刻便出现在了一栋大厦的楼顶。
脸色惨白的姐姐看着下方摇曳的地面，她发出了一声尖叫，像树袋熊一样抱住了梅林，她尖叫到：
“好了，我相信了，快带我回去！你这讨厌的弟弟。”
“唰”
两人又回到了客厅中，在梅林的魔力保护下，梅并没有太多难受的感觉，她只是有些难以接受自己的弟弟的真实身份。
“所以你之前给小彼得表演的那些魔术...其实是魔法？”
梅盯着自己的弟弟，她说：
“还有之前小彼得失踪的时候...”
“我可是为那小家伙差点掀翻了整个纽约市，数以万计的吸血鬼因为小彼得而死，但它们确实也该死。”
梅林耸了耸肩，他将手放在梅冰冷的手指上，他说：
“对不起，姐姐，我没能早点向你坦白这一切，还有今天发生的事情，我本该更好的保护你们的。”
“不，这不是你的错，梅林。今天发生的...”
梅的表情也变得黯然起来，她低着头，说：
“我看了新闻，17个人死了，我认识他们...认识他们每一个，虽然他们无家可归，但他们都是很好的人，从没有因为自己过得糟糕，就去伤害其他人。我想不通，弟弟，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会遭遇这样可怕的事情。”
“这是让人遗憾的意外，姐姐，生命中总会充斥着意外。”
“不能被好好使用的能力，保护者与被保护者双方的责任，履行正义时必须肩负的义务。这些都是很麻烦，但又必须时时刻刻被关注的事情。”
梅林轻轻拍了拍梅的手掌，他安慰道：
“我们已经在想办法了，我向你保证，徒有虚名的英雄很快会无处可去，这样的意外也很快就不会再发生了。”
47.能力、责任与义务（下）
“起草文件，伊卡洛斯。”
在将梅送回家之后，梅林坐在书房的椅子上，他靠在那里，说：
“语音转录，在我说完之后，顺便帮我润色一下文件。”
“转译程序启动。”
伊卡洛斯的声音在梅林耳中响起，她说：
“你是要起草一份限制超级英雄行为的规则吗？恕我直言，梅林，让一群出身不同，理念不同，诞生于普通人中的家伙们强制遵守同一份规则，这事可有点难哦。”
“难？”
梅林扶着镜框，轻声说：
“不，它一点都不难，我们能让桀骜不驯的异类遵守新秩序，我们就一样能让那些‘英雄’们按照规则行事，而且我觉得这件事要比对付异类容易的多。”
“异类违反秩序会被抓进监狱或者直接死在追捕里，但那些英雄们还有第二个选择，他们可以退出...如果他们忍受不了这些用于保护他们自己和无辜者的规则，他们不愿意接受必要的约束，他们不愿意承担英雄必须承担的义务，那么他们完全可以选择回到‘被保护者’的角色里。”
梅林很直白的说：
“这世界上哪里有无规则的自由？那些想要借着‘正义’之名肆意妄为的，比罪犯还不如的混蛋理应得到惩罚。至于那些真心想要做点好事，但却能力不足的人，我倒是愿意给他们一个机会。”
“不教而诛是不对的，这份规则不会直接否定他们的价值，但他们得先证明自己。”
他弹了弹手指，说：
“就像是一张网，用规则筛选掉那些兴趣使然，无法长久坚持的、带着其他古怪目的的、只为了作秀和吸引目光的、心性不合格的虚伪者们，最终留下的那些，愿意在规则内做好事的，才是这个世界真正需要的英雄，或者我更愿意将其称之为‘保护者’。”
梅林拿出一根香烟，在桌子上轻轻的点动，他总结到：
“就像是官方的英雄组织‘复仇者’在民间的复刻。”
“当然，从我的角度出发，我觉得对于良莠不齐的超级英雄群体而言，最大的问题就在于，他们只看到了超级英雄风光的一面，却忽略了成为这种人所要做出的牺牲与妥协，他们需要理解，不只是坏人会被他们伤害到，在他们挥拳的时候，那些无辜者也会承担风险。”
“这就是这份规则与法案的作用，我们必须确保每个人都能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不管他是拯救者，保护者，还是被保护者。”
梅林点燃了香烟，在烟气升腾中，他说：
“开始记录吧，伊卡洛斯，我的思维也许会有些发散，但我们还有时间来慢慢完成它。”
“首先，超级英雄必须在超自然事务大数据库登记注册信息，并且定期接受来自官方的各项培训与考核，并且划分出英雄等级或者一整个体系，就像是我们对异类事务的处理方式，以此来确保他们有足够的能力应对不同等级的犯罪行为和突发情况。”
“其次，在任何情况下，注册的超级英雄都要避免自己的真实身份信息泄露。那些想要依靠当超级英雄把自己打造成明星，以此来吸引眼球，赢得赞赏的家伙，是不安定因素...要清除出去！”
“第三条，嗯，让我想想...在打击犯罪的时候，他们需要携带记录仪，以此来保证他们的行为会被监控记录下来，来确保这些英雄们不会做出糟糕的举动。当然，在他们不执行任务的时候，记录仪是不会打开的。”
“等等，梅林。”
在梅林起草着文件草稿的时候，伊卡洛斯突然打断了梅林的诉说，人工智能小姐姐说到：
“你这是在把他们当成你麾下的特工来要求...说真的，我不认为从普通人中诞生的超能力者会愿意接受这么苛刻的规则。”
“那也许他们从一开始就不该选择成为‘英雄’！”
梅林哼了一声：
“我和布鲁斯不止一次谈过蝙蝠侠的问题，我认为蝙蝠侠是真正的超级英雄，但不妨让我们来看一看，普通人和蝙蝠侠之间有什么区别吧？”
“普通人经常会讨论一些抽象的问题：情感和理智那个更重要？现世和理想怎么平衡？远方和生活怎么选择？未来和初心那个更重要...今晚是和那个金发小妞吃饭，还是和那个长腿妹子来一发...”
梅林语气平静的说：
“而布鲁斯呢？布鲁斯每天考虑的是什么？”
“怎么在不杀人的情况下打击罪犯，怎么对付哥谭的疯子，怎么救回人质，怎么处理各种各样的麻烦...”
“当布鲁斯身为普通人时，他不需要关心任何人就能活下去，但英雄不一样。曾经他不关心哥谭的任何人，但当他以英雄的身份回到故乡时，他看到的只是刺眼的血，他看到的，全是受伤的人，或者是即将受伤的人。”
“伊卡洛斯，你问我，普通人想象中的英雄和现实中真正的英雄有什么区别，你瞧，这就是区别...普通人和英雄，本就是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
梅林吐了口烟气，他说：
“我有时候真的难以理解，是什么让给了普通人们认为自己能胜任英雄职责的勇气？就像是今天那两个年轻人，是什么让他们觉得他们能够对付三个全副武装的劫匪？是什么让他们敢带着一枚即将爆炸的手雷在城市里到处乱转？”
“我很好奇他们那种没由来的信心是什么材质做的？”
“也许你可以亲自问他。”
伊卡洛斯将一副投影投射在梅林眼前的镜片上，在被警察把守的医院病房中，刚刚苏醒的年轻黑人泰隆.约翰逊正艰难的从病床上坐起来，并且看样子是打算借助自己的能力，跳入黑暗里逃跑。
“这个男人和那个金发小姑娘不一样。”
伊卡洛斯将泰隆.约翰逊的姿态投射到梅林眼前，她说：
“被收押的金发小姑娘坦迪.博文身世清白，还有些傻白甜。但这个年轻人泰隆的过去很复杂，他在波士顿警局有案底，警方指责他是一起凶杀案的凶手，而死者是泰隆最好的朋友，他是潜逃到纽约的，并且在地狱厨房已经躲了近2个月。”
在梅林的镜片上，数段监控画面在跳动着，其中都是泰隆在夜里或者偏僻的地区打击犯罪的场景。
“在过去2个月里，他阻止了13起抢劫，27次偷窃，还把4个姑娘从可能被性侵的处境里救了出来。他在不同的餐厅打工养活自己，没有任何的偷盗记录，也没有杀死过一个人，哪怕是那些罪犯。”
“说真的，如果不是因为他这一次害死了17个人，这个年轻人，也许会更符合你对街头英雄的定义。”
“嗯？有意思...”
梅林看着眼前的监控画面，片刻之后，他站起身，说：
“那，就让我亲自去问问他吧。”
“嗡”
在黑暗的光晕聚散之间，虚弱的泰隆.约翰逊脚步踉跄的从黑暗中现身，一层浮动黑暗组成的能量斗篷包裹在他躯体上，就像是真正的披风一样在他身后晃动。
他的情况很糟，那枚手雷几乎是在他怀里爆炸的，虽然有能量阻挡躯体受到的伤害，但他的左臂和腹部却依然严重烧伤。
不过相比躯体的疼痛，更痛苦的是心灵的折磨。
和坦迪小姐不一样，泰隆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在昏迷之前，他亲眼看到那手雷在人群中爆炸的场景。
他不再是自己想象的英雄了，过去的坚持在这一刻成为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他成为了罪犯，成为了自己最厌恶的，那种肆意伤害他人的人。
他扶着墙，艰难的向前移动，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他只是本能的想要逃离那种心灵的阴影与痛苦。
“咳咳”
轻咳声在他身后响起，让年轻人向前挪动脚步的动作停在了原地。
他回头看去，一个穿着风衣，拄着手杖的人正悄无声息的站在他身后，可几秒钟之前，那里明明空无一人。
“这就要走了吗？”
带着贝奥武夫的伪装，就像是带着乌鸦尖喙面具的梅林问到：
“在误杀了17个人之后，就打算放弃自己刚刚开始的‘英雄’之路了吗？”
“我不配...”
泰隆已经心如死灰，他完全不在意梅林的讥讽，他说：
“我不配再期待成为想象中的英雄了，我是个杀人者，比最低劣的罪犯还不如。”
“那你为什么要逃呢？”
梅林饶有兴趣的说：
“在医院里等待审判降临不是更好吗？”
“我要去找到那些死伤者。”
泰隆说：
“尽可能的弥补死者的亲人，取得那些受伤者的原谅...做完这一切之后，我会去自首的。不管坐监狱也好，或者是更直接的处罚，我都愿意接受。”
“胡扯！”
梅林走上前，他伸手抓住泰隆的衣领，看着这个脸上还带伤的年轻人，他毫不留情的说：
“你只是想逃跑而已！别给自己的懦弱找借口了！你是个杀人犯，泰隆阁下，波士顿的杀人案里，你杀死了自己最好的朋友，试图赎罪可改变不了你做过的事情。”
“不，我不是！”
在梅林说到波士顿的凶杀案的时候，本来已经面如死灰的泰隆突然暴起，他面色狰狞的反驳着眼前这个带着面具的古怪家伙：
“不是我杀得比利！我们当时目睹了一场抢劫案，我们打电话给警方，但警察误以为比利是凶手，我想解释，但当时我患有严重的口吃...比利被枪杀了，就在我眼前，是警察开的枪！他们还试图杀了我。”
“那不是我做的！我是无辜的！”
“哦？真的吗？”
梅林盯着这个年轻人，他说：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就让我看看你的记忆，如果你问心无愧，那想必你也不会拒绝。”
“查看记忆？”
泰隆看着梅林，在黑夜中，梅林的脸上那乌鸦尖喙面具上跳动着苍白的光芒，看上去煞是恐怖。他看到那面具之下，那暗红色双眼中闪耀的讥讽，这让泰隆感觉到自己被羞辱。
他咬着牙，对梅林说：
“那就看吧！最少在比利的事情上，我问心无愧！”
“看着我的眼睛！”
梅林发动了摄魂咒，下一刻，泰隆的记忆在他眼前展开，大概是这个年轻人根本没有反抗，总之，这一次的记忆搜查意外的顺利。
梅林看到了泰隆在波士顿市的经历，他看到了这年轻人的朋友被警察枪杀，看到了泰隆在子弹乱射中落荒而逃，看到他来到纽约，躲在地狱厨房，看到他在地狱厨房做的那些事情。
他毫不张扬，低调的打击犯罪，事情结束后第一时间离开现场，也从不要求被拯救者为他做什么，虽然行事方法略显稚嫩，但却从不取走罪犯的生命，而是将他们留给姗姗来迟的警察。
伊卡洛斯说的不错，如果没有那17条人命，泰隆几乎就是梅林心中真正的街头英雄。一个降级了好几次的猴版蝙蝠侠。
“啊！”
被搜索记忆的痛苦让泰隆.约翰逊整个人都再也无法站直躯体，在那种头疼欲裂的痛苦中，他半跪在地面上，抱着脑袋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梅林看着自己脚下的这个年轻人，他蹲下身，将手指放在他肩膀上，他说：
“嗯，你确实还不算无可救药...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我。”
“你，想做英雄吗？”
“？”
泰隆抬起头，一脸惊愕的看着眼前这个带着尖喙乌鸦面具的古怪男人，他说：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么问？”
“你只需要老实回答我，你想不想做一个英雄？”
梅林说：
“我劝你谨慎回答。”
“我...我想。”
泰隆跪在地上，他握紧双拳，撑在地面，他低着头，轻声说：
“但我不能了，不是吗？我已经犯了错，17个无辜者，那些鲜血，它们不断的在提醒我，我也不过是个杀人犯。”
“其实，我觉得这也不是一件坏事，你犯了错，这会给你一个教训，让你下一次在面对同样的情况时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那些因你而死的无辜者会成为你耳中鸣响的警钟，成为束缚你的枷锁，让你这一生都不得心灵的自由，让你如行走在荆棘中，让你明白这世界的规则不仅是束缚，还是保护。”
梅林站起身，他拍了拍手上的尘土，他对泰隆说：
“也许比起被送上法庭，你可以去做一些更有意义的，真正能补救错误的事情，你可以选择成为一个赎罪者，你还不算无可救药。另外，你的朋友比利，那个无故杀了他的警察，也会很快被送上法庭，你的罪名会被洗清，但你依然需要赎罪。”
“你...你到底是谁？”
泰隆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他看着梅林，他问到。
梅林弹了弹手指，他说：
“在这个世界上，一些人负责有美好的生活，而另一些人则负责保护他们。你可以理解为，我就是那个保护者。”
“每个人都值得第二次机会，但很少有人愿意付出一切去争取它...泰隆.约翰逊，想要成为英雄的年轻人，回答我，你愿意吗？”
48.春梦了无痕
“我以为你会杀了泰隆，或者抹掉记忆，毕竟他差一点伤害了你最亲爱的姐姐。”
午夜时分，梅林站在自家阳台边，手里放着一本记载了很多奇闻异事的魔法书，他一边翻看着，一边和伊卡洛斯聊着天。
人工智能小姐姐对他说：
“我没想到，你居然会给他再一次机会，说真的，你是打算把他当成你刚刚拟好的那个英雄法案的实验品吗？来看看他能不能按照你那些苛刻的规定成为真正的超级英雄？”
“你越来越聪明了，伊卡洛斯。”
梅林翻过了一页书，他说：
“如果我想证明我提出的法案具有可行性，那么我就必须拿出一个切实的证据，弗瑞和皮尔斯不是依靠空口白牙的许诺就能说服的人，他们会希望看到一个真正的‘成品’。”
“再者说，在看到泰隆记忆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些事情。”
梅林举起左臂，在机簧的跳动声中，圣银的袖剑弹出袖口，他抚摸着剑刃，对伊卡洛斯说：
“我问你个问题，伊卡洛斯小姐。我们都知道，坏蛋蒙面是为了逃脱法律的制裁；像布鲁斯那样的英雄蒙面，则是为了做到法律做不到的事情。那么请问，英雄和坏蛋除了都蒙面之外，还有什么共同点呢？”
“这两件事的共同点就是...”
伊卡洛斯轻声说：
“法律，不是万能的。”
“对，它不是万能的，尽管我们希望它是万能的，我们希望坏人受到惩罚，好人受到保护，一切应得的正义都能被执行。”
梅林收回袖剑，他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手中的书本上，他平静的说：
“但问题在于，现实不是童话故事，总有些正义无法自己执行自己...刺客们将这视为自己的责任，我想，这应该也是英雄们存在的意义。”
“这个即将迎来改变的世界大概是需要英雄，所以他们才会在这个时代接二连三的诞生。神盾局的任务不是根除英雄们的来源，不是迫使他们放弃自己的责任，不是这样的。”
梅林摇了摇头，他说：
“我们的任务和之前一样，是将那些愿意真正去做好事的英雄们团结在一起，将他们纳入他们该在的体系中，而不是让他们一直孤军奋战。”
“毕竟，除了那些虚张声势的家伙之外，这世界上确实还有和布鲁斯以及泰隆一样的，默默的坚守着英雄之路的人，他们也许走的很笨拙，但他们确实是在努力让世界变得更好，他们的努力值得嘉奖，而非讥讽。”
“有人来了，梅林。”
伊卡洛斯突然说道：
“在两个街区之外，有类似于魔法的能量波动，她正朝着你这边走过来。”
“她？”
梅林收起魔法书，扭头向伊卡洛斯标注的方向看去，结果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行走在路灯之下。
是扎坦娜，魔术师小姐。
她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在上次为梅林做了头发，还完成了心理辅导之后，差不多有一年多的时间。梅林曾以为扎坦娜是忙于自己的事情，比如寻找她失踪的父亲等等，但后来在和羊皮纸聊天的时候，他才知道，羊皮纸似乎给了扎坦娜一个强制的任务。
而且就和梅林有关。
“嗡”
梅林的身影出现在了一个街区之外的路灯下，他伸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魔术师小姐。
扎坦娜此时的情况很糟糕...
相当糟糕。
她就像是经历了一场苦战一样，脸色惨白，近乎毫无血色，身上湿漉漉的，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她前行走的动作也非常艰难，但身上并没有伤口或者血迹，也许更多的是精神层面的疲惫与痛苦。
“你去干了什么？”
梅林搀扶着扎坦娜坐在路灯边的椅子上，他将一个治愈咒丢在魔术师小姐身上，他一边取出通往神秘屋的任意门，一边看着她，问到：
“怎么搞得这么狼狈？”
“我去了无光海...”
扎坦娜抬起头，那黑色的齐刘海摆了摆，她对梅林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
“我终于找到了通往那里的节点，但那里很奇怪，只能由精神往返两界，我高估了自己的实力，我甚至连海渊都没能靠近，就险些被几个邪恶的灵体吃掉了。”
“你还真是鲁莽。”
梅林伸手推开通往神秘屋的门，他搀扶着扎坦娜，后者太虚弱了，她几乎是趴在梅林身上，两人走入了神秘屋的大厅中，玄兰第一时间从梅林手中接过了扎坦娜，女管家看着梅林，眼中有一抹询问。
“她去了无光海。”
梅林对管家解释了一下，玄兰的表情立刻变化了几分，她看着怀里的扎坦娜，她用一种责备的语气说：
“你是疯了吗？在这个阶段就敢用精神投影去无光海...你应该知道那里有什么，对吧？你是想自杀吗？”
“我只是...拖得太久了，想要搏一搏。”
扎坦娜苦笑了一下，她摸了摸自己的右臂，那个和羊皮纸缔结契约形成的魔力闭环已经凝成实质，她将自己和羊皮纸的最后一个契约拖得太久了，违约的代价是很可怕的，扎坦娜的右臂已经被彻底禁锢了魔力，她无法再用这只手释放魔法了。
她必须在这个魔力闭环彻底封闭她全身魔力之前，完成羊皮纸的最后一个契约。
但她不可能就那么直白的和梅林睡在一起，她和梅林是朋友，但两个人之间完全没有爱情因素的存在。
扎坦娜试过让自己介入梅林复杂的感情中，但在对梅林做心理疏导的时候，她发现，梅林和卡罗尔以及艾尔莎之间的感情太复杂了。
她介入其中只能是自找麻烦，而魔术师小姐还有自己的麻烦要解决，她还得从无光海里，寻回自己的父亲呢。
因此，扎坦娜小姐只能另辟蹊径了。
“我先把她带到客房去。”
玄兰搀扶着扎坦娜走向二楼的客房，而梅林则阴沉着脸走到壁炉边，在火光跳动中，他伸手拿起了羊皮纸。
“你到底让扎坦娜做什么？”
梅林问道：
“我感觉到了扎坦娜身上魔力流动的桎梏，我很熟悉那种桎梏来自哪里，别装死，回答我的问题！”
在梅林的质问中，羊皮纸似乎很不情愿，但还是在磨磨蹭蹭了近1分钟之后，才浮现出了一句意味深长的回答。
“你很快就会知道魔术师小姐要做什么了，天呐，她还真是有办法找到契约的漏洞，我真是越来越喜欢她了，但没关系，作弊就作弊吧，只要完成了要求就好了...”
