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野心燃起的时代（下）【12/40】
追杀小丑的黑衣人和灰衣人，是保护伞公司到目前为止，制作出的最得意的作品。
尽管这家公司所有的病毒来源都来自于一个失控的传奇血族。
但在借助高科技的力量加持下，保护伞将从失控的传奇血族残骸中找到的，理论上可以无限进化的“始祖病毒”开发出了截然不同的多种系列。
堪称玩出了花。
最开始的t、然后是更危险的g、又有和a.i.m制作出的绝境病毒融合在一起衍生出的“维罗妮卡”。
然后是更稳定的强化t，还有现在正在被检测实战能力的dx-1118 c。
dx-1118 c是保护伞公司最新的研究产物。
保护伞内部的生物学家们给它的代号是“黑光”。
它在纯粹的原始状态下，是散发着黑色光芒的液体，这也是它得名的原因。
黑光病毒是强大的，它甚至已经接近了始祖病毒的强大，但依然有不可调和的缺陷...
这也是很正常的。
这世界上并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完美。
任何事情都有遗憾。
“完美...”
在浣熊市的保护伞基地中，穿着黑色皮衣，带着墨镜，将金色头发梳成大背头的威斯克，正站在监控室的屏幕前方。
他背着手，看着眼前投影上传回的画面。
他看到了黑光适格体在纽约的废墟中来回奔驰的敏捷，以及被病毒改造过的躯体随意延伸，变化为各种形态的武器。
还有在意外被kong介入战斗，导致一栋大楼压在黑光适格体身上。
但那种毁灭性的伤势，却在极短的时间内愈合。
而且完全没有影响到黑光适格体的战斗能力。
那种近乎完美的，全方位的超强增幅，让威斯克眼中都浮现出了一丝骄傲与嫉妒。
他本人也是保护伞生物项目的实验体。
在黑光适格体出现之前，他才是最完美的那个...
当然，威斯克并不在意这些虚名，他在意的更重要的东西。
“‘睡神’的表现也非常不错。”
一名带着高度近视镜的研究人员对威斯克说：
“虽说在表现力上不及‘黑光’的表现那么抢眼，但他胜在更稳定，而且常规作战状态下的力量和速度已和强化t暴君相当。”
“一旦进入‘爆发’模式，他的破坏力不会比黑光更差。”
“是的，我看到了。”
威斯克又将目光放在黑光变异体身边的灰衣人身上。
那是传统的强化暴君项目的一次深化试验。
按照九头蛇夫人的要求，保护伞的工作人员，在不惜成本的改造下，将灰衣人体内的t血清浓度和融合性，提升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程度。
这给了代号为“睡神”的灰衣人远胜于普通暴君的战斗力。
“睡神很好，很棒，很完美。”
威斯克不以为然的说：
“但我还是青睐黑光，倒不是因为我喜欢那种花里胡哨的作战风格，并不是这样的。”
这个保护伞公司的高层盯着画面中两个追逐逃跑小丑的病毒变异体，他伸手推了推墨镜，他说：
“你们应该很清楚，在‘睡神’进入三阶段强化后，它失控的可能性高达75%以上。”
“尽管理论上具备不断进化的能力，但实际上，在高强度作战中，‘睡神’很容易因为失控而成为一次性消耗品。”
威斯克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他说：
“花了那么多钱，那么多精力，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制作出了一个号称最‘完美’的变异体，但实际上却只是一次性武器...”
“愚蠢！”
生物学家没接话。
威斯克这话很显然是在指责保护伞公司的掌舵人，也就是九头蛇夫人的策略错误...
这可不是可以随意搭话的话题啊。
在保护伞这样的地方，稍有不慎，就会死于非命的。
“但‘黑光’就不一样了。”
威斯克看着投影画面上奔跑的黑衣人，他说：
“只要思维可以承受记忆融合，黑光就可以真正实现无限的变强...”
“只要还有融合物，就永远不会死，几乎完全不存在任何失控的可能。”
“除了思维融合时会让人感觉到心灵刺痛之外，几乎毫无副作用...”
“？？？”
坐在监控器前方的生物学家猛的抬起头，他不可思议的看着站在他身边的威斯克，他说：
“你...你怎么知道黑光融合生物时，会感觉到心灵刺痛？”
“很简单啊。”
威斯克低头看着生物学家，他嘴角弯起一丝危险的笑容。
他伸出手，放在生物学家的肩膀上，他低声说：
“因为我也给自己接种了黑光啊...”
“你！！！”
生物学家立刻意识到了事情不对，但就在他想要跑的时候，威斯克的左手突变。
就如一把锋利的黑色匕首，狠狠的刺入了这生物学家的后心中。
那沾血的匕首从生物学家胸前刺出，温热的鲜血不断滴落在地面。
威斯克将另一只手放在这生物学家的脖子上，他在他耳边低声说：
“博士，你的记忆，你的知识，我就收下了...”
“唰”
刺穿博士躯体的黑色生物匕首“融化”开，就如共生体和宿主完成共生时的状态一样。
那黑色的“软泥”从博士的致命伤处向外延伸，在不到一秒钟之内，就将博士覆盖起来。
就像是一个古怪的“吞噬”过程。
在几秒钟之后，博士已经彻底消失了，就像是被威斯克整个“吃掉”了一样。
那黑色的软泥飞快的回到威斯克手中，除了地面上的鲜血之外，这房间里一切如初。
威斯克揉着额头，来自博士的智慧和记忆在融入他的脑海里，就像是将数据转移到新的数据库中，那些繁琐的知识飞快的被理解。
但伴随着强烈的，几乎难以忍受的头疼。
就像是两个灵魂在合二为一。
而在威斯克眼前的投影上，黑光变异体已经用一次利爪刺穿，刺穿了小丑的心脏，而睡神暴君则用利爪刺穿了小丑的躯体。
黑光变异体将手臂变成利斧，要将垂死的小丑在这一刻彻底杀死。
“啪”
一行复杂的指令被输入眼前的电脑。
威斯克无视了从电脑里响起的尖锐警报声，然后轻轻的敲下了回车键。
他看着眼前屏幕上彻底停止行动的黑光变异体和睡神暴君。
他低声说：
“现在，你们自由了...”
“我的兄弟。”
他又看向躺在地面上的小丑，威斯克又想起了小丑那家伙离开蜂巢基地的时候，留给他的那张扑克牌。
他眯起眼睛，抓过旁边的麦克风。
通过架设在黑衣变异体身上的远程连接，威斯克很恶趣味的和死里逃生的小丑打了个招呼：
“疯狂与你同行...”
“朋友！”
“唰”
血色的光晕在威斯克身后的黑暗中亮起，在光芒闪耀中，撑着白色洋伞的女吸血鬼水银走了出来。
她看了一眼威斯克，又看了看地面上的鲜血，她问到：
“人呢？这一层怎么就你一个人？”
“谁说只有我一个？”
威斯克回过头，他用一种诡异的声音，对水银说：
“他们都在这里！在我的躯体中，在我的思维里，在我的灵魂中...他们已经和我融为一体...”
“我们人多势众...”
“你把他们都‘吃’了？”
水银诧异的看着威斯克，她说：
“你还真是够疯的，别怪我没提醒你，那种意识的融合会对你的灵魂造成极大的负荷。”
“如果你不能克制‘吞噬’的**，很快，你就会因为摄入太多记忆而导致人格分裂的...那就是你毁灭的开始。”
“谢谢提醒。”
威斯克面无表情的说：
“但我还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你过来这边，代表着，你已经做好准备了？”
“当然。”
水银弹了弹自己鲜红的指甲，她血红色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她说：
“考虑到我马上要和梅林再遇了，我可能就回不来了。”
“所以，我和亲爱的‘夫人’之间的那些帐...得抓紧时间算一算了。”
说完，水银又看了看威斯克身后，拖着血迹消失在纽约荒凉街道上的小丑，她发出了一连串惹人好奇的笑声，她对威斯克说：
“这位新朋友很有意思呢...他向我承诺，他会给我和梅林安排一场单独会面，你说他能做到吗？”
“我不知道。”
威斯克伸手拉了拉自己手上的手套，他说：
“但我觉得他能，他会在纽约掀起一场混乱，混乱，那是一把梯子...给我们提供了爬上更高处的机会。”
威斯克说：
“我也想要一个新时代呢，伯爵大人。”
“但我想要的那个，和九头蛇们在追求的那个...稍微有点，不太一样。”
——————————
在通往皇后区的道路上，一辆车被从地下爆发开的黑色利爪整个刺穿。
车里的小丑也被刺穿了心脏，他咬着牙，用最后的一丝力量，将自己那花花绿绿的手杖砸向眼前的驾驶台。
在碎片崩飞中，他扣住了掉落的金苹果。
那金色的，拳头大小的，表面遍布着古怪花纹的东西。
在他握着金苹果的那一刻，源源不断的生命力从金苹果里注入小丑的躯体中。
这等神物，自然不只是操纵人心一种作用。
刚才他就是依靠金苹果的治愈力，才在倒塌的大楼下捡回了一条命。
“砰”
小丑艰难的踹开车门，在锋锐的尖刺回收中，他身上淌着血，脚步踉跄的摔在地面上。
他在地面上爬行，身后拖出了一条血痕。
在他身后，“黑光”变异体收回了自己的拳头，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从地上站起来。
而那与他同行的灰衣人则如炮弹一样，在空气摩擦带起的呼啸声中，狠狠的砸落在了小丑眼前的地面上。
“要死了，要死了...”
小丑看着那灰衣人抬起手，那左手上的利爪一点一点的探出来。
也许下一刻，他就会命丧当场。
“谁有相机啊？”
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全身淌满了鲜血的小丑神经质的尖叫到：
“快来给我和这家伙拍张照！”
“哈哈哈，然后再给我和那黑衣人来一张，然后是三个人合照...然后是一张拿着铁棍的，然后是...”
“噗”
利爪刺下，鲜血四溅。
黑衣变异体走上前，他伸出手，手臂在飞快的转化中变成了一把狰狞的，外形疯狂，还有古怪的血管与手臂连接的生物利斧。
他抬起手，在兜帽飘荡之间，那利刃狠狠砍下。
小丑的笑话还没说完，他眼中跳动着一抹不加掩饰的遗憾。
他知道，自己活不下去了，这两只变异体毫无理智可言，他们的思维是被束缚的。
他意义为傲的黑暗智慧对他们而言毫无意义。
他看不到这场游戏的结局了。
不过即便是死...
他也要以一个玩笑的方式死去，给这世界狠狠的竖起中指！
但....
那锐利的斧刃，最终停留在小丑额头处，却再没有劈下来。
闭目等死的小丑睁开眼睛，就看到眼前的两个病毒变异体的眼中浮现出了掩饰不住的混乱。
而一个熟悉的声音，也从黑衣变异体身上的麦克风里发出。
“疯狂与你同行...朋友。”
“哈？”
小丑脸上露出了疑惑，然后转化成一个古怪的笑容。
那笑容越咧越大，最终变成了遍布脸颊的大笑，然后是拉长了音调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
他从地面上爬起来，看着眼前两个被解除了思维控制而变得茫然无措的变异体。
他捂着脑袋，弯下腰，拍着腿，笑的很开心，笑的前仰后合，笑的撕心裂肺。
他死里逃生了。
但这不是重要的，这不是最重要的。
这世界上的疯子不止他一个，而现在，又有一个疯子要加入狂欢了。
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嗯，已经耽搁了太久了...”
小丑一边狂笑着，一边拉开手臂上的儿童手表，
他看了看时间，然后伸手对愣在身后的两个变异体挥手告别，他一边迈着踉跄的脚步，在鲜血滴落中向前挪动脚步。
一边挥舞着手，就像是在跳舞一样。
他还哼起了一首音调古怪的儿歌。
“我是一支小茶壶啊~”
“短小而精悍~”
“这是我的壶嘴~哟，这是我的壶把~”
“哈哈哈，拿好你的椅子，准备好零食，不要眨眼，诸位...”
“它...就要开始啦！”
43.衔尾蛇（上）【13/40】
“把已经转移到斯塔滕岛的暴君们都释放出去！”
在浣熊市地下基地中，九头蛇夫人在总揽全局。
她看着眼前不断变化的投影，她对整个正在运作的九头蛇体系发布着不同的命令。
“纽约需要快速恢复秩序，既然洞察母舰已经升空，那么暴君们也要作为洞察计划的补充力量加入到这场作战里。”
坐在轮椅上的九头蛇夫人颇有大将风范。
在曾经九头蛇鼎盛时期，她就是九头蛇体系里所有魔法力量的指挥官。
后来被梅林干掉，又被皮尔斯复活之后，她就成为了已经完成“瘦身”的九头蛇内部的二号人物。
虽然皮尔斯经常会训斥九头蛇夫人，因为她总是会犯一些意料之外的错误。
但公正而言，九头蛇夫人的能力确实是有的。
就像是现在，因为皮尔斯要在世界安全理事会应付高层人员，所以夫人就接替了指挥权。
在她的命令下，整个九头蛇内部的力量都被安排的恰到好处。
官方的势力最先做出反应。
在神盾局的s.d.o.l.d.目前已经彻底停摆的状态下，白宫直属的特殊事务处理组织天眼会迅速扛起了大旗。
他们派出了数支特遣队进入纽约，在洞察母舰的第一轮齐射后，开始救助受伤者，同时羁押那些昏迷的罪犯。
然后是九头蛇隐藏在商界的力量。
数个著名的公司在事态安稳下来的第一时间派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救援队，协助官方力量拯救城市，同时疯狂的刷好感。
最后是九头蛇的地面力量。
第一轮齐射之后，还有1000多名用各种方法挡住了从天而降的高压射线的超级罪犯，他们的存在对于城市的秩序而言依然是极大的隐患。
而在那些超级罪犯刚刚死里逃生，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的时候，就发现他们已经被配合官方力量出动的暴君当成了目标。
这一轮组合拳打的极其完美。
如果没有kong突然失控的意外，那么洞察计划的初次亮相绝对是震撼性的。
它充分证明了自己的高效，而且已经得到了大洋洲和俄罗斯人的青睐。
也许很快，洞察体系就会遍布整个世界。
而在那种情况下，距离皮尔斯期待的新秩序实现就不会太远了。
当犯罪者们在犯罪前畏惧天空的眼睛，在犯罪过程中担忧从天而降的子弹。
又会在犯罪结束后惶惶不可终日。
当每一次犯罪前都要考虑极大的风险与威胁时，犯罪这种行为的成本就会急剧增加。
犯罪数量将大大减小。
而伴随着洞察体系的第二阶段开始，监控响应权被下放到官方的治安体系中，执法效率将变得前所未有的高效。
而犯罪逃脱率将降低到前所未有的程度。
这样多管齐下，基本上就可以杜绝犯罪行为的出现。
当然，审判的过程还是必要的。
洞察母舰的击晕模式，就是为了这个环节设计的。
就算是遇到了棘手的，用高压光束对付不了的对手，洞察计划还有一套辅助的地面力量。
已经实现量产，完全可控的生物武器暴君会成为打击犯罪的得力手段。
超级罪犯很强大，也许，他们可以直面5头或者10头暴君。
但那有什么意义呢？
在他们逃脱之后，就会有天罗地网的监控系统时刻追踪他们，还有源源不断的暴君们衔尾追杀。
只要这个体系建立，只要人们安分守法，只要他们不去做危险的和犯罪的事情，那么他们就不会被伤害到。
这个世界也会变得非常美好，非常和谐。
是的，它看上去有些强权的意味，可能在真正实施中会有很多关于“人权”的问题。
但这只是小问题，毕竟...
在自由，和安全中，人们不能太过贪心。
只能选一样。
伴随着洞察计划的第二个作战单位在北美西海岸上空就位，其他陷入混乱的城市也飞快的遭遇了和纽约一样的情况。
光线横扫之后，暴君和特遣队入场、
如疾风扫落叶一样，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将城市最中心数个城区的秩序恢复到正常。
最少表面上恢复到了正常。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夫人看着投影上，大猩猩kong和三个复仇者的交战。
复仇者将kong拖在原地，不让它到处乱跑，但一个50多米高的恐怖巨兽，不管再怎么限制，一举一动都会是一场灾难。
数个街区已经被彻底夷平了。
而纽约英雄协会的数个超级英雄们也冒险在交战区里搜索幸存者。
他们是自发赶过来的。
很多大胆的记者都在拍摄现场，这给了九头蛇夫人一个很棒的灵感。
“派暴君进入kong与复仇者的交战区，搜寻生还者，并且把他们带出来。”
九头蛇夫人抓起通讯器，对纽约分部的负责人说：
“同时让传媒系统做好报告新闻的准备，我觉得这方面我就不需要教你们了。”
纽约那边很快发回了回应。
几架新闻采访的直升机快速升空，开始抓拍那些穿着军大衣的冷面暴君从废墟里救出无辜者的画面。
现在这个九头蛇体系里的成员做事效率还是极高的。
这让九头蛇夫人很满意。
虽然kong的事情算是个意外，暴露了洞察计划在面对超强对手时的无力，但幸好，复仇者的出现挽救了洞察计划的颜面。
“高端力量还是必须的。”
夫人看着投影上被限制在战场中的kong，她眼中闪过思索：
“洞察计划建立的体系是否稳定，能否赢得民众的信任，都要建立在它是否高效的层面上，像复仇者这样的高端力量也要被加入洞察体系里...”
“我们要有自己的九头蛇复仇者！”
“嗯，黑光血清、维罗妮卡血清还有g型完美强化体，勉强足够...是不是应该想办法拉拢几个有潜力的超级英雄。”
夫人已经开始畅想自己接替皮尔斯掌权之后该做些什么了。
但很快，她就注意到了一个值得关注的细节。
“说起来，皮尔斯应该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他不可能意识不到高端力量缺失对于洞察计划而言意味着什么...”