“梅林...好好享受吧，祝你好梦。”
“？”
在看到羊皮纸的回答之后，梅林本能的感觉到事情不妙，他若有所感的抬起头，就看到一团金色的，如流沙一样的光晕从扎坦娜所在的客房里爆发开，但凡被这光芒笼罩住的物体，都会被洗刷成一种扭曲而灰蒙蒙的姿态。
他抓着羊皮纸就冲向神秘屋的入口，那黄色的流沙在他身后漫卷着，羊皮纸上则快速的浮现出一个拟人化的古怪笑脸，这坏家伙似乎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很期待。
“砰”
梅林推开了门，但那金色流沙也如风吹漫卷一样，落在了他身上。
在那金灿灿的光芒跳动中，梅林眼前的门，以及门外那幽暗的路灯，那些光芒都扭曲开来，就如一个梦境的入口，快速旋转着，在五颜六色的光芒缠绕中，梅林最终被卷入其中。
“唰”
下一刻，他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片森林里。
那森林...怎么说呢，很古怪，很卡通的样子，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妖精森林一样。梅林从地面上爬了起来，他发现自己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而在眼前树林深处，还有潺潺的流水声和缥缈的歌声传来。
梅林左右看了看，在他眼前只有一条路，正通往树林深处。
“嗯...扎坦娜！”
梅林高声喊到：
“不管你要做什么！出来见我...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的话！”
没人回答他，眼前通往幽林深处的道路两侧的青草摇摆着，似乎在催促梅林踏上这条路。
十几秒钟之后，梅林深吸了一口气，他踏上道路，向前行走，在几分钟之后，他看到了一眼林中泉水，而扎坦娜.扎塔拉，魔术师小姐，就坐在泉水边，似乎就在等待梅林的到来。
在这个古怪的幻境中，她还穿着自己那套大胆的衣服，黑白相间的魔术师燕尾服，黑色热裤，渔网袜和靴子，黑色的长发披散在扎坦娜肩膀上，还有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在那泉水的映照中，这个古灵精怪的魔术师小姐看上去异常的漂亮，充满了一种性感的诱惑力。
“不，不对！”
但梅林毕竟是个大巫师，他的精神力超强，在意识到内心的**不正常的滋生后，梅林立刻后退了一步，他无法释放魔法，就只能将头扭向一边，不去看诱惑的扎坦娜。
“我无意伤害你，梅林，我们是朋友。”
扎坦娜伸手拨了拨头发，她对梅林说：
“很抱歉我之前骗了你，我并不只是去了无光海，还顺路和睡魔打了一架，从他那里抢来了梦之砂。”
“只有这样，我才能把你这样强大的施法者拉入梦境世界里...但不需要担心，梅林，这里的时间是静止的，在梦之砂用完之前，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另外，别反抗，梅林，在这由我梦境延伸出的世界里，我无所不能。”
在扎坦娜的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梅林的脸就被一股力量扭动着看向扎坦娜，魔术师小姐对梅林笑了笑，然后伸出手，解开了自己那件小巧的燕尾服。
这下，梅林就算再迟钝，也知道扎坦娜打算干什么了。
“停下！见鬼！你们一个一个的是有什么毛病啊！”
梅林尖叫到：
“停下，扎坦娜！如果我们还是朋友...求你，别这么做！”
“我也不想的，梅林。”
扎坦娜解开胸衣，她露出了一个遗憾的表情，她对梅林说：
“我当时为了寻找父亲，和那恶魔一样的羊皮纸签下了两个契约，第一个已经完成了，和你独处3次，第二个却一直拖到现在。”
说到这里，魔术师小姐脸颊上闪过一丝红晕，她说：
“正是为了不破坏我们之间的友情，梅林，我才用了这种方式。这只是个梦，放松点，我们之间的关系不会有什么改变。”
“你就当...做了个关于我的春梦吧。”
“唰”
魔术师小姐的手指轻轻一挥，梅林身上的衣服尽数消失，不雅之物暴露在空气中，让梅林感觉到了久违的窘迫。
大概是梦境世界的力量，让梅林脑海中的意识飞快的瓦解，他看到只穿着丝袜和靴子的扎坦娜朝他走来，在黑发飘动之间，那姑娘显得那么的诱惑...
接近着，她握住了...
“羊皮纸...你这个崽种！”
在意识彻底瓦解，在**翻滚着上涌的前一刻，梅林用最后的意志骂了一句。
紧接着，粉红色的光晕就淹没了一切。
阳光透过半透明的窗帘照入卧室里，正照在梅林脸上，让沉睡的人感觉到了一抹温暖，几秒种之后，梅林的眼睛活动了一下，然后睁开。
入眼之处，是熟悉的天花板。
“呃”
梅林伸出手指，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他习惯性的摸索着，从床头柜上取下怀表，看了看时间。
“9点钟了？居然迟到了...”
罕见的睡过头让梅林感觉到了不太对劲，但他从床上坐起来，却又感觉没什么不对劲的。
除了昨晚做的那个梦...
太羞耻了。
梅林忍不住捶了捶额头，他说：
“男人果然都是贱啊，都有两个女朋友了，居然还会幻想别的女人...不过话又说回来，为什么扎坦娜会出现在我的梦里，我们明明只是朋友...”
“啊，不想了，该上班了。”
就在梅林穿衣服上班的同时，在神秘屋的大厅里，面色疲惫，好像一夜没睡好的扎坦娜看着手中的羊皮纸，她说：
“我履行承诺了，解开魔力闭环。”
“嘿嘿，作弊的小丫头，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羊皮纸上跳出一行字，但它并没有拒绝扎坦娜的要求，那个锁定在扎坦娜右臂上的魔力闭环很快被解开，魔术师小姐具备的庞大魔力又一次恢复了正常的流转。
在魔力闪耀中，她漂亮柔顺的黑色长发在空中舞动，看上去奇幻极了。
“啊，自由的感觉，真好啊。”
扎坦娜甩了甩头发，她拿起自己的魔术师高帽，戴在头上，对羊皮纸说：
“我们两清了，我走了，拜拜。”
而就在魔术师小姐站起身的时候，羊皮纸突然又跳出一句让她皱起眉头的话：
“小丫头，我猜睡魔没告诉你一次使用大量梦之砂的后遗症吧？”
“呵呵，祝你以后在梦里和梅林‘玩’得愉快~~~”
49.注册法案
今天杰西卡.琼斯小姐起得很早，还罕见的化了妆，整了整最近有些疏于打理的头发，换了一套挺正式的衣服。
她的男朋友兼搭档，神力人卢克.凯奇也是一样，穿着黑色的西装，贲张的肌肉撑起了衬衣，看上去就像是个西装暴徒一样。
他们两个在清晨8点30分钟准时来到了三叉戟大厦，梅林的助理莎伦特工接待了他们。
但遗憾的是，从不迟到的梅林局长，今天居然罕见的迟到了。
“抱歉，我来的有点晚。”
梅林从移形咒的光芒中走出，他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挥手将风衣挂在了衣架上，他活动了一下手臂，对坐在办公室里的杰西卡与凯奇说：
“我今天找你们两个来，是有一件事情要和你们说。不过在说之前，先看看这个。”
梅林从口袋里取出一沓刚刚打印好的文件，递给了杰西卡，后者接在手里，只看了封面，就忍不住抬起了头：
“长官，《超级英雄注册法案》？，你是认真的吗？”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吗？”
梅林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他十指交叉着对杰西卡说：
“层出不穷的超人类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他们偏偏又很不安分，理论上说，你和凯奇其实都算是超级英雄了，而且还是最早出现的那一批。地狱厨房昨天出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嗯，我不但听说了，我还亲眼看到了。”
杰西卡将手里的文件递给男朋友，然后摸出香烟，大大咧咧的在梅林的办公室里吞云吐雾，她对梅林说：
“炸弹爆炸的地方距离我新开的事务所不远，我听到了响声，就让凯奇过去看看，但警察当时已经到了。我听说死了17个人，而且是因为两个年轻人没控制好自己的能力？”
“对。”
梅林点了点头，他说：
“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出现了，那些新出现的超人类们缺乏对力量的控制与敬畏，如果说之前的神盾局还能很快发现他们并且如吸纳你们一样，将他们吸纳到体系里，加以培养并且训练，但现在，他们出现的速度太快了，而且无迹可寻，原本的监控与搜查模式也已经不再适用。”
“这份法案，就是我为这种情况准备的。”
“这很正常，长官。”
杰西卡喷出一口烟气，这个性格很社会的私家侦探对梅林说：
“菜鸟们总是毛手毛脚的，喜欢炫耀力量，等他们被社会狠揍一顿之后，他们就会学会收敛了。就和当初的我一样，以为自己无所不能，结果遇到一个邪恶的人渣...差点把自己都赔进去。唉，对了，说起来，长官，这一段时间怎么不见艾尔莎小姐？她不是你女朋友吗？”
“她有事情忙。”
梅林随口回答了这个问题，他看向仔细看着文件的神力人，他说：
“凯奇，你觉得这个法案的条款苛刻吗？”
“还好吧，除了携带记录器之外与个人监控之外，其实并没有太多让人抵触的地方，毕竟，对于新人来说，与其在战斗中冒着死亡的风险学习战斗，接受官方的培训显然是更好的。”
神力人摸了摸自己凶悍的大光头，他对梅林说：
“而且这比神盾局的入职条款好多了。但我有个问题，长官。”
卢克.凯奇将文件放在桌子上，他伸手敲了敲文件的文本，他对梅林说：
“这上面说，超级英雄需要进行注册登记，也就是说，如果它一旦施行，就意味着超级英雄们的身份信息都会被神盾局的大数据库记录，万一...我是说，万一它们泄露了呢？”
“在这个时代，身份泄露可是很严肃的问题，而且超级英雄们总会有敌人，被敌人知道了他们的身份，后果也很可怕。”
“这是个好问题，凯奇。”
梅林伸手推了推镜框，他对自己的下属说：
“如果真有人能突破世界上最聪明的4个人联手制作的数据库防火墙，并且搞到7重加密的物理锁密钥，还能在24小时不间断的高级ai的保护中，以及世界上最好的数据工程师的监控下索取到那些记载着身份信息的数据文件，那我就认了。”
他对神力人说：
“我们给这份名单设计了一些额外的保险，一旦存储它的数据库被强制突破，那么它会立刻执行自我删除程序，这是由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工智能控制的最后防御措施。在这么多层保险的保护下，如果它还是泄露了，那么我就只能说，我们的运气太差了。”
“但这又衍生出了另一个问题。”
杰西卡不愧是私家侦探，虽然生活习惯不怎么好，但脑子是真的好用，她将香烟掐灭，一本正经的对梅林说：
“参与登记的超人类必然会怀疑这份名单会不会被高层滥用，比如用私人信息威胁某个英雄去做一些不那么正义的事情，毕竟和神盾局这个庞然大物相比，单个的超人类太弱势了。”
“以及，还有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问题，长官。”
杰西卡盯着梅林，她问到：
“对于那些不愿意签文件的，又不愿意就此退出超级英雄舞台的，还不打算闭嘴的，患有被迫害妄想症的讨厌家伙们，你们准备怎么做呢？”
对于杰西卡的问题，梅林早有预案，他认真的回答到：
“首先，超级英雄们的私人信息，只是保存在s.d.o.l.d.的超自然事务大数据库中，我们只负责保管它，它的保密等级是9级！这份名单的直接管理权在世界安全理事会手里，换句话说，只要你们自己不多嘴把自己的身份昭告天下，就没有人会主动把它公布出来。”
“而且我们也没有打算把这份名单公布到社会上，我们还没有那么蠢。如果出现极端的情况，如果有人的身份泄露了，神盾局会立刻提供全方位的保护，必要的时候，还会有巫师们和另一个机构的同行们协助我们清除被泄露的记忆。”
“然后是第二个问题。”
梅林弹了弹手指，他对眼前的两个下属说：
“对于那些不合作的超人类，我们也不会去伤害他们，除非他们具有的力量对于整个文明来说都很危险，否则他们依然可以以‘被保护者’的身份继续活下去。”
“必要的时候，重组一个人的记忆，这并不难。”
梅林舒了口气，他摊开双手，对眼前的杰西卡和凯奇说：
“我让你们看的这份法案，只是一个初定版，我甚至不能确定它会不会被通过，但如果它未来必须要被执行的话，那么肯定会有一整套更繁杂的保障体系。”
“我再重申一次，这是一份秘密协议。我也很明白把这种协议下放到各个政府官方之后会出现什么样的问题。”
“曾经我们用子弹和刀互相伤害，但现在更糟...”
梅林看着自己的手指，他说：
“我们自己就是武器，我们中的一些，甚至比核弹更致命。我相信这份名单对于超人类而言也是一种保护。如果放任超级英雄继续无规则的活动下去，那么必然会让各国之间产生新一轮的军备竞争，实际上现在各国之间已经有了这种竞争的雏形，这很不好。”
他说：
“正如杰西卡所言，面对官方的力量，单个的超级英雄是很难抵抗的，我想你们也不希望自己某天被强迫着成为北美这边的超级武器吧？”
“所以这其实就是很简单的事情...”
梅林伸出两根手指，他说：
“失去无规则的自由，然后得到被保护的自由。”
“每个人都可以继续行侠仗义，但有规则在保护他们，也在保护可能被他们伤害的人，我们会提供培训和教导，让他们踏上真正的守护者的路，甚至不需要他们额外付款。”
“说实话，我个人认为这很划算。”
杰西卡和凯奇对视了几眼，杰西卡摊开双手，这个曾经被另一个超人类伤害过的私家侦探对梅林说：
“好吧，你说服我了，长官。如果它真的颁行了，我会签字的。”
“凯奇呢？”
梅林看向神力人，肌肉大光头则有些犹豫，这个看上去很莽的家伙，其实是一个听睿智的人，对很多事情他都有属于自己的思考。
在几秒钟之后，他对梅林说：
“长官，我非常认同这份协议为混乱的超级英雄圈子和每个普通人带来的益处，但说实话，我觉得还是要考虑到相关的保障措施，如果它不完善，如果它有漏洞，如果它落入奸人之手，那就是一场不折不扣的灾难了。”
凯奇认真的看着梅林，他说：
“就如您所说，强大的超人类的危险不亚于核弹，我一想到一大群随时会爆炸的核弹被握在野心家手里，我就头皮发麻。”
“好吧。”
梅林并没有生气，他从凯奇手里接过这份初定版的法案协议，他拍了拍手，对眼前的两个下属说：
“你们说的都很有道理，你们的意见也很有建设性，这让我觉得，在提交这份法案之前，我还需要再对它做出补充。不过，来说说今天找你们来的正经事吧。”
“啪”
梅林打了个响指，就像是个呼唤的标志，一团黑色的能量在办公室中诡异的出现，就如同一堵黑暗之门被打开，下一刻，泰隆.约翰逊和坦迪.博文出现在了梅林的办公室里。
这是泰隆的能力，他可以在暗影维度中行走，还能带人穿越空间，但普通人无法承受暗影维度的力量，而坦迪小姐并不是普通人，她能操纵光芒的力量，刚和泰隆刚好是两个极端。
“这两个小家伙。”
梅林指着带着面具的泰隆和坦迪，他对杰西卡和神力人说：
“他们是两个初学者，他们惹出了很多麻烦，现在正在努力试图赎罪，我推迟了他们的庭审，我觉得他们还有被拯救的机会。而我需要两个经验丰富的前辈引导他们，所以从今天开始，匕首和斗篷会加入你们两个的‘捍卫者’小组里。”
“这是我找你们两个过来的原因，在街头英雄这个领域，我找不到比你们两个更有经验，又值得信任的人了。”
“匕首？斗篷？”
杰西卡诧异的看着眼前一黑一白，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她用手指戳着脸，对梅林说：
“这不就是昨天...”
“对，是他们。”
梅林说：
“17条生命的重量压在他们两肩膀上，这种罪孽只有通过不断的帮助与拯救才能洗刷，这条路很难走，但我愿意对他们保有信心。”
“目前哈林区混乱的秩序也让人感觉到厌恶。”
梅林对杰西卡和凯奇说：
“我给你们3个月的时间，让那个街区的秩序恢复到能被接受的程度，也作为街头英雄们的新模式的一次尝试，你们的经验会作为后来者的宝贵教学，因此，我希望你们在打击邪恶的时候，能留下一些音像资料。”
“从无到有建立一个体系是很困难的，但它很值得。”
梅林说：
“我相信‘捍卫者’不会让我失望，另外，作为一个持续3个月甚至更长的观测与信息收集项目，我会额外再批复一笔可以由你们自由支配的行动资金...初期金额大概在200万美金左右。”
“别说了，长官！”
杰西卡面色严肃的站起身，她拍了拍胸口，对梅林说：
“身为一名有自觉的超级英雄，保护街区，保护民众不被威胁，不被伤害是我们的职责，而教授新人战斗的经验和技巧，也是我们身为老一辈英雄应该做的事情。”
“这活，我们接下了，3个月之后，盘踞在哈林区的几个黑帮肯定就不是问题了！”
在杰西卡身边，神力人卢克.凯奇绝望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他知道，自己的女朋友又主动跳入了梅林的陷阱里。
杰西卡是个怕麻烦的人，她本来应该说不的，但梅林的给的钱，实在是...太多啦。
“很好，你们两个果然是优秀的英雄楷模。”
梅林对杰西卡比划了一下大拇指，他从抽屉里取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杰西卡，他说：
“但要记得我们的行动准则...不要弄得血淋淋的，我的意思是，能和平收场，是最好的。”
“如果不能...那就干脆利落一点。”
“嗯嗯”
杰西卡估计都没听到梅林说什么，她的目光一直放在手里的银行卡上，哇，飞来横财，债务能还清了，而且还能剩下一笔钱。
又可以买好多酒了...
“至于你们两个。”
梅林回头看着“匕首”坦迪和“斗篷”泰隆，他说：
“每个人都值得第二次机会，希望你们不要浪费了它。”
“不会让您失望的。”
泰隆低声回应了一句，而匕首小姐的目光则有些躲躲闪闪，她害怕梅林，不仅是因为之前梅林对她说过很不客气的话，还因为她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她有些单纯，但并不愚蠢，也不邪恶，实际上，她是个挺善良的姑娘，只是有些缺乏经验与担当。
梅林已经决定给泰隆一个自我救赎的机会，在心中的怒火平息之后，梅林也决定给坦迪小姐一个同样的机会。
顺便用这两个家伙来尝试一下，自己的这套《注册法案》，到底能不能塑造出这个世界需要的英雄。
50.洞察计划.分歧
“怎么样？”
在神盾局局长的办公室中，梅林看着眼前的弗瑞。
后者刚刚读完梅林送来的《超级英雄注册法案》，下午的阳光顺着窗户照入办公室，在那光芒的反射中，卤蛋局长的表情似乎有些微妙。
“要说实话吗？”
面对梅林的询问，弗瑞撇了撇嘴，他瞥了一眼梅林，毫不客气的评价道：
“不怎么样。”
卤蛋局长拍了拍手里的文本，他慢条斯理的说：
“比起一份强制的，具有极强约束性的法案，你交给我的更像是一份‘提议’。你想要将超级英雄纳入新的体系里，像为异类塑造秩序一样为他们设立行动的规则，这个想法很好，但你的法案未免有些太理想化了。”
“理想化？”
梅林皱着眉头问到：
“你值得是哪一方面？”
弗瑞伸出手指，在空中摆了摆，他说：
“关于英雄们的行事准则，你列出的那些条条框框。”
“我从你的计划里感觉到了一种‘秘密结社’的味道，我的意思是，你不允许英雄们在大庭广众下抛头露面，要求他们低调的做事，要求他们像是圣人一样无欲无求，说实话，这不太可能。”
弗瑞站起身，他背着手，眺望着窗户之外的风景，侃侃而谈的说：
“我其实能理解你的想法，你讨厌那些打着英雄的旗号招摇撞骗的人，你也讨厌那些做事高调，总希望能吸引人们眼球的家伙，你已经习惯了在阴影中行动，这是特工们的生活方式，但不是英雄的。”
“人们不管去做什么工作都离不开两个因素，一是养家糊口，维持生活，二是自我实现，追求人生意义。我觉得能跑去当超级英雄的人，都是有自己独特想法的人，他们可能不在乎钱，但人们的赞誉与追捧，没准会让他们在这条布满危险的路上走的更远。”
他回头看着梅林，他问到：
“为了赢得人们的肯定与赞赏，跑去打击犯罪的人难道就不是英雄了吗？喜欢待在聚光灯下，被赞誉和追捧推动着去做的好事，难道就不是好事了吗？”
“在这个社会，梅林，大家评判一件事的时候，大都是论迹不论心的。而对于我们而言，对于这份法案而言，只要那些家伙是在做好事，只要他们不惹麻烦，那么他们想怎么过自己的生活都可以，我们没理由干涉，我觉得也不用去干涉。”
“人人都有自己的想法，选择成为超级英雄也都有自己的原因，古典式的英雄情结适合一部分人，但并不适合全部。”
弗瑞转过身，对梅林说：
“不过说实话，超级英雄职业化这个想法真的很棒，职业化意味着受监控，一个和官方紧密联系在一起的体系，也更容易被各国接受，将超级英雄们独立于政治事务之外，这更是一个相当不错的想法，这能避免很多问题。”
“但要求他们注册信息不会那么顺利的。”
弗瑞靠在办公桌上，抱着双臂，对梅林说：
“人们厌恶被监控，人们畏惧自己隐藏的秘密被曝光，每个人都需要一些私人空间，这是人类的本性，这也无可厚非。没人希望自己身上多一重枷锁，尤其是对于超级英雄而言，他们大都不是专业人士，很难接受这种监控下的生活，尤其是来自官方的监控，这会极大的助长阴谋论。”
“所以我们得循序渐进，梅林，我的意思是，慢慢来，或者换一种方式。”
“我感觉到你已经有主意了，弗瑞，说来听听吧。”
梅林催促道。
弗瑞摇了摇头，他对梅林说：
“我给你看样东西，那是我对超级英雄事态的解决方案，准确的说，是皮尔斯最先提出了它。”
梅林疑惑的看了一眼弗瑞，后者从抽屉里取出了一份文件，递给了梅林，他叮嘱到：
“这和你的注册法案一样，是一份草案，世界安全理事会内部讨论了几次，但都没有得到通过，各方分歧很大，总之，你可以先看看。”
“皮尔斯提出的？”
梅林看着手里的文件，封面上写着“洞察计划”四个字，他抬头看着弗瑞，他说：
“你们两个糟老头子果然有事瞒着我。”
“我们可隐藏了很多东西呢，梅林，不止这一个。”
弗瑞耸了耸肩，他低声说：
“皮尔斯在几年前，在超级英雄刚刚出现的时候，他就预料到了这个新群体会引发的麻烦，现在的情况证实了皮尔斯当初的担忧，超级英雄变得越来越活跃，已经成为了一个无法被忽视的社会性问题。”
“梅林，我问问你，你觉得超级英雄诞生的最基本的原因是什么？”
梅林低头看着文件，他随口回答道：
“除了个人的表演欲之外，也许更多的人选择自己站出来打击邪恶，是出于对社会环境的不满。”
“无良媒体宣扬的，被他们所看到的，他们切身体会到的，各种不公正的情况，开始猖獗的罪恶，让人无法忍受的威胁，以及无能的警察，被买通的法官，坏人的逍遥法外等等。”
“当然，这只是特意被放大的错觉。”
正在看文件的梅林的表情变化了一下，他似乎看到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他一边翻阅文件的内容，一边继续对弗瑞说：
“这个时代是好是坏暂且不说，人们的目光显然更容易被大事件吸引，这个时代人们接受信息的速度是以往的百倍以上，而负责向他们传递信息的媒体和网络则投其所好，和平是无聊的，所以只有那些惊爆眼球的新闻，那些犯罪才会被大肆讨论。”
“但实际上呢？”
“就算是东海岸治安最差的哥谭市，也只有不到3%的人在从事犯罪活动，换句话说，剩下的97%多的居民都是普通人，但这并不妨碍人们把哥谭称之为犯罪之都，就好像那座城市里根本没有好人一样。”
“人们口口声声的说想要看到真相，但讽刺的是，人们却只相信那些自己愿意相信的...人们都认为自己很聪明，那些超级英雄们也是一样。”
“也许在他们眼里，某座城市已经无可救药了，但从更高的层面去看，其实大多数城市都和平的不可思议。在他们出现之前，那些城市里最恶劣的也许只是黑帮团伙。而在他们出现之后，那些城市里最大的不安定因素，就是那些超级英雄自己了。”
“嗯，很中肯，也很直白。但那些超级英雄估计不会喜欢这种说法。”
弗瑞点头，他显然赞同梅林的说法，他回应到：
“皮尔斯当时的说法和你如出一辙，我真的觉得，你们两很多时候的思考方式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总是能抓住问题的本质。”
“超级英雄诞生的根本原因，是因为本该履行职责的官方力量没有能做好自己的工作，也许是因为警察无能，也许是因为上层**，而他们诞生的直接原因，是因为犯罪的猖獗。”
“人们不想再忍受越来越糟糕的社会风气，他们本能的寻求改变，而超级英雄则应运而生。人们希望看到超级英雄打击犯罪，因为看着罪犯们被奇装异服的家伙打倒，要比罪犯们被警察抓走更刺激，更具有戏剧性。”
“超级英雄也似乎天生就该站在聚光灯下，他们拥有的稀奇古怪的能力，他们的发言，甚至是他们的造型，都会引来人们的热烈讨论。”
弗瑞回忆着他和皮尔斯关于这个问题的讨论，他说：
“人们开始崇拜超级英雄，而非履行职责的警察或者消防员，在超级英雄的光环的鼓舞下，任何坏事都会被归结到政府身上，政府的公信力开始急速崩溃，社会环境变得更糟，于是英雄们更加活跃，人们更崇拜他们。”
“这是一个恶性循环...超级英雄们已经出现了，想要让他们消失已经不可能了，不过我们还有机会打破未来会出现的恶性循环...”