“他肯定有所准备，是复仇者？还是其他被他藏起来的高端力量？”
她一边猜测着，一边观察着投影中的局势，她说：
“那阴沉老头子，要猜他的心思可真是难。”
九头蛇夫人靠在轮椅上，伸手从手边端起一杯咖啡。
而就在她将咖啡送入嘴里的瞬间，夫人的眼睛猛地眯起来，她的身影在移形咒的光芒中飞快的消失。
“当啷”
在盛满咖啡的水杯砸落在地面，撞得粉碎的声响中，一团充满腐蚀性的血光砸在了九头蛇夫人的轮椅上。
将那轮椅在顷刻间腐蚀成一团扭曲的钢渣。
“avada kedavra！（索命咒）”
作为一名成名已久的黑巫师，九头蛇夫人的反击也极其凌厉。
在出现于办公室另一端时，她挥动魔杖，一道绿色的，让人毛骨悚然的光芒就从魔杖顶端激射而出。
正打在从血光中现身的女吸血鬼水银身上。
水银被阿瓦达索命咒击中，她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但很快就转化为诡异的笑容。
她挥起手，一道血河的幻象在这办公室回荡。
那爆发出的鲜血之力将整个办公室的所有东西卷起，四处飘荡，冲击，腐蚀，湮灭。
当然，这道血河比起德古拉伯爵的血河，差的有些太多了。
不管是力量，还是威势，都差得太远太远。
但用来对付一个黑巫师，那肯定是足够了。
“砰”
血河中的一个极其类似水银的幻影湮灭掉，为水银的本体抵消了这一次索命咒的侵袭。
“哟，夫人，果然老当益壮啊。”
水银撑着白色的洋伞，她调笑着说：
“吓了你一跳，对吧？”
“你是疯了吗？”
九头蛇夫人握着魔杖，悬浮在空中，她怒视着眼前的水银，她呵斥道：
“计划就要快成功了，很快，梅林就归你了...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
“因为我突然发现...”
水银抬起苍白如玉一样的手臂，在蕾丝袖边滑落之时，一团跳动的血光萦绕在她的手臂上，组成了一把血红色的战矛。
在战矛呼啸的摆动中，她对九头蛇夫人说：
“我突然发现，你的老大，并不想杀死梅林...权力迷花了你的眼，夫人，你甚至连这一点都没看出来！”
“皮尔斯永远不可能把你视为继承者，他的继承者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
水银脸上露出了一丝讥讽的笑容，她的身影化为漫天飞舞的血影，朝着九头蛇夫人激射而去。
影影幢幢中，水银晃动不休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回荡着。
“猜猜那是谁？”
“砰”
九头蛇夫人体表浮现出黑泥一样的护盾，如鸡蛋壳一样将水银刺来的满天血光牢牢挡住。
“当然，除了这一点之外，还有个非常重要的原因...”
眼看着血光幻象无法攻破九头蛇夫人的护盾，水银的身影又骤然合拢。
她手中的鲜血战矛向后拉伸，那纠缠的鲜血力量飞快的盘旋，将这战矛重塑成了一把前端布满螺旋尖刺的沉重龙枪。
在那鲜血肆虐之中，水银的声音又从娇滴滴的姑娘，变成了一个低沉沙哑的男音。
“把被你藏起来的，剩下的源血...”
“给我！”
“砰”
德古拉的源血之力在这一刻集中爆发，在龙枪撞击中，九头蛇夫人的黑暗护盾如蛋壳一样被彻底撕开。
在失去黑暗神书之后，九头蛇夫人的实力下降的太厉害。
她现在的这具身体也不是富魔法体质，在和突然翻脸的水银的对抗中，她显得极其的艰难。
但幸运的是，水银选了一个错误的交战地点。
在这个基地里，夫人还有帮手！
“砰”
夫人背后的墙壁被如炮击一样的方式破开，在砖石四溅中，一道灼热的幻影在黑暗中拉出z字形的幻象。
那刺穿了黑暗护盾的龙枪在撞击到夫人躯体的前一刻，一只异化的，灼热的，布满了坚固鳞片，如燃烧龙爪一样的手，精准的扣在了那鲜血龙枪上。
庞大的力量爆发开，将手持龙枪的水银强行打退。
在鲜血光芒四溅中，赶来救援的威斯克摊开双臂，挡在了九头蛇夫人眼前。
看到强援到来，夫人终于松了口气。
下一刻，她的眼神就变得凌厉起来，她对威斯克说：
“杀了她！”
“是，夫人。”
“狗一样的东西！”
水银骂了一句，她挥舞着龙枪再次来袭。
威斯克双臂异化，病毒的力量在他体内燃烧着，就如熔炉一样，将源源不断的力量加持在他躯体上。
九头蛇夫人后退了一步，她挥舞着魔杖，打算支援。
下一刻，已经蓄力完毕的威斯克举起双爪，以气势无双的姿态打向眼前的水银。
那挥舞的利爪上甚至燃起了实质性的火焰。
但他似乎打了个空。
在身体旋转之间，那利爪一前一后的错开水银扎来的龙枪，然后呼啸着砸在了九头蛇夫人的魔法护盾上。
第一爪，盾碎。
第二爪来袭，将猝不及防的夫人整个人摁在了墙壁上。
灼热的利爪刺穿她的腹部，在鲜血四溅中，一道血光扑面而来。
“噗”
黑巫师，九头蛇夫人，被如钉入十字架一样，被狠狠的钉在了墙上。
鲜血龙枪穿心而过。
这是致命伤。
“你...威斯克...你！”
九头蛇夫人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最信任的人，她怎么也想不到威斯克会背叛她。
“对不起，夫人。”
威斯克从夫人血肉模糊的伤口中抽出利爪。
他伸手摘下墨镜，那红色的，如燃烧一样的双眼盯着九头蛇夫人，他的利爪飞快的恢复成人类的手指。
他伸出手，帮九头蛇夫人擦掉嘴角的鲜血，他轻声说：
“你把我从医院带回来，治好了我的绝症，给我新的人生，给我地位，给我身份，我很感谢你，夫人，我把你当母亲一样看待...”
“但我从你教授给我的九头蛇教义里看到了一个赞新的未来...”
“人类互相憎恨是原罪，你们想要的新秩序不会到来，总有野心家会源源不断的出现，挑战秩序，带来混乱，以此谋求高位...”
威斯克的手指变成黑色的软泥，一点一点的覆盖在九头蛇夫人的脸颊和躯体上。
在黑光病毒的吞噬中，他对九头蛇夫人说：
“这个文明的.asxs.就是错误的，在一个歪斜的基座上修修补补成不了大事。”
“不可洗涤的劣根性...那是人类的原罪！”
“想要一个完美的世界只有一个办法，夫人。”
“我们必须彻底清除现有的文明，然后由一名先行者引导着在病毒的末日中幸存下来的完美新人类，重建这世界...”
威斯克在九头蛇夫人耳边低声说：
“我不知道神为什么要抛弃人类，但我不会那么做。”
“新的未来需要一位神...”
“感谢你的培养，夫人，我会谨记您的教诲。”
“和我融为一体吧，与我分享你的智慧吧，指引我继续向前吧。”
“夫人...”
“欢迎来到食物链顶端...”
44.衔尾蛇（下）【14/40】
在保护伞地下蜂巢基地，存放重要物品的仓库中。
穿着黑色风衣的威斯克正在试图打开一个复杂的保险箱。
那箱子上不仅有数字和钥匙的密码，还有指纹，虹膜和一个附带魔法咒语的魔法锁。
这存放的肯定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撑着白色洋伞的水银小姐就站在威斯克身后，她饶有兴趣的看着威斯克在忙碌着。
在这本该被严密守护的仓库之外，整个保护伞基地静悄悄的。
就好像是所有人都离开了。
就好像是这座地下基地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一样。
“咔”
遵循着脑海中那些闪回的记忆，威斯克很轻松的打开了密码锁，又把钥匙插入其中。
他手指上的指纹变化着，又把墨镜摘下，那暗红色的眼睛也在光芒浮现之中，变成了极其类似九头蛇夫人的眼眸。
四重封锁很快被打开，威斯克后退了一步。
他轻咳了一下，然后按照脑海中那些晦涩的知识，在手指挥动中，试图释放出一个密语魔法。
但没有。
他精准的念出了咒语，但却没有任何反应。
这让威斯克愣在了原地。
“哈，原来黑光血清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在他身后，女吸血鬼水银嗤笑了一声。
她走上前，随手丢出一个血红色的魔法团，强行将被魔法封锁的保险箱腐蚀开一条缝隙。
在那保险箱内部安置的炸弹要爆炸的前一秒，吸血鬼的手指化为血影，在闪电的反射之间，就将其中存放的东西取了出来。
那是一个小小的瓶子，里面盛放着三分之一的血滴。
看样子并不多，也就不到10滴源血的样子。
“唔，比我想象中的要少一些。”
水银皱着眉头，拨开盖子，将那些德古拉的源血滴入手心中，那血液顺延着皮肤融入她的躯体。
力量在回归，无尽血河的幻影在她身后回荡着。
那几近干涸的无尽血河似乎又变得鲜活了起来，还有恍若实质的波涛声在这密室里回响起来。
“力量...”
水银闭着眼睛，她发出了如梦呓一样的声音。
“在我们合作愉快的份上，威斯克。”
她转过头，对身后的墨镜帅哥说：
“需要我为你注入鲜血的力量吗？那会让你变得...”
“不，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需要。”
威斯克背着双手，他脸色平静的说：
“我现在的力量已经够用了。”
“够用？”
水银打量了一下威斯克，在吸血鬼的视线中，她能看到威斯克躯体里闪耀的，那灼热的，磅礴的生命力，一如魔法的灵光。
她这样的阴影生物站在威斯克身边，甚至有种快要被灼伤的感觉。
“好吧。”
女吸血鬼的手指弹动，将一道血色光幕闪耀在眼前，她对威斯克说：
“要一起去纽约吗？还是说，你要留在这里？”
“我要留在这里。”
威斯克语气温和的轻声说：
“还有几件事情没做完呢。”
“哦？”
吸血鬼的眼睛眨了眨，她说：
“你要释放病毒了？”
威斯克没有回答，他转过身，背着手走出仓库，他答非所问的说：
“旧时代要结束了，新时代将到来。”
“那扇大门，万物进化的大门，将由我亲手推开！”
“呵呵，小丑没说错，你果然是个疯子。”
水银迈步走入闪耀的鲜血光幕中，她的身影快消散。
在彻底消失的那一刻，她对威斯克轻轻俯身，她说：
“那就祝你一切顺利了。”
威斯克已经走上了自己的路，水银也该踏入属于她和德古拉纠缠的命运里了。
就在纽约，在那遥远的地方。
和梅林.莱利的新仇旧恨，在今日，一起算！
————————
“咔”
浣熊市的蜂巢基地主控室里，威斯克伸手摘掉手套，露出了他那双纤细而匀称的手指。
他随手输入一行代码，主控整个基地的人工智能在这一刻被唤醒。
“你好，威斯克先生。”
在人工智能那带着金属音质的声音中，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小女孩的投影出现在威斯克眼前，在数据跳动的光芒中，它轻声说：
“检测到你已具备基地最高权限，请问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基地被感染了。”
威斯克面无表情的说：
“启动最后防御措施。”
“但我没有检测到疑似失控变异体的生命讯号...”
那人工智能的投影皱着眉头说：
“这不符合...”
“唰”
威斯克抬起手臂，异化的庞大手臂出现，在那粗壮手臂之外，还有黑光血清标志性的生化利爪。
在威克斯的控制下，那利爪的皮肤飞快的腐烂。
他体内携带的t和g病毒被主动激活，那些病毒从腐烂的伤口融入空气中。
下一刻，人工智能“红后”立刻发出了刺耳尖锐的警报声。
“检测到高浓度病毒讯号，基地封闭，防御体系启动！灭杀程序开始...”
“哐”
整个蜂巢基地从内部封锁起来。
在主控室上方的数层实验室中忙碌的生物学家和保护伞员工们茫然无措的看着正在被彻底封锁的基地。
他们大喊大叫着，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致命的气体被人工智能从通气孔释放，就如灭杀封闭空间中的老鼠与蟑螂一样。
几分钟之后，在蜂巢基地通往外部的空气交换系统中枢中，威斯克将一管纯净的t血清倒入空气交换器里，然后重新打开了这空气交换系统。
他看着那些蓝色的液体快速的挥发，又被吹入基地的各层，然后通过通风口被送出基地之外。
那些气体会逸散到山区中，引发山区中动物和植物的第一次变异。
蜂巢基地里正在被t病毒转化的那些员工们，将会在转化完成之后被释放出去。
这些病毒携带体将感染山区之外的浣熊市。
这座城市将成为一个感染源，而人类文明重新进化的大门，将会在浣熊市被推开。
“我将力量的钥匙亲手交给你们...握住它吧！”
威斯克半跪在地面上，他打开手边的银色手提箱。
在那复杂的随身设备上快速操作着，他冷漠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由衷的笑容。
“经受过病毒的考验，一切文明的顽疾就会被医治...”
“再没有阶级，人种，文化和信仰的冲突，再没有愚昧的权力与战争...”
“我们将成为真正血脉相连的兄弟！”
威斯克握紧了拳头，他说：
“在末日的废土之上，新人类将真正崛起。”
“我会带领你们，兄弟们，姐妹们，我会带领你们，重塑一个完美的世界！”
威斯克看着手提箱里的屏幕，在那屏幕上，几个坐标被他输入完毕。
“九头蛇已经过时了...”
在墨镜之下，威斯克的眼睛里闪耀着红色的光芒，他的手指在代表发射的键位上轻轻一点，他说：
“下一个时代，属于衔尾之蛇！”
“嗯，这将是一个宣告，对未来的宣告。”
“唰”
伴随着威斯克按下发射键，在蜂巢基地上方，一个隐藏在山壁中的发射口被打开。
几枚黑色的小型战术导弹在发射台上调转方向，然后进入了发射流程。
十几秒钟之后，4枚携带着感染性t病毒的导弹呼啸着冲入高空。
它们冲入平流层，进入数倍音速的巡航状态，然后朝着东海岸的方向飞了过去。
做完这一切之后，威斯克带着装满了各种纯净病毒血清的箱子，一身轻松的踏出了已经被死亡占领的蜂巢基地。
山谷中的阳光重新照在他身体上，他感觉到了真正的自由。
他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片刻之后，电话接通。
“浣熊市即将被感染...还有几枚携带着病毒的导弹飞去了纽约。”
威斯克对电话那头的人说：
“我得感谢你的疯狂行径抽空了九头蛇所有的人力物力，给我制造出了机会。”
“所以作为感谢，我把这些消息告诉你...”
“如果你还在纽约，那就快跑吧。”
“跑？”
在电话另一头，在皇后区的纽约英雄协会总部中，小丑靠在三楼的栏杆边，看着下方因为吸入大量的恐惧毒气正在疯狂内斗的英雄们。
他那花花绿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扭曲的笑容。
“开什么玩笑...”
他抓起手边带着鲜血的撬棍。
他挥舞着那玩意，将一个全身是血，正逃向他身边的英雄打倒在地，他语气愉悦的说：
“我玩的正开心呢！”
“感谢你的消息，威斯克朋友，这让我突然有了个天才般的新点子...”
小丑扔掉撬棍，他眨了眨眼睛，说：
“该说再见了，愿疯狂与你同行，朋友。”
“再见，哦，不，永别了。”
威斯克那边挂掉了电话，小丑看着手里染血的手机。
他嗤笑一声，将那玩意随手从三楼丢了下去，然后甩了甩手里的鲜血，他对身边的小丑女哈莉.奎因说：
“打开大门，亲爱的，把这些失心疯的英雄们放出去...他们会让这城市更‘热闹’的。”
“然后跟我来，我们去其他地方...”
“这里没什么好玩的了。”
————————————
高空之上，全副武装的神盾指挥舰已经进入纽约领空，被架空的玛利亚.希尔指挥官坐在自己的指挥席上。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投影上越来越近的纽约城区。
尽管骚乱已经平息，但那座城市看上去依然不算稳定。
“芹泽博士，你可以做准备了。”
希尔扭头对站在她身边的帝王组织的首席生物学家说：
“失控的kong就被限制在城区中，但我很好奇，你准备用什么方法将它引离城市？”
“用音波。”
穿着黑色西装，但没有戴领带的芹泽博士一边看着投影上被复仇者死死限制在城区中，已经重伤的kong，一边面无表情的说：
“用特殊的设备模拟泰坦们之间的吼叫声，在频段正确的情况下，可以模仿泰坦们之间传递的信息。”
“这是帝王组织这些年的研究成果...但它本来不是被用在这里，也不该在这时候使用。”
芹泽士郎对于神盾局秘密捕获kong的行为非常不满。
他对于自己的学生兼情人薇薇安.葛拉罕的胡闹也很不满意。
但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就只能来收拾残局。
“我要提前说明。”
芹泽博士从助手手里取过一个手提箱，他面色严肃的对指挥官希尔说：
“这声波不止对kong有效，对所有的泰坦都有效，我有把握将kong引出城市。”
“但我没办法确认这声波被激活之后，会对其他泰坦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那些沉睡者们可能会被全部唤醒...”
“是吗？”
希尔看似在认真倾听芹泽博士的话。
但实际上，她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投影下方不断跳动的时间上，在时间到达某个点的时候，希尔突然抬起头。
她看着眼前的芹泽，她说：
“趴下！”
“什么？”
芹泽博士愣了一下。
下一秒，他就被从指挥椅上跳起来的希尔一把扑倒在地。
“唰”
闪耀着魔法灵光的大型传送门也在这一刻出现在指挥舰舰桥上。
在这舱室中，在所有被操纵精神的特工们或惊讶，或愤怒的注视中，一个熟悉的人影拄着手杖出现在了传送门里。
依然是标志性的黑色风衣。
但他稍显蹒跚的行走动作，代表着他此时的状态很差。
就连一向挺直的腰杆，都在这一刻显得有些佝偻。
但他还是来了...
面色苍白的梅林抬起头，看着眼前空寂无声的舰桥，他叹了口气，他轻声说：
“对不起，诸位，我来晚了...”
45..S.D.O.L.D.-抉择【15/40】
在高空之上，神盾指挥舰的舰桥里一片死寂。
尽管皮尔斯要求世界安全理事会撤销对梅林的通缉令，但因为kong突然失控的突发情况，导致这个命令并没有被立刻执行。
所以现在理论上说，原神盾局副局长梅林.莱利，依然是一个被通缉者。
一个标注为最危险等级的通缉犯。
“咔”
在指挥室中，第一个反应速度的特工拔出枪就要对梅林射击。
但在他扣动扳机的前一刻，一道紫色的魔法光芒就从梅林身后爆发开。
那光芒如冲击波一样横扫过整个舰桥。
任何接触到光芒的特工，都像是被丢入泥沼里，被晃动不休的魔法力量强行禁锢在原地。
在梅林身后，穿着巫师服，握着魔杖，身材高挑，一脸冷漠的英国魔法部副部长赫敏小姐迈步而出。
她挥了挥手，被集结起来的傲罗们飞速冲出传送门，迅速占领了舰桥。
那些训练有素的魔法傲罗们不需要吩咐，就立刻开始对舰桥里的特工们施展洗涤心灵的魔法。
而在整艘神盾指挥舰的其他各个地方，在梅林出现的时候，超过20个传送门在同时被打开。
被科尔森和梅琳达率领的s.d.o.l.d.特工们，也正在魔法国会的巫师们的帮助下，如水银泻地一样，快速接管这艘空天母舰。
丢出了一个大范围控制魔法的赫敏伸手付出梅林的手臂。
她担忧的对梅林说：
“我都说你不用来了，我们会处理好的...你伤的很重，你需要好好休养。”
“只是穿越传送门而已，小赫敏。”
梅林拍了拍赫敏的手，他轻声说：
“我还没虚弱到那个地步。”
“梅林！”
从地上爬起来的希尔发出一声尖叫，一向冷静沉稳的指挥官在这一刻控制不住情绪，她冲到梅林身边。
在赫敏古怪眼神的注视中，用很暧昧的姿态，将梅林死死抱住。
“没事了，希尔。”
梅林也不在意这些，他伸出手，拍着希尔颤动不休的肩膀，他低声说：
“我已经来了，别怕，没事了...”
“还有其他人在呢。”
这句话惊醒了希尔，她急忙放开梅林，有些尴尬的整了整衣领。
她站在梅林身前，挺直身体，对梅林说：
“我现在向你移交神盾指挥舰的控制权，梅林长官！”
“你继续指挥吧。”
梅林挥了挥手，他随口说：
“我已经被撤职了...。”
希尔咬着牙，但她最终没多说什么，而是坐回了指挥椅上。
她看着眼前监控神盾指挥舰的内部投影，在这艘空天母舰内部，各个重要节点都在被快速占领并肃清。
“汇报情况，诸位！”
希尔说了一句，下一刻，连续不断的汇报声就在舰桥中响起。
“动力室占领完毕！”
“武器室占领完毕！”
“...”
这是被科尔森在事件发生后，集结起来的整个s.d.o.l.d.的反击开始的第一战。
那些心里憋了一把火的猎魔特工们行动极其迅速。
更别说还有守望小队和再次被集结的雷霆特攻队的援助。
在有预谋的突袭之下，不到10分钟，这艘母舰就被彻底肃清。
所有被金苹果控制心神的特工们都被关押了起来。
来自英国和北美本土的巫师们正在对他们进行心灵洗涤，但这需要时间，他们很可能赶不上即将到来的大反击了。
“我就知道你不会死...”
莫伊拉博士和乔治走入舰桥中，她看了一眼坐在边缘座位上，正在和芹泽博士说着话的梅林，生物博士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她对梅林说：
“你这样的家伙，就算是真的死了，那也会是轰轰烈烈的。”
“你这说法怪怪的。”
梅林皱着眉头，他看向莫伊拉，他说：
“但我能懂你的意思，你对我死里逃生的祝贺，我收下了。”
梅林又看向莫伊拉身后沉默的乔治，他说：
“乔治，你来负责操纵这艘船，没问题吧？”
“一艘空天母舰而已，小意思。”
乔治对梅林笑了笑，他操纵着悬浮椅落入主控台，然后轻挥手指。
因为缺少足够的操纵者进入了悬停状态的空天母舰，在下一刻被重新启动。
所有模块都被激活，而且按照最平稳的状态运行起来。
超脑人乔治以一己之力，完成了需要一个大型团队才能完成的母舰驾驶工作。
“我听说莉莲和温斯顿受了伤...”
梅林看着莫伊拉，他说：
“严重吗？”
“严重倒是不怎么严重。”
莫伊拉皱着眉头回答说：
“温斯顿只是脱力了，还有些思维混乱的情况。”
“但莉莲...莉莲的问题不在生理上，她为了自保，服用了神秘的药剂，她现在经历转化，我也不知道莉莲苏醒之后会变成什么样。”
“唉...”
梅林遗憾的摇了摇头。
几秒钟之后，舰桥的大门再次开启。
穿着防弹衣的科尔森和梅琳达，带着s.d.o.l.d.的高级特工们走入指挥室。
林肯，芭比，迈克和崔普，还有吉米这几个被从世界各地紧急召回的高级特工看上去状态不错，但他们脸上都有一种无措的沉默。
显然，他们知道出了问题，但他们还不清楚问题出在哪里。
在那人群中，还有个很特殊的家伙。
“别这么看着我，梅林。”
加特勒叼着雪茄，靠在舰桥舱门边，似乎随时准备逃跑。
这老牛仔耸了耸肩，他对梅林说：
“我知道，你警告过我不要再出现在你面前...但你知道，在朋友遭遇危险的时候，我真的无法视而不见。”
“说起来，我们现在还是朋友，对吧？”
“长官！”
科尔森并不清楚加特勒和梅林之间的事情，但在看到梅林那复杂的眼神的时候，他上前一步。
轻声说：
“如果不是加特勒阁下带着他的猎魔人朋友来帮忙，我和很多同事可能都会死在被突袭的总部里...”
“可以说，没有他的示警，我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对所有人发出警告并且把他们集结起来。”
梅林挥起手，示意科尔森不要再说了。
他拄着手杖，站起身，在众人的注视下，他走到加特勒身前，他看着加特勒那双黄色的猫眼。
梅林摇了摇头，然后一拳打在加特勒腹部。
软弱无力的拳头...
他受伤了，这一拳根本没伤害到加特勒，甚至连疼都感觉不到。
“我们扯平了...你这混蛋。”
梅林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但你还亏欠我的侄子，小彼得在未来会不会原谅你，这就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了。”
“哈。”
加特勒装作痛苦的揉了揉肚子，他说：
“大不了把我刚出生的小女儿在未来嫁给你侄子...相信我，她肯定是个漂亮姑娘，有媚娃血统呢。”
“你这为老不尊的家伙。”
梅林摇了摇头，他又说起另一件事：
“你是怎么召集到那些猎魔人的？难道这些年，你在欧洲也建立了自己的势力？”
“不，不，我没有。”
加特勒伸手拿下雪茄，随意弹了弹烟灰，他笑着说：
“我在马赛那边的酒馆里发布了一个任务，我说，我需要帮手去救狼学派的当代大师...”
“然后当天下午，就有40多个同伴表示与我同行。”
“你也知道，猎魔人现在日渐稀少，大家虽然平日里不联系，但遇到事情的时候，大家还是很团结的。”
“哦，还有。”
加特勒伸手拍了拍梅林的肩膀，他对梅林挤了挤眼睛：
“你的老丈人也帮忙了，尤利西斯大师虽然已经退休了，但他在欧洲猎魔人圈子里声望卓著。”
“我听说，他也联系了一些老朋友，来救自己的女婿。”
“好吧。”
梅林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链，那手链上有鲜红色的十字架坠饰，那是血石家族的传世宝物，是艾尔莎送给他的。
“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会遇到危险？”
梅林说：
“你和九头蛇还有联系吗？”
“没有。”
加特勒哼了一声，他说：
“但我一直在关注他们，你也知道，我当初在九头蛇里的权限挺高，我总是能知道一些其他人不知道的东西。”
“说起来，你现在知道隐藏起来的最后一个蛇脑袋是谁了吗？”
这个问题让梅林沉默了片刻，他轻声说：
“嗯，我知道。”
“咔”
舰桥的舱室门再次打开，背着两把剑的莎伦和穿着蓝色作战服的勇.罗格一起走入指挥室，她对梅林说：
“长官，班纳博士已经安排妥当了，他正在休息，贝蒂博士在照顾他。”
“帕伽索斯基地的所有数据和重要物品都被带了回来，现在就被存放在母舰的仓库里。”
“幽灵基地那边也一样。”
雷霆特攻队半退休的指挥官，克里人勇也对梅林说：
“所有东西都被搬回来了，那个基地，也按照你之前的命令，被炸毁了。”
“嗯。”
梅林点了点头，他下意识的推了推眼镜，但在鼻梁上已经没有了沉重的镜框。
伊卡洛斯被交给娜塔莎，用于维持秘密通讯和遮蔽检测。
娜塔莎和巴顿现在已经潜回了三叉戟大厦，他们随时准备从内部接应s.d.o.l.d.的攻势。
“诸位...”
在确认一切后顾之忧都被解决之后，梅林转过身，他看着指挥室里的所有人，他说：
“我知道你们现在内心充满了疑惑，对于突然降临的危险感觉到一无所知，你们有很多问题要问我，但我不能一一回答你们。”
“我只能告诉你们，神盾局内部出现了叛徒。”
“一个可怕的，从一开始就隐藏在神盾局的阴影中，汲取养分，在最关键的时刻，它们从内部占据了神盾局的躯壳。”
“洞察计划已经升空，你们也看到了那从天而降的光芒与火焰，他们宣称要建立一个新秩序，而现在这只是开始。”
梅林拄着手杖，他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失落，他说：
“很抱歉，诸位，我本该更敏锐一些，我本该提前察觉到这危险。”
“但因为我的无能和错信，让你们，以及我们那些已经蒙难的同伴们遭遇了这场不该出现的危机。”
“现在，没有时间哀悼了。”
梅林深吸了一口气，他说：
“我会带你们重返三叉戟大厦，这一次，我们不是去挽救已经落入深渊的神盾局...”
“我们要去摧毁它！”
这句话让舰桥中的所有人面色大变，科尔森想说些什么，但却被梅林伸手打断，他说：
“一个在建立之时被用来守护秩序与和平的组织，在现在已经变成了这个世界的动乱之源。”
“我们所做的工作，我们为此付出的努力与牺牲，在神盾局被从黑暗中摄取之时就已经变得毫无意义。”
“我也曾以为它的存在是对这世界的一种保护，但我现在才发现，它不是...”
“是我们推动了这一切，是神盾局的存在，让邪恶的力量积郁起来。”
“直到今日，它将阴影笼罩于这个我们所爱，所憎恨的世界上。”
梅林沉声说：
“神盾局已经偏离了自己的职责与使命，如果它继续存在，那便只会伤害更多的人。”
“我们都很清楚，由我们亲手建立的这个组织在完全爆发出破坏力之后会造成多么可怕的灾难。”
“所以我们要斩断那只操纵它的黑手，连带着这个已经腐朽的体制一起斩碎！”
“再没有神盾局，也不再会有九头蛇...”
“深潜的毒蛇会被我亲手掐死，那会诞生出恶毒幼蛇的巢穴也会被我们亲手烧光！”
“这个世界需要的和平与秩序需要所有人一起参与其中，一起维护，而不需要一个惯用强权和暴力的组织来强行塑造虚假的秩序。”
梅林抬起头，他看着眼前面色复杂的特工们。
他看着科尔森，看着梅琳达，看着莎伦，看着希尔，他说：
“我要去摧毁它！我要摧毁你们和这个世界身上的枷锁...”
“而你们要和我一起去！”
“诸位，我们犯了错，现在该到纠正它的时候了！”
整个舰桥里鸦雀无声，就连那些守在一边的巫师傲罗们，也紧紧的闭上了嘴。
他们可能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他们能意识到，今日之事，必然会是这世界文明进程中非常重要的转折点。
在几秒钟之后，梅林闭上眼睛，他说：
“现在，在我们和神盾局开打之前，在我们成为‘背叛者’之前，在我们大胆的反击官方之前，在我们成为一群被通缉者，被唾弃者之前...”
“有谁要退出吗？”
46.致命游戏（真）【16/40】
神盾指挥舰的舰桥上，一片沉默。
没人回应梅林的问题。
不仅是因为加特勒已经抽出长剑，用危险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所有人。
还更因为这是梅林.莱利的坦承与他的号召。
人格魅力这种东西真的很难说，甚至不能确定它是否真的存在。
但眼下，面对下方城市里，那怎么看怎么不正常的局面。
面对s.d.o.l.d.的建立者，带着猎魔特工取得了一场又一场荣耀胜利，曾经最坚定的秩序保卫者，特工们眼中的英雄人物亲自开口恳求。
又有谁能拒绝呢？
“啪”
一样东西被希尔扔在了地上。
那是她的特工证件。
希尔看向梅林，她说：
“我相信你，梅林，我愿意跟你一起去。”
“唉，好不容易才熬到7级的...”
异人林肯有些惋惜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特工证件，然后将它扔在地上。
“我祖父是咆哮突击队的成员，他从小就告诉我，在面临艰难选择的时候，要和英雄同行...梅林长官，呃，不，梅林...我愿意相信你！”
崔普大声说了一句，将自己的证件丢了出去。
“以后没有免费飞机坐啦。”
芭比拨了拨头发，丢出了证件。
如铁塔一样的迈克也沉默着扔掉了自己的。
他身边的吉米特工有些纠结，他偷偷看了一眼科尔森和梅琳达，然后紧皱着眉头。
吉米和其他年轻人不一样，他是s.d.o.l.d.建立时就进入这个组织的第一批特工，他的资格很老。
而当初在进入这个组织时，他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年轻人。
现在呢？他已经变成了一个30多岁的家伙...
他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生活，相比一腔热血的年轻人们，他不得不考虑更多。
但最终，吉米闭着眼睛，将那证件扔在脚下。
不仅仅因为他是被梅林和科尔森教出来，也不仅仅是因为梅林的号召与他的人格魅力。
人活着，总要有点信念...
他还没有忘记自己加入神盾局时发出的誓言，如果复杂的现状让人难以抉择，那么不如就由本心来判断一切吧。
“我本来就不喜欢你们给我安排的新工作。”
克里人勇.罗格吹了个口哨，将手里的证件丢了出去。
而在他身边的莎伦看了一眼梅林，她想起了自己看过的一些，由卡特姑妈留下的日记。
她抿起嘴，将证件丢了出去。
在特工证件啪啪坠地的时刻，科尔森低下头，他看着自己手里的特工证件，他感慨良多。
他可是被弗瑞亲自招募进来的，他也曾是个不称职的特工，他也曾经受考验，他也曾将神盾局视为自己的家，十几年的时间...
这已经是他生活的一部分了。
科尔森抬起头，他晃动手里的证件，对梅林说：
“我能不能把它留下当个纪念？”
“随便你。”
梅林轻笑了一下，他说：
“我也没有要求你们一定要丢掉它...”
“实际上，你们一会还得把它们捡起来。”
梅林语气平静的说：
“你们需要各自的证件来通过三叉戟大厦内部的防御体系...”
“真的，别乱丢东西。”
原本严肃沉重的场面立刻变得轻松起来。
做出决定的思考过程是最难熬的，但内心一旦有了抉择，那么接下来的要做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唰”
在云层中缓缓前进的神盾指挥舰的舰桥上，三叉戟大厦的内部结构图被希尔投射在控制台的悬浮投影上。
梅林用魔杖当做指挥杖，在那投影上点动。
他对眼前待命的所有人说：
“指挥舰现在还在九头蛇的体系中，再没有发出示警信息的情况下，这艘船会畅通无阻的进入纽约领空。”
“科尔森，还有梅琳达，我需要你们带着猎魔特工准备好进行空降作战。”
“娜塔莎和巴顿已经潜入了三叉戟大厦，在行动信号发出之后，他们会为你们暂时关闭掉整栋大楼的警报系统！”
“三叉戟大厦现在是九头蛇的大本营，所以我允许你们使用致命武力。”
梅林的魔杖点在那栋楼的左翼，他对莎伦说：
“守望小队要从左翼进攻，为猎魔特工制造出防御的漏洞，让他们可以以最快的速度进入地下。”
“洞察计划的主控室就在地下，我需要你们以最快的速度接管它...如果遭遇意外，那就直接摧毁它！”
“嗯。”
莎伦，科尔森和梅琳达同时点了点头。
梅林又看向勇.罗格，他说：
“根据娜塔莎发回的消息，目前可以确认，三叉戟大厦里部署着特殊的生物武器，九头蛇叫它们暴君...”
“对于普通特工来说很难对付，所以我把它们交给雷霆特攻队。”
“没问题吧？”
梅林问到。
“没什么问题。”
勇眯着眼睛，打量着投影上的生物武器，这个见多识广的克里人说：
“我在克里帝国里也见过类似的生化战士，当然你们这个看上去更危险一些...”
“以我的经验来看，这些生物武器是需要被操纵的，只要那些九头蛇没发疯，就不会大胆到赋予它们真正的思维。”
“所以，找到控制暴君的控制室，炸掉那里，这些只能依靠本能行动的暴君的威胁就会大大降低。”
“嗯，很好。”
梅林舒了口气，他拿回魔杖，对身边抽着雪茄的加特勒说：
“你带来的猎魔人兄弟们不是s.d.o.l.d.的官方成员，我不能要求他们踏上战场。”
“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带着他们在三叉戟大厦之外布置防线，以免失控的暴君冲入城区引发混乱...”
“没问题。”
加特勒说：
“但一些老猎魔人刚刚向我转达了一些诉求...”
他压低声音说：
“他们希望能得到神盾猎魔人的转化配方。”
“这几年里，神盾猎魔人的特异之处已经传遍了这个本来不大的圈子。”
“神盾局那种几乎100%成功，而且没有太多痛苦的转化仪式，已经被传的神乎其神。”
“年轻人可能不在乎这个，但那些老一辈对于传承还是看的很重的，尤其是那些濒临失传的小派系。”
加特勒说：
“我很怀疑，他们这一次如此踊跃的来帮忙，除了对狼派大师的尊重之外，目的就是为了这个。”
“没关系。”
梅林面色如常的说：
“在行动结束后，我会嘱托莫伊拉博士复制一份资料交给他们，但只有资料，那些特制版的生物舱，都是由韦恩工业负责生产的...”
“而且中和剂的话，他们估计得等到莉莲苏醒。”
“那中和剂的配方里，有一部分知识产权是独属于莉莲的，必须得到她的同意，才能被转交给他们。”
“嗯，我这就去告诉那些家伙。”
加特勒对梅林说：
“依我看，他们不太会计较等待的时间，那些老头子都1，200岁了，几天的时间对他们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在加特勒转身离开之后，科尔森看着梅林，他问到：
“长官，呃，梅林，你并没有分配给我们抵御复仇者的任务，他们都被控制了，还有那些危险的，可以操纵人心的金苹果...”
“那些不是你们的任务。”
梅林摸了摸手杖，他说：
“我会负责处理的。”
“你一个人？”
一直待在梅林身边的巫师小姐赫敏冷声说：
“之前的事情还没让你学会教训吗？”
“你眼下这种情况，根本对付不了那些联合起来的复仇者...我也不认为他们会给你洗涤他们心灵的时间。”
“谁说我一个人去？”
梅林看着赫敏，他说：
“我也会带帮手的，这个你们就不需要担心了，你们只要...”
“唰”
一个在舰桥上突然亮起的投影，打断了梅林的话。
在那投影闪耀中，小丑那古怪尖锐的声音在指挥室里响起。
“看到你还活着，我真是感觉到高兴，梅林阁下...他们对你的忌惮是正确的，你真的很可怕...”