“我们可以阻止犯罪，我们可以从本源上扼制那些不安定因素，只需要我们下定决心。”
弗瑞指着梅林手中的文件，对梅林说：
“洞察计划，就是因此而生的。”
“依托世界范围内的监控体系，依靠塞伯坦科技带来的革新，让洞察计划已经可以被推入具体的运用之中。”
“武装化的洞察母舰会停留在平流层之上，每三艘组成一个小组，三个小组组成一个大陆级的监控体系，和地面通讯数据库连接，人工智能负责信息响应。”
“每当有犯罪发生，求援讯号送入指挥中枢，在通过犯罪地附近的监控确认情况后，根据犯罪威胁等级，洞察母舰会从平流层投射非致命性或者致命性武器，极其精准，武器投射误差在30公分之内。”
弗瑞做了个坠落的动作，他说：
“一道会击晕小偷的脉冲弹，或者一颗可以打死劫匪的子弹，这取决于那些罪犯会造成多大的危害，以及他们所在的环境。”
“警察们不需要再拔枪和歹徒对射，他们只需要确定犯罪发生的位置，剩下的一切都可以交给地面控制中心和洞察母舰来解决，无能的执法系统会被带入新科技的革新中。”
“当然，在如高楼大厦或者某些建筑物内部的犯罪，可能还是需要超级英雄们动手帮忙，毕竟人工智能也不是全能的，有点瑕疵可以理解，而且我相信，伴随着科技的进步，这些瑕疵也会被弥补。”
“而且这个体系还可以被进一步加强，梅林。”
弗瑞摊开双手，对不发一言的梅林说：
“按照皮尔斯的打算，等洞察计划进入第二阶段，等到更多的空天母舰被部署之后，我们会将响应权限下到每一个警察局。”
“以往人们都依靠警察来保护自己，这是有缺陷的...因为警察总是事后才出现，就像是狐狸已经偷到了鸡然后你才去抓它，人们得依靠自己保护自己，就像是合法持枪一样，犯罪也会在开始之前就被阻止。”
弗瑞做了个按按钮的姿势，他说：
“在不久的未来，人人都能依靠悬浮在天空的洞察母舰来保护自己，保护那些即将被伤害的其他人，当人人都能通过报警电话召唤从天而降的雷光的时候，人人就都是超级英雄了。”
“而到那个时候，罪犯们实施犯罪的成本和风险将指数级提升，犯罪率将大部分下降，当罪犯减少之后，社会风气自然而然的就会变好，那时候，超级英雄所引发的社会性问题，也就不再是问题了。”
弗瑞笑了笑，他说：
“听上去有些不可思议，对吧？但我咨询过里德博士和乔治，他们告诉我，得益于塞伯坦数据模块的更新，这个体系在技术层面已经可行了。”
“但这不意味着它在其他方面也可行，弗瑞。”
梅林脸上并没有露出赞同表情，相反，他一脸严肃，他将手里的文件放在桌子上，他对弗瑞说：
“且不提洞察母舰发射的武器能不能对抗那些超级罪犯，就说它的安全性吧，弗瑞，你要怎么才能保证这样的武器不会被滥用？你如何保证控制母舰武器系统的人工智能不会被篡改？”
“只需要一个字符的错误，就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而只要出现一次失误，这个体系就会立刻失去价值。”
“弗瑞，恕我直言。”
梅林站起身，他认真的对自己的局长说：
“这个计划太极端了，而且它风险很大。”
“将枪口横置于世界之上，将所有人都当成预选的目标，在他们伤害别人或者伤害自己的时候纠正他们，这听上去不错，但你我都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难以界定的，我们都见过足够多的特例。”
“如果一个无辜者被胁迫着去进攻他人呢？”
“如果一个父亲因为被挟持的孩子选择犯罪呢？”
“如果他们被超级罪犯操纵着去做坏事呢？”
“我们难道能直接给他们一颗子弹吗？不，我们不能！我们的职责是接受命令，服从命令，执行命令，但我们还得明确是非！弗瑞，这是你教我的！”
梅林指着那份文件，对弗瑞说：
“这份计划最大的问题是，弗瑞，我们不能用数据去判断谁该活谁该死。”
“如果允许人们持枪无法让他们保护自己的话，那么即便是你把洞察母舰的响应按钮塞进每一个人手里，同样也无法阻止犯罪。”
梅林盯着弗瑞，他说：
“这两件事本质上是同一种思路，无非是使用的方式不同罢了。”
“而且你难道感觉不到吗？弗瑞，洞察计划的模式，只要稍稍改动一下，就会变成镇压的利器...”
“你刚才说，它是皮尔斯提出来的？”
51.英雄与混乱的时代
“对，它是皮尔斯提出来的。”
在弗瑞的办公室里，卤蛋局长看着一脸严肃的梅林，他回答说：
“最开始的时候只是个大体的计划草案，后来经过不断的修改，变成了现在这样。”
弗瑞盯着梅林，好几秒之后，他才说：
“你的感觉也没错，这玩意一开始的设计思路之一，就是在必要情况下，可以用来镇压超级罪犯的。”
“但就如你刚才提出的问题，我也有质疑，以洞察母舰的火力，用来对付普通犯罪还凑合，如果用来对付超级罪犯，就有些不太够看了。”
“不过如果我们换种思路，它其实倒是很适合用来对付智械...”
梅林伸出手指，抚摸着洞察计划的文件，他低声对弗瑞说：
“我指的是监控努巴尼那边的智械中枢，还有盘踞在瓦坎达的自由智械们，一旦它们出现大规模的失控，那么依靠洞察母舰的火力投射和精准度，我们倒是可以在短时间之内解决麻烦。”
“你还真是个人才，梅林。”
弗瑞眼前一亮，他摩挲着下巴，说：
“这个主意不错，我们可以先把它部署在东非那边，作为智械计划的一个补充方案。”
“对智械可以。”
梅林点头说：
“但对人类不行，我还是刚才那个观点，比起超级英雄带来的社会性问题，洞察计划一旦失控会引发的麻烦显然更可怕。”
“弗瑞，你知道我的，我也不是个完美主义者。我知道有时候我们得快刀斩乱麻。我不喜欢超级英雄的原因，是因为他们总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判断善恶，无视规则的肆意妄为。”
梅林后退一步，他靠在窗户边，任由阳光洒在自己身上，他对弗瑞说：
“但如果我们把这些有缺陷的船发射到空中，按照一小撮人的想法，去决定一大群人的生死，那么我们和那些幼稚的英雄们有什么区别？”
“更重要的是，你如何才能保证这东西不会被滥用呢？如果它被当做筹码介入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对抗呢？”
“我信任皮尔斯，但世界安全理事会的其他理事也是人，他们代表着各自的国家，他们要为自己的国家争取权利，他们也有七情六欲...那意味着在极端情况下，他们也有软肋。”
“所以很遗憾，弗瑞，我不会赞同它，我也不会加入它。”
梅林说：
“我宁愿用自己的方式，用自己的手段去约束那些超级英雄，去筛选，去培养他们。这也许会花很多时间，也许会失败，但最少它不会引发大规模的伤亡，也不会引发一场战争。”
“不用遗憾，最少不用对我说遗憾。”
弗瑞倒是很洒脱，他背着手走回办公桌之后，卤蛋局长转过身，他对梅林眨了眨眼睛，然后压低声音说：
“因为实际上，我也不怎么赞同洞察计划...”
“皮尔斯对它很有兴趣，但我...也许是我疑心病太重，我总觉得，在我们内部的九头蛇被确认清洗干净之前，我们最好还是不要把飞船送上天。”
“嗯？”
梅林诧异的问到：
“在‘议长’死去之后，你还觉得神盾局里有九头蛇？”
“没办法。”
弗瑞坐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对梅林说：
“它们太会躲了，太会藏了，我实在是没办法放心...所以再过一段时间吧，再过一段时间，我会和皮尔斯好好讨论一下这件事。”
“梅林，洞察计划永远都不是我们解决问题的终极方案，实际上，就算你赞同它，我也只把它当成一种辅助性的手段。说到底，洞察计划只是为普通人准备的，但看看我们周围的世界吧，梅林，我们正在见证一个个新人类的出现，有人会飞，徒手撕裂大楼，跑的比赛车都快...”
“他们的力量一旦被投入犯罪，在顷刻间就能让我们拼尽全力所维持的秩序变得毫无意义。”
弗瑞伸手摸了摸自己被眼罩遮住的眼睛，他说：
“甚至连我也是其中一员，我深知这种力量不加约束会演变成什么样的结果，也许是时代真的变了，变得让我偶尔也会感觉到茫然，手足无措...”
他靠在椅子上，瞥了一眼梅林，他说：
“梅林...坐吧，我们聊一聊，难得有时间。”
梅林看着弗瑞，他很少在弗瑞脸上看到这种疲惫的表情，他印象中，弗瑞一直是那种冷着脸的，铁血硬汉的形象。
这家伙从年轻时当军事间谍，到现在60多岁，一直在从事秘密工作，是真正意义上的特工之王。
不过，特工之王也会老。
梅林知道，弗瑞最近已经开始偷偷注射能够保持年轻、活力和精力的sss血清了，听达姆弹.杜根特工说，那血清有很可怕的后遗症，也不知道弗瑞挨不挨得过去。
人，不管年轻时多么强大，多么冷酷，一旦老了，就自然会变的温柔，变得敏感。
这大概也是弗瑞会邀请梅林聊天的原因吧。
梅林坐在椅子上，他没有和以往那样正襟危坐，而是换了种更舒适的姿势，他伸手甩了甩，将一个能隔绝声音逸散的魔法扔在了办公室里。
他摸出两根雪茄，丢了一根给弗瑞，弗瑞接在手里，看着雪茄，他说：
“特工不该沉浸在这种享用品里，烟草的味道会暴露方位，尤其是在潜伏侦查的时候，一缕火星就会让任务失败...”
“你现在可没在战场，你也许学着对自己好一点。”
梅林弹了弹手指，两团火焰悬浮在了自己和弗瑞眼前，后者并不娴熟的将雪茄放在火边，然后抽了一口，又将烟气喷了出来。
两个家伙就那么抽着烟，好几分钟之后，弗瑞突然问道：
“梅林，s.h.i.e.d.，意味着什么？”
“国土战略防御攻击与后勤保障局。”
梅林张口说出了一连串拗口的词，他瞥了一眼弗瑞，他说：
“你起得好名字，结果现在你自己都把它叫神盾局了。”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梅林。”
弗瑞用手撑着脑袋，他看着梅林，他说：
“它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你这个问题...”
梅林皱着眉头，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弗瑞的问题，主要是，他不知道弗瑞到底想问什么。
他迟疑了几秒，然后说：
“好吧，它意味着一条线。”
“介于现实世界和更为诡异的世界之间，意味着我们，神盾局的特工们，我们得防止人们知道他们还没做好准备知道的事情，我们都是一群守密人，区别只是大家知道的秘密有多有少。”
“如果我们没保护好那些该被封存的秘密，那就意味着我们得在那些秘密伤害人们，以及人们伤害自己和这个世界之前，保护他们的安全。”
梅林弹了弹手指，他对弗瑞说：
“总结来说，s.h.i.e.d.，就意味着维护秩序，并且塑造更好的秩序。”
“另外，如果你还要问的话，我会告诉你，神盾局还是我的家...”
梅林脸上露出了一丝稍纵即逝的笑容，他对弗瑞说：
“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这和我满意不满意有什么关系？我们只是在聊天而已，梅林，你这家伙，太小心了吧。”
弗瑞抬起头，将烟圈吐到空中，他又问到：
“不过你刚说了我们维护秩序，梅林，你理解的，并且维护的秩序是什么呢？”
“你今天的问题都很奇怪，弗瑞。”
梅林皱着眉头，看着弗瑞，他说：
“为什么要这么问？你是知道了什么事情？还是感觉到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突然心血来潮。”
弗瑞耸了耸肩，他说：
“你知道，人老了，总会去胡思乱想很多东西，尤其是在眼前这个时候...”
“我总感觉，也许一个新时代已经在我们不知晓的时候到来了，那些超级英雄，智械等等，也许就是这个时代到来的征兆。而那是我们之前从未面对过的...新的局面，需要新的思路，新的方法。”
“所以，说吧，让我听一听你理解的秩序和我理解的，有什么不同。在我记忆里，我们似乎从未讨论过这个...”
“好吧。”
梅林点了点头，他说：
“我所认为的秩序就是就是美好的东西，一切会让人感觉到温暖的，想要潸然落泪的东西，我喜欢那些东西，我喜欢被秩序围绕的感觉。”
“你这个理解，未免也太过主观了吧。”
弗瑞抽着雪茄烟，在烟气升腾中，他说：
“但听上去似乎也并不是没有道理，毕竟这个概念本身就没有太过正确的答案。梅林，这么多年了，你对自己所履行的职责有过怀疑吗？”
梅林迟疑了几秒，他看着弗瑞，他说：
“你想听真话吗？”
“当然，我听谎话听得够多了。”
弗瑞靠在椅子上，他说：
“说吧，都告诉我。”
“有，而且不止一次。”
梅林坦然的说：
“玛丽和理查德死的时候，我得知神盾局里有九头蛇的时候，在我发现我们秘密监控整个国家，乃至大半个世界的时候，很多次...”
“哦，那看来你不像是菜鸟们传言中那样无所畏惧的英雄啊。”
弗瑞笑着说：
“原来你也是个普通人。”
“对呀，我不是英雄，但考虑到我们现在的情况，你也只能拿我凑合一下了。”
梅林哈哈大笑，他看着弗瑞，他说：
“我渴望秩序的降临，但我也知道，总有人在犯罪，总有人在伤害其他人，我们尽力救下大部分人，但有时候，我们救不了所有，我们必须接受这残酷的现实，否则，下一次，我们谁都救不了了。”
“生活也就应该是这样的，一个家庭，你的和我的，它应该是相亲相爱的，以及，一个安全的港湾。是的，我们的工作见不得人，不光彩，会让人背负罪孽，但在我们之外，其他人可以拥有这样的生活，我们也可以拥有。
梅林打了个响指，他说：
“牺牲换来回报，这很公平。”
“你和我年轻时真的很像。”
弗瑞摇了摇头，他脸上挂着一抹低沉的笑容，他说：
“当然，我那时候没有你这种稀奇古怪的能力来着，我还记得当初我和你年纪一样大的时候，冷战的时候，我做了很多见不得的人，那些黑暗的，它们改变了我，我记得当时我最希望的是，我做的那些事情是真正有用的。”
“我偶尔也会希望，能有人因为我做的那些事情，对我说句‘谢谢’。”
“任何做事需要得到一句体面的“谢谢”的人，都是娘炮。”
梅林眨了眨眼睛，他像是故意激怒弗瑞一样，他说：
“”你真的只是为了别人的谢谢，才来做这份工作的吗？”
“不是，但我觉得那是我应得的。”
弗瑞也哈哈笑了一声，他说：
“那也是你应得的。”
“谢谢，梅林，谢谢你为这个世界做的一切。”
弗瑞的谢谢让梅林皱起了眉头，他仔细端详着弗瑞的脸，几秒钟之后，他说：
“你今天不正常，说实话，我严重怀疑你磕了药。”
“呃，也许是刚开始接受sss血清的后遗症吧。”
弗瑞揉了揉额头，他说：
“我最近总会思考这些感性的问题...好吧，再谈回之前那个问题，你的《超级英雄注册法案》，一开始就大规模的施行肯定会遭受意料之中的抵触，所以我们得慢慢来，循序渐进。”
“我觉得，一开始由一个半官方的民间组织进行这种倡议也许更好一点。”
弗瑞看着梅林，他说：
“超级英雄从普通人中诞生，所以如果我们要管控他们，也许就该从普通人的思维入手。我的意思是，如果绝大部分人都觉得超级英雄需要被管控的话，那么我们介入事态就会变得更容易。”
“如果英雄们宣称自己保护普通人，那么他们就该学会倾听被保护者的意见。你懂我的意思吗？”
“懂了。”
梅林点了点头，他说：
“潜移默化，约定俗成，引导舆论以及分割拉拢，还是老一套，但很有效。”
“嗯，就是这样。”
弗瑞看着自己眼前摆放的《超级英雄注册法案》，他说：
“世界，秩序，我们所守护的美好事物，因为这些新的因素进入了秩序和混乱的节点中，我们不能袖手旁观，我们需要帮它一把。”
“就像是我们之前无数次做的那样。”
1.努巴尼的清晨
2005年11月份，非洲，尼日利亚大草原。
这个叫努巴尼的小城今天非常热闹，实际上，从这座城市诞生到现在，它从未像今天这样引人注目。
即便此时才是清晨8点钟，但来自整个世界大大小小的新闻媒体的记者们，已经在努巴尼小城刚刚修好的宽大道路两侧，架起了非常壮观的长枪短炮。
这些记者们操着各种各样的语言，站在摄像机前方，为观众们介绍着此时此地的情况。
相机拍照的声音，那些闪动的光芒几乎从未停止过，而在这些记者身后，在这条宽阔的道路尽头，是一座规模巨大，造型别致的建筑物。
它是一座工厂，是世界上第一座即将投入运行的智械中枢。
当然，在对外的宣传中，记者们并没有提到智械这个词，他们使用的是“智能产品”，毕竟在2005年这个时节，人们接触到的智能产品最多也就是新型的扫地机器人，或者是制造业工厂中的机械臂之类的东西。
大多数人，包括这些记者在内，都没有意识到，这座将在今日投入使用的智械中枢，会给整个世界带来什么样的变化。
但最少在现在，所有记者都在为科技的重大进步而歌功颂德。
“在过去数个月里，我们曾多次披露了关于奥尼卡集团的智能产品工厂的建设进度，尽管它非常神秘，但我们还是想办法找到了很多内部资料。”
在摄像机前方，旧金山著名的独立调查记者埃迪.布洛克穿着他那件标志性的黑色飞行夹克，将涂了发油的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看上去颇有种英俊小生的味道，而且也没有其他媒体人那种严肃和刻板，他表现的相当轻松。
他对着摄像头挥舞着手中的一沓文件，就像是做脱口秀一样，他翻开文件，对镜头说：
“大家都知道，奥尼卡集团成立于1年前，但我想大家都很难猜到，这个神秘的，专攻高科技产品，并且在过去数个月里，发布了很多爆款智能产品的公司背后的大股东是谁...嗯，我并不是借机打广告，但它家新发布的智能音箱是真的非常好用。”
埃迪对着镜头说了个笑话，他自己也露出了笑容，在笑完之后，他神神秘秘的将文件转过来，对着镜头，他说：
“看这里，朋友们，奥尼卡财团的股东包括我们熟知的天才军火商，著名的花花公子，所有男人心目中的偶像托尼.斯塔克，哇哦，我上次采访托尼的时候，他还信誓旦旦的告诉我，奥尼卡集团很棒，很有潜力，原来他是在为自己的商品打广告。”
小小的爆了个料之后，埃迪并没有再继续披露更多的股东，一方面是因为那些家伙不如托尼.斯塔克这么具有话题性，另一方面，其他股东也提前对埃迪打过招呼，他们不希望抛头露面。
是的，这就是记者们需要遵循的规则...报告新闻也是有风险的，一个聪明的记者需要学会回避风险。
而在埃迪.布洛克身边，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总之，穿着蓝色碎花长裙的另一名著名记者露易丝.莲恩女士，也同样在对即将开始的努巴尼智能工业区的开幕式现场进行预热报道。
相比埃迪那种轻松愉快的报道方式，露易丝小姐就显得端庄严肃了很多，她更像是传统的媒体记者，但她的高颜值和精准有力的措辞，也让她赢得了很多忠实观众。
露易丝其实并不在意现在这些预热的报道，她在各方面都非常能干的男朋友克拉克.肯特，已经通过他神秘高效的“人脉”，为露易丝拿到了内部采访的资格。
在开幕式结束之后，露易丝将有机会对出席开幕式的大人物们进行私人的采访，而对于《星球日报》的主编们来说，相比大众化的，千篇一律的新闻播报和各种没由来的，只为了博人眼球的花边小报新闻，这样真实而吸引人的私人采访，才是真正的噱头。
托着摄像机的克拉克在露易丝的指示下，将摄像机转向后方的智能工业园，在长镜头和短镜头的切换中，这一次的预热报道就算是结束了。
克拉克关掉摄像机，他从背包里取出一瓶水，递给自己已经有些口干舌燥的女朋友，他说：
“也许在报告结束之后，露易丝，我们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去大草原上散散心。”
“好啊。”
露易丝一边喝着水，一边拨了拨自己的长发，她对克拉克眨了眨眼睛：
“我有个更好的主意，不如我们休掉年假，来一场旅行，从大草原一直到南非...我们两还没有一起旅行过呢。”
“好嘛。”
克拉克推了推眼镜，露出了温和的笑容，他对女朋友说：
“不过得赶在圣诞节之前回家，玛莎让我必须回家...说真的，我想带你一起回去，这样他们就不会再担心我了。”
“去见你父母吗？”
露易丝这一刻罕见的有点紧张，她握着手里的水瓶，她说：
“这会不会有点太快了...”