“亚瑟！”
梅林拄着手杖站起身，他看着眼前的投影。
看着小丑脸上浮现出的恶意笑容，他轻声说：
“看到你活着我也很高兴...我会亲自去找你的，很快。”
“别来！”
小丑大声尖叫着：
“我不喜欢和你玩，如果你非要派个人，就让蝙蝠侠过来...”
“我知道他已经站在你那边了，我也不介意在这烟火四起的城市里，和我亲爱的朋友再玩一局。”
“你倒是想得美。”
梅林说：
“相信我，亚瑟，这一次不会有个只打断你骨头，却总会留你一条命的英雄去对付你了。你会死在这里，会死在今天，没人能救你！”
“嘁，真扫兴！”
投影上的小丑撇了撇嘴，他说：
“不给你糖吃！”
那张花花绿绿的脸吐槽了一句，然后又泛起了个恶毒的笑容。
“你这样坚韧不拔的家伙已经引起了我的兴趣，所以我想和你玩个游戏，梅林。”
小丑用古怪的声音说了一句。
他飞快的切换投影画面，在投影的高空之上，几枚黑色的飞弹正呼啸着越过哈德逊河，带着尖锐的呼啸声，朝着纽约城区落了下去。
这几枚飞弹是从保护伞基地发射的。
那是九头蛇内部的据点，因此并没有被加入洞察母舰的观察序列。
直到飞弹冲出云层的那一刻，远在华盛顿特区的皮尔斯才得到了防空警告，但以飞弹飞行的速度，就算是洞察母舰的瞄准射击也来不及了。
更重要的是，九头蛇夫人的通讯频道一片死寂。
皮尔斯大概已经猜到了保护伞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也猜到了这几枚飞弹里携带着什么样的玩意。
“这是4枚带着致命毒药的飞弹，我亲爱的梅林。”
小丑轻声说：
“但它们不会毒死纽约所有的人，在爆炸之后，掀起的毒烟会杀死这城市里70%的生命，然后，把它们转化成某种更危险的，更扭曲的玩意。”
“嗯，在我们现在说话的时候，你还有1.7秒的时间去...”
“丽亚娜！”
梅林举起手指，对着戒指轻轻说了一句。
在黑色的飞弹即将坠地的前一秒，四个通往地狱边境的维度裂隙突然撕开。
就如四张吞没一切的利齿，将那即将坠地的飞弹吞入其中。
“唰”
魔法的灵光消散开，就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小丑得意的声音被卡在喉咙里...
他希望看到的一切都消散了，就好像是从没有出现过。
“这就是你要和我玩的游戏？”
梅林面色平静的看着小丑，他说：
“这么烂？”
“恕我直言，亚瑟，你可真是个垃圾...各方面都是。”
“好吧，好吧。”
小丑懊恼的声音在投影里发出，他说：
“哪怕已经到现在这个时间，我却依然还是小看了你，所有人都小看了你，他们要付出代价了。”
“但这和我没什么关系...嗯？我刚才听到你骂我了？你说我是垃圾？”
小丑嘿嘿笑着，将投影的视角拉到了遥远的科罗拉多州，在转换到蜂巢基地的内部视角中。
在那阴暗的投影上，一个扭曲的，腐烂的，下半身被某种东西砍掉的玩意，正发出古怪的嘶嚎，用双臂抓着布满鲜血和恶心液体的地面在爬行。
而伴随着投影的视角向外拉开，在蜂巢基地原本肃穆大气的地下实验室里，已经遍布了这样的死而复生的怪物。
在那些怪物中，还有一些就像是被剥掉皮肤，只露出血红色的肌肉组织，大脑外露，用异化的四肢快速爬行的见鬼玩意。
站在梅林身后的巫师女士赫敏下意识的发出了一声压抑的尖叫。
作为巫师，她见过很多突破人类想象的恶心场面。
但眼前这个...
不一样。
“九头蛇的朋友们想要用病毒制造强化的战士，看来你确实把他们吓坏了，迫使他们不得不疯狂的寻找力量来自保。”
小丑轻声说：
“但病毒...”
“咦，一听就是恶心而危险的玩意，我搞不懂，一群号称要建立‘秩序’的人，怎么会求助于这玩意...他们可比我疯多了。”
“所以梅林，我要和你玩个游戏。”
小丑语气轻松的说：
“科罗拉多州，浣熊市，群山之间，保护伞的秘密研究所，里面有数千个被感染的...嗯，丧尸，好吧，就是丧尸。”
“它们就如被困住的野兽，本能的渴望着血肉，而最可怕的是，它们带着强烈的感染性...”
“任何被抓伤的无辜者都会很快变成病毒感染体。”
“你知道最棒的是什么吗？”
小丑又将投影的视角调转，转到浣熊市的街道上，那街道里已经是一片混乱，几个病毒携带者发了狂，正在肆意的伤害周围的人。
“它已经被释放了...”
“浣熊市有近70万人，而你...”
“你能在那座城市被病毒污染前，把所有无辜者救下来吗？”
“咔”
伴随着投影中传来的一个敲动键盘的声音。
在小丑的远程操纵下，蜂巢基地被封闭的大门在这一刻轰然洞开，那些丧尸们也如被驱使着。
它们以一种癫狂混乱的奔跑方式，发出尖锐的吼叫，冲向阳光之下的世界。
“呵呵，我知道。”
小丑说：
“我能猜到，你已经集结好了自己的士兵，准备对可怜的九头蛇发动一场反击战争，以我的估计，他们不是你的对手...”
“哦，对了，我的朋友们还帮你解决了一个棘手的人物，不用谢。”
“你当然可以带着他们去殴打九头蛇，但你也可以让他们来拯救浣熊市...”
“九头蛇？还是70万无辜者...”
“伟大的英雄梅林啊...”
“自己选吧！哈哈哈哈！”
“现在，游戏...”
“开始！”
47.善人之别【17/40】
“唰”
在小丑癫狂的笑声中，神盾指挥舰上的投影熄灭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在这混乱的一天里，他们沉默的次数挺多。
“手机给我！”
握紧拳头的梅林对身边的科尔森说了一句。
后者立刻将手机递给梅林。
没有了伊卡洛斯，梅林只能用这种稍显落后的方式来打出自己的电话。
他表情冷漠的拨下了一串号码，然后将电话放在耳边。
数秒之后，电话接通。
话筒另一边没有声音，似乎在等待着梅林主动开口。
“皮尔斯...”
梅林冷漠的说：
“这就是你渴望看到新秩序？对一座城市释放病毒...”
“那不是我释放的！”
皮尔斯的声音在这一刻显得有些苍老，有些无力。
他似乎在努力的证明自己，他语气迫切的说：
“相信我，梅林，那不是我的计划，那是超出了...”
“你和小丑那样的疯子合作，皮尔斯。”
梅林语气低沉的说：
“你以为你能控制他？这就是结果...”
“梅林，我...”
皮尔斯还想说些什么，但梅林已经不打算再听了。
他冷漠的打断了皮尔斯的话，他说：
“让西海岸的三艘洞察母舰将目标转到浣熊市，数千名病毒携带者正在冲出山区，一旦它们进入城市，局势就会彻底失控！”
“我会让s.d.o.l.d.的特工们前往浣熊市，尽可能的拯救无辜者，并且构建防线阻止病毒进一步扩散开...”
“如果你还有点良心，皮尔斯...”
“命令已经下达了！”
皮尔斯说：
“它们正在转向，大概5分钟之后到达预定地点。”
“我还有良心，梅林，请相信我，这不是我希望看到的，但一切还有挽回的机会，你来华盛顿，我们见一面...”
“我会告诉你一切，在整合了神盾局和九头蛇的力量之后，你就会有足够的能力来...”
“见一面？”
梅林轻笑了一声，他说：
“当然，我们需要见一面。”
“亚历山大.皮尔斯，把你能找到的所有人都带上，最好再穿上一件能防弹的衣服...”
“我会去见你的。”
“我会去和你告别的...”
“做好准备吧！”
“啪”
科尔森的手机在梅林手中被整个捏碎，他回头看向所有人，沉默了片刻，他语气沙哑的说：
“任务改变。”
“神盾指挥舰立刻改变航向，以最快的速度前往浣熊市，在局面再度恶化之前，控制住那里...”
“我拒绝！”
希尔咬着牙说：
“你更需要我们。”
“不，希尔，他们更需要！”
梅林的音调提高了几度，就如呵斥一般。
他说：
“我有能力保护自己，但他们没有...”
“病毒已经被释放了，弱小的他们该用什么来保护自己？依靠那些只会制造杀戮的空天母舰吗？”
“希尔！”
梅林伸手放在希尔的肩膀上，他看着眼前的情绪激动的指挥官。
他轻声说：
“在弱者最无助的时候，我们要带着希望挡在灾难之前，神盾局也许已经不该存在了，但不代表着你们也要放弃自己的誓言和信念。”
“他们比我更需要你。”
“需要你们，需要所有心怀善念的人。”
梅林后退了一步，他看着站在他眼前的s.d.o.l.d.高层特工们。
他说：
“没有时间再浪费了，现在我命令，s.d.o.l.d.全体特工，立刻做好救援准备，你们立刻出发！”
“赫敏，我可能也需要你和你的傲罗们...”
“不用说了，梅林。”
赫敏抿着嘴，她说：
“我们会帮忙的。”
科尔森和梅琳达对视了一眼，他们本来还想和希尔一样劝说梅林。
但在看到梅林的表情之后，他们就知道，劝说无用。
梅林已经下定了决心。
最重要的是，长官的说法是对的。
相比一个在重伤情况下，都能正面对抗数名复仇者的大巫师，浣熊市里孤立无援的70万人，显然更需要他们。
这很残酷...
但要做出选择，并不难。
“你！”
双眼通红的希尔咬着牙，她伸手指着梅林，她语气强硬的说：
“跟我来！”
“科尔森，你暂时接替母舰指挥权！”
希尔扔下一句话，就转身走出了舱室。
在她身后，梅林叹了口气，他对其他特工微微点头，然后拄着手杖跟了过去。
在舰桥之外的一处休息室里，梅林推开门，他看着背对着他，抱着双臂的希尔，他说：
“希尔，我...”
“砰”
下一秒，梅林整个人都被希尔推到了墙边。
母舰指挥官踮起脚尖，以一种从未如此主动的姿态，吻在了梅林嘴唇上。
梅林刚开始还有些抗拒。
但很快，他就挽住了希尔的纤腰，两人吻在一起，多年中酝酿的，从未越过雷池一步的感情在这一刻悄无声息的爆发。
1分钟之后，两人的嘴唇分开。
梅林低头看着希尔，后者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泪水。
她看着梅林，她说：
“你就是要去送死，对吧？你已经不想活了，对吧？”
“我没有。”
梅林左手挽着希尔，右手帮她擦掉脸颊上的眼泪，他温和的说：
“我还在努力的试图活下去，和你一样，我也在抗争...”
“让我们留下帮你！”
希尔抱紧了梅林，她说：
“求求你，让我们留下来...”
“你为这个世界做的够多了，你快要因为那些正义死去了，为什么这个世界不能多给你一些东西...”
“自私一次，我求你，自私一次，好吗？”
“你让我在我自己和70万人之间做个选择？”
梅林抚摸着希尔的短发，他低声说：
“我们认识十几年了，希尔，如果没有那些该死的事情，如果没有那见鬼的命运推动，也许，我们早已经结婚生子...”
“若除去那些额外的因素，你才是最适合我的。”
“但可惜，已经到这一步了。”
他伸手阻止了希尔解开衣服的动作，他闭着眼睛，吻在希尔的额头，他说：
“在这最后时刻，别让我再背负又一笔债。”
“好！我去那里！但你要答应我！”
希尔握紧了梅林的手腕，她盯着梅林的眼睛，她说：
“你要答应我，要活下来！”
“我从浣熊市回来的时候，我要见到一个完好无缺的梅林，你得答应我！”
“当我回来的时候，你不能再拒绝我...”
“你有妻子也好，有女朋友也好，我不在乎！”
“听到了吗？梅林！”
“我不在乎！”
希尔再次踮起脚尖，在梅林的嘴唇上狠狠咬了一下，就像是要留下自己的痕迹。
在那血腥味中，她对梅林说：
“我们已经浪费了十几年...”
“别让我再等下去了，别让我孤独一生，别让我等不到那个我希望看到的人...”
“你要活下来...这是我唯一的请求。”
梅林看着希尔带着恳求的眼睛，他实在是无法拒绝那请求。
几秒钟之后，他抿起嘴，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帮希尔整理好头发，他对眼前的指挥官说：
“好。”
“我答应你。”
“现在，该走了，希尔，救下那些人...保护好自己。”
几分钟之后，一架昆式战机载着梅林和芹泽博士驶离了指挥舰。
科尔森亲自驾驶着飞机，在他们飞离指挥舰的那一刻，在甲板上站满了人。
s.d.o.l.d.的特工们站在那里，他们举起手，放在额头，对梅林告别。
猎魔人们也从加特勒那里知晓了一切，他们将拳头放在胸口，对这位做出了艰难决定的狼学派大师表达自己的敬意。
守望小队的成员们目送着昆式战机飞离，沉默寡言的士兵76低声说：
“他是个英雄，毫无疑问。”
“呵呵，我曾经还试图成为他那样的人。”
在他身边的死神伸手摘下自己白色的面具，他看着飞离的战机，他说：
“现在我知道，我永远不可能像他一样。”
他们身边，齐格勒医生握紧了手里的治疗杖，护在她身边的机械武士源瓮声瓮气的说：
“他就是你的长官吗...他是个真正的武士。”
“是的。”
齐格勒闭上眼睛，任由风吹动自己的金发，她轻声说：
“那是我的长官，梅林.莱利，我很荣幸曾和他共事，我也会以此为荣。”
在守望小队另一侧，和周围的这群人格格不入的雷霆特攻队的成员们也表现的相当安静。
就连一向不怎么在乎外物的路霸马克，也相当的平静。
“你把自己的决胜酒给了他？”
在雷霆特攻队前方，重新拿起了狙击枪的克里人米涅瓦对身边的勇.罗格说：
“你觉得他会用到那玩意吗？”
“也许会。”
勇.罗格用一种萧索的语气说：
“但我更希望他用不到。”
“你知道吗？米涅瓦，其实我一直挺恨梅林的，毕竟是他剥夺了我的荣耀，让我有家不能回...但现在，我不恨他了。”
“这样一个人，怎么能让人恨得起来...”
在人群之外，在乔治的悬浮椅边，莫伊拉双手合拢，她看着梅林的战机消失在云层下，她对身边的乔治说：
“他回不来了，对吧？我们再也见不到他了...”
乔治没有回答。
他的脑域被开发了70%，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之一。
他已经反复计算了梅林这一去所有的可能性，但不管怎么算，不管用加入多少因素，梅林生还的概率...
都太低太低。
最可怕的是...
他真的，可能自己都不想活了。
“要心怀希望。”
乔治伸出手，握住了莫伊拉的手指，他说：
“要相信奇迹...”
在昆式战机消失于云层的那一刻，梅林回望着指挥舰，希尔并没有出现在甲板上，她在准备出航。
但梅林知道，那傻女人肯定也在为自己祈祷。
“长官，其实你不需要将所有人都派到浣熊市去。”
驾驶着飞机的科尔森低声说：
“有巫师们的帮助，我们可以很轻松的建立起隔绝大半个城市的魔法防御，有猎魔特工守在那里，基本上不会出问题。”
“我的意思是，也许守望小队和雷霆特攻队可以留下帮助你。希尔虽然有些冲动，但她说的没错。”
“无辜者们需要帮助，但你...你也需要。我们不能让你一个人去面对那些...”
“让你们去，你们就去！”
梅林坐在座位上，他有些意兴阑珊，似乎并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说太多。
他轻声说：
“完成自己的工作，科尔森。”
“就如你在过去所有的事件里都试图寻找到能帮助所有人的方法一样，尽可能的救下所有需要救助的人。”
他加重语气对科尔森说：
“不要小看了那种可以制造出丧尸和暴君的病毒，它可能已经衍化出了多种变种，哪怕是抵抗力极强的猎魔人，也要提高警惕。”
“你们可能需要长期驻扎在那里，直到浣熊市事件彻底得到解决为止，所以...”
梅林叹了口气，他说：
“没有我的命令，你们不许回来！”
“这...”
科尔森回头看着梅林，在看到梅林脸上那固执的表情时，他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
梅林扭头看向芹泽博士，他说：
“博士，再给我说说这个‘声波’仪器工作的原理吧。”
“好啊。”
显得有些心神不安的琴泽博士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打开箱子，对梅林介绍着那个仪器的用法。
这架昆式战机飞快的从天空降落，几分钟之后，它以悬浮的姿态，停留在了纽约海港边缘。
在战机的门向外打开的时刻，梅林伸手拿过被沉默的芹泽博士提在手里的箱子，然后将博士推回了机舱里。
“我知道你担心薇薇安。”
梅林对惊讶的博士说：
“我会帮你找到她，我向你保证，她一定会平安无事...”
“你只是个普通人，博士，你不该加入这场冒险里。浣熊市那边，也会需要你这样优秀的生物学家帮忙。”
“科尔森！”
梅林转身，提着箱子走向空无一人的码头，他说：
“把芹泽博士带回去！”
芹泽博士想要冲下飞机，但却被科尔森摁回了座位上。
科尔森看着离开的梅林，他突然有种紧迫感，内心有些莫名的悲伤与担忧。
下一刻，他打开舱门，跳下飞机，他冲向梅林。
芹泽博士愣了一下，也跟着跳了下去。
“我一直有个问题！”
科尔森站在梅林背后，他握紧拳头，他对梅林说：
“你...你到底是谁？”
“我啊...”
梅林提着箱子，他停在原地，但没有回头。
面对科尔森的问题，他闭着眼睛，感受着略带腥气的海风，他轻声说：
“只是个来自威斯康星州的，想做点好事的人...”
“科尔森农场，洛拉...父亲，母亲...还有你，菲尔...唉，真想再回去看看...”
“但可惜，该说再见了。”
“多比！送他们回去！”
“你...你是...梅林！你是...”
科尔森瞪大了眼睛，内心的那个答案呼之欲出。
那些模模糊糊的画面，画面中那模模糊糊的人影，与梅林的背影在这一刻完美的重合。
他就是...
他就是那个被所有人遗忘的...
哥哥...
“不！不要！”
“多比！我命令你，停下！”
科尔森尖叫着伸出手，试图抓住梅林的肩膀。
但小矮妖多比已经接触到了他的躯体。
在移形咒的光芒中，科尔森和琴泽博士被送回了高空中的母舰上。
下一刻，指挥舰以最大功率启动，就如一道影子一样，冲向了浣熊市的方向。
梅林抬头看着空中留下的痕迹，他伸手整了整衣领。
在风中，他一手提着手提箱，一手拄着手杖，沿着码头慢步向前。
在已经能听到kong的咆哮声的大地上。
梅林伸手打开箱子，他看着箱子里的东西。
他轻声说：
“陛下，现在该送你回家了。”
48.KONG.告别【18/40】
“停下！希尔，停下！”
在高空之上，已经加速前进的神盾指挥舰控制室里。
被多比传送到此的科尔森如疯癫一般，他对坐在指挥椅上的希尔大喊到：
“停下！”
“怎么了？科尔森。”
坐在一边的梅琳达立刻站起身，将失控的科尔森摁在原地。
母舰在加速，现在停下已经不可能了。
“梅林，梅林他...”
科尔森握紧了拳头，他想说些什么。
但最终，他摇了摇头，转身又冲出了舰桥。
在几分钟之后，科尔森来到了母舰庞大的收纳库里，神盾局的机械作战小组的成员，除了荷鲁斯之外，都在这里了。
其中还存放着机甲驾驶员d.va的粉红色双足机器人。
那是哈娜特工现在驾驶的作战机器人，她还需要继续学习，积累更多的经验。
证明自己的能力之后，才有可能驾驭更强大的机器人红蜘蛛。
“砰”
科尔森一拳砸在爱车洛拉的引擎盖上。
他盯着眼前沉默的洛拉，他咬着牙说：
“出来！”
“不。”
洛拉似乎猜到了发生了什么，她拒绝变形，她的声音从车载音箱里发出：
“我拒绝，别问！我不会告诉你关于梅林的任何东西！”
“所以你知道梅林和我的关系？”
科尔森有些抓狂的抓着自己本就不多的头发，他大喊到：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非要等到现在...”
“因为他想保护你！”
洛拉捎带沙哑的声音在仓库里响起：
“你还不明白吗？”
“在意识到情况更恶化之后，梅林不希望你们为了他冒险，你，梅琳达，还有希尔，莎伦，还有其他人...”
“他把你们视为朋友，他不希望朋友为了自己去冒险！”
“他甚至不允许我去帮他...我无法违抗他的命令。”
“他让我转告你，替他照顾好他的亲人，以及，以后，有缘再见。”
洛拉的声音在仓库中回荡着，科尔森的身体摇晃了一下。
他感觉到有些眩晕，他扶着洛拉向前走出一步，但却失去平衡，栽倒在地面上。
科尔森靠在洛拉的轮胎边，他伸手捂住脸，他说：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告诉我，洛拉，把那些事情统统告诉我...”
“我不能说！”
洛拉很难为的回答到：
“梅林叮嘱过我，1989年在科尔森农场里发生的事情的余波还在，在他确认一切安全，或者是他...”
“总之，在那个时间到来之前，我不能说太多。”
“你也是那件事的经历者，你的记忆被抹除是源自一个危险人物的力量，若你提前知道了，就很容易引发更多的关注。”
“你只需要知道，他瞒着你，是为了保护你。”
“那我就只能这么眼看着梅林孤身赴死？”
科尔森捂着眼睛，这一刻，他感觉到极度的无力与痛苦，他说：
“我就只能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哥哥，去送死？”
“梅林说了，有缘再见！”
洛拉加重了语气，她从车体中伸出粉红色的手指，如大姐姐一样抚摸着科尔森的脑袋，她说：
“他又没有说永别...振作一点，菲尔，和我一样信任他。”
“他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
“咔”
在空无一人的码头上。
梅林将手中那个挺复杂的，如古怪的电脑一样的仪器悬浮在眼前。
这玩意是帝王组织发明出来，用于和远古泰坦们交流的设备。
芹泽博士刚刚教了梅林怎么使用它，但那家伙也告诉他，这东西是试作品，之前从未经过试验，而且它并不是为kong准备的。
芹泽博士在之前已经强调过，远古泰坦们虽然数量稀少，但彼此之间是有自己的一套内部规则的。
它们维持着一种松散的，分布式的体系。
但目前可以肯定，最强大的远古泰坦哥斯拉的地位，要比其他泰坦们更高一些。
理论上，哥斯拉是可以命令那些泰坦的。
这也是这个声波仪器作用的原理，模拟出其他远古泰坦的音波，在特定频率来呼唤kong远离城市。
但启动这仪器是有风险的。
并非所有的泰坦都处于活动状态。
就比如莫纳岛火山中沉睡的火焰泰坦拉顿，它已经处于沉睡近万年了。
一旦这个仪器启动之后，将如拉顿一样沉睡休眠的泰坦重新惊醒...
那问题可就严重了。
但眼下，面对在城市中肆虐的kong，以及正朝着北美赶来的哥斯拉，梅林必须冒险了。
kong只是幼生体，它还可以被扼制。
但一旦因为人类杀死了kong，导致怪兽之王哥斯拉为臣民复仇入场，那就彻底完蛋了。
梅林不认为，目前人类有能力扼制如哥斯拉那样的生物。
就算是复仇者们全部集结，也不行。
它和只会肉搏的kong不一样。
目前已知的哥斯拉的能力中有能量吸收和能量投射，那威力惊人还附带辐射的原子吐息，梅林是亲眼见过的。
哥斯拉要是朝着纽约来一炮...
整个东海岸都完了。
“嗡”
梅林眼前的声波装置被激活。
一道刺耳，嘈杂的响声以梅林为圆心，快速的朝着四面八方散布了出去。
那是经过特殊方式编译的吼叫，在不同频率之间反复播放。
很快，被三名复仇者困在街区废墟中，愤怒而重伤的kong就有了回应。
这只50多米高的恐怖猩猩刚刚试图冲出去，但却被超人的重拳打了回来。
它在朝着天空咆哮，但那咆哮声里，已经有了一丝虚弱和绝望。
kong内心也是崩溃的。
虽然对于人类将它带离骷髅岛很不满，但在被从九头蛇的实验室里释放之后，kong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报复。
它只想离开这嘈杂的水泥城市，回到自己的家里。
毕竟kong理论上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
在遭遇到不能理解的情况之后，它的第一反应依然是躲避可能会有的风险。
但洞察母舰的数次轰炸彻底激怒了它。
它在聪明也只是野兽，被攻击之后，野兽会本能的还击。
可惜，kong在这城市里遇到了它解决不了的对手。
氪星超人、阿斯加德雷神和铁人，三人的组合包围，让kong无法从任何一个方向突围出去。
它之前被人类的坏东西炸伤了。
尽管泰坦的躯体让它具备了自愈的能力，但血流太多，再加上一通乱战，让kong也进入了很虚弱的状态。
最重要的是，它内心充满了一种无措与畏惧。
它不知道这些坏东西人类准备怎么对付它...
那几个会飞的家伙有能力杀死它，但他们没有那么做，伴随着时间的流逝，kong越来越焦躁。
这些坏东西是准备干什么？
继续羞辱它吗？
“嗡”
就在kong捡起一块巨石，准备投掷的时候。
刺耳的，如杂音一样的声波掠过这一方废墟，让kong的投掷动作猛的停了下来。
这大猩猩那张脸上露出了很拟人的疑惑表情。
它将手里的巨石扔掉，然后回头看向码头的方向。
在那里，有个声音在呼唤它。
它能听懂那种如嘈杂杂音一样的声音。
那个声音在对它说...
他能带它回家...
回家！！！
“嗷！”
kong发出了一声咆哮，它不再理会飞行在自己身边的几个苍蝇，它拖着疲惫不堪的躯体，朝着码头的方向前进。
“要拦住它吗？”
铁人飞行在kong头顶上，他问到：
“它朝着其他地方去了...”
“不！别拦！”
克拉克也悬浮在空中，就像是拱卫着kong离开的卫士。
他一边用超级感知扫过周围已经被彻底完毕的街区，一边对自己的两个同伴说：
“肯定是支援到了...”
“我们不要再激怒它，那个到来的支援者，有办法将它引离城市...嗯？”
在话说完的时候，克拉克突然皱起眉头，在他的感知中，熟悉的气息就在kong前进的方向尽头。
是梅林！
“梅林在那里！”
克拉克在通讯器里说：
“做好战斗准备，这一次一定要把他带回去...”
“梅林似乎受了伤，他很虚弱，不能让其他人再伤害他了！”
“哈？”
托尼在通讯诧异的说到：
“难道不是你们两一直在伤害他吗？之前在太平洋打的那一架，我可没参与。”
“有人要迫害梅林。”
握着战锤飞行的托尔沉声说：
“我们是为了保护他，虽然手段激进了一点，但总好过看着梅林被鬼祟小人杀死...”
“是吗？”
托尼本能的感觉到这个逻辑不太对劲，但他自己心灵里也有金苹果的思维在影响着。
那古怪的精神控制让他强行忽略了这不太对的逻辑。
不过源于聪明人的智慧，却让他总是想要找到那个思维中被忽略的“黑点”。
他能感觉到，那个被忽略的点，很重要。
“嗡”
嘈杂的音波又一次响起，这一次的声音中多了一丝其他的含义。
kong发出吼叫，似乎是在回应。
在越发靠近码头的时候，它焦躁的情绪也在被抚平。
不仅仅是超人感知到了梅林，kong也感觉到了。
那个小个子身上的气息，kong还记得，它和那小个子一起战斗过...
它还承认了小个子在骷髅岛自由行动的权力。
是的，作为骷髅岛之王，kong将梅林视为自己的臣民。
就如岛上那些诚挚的信奉kong为神灵的土著们一样。
现在，它的臣民来救它了，这让kong内心感觉到了一抹安心。
在这陌生的，让人厌恶的，嘈杂而危险的水泥森林中，能找到熟悉的人，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于是kong加快了脚步，它踩碎坚固的地面，将那些金属的车踩成铁饼，翻越过眼前拦路的高楼。
以一条直线，走向码头。
50米高的巨兽行动的速度是极快的。
短短几分钟之后，kong就看到了站在码头上迎接它的梅林。
唔，小个子那张脸，和十几年前没什么变化。
梅林拄着手杖，手里捧着那不断发射出音波的电脑，他看着眼前的kong，kong也在看着他。
那猩猩黑色的眼神中有一抹友善的光芒，这代表着它认出了梅林。
这让梅林有些感怀。
野兽都知道信任朋友，可惜，自诩比野兽更聪明更高贵的人...却不知道。
“跟我来，陛下。”
梅林将那电脑发出的音波改变了一下，将自己的意思告知给kong。
然后他伸出手，指向前方的大海。
世界安全理事会听从了帝王组织的建议，他们安排了一艘空载的大型货轮停在外海。
那货轮会负责将kong送回骷髅岛。
这会是漫长的旅程，但有能和kong交流的音波设备在，再加上梅林这让kong感觉到放松的老熟人，这件事应该会完美落幕。
可惜...
梅林已经没办法陪着kong回去家乡了。
在码头的三个方向上，铁人，超人和雷神死死的把守在那里，他们不会允许梅林离开的。
而梅林...
说实话也不怎么想离开。
小丑在邀请梅林玩游戏，而皮尔斯那边还和梅林有个见面的约定，再加上必须被干掉的假弗瑞。
还有必须被救出来的，被控制心神的朋友们。
以及，必须被摧毁的洞察体系。
最后，最重要的是，他还没和孩子们以及亲人们告别呢...
瞧，梅林已经有了6个留在这里的理由。
“嗡”
小矮妖多比按照梅林的命令，在纽约城中反复搜索。
终于将趁乱逃出九头蛇基地，但显得灰头土脸的生物学家薇薇安.葛拉罕带到了梅林这边。
在看到熟悉的梅林的时候，薇薇安发出一声抽泣。
这脸上布满了血渍的女士哭着扑入了梅林怀里。
小丑那个疯子没伤害她，这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我错了，梅林，我错了。”
薇薇安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
“我以后会乖乖听话的，我再不会这么固执了。”
“没事，没关系的。”
梅林拍着薇薇安抽动的肩膀，他将手里还在运作的电脑递给薇薇安，他带着温和的笑容，伸手帮薇薇安擦了擦眼泪。
他说：
“我把kong交给你了，把它带回骷髅岛。”
“还有，最重要的...”
梅林看了一眼天空，在薇薇安耳边说：
“到达骷髅岛之后，毁掉这仪器，然后叮嘱芹泽，把这仪器的资料全部销毁掉，永远别造出第二台来...”
“你们插手泰坦事务的结果你已经看到了。”
梅林加重了声音，他说：
“别在同一块石头上摔倒两次！”
“嗯，嗯！”
薇薇安使劲点了点头，她伸手拨了拨头发，她看着天空中严阵以待的三个复仇者，她说：
“你一个人在这里，没问题吗？”
“你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啊...”
梅林轻笑了一声，他很豁达的对微微安说：
“去吧，带kong回家。”
几分钟之后，在坐着一艘小艇的薇薇安的引导下，kong进入水中。
它踩着海底的大地，朝着外海那送它回家的货轮走去。
在即将离开码头的时候，kong突然回过头，这大猩猩做了个让所有人都感觉到诧异的举动。
它抬起手，对梅林挥了挥。
似乎是在告别。
也不知道它从哪里学会的。
“呵呵。”
梅林畅快的笑了笑，他站在码头上，对kong挥了挥手，他大喊到：
“一路顺风啊，陛下...”
“嗷！”
kong也以吼声回应。
三个复仇者安静的看着这一幕。
在近五分钟之后，kong的身影再也看不到了，十几辆载着生物武器暴君的车也从码头之外冲了进来。
近30头暴君面色冷漠的跳下车，将整个码头包围了起来。
梅林被困在码头上，他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消失。
在最终转过身的那一刻，他的眼神变得极其冷漠。
“砰”
克拉克落在地面，超人看着梅林，他说：
“梅林，跟我走吧...我会保护你的，我发誓！”
“唉，可怜的克拉克。”
梅林拄着手杖，他看着眼前的超人，他轻声说：
“现在还不是打架的时候，我要离开这，回家去见见我的妹妹弟弟们。”
“我不是在请求你们，所以...”
“你们最好也别挡我的路...”
“滚开！”
“我只说一次！”
49.回家【19/40】
“我要回去见见我的弟弟妹妹，我的亲人们...我不是在请求你...”
“所以，你们最好别当我的路...”
“滚开！”
“我只说一次！”
在被团团包围的码头上，梅林语气冰冷的扔下了自己的宣言。
他向前迈出一步，似乎根本不理会眼前的超人，也没有看到在空中屹立的雷神和铁人。
这种无视让人非常不爽...
但没人会表达不满。
哪怕梅林已经变得肉眼可见的虚弱，哪怕他行走之间都需要拄着手杖，他也依然是梅林。
依然是一个在任何时候都不可轻视的人。
“我必须要带走你...”
克拉克咬着牙，他握紧拳头：
“如果你继续执迷不悟，那我就打醒你！”
超人咆哮着，他眼中尽是一抹担忧与执拗。
梅林已经不能再受伤了，他也不会允许梅林再受伤了。
梅林曾保护他，教导他，陪伴他。
他们曾一起战斗，一起经历过致命的危险，一起面对强敌而取得胜利。
这是男人之间的友谊，纯粹而刚毅。
克拉克朝着梅林快步走来，看样子，他要用强了。
“愚蠢的选择。”
梅林轻声说了一句。
他并没有停下移动，他继续向前行走。
就在超人挥起的手即将接触到梅林衣领的前一刻，在一片安静的码头大海之下，一道轰鸣声突然暴起。
沉重的海水就如被炮弹击中，在爆炸声中向外翻开。
那些被抛向天空的沉重海水并没有坠落，而是在奇特的力量下旋转，漂浮。
而在那暴起的水流中，一个纤细的身影呼啸着冲向克拉克。
在金发飞舞中，她如幻影一样越过梅林的躯体，然后挥起拳头，以砸碎万物的姿态砸向克拉克。
超人的反应也极快。
他握紧拳头轰出去，和那纤细的拳头打在一起。
“砰”
巨大力量碰撞之间，地面震动，尘土飞扬。
一道因撞击而起的冲击波以环状的姿态向外吹打，将梅林的风衣吹的呼呼作响。
交战的两人同时后退，克拉克的躯体被轰入后方，他的双脚刺入大地，在地面上犁出了一道深深的，砖石四溅的刻痕。
他扭头看向梅林。
后者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交战。
他拄着手杖，慢条斯理的在尘土飞舞中继续向前，好像根本就没有看到这一幕。
“停下！”
克拉克咆哮着，朝着梅林冲了出去。
但下一秒，那个悬浮在半空中的人影，又固执的挡在了他和梅林中央。
那是一位姑娘。
看样子最多20岁的样子。
她和克拉克穿着一模一样的蓝色氪星作战服，但下身不是裤子而是红色短裙。
她胸口也有一个s标志，那是艾尔家族的家徽。
代表着氪星语中的“希望”。
金发姑娘握紧双拳，就如悬浮一样，从半空落入碎裂的大地，身材纤细的她就挡在克拉克眼前，看上去就像是一堵墙一样。
她抬起头，那脸颊和克拉克有6分相似。
那蓝色的眼睛看着克拉克，她说：
“弟弟...”
“我终于找到你了...”
克拉克的表情变化了一下。
他能感觉到眼前这姑娘在太阳的照射下，每一秒都在更适应这个世界，而且每一秒都在变得更强。
就和他本人的状态一样。
再加上她刚才说的话...
这，这是另一个氪星人？
而且还是自己的亲人？
但她为什么要站在梅林那边...
克拉克内心浮动着一抹激动与喜悦，他虽然已经融入这世界，但他依然很孤独。
那是血脉中的孤独。
他一直是以最后一个氪星人的身份活着的，但现在突然从天而降一位亲人，这让克拉克真的很想停下战斗，和她好好聊一聊。
但他不能。
因为梅林还处于危险中。
“让开！”
克拉克沉声说。
“不，我拒绝。”
那氪星少女活动着手腕，她说：
“你不正常，弟弟...现在需要治疗和帮助的不是梅林，而是你...”
“话又说回来了，这颗星球的太阳真是奇特，我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
那女孩晃动了一下肩膀，她对克拉克说：
“你也一样，对吧？”
“但晒多了太阳会让你鲁莽不堪，就像是现在这样。”
“我的朋友拜托我保护梅林，如果你想抓他，那就先打倒我吧！”
下一刻，两个超人同时冲锋。
他们扭打在一起，每一拳都足以击溃山丘，每一脚都足以撕裂大地。
简直就像是两个神在作战。
“砰”
在雷霆四溅中，托尔落在了梅林眼前，他举起战锤，做了个停止的动作。
他说：
“止步！梅林！”
“我们想帮你...”