“不，不会。”
克拉克伸手握住了女朋友的手，他说：
“他们都是很好的人，相信我，他们不会给你压力的，就是去农场坐一坐，只待2天我们就可以回纽约了。”
“那...好吧。”
露易丝点了点头，她若有所感的回头看向身后的智能工程，几辆车正停在那里，一些人从车里走出来，露易丝急忙抓起手里的相机，对克拉克说：
“开摄像机！快，世界安全理事会的代表来了...哦，天呐，是亚历山大.皮尔斯，他居然亲自来了！等等，他身边的那个人，又是他？”
露易丝将相机放在眼前，调动焦距，很快，她就锁定了拄着手杖的亚历山大.皮尔斯以及他身边的那个穿着风衣的护卫者。
露易丝不知道那个家伙的名字和身份，但上一次未来科技基金会的会议，包括在墨西哥对非法人体试验事故的报道现场，都有这个家伙的身影。
记者小姐严重怀疑，这个看上去挺阴霾的家伙，应该是个低调的，没准是从事秘密工作的高官。
而就在露易丝准备按下快门拍照的时候，陪着皮尔斯走下车的梅林也突然回头。
在露易丝的相机镜头中，她清晰的看到梅林对她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而就在露易丝准备拍照的时候，她的相机突然诡异的关机了。
“见鬼！”
露易丝被吓了一跳，她拿起相机看了看，发现这机器并没有坏，但突然关机是个什么鬼？
她扭头看向身边的埃迪.布洛克，那个年轻记者手里的相机似乎也出了问题...
“这肯定不是什么巧合！”
露易丝抓着相机，咬牙切齿的看着梅林快速的消失在智能工业园的大门后方，她说：
“等着吧，我肯定会抓到你的。”
“刚才那是...露易丝？”
梅林坐在一辆无人驾驶的电动车上，朝着智械中枢的核心建筑物驶去，他一边打量着这个大型工业园内部优雅的环境和那些移植过来的树木，一边问到：
“是克拉克的女朋友？她身边站的是埃迪.布洛克？”
“对，是他们。”
伊卡洛斯将露易丝和埃迪的照片以及身份信息投射到梅林的镜片上，她说：
“莲恩小姐和埃迪先生似乎都对你很感兴趣，梅林。”
“很多人都对我感兴趣，伊卡洛斯，但我也不能一一回应他们的好奇啊，我的时间很宝贵的。”
梅林伸手，对不远处同样坐着无人驾驶车的大光头莱克斯.卢瑟挥了挥手，后者也对梅林点头示意。园区虽然还未开放，但一些身份重要的人，比如皮尔斯，比如卢瑟，比如瓦坎达的特查拉王子和奥罗罗王后，以及苏睿公主，都已经进入了园区。
一会进行的开幕式只是给普通人看的，在开幕式上，奥尼卡集团的代表只会展示一些半智能的产品，关于智械中枢真正的作用，在现在这个阶段不会被披露出来。
人民还没有做好接受智械的准备。
而奥尼卡集团将在今后几年里，用一个符合科技发展的速度，慢慢的将一系列智能产品推广到社会上，而他们的终极产品，就将是具备独立人格和完整思维回路的智械机器人。
不过那最少都是3、4年之后的事情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
“梅林，你来了。”
在梅林到达智械工业园的核心地区，被称为智能塔的高耸建筑物门口的时候，坐在悬浮椅上的乔治也出来迎接他了。
乔治目前是奥尼卡集团的首席设计师之一，这个集团是神盾局主导的，它的重要工作人员几乎都是神盾局的职员。
“嗨，乔治，好久不见了。”
梅林从智能车上跳下来，他友好的和乔治握手，他对超脑人说：
“你在这里待了几个月吧？我前几天去幽灵基地，莫伊拉还问我什么时候把你调回去...很显然，她想你了，哈，乔治老兄，你魅力很大嘛。”
“别开玩笑了，梅林。”
乔治有些苦恼的揉了揉额头，他说：
“你知道，莫伊拉只是想让我回去参加她那些稀奇古怪的试验而已...和她谈恋爱太可怕了，哪怕是接吻，都要防备着那女孩手里的注射器，说真的，我有些后悔了。”
“我不知道其他世界如何，但最少在我们这个世界里，可没有后悔药吃。”
梅林拍了拍乔治的肩膀，他带着怜悯的说：
“这事情就是买定离手，慨不退换的。”
“算了，不说这些事了。”
乔治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说太多，他操纵着悬浮椅，对梅林招了招手，他说：
“跟我来吧，智械中枢的第一次测试运行马上就要开始了。参与设计的所有科学家都在，可惜，里德博士已经去了太空，他是看不到这注定载入史册的一幕了。”
“也还好吧。”
梅林跟着乔治走入智能塔，他看着智能塔里那非常具有未来科幻风格的银灰色走廊，还有那些闪耀着蓝色光芒的反重力扶梯，他说：
“我们可以录下来，等到里德从太空返回之后，他还可以看到影像资料。”
两人说着话，很快乘坐着反重力扶梯来到了智能塔的中枢控制室，就如乔治所说，这里已经站满了人，大都是未来科技基金会的成员，甚至还包括之前一直反对智械的矮子军火商托比昂和他的女儿。
“班纳，最近感觉怎么样？”
梅林走到控制室边缘，他端起桌子上的高脚杯，对眼前站在人群之后，很没有存在感的物理学博士说：
“怎么不见贝蒂？”
“她和奥罗罗女士，还有波兹小姐在休息室。”
布鲁斯.班纳，代号05084-2的危险收容品很温和的对梅林说：
“她不怎么喜欢智械，实际上，她是个科技保守主义者。”
“嗯，可以理解。”
梅林点了点头，他看着眼前的班纳，在灵视的感知中，班纳体内的生命力活跃到不可思议，但他的情绪却很稳定，看来他已经适应了自己的状态。
“你的那套冥想术挺有用，梅林。”
班纳对梅林道谢说：
“浩克已经2个月没有出现过了。”
“继续维持，班纳，我希望它也不要出现了。”
梅林抿了口酒，对班纳说：
“我们需要是你的智慧，而不是它的力量，在这个阶段，你要比他更重要的多。”
“嗯。”
头发有些乱糟糟的班纳点了点头，说实话，在不发怒的情况下，他的脾气是真的好。
“叮、叮”
清脆的敲打声在人群中响起，梅林和班纳回过头，就看到穿着一身骚气的小礼服的托尼.斯塔克正站在人群中央，他用勺子敲着酒杯，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他身上。
他对其他人说：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用我们的智慧聚合起来，终于走到了现在这一步，在我们眼前的，是人类最杰出智慧的结晶，它代表的不仅仅是科技的进步，就如我们曾经所说，它代表的是新世界的大门...”
“现在，我们要推开它了。”
托尼对所有人眨了眨眼睛，他问到：
“在这之前，出于礼貌，我还是要问一问，还有人反对这扇门的打开吗？托比昂，你这暴躁的老家伙，你怎么不说话了？”
“谢特！”
被点到名的矮子军火商粗鲁的对托尼比划了一个中指，引得其他人哈哈大笑，气氛立刻就活跃了起来。
“好吧好吧。”
托尼也毫不在意，他将手指放在了身边那个红色的启动按钮上，然后对所有人举起酒杯，他脸色平静的说：
“敬未来！”
“敬未来！”
在人们的呼唤声中，托尼按下了那个按钮，下一刻，整个智能塔...
活了。
2.重磅消息
按照未来科技基金会的科学家们的最初设计，可以制造出各种智械，并且为智械注入预设好的情绪模板与思维回路的智械中枢，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庞然大物。
它最初的设计体积要比神盾局为即将下线的指挥型空天母舰建造的船坞还要大上两倍。
不过伴随着越来越多的聪明人用杰出的智慧去改良，去休整，最终建立完毕的智能中枢，也就是智能塔，其占地面积最终大大缩小。
这也要得益于伪装成落后的农业国家，但实际上科技领先世界最少150年的瓦坎达贡献出的一系列先进技术。
智能塔本身就是智械中枢的本体，这座高达50米的银灰色高塔外部用军事级别的混凝土加固，但内部主体其实是钢铁塑造的，在运用了塞伯坦科技之后，在极端情况下，这座钢铁之塔本身也可以进行移动，甚至是变形。
当然，它肯定不如塞伯坦机器人变形那么方便，这只是个备用功能，在绝大多数情况下，这座塔都不会移动。
此时，在托尼按下启动按钮之后，中枢控制室四周的观测窗齐刷刷的打开，露出了四周开始运作的超大型机械模块，由于采用了封装技术，所以像梅林和皮尔斯这样的外行，是完全理解不了这体系的运作过程的。
他们只能看到一些大型的金属设备按照塔内环形的轨道移动，在被命名为“建筑师”的人工智能的控制下，那些金属模块以非常精准的方式，被不断的投入到上下运作的轨道中，然后被送入地面下方的工作站里，几幅全息投影被放置在观测室的上方。
在那些投影中，一整条全自动的生产流水线被启动，那些被送下去的金属模块快速的分解，然后在那些让人眼花缭乱的机械臂的操纵下，钢铁被切开，被塑造成预设好的形状，紧接着无数的标准工业件被安置在金属模块里。
梅林能看到，智械的手臂、躯干、腿，和脑袋被塑造出来，在流水线的运作中，一个接一个的数据模块被安放在智械的躯干中，就像是制作一辆汽车一样，充满了一种工业的美。
但这只是最基础的制作过程，这个过程哪怕在几年前的科技水平下也完全没有难度，真正有难度的是组装完成之后的部分。
观测室里有窃窃私语的声音，似乎是科学家们在讨论这个制造体系的优点和缺点。
“‘智慧启蒙’，我们把最后一步称之为这个。”
在梅林身边，后期参与了对智械中枢的数据程序的编写和测试的班纳博士低声为梅林解释到：
“在智械的躯体组装完毕之后，它会被送入智能塔的‘启蒙中心’，在那里接受启蒙和唤醒。虽然我们已经解决了大部分问题，但说实话，这个体系依然不算完美。”
“怎么说？”
梅林低声问到，班纳解释到：
“我们制作出的智械和自然诞生的智械在外表上可以达到100%的相似度，甚至内部构造也可以达到完全相似，但我们至今也无法理解火种源能量的运作原理，我的意思是，最少在能源方面，我们的智械和真正的智械依然有差别。”
班纳眼中闪耀着强烈的求知欲，他说：
“我无法理解那些被自然激活的智械是通过什么样的方式来实现自我充能的，但它们确实可以在不进行充电的情况下，长时间活动，直到体内能量降低，才会开始主动寻找外部能源。而我们的智械就不行，它每48小时必须接受一次充能。”
“如果它的活动频率很高的话...这个时间还会被大大缩短。理论上说，每过2年的时间，我们就需要给智械更换一次内部电源。”
班纳说：
“这说明，我们的智械还无法达到原版的程度。”
“没关系。”
梅林摇了摇头，他看着投影上那被组装完毕的智械被送入一个类似于实验舱一样的玩意里，他对班纳说：
“只要人们不会怀疑智械与智械的不同，那就代表着我们已经成功了。”
“班纳博士，你要理解，我们不需要制作出‘真正’的智械，我们不需要...我们只要让人们认为智械是被人类制作出来的，这就足够了。”
“嗯，说的也是。”
班纳博士点了点头，他说：
“人类总是对自己的造物充满偏爱，而对外来生物充满警惕...这种引导确实是必须的。”
“这说明你也是个真正睿智的人，班纳。”
梅林伸手挽住班纳的肩膀，他说：
“很多人可是认为我们在做坏事呢。”
“瞧，它要‘醒’了。”
班纳呵呵笑了两声，他喝了口酒，对梅林说：
“也不知道它会给自己起个什么名字。”
“哦？它们还会自己给自己起名字吗？”
梅林诧异的说：
“我还以为你们会主动分配给它们名字呢。”
“它们也有智慧，梅林。”
班纳耸了耸肩：
“如果我们希望它们未来融入人类社会，那么我们从现在开始就得尊重它们的智慧...”
在班纳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在众人眼前的投影中，那个生物舱一样的东西缓缓开启，而那个银灰色的，具有拟人外观的智械从其中走了出来。
所有人都在看着它。
它就像是从沉眠中刚刚苏醒的人类一样，它站在启蒙中心前方的地面上，它有些茫然的打量着四周，然后抬起手，放在眼前，活动着五指，虽然机械的脸上没有表情，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那种无所适从的茫然。
在观察室中，托尼将一个麦克风递给皮尔斯，这位世界安全理事会的理事长，在场身份最高的老头结果麦克风，他也看着眼前的投影，他将麦克风放在嘴边，他问到：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刚诞生的人工智械猛地抬起头，它似乎在好奇这声音从哪来的。
但源自内心的指令让它必须回答这个问题，它愣了几秒钟，然后用一种混杂着金属音质的声音说：
“我叫...亚当。”
“你看上去似乎很茫然，亚当。”
皮尔斯继续问道：
“你准备做些什么呢？”
“我...我不知道。”
那个智械回答到：
“你又是谁？”
“我叫皮尔斯，亚当，我有个建议给你。”
皮尔斯轻声说：
“你可以找些事情去做，工作，工作会让你找到存在的意义。去吧，孩子，去工作吧，如果你感觉无聊，你可以听听音乐。”
“好的！谢谢你的提醒，皮尔斯。”
亚当点了点头，在“建筑师”为它设定的思维回路的命令下，亚当很快离开了启蒙中心，进入了生产车间，在那里，有一个位置是属于它的。
这些第一批诞生的人工智械有属于自己的任务，它们将是智械中枢的第一批维护者和工作者。
按照未来科技基金会的设计，在未来会在世界各地建立的智械中枢中，只会存在很少的维护人员，绝大多数工作，都将由智械自己来完成。
“真是让人感觉到惊讶。”
皮尔斯放下麦克风，这老头回头拍了拍托尼的肩膀，他说：
“感觉就像是在和一个真正的孩子说话，而不是一团冰冷的机器。”
“这只是个开始，议长先生。”
托尼对皮尔斯说：
“我们还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做，关于智械的社会体系，关于它们的领导模式，关于它们的阶级划分等等，这些繁杂的后续工作还要占用很多很多时间，但我们已经走出了第一步，最困难的那一步。”
“我相信你们肯定能做好。”
皮尔斯笑呵呵的对眼前的科学家们说：
“你们有着人类中最杰出的智慧，你们在进行一项堪称伟大的工作，世界安全理事会会竭力支持你们。好了，现在请容我先离开，诸位，开幕式马上就要开始了，虽然在那里展示的东西不如这里看到的这么惊人，但那对于我们的人民而言，依然代表着一个新的，智能时代的到来。”
“再次感谢你们，科学家们，你们都是最棒的。”
奥尼卡集团的努巴尼智能工业园的开幕式相当成功。
出席开幕式的不仅有世界安全理事会的理事长，还有来自非洲各个国家的首领，皮尔斯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他宣称奥尼卡集团将第一个工业园放在非洲，也代表了联合国对于非洲的重视与期待，他希望这个工业园的开幕能成为非洲经济崛起的标志巴拉巴拉巴拉。
总之，深谙演讲之道的老头子说的一众非洲领导人满脸笑容，台下的记者们也疯狂的按着快门，记录下一张张照片。
而在开幕式之后，奥尼卡集团的代表则为记者们展示了努巴尼工业区即将推出的数种智能产品。
包括可以无人驾驶的新能源汽车，智能生活家居系统，最新式的智能导航设备，甚至是一套未来会成为现实的私人太空旅行项目。
除了这些噱头之外，最引人注目的是他们公布的新一代的个人型人工智能助手，以眼睛或者手环的形态出现，搭载“最先进”的人工智能程序，能为使用者辅助办公，提供各种帮助，还有包括ar、vr、虚拟现实系统等等功能。
奥尼卡集团的代表宣称，这样的人工智能助手，将是未来科技和生活的趋势。
而且最棒的是，这人工智能助手甚至还能用来玩游戏，奥尼卡集团已经和头马特工作室达成了协议，近来已经在世界范围内引发热潮的游戏《阿萨辛信条》，也会移植到这款次时代的智能产品上。
不过，相比这些噱头，真正重磅的消息是，奥尼卡集团还推出了新型的智能型工业机器人。
比以往的工业机器人更便捷，更好用，更智能，最重要的是，它足够便宜。
对于嗅觉敏锐的记者们来说，他们很轻易的就能从这个即将推出的工业机器人身上，嗅到新一轮工业改革的气息。
那意味着什么？
更高效的工业生产，更廉价的产品，以及...失业！更恐怖的失业！
不会疲惫，不会出错，不需要休息，甚至不需要工资的机器人代替人类工作，它们毫无疑问会抢走更多的工作岗位，那会让本就下行的就业情况遭受新一轮的冲击，而且没准会直接引发后续一系列的社会问题。
嗅到了大新闻味道的记者们立刻骚动了起来。
他们拼命的想要采访奥尼卡集团的代表，有门路的记者则直奔工业区内部，去采访那些受邀而来的商人们，更有门路的记者，比如露易丝和埃迪这样的，他们则不需要和同行们争抢，他们可以坐在工业区舒适的会客厅里，和那些大商人们谈笑风生。
“哦，露易丝，相比上次我们见面的时候，你似乎更漂亮了。”
托尼带着自己的女伴走入会客室，他对已经在那里等待他的露易丝.莲恩打了个招呼，还稍显轻佻的说：
“那么今晚，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如果波兹小姐不在意的话，我倒是完全没问题。”
面对托尼的调戏，见多识广的露易丝应付的非常得体，她邀请托尼坐在沙发上，她说：
“当然，要带着我男朋友一起去...”
“唔，你的男朋友，是他吗？”
托尼指着站在露易丝身后，调试摄像机的克拉克，他说：
“真是个幸运的家伙啊。”
在以往的报道中，露易丝已经采访过托尼好几次了，他们之间勉强算是熟人，他们寒暄了几句，然后进入了正题。
“托尼，你作为斯塔克工业的实际控制者，我相信你对利润和成本的问题肯定很重视，所以我想请问，你对奥尼卡集团新推出的智能工业机器人有什么看法？你觉得它会成为未来的潮流吗？”
露易丝一上来就问出了最关键，最犀利的问题。
而托尼也毫不避嫌，他很坦然的看着摄像头，他说：
“那是很棒的东西，很有价值，值得被采纳，被使用...你问我我对它有什么看法？很简单，斯塔克工业的工厂会陆续采用这种新型的机器人。”
“它会成为潮流，毫无疑问，没什么能阻止它进入世界的每一家工厂里，也没有谁能阻止商人们去使用它。”
“我知道很多人都会对此有疑虑，但相信我，时间会证明，它带来的好处要远多于坏处。”
托尼的坦诚让露易丝也忍不住眨了眨眼睛，露易丝想象，托尼应该知道自己说的这些一旦被报道出去之后，会引发什么样的结果。
但他依然这么说了，这就代表着，托尼似乎并不担忧后续的麻烦，也许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3.纠结
“我认为伴随着科技的发展进步，传统的生产模式必然会被更先进的体系所取代，这只是个时间问题。我猜你真正想问的，其实是关于智能工业机器人普及后会带来的失业问题。”
在梅林眼前的投影上，穿着黑色西装的大光头莱克斯.卢瑟正在接受埃迪.布洛克的采访，而相比托尼接受采访时那种随性散漫的态度，卢瑟就显得非常的正式，非常的严肃。
面对埃迪.布洛克提出的问题，卢瑟没有选择回避，而是用自己标志性的理智语气，直接了当的回答说：
“我的答案是，这是不可避免的。不管在什么时候，大规模的失业都是个很难完美解决的问题。这一次的生产技术革新肯定会对传统制造业产生冲击，但它对于商人和政府来说，也是个调整产业结构的好机会。”
“至于失业者，我觉得他们不必恐慌。”
“人工智能和智能机械产业是个新兴的行业，它的潜力毫无疑问非常巨大，这个产业的发展和相关的产业链完善中，同样会催生很多的工作岗位，智能机器人并不是万能的，它们承担的是更基础的工作，这会解放出很多人力，这些人力完全可以被用到更需要，能创造更多价值的地方。”
卢瑟摊开双手，他说：
“比如服务业，巴拉巴拉巴拉。”
“卢瑟这家伙，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在三叉戟大厦的办公室里，梅林看着投影中侃侃而谈的莱克斯.卢瑟，这场采访已经是近10天之前的事情了，而在梅林的桌子上，还摆着几份报纸，最上面那份报纸的头条标题就是爆炸性的。
《莱克斯：冷血商人or伪善者》
“瞧瞧，哥谭日报已经开始对卢瑟口诛笔伐了。”
梅林拿起报纸，他对伊卡洛斯说：
“我觉得他接受采访时说的话不能算错，但很显然并不是每个人都和我用一样观点去看待这件事。担忧失业的工人们已经开始抗议了，蠢蠢欲动的工会也开始大规模串联了，莱克斯集团和斯塔克工业接下来的日子不太好过了。”
“事情情况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糟，梅林。”
伊卡洛斯将两幅曲线图投射在梅林眼前，她说：
“莱克斯集团的制造业本身比重并不多，而斯塔克工业的工厂如果能在短时间内完成智能工业机器人的部署，那么它在下个季度的利润就不会受到损失，而在下下个季度，托尼.斯塔克的财富就会大大增加。相比工人，机器人的工作效率和成本的优势简直是颠覆性的。”
“而当第一批吃螃蟹的人得到看得见的利润之后，就会有更多的效仿者参与进来，尤其是通用这种保守工会拖累的大型制造业企业，他们很乐意看到麻烦消失，当然，政府估计会很头疼，在可见的未来，制造业的失业率必然会不断攀升。”
梅林点了点头，他站起身，走到窗户边，眺望着远方的城市。
在天空翱翔的维克特掠过城市上方，见自己的视野和梅林共享，在纽约最繁华的街道上，一场游行正在进行着。
穿着蓝色工人服的游行者们高举着反对智能机器人的标语，还有些激进的家伙给托尼和卢瑟的画像上画上大大的x号，他们很愤怒，他们高喊着口号，试图保卫自己的工作，不被该死的机器人们抢走。
“网络上已经有匿名的激进者们发起了号召。”
伊卡洛斯对梅林说：
“他们在招募人手，打算发起对白宫的请愿，还有些更激进的街头政治家在号召工人们前往非洲，砸掉奥尼卡集团的智能工业园，有几位总统候选人这几天也很活跃，他们在各个地方发表演讲，向人民承诺他们上台会对智能工业机器人实施禁止令，以此来拉拢人心。”
“有什么用呢？”
站在窗户边，显得有些沉默的梅林突然说：
“他们做这些...有用吗？他们的老板会因为抗议就放弃使用能让他们赚更多钱，而且更省心的机器吗？”
“卢瑟说的是对的，这是一种无法被阻挡的潮流，不是现在，也会是未来，它会浩浩荡荡的冲破一切阻碍，任何挡在它前方的人都会被无情的碾死，这不是无良老板的阴谋，甚至不是科技带来的阵痛，它是文明进步的需求，就如前两次工业革命一样。”
“它可从来都不是温情脉脉的...”
“更遑论，这些人根本不知道智能工业机器人推广背后的意义，他们不知道在世界的其他角落里，已经有几百万自由的智械正处于混沌的迷茫期，那些该死的火种源能量还在活动，它还会带来更多不稳定因素，而那只是个开始...”
“他们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已经多了一群外来者...一场可能会影响到整个世界的危机正在酝酿。”
梅林摇了摇头，他抚摸着玻璃，他叹了口气：
“世界安全理事会也会权衡利弊，我很想把真想告诉他们，但我不能。最少这一次，没人会支持他们的...很多人会失去工作，很多人会流离失所，很多人会感觉到痛苦。”
“而这一切...”
梅林闭上眼睛：
“是我引发的。”
“别把所有的锅都试图背在自己身上，梅林，这只会加重你的心理负担。”
伊卡洛斯劝说道：
“当时的情况不是你能控制的，如果被威震天拿走火种源，情况只会更糟。那些疯狂的机器人没准会选择在地球上重建塞伯坦，那意味着战争，恐怖的战争，更多的人会死，而你阻止了那个未来。”
“这可减少不了我的负罪感。”
梅林长出了一口气，他说：
“所以，就来做点更有意义的事情吧，未来科技基金会的慈善拨款到位了吗？”
“嗯，已经到位了，现在还有源源不断的慈善金被收纳。”
伊卡洛斯将一张统计表投射出来，她对梅林说：
“这些钱将会被用来改善失业工人的生活，为他们提供再就业培训，以及工作中介服务。除此之外，以奥尼卡集团的名义投资的数个原料加工厂，以及智械生产体系中的下游工厂也已经提上日程，它们会从失业者中招募新的员工。”
“但这只是杯水车薪...”
“我知道啊。”
梅林看着那些图表，他说：
“但总比什么都不做好，皮尔斯也说他会游说政府采取一些面向失业者的减税法案...我的存款还有多少？”
“你疯了吧？”
伊卡洛斯的语气都变得古怪起来：
“你还要养一家人...咕咕的猫粮，弗兰克的狗粮，还有你几个妹妹的吃穿用度，你自己研究魔法时需要的材料，还有我需要的一些保养材料，这些都是很可观的开销。”
“留下一点，然后全捐出去吧。”
梅林挥了挥手，他说：
“我是个巫师，我有的是办法赚钱。”
伊卡洛斯沉默了几秒钟，在梅林眼前的投影上，他的存款从还算可观的数量，一下子降低到了一个岌岌可危的程度。
坦白说，有点心疼的。
“啊，头疼。”
梅林揉了揉额头，他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他说：
“明天要去见艾尔莎，我还得准备一份礼物，嗯...为了节省开支，今天去姐姐家蹭顿饭吧。”
“戏精！”
伊卡洛斯毫不留情的评论了一句，但梅林并不在意。
数个小时之后，梅林驱车载着3个妹妹，来到了皇后区，梅已经做好了晚餐，一家人坐在一起，吃着饭，说着话。
“唉，最近公司的情况不好啊。”
近年来有些发福的本，拿起餐布擦了擦嘴，他有些忧愁的对梅说：
“我们老板准备采购一批奥尼卡的智能工业机器人，用来代替一部分车间员工，结果搞得大家都很不爽，我今天下班的时候，听说有人已经准备罢工了。”
“你别和他们一起。”
梅一边给小彼得擦嘴角的食物，一边说：
“你好好上你的班，你是工程师，就算是裁员也裁不到你头上。”
“这可不好说。”
本笑呵呵将一块肉排放在不发一言的劳拉的盘子里，他说：
“我们那个老板啊，整天想着控制成本都快想疯了，他没准会借着这次机会狠狠的压一压我们的工资，反正已经有机器人了，我们这些员工有没有也无所谓了。”
“别这么悲观，本。”
梅林用勺子喝着汤，他说：
“机器人也不是万能的，奥尼卡集团这一次拿出的智能工业机器人只能做一些基础的工业加工，它们依然需要娴熟工人的配合。”
“说起来，如果你在那里待得不愉快的话，我也许可以找几个朋友，给你提供一份新的工作。”
梅林对自己的姐夫说：
“奥尼卡集团最近正在招募有经验的工程师，来对他们那些智能工业机器人进行日常维护和修理呢，我听说待遇挺不错的。”
“梅林！”
梅紧张的看着自己的弟弟，她可是知道自己弟弟的真实身份的，理查德和玛丽的事情让梅对秘密机构没什么好感，她担忧弟弟会把自己的丈夫也拉入那个体系里。
“别担心，奥尼卡集团和我们没太多关系。”
梅林拍了拍姐姐的手，示意她可以放心，他又看向本，后者显然有些犹豫。
本是个很重感情的人，理查德和玛丽的逝去，曾经让本一度崩溃，他对于自己工作了十几年的地方也挺有感情，让他就这么辞职，还是很难以抉择的。
“我再考虑一下吧。”
本最终还是没有做出决定，这个待人温和的姐夫偶尔有些优柔寡断，但他确实是个真正的好人。
“没关系的。”
梅林对本笑了笑，他说：
“有需要你随时给我打电话，本，我们都是一家人，不需要太客气的。”
吃完了饭，梅林在厨房洗碗，本带着小彼得和几个孩子出去转一转，消消食，顺便买点东西。
“你的心情看上去不好，弟弟。”
梅靠在厨房门口，她看着沉默的洗碗的梅林，她说：
“是出了什么事吗？”
“没有...”
梅林本能的否认，但他又想到，自己身边的人是自己最信任的人，所以片刻之后，他叹了口气，将洗好的盘子摞在一边，他说：
“好吧，有些事情，一些我不能告诉你的事情，姐姐...我过去做了些不知道是对是错的决定，而现在，这决定已经带来了结果，它会造成影响，好的和坏的，接踵而来。”
梅林转过身，他对梅说：
“它甚至有可能会改变世界，永远的改变它。”
“如果是其他人对我这么说，我会认为他们在吹牛。”
梅笑了笑，她走到弟弟身边，伸手抚摸着梅林的脸，她轻声说：
“但如果你说的，那么我会相信，因为我知道，我的弟弟是个伟大的人，哪怕我不知道你做过些什么，但我知道，你肯定不是为了糟糕的目的去做它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信任我呢？”
梅林看着自己的姐姐，他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他说：
“你看，我有很多秘密，也许在你不知道的另一面里，我是个每天都会布置很多阴谋的坏人呢？”
“你会布置阴谋，但你不是坏人。”
梅后退了一步，她认真的对梅林说：
“我虽然帮不上你的忙，但我会一直信任你，一直支持你的，弟弟。”
“哪怕我是个坏人？”
梅林笑着问道，梅一本正经的板着脸，对弟弟说：
“你最好不是，否则我会很伤心的。”
“好啦，别去想这些糟糕的事情了，来帮我收拾一下房间吧，小彼得现在越来越调皮了，总是把房间用的一团糟，那孩子现在太好动了，就和一只猴子一样总是闲不下来。”
梅抱怨着，然后指拨着梅林用清洁咒将各个房子都收拾了一遍。
对于梅而言，在知道自己的弟弟会魔法之后最大的收获就是，她终于不需要再自己打扫房间了...
魔法，太方便了。
而在帮姐姐整理好房间之后，孩子们还没回来，梅林看了看时间，就决定等一等，他靠在沙发上，拿起一本魔法书，翻阅了几页之间，梅林突然感觉到几乎无法抵抗的困意来袭...
“怎么又是这个梦...”
他迷迷糊糊的说了一句，然后脑袋一歪，就那么靠在沙发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4.梦境的呼唤
“呃...”
在美丽的林间泉水中，梅林赤身**的躺在冰冷的水流中，在他身边，是同样不着片缕的扎坦娜.扎塔拉，作茧自缚的魔术师小姐气喘吁吁，显然，这两个人刚刚做完一些很费劲的“工作”。
这已经不是她和梅林第一次在梦境中相遇了。
但她和梅林的梦境故事每一次都会进展到同样的结局里，那是让人尴尬的肌肤相亲。
最糟糕的是，这个过程是两个人都无法控制的，梦之砂以一种古怪的形式固定了它，就像是一个仪式一样。
这大概就是羊皮纸所说的，关于一次使用大量的梦之砂的后遗症。
那是来自神秘的梦境世界的宝物，是“睡魔”的珍藏，扎坦娜试图用梦之砂来作弊，完成她和羊皮纸的约定，但问题就在于，她对梦之砂和神秘的睡魔的了解显然还不够多。
而这，不仅让她的处境变得尴尬，也让梅林被牵扯到了这很难形容的事件里。
“为什么...”
梅林揉着额头，他很头疼的说：
“扎坦娜小姐，你能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为什么我这一段时间总会做同样的梦，而且每一个梦里都有你，而且我们相遇之后，总会不由自主的做这些事情...就和发情的野兽一样！实话说吧，我真的很不喜欢这样...”
“我很难解释清楚，梅林。”
在他身边，躺在泉水里的扎坦娜也是一脸绝望。她任由自己的头发在水中散开，她闭上眼睛，说：
“我为了完成一个约定，结果做出了更愚蠢的事情...在梦之砂的力量消散之前，我们是很难逃脱这种尴尬的处境了，不过，就像我说的，看开一点，就当是做春梦吧。”
“梦之砂？那又是什么？”
梅林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又看了看扎坦娜的，他说：
“还有，你能不能让我们两穿上衣服，虽然我承认眼前的景色赏心悦目，但这样真的很尴尬。”
“你还挺羞涩的，梅林先生。”
扎坦娜还有心情开玩笑，她举起手，打了个响指，周围的场景立刻变化，她和梅林坐在了一间装饰奢华的大厅中，两人已经换好了衣服，并且坐在一个圆桌两侧。
四周的烛光闪耀出温暖的光芒，还有头顶的水晶烛灯，让这奢华的大厅看上去熠熠生辉。
扎坦娜研究神秘学魔法已经很久了，她对于梦境和这些诡异之事的理解显然要比梅林更深刻，也正因如此，所以她很清楚梦之砂残留在两人身上的力量有多大。
她已经认命了。
“梦之砂，是梦境世界的宝物，被睡魔保管着，我为了履行约定，就用一些不那么‘正义’的方法，从睡魔的砂袋里‘拿’走了一大把梦之砂，然后用在了你身上。”
“等等，睡魔？”
梅林的手指在桌子上跳动着，他说：
“如果我没记错，在洛杉矶那边，似乎有个年轻人以睡魔的名号在行侠仗义...”
“不，不是他。”
扎坦娜纠正道：
“那只是一个普通人，不值得在意。我说的睡魔是梦之主宰，传说中的七位独特生灵之一，他们的名讳不为人所知，他们的存在也很难被理解。如果你对神秘学的研究足够深刻，那你大概就能如我一样理解睡魔的存在...他乃是无尽家族的第三子，诸界生灵梦境的化身。”
“来头这么大吗？”
梅林诧异的看着扎坦娜，他说：
“然后你偷了他的东西？我还被你牵连了？”
“别怕，梅林。”
扎坦娜从口袋里取出几枚古怪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把玩着，她拨了拨自己的黑色长发，对梅林说：
“睡魔虽然来头很大，但他...呃，怎么说呢，并不是一个小心眼的人。”
“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事情，也许只是睡魔的一个小小的‘恶作剧’，但他既然用这种方法惩罚我们，就代表着我们就不会再受到更多的迫害了。”
“你要付出的代价，无非就是每周的一个晚上，来到这个梦境世界，和我...”
扎坦娜耸了耸肩，魔术师小姐用一种忧伤的语气说：
“你反正你也不吃亏，吃亏的是我，这让我感觉自己和应召女郎一样，而且还是免费的那种。”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梅林伸出手指，在扎坦娜眼前摆了摆，他说：
“朋友之间是不该做这些事情的，这会让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复杂...恕我直言，我的感情生活已经够复杂了。”
“这只是梦！梅林。”
扎坦娜认真的解释到：
“它不是发生在现实中的，实际上，你每次苏醒之后，都会很快忘记它。我们在现实世界里还是朋友，我们的关系也不会因为几场春梦就变得奇怪...”
梅林摇了摇头，他没有立刻回答，片刻之后，他看向扎坦娜，他说：
“就没办法解除这种让人尴尬的影响吗？你刚才不是说，梦之砂的力量会减弱的吗？”
“它是会减弱，但那需要时间。”
扎坦娜的手指翻动，桌子上的一枚雕刻着猎犬脑袋的黑色石板跳起，在空中旋转着，魔术师小姐念了句古怪的咒语，一团光芒在两人眼前爆发开。
“按照现在的衰减速度，可能还需要差不多7年的时间，我们就可以摆脱梦之砂的影响了。”
“7年...”
梅林皱起了眉头：
“也就是364周，每周一次，364次，天呐...”
“不要再说这些尴尬的事情了！”
魔术师小姐的脸颊有些泛红，她制止了梅林的说法，她毕竟是个年轻的姑娘。
她承诺说：
“总之，我会想办法的，但你最好做好准备，睡梦这种等级的存在施加的影响，不是那么容易解除的。而且更重要的，还有另一点。”
扎坦娜站起身，对梅林勾了勾手指：
“跟我来。”
在这个扎坦娜的梦境世界里，扎坦娜有完全的施法能力，但梅林却没有，就连三宫施加在他身上的恶魔之力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这种就像是毫不设防的状态让梅林很不适应，这也是他想要赶紧解脱这个遭遇的重要原因。
已经习惯了足以自保，落入这种很糟糕的处境里，肯定会让人难以接受，难以适应。
他跟着扎坦娜走出这被塑造的大厅，在大厅之外的阳台上，扎坦娜指着前方的一团迷雾，对梅林说：
“梦之砂塑造了这个梦境，它被睡魔驱使着将我们困在这里，但我怀疑这不仅仅是个恶作剧，看那里，梅林...”