“别帮！”
梅林面色平静的说：
“以及，让开！”
“轰”
托尔挥动姆乔尔尼尔，一道从天而降的雷电劈在梅林眼前的地面上，代表着雷神的回答。
阿斯加德人盯着梅林身后交战的场面，他对梅林说：
“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找来了第二个氪星人，但我想，你大概不能找来一个阿斯加德人来阻止我...”
“梅林，停下吧，我不想和你打。”
“也没人想和你打。”
梅林看着眼前被雷电劈碎的大地，他向前迈出一步，他说：
“我当然找不来一个和你一样强的阿斯加德人。”
“但要阻止你，有太多方法了...”
“哗啦”
沉重的海水在码头疯狂的旋转起来，就如回应梅林回家的意志。
在海水呼啸着漫卷之间，两个人影出现在翻滚的海浪之上。
纳摩站在潮水中，他手握银色三叉戟，就如神话中的海神一样。
他举起手，更恐怖的海浪塑造成十几米高的海潮，就如愤怒海洋挥起的巨拳，狠狠的砸在眼前的码头上。
在如雷鸣一样的海潮翻滚中，纳摩手中的银色三叉戟旋转了一圈。
其中属于波塞冬的神力被释放出来，化作一道耀眼的雷霆，撕裂空气之间，呼啸着撞在了托尔身上。
那雷电被雷神之锤吸收了。
但托尔也被击退了数步。
“砰”
纳摩从海浪之上一跃而起，如流星一样砸在梅林身侧。
他将银色三叉戟横置，看着眼前的托尔，他说：
“渡鸦要回家...”
“没人能拦住他！我说的！”
“砰”
海潮之上屹立的另一个亚特兰蒂斯人也跃入天空，年轻的亚瑟也想和表哥一样，来一次帅气登场。
但他并不如纳摩那样可以飞行，所以他的落地点距离梅林还有段距离。
这年轻人握着金色三叉戟狂奔了几步，护在梅林另一侧。
他看着落入地面的铁人，他扣紧了手中的武器，那个穿着钢铁罐子的家伙，应该就是他的对手了。
但就在亚瑟要冲出去的时候，梅林伸手拦住了这鲁莽的年轻人。
他说：
“别在意他，他不会是麻烦的。”
“喂！”
托尼不满的声音在码头上响起，铁人举起双臂，镭射炮对准了梅林，他说：
“你小声说话我也听得到，你可别小看我啊，梅林！”
“我从来没有小看过你。”
梅林看也不看托尼，他拄着手杖，带着亚瑟继续向前，他说：
“但你确实不是威胁。”
“混蛋！”
铁人被这种无视激怒了。
他打算给梅林一点教训，但就在他抬起手臂，准备扔出镭射炮的那一刻。
一个大大的，红色的“error”标志浮现在眼前的投影上。
就如程序出错一般，铁人战甲的所有模块一个接一个的下线。
他双手中蓄势待发的镭射炮也在这一刻变得暗淡下来。
就像是一个精密机器被按下了关机键一样。
“贾维斯！”
在彻底暗淡下来的战甲内部，托尼又惊又怒，他喊到：
“这是怎么回事？”
“系统错误，先生。”
贾维斯惊慌的声音也在托尔耳中响起：
“超级马克作战系统疑似被某种病毒入侵，它们发现了您设定的系统中的漏洞，建议立刻脱离战场，进行检修...”
“嘶嘶...您能听...嘶嘶...回...家！”
又如强烈的电磁干扰，就连贾维斯的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
托尼内心里一片惊慌。
他和其他复仇者不一样。
最少在这个时刻，失去了战甲，他就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唔，灯灭了。”
亚瑟一边护着梅林走向码头的出口，一边好奇的打量着僵在原地的铁人。
那盔甲上的几个能量环都在这一刻熄灭，就像是真正的灭灯一样。
在他身后，超人和女超人，雷神和海神的战争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都是势均力敌的家伙，要分出胜负太难了。
而在亚瑟眼前，那些冷面暴君们已经握紧双拳，做好了战斗准备。
它们可不会对梅林手下留情。
“看到它们了吗？”
梅林一边拄着手杖，向前行走，一边对身边的亚瑟说：
“那是一群可怜人，被抹除了思维的生物兵器，只能被束缚着残缺的灵魂而无法得到安息...”
“每一个暴君躯体中，都有一个哀嚎的残魂。”
“杀了它们，亚瑟。”
梅林冷声说：
“不要心怀愧疚，这是在给它们自由，这是在做好事...”
“唰”
亚瑟手中沉重的振金三叉戟挥舞了一圈，他并不畏惧眼前40多头暴君。
也许在陆地上，这些家伙能给他造成一些麻烦，但现在战场距离大海这么近...
这小海神有超过100种方法，来轻松的干掉这些可悲的家伙。
“但叔叔...”
亚瑟盯着眼前的暴君，还有暴君背后，那数百名全副武装的九头蛇士兵。
他们手持脉冲枪，在用车组成的防线上，还摆放着各种重武器。
也许在梅林全盛时，这根本算不上麻烦，但现在梅林的情况很差。
“我也许该护着你一路冲出去。”
亚瑟婉转的对梅林说：
“我没有小看你的意思，叔叔，但现在...”
“你就是在小看我，亚瑟，你这小混蛋。”
梅林轻笑着摇了摇头，他说：
“去处理暴君吧，在我离开之后，你和纳摩还有卡拉就可以走了...”
“你们已经帮了我很多忙，接下来的事情，我自己可以搞定。”
“别小看老年人啊，我可怜的侄子。”
梅林伸手拍了拍亚瑟的肩膀，他如告别一样说：
“纳摩还算一个不错的兄长，但如果他要去做一些危险的时候，你最好别跟着一起去...”
“他的思维里有偏激执拗的一部分，还有他的变种人身份，这注定纳摩的人生不会一帆风顺。”
“我知道的。”
亚瑟点了点头，他提着金色三叉戟，向前走出几步，他对身后的梅林说：
“走吧，叔叔。”
“没人能阻拦你，我保证！”
“嗯。”
梅林点了点头，他继续迈步向前。
暴君们得到了命令，这些冷面的生物武器咆哮着冲向梅林，就像是40多头野兽被释放了一样。
但就在第一头暴君冲出来的那一刻，沉重的三叉戟呼啸着飞了过来。
就如一杆大旗一样，将那暴君击倒在地，又把它狠狠的钉在了地面上。
亚瑟举起双手，在怒吼之间，他背后弥漫的海水呼啸着冲了过来。
除了梅林所在的地方之外，那汹涌的海水几乎在顷刻间将所有的暴君都吞没掉。
在海水之中，亚瑟发出兴奋的战吼，这年轻人握紧拳头，一拳轰碎了一头暴君的脑袋。
然后抓着它的手臂，如战锤一样抡起，将另一头暴君砸入地面。
在海水的簇拥中，他和纳摩一样，几近无敌！
毕竟，他们留着一样的血...
“瞄准！”
眼看着梅林摆脱了暴君的威胁，走出了码头。
在他眼前，九头蛇的指挥官举起手臂，梅林便被300多把脉冲枪从各个方向瞄准。
也许下一刻，他就会被喷出的高压射线击溃。
但就在那指挥官要下达开火命令的前一刻，一道白色的身影如鬼魅一样从他背后出现，
在袖剑弹出的机簧声中，那锐利的兵刃悄无声息的从脊椎刺入，直入脑海。
这仿佛是个信号...
下一秒，几十个身穿白衣的刺客出现在阵地的各个方位。
早已寻找好目标的他们，在出现的瞬间，就开始了疯狂而无声的杀戮。
只是一秒不到，300多名九头蛇就折损了近三分之一。
在鲜血涌动与悲鸣咆哮之间，两道纤细的身影一左一右出现在梅林身后。
“真狼狈啊，梅林。”
身穿刺客长袍，带着兜帽的塔利亚用调侃的声音说：
“如果我们晚来一点，大概就能看到你人生里最失败的一幕了...”
“说什么呢。”
梅林身上的共生体在这一刻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黑色的风衣飞快的改变着外形和颜色，很快，梅林也穿上了这些杀戮刺客一样的长袍。
但并没有带上兜帽。
他看着眼前被刺客兄弟会轻松击溃的防线，他轻声说：
“兄弟会永不会迟到，就如正义永不会缺席。”
“唰”
高阶刺客维多利亚抽出背后的长剑，她向前一步，挡在梅林身前。
她微微弯腰，做了个“请”的姿势，她说：
“大师...”
“向前行走吧。”
“无人再能阻挡您了...”
50.老友相见【20/40】
“唰”
在梅林走出码头的那一刻，一辆黑色的猛禽车急速驶来。
以一个漂亮而完美的摆尾，精准的停在了梅林眼前。
车门自动打开，还有踏板的扶梯，延伸到了梅林脚下。
梅林回头看了一眼码头上的战斗。
被海水几乎吞没的码头一片狼藉，但激烈的交锋还在继续。
九头蛇的士兵们都快被伏击的刺客们杀光了，他们带来的暴君也被卷入了深海里。
超人和雷神的战斗还没结束，亚瑟三人组很强，但要击败克拉克和托尔的联手几乎不太可能。
而且铁人已经趁乱离开了战场。
他的超级马克出了问题...
也许梅林该感谢一下贾维斯，毕竟那个人工智能是在冒着被发现，被拆解的风险，配梅林演了一场戏。
嗯，也许是伊卡洛斯提前和贾维斯沟通过吧。
但这里的战斗已经和梅林没什么关系了。
“咔”
他坐入车里，安全带自动为梅林系好。
车门关闭，荷鲁斯的方向盘在下一刻自动偏转，它很平滑的启动，但却以跑车的速度冲出了交战区。
“家里情况怎么样？”
梅林靠在驾驶座上，就像是在闭目养神。
他轻声问了一句。
下一刻，荷鲁斯就瓮声瓮气的回答说：
“一切安全，所有人都在家里等您，梅林主人，您的好友金刚狼洛根和地狱之子们在保护着他们，现在要直接回家吗？”
“不。”
梅林摇了摇头，他说：
“我得先找个地方收拾一下...”
他看着自己衬衫上还残留的灰尘与血迹，还有后视镜上倒映出的那张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
他说：
“就这么回去，他们会担心的。”
“需要我为您找一扇门吗？”
荷鲁斯低声问到：
“也许在此时进入神秘屋是个不错的选择。”
“门？”
梅林轻笑了一声，他摸出神秘屋的钥匙，从内部插入荷鲁斯的车钥匙孔中，他扭动那钥匙，轻声说：
“这世界上到处都是门...”
下一秒，以钥匙作为介质，正在现世大街上奔驰的荷鲁斯诡异的消失在原地。
让三枚从天空袭来的火箭弹打了个空。
在火焰炸碎大地的轰鸣中，荷鲁斯很平稳的出现在了神秘屋宽大的大厅中。
“咔”
车门打开，梅林拄着手杖走下来，又被突然出现的玄兰扶住了手臂。
“你怎么弄成这样？”
玄兰用一种不满的语气说：
“你尊重这个世界，尊重每一个人，我希望你能尊重一下自己，偶尔就行...”
“你真的就不能对自己好一点吗？”
“只是意外。”
梅林不想和玄兰争吵。
他知道玄兰是为了他好。
他被搀扶着坐在沙发上，壁炉中的火焰在这一刻燃烧的更剧烈了一些，让大厅更温暖。
玄兰拿起腰间的手铃，在摇晃之间，幽灵仆人们出现，为梅林送来热毛巾，为他换上新的衣服。
又为他端上一杯温度合适的热茶，以及备用的糕点。
“你受伤了，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回来？”
玄兰弯下腰，一边帮梅林整理有些散乱的头发，一边说：
“你知道我...孩子们有多担心吗？”
“我就是不想让你们太担心我，也没什么大问题。”
梅林端起茶杯，他啜饮了一口茶水，他说：
“只是意料之中，我为此做好了准备，但它来袭之势汹汹，依然有些超出我的想象...但事情还没失控，还远没有到失控的时候。”
“已经找到了一切混乱的源头...”
梅林放下茶杯，他说：
“剩下要做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真的吗？”
玄兰站在梅林身边，她说：
“你应该知道，在这屋子里，我能感受到你的思维...”
“为什么你跳动的心在告诉我，这一次你根本没有把握。”
陪在梅林身边快十几年的女管家看着自己的主人，她认真的说：
“你老实告诉我，梅林主人，真实的情况是什么样的？关于你无序复杂的命运，告诉我...”
玄兰走到梅林眼前，她蹲下身，双手握住了梅林冰冷的手。
她看着梅林暗红色的眼睛，她说：
“你知道你可以信任我，你可以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样的？”
在玄兰的询问下，梅林沉默了片刻，几秒钟之后，他眼中露出了一丝黯然。
他似乎是卸下了所有的伪装，他对玄兰说：
“好吧，很糟。”
“并不是因为这件事情本身，兰，是因为那游戏...我虽没有对你说过，但我相信你也能猜到。”
“游戏的终局时刻要来了。”
梅林叹了口气，他抬起头，看着头顶上神秘屋那布满了诡异花纹的天花板，他轻声说：
“当你被迫开始玩一场游戏...”
“你被迫以最糟糕的身份加入游戏之中。”
“你最初不知道这一切，你以为这一切就是你的生活，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但后来，你觉醒了，你变得超脱，你意识到，这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
梅林低下头，他看着玄兰那酷似娜塔莎的脸。
他伸出手指，抚摸着那光滑的脸颊，他说：
“而且你不想就那么沉沦在虚幻的满足中，你想拥有属于自己的现实，最重要的是，你想赢...”
“玩游戏不就是为了赢吗？”
“但现在我面对的问题是，游戏已经快要结束了，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赢...”
“我不知道什么才算赢，这让我很难采取策略，九头蛇只是个小问题，但这个...是大问题。”
他脸上露出一个枉然的笑容，他抚摸着玄兰的脸颊。
在壁炉火焰的燃烧中，在那温暖的气息中，他看着玄兰，他轻声问到：
“兰...你是真实存在的吗？还是说，你和我一样，只是诞生于一个梦境里？”
“就像是肥皂泡一样，轻轻一戳...”
“啪”
“它就碎了。”
玄兰听着梅林的叙说，她的表情变化着，最终，在梅林的注视中，玄兰站起身，她伸出手，将梅林推在沙发上。
下一刻，玄兰弯下腰，将整个躯体都放入梅林怀中。
她双手挽住梅林的脖子，在梅林脸颊上轻轻一吻。
她在梅林耳边说：
“现在，你能感受到我的重量，我的温度，我的感情，你觉得我是真的吗？”
“我不知道。”
梅林闭上眼睛，他说：
“但我希望你是真的，就如我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而不是一个该死的故事，一个该死的游戏。”
“我希望你们有血有肉，我希望我们曾共度的一切时光都如钢铁一样真，我不希望在我下一刻睁开眼睛时，发现这一切都是我的一个梦境。”
“或者更糟，这一切是属于其他人的梦境。”
“在游戏结束时，已经完成了使命的我们，还会存在吗？我们还能继续走下去吗？去到未知的终点。”
这个问题让神秘屋的大厅陷入了安静中，玄兰也无法回答它。
在一片幽静中，梅林和玄兰以一种很暧昧的姿态靠在沙发上。
只有火焰燃烧时剥离的声音。
除此之外，唯有安静。
“他们当然会继续存在！”
几秒钟之后，一个声音打破了这种安静，那个声音似乎是在回答梅林的问题，他说：
“但你就不一定了。”
“唰”
梅林怀中的玄兰睁开眼睛，她扭头看向身后出现的那个人。
她脸上满是诧异，还有一丝恐惧。
作为神秘屋的伴生之灵，理论上，不管进入这屋子的人有多么强大，都瞒不过玄兰的感知，因为她就是这屋子本身。
但现在，一个不被她感知到的家伙出现了。
他就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手里还捧着一杯茶。
但在玄兰的感知中，这家伙就像是根本不存在一样。
眼前出现的似乎只是一个幽灵，一个不存于现实之物。
他穿着黑色的西装，带着一顶绅士帽，那帽子斜着戴在头上，遮蔽了大半张面孔，让他的脸看上去就如被阴影笼罩。
他带着黑色的手套，非常合适的手套，几乎完美的贴在他的手指上。
在西装之下，还有白色的衬衫，是如今已经很少的立领，但在脖子上却并没有一个相配的领结或者领带。
值得注意的是，他以一个大佬的坐姿坐在沙发上。
左腿搭在右腿上，背后的蓝色斗篷以顺滑的姿态披散在沙发两侧。
而那斗篷的扣环就在衣领下方。
那扣环很奇特。
就如三枚独特的银币被塑造在一起，共同组成了这扣环。
“嗡”
玄兰下意识的调集起神秘屋的力量，要把这突然出现的，诡异的入侵者赶出去。
但她刚抬起手，就被梅林阻止了。
“没用的。”
梅林的手扣住玄兰的手腕，他看着坐在对面的神秘人，他说：
“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个世界的力量也对他无用。”
“没准他正带着嘲讽的心思看着你做无用功，然后趁机狠狠的羞辱你一番。”
“兰...”
梅林对怀中的玄兰说：
“你为什么不去为客人准备一份茶点呢？”
玄兰明白了梅林的意思，她有些担忧的看着梅林，又看了看那个诡异的神秘人。
她站起身，快步消失在大厅中。
“哇哦...”
那神秘人放下茶杯，一边拍着手，一边对梅林说：
“和我们上一次见面时相比，梅林，你真的成熟了太多...”
“你身边的这些姑娘们也真的是风情万种，还都对你如此忠贞，如果不是因为你可悲的现状，连我都会羡慕你呢。”
“我倒是觉得，和我们上次见面相比，你真的毫无长进。”
梅林直起身体，他看着眼前的神秘人，他说：
“和以前一样，总喜欢说废话。”
“不过好歹你终于出现了，陌客先生，我已经等了你整整19年...”
“我一直在期待和你的重逢呢。”
“哈哈。”
在1971年，梅林诞生时。
以及1989年，在梅林的真正故事开始之时，曾出现过两次的魅影陌客坐在沙发上哈哈大笑。
第三次出现的他看着梅林，他说：
“你早就预料到我要来？为什么会这么肯定呢？”
“你是信使啊。”
梅林说：
“传达更高意志的命令，是他们的眼睛，他们伸入这个世界的手，是他们纠正错误的武器，也是他们玩弄局中人的手段。”
“游戏快要结束了，如果你还不出现，那我就觉得你太不称职了。”
“好吧，好吧。”
魅影陌客摊开双手，他那张被帽子的阴影笼罩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的表情。
他说：
“这么多年没见，你本事不大，脾气倒是不小，还变的牙尖嘴利...”