“我什么都看不到。”
梅林盯着眼前的迷雾，那里只有迷雾，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不，你看得到！”
扎坦娜的手指温柔的在梅林眼睛上拂过，远方的迷雾似乎被打开了，梅林的视线穿越了梦境边缘的迷雾，他看到了更深层的东西。
光。
舞动的光。
七彩斑斓，却又混沌不堪，那些光以一种常人很难理解的方式排列在一起，就像是群星中的无数只眼睛，在直视着这方小小的梦境。
“那是...什么？”
梅林回头看着扎坦娜，他不认为那些光是自然出现的，那些光照耀的方向证明了它们正在朝着扎坦娜塑造出的梦境侵蚀，它们是被某些力量驱动着前进的。
“我也不知道。”
魔术师小姐站在阳台上，梦境的风吹动她的长发，吹动她的衣角，她对梅林说：
“但我怀疑，那是梦境世界里的另一些东西...我曾经从父亲留下的典籍里读到过，梦境世界并非一成不变，睡魔乃此地的主宰，但睡魔亦会有噩梦...在他的噩梦中诞生的，是与温和相对立的力量，梦魇...或者叫恐惧的梦。”
“没人能确定它是不是存在，但如果它真的存在。”
扎坦娜指着眼前的迷雾，她说：
“那它显然已经注意到我们了...注意到这个被梦之砂塑造的小小梦境。我说我犯了个错，梅林，我不光是指我们之间的纠葛，还有这个。”
“若梦魇侵蚀了我们，那我们就会变成它进入现世的‘跳板’，它也许会把一座城市都拉入梦魇之中，或者更糟糕，整个世界...一旦睡魔的梦魇脱离了梦境世界，它就会失去控制，以恐惧为食，它会飞速壮大，就和那些远古的灵一样。”
魔术师小姐轻声说：
“你也感受过那些灵的力量，无光海之下的那些混沌的生命，它们会吞吃一切，不是因为它们憎恨一切，只是因为它们想要那么做。”
梅林没有回答，他双手撑在阳台上，他看着眼前的迷雾，他说：
“所以你可真是给我们惹了个大麻烦。还有多久？”
“梦之砂的力量在维持着这个梦境，它还可以抵抗那些噩梦的入侵，但伴随着它的力量减弱，那些噩梦的渗透会更剧烈，直到梦之砂彻底失去力量，在我们解脱的时刻，那些噩梦也会涌过来把我们淹没。”
扎坦娜抿着嘴，她说：
“和刚才一样的时间，7年...说真的，我现在觉得我能从睡魔那里偷到梦之砂，也许并不是因为我运气好，而是睡魔需要两个倒霉蛋来帮他解决麻烦。”
“你就没去找过他吗？”
梅林问到：
“那个睡魔，他主宰梦境世界，他不可能对这一切都熟视无睹吧？”
“我去找过，但睡魔已经消失不见了。”
扎坦娜说：
“而且噩梦本就是睡魔力量的一部分，他又该怎么对抗自己？”
“好吧，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梅林转过身，认真的看着扎坦娜，他说：
“为什么是你？以及为什么是我？”
“这个问题...让我想想。”
扎坦娜伸手抓了抓头发，这动作出现在一贯古灵精怪的魔术师小姐身上挺可爱的，她对梅林眨了眨眼睛，然后说：
“我从差不多大半年前就在想办法从睡魔那里偷梦之砂，他注意到我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这个世界里研究神秘学，还有很高天赋的施法者本就不多。但他为什么要把你也困在这里，我就不知道了...也许，你身上也有些东西在吸引他，而且对于解决睡魔的噩梦难题很重要。”
“有吗？”
梅林看了看自己，他说：
“我除了有三宫魔的魔力、会超阶魔法、和深渊之神有联系、和大蛇有契约之外，我觉得我只是个平凡无奇的人而已。”
“好一个平凡无奇。”
扎坦娜面无表情的吐槽了一句，然后她抬起头，看了看天空，她对梅林说：
“梦该醒了...下个周我们继续谈吧。”
梦境开始破碎了。
梅林看着周围变得虚幻的场景，他对扎坦娜说：
“下次你最好变张床出来...老在泉水里，感觉怪怪的。”
“闭嘴！”
扎坦娜脸颊红彤彤的尖叫着，她将手里的东西朝着梅林砸过来，正中梅林的脑袋。
“梅林，你这满脑子都是白浊的下流混蛋！”
“砰”
梅林整个人从沙发上翻滚了一圈，然后狼狈的趴在了地上，他梦如方醒的揉了揉额头，然后左右看了看，他还在梅家里，孩子们还没回来。
他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
嗯，距离睡着到现在，刚刚过去了不到10分钟。
“梅林，你刚才在做什么？”
伊卡洛斯好奇的问到：
“在你睡着之后，我检测到你体内的荷尔蒙激素不正常的上升，我对人类的梦境不太了解，但根据我看到的那些资料，你应该是做了一个不那么正经的梦？说起来，你最近做梦的次数有些频繁啊。”
“啊，我知道。”
梅林揉着额头站起身，他对伊卡洛斯说：
“那是魔法方面的顽疾，你不懂。”
“我觉得我现在得回去一趟，也许我的老朋友能为我解释这一切，赶在一切更恶化之前。”
5.预兆
“我要外出一段时间，可能两到三天之后才能回来。”
当天夜晚，即将离开家的梅林在客厅里，对自己的三个妹妹叮嘱着事情。
他先看向瑞雯，他对瑞雯说：
“火箭和格鲁特要搬去硫磺港暂住一段时间，那两个家伙看样子是喜欢上地球了，你明天替我送送它们，荷鲁斯到时候会过来接你。”
“妮莎已经在硫磺港给那两个家伙安排好了住的地方，所以如果火箭找你借钱，别借给它，那家伙赌瘾很重。”
“嗯，顺便替我向艾尔莎问好。”
坐在沙发上看书的瑞雯点了点头，她倒是很清楚梅林要去做什么。
梅林点了点头，又扭头看向洛娜，他对绿头发的妹妹说：
“你可以去找旺达小姐玩，但每天必须回家吃饭，兰会替我看着你的，不许跟着快银到处乱跑，知道吗？”
“哼，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正在看动画片的洛娜骄傲的抬起头，白了一眼梅林，顺便给自己嘴里塞了一块小熊饼干，咬的嘎嘎作响。
“最后是你，劳拉。”
梅林扭头看着坐在自己身边，安静的看着漫画书的小丫头，后者听到梅林喊她的名字，便抬起头，看着他。
这都几个月了，劳拉还是不说话...
“唉，我不担心你到处乱跑，你乖乖待在家里就好，如果晚上做噩梦了，就去找瑞雯。”
梅林摸着劳拉的头发，他扭头对瑞雯说：
“你帮我看着点她，好吗？”
“劳拉可能会在做噩梦的时候突然捅穿我的心脏...”
瑞雯伸手推了推自己眼镜，她对梅林说：
“我现在这么弱，可是躲不开的，除非，你...”
“想都不要想！”
梅林制止了瑞雯的话，他认真的说：
“三魔器是很危险的东西，谁也不知道使用它的结果是什么，至尊法师对你的封印是很神秘的，它会对一切黑暗魔力产生抵触，而且我也不认为区区一个三魔器就能打破至尊法师亲手设下的封印。”
他看着瑞雯，他说：
“乖一点，妹妹，你现在不需要战斗了，我会保护你的。”
“但是三宫...”
瑞雯咬着嘴唇，她说：
“谁也不知道三宫会不会脱离封印，我必须做好准备。”
“现世的三宫之子已经被你杀得差不多了，瑞雯。”
梅林指了指自己，他说：
“现存的力量种子就剩下我体内这个，你的力量种子已经被封印，就算三宫脱离牢笼，他也很难再依靠那种联系控制你，或者伤害你。”
“只是很难，又不是不可能。”
瑞雯反驳了一句，梅林有些头疼的看着大妹妹，瑞雯这几年变得很文静，很沉稳，但那只是表面上的变化，这个地狱公主的性格其实还和以前一样，只是被掩盖在了亲情铸成的外壳之下。
“再等一段时间，好吗？”
梅林认真的对瑞雯说：
“过一段时间，如果你真的不想再被封印的话，我和你一起去找至尊法师。”
“你说真的？”
瑞雯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惊喜。
梅林看着自己的妹妹，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他说：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总之，替我照顾好你的两个妹妹，遇到危险就进神秘屋，咕咕会帮你们的。”
说完，他伸手揉了揉劳拉的头发，将小丫头顺滑的头发弄得一团糟。
他站起身，对妹妹们挥了挥手，然后扭开浴室的门，进入了神秘屋里。他径直走到壁炉边，手指轻轻一挥，被放在架子上的羊皮纸就落入了他手心里。
“老朋友。”
梅林将羊皮纸在眼前摊开，他用很捻熟的口气说：
“说说吧。”
“你要我说什么？”
羊皮纸上快速的出现一句话，很显然，这家伙在装傻。
“别闹，你知道我在问什么，梦之砂，睡魔，还有那个梦境世界...那些都是怎么回事？以及，有没有办法解除我和梦境世界的联系？”
梅林说：
“我知道你有办法，对吧？”
“有！”
羊皮纸很直接的说：
“但很昂贵。”
“说说呗。”
梅林看着羊皮纸，他叹了口气，说：
“你之前想让我做的，那些我不想做的，都已经做了，灵蝶，扎坦娜...见鬼，早知道结果是这样，当初就不该和你为这些事情吵来吵去。”
“哈哈，你躲不开的，梅林。”
羊皮纸上不断的刷新出新的字：
“在你追逐命运的同时，在鸿沟的另一侧，命运自己也在后退，你越是用力追赶，它后退的速度就越快...你明白吗？你不可能抗拒它，你不可能躲开它，你只能为命运的到来做好准备，不会太久了...不管结果如何，终点就快到了。”
“看在灵蝶和扎坦娜的份上，我就免费告诉你一些东西吧...”
羊皮纸表面的文字快速消散，很快，新的文字又跳了出来。
“睡魔很早之前就注意到你了，扎坦娜小妞以为是她牵连了你，实际上不是。梅林，是你牵连了她...睡魔的梦之砂如果那么随便就能被偷走，那梦境世界早就乱套了，睡魔很狡猾，他借助扎坦娜想要摆脱约定的想法，借助扎坦娜的手，把你拉入了他的领域里。”
“我想你肯定很好奇，为什么是你...来让老朋友告诉你吧。”
“睡魔是无尽家族的第三子，他是难以理解的生灵，不同于血肉，不同于灵，他的存在本身就是象征意义上的规则显现，他被赋予了人格与实体，于是他也有了烦恼。”
“在无尽的睡梦之中，连梦本身都会延伸出噩梦，那是人格化的阴影...睡魔有自己的麻烦，在梦境世界中诞生了噩梦维度，而他本身的噩梦，在那维度中聚成了实体，那便是梦魇，恐惧领主之一。”
“梦魇是梦境世界的一部分，但它渴望自由，就如它其他的兄弟一样。它依靠摄取众生的恐惧为食，以此来壮大自己，但可惜，它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幻影，它只能摄取现世的噩梦...那些甘甜的恐惧就是它享用的美酒，然而，能从酒杯里饮酒的，可不只是它一个。”
“我说到这里，你应该明白了吧？”
羊皮纸显现出了一句意味深长的反问，但梅林确实明白了。
“这听上去很熟悉啊...大蛇？”
“那个自称是恐惧天父的大蛇，他的力量之源，也是众生的恐惧，哦，我明白了...吸引睡魔的不是我，而是我身上的那把战锤，准确的说，是大蛇，只要大蛇在现世脱困，并且足够强大，那么梦魇就会越发弱小。”
“毕竟凡俗众生的恐惧总有极限，那并不足以被太多以恐惧为食的生灵分享。”
梅林撇了撇嘴：
“原来是借刀杀人...真下作！”
“嘿，别这么苛刻，梅林。”
羊皮纸又浮现出一句话：
“人家可是给了报酬的，7年的时间啊，每周一次，你和扎坦娜小姐的纵情欢爱，你知道有多少男人渴望这个吗？”
“可是我不想要！”
梅林揉着额头，他对羊皮纸说：
“我现在把斯卡蒂战锤扔掉还来得及吗？”
“你说呢？”
羊皮纸上浮现出了一个拟人的嘲讽笑容，它用文字说到：
“比起惹上一个麻烦更可怕的，是同时惹上两个，哦，不，三个！恕我直言，睡魔在超凡生灵中虽然算是脾气好的那一种，但如果你真的惹怒他了，那结果...嗯，可就不那么好了。”
“要削弱梦魇，就得唤醒大蛇，而唤醒大蛇就意味着我会惹上奥丁，惹上奥丁的代价，就是整个阿斯加德神域都会把我视为眼中钉...”
梅林眯起眼睛，他看着羊皮纸，他说：
“我觉得，这是个解不开的死结，这不是我现在能插手的事务...”
“对！你对自己的实力认识的很清楚。”
羊皮纸赞同道：
“所以睡魔给了你7年的时间，他大概觉得，7年的时间就够了，这也许也意味着，那个结局，会在7年中的某个时间点到来...”
“别小看睡魔，梅林，他虽然低调，但他在无尽家族的大姐却有个外号...叫命运，能顶着这样的外号存活到现在，这足以说明无尽家族七子的实力。”
羊皮纸提醒到：
“7年之后，必有大变！你要做好准备。”
“唉，我怎么总能遇到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梅林有些忧伤的靠在沙发上，他感叹了一句，不过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羊皮纸上突然又多了一句话。
“你也许可以去布利克街转一转，没头发的大姐姐一向对异度入侵这种事很敏感。”
“面对梦魇来袭的可能，她也许会给你一些帮助...前提是她还停留在这片群星的话，她可是一位大忙人，毕竟是永恒的首席圣灵，多元宇宙，无限时空，任她来去。”
结果羊皮纸的最后一个字刚刚显示出来，一本黑色的，被锁链锁起来的书就诡异的出现在梅林眼前的桌子上，狠狠的拍在了羊皮纸身上。
这一刻，梅林恍惚间听到了一声哀嚎。
他急忙将眼前那本书拿开，结果就看到羊皮纸身上出现了一道肉眼可见的裂痕，就像是被撕碎了一样。
“真...疼！”
羊皮纸蜷缩起来，在表面浮现出了哀嚎，但随后浮现出的那行红字更是让梅林触目惊心。
“她看到我了...”
“她知道我的存在..”
“不，她一直都知道...”
“唰”
羊皮纸表面的所有字迹都在这一刻消散不见，这张号称知晓一切的羊皮纸在这一刻褪去了所有的神秘，就像是一张普普通通的，皱巴巴的纸一样。
梅林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将羊皮纸拿起，它上面的裂痕触目惊心，但内在依然有魔力在跳动，并没有就此毁去。
梅林舒了口气，将羊皮纸放回壁炉边的木架上，然后他扭头看向桌子上的那本书。
那书和梅林之前在至尊法师那里得到的书几乎一模一样，同样是用铁质的封皮保护，在封皮上有个古怪的徽记，像是一只捏出古怪法印的手。
整本书被魔法锁链缠起，这是因为这本书本身也具有魔力，必须被束缚，否则就会引发魔力混乱。
梅林的上一本魔法书叫《霍格斯的上古之躯》，一个在天父之下防御几乎无敌的超阶魔法，可以正面抵抗黑蝠王毁灭无双的音波，而这一次，他又得到了一本魔法书。
同样来自那位神秘强大的至尊法师...没头发的，呃，不能想了，刚才嘴臭的羊皮纸因为说错话已经被狠狠的教训了一顿了。
梅林急忙收敛心神，他看向手中的黑色魔典，在拆开魔法锁之后，一股强横的魔力风暴扑面而来，在书典的第一页，用最古老的魔法语言书写着这个魔咒的名字。
“艾克恩之形...听上去像是个幻术。”
梅林操纵着魔力，对抗着书典中传来的魔法压迫，在翻开第一页之后，他发现了被夹在书中的一张纸条。
上面是很娟秀的字体。
应该出自至尊法师之手，很简单，只有一句话，但更像是一个警告。
“‘退出’的选项依然有效，要越过下一个节点，就再没有回头的机会了。但若你决定继续走下去，就接受这个代表歉意的帮助。我亦很期待，你能创造奇迹...”
“呵呵”
梅林轻笑了一声，他将那书签小心的夹在魔典里，然后将魔典锁好，放回了口袋中，他站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和头发，他说：
“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又怎么能放弃呢。”
“总之，谢谢了。”
“嗡”
一道泛着白色光芒的维度裂隙在梅林身后打开，白衣剑士希里雅小姐从其中走出来，她一脸古怪的看着梅林，她说：
“突然谢我做什么？如果不是艾尔莎求我，我才不会来接你，别浪费时间了，快走吧，艾尔莎还在那边等你呢。”
“好的。”
梅林并没有解释什么，他一边提起带给艾尔莎的礼物，跟着希里雅走入维度裂隙，一边回头对二楼上忙碌的玄兰喊到：
“兰，收好三魔器，别让瑞雯碰它...”
6.死侍.自由之日
“韦德！嗨，醒来没有？”
神盾局5级特工吉米站在如分列开的小方格一样的囚笼之外，他伸手敲了敲囚室的玻璃，看着眼前躺在囚室里打呼噜的死侍，他使劲的敲，直到好几分钟之后，睡得迷迷糊糊的死侍才睁开了眼睛。
他扭头看着吉米特工，他说：
“现在几点了？”
“呃，上午10点钟。”
吉米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他回答了韦德的问题，结果下一刻，死侍就把枕头砸了过来：
“天呐，你们是有毛病吧，这不还是睡觉时间吗？滚开滚开！我要好好休息。”
“呃，随便你吧。”
吉米特工一本正经的说：
“反正我是来通知你，你的时间到了。”
“嗯？”
捂着耳朵正准备睡个回笼觉的韦德猛地坐起来，他那张让人作呕的，坑坑洼洼的丑脸上闪耀着满满的期待，他看着站在囚室之外的吉米，他问到：
“哪个时间？你们终于准备送我上路了吗？还是，我期待的那个？”
“应该是吧。”
吉米说：
“谁知道你疯狂的脑子里到底在期待什么，不过我觉得今天你应该高兴一点。”
他说着话，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叠起来的文件，然后展开，这个亚裔特工瞅了韦德一眼，然后轻咳了一声，他说：
“以...算了，这些废话就不念了，总之，幽灵监狱lv6级重刑犯韦德.威尔逊，从今日起，你被雷霆特攻队除名，而因为你为维护秩序做出的贡献，你剩余的刑期也宣告结束，你可以离开囚室，开始新生活了，韦德。”
吉米特工将那特赦令转过来，贴在玻璃上，韦德也把自己的丑脸贴在玻璃上，他看着那些文字，就好像是看着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还有最下方来自梅林的签名。
一个非常具有魔法气息签名，很优美，很像是古老典籍中的花体字。
韦德从没感觉到梅林的名字像今天一样可爱。
“咔”
吉米特工将自己的特工证件在囚室的感应器上刷了一下，那一直封闭的玻璃便缓缓打开。
穿着桔色囚衣的韦德站在囚室门前，他回头看了看被自己弄一团糟的房间，他猛地向前跨出一步，然后夸张的张开双臂，跪在地上，就像是在拥抱自由一样。
“好了，别摆姿势了，快跟我来，韦德。”
吉米特工耸了耸肩，他说：
“去拿你存在这里的东西，你可以自己坐车离开，或者我们把你送到你想去的地方，旅费我私人替你出了。”
“哇哦，吉米，我从来没感觉到你的小眼睛是这么的漂亮。”
韦德站起身，他对吉米摊开双臂，他说：
“来抱一下吧，就当是告别了。”
“呃。”
特工看着韦德那张能让人失去午餐兴趣的脸，他后退了一步，他说：
“我知道你很高兴，但还是算了吧。”
“来吧！”
韦德不由分说的上前一步，他抱住了猝不及防的特工，就像是抱着最亲爱的人一样。
吉米特工刚开始有些抗拒，但几秒钟之后，他还是伸手拍了拍韦德的肩膀，他温声说：
“我希望你永远别回来了，韦德，以后做个好人，做点好事...大家还准备给你办个欢送会来着，但可惜根本没人喜欢你，所以，欢送会也就不了了之了。呃，等等，你的手怎么黏糊糊的。”
“你知道的，我前一段时间失恋了，所以，我每天晚上都会...”
“谢特，见鬼！”
吉米脸色剧变，韦德这家伙糟糕的生活习惯已经传遍了幽灵基地，他一把推开韦德，然后拿出手帕，使劲的擦着自己的衣服，他对一脸无辜的死侍说：
“你可真是个讨厌鬼！”
特工晦气的瞪了韦德一眼，他说：
“算了，跟我来吧。”
“别生气啊，吉米。”
韦德追在特工身后，他高喊道：
“我会付干洗费的。”
十几分钟之后，在幽灵基地的办公室里，换了身衣服的吉米特工将一个箱子递给了韦德，后者已经脱去了囚衣，换了一身稍有些过时的运动服，他还用衣服的兜帽遮住自己的脸，这家伙也知道自己的脸会吓到其他人。
“这里是你被抓进来的时候身上的东西。”
吉米看了一眼清单，他说：
“包括三打过期的安全套、两件女士内衣和你那件造型夸张的紧身衣，当然，武器是不可能还给你的。”
“还有这个。”
特工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银行卡，递了过去：
“最近几次行动的报酬，这些钱足够你安安分分的过几年和平生活了，当然，我们替你缴了税，不用谢。”
“wtf？”
韦德一脸不满的接过银行卡，他说：
“我看我像是会按时缴税的人吗？见鬼！你们可真是一群讨厌鬼。”
“好了，手续办完了，快滚吧。”
吉米不想和韦德再扯皮，他坐在办公椅上，对韦德挥了挥手，他说：
“随便去哪里祸害其他人吧，但我还是要提醒你，韦德，你已经在神盾局的异能监测名单上了，所以你以后做事最好低调一些，我可不希望再看到你了。”
“虽然你这么粗鲁的赶我走，但我还是会想念你的，我的吉米，想念你的小眼睛，想念你古怪的口音...”
韦德提着自己的箱子，他轻佻的吹了个口哨，然后就转身准备离开，不过在走到门口的时候，韦德突然停下脚步，他回头看着吉米，他说：
“呃，我突然想到，我表哥还被关在这里呢，好像是可悲的无限期监禁，按照梅林的小心眼来看，我也许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他了，所以，在离开之前，我能不能...见见他？”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拍了拍自己的口袋，他说：
“别担心，我会付钱的。”
韦德的这个要求按道理说不算过分，但吉米依然有些犹豫。
死侍便哀求道：
“拜托，吉米，老兄，他可是我仅剩的亲人了，我有探视他的权力，你们不能这么绝情。看在我为你们做了这么多事情，杀了那么多人的份上...”
“闭嘴！你签了保密协议的。”
吉米瞪着韦德，他说：
“你在雷霆特攻队的任务都是保密的，你到处乱说我们就会把你抓回来...好吧，别摆出那副该死的表情，你的脸扭在一起真的很丑，你可以去探视斯莱德，但我必须全程旁观。”
吉米加重了语气，他说：
“你知道规矩的。”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小吉米。”
韦德立刻收起古怪的表情，他谄媚的对吉米说：
“那我们走吧，快点结束，我还要去享受自己的自由人生呢。”
于是韦德又回到了地下6层的囚室，当然，这一次他罕见的不是以囚犯的身份进来的。
伴随着金属挡板咔咔作响的声音，站在囚室之外的韦德在好几年之后，有一次见到了自己的表哥，斯莱德.威尔逊，代号丧钟，曾经世界上最优秀的佣兵，但已经销声匿迹太久了，久到外面的世界已经遗忘了他的名字。
在死侍眼前的囚室里，穿着背心的斯莱德正在锻炼身体。
他左手背在身后，只用右手的食指撑在地面上，不断的起伏身体，每一个俯卧撑都极其标准。
他身上贲张的肌肉并不夸张，但长久的练习让他如健美先生一样的体型在长久的监禁生涯中也并未走形，实际上，他隆起的肌肉在灯光下反射出的光芒，让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头压抑着自己的猛兽。
也许下一刻，他就会冲出囚笼，撕碎眼前的一切。
这家伙，和韦德刚好是两个极端，他们都很危险，但韦德的危险是源于他混乱的如神经质一样的思维，和他诡异的不死之躯，而斯莱德危险除了来源于躯体的力量之外，还有他如毒蛇一样的性格与意志。
“嗨，表哥。”
韦德看了一眼身边面无表情的，还带着墨镜的吉米.吴，他扭头对囚室里旁若无人的锻炼的斯莱德说：
“我来看你了。”
“有事就说，韦德。”
斯莱德并没有中断自己的锻炼，他那蓄满了下巴的络腮胡让他看上去比曾经更沉稳，也更隐忍，他说：
“梅林慷慨的给了你自由，你就该珍惜它，出去之后找个好女人结婚，把威尔逊家族的血脉传承下去，以后有孩子了就带来让我看看...”
“别这么悲观嘛，斯莱德。”
韦德摊开双手，他对自己的表哥说：
“也许梅林哪天脑子抽一下，就会把你也放出来。”
“他会吗？”
斯莱德嗤笑一声，他说：
“他不会的，韦德，除非他的脑子变得像你一样。我伤害了他的亲人，尽管我当时并不知道，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就不能当没发生过。”
“说实话，我已经喜欢上这里了，没人打扰，能让人安静下来思考很多事情，喧闹总是不好的，韦德，喧嚣会让我们迷失本性，这里是个好地方，我在这里找回了自己，真棒。”
“好吧，表哥，我觉得你疯的比我还严重...”
韦德抓了抓光秃秃的脑袋，他对斯莱德说：
“总之，我要出去了，你有什么事情托我去办吗？”
说到这里，韦德看了一眼吉米特工，他又添油加醋的说了一句：
“嗯，只能是合法的事情哦，我已经不做违法的事情了。”
“没什么需要你做的。”
斯莱德依然是那副平静的口吻，他停下锻炼，站起身，活动着肩膀，走到囚室边，他看着韦德，他说：
“我没做完的那些事是你做不到的，韦德，去享受你的人生吧。对了，韦德，其他人还好吗？我是说黑爪的那些兄弟们。”
“呃，还算好吧。”
韦德很坦承的回答说：
“他们被梅林编入了一个小队里，为神盾局干一些见不得人的黑活，所有人都是自愿加入的，争取减刑嘛...黑影小妞已经被招安了，她现在就在基地里工作，我刚才还看到她对我竖中指来着。狂鼠和路霸的刑期已经减了一半了，黑百合更好一点，她可能再过几年就能出狱了。”
“最幸运的麦克雷老兄现在已经是个体面人啦，可爱的艾什小妞大概在纽约的豪宅里过着奢华又无聊的日子。”
韦德撇了撇嘴：
“可惜大家都不喜欢阿坎，我也不喜欢，所以也没人问他愿不愿意加入那个小队...真遗憾。”
“嗯，这很明智。”
斯莱德摩挲着自己那很老派的络腮胡，他说：
“阿坎是头混乱的野兽，他只会屈服于自己内心的破坏欲，看来梅林还是一如既往的睿智，这可真遗憾，这代表着他和以前一样难对付，甚至是更难对付...”
“时间到了，韦德。”
一直旁听着两兄弟交谈的吉米特工看了看时间，他低声说：
“你该走了。”
“真扫兴，你没看到我们正聊得开心嘛，见鬼，你们就不能给亲人们多留一些相处时间吗？”
韦德一边抱怨到，一边对斯莱德挥了挥手，他说：
“那我就先走了，表哥，以后有机会我还会来看你的。”
“去吧，韦德，永远别回来了。”
斯莱德倒是对分别毫不在意，他友好的对韦德挥了挥手，目送着自己那发疯的表弟离开囚笼，囚室玻璃之外的合金挡板咔咔作响的再次合拢，将丧钟又关入了那个与世隔绝的小房子里。
在昏暗的灯光下，斯莱德举起拳头，他五指合拢，在骨节的咔咔作响之中，一层黑色的致密鳞片覆盖在了他的拳头上。
他曾浸泡过撒拉路之池的池水，也曾注射过树蜂血清，那源于巨龙的力量在他体内蛰伏着，在数年的苦囚之后，这力量已经和他真正融为一体。
但丧钟很清楚，如果仅凭这些，还不足以抵御梅林的愤怒，因此他这些年一直维持着低调，隐忍着，就如蛇一样等待着机会。
他相信，机会一定会来的。
“我得谢谢你，梅林。”
斯莱德松开手，那黑色的鳞片快速消失，他用手指抚摸着眼前的囚室玻璃，他轻声说：
“可惜现在还不是当面道谢的时候...”
“但没关系，我会耐心等待的。”
8.意外折损
死侍得到了自由，这家伙搭乘着幽灵基地运送物资的飞机回去了自己的家乡。
他是个加拿大人，也许家乡的空气能让他感觉更舒适一些，当然也不排除这家伙是回去自己的地盘招兵买马，准备继续干老本行。
梅林曾经建议他当一个自由佣兵，韦德思来想去，觉得这个主意还不赖。
尽管和凡妮莎分手之后，韦德觉得自己赚钱也没啥用了，但生活还得过，日子也还得过呀。
而韦德的离开，让还在执行任务的雷霆特攻队少了一个最好的炮灰和攻坚手，这也让勇.罗格挺烦恼，他在带着队员们执行任务的时候，就不能再像以前那么轻松了。
没有了不怕死的韦德，那些危险的脏活累活可就没人干了...
不过幸运的是，神盾局的秘密监狱里从来不缺少各种各样的奇葩，所以雷霆特攻队的指挥官勇很快就找到了韦德的替代品。
“轰隆隆”
一架军用运输机正在南美的黑夜里飞行着，在昏暗的机舱里，雷霆特攻队的成员们正在不断的颠簸中闭目养神。
勇手里抱着自己的脉冲步枪，右手上还有一个强化版的力场束缚器，他穿着自己的轻型战甲，脸上涂着作战油彩，除了那双不似地球人的眼睛和远超常人的身体素质之外，他几乎和一个地球大兵一模一样。
这个前克里贵族近几年在雷霆特攻队干的不错，他作为曾经的克里星际战队的队长，有出色的战术头脑和堪称卓越的指挥能力，源自克里人好战的血脉，也让他在战斗中无所畏惧。
实际上，相比起老老实实的待在孤岛监狱的囚室里，勇.罗格觉得现在这种生活也许更适合自己，不断的出任务，不断的在战火中取得胜利，那让勇感觉又回到了曾经的战争生涯中。而不停歇的战争，也能让他不去考虑那些烦人的过去。
克里贵族们的思维古板而且激进，像勇.罗格这样遭遇过可耻失败，并且还没有用敌人或者自己的鲜血洗刷耻辱的战士，已经没有资格再回到克里帝国了。
勇在很久之前就被自己的故乡抛弃了，如果他不想结束生命的话，也许在囚徒生涯结束之后，安安分分的做个普通的地球人也是不错的选择。
因为他做出的卓越成果，梅林在2年前，也将他列入了减刑的序列中
而和他一起被故乡抛弃的，还有他的下属，星际战队里的狙击手米涅瓦，那个对他情根深种的女人。
米涅瓦现在已经通过了m.i.b的监管程序，并且得到了永久的地球居留权，她现在在曼哈顿的一家会计公司上班，收入相当不错，据说已经买了一套房子。
那女人正一门心思的等待勇.罗格结束刑期之后，就把曾经的上司接到家里来住。
当然，没准还有其他的企图。
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勇这个家伙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幸运儿呢。
“距离空降作战开始还有10分钟。”
机舱里响起的提示音，让闭目养神的队员们纷纷坐起。
狂鼠詹米森开始整理自己随身携带的巨量炸药，而坐在他身边的路霸马可，则抓起一块泡芙蛋糕塞进自己嘴里，一边咀嚼着，一边将自己那造型粗犷的大口径手炮放在手边。
这个经过生化改造的家伙有引人注目的大肚腩，就像是个十足的肉团，看上去有些笨重，有些滑稽，但他却是雷霆特攻队里首屈一指的攻坚手和支援者。
穿着黑色作战服，勾勒出完美身材，头上戴着蜘蛛复眼一样的战术目镜的黑百合艾米丽小姐就如冷艳的玫瑰一样，认真的擦拭着自己的生化步枪。
她在不久之前得到了新的装备，这让黑百合这只母蜘蛛的杀伤力更强，她是最好的狙击手和暗杀者，能完美的完成勇.罗格分配的每一个任务。
不过这女人总是一脸冷漠，就像是冰山一样生人勿近，也只有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只有在她用子弹洞穿目标脑袋的时候，她才会有那么一丝外露的情绪波动。
就像是没有感情的蜘蛛，只有在捕食的时候，才如获新生。
机舱里的最后一个人，她的打扮和所有人都不太一样，她没有穿作战服，也没有带武器，她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裙，根本就不像是来作战的，从她散发出的气质来看，她更像是来参加舞会的。
而这个面容姣好，身材修长，看上去像是个娇弱女子的家伙，就是指挥官勇找来的，用来代替死侍的新炮灰。
“水银，你知道自己的任务吗？”
勇站起身，抓着自己的脉冲枪，他看着那满脸木然的女人，他说：
“需要我再给你重复一遍吗？”
“不用。”
水银小姐用冷漠的声音说：
“吸引火力，尽可能为你们的突击争取时间，这很简单。”
“嗯，就是这个。”
勇点了点头，他说：
“虽然我们之前合作过，我也亲眼见过你的杀伤力，但我还是要确认一下，你真的不需要额外的装甲和武器吗？”
“不需要。”
这位有血红色眼睛的小姐姐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她说：
“鲜血就是我的武器，是我最好的盔甲，最锋利的剑...你承诺过，这一次我可以尽情满足汲血的**，对吧？”
“当然，你可以大开杀戒。”
勇对身后的特工打了个响指，在他眼前，运输机的下甲板便缓缓开启，在寒冷的风吹入机舱的时候，他对水银说：
“但你知道规矩，不能滥杀无辜，梅林和他的狗腿子们在看着呢。”
“嘁，束手束脚。”
水银小姐不耐烦的站起身，这个纯血吸血鬼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队员们，她撇了撇嘴，一闪身就消失在了机舱中。
一对血红色的蝠翼在她背后打开，让她看像是就像是翱翔在黑夜中的蝙蝠一样，快速的朝着地面坠落下去。
“先锋已经就位了。”
指挥官勇对身后的队员们打了个手势，一个全覆式的玻璃面甲从他的盔甲上延伸出来，他说：
“我们也走！”
“我觉得你应该把‘先锋’这两个字换一换。”
有一条机械腿的狂鼠背着装满了炸弹的背包，他笑嘻嘻的说：
“把她称作‘炮灰’更合适...多么漂亮的女人啊，可惜是个吸血鬼，估计也只有韦德那样荤素不禁的家伙敢接近她，哦，说起韦德，没有他那些糟糕的下流段子，真的好无聊啊。”
狂鼠背起喷射器，他对身边的路霸说：
“天呐，我居然开始想念那个混蛋了。”
“走吧，别说骚话了。”
勇快步冲出运输机，他合拢身体，如流星一样坠向地面，在他身后，他的队员们也一个接一个的越出机舱。
在他们的下方，有那些流亡的九头蛇在南美地区的一个据点，得益于韦德在临走前的大肆杀戮，如今这些九头蛇的日子过得很糟糕。
下方的这个堡垒，大概是他们剩下的最后几个据点之一了。
这也意味着，雷霆特攻队这一段时间的频繁任务即将告一段落，让人愉快的减刑任务估计也没有以前那么多了。
这还真是让人遗憾。
在快速空降到距离地面数百米的高度时，指挥官启动喷射器，他飞快的掠过下方已经开始交火的建筑物，在黑夜中，他能看到一团血色的影子在那些枪手们的阵地上来回窜动。
哇哦，完全释放出能力的纯血吸血鬼，在面对这些普通人的时候，还真是可怕。
实际上，勇.罗格觉得哪怕是英勇的克里战士，在面对神出鬼没的吸血鬼的时候，也不会讨到好。
“地球，真是个神奇的地方。”
勇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他观察了一下四周的建筑物，然后飞快的说：
“黑百合，你去南边的制高点，支援水银的突击。”
“狂鼠，准备好炸弹，炸穿这建筑物的内部防御。路霸，你掩护狂鼠。”
指挥官分配完任务，自己操纵着喷射器，一头撞碎眼前的玻璃，冲入了建筑物内部，他在地面上翻滚一周，然后抓起脉冲枪，用三个精准的点射，将朝他冲过来的枪手们打倒在地。
“我去和我们的目标打个‘招呼’，10分钟之后，我们准备撤离。”
雷霆特攻队虽然是由囚犯组成的队伍，但他们的执行力和杀伤力真的非常强悍，在任务完成效率方面，堪比s.d.o.l.d.的数个神盾猎魔小队。
这个由梅林仿照天眼会那臭名昭著的自杀小队建立起的队伍，已经在过去几年中，证明了自己的价值。
最重要的是，这伙人用起来很顺手，他们都是一群恶棍，也不介意手上染血，在爆炸项圈和莉莲小姐的植物毒素，以及梅林施加的魔法道标的三重控制下，他们就是神盾局手中的最锋利的黑暗之刃。
这一次的任务也和之前一样执行的很顺利，这些九头蛇的枪手们根本挡不住吸血鬼外加一群生化狂徒的袭击，在勇抓住躲在堡垒里，瑟瑟发抖的九头蛇头目之前，外围的枪手们已经崩溃了。
“水银，别追！”
正在布置炸弹的狂鼠看到吸血鬼似乎陷入了某种嗜血的狂乱，追着那群逃跑的枪手一路离开了作战区，他急忙提醒到：
“快回来！见鬼，你会被认为是准备逃跑的...”
但已经被关了好几年，几乎没有几次好好吸过血的水银，已经在鲜血的渴望中失去理智了，她化为了血族原型，就像是狰狞的怪物，追着那些枪手在黑暗中屠杀。
她疯狂的挥舞著爪子，用尖牙汲取那温热的血液，啊，这种感觉...太棒了。
血！
更多的血！
水银血红色的双眼中有不加掩饰的疯癫，不过就在她追着逃兵进入一条暗巷的时刻，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在她脑海里响起。
“想要自由吗？小丫头，最重要的是，想要复仇吗？向梅林...那个杀了你爱人的混蛋。”
“想！”
那声音响起的瞬间，水银就清醒了过来，她知道自己遇到了诡异的事情，但面对那诡异之人的诱惑，她毫不犹豫的做出了回应。
“好！后退吧...”
“水银，归队！别做傻事！”
指挥官勇的声音也在水银耳中响起，吸血鬼女士停下了追杀的脚步，她回过头，看着扛着一个昏迷的家伙悬停在半空的勇，后者的脉冲枪已经对准了她。
显然，勇以为这个不安分的吸血鬼是打算趁机逃跑。
“我只是...只是鲜血的诱惑。”
水银在通讯器里解释到：
“没什么，我清醒了，我这就回来。”
她转过身，朝着勇走来，这种顺从的姿态让勇顿时松了口气。
但就在水银向后走出两步的那一瞬间，一个藏在黑暗处的九头蛇士兵突然冲了出来，他拉开手中的古怪炸弹，就朝着水银和勇扔了过来。
“去死吧，怪物！”
那士兵尖叫着，尽管在下一刻，他就被黑百合打爆了脑袋，但那跳动的手雷依然砸在了地面上，危险的能量在那水雷上跳动着。
吸血鬼女士化为一道血影，将勇撞开，自己却被那暴起的黄色光芒吸入其中。
那黄色的光晕就像是爆发开的太阳，在一瞬间扩散到周围20码的位置，下一刻，那些危险的能量又在水银绝望的尖叫声中，带着20码之内的一切物体，骤然回收。
“哐”
勇狼狈的摔在了地上，他抬起头，就看到一个被点燃的女人在绝望中化为漫天飞舞的灰烬。
那是吸血鬼死去时的姿态，被诅咒的生命迎来死亡时，是真正的尸骨无存。
勇见过一次，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不！见鬼！”
指挥官上前几步，试图抓住那些飘荡的灰烬，但最终，他的手无力的低垂下来。
片刻之后，s.d.o.l.d.总部的林肯特工得到了一条消息。
“雷霆特攻队任务完成，但我们损失了水银...她，死了。”
林肯特工皱着眉头看着这条消息，他并不怀疑消息的真实性，但问题是，一个纯血吸血鬼，真的那么容易死吗？
水银，那个过去很复杂的吸血鬼，真的就这么消失了？
“启动调查程序...”
林肯特工最终做出了决定：
“派遣猎魔人过去，我们需要确认这个消息。”
8.保护伞
3天之后，s.d.o.l.d.的调查工作结束，实际上也根本没什么可调查的，吸血鬼不是人类，它们死去的时候是不会留下任何东西的。
神盾猎魔人勘察了爆炸现场，他们也只能确认，确实有个吸血鬼死在了那里。
于是水银的事故就此盖棺定论，在吸血鬼战争结束已经好几年的现在，在整个北美的吸血鬼都已经被打压的抬不起头，只能服从异类新秩序的现在，一个纯血吸血鬼的死，并不算是值得关注的大问题。
“你自由了，恭喜你。”
在科罗拉多州的一处山谷小城的某座写字楼里，坐在轮椅上的拉尔森夫人将一份印着神盾局徽记的事故报告丢在了面色惨白的水银眼前，她语气温和的对在最后时刻，被用魔法狸猫换太子，从而死里逃生的吸血鬼说：
“那个恶棍不能再控制你了，可爱的小姐，你也终于亲手握住了自己的新未来。”
“你们是谁？”
水银却并不欢喜，和几年前那个盲从于其他人，堪称胸大无脑的自己相比，现在的水银已经在长久的监禁中，学会了理性的思考问题。
痛苦总是能让人变得明智。
她用自己血红色的眼睛盯着眼前这个慈眉善目的女人，她知道，这个女人是个强大的施法者，和施法者打交道一定要小心。
于是她更直接的问到：
“你们大费周章的救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唔，很简单，我们有一项试验需要你的配合。”
拉尔森夫人，也就是死而复生的九头蛇夫人微笑着对水银说：
“我们需要一位纯血血族的试验品，放心，这个试验已经被进行过很多次，我们收集到了足够的信息来保证你的试验成功。”
“你也因此会得到足以复仇的力量...至于我们是谁，呵呵，我们曾经的名字已经被遗忘了。”
“你现在可以称呼我们为...保护伞。”
“保护伞？”
水银看着拉尔森夫人身后墙壁上那个巨大的红色和白色交织的伞状图案，她迟疑了几秒钟，她说：
“是什么实验会需要纯血血族？你们人类又试图开始研究血族的秘密了吗？恕我直言，你们不可能成功的。”
“不不不，对我们有点信心，小姐。”
拉尔森夫人按了一下桌子上的响铃，很快，一名穿着黑色皮衣，梳着金色大背头，带着墨镜的帅气年轻人走出办公室，他很温柔的推动拉尔森夫人的轮椅，就像是个最合格的助理一样。
“威斯克，带我们去试验区。”
拉尔森夫人对自己的助理吩咐了一句，然后又回头看向水银，她说：
“跟我来吧，水银小姐，如果你需要做出选择，那么你就得提前收集到足够的情报...我会给你这个机会，请相信我们，我们对于你是抱有善意的。”
“善意？”
水银跟在拉尔森夫人和沉默的威斯克身后，她低声说：
“谁会对一头吸血鬼抱有善意？别开玩笑了，夫人。”
“好吧。”
拉尔森夫人并不生气，她说：
“那你就理解为，我们有共同的仇人，梅林先生，一个既难缠又可怕的对手。如果虚伪的善意不能联合你我，那么我相信，共同的仇恨终会让我们成为朋友。”
“这句话不错，我喜欢。”
水银小姐点了点头，她不再反驳，而是跟在主事者身后，离开了这写字楼。
他们坐上一辆黑色的商务车，沉默的帅哥威斯克负责开车，这个男人身上有种意外的肃杀气质，看上去就像是随时准备出击的战士，但又像是个辣手无情的决策者。
“你对威斯克感兴趣？”
坐在后座上的拉尔森夫人注意到了水银好奇的目光，她笑呵呵的说：
“我劝你不要对他太感兴趣。威斯克是保护伞最优秀的高层职员，他也是我们最初的13个试验品之一，我的意思是，唯一活下来，并且得到了力量的那个。”
“他的意志，他的力量，他的智慧，都是我们需要的，实际上，威斯克是一个‘模板’，他是保护伞最出色的产品，是新秩序最强有力的保护力量，也是我们最完美的宝物。”
“感谢您的称赞，夫人。”
正在开车的威斯克用很平静，也很有磁性的声音说：
“能为我们的事业服务，这是我的荣幸。”
“瞧，他总是这么谦逊，这也是我喜欢他的原因。”
拉尔森夫人笑了笑，她说：
“但威斯克的成功只是源于好运与侥幸，幸运女神乱丢的骰子严重影响了我们的计划进度，我们需要摄取更多的外来力量来修正运气的成分，可惜，科技已经无法帮到我们太多了，未来科技基金会的成立，让为数众多的优秀人才都被聚拢在了我们的敌人那边。”
“我们便只能向古老的魔法求助，幸运的是，我们已经找到了那把钥匙。”
这位强力的施法者就如垂垂老矣的老妪一样，她慈祥的伸出手，放在水银小姐冰冷的手指上，她说：
“你就是我们需要的钥匙，古老的血族传承，会为我们的事业注入新的活力。”
“说了这么多，你却还没告诉我我需要做什么？”
水银皱着眉头说：
“我越来越感觉也许接受你们的帮助是个错误的选择...我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吗？”
“呵呵，瞧瞧你这小丫头，还真会说笑话。”
拉尔森夫人看向窗外，保护伞公司所在的这座山谷小城名叫浣熊市，这里是个很平和的地方，就算外界已经被超级英雄和智能机器人事件弄得快要翻天了，但这里依然是与世隔绝的安静。
就像是个世外桃源一样。
车里安静了下来，水银也不再说话，她知道自己没得选，且不提身边坐着的这个老巫婆有多强大，就说开车的威斯克...