“人总是要成长的，陌客先生。”
梅林面色平静的说：
“如果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还是毫无长进，那就太让你们失望了。”
“说的也是。”
魅影陌客很赞同的点了点头，他又拿出自己那个造型和内部装置极其诡异的怀表，看了看时间。
他对梅林说：
“我时间不多，所以，让我们更坦诚一些吧。”
“我确实是来向你宣告你一些必须知道的事情...”
“但你说错了一点，梅林。”
魅影陌客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他伸手指了指天空，他说：
“但我不是代表‘他们’来的。”
“嗯？”
梅林这下有些惊讶了，他用质问的目光看着魅影陌客，后者轻声解释到：
“虽然名义上是两个人的游戏，但实际上，从游戏开始，参与其中的就远不止两个人...很多人都在关注结果，当然这方面你不需要知道太多。”
“我呢，我被荣幸的选做信使...”
陌客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他说：
“但我背后的意志也有自己的打算和想法，我为天之声服务，而天之声也有朋友...”
“祂的那位朋友很关注你，他希望我在某些时刻帮你一把。”
魅影陌客抬起头，对梅林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他说：
“所以，我来了。”
“准备好问问题了吗？梅林...”
陌客的语气变的严肃起来，他看着梅林，他说：
“友情提示一下！你已经犯过一次错误了...”
“所以这一次，如果你真的想得到正确的答案，那么，最好问正确的问题。”
51.选择【21/40】
梅林知晓自己的存在并非正常。
有一些人，一些难以形容的混蛋，用他的命运开了个赌局，以此来决定一些重要的事情。
梅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这个荣幸会被大人物们选中。
但他并没有说不的权力。
但这么多年了，就算梅林再迟钝，他也能感觉到一些不太对劲的地方。
这个游戏，似乎并不完全是由那些更高的意志把控的，时不时就会出现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
比如，自己那张羊皮纸。
又比如，似乎知道很多事情的至尊法师。
如果这个世界是虚假的，那么和梅林一样诞生于虚幻中的至尊法师就不该知道一些游戏之外的事情。
被梅林得到的羊皮纸也不可能隐晦的告诉梅林关于游戏本身的一些秘密。
就如电脑中运行的纯粹程序，无论如何也很难以影响到三维世界的真实。
但他们偏偏做到了。
就像是电脑中的程序主动和使用者对话了一样，又像是纸张上画下的图案活了过来。
这是不正常的，很显然。
游戏的两个棋手并不能完全把控这个世界里的一些因素。
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梅林就看到了一丝翻盘的可能性。
而现在，第三次出现的魅影陌客正面回应了梅林的这个猜测。
果然...
这游戏一开始，就有游戏之外的其他力量在插手。
而且看样子，他们似乎还瞒过了那两个游戏的参与者。
当然，这个目前并不算是重要的事情。
“正确的问题吗？”
在神秘屋的大厅中，坐在沙发上的梅林品味着魅影陌客的提示。
在当初还年轻的时候，在他和陌客第二次见面的时候。
他曾有个机会，提前洞悉一切，但他问了一个完全不相关的问题。
这也许是魅影陌客的恶趣味。
但实际上，那一次确实也是因为梅林本人不够理智，他当时经历的事情太少，还太幼稚。
“稍等。”
梅林对魅影陌客做了个手势，然后站起身，从壁炉边的木架上，取下放置在那里的羊皮纸。
羊皮纸已经破碎不堪了。
也许是因为进入终局的原因，外界的力量对于它的限制越来越强。
让羊皮纸也再不如之前那么神奇。
“唔，它快碎了。”
魅影陌客看着梅林手中的羊皮纸，他摩挲着下巴，用一种遗憾的语气对梅林说：
“最多再用一次...”
“它和你来自一个地方？”
梅林抬起头，看着魅影陌客，他补充着说：
“当然，如果这个算是问题的话，那么你不需要回答...”
“这不算。”
陌客摆了摆手，他语气轻松的说：
“反正也不是什么大秘密。”
“你手里的羊皮纸，是很奇特的东西，它可以联络到‘观察者们’。”
“观察者？”
梅林疑惑的说：
“月球上那个时隐时现，总是躲着所有人，又悄咪咪的记录所有事情的沉默大光头？”
“不，不是他。”
魔影陌客解释到：
“瓦图和他的族人自称为观察者是有原因的，但我所说的‘观察者’和他们不一样。”
“那是多元宇宙里极其神秘的一个势力，和很多大事件都有关系。”
“它们会突然出现，改变一些让人扼腕叹息的灾难；”
“它们也会在万物寂静之声，出手毁灭一个无辜的文明；”
“没人知道它们想做什么，又为什么要那么做...”
“很多强大的人物也试图寻找过它们，但根本没人真正知道它们代表着什么。”
“嗯。”
陌客摩挲着下巴，他猜测着说：
“有小道消息说那些‘观察者们’生活在起源之墙之外，是更高维的生物，而代表众生记忆的梦神和它们有些关系，但这也只是个传说...”
“只有‘那个人’进入过起源之墙，又从墙外回来了。”
“但他肯定不会将起源之墙外的秘密公之于众的。”
“不过你能得到这种东西，也证明了你被观察者们关注着...而且他们愿意帮你。”
陌客感慨的看了一眼梅林手里破碎的羊皮纸，他说：
“多少大人物都得不到这种荣幸，你还真是个好运的家伙。”
“不过，如果你也被观察者们注意的话，那么我大概知道为什么他们一定要选你做这游戏的主角了。”
“嗯？”
梅林将羊皮纸在桌子上摊开，他一边拿起笔，一边看着魅影陌客，他说：
“说话不要总是说一半留一半，好吗？要说就说全。”
“好吧。”
魅影陌客耸了耸肩，他回答说：
“据我所知，游戏的两个操纵者，以及我的主人天之声的那位朋友，他们三个，都被观察者们关注并且帮助过。”
“而你是第四个，你们之间必然有些联系。”
“圣光、力量、死亡...然后是你...”
陌客看着梅林，他低声说：
“阴影。”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梅林瞥了陌客一眼，然后拿起笔，在羊皮纸上写下了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是正确的问题？”
“唰”
在梅林写下这个问题的时候，已经残破不堪的羊皮纸的四角就如被点燃一样。
它开始燃烧，就如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一般。
在梅林的注视中，羊皮纸上浮现出一句话。
“就是你心中那个！”
而在那红色的笔迹消散之后，在一团火焰的燃烧中，羊皮纸上出现了最后一个简笔画一样的恶劣笑容。
在那笑容很快消失。
在羊皮纸最后燃烧的残骸中，有一句由火焰的光芒组成的问题。
这大概是羊皮纸第一次主动向梅林提问。
“梅林，你喜欢你的故事吗？”
那火焰在跳动着，灰烬在火焰中翻滚。
羊皮纸已经被彻底烧光了，但那火焰还在燃烧着，似乎是在等待着梅林的回答。
梅林盯着眼前烈焰中浮现的问题。
他回忆起了自己过去的经历，现在是2008年的年末，他已经39岁了...
以普通人的视角来看，他的人生已经过半，而且异常精彩。
哪怕梅林一直认为这只是虚幻的过往，被塑造出的人生。
但此刻，面对羊皮纸的最后提问，梅林依然沉默了。
他喜欢自己过去的人生吗？
他刚刚才被最信任的朋友从背后狠狠捅了一刀。
又被失心疯的同伴们痛殴了一顿，差点死在太平洋的荒岛上。
他的人生里所坚持的一切被反叛所粉碎。
他想要保护这个世界，但他意识到，他才是这个世界最大的灾厄之源。
保护这个世界最好的方法...
就是抹掉他，让他从未出现过。
但，他讨厌自己过去的经历吗？
他会讨厌自己的妹妹弟弟们，自己的姐姐和姐夫，自己的侄子们，自己天各一方的爱人们吗？
他会讨厌那些刚刚把他从厄运中救出来，并且愿意为了他和强敌争斗的朋友们吗？
羁绊已成，就再无法轻易的截断了。
在十几秒钟的沉默之后，他深吸了一口气。
看着眼前那团跳动的火焰，他低声说：
“是的，我喜欢我的故事...”
“虽然有些不如意，但我依然很想让它继续下去，一路走到结局，我想让它成为真的...”
“我想成为真正的梅林.莱利。”
“砰”
梅林眼前的火焰爆开，那些跳动的火花并没有消散在空中，而是绕着梅林转了一圈。
就如故事中那些舞动的火焰精灵一样。
一个温和的，带着磁性的，若有若无的声音，在梅林耳中响起。
“那就请记住...”
“只有在这个故事里，你才是梅林.莱利...”
这句话像是提醒，又像是警告。
但梅林很难以理解它，他更不知道那个脑海中的声音来自何方。
但看眼前魅影陌客一脸平静的样子，大概他也没有听到那个声音。
这就说明...
那个声音，也来自游戏之外吗？
哇哦，这么多人...
都在关注他吗？
“我做好准备了。”
梅林让自己的精神平复了一下，他抬起头，对眼前的魅影陌客说：
“我准备好问问题了。”
陌客也直起身体，他看着梅林，他说：
“那我就洗耳恭听。”
“我的问题是...”
梅林说：
“我想赢！我怎么才能赢？”
“哇哦，真是个好问题。”
魅影陌客的嘴角挑了挑，他说：
“我无法回答你，因为我也不知道...”
“你的命运，难道不该你自己把控吗？”
“不过我倒是可以从另一方面回答你的问题，我不知道你怎么才能赢，但我可以告诉你，你要做什么，才不会输...”
“听好了！”
陌客手指紧扣，他手中的古怪怀表被捏碎，时间在这一刻暂停。
不是常规意义上的暂停。
而是真正的时间静止，不只是神秘屋，整个世界，乃至这个口袋宇宙。
甚至是群星尽头的赌局中心...
时间静止了，彻底静止了。
“我为这作弊时刻可准备了很多呢。”
陌客笑了笑，他说：
“霸王的胜利条件是：你会接受一切可以接受的力量，以此来挽救已经岌岌可危的秩序，并且保护你想要保护的人。”
“死神的胜利条件是：你见证了你所守卫的秩序的软弱与不堪，你最终决定摧毁这一切，在废墟中重建真正的强权秩序。”
“但除此之外，你还有第三个选择...”
他伸出手，在梅林眼前比划了一个三，他说：
“至尊法师，呃，我指的是真正的至尊法师，而不是这游戏衍生出的仿制品，她给了你第三个选择...”
“退出！”
“你无法承受这一切，你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对于这个世界而言只是无尽灾祸的源头。”
“只有你真正消失，这个世界才会在混乱与秩序的碰撞中，走上真正成为现实的道路。”
“所以你决定退出。”
魅影陌客眯起眼睛，他对梅林说：
“这是你目前可以做出的三个选择...但你也应该理解，如果你想赢...”
“我就不能在其中做出选择。”
梅林长叹了一口气，他说：
“只要选了任何一条，就代表着我输了...”
“不不不，你没明白我的意思。”
陌客轻声说：
“如果你想赢，很难。”
“但如果你想让两个一直在操纵干扰你命运和人生的赌狗品尝到输的痛苦感觉，那么你可以选择第三样...”
“如果你退出了，那么他们两就都输了！”
“最棒的是，如果他们输了，那么这个正在孕育的宇宙就会得到真正的自由。”
“你在意的，你所关心的，你想要保护的所有人，都会得到真正的自由！”
“他们会变成真实的！”
“虽然他们真实而自由存在的时间，可能也只有从现在到宇宙熔炉燃起火焰，焚尽短暂的第一纪元，迎来苏醒的第二纪元这短暂的数十年...”
“但以你现在的情况，我觉得你也不能奢望太多。”
陌客站起身，他对梅林说：
“你和刚才那小妞说的话，我听到了。”
“你想让她们成为真正的存在，而不是一个如梦境的虚幻，不再是万物衍化过程中的牺牲品，那么你也许就该选择退出...”
“没错，这样做你会输，但同样，没人会赢！”
“在我看来，这就是你能做出的最好的选择了。”
“嗯，当然，仅仅是个人意见，梅林，选择权在你手里。”
时间静止的效果在这一刻消散，陌客伸手整了整自己的衣领，他对梅林说：
“最少在这一刻，你的命运重回你手里了。”
“做出选择吧！”
说完，陌客转过身，似乎要离开，但就在他离开的那一刻，梅林又喊住了他。
“等等，陌客先生。”
梅林说：
“你刚才说，你是为你的主人的一位朋友的请求，前来帮我的...那么我能不能知道那位朋友的名字？”
“有意义吗？”
魅影陌客转过身，他看着梅林，他说：
“你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
“你可能连眼前这个难关都过不去了...你以为之前几天你经历的就是终局吗？别傻了，这只是刚刚开始。”
“我总要留点希望。”
梅林耸了耸肩，他对陌客说：
“万一出现奇迹了，我总得知道恩人的名字吧？”
“好吧，你还真是乐观。”
陌客撇了撇嘴，他伸手按住自己的高帽，对梅林说：
“他叫狄克。”
“无尽圣光铸就之人，是我的主人天之声在遨游异域时结识的好友...”
“他因为没有被邀请加入赌局所以很愤怒。”
“所以他要给自己的两个兄弟搞点破坏，当然，他也很希望你能创造出奇迹。”
陌客扯出一个笑容，他说：
“当然，我也很希望你能走到结局，朋友。”
“如果失败了，也别担心，有很多人会庇护你，就算脱离了这个世界，你也能很好的活下去...”
“你该知道你的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你也知道了。”
“所以，我们终局再见吧！”
52.告别日（上）【22/40】
魅影陌客走了。
和他来时一样悄无声息。
在神秘屋的大厅中，梅林拄着手杖，坐在沙发上，就如一尊雕像一样。
壁炉的火焰还在燃烧着，让大厅中充满了温暖，而在梅林眼前，在桌子上还有最后一丝残留的灰烬。
那是羊皮纸焚烧之后留下的残骸。
他失去了一位老友。
也许他还会失去更多。
“梅林...”
玄兰从隐藏的地方走出来，她眼中充满了担忧。
魅影陌客似乎并没有打算隐瞒玄兰。
他和梅林的所有谈话，玄兰都听到了。
她终于知道了梅林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命运。
并非是梅林诞生于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是因梅林而生的。
这个世界是他的试炼场。
是他的角斗场。
有更高意志在旁观着他的人生，并且以此取乐。
而现在，他们似乎对这场游戏失去兴趣了。
所以梅林与命运的角斗将迎来终局。
那三个条件...
拥抱力量、摧毁和重建，以及代表消亡的退出。
没有一个是轻松的。
他又该怎么选呢？
“我该回去了。”
梅林突然说：
“孩子们该等急了...兰，把三魔器拿来。”
“......”
玄兰咬了咬嘴唇，她知道梅林要做什么，但她最终没有拒绝或者反驳。
她转过身，进入储藏室里。
片刻之后，三魔器被放在了梅林眼前。
锈迹斑斑的绿铃，古朴而粗犷的红罐，还有表面凹凸不齐的银轮。
三样封存着古老魔力的魔器被摆放在那里。
在三者彼此回荡的魔力之间，梅林能听到三个狡诈的，恍若实质的恶魔在笑。
它们笑的很猖狂。
它们知道。
自己今日将再一次得到自由。
它们单个的实力似乎挺差劲，还不如最弱的地狱大君。
但三者联合在一起，成为一个整体，则让它们可以支配的魔力提升到了一个堪称惊人的程度。
也许还是比不上超阶大恶魔三宫，但要已经超过了那些鬼祟的地狱大君们。
“拥抱力量吗？”
梅林看着眼前的三魔器，他嘴角扯出了一个糟糕的笑容：
“这一切，都在你们的计划之中啊...”
他的手指轻抬，在远古三魔尖锐的笑声中，三魔器被悬停在梅林身前。
他的手指轻轻的摇动绿铃，又在那低沉的响声中，将银轮旋转。
两股黑暗的魔力如阴祟的毒蛇一样，绕着梅林的躯体不断的旋转。
那尖锐的狂笑声在神秘屋的大厅里回荡着，就像是万千鬼哭，饱含黑暗魔力的风吹起，让人不寒而栗。
在那风暴中心，在绿铃的响动和银轮的旋转中。
梅林朝着最后的红罐微微俯身。
摇动绿铃，转动银轮，祭拜红罐。
三魔器的解封条件被满足，红罐中喷发出恐怖的黑气，与其他两道黑暗之力交融在一起。
所有的风，所有的尖叫与冰冷在这一刻骤然收拢。
在梅林眼前，那跳动的黑气组成了三个影影幢幢的影子。
这三个影子很奇怪，它们消瘦，扭曲，诡异，并不如梅林见过的恶魔们那么凶狠霸道。
实际上，比起恶魔，它们倒更像是三个被拉长，又被赋予了丑恶外表的地狱小鬼。
仅仅从外表来看，这三个家伙别说和三宫相比了。
就连已经被制作成装饰品的黑心王子，也要比它们威武的多。
但外表之下，却隐藏着真相。
三魔头的力量绝对不弱。
尽管它们看上去很杂鱼。
“100年，100年！”
“祈求者啊，你终于唤醒了三魔头，我们已经等了太久了！”
“你想从三魔头这里得到什么？”
三个隐藏在黑气中的家伙一人一句，就像是说相声一样。
它们古怪而癫狂，充满了一种不可信任的意味。
梅林此时也没心情和这三个精神不正常的家伙再多说些什么。
他勾了勾手指，他说：
“把你们的魔力给你，100年之后，你们将得到自由。”
“唔，看上去像是一个遵守承诺的人呢。”
“但你确认，你只要魔力，而不需要强大的三魔头的其他力量吗？”
“好心的三魔头再给你一次确认的机会！”
这三个说话时喜欢做出各种动作的逗比恶魔大概是被关的时间太长了，它们话很多。
很烦。
“可被支配的力量已经太多了...”
地狱之火在梅林手指上燃烧着，他的脸颊扭曲成三宫之子的状态。
那四只暗红色的眼睛盯着眼前的三魔头，他瓮声瓮气的说：
“所以，我只需要魔力。”
“好吧好吧！”
三魔头似乎很畏惧三宫的气息。
在梅林的确认中，它们嚎叫着从各自藏身的法器里冲出来，三道黑暗的气息散发着幽白色的光芒，一道接一道的冲入了梅林的躯体里。
因为梅林的要求，三魔头将自己的力量转化为最纯粹的魔力，灌注到了梅林身上。
他原本就如海渊一样的魔力池被飞速拓展。
2倍，5倍，10倍...