这家伙很危险。
水银是个吸血鬼，她能感觉到生命力的流动，而她前方的威斯克，他的生命力很显然不正常，就像是汹涌扭曲的大海，又像是一轮朝阳。
单从生命力层面而言，这家伙甚至比那个爱讲黄段子，还试图约她出去做些不好的事情的死侍韦德也不相上下了。
他是生物改造的产物，是人造出的怪物，尽管还有人类的外形，但水银不觉得这家伙会和普通的，脑子里装满白浊和肌肉的男人一样好对付。
这辆公务车一路向浣熊市外的山谷驶去，很快他们就到达了一个位于山中的研究基地，保护伞公司独特的logo印在基地外墙上，还有源源不断的运输车将这里的新产品运送出去，然后销往世界各地。
这里看上去和普通的制药厂没什么区别。
“我们是个医药公司，当然也会进行一些‘合法’的生物实验。”
坐在轮椅上的拉尔森夫人被威斯克推着走入基地的研究大楼，她一边前进，一边为身边的水银介绍到：
“我们的每一项研究都在官方备案，我们按时缴税，还做慈善工作，为这座城市提供了数千个工作岗位，所以浣熊市的政府很喜欢我们，他们给我们提供了很多便利。”
“你们看上去业务广泛。”
水银小姐面色古怪的看着实验大楼大厅里摆放的那些样品，那些形似化妆品的盒子，她扭头看着拉尔森夫人，她说：
“甚至还做化妆品？”
“当然。”
老夫人笑呵呵的介绍到：
“我们研制的第一种药物叫adravil，它是以布洛芬为基础的镇痛剂，现在被113个国家的军方广泛使用，那是我们捞到的第一桶金。”
“然后是safsprin，我们的拳头产品，它可以被用于治疗多种常见疾病，很多人称呼它为‘万能药’，但实际上它并不万能，如果病重的话，我还是建议你去正规医院。以及这种叫aqua cure的创伤药膏，它的销路也很火爆，上市一年之后就为我们赚取了丰厚的利润。”
“哦，当然，这是因为我们最大的竞争者阿布斯泰戈制药公司被强制关停了，虽然这给我们带来了崛起的机会，但真可惜，它们的一些药物也很不错来着。”
拉尔森夫人有些遗憾的放下了手里的药膏，她拿起一贯乳白色的化妆品，对水银说：
“这个叫regenerate，它可以让姑娘们放声尖叫，因为它可以最大限度的活化死去的皮肤细胞，让你看上去更年轻...当然，我估计你不会想知道它的原材料是什么，但这并不影响全世界的姑娘们都在购买它，使用它。”
这位夫人轻笑着说：
“说真的，如果不是我们心怀大志，我都想抛下一切，好好经营这家公司了，它真的很有潜力，按照目前的发展趋势，再过几年，我也许就会进入福布斯富豪排行榜了。”
“听上去真的挺可惜的。”
水银将那免费赠送的化妆品装进自己包里，她跟着拉尔森夫人和威斯克走入电梯，一路向下，她说：
“在这个人类主导的世界里，钱可以做到很多很多事情。”
“是的，钱是个好东西。”
拉尔森夫人很赞同的说：
“但对于未来注定掌控世界秩序的我们而言，再多的钱，又算得了什么呢？制定规则，才是最赚钱的生意。”
“制定规则？”
水银听着这很惊人的目标从面色如常的拉尔森夫人嘴里说出，就好像是在说着下午吃什么饭一样平常，这让水银感觉到一种荒谬。
哪怕这个制药公司背后来头很大，哪怕他们在从事一些连吸血鬼都会觉得危险的试验，但他们依然只是个制药公司而已。
“咔”
电梯的门在几分钟之后打开，按照这电梯向下的速度来判断，水银觉得自己已经来到了地下近千米深的地方。
而在电梯前方，是一座安静的地下建筑物，就像是一栋倒置的大楼，用人工模拟的光芒让这里看上去和地表上的建筑物没什么区别。
水银跟着拉尔森夫人走入建筑物中，在通道两侧是摆放着很多精密机械的实验室，里面还有很多研究人员在忙碌着。
水银看到他们打开一个冷藏柜，从其中取出一些古怪的东西。
那东西像是存放着某些液体的圆柱形试管，其中的蓝色液体，以双螺旋的形态被收容起来。
“那是什么？”
水银问到。
“t。”
威斯克说：
“你只需要知道这个就够了。”
“别这么粗鲁，威斯克。”
拉尔森夫人制止了威斯克冷漠的发言，她主动为水银解释到：
“那东西，你可以理解为那是类似于超级血清一样的东西，但它比血清更危险，它的本质是一种病毒，具有超强的传染性，一小瓶液体就可以污染一座城市，至于那些被感染者会变成什么，我想你不会愿意知道的。”
“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水银。”
拉尔森夫人头也不回的说：
“t，和它的另一种‘同胞产物’g，可都是从你的同类身上提取到的。”
“那是一头很神奇的传奇血族，理论上它可以无限的进化，但它却无法控制这种进化模式，它失控了，所以它死了，但它却留下了可贵的遗产，而我们，也已经破解了那进化的秘密。”
水银没有回答，她继续向前，走入了更深处的实验室中，这里更像是个存放各种实验体的仓库。
吸血鬼小姐看到了被存放在巨型罐子里的古怪扭曲的血肉团，那根本不像是任何生命，它全身的血肉组织都发生了恐怖的扭曲，和它相比，死侍那张让人作呕的脸已经算是极其英俊了。
而在仓库的另一侧，在一个更巨型的罐子里，有一个身高2米之上的大型生物，它看上去还具备人形，但全身**的肌肉却呈现出一种古怪的灰白色，不过并没有腐烂的情况。
它的两支手臂粗壮并且布满了不正常的恶心肌肉组织。
它的右臂则异化出了夸张的巨爪，就像是某种角质，而且每只手指都有如军刀一样的利爪。最恶心的是，他的心脏是暴露在躯体之外的，有粗大的，鲜红色的主动脉，即便是在充满液体的罐子里，那血管也在不断跳动着。
水银能透过液体，依稀看到这生物的脸，它面无表情，就和僵尸一样，脸上布满了伤痕，看上去经历过很凄惨的事情。
“唔，那是‘暴君’，可惜是个失败品，嗯，也许叫不完全产品更合适一些。”
拉尔森夫人自己推动轮椅，来到一个密封的保险柜前方，她一边用自己的指纹，虹膜还有魔法力量解锁保险箱，一边对好奇的水银说：
“那是真正的生物兵器，力量巨大，兼顾敏捷，还有自愈，有完整的战斗意识，可惜并没有智慧，只能被当做强化型的炮灰使用，但不得不说，在炮灰这工作里，它们表现的相当完美。不过我们现在遇到了一个小小的问题，那就是暴君的病毒适配性太低了...”
“数百万人里才有一例自然适配的个体，这显然不是我们想要的。”
“炮灰，数量一定要多，所以我们希望你能帮我们解决这个问题，利用血族可以操纵血液的能力...当然，我们也给你准备了‘礼物’。”
“看，它就在你眼前了。”
老巫婆推动轮椅让开一步，将保险柜的东西暴露在水银眼前，那是一个精致的三角锥形的瓶子，里面有几滴鲜血。
那不是普通的血，在看到那血的时候，水银的躯体就像是感知到了某种力量一样，不正常的颤抖起来。
“那是...”
“你的先祖源血，水银小姐，来自传奇的血族伯爵德古拉。”
拉尔森夫人轻声说：
“为了提纯它，我们花了好几年的时间，现在，它是你的了...当然，如果你顶不住压力，你的先祖就会在你体内复生，而你的意志也会被彻底抹掉，但我认为...”
“摄取任何力量，都需要付出代价...这很公平，不是吗？”
ps：上一章序号标错了，别在意~感谢群里兄弟的提醒。
9.麦克雷的秘密晚宴
时间飞逝，一转眼，2008年的春节就到来了。
这个世界和3年前相比似乎没有太多变化，但实际上，它也改变了很多。
就比如，梅林已经37岁了，但他依然孤身一人，依然在神盾局任职，依然在负责很多秘密的，不能被人所知的工作。
再比如，梅林的小妹妹劳拉14岁了，她已经适应了在梅林家中的生活，但她依然不说话...就和一个可爱的小哑巴一样。
最后比如，因为智能工业机器人潮流的冲击，各国制造业都出现了失业的情况，很多工人无法释怀，依然在发起不停歇的游行，但还是有很多人找到了新的工作，一条新的产业链已经诞生，它在夺走人们的工作岗位的同时，也制造出了很多新的机会。
很多人因此一夜暴富，很多人也因此失去一切。
这个世界还在运转，它并不因为某些人的意志而改变，最少在遇到更强大的阻力之前，它会一直顺延着未知的道路前进。
“唰”
梅林的身影穿越过白色的空间裂隙，出现在了神秘屋里，他的脖子上有几个吻痕，当然还有冻伤的痕迹。
他的头发上还残留着冰霜，但他眼中却满是满足的温柔。
他刚刚结束和艾尔莎的温存，那是放纵的，让人满意的两天时光，最让梅林高兴的是，他终于从叶奈法女士那里，学会了配置那种冰霜防护药剂，这让他和艾尔莎的私生活变得更让人满意。
当然，后遗症就是，他感觉身体就像是被掏空了一样，甚至连腰部都有些酸痛。
嗯，痛并快乐着。
梅林坐在壁炉边的沙发上，玄兰很快为自己的主人送上一杯热茶，她总是这样，总能适时的为梅林准备好他最需要的东西。
“谢谢你，兰。”
梅林对站在身边的管家笑了笑，他说：
“孩子们这几天还乖吗？”
“洛娜小姐现在还在格拉斯哥，她正准备和旺达女士进行一次长途旅行，还会去乌托邦拜访一下她曾经的几位朋友。”
玄兰回答说：
“至于瑞雯小姐，因为前几次寻找至尊法师的行动失败，所以她近来在地狱边境散心，丽亚娜女士陪着她。不过，地狱边境最近似乎出现了一些新的变化，那里出现了很多新的，不服管束的恶魔，让丽亚娜女士很心烦。”
“哦？是因为那地方和地狱的封印消弭的原因吗？”
梅林好奇的问到。
“是的，丽亚娜女士邀请我去看过。”
玄兰摘下自己的单片眼镜，一边擦拭，一边说：
“贝拉斯科死去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地狱诸界，那些地狱大君们也开始解除对地狱边境的封锁，这意味着，地狱边境将很快恢复它原本的职责...”
“那些死去的恶魔会通过地狱边境返回它们所在的地狱，这对于丽亚娜女士而言并不是一个好消息，那意味着她管理地狱边境的压力会大大提升。”
“但那意味着地狱边境衰弱的力量会再次恢复。”
梅林伸手取出黑色的魔典，他一边翻看，一边说：
“丽亚娜能支配的力量也会随之提高，也许她很快就会成为地狱之子里最强大的领主...说起来，戴蒙和他那不乖的妹妹最近在忙什么？”
“他们在寻找其他的地狱之子。”
玄兰说：
“他们一直致力于这件事，可惜，地狱大君们似乎觉察到了他们的小动作，那些地狱之子们都被很好的隐藏了起来，不过，戴蒙先生似乎已经有所发现了。”
“好吧。”
梅林点了点头，他看向手中的魔典，他的手指轻轻弯曲，捏成一个兰花指一样的手势，在魔力涌动之间，一条又一条胳膊诡异的出现在他身后，就像是梅林长出了十几只胳膊一样。
“啪”
魔力在下一刻消散，那些诡异的手臂又很快消散，就好像是它们从未出现过。
“这个超阶幻术还真难。”
梅林看着魔典上那些晦涩的字迹，他说：
“我还需要一段时间，但已经差不多了。兰，我走的这两天里，还有什么值得关注的消息吗？”
他收起魔典，看向自己的管家，后者想了想，对梅林说：
“没有再多了，不过，也许你会对你的弟子们的行动感兴趣。他们在1天前对阿布斯泰戈的圣殿骑士进行了一次刺客的突袭，成功的毁掉了圣殿骑士在东海岸的最后据点，但遗憾的是，他们依然没有找到被圣殿骑士收纳的‘金苹果’。”
“唔，那可就算不上胜利了。”
梅林说：
“只要能蛊惑人心的金苹果还在圣殿骑士手里，他们就能得到源源不断的支持。蕾拉，迈尔斯和维多利亚重建兄弟会的工作卓有成效，但如果他们不能依靠自己的能力回收金苹果，那么兄弟会就不能算是真正重建完成。嗯，现在的兄弟会有多少人？”
“27个，包括12个新加入的成员。”
玄兰就像是私人秘书一样，为梅林解答着疑惑：
“《阿萨辛信条》确实让很多已经被遗忘的传奇刺客的血脉复苏，但不只是兄弟会在招募那些新时代的刺客，圣殿骑士，和其他势力似乎也注意到了兄弟会的行动，有数个很有潜力的‘种子’离奇失踪。你的弟子迈尔斯最近一直在关注这件事。”
“兄弟会的复苏似乎也为腐朽的圣殿骑士内部注入了新的活力，一些不属于阿布斯泰戈麾下的圣殿骑士分支们也开始活跃起来...这两个组织就像是天平的两端，它们即将在这个新时代继续双方已经持续了上千年的斗争。”
“这也许是好事吧。”
梅林低声说：
“自由与秩序，毕竟是人性中两种不可剥离的本能。好吧，时间已经很晚了，再见，兰，我得回去现实世界了。”
“你看上去并不是很高兴，梅林主人。”
玄兰将梅林送到门口，她说：
“是因为那些繁杂的事情让你心烦意乱吗？”
“算是吧。”
梅林对玄兰说：
“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做，太多太多的麻烦要处理，也许我该请个长假，或者干脆辞职？”
“尼克.弗瑞先生不会同意的。”
玄兰轻笑了一下，她说：
“他会告诉你，这叫能者多劳。”
“唉，当初上了他的贼船，现在就很难下来了。”
梅林叹了口气，他对玄兰挥手告别，然后回到了自家的客厅中，正抱着咕咕在看电视的劳拉猛地回过头，看到梅林出现，她可爱的鼻子抽了抽，似乎又闻到了梅林身上属于其他女人的味道。
“哼”
劳拉生气的扭过头，不去理他了。
这还算好了...放在2年前，劳拉绝对会冲上来给梅林一爪子。
啊，孩子们也都成长了呀。
“伊卡洛斯，开始工作了。”
梅林推了推眼镜，他说：
“醒醒，别睡了。”
“哦？你和艾尔莎小姐的疯狂纵情结束了吗？”
伊卡洛斯从沉睡模式苏醒，这个人工智能小姐姐的人格近年来越发成熟，每一次梅林去和艾尔莎相会的时候，她都会主动关闭自己，以免看到一些不堪入目的画面。
嗯，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嘛...她有自己的矜持。
“好了，别用这些词来形容我，我只是个可怜的，37岁还单身的男人而已。”
梅林说：
“来吧，告诉我我还有哪些工作没完成。”
“工作列表更新，有38项待完成工作，其中17项时间紧急，开始工作吧，梅林，你今晚别想睡觉了。”
伊卡洛斯用一种恶意满满的声音说到，梅林耸了耸肩，他走到劳拉身边，伸手挽住这丫头的肩膀，他轻声说：
“那就开始吧...第一项...等等，不，该死，那个梦，又要来了...”
梅林努力的让自己保持清醒，但不可抗拒的睡意来袭，很快，在伊卡洛斯的催促声中，他沉重的眼皮一闭，下一刻，他就来到了他和扎坦娜的梦境世界里。
嗯...
还好，这一次总算是有个床了。
眼看着被**控制的扎坦娜朝着他扑过来，梅林顿时咬牙切齿的骂到：
“睡魔，你这个崽种！！！”
嗯，梅林的生活还是一如既往的精彩，他麾下的特工们的生活其实也不赖。
就比如已经晋升为高级外勤特工指挥官的麦克雷先生，他今晚就暂别了那些麻烦的俗物，穿着精心准备的修身西装，还收拾了头发，把自己的胡须弄得整整齐齐。
不再像是个粗犷的牛仔，反倒像是个男人味十足的硬汉。
他今晚要赴约。
和一位美丽佳人的约会。
“砰、砰”
手持鲜花，还喷了古龙水的麦克雷先生敲响了位于纽约市的高级住宅区的一栋别墅的门，很快，他眼前的房门打开，但开门的并不是他想象中的漂亮姑娘，而是一个穿着管家衣服，有银灰色外壳，还有两只跳动着黄色温和光芒的智械仆人。
麦克雷认得眼前这种智械的型号，这是奥尼卡集团在3个月前推出的最新款。
号称搭载了完全拟人思维回路的多功能防卫型个人智械，价格昂贵，目前还只是上流社会和暴发户的大玩具。但根据市场调查来看，所有购买了这种高级智械仆人的用户都给了它五星好评。
因为它确实很全能...
一些私人定制款的智械女仆，甚至可以帮寂寞的男主人派遣孤独的忧伤，当然，那种有高级硅胶拟人外壳的女仆型机器人，每一个的造价都抵得上一艘豪华游艇了。
总之，在社会风气的缓慢变化下，一些思维新潮的人，已经开始接受智械的存在，并且感谢它们带来的智能生活了。
“你好，麦克雷先生。”
眼前的智械管家分辨出了麦克雷的身份，它做了一个“请进”的姿势，然后用一种温柔得体的语气对访客说：
“女主人正在卧室等你。”
“哦，好吧。”
麦克雷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他在神盾局的这几年接受过各种各样的任务，一个智能型机器人并不足以让他感觉到意外。
他将手里的花递给智械管家，他一边看着眼前这装饰奢华而高调的别墅，一边随口问道：
“所以，艾什给你起了个什么名字？我猜，鲍勃？”
“是的，麦克雷先生，你真的很了解女主人。”
智械管家鲍勃发出了拟人的笑声，它非常得体的帮助麦克雷摘下外套，然后对麦克雷说：
“我叫鲍勃，很高兴为你服务。现在，请赶紧去卧室吧，女主人已经等了很久了。”
在管家的催促下，麦克雷踏上红木的楼梯，踩着阶梯一路向上，很快来到了二楼的卧室中，他伸手推开门，结果就看到自己的老朋友正在等他，那是他曾经的女友，现在的...嗯，情人。
纽约著名的艾什家族的继承人，正站在卧室的窗户边，手里捧着一杯红酒，眺望着夜色下的远方。
艾什小姐是位很漂亮的女士，她的身材和她的脸蛋一样完美，但她却从来都不是个循规蹈矩的女孩，就比如现在，面对到来的访客，她却只穿着一件轻薄的紫色轻纱。
嗯，轻纱里除了美好的躯体之外，再空无一物。
她白色的长发披散在雪白的肩膀上，她回头看着站在门口，一脸呆滞的麦克雷，她性感的嘴唇上浮现一丝笑容。
她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对麦格雷勾了勾手指。
“这可不像过去的你，麦克，你怎么还穿着衣服？”
“我只是...”
麦克雷是个成熟的男人，他当然知道艾什的邀请是什么意思，他一边关上门，一边解开领带，他看着眼前这人间尤物，他语气疑惑的说：
“我以为，你找我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谈。”
“当然。”
艾什摇曳着纤腰走到麦克雷眼前，她很气势的伸手将麦克雷摁在墙壁上，在轻纱掉落的时刻，两人的嘴唇狠狠的吻在一起。
在让人窒息的法式热吻之后，艾什小姐在自己情人耳边，吐气如兰的说：
“但夜很长，我们可以稍后再谈...”
“麦克，别傻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