在玄兰担忧的注视中，梅林体内的魔力就如真正的无尽海洋的潮水一样翻滚着。
甚至扭曲了周围的空间，让整个神秘屋都开始摇曳起来。
那些透体而出的魔力组成了实质性的幻象，就如黑暗的披风一样从梅林两肩上延伸而出，在身后扩散成遍布整个神秘屋的阴郁光晕。
足以闪瞎眼的魔法灵光在梅林身上缠绕着，伴随着他的呼吸，那些光芒也在闪耀着。
他喘着气，在适应着身体里庞大无比的魔力流。
那些魔力太过纯粹，在进入梅林躯体的时刻，就开始主动为他修复肢体的损伤。
就连被凤凰之火灼伤的灵魂，也在源源不断的魔力充盈下，被快速的治愈。
“唰”
梅林抬起手，两个艾克恩之形分出的幻象出现在他身边。
他们两个人对梅林微微点头，然后走向储藏室。
洛娜已经基本完成了对狂攻战甲的重塑，但对于那套盔甲的符文加持还只是刚刚开始。
梅林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它。
现在，他庞大的魔力，已经足以支撑2个幻象长时间行动了。
“呋...”
他深吸了一口气，那缠绕在躯体之外的庞大魔力被飞快的收回到身体中。
他的脸色重新变得红润，身上那种因伤势而产生的虚弱也消失不见。
他抬起头，看着玄兰，他说：
“好了，我该回去了。”
“你已经做出了选择？”
玄兰这一次没有送梅林离开。
她挡在梅林眼前，她直视着梅林的眼睛，她问到：
“你要退出吗？你要离开我...我们吗？像个懦夫一样逃走，然后还宣称这是为了我们好？”
“我不允许你这么做！”
玄兰第一次露出如此失态的神情，她用一种近乎咆哮的声音对梅林喊到：
“没人希望你离开！没有人！”
“我还没下定决心。”
梅林伸出手，放在玄兰肩膀上，他说：
“但我知道，我不会选择退出的...只有在这个故事里，我才是梅林.莱利。”
“如果离开了你们，我什么都不是...”
他上前一步，将玄兰抱在怀中，他轻拍着玄兰的肩膀，他说：
“但请允许我说再见，兰，对你的主人有点信心...我已经准备了那么久，那么多...”
“我会回来的...我发誓！”
玄兰咬着牙，她伸手抱住了梅林，她说：
“如果你无法回来，神秘屋就会永久关闭。”
“我不会再有第三个主人了...梅林，你最好别让我等太久。”
唉，幸亏伊卡洛斯不在，否则这会那个毒舌的人工智能小姐姐，又该吐槽梅林了。
“咔”
几分钟之后，地狱厨房，梅林家中的盥洗室的门被从里面推开。
和往常一样的梅林从其中走出，在他出现的那一刻，整个鸦雀无声。
一片压抑的客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他身上。
瑞雯、洛娜、马特、劳拉，还有被从犯罪肆虐的城市里救回来的黛茜，以及被小矮妖们从洛杉矶接回来的埃里克和查莉。
梅林的姐姐梅，以及已经在沙发上睡着的小彼得。
在客房里，还在昏迷的本也被从医院转移回了家中。
护卫着查莉的大黄蜂和它的好朋友爵士就在车库里，受梅林所托的金刚狼站在窗户边，时刻留意着外边的情况。
丽亚娜的地狱边境因为在那里爆炸的四枚飞弹扩散开的t病毒出现了一些问题，但戴蒙和萨塔娜兄妹却遵守了承诺，在保护着梅林的家人。
这个房子，这条街道，大概是目前整个混乱的纽约城里最安全的地方了。
“我回来了，诸位。”
梅林努力的露出一个笑容，试图缓解一下房间里压抑的气氛。
但下一刻，梅就大步冲到梅林身边。
这温柔的姐姐在这一刻强势的看着他，她质问到：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被通缉了？所有新闻台都在播放你的通缉令...你做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只是一些小事。”
梅林对姐姐说：
“工作上的事情，一些小冲突，不用在意，你们安全就好。”
“问题是我们不安全！”
梅有些抓狂的说：
“几十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包围了公寓，试图抓住我和彼得，如果不是洛根先生突然出现...”
“而且这不是最重要的，梅林，比起我自己，我更担心你。”
“整个纽约都乱了，一天之内这个国家就变得让我不认识了。”
梅语气悲伤的说：
“我不知道这一切和你有什么关系，但我能猜到，我能感觉到，梅林...”
“这些所有的事情都只是前兆，它们是冲着你来的。”
“弟弟，你到底...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样可怕的事啊！”
“你身上有血腥味！”
瑞雯也大步走到梅林身边，她看着梅林，她说：
“你还用了三魔器...”
梅林的手被小哑巴劳拉拉起，小狼女嗅到了梅林身上残留的血腥味。
她一脸担忧的看着梅林，她也察觉到了风雨欲来的压力。
“我问过大黄蜂，它说荷鲁斯知道些什么，但你的车一直保持着沉默，它不愿意告诉我们。”
已经挺起了大肚子的查莉在埃里克的搀扶下走过来，她对梅林说：
“肯定发生了大事，梅林，别瞒着我们了。”
“奥罗罗的审判在今天被一群发疯的人类激进主义者打断了，激进派的变种人在对抗他们，x战警为了保护奥罗罗，不得不和他们在法院前大打出手。”
“他们毁掉了2个街区，特查拉不得不调动多拉米吉卫队，强行带着奥罗罗突围出去。”
埃里克也面色沉重的对梅林说：
“他们现在就在机场等我们，特查拉让我带着查莉回瓦坎达避难...”
“他告诉我，一些可怕的事情就要在这片大地上发生了，而且就和你有关。”
“克拉克和托尔被控制了，对吧？”
站在窗户边的洛根也说到：
“我看到了他们飞过城市上空，虽然一切正常。”
“但我能感觉到，危险正在遍布到这座城市里，这里不能待了，梅林，你要是想走的话...”
“可以去地狱避难。”
戴蒙靠在墙边，这个阴霾的半魔对梅林说：
“虽然地狱边境那边出了问题，丽亚娜紧急封闭了整个边境的维度，但我和我妹妹还知道一些‘偷渡’点。”
“如果现世容不下你了，梅林...不如回‘故乡’避一避吧。”
“哥哥说得对，地狱很广阔，有足够的藏身地，留在这里和他们硬拼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萨塔娜也开口劝到：
“光是超人和雷神就足够棘手了，还有那些我们不知道的，也被控制的英雄们...”
“你却孤身一人，梅林，暂避其锋才是你该做的。”
“我会保护你的，梅林！”
洛娜挥着拳头，站在沙发上，对梅林喊到：
“我不会让坏人伤害你的！”
“官方的力量在针对你，梅林。”
坐在沙发上的马特拄着自己的导盲杖，他语气担忧的说：
“你被通缉的流程完全不符合法律，但现在的情况在历史上也罕见，和他们没办法讲道理的。”
“你不能留在这里，离开才是正确的。”
房子里的所有人都在劝说着梅林。
他们说的都很有道理。
但很遗憾，很多时候，最合理的选择，却往往不是最正确的选择。
人活着，总要有点信念。
梅林看着眼前的亲人朋友们，他舒了口气，手指向下压了压。
他说：
“好吧，我走。”
梅林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他说：
“实际上，我回来就是为了带你们离开的，我遇到的事情比较复杂，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路上我慢慢给你们解释。”
他拍了拍身边劳拉的小脑袋，他对眼前的所有人说：
“现在，收拾东西吧...”
“我带你们离开这。”
“我们一起走。”
53.告别日（下）【23/40】
梅林其实也没有多少要收拾的东西。
对于一个十几年的时间里，穿衣服几乎都是一个风格，而且还有一个可以千变万化的共生体的单身男人来说...
他的衣柜绝对足够空荡。
甚至连一个旅行箱都没装满。
这还是算上梅林放在家里的日用品。
除了工作之外，梅林对于生活的需求足够简单。
在任何时候，需求最少的，往往也是最幸福的。
梅林站在房间中，看着瑞雯和洛娜帮他收拾东西。
两个妹妹似乎是突然长大了，不让梅林自己动手，她们帮梅林收拾好一切...
当然，这是为了防止梅林突然抛下她们自己离开。
如果他真的遇到了糟糕的事情，以他对家人的态度，他绝对做得出来这种事情。
他总是不想让亲近的人为自己冒险。
他无法忍受身边的人因他而被伤害。
“你别想抛下我们！”
绿头发的小丫头气呼呼的盯着梅林，她说：
“我会看紧你的！”
“随便你咯。”
梅林笑呵呵的靠在墙边，看着瑞雯和洛娜忙碌着。
洛娜操纵着磁场，将房间里的所有零零散散的东西都装入旅行箱中，很快，梅林的房间就收拾完毕了。
“还有咕咕的窝！”
趴在门口的傻狗弗兰克喊到：
“咕咕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们要不要等着它？”
“你是被揍上瘾了，对吧？”
梅林瞥了一眼傻狗，他说：
“咕咕不在，对你来说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呃。”
傻狗那张脸上露出了一个囧囧的表情，它吐着舌头说：
“话是这么说没问题，但没有那臭猫在，总觉得差了点什么...你该不会真的要把它扔掉吧？就这么不管它了？”
“你就别操心咕咕的事情了。”
梅林对傻狗说：
“咕咕在太空里都能活下去，这点小场面对它来说完全不是什么问题，它会和我们汇合的。”
说完，梅林抬起头，看了一眼头顶的天花板。
准确的说，是在感知高空之上的几艘洞察母舰。
在完成了对东海岸的混乱局势的控制之后，那几艘悬浮的母舰就在移动位置。
梅林能感觉到，在三艘母舰组成的三角形防御圈中，有80%的发射口都已经对准了地狱厨房街区。
当然，皮尔斯肯定知道，依靠这三艘母舰的投射火力，是根本无法奈何梅林的。
但这只是个姿态，代表着皮尔斯和九头蛇对梅林的重视。
这也是在隐隐的警告他。
他的活动踪迹，已经被九头蛇们捕捉到了。
“呵呵”
梅林笑了笑，他没有多说什么。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造型古怪的手机，放在耳边，他说：
“伊卡洛斯，娜塔莎和巴顿完成撤离了吗？”
“正在离开三叉戟大厦。”
伊卡洛斯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她说：
“任务突然取消让他们两个有些疑惑，但他们选择了服从命令。”
“我已经在纽约城外，为他们准备好了飞行器，他们会直接前往浣熊市和s.d.o.l.d.的特工们汇合。”
“娜塔莎一直在抱怨我的镜框太沉了，还说我的功能太多太强大，让她看的眼花缭乱...她可真挑剔！”
人工智能小姐姐说：
“还有，梅林，你什么时候来接我？”
“你就跟着娜塔莎一起去浣熊市。”
梅林想了想，对伊卡洛斯说：
“我不知道小丑和九头蛇的合作有多么深刻，但你也看到了，那疯子已经挑起了超人类和人类，变种人和人类的冲突，虽然只是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但时间发酵之后，这些事情必然会引发严重的后果。”
“我怀疑，他很可能还在试图挑起智械和人类社会的冲突。”
梅林认真的说：
“虽然已经拜托了乔治监控数个智能塔的运作情况，但这件事太过重要。”
“所以我需要你和乔治配合，一定不能再让他闹出更多的麻烦事了。”
伊卡洛斯那边沉默了几秒钟，她说：
“我怀疑，你是在故意支开我。”
“你是不是又要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了？梅林，我已经对你说过了，我的诞生就是为了帮助你...”
“怎么会？你看，我正准备离开这个风暴眼呢。”
梅林语气轻松的说：
“我已经做好准备带着家人离开了，随后我会去浣熊市和你们汇合。”
“真的吗？”
伊卡洛斯狐疑的问了一句。
下一刻，手机上以及房子里所有的摄像头都被远程开启。
人工智能小姐姐看到了已经被收拾好的旅行箱，还有空荡荡的房间。
以及已经在客厅里集合的莱利家人，人人都带着箱子或者包裹，就连昏迷的本也被从房间里推了出来。
梅林似乎真的打算带着家人离开纽约，暂避锋芒了。
“好吧。”
伊卡洛斯将信将疑的说：
“那我就相信你一次，随时保持联系，梅林。”
“嗯。”
梅林说：
“保护好娜塔莎和巴顿，别让他们被九头蛇或者假弗瑞发现了。”
他挂断电话，对傻狗招了招手。
后者叫了一声，就动作麻利的跳上了旅行箱，趴在上面，任由洛娜拖着旅行箱，和梅林还有瑞雯走出房间。
两个丫头一前一后将梅林夹在其中，不让他有丝毫离开的机会。
“既然你已经决定要走，那么我们的工作也算是完成了。”
戴蒙和萨塔娜站在梅林身侧，半魔对梅林说：
“我们还要赶回去看看丽亚娜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应该是挺棘手的，否则地狱边境也不会突然关闭。”
“嗯，去吧。”
梅林对自己的同伴说：
“有消息就通过戒指联系，好吧？”
“嗯。一路顺风。”
戴蒙和萨塔娜对梅林挥了挥手，然后走入张开的地狱通道里，在火光闪耀中，两个人消失不见。
这一幕让背着书包的小彼得瞪大了眼睛。
这孩子感觉自己今天又见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崇拜的看着自己的梅林舅舅...
自己的舅舅可真厉害，他的真实身份，难道也和神力人一样，是超级英雄吗？
“我要去看看情况，梅林。”
洛根也站在门边，他一边抽着雪茄，一边对梅林说：
“x战警那边可能需要帮助，他们之前在纽约和激进的变种人打了一架，镭射眼还突然失踪了。”
“现在他们只能守在泽维尔学院里，我得过去看看，还有奥罗罗，我听说她现在状态很糟。”
“嗯，好的。”
梅林对洛根说：
“你见到他们之后，最好让他们也离开纽约，这里已经是是非之地了，带着学院的孩子们一起离开！”
梅林指了指天空，他对金刚狼说：
“头顶那东西，可不只能被用于打击犯罪，洛根...”
“你应该很清楚，一旦操纵那玩意的人突然发疯，会引发多么可怕的结果。”
“是的，我知道。”
洛根点了点头，他喷出一缕烟气，看了看梅林，又看了看跟在梅林身后的劳拉，他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推开门，快速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我们怎么离开？梅林。”
梅看着自己的弟弟，又看了看手边躺在病床上的丈夫，她一边抚摸着小彼得的头发，一边说：
“坐车？还是...魔法？”
“都不是。”
梅林从口袋里取出一扇粉红色的，足够大的木门，然后将神秘屋的钥匙递给瑞雯。
瑞雯走上前，将钥匙插入木门中，在扭动锁子的下一刻，那扇门被推开。
“哇！”
小彼得再次瞪大了眼睛。
在他眼前，在那扇明明很单薄的木门之后，再不是这间老房子的风景了。
在那门里，就像是一座动画片里的城堡一样的景色展现在小彼得眼前。
那宽阔的，挂着油画，点着灯火，还有壁炉燃烧的大厅。
站在大厅里，准备着接待的，穿着中世纪衣服的仆人们。
还有那站在门口，正表情温和的看着他们的大姐姐。
那大姐姐穿着管家的燕尾服，还带着单片眼镜，看上去优雅极了。
“别哇了，傻小子。”
洛娜推着行李箱，在小彼得脑袋上拍了一下，她说：
“快来帮忙，把这些箱子都送进去。”
“哦，我来了。”
小彼得急忙推着一个箱子，跟着自己的洛娜姐姐，将箱子推入神秘屋里。
在迈入屋子的那一刻，小彼得还兴致勃勃的将头再次探出来，左右看了看。
一门之隔，就如两个世界一般。
“好神奇啊。”
小彼得咕哝着，他跟在洛娜身后，他问到：
“洛娜姐姐，舅舅到底是干什么的？他怎么会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还认识那么多厉害的朋友？”
“我刚才听到那个漂亮的姐姐叫舅舅‘主人’了...他是个魔法师吗？”
“当然！”
洛娜嘿嘿一笑，她很自豪的说：
“梅林可是世界上最厉害的魔法师呢！”
梅林当然没有理会两个孩子的交流，他帮着梅推动本的病床，将本也推入神秘屋里，他对玄兰说：
“安排一下治疗，兰，让本尽快醒过来。”
“嗯，好的，主人。”
玄兰扭头对梅笑了笑，然后接过了她手中的病床，单手推着它走入了一楼的客房里。
梅林后退了一步，他似乎是打算退出神秘屋。
但在他身后，瑞雯啪的一声将神秘屋的关上了。
大妹妹还狡猾的对梅林挥了挥手里的钥匙，她的意思很明显了。
你来都来了，就别想走了。
“我和洛娜的想法是一样的，梅林。”
文文气气，如文学少女一样的瑞雯对梅林说：
“这世界不是绕着你转的，那些麻烦事你不出面也会有人去处理...”
“实际上，他们针对你，而你选择消失，他们就会失去目标。”
“就算是为了我们，梅林，你也该待在这里。”
“真像个傻孩子一样。”
梅林笑了笑，他没有回答瑞雯的话。
他回头看着客厅里的所有人，小彼得和洛娜站在壁炉边，拨动着燃烧的炭火，温暖的温度让趴在一边的傻狗昏昏欲睡。
劳拉和马特坐在沙发上，梅坐在另一边，好奇的打量着自家弟弟的特殊房子。
黛茜则带着她的父母进入了客房。
约翰逊夫妇今天也是饱受惊吓，虽然他们之前都不是普通人，但被洗涤了记忆之后，他们和普通人也没什么两样了。
查莉怀孕已经好几个月了，她需要充足的休息，埃里克把妻子送入房间中。
他们会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然后跟着特查拉王子一起返回瓦坎达去。
“真好啊，真想就这么留在这里，就这么陪着你们。”
梅林突然说了一句。
站在他身边的瑞雯立刻感觉到事情不妙，她抬起手就抓住了梅林的手腕。
在她眼前，梅林的表情满是温和，眼中有一抹不舍。
“我最近一直在忙着，瑞雯，我在试图避开那个必然到来的未来。”
“我也有恐惧，那恐惧让我险些忘记了事情总有另一种方法，也许，我可以创造一个未来，创造一个属于我的未来。”
梅林抬起手，帮瑞雯拨了拨头发，他看着自己的妹妹，他说：
“但如果非要做出选择...”
“我宁愿满盘皆输，也不愿意失去你们。”
“妹妹...我的勇气，永远是你们赋予我的，为我祝福吧...”
“不要！”
艾克恩之形塑造的幻象在这一刻被取消。
瑞雯看着梅林的身影在自己眼前缓缓消失，她尖叫着，伸出手，试图抓住消失的梅林。
但她抓了个空。
这动静引起了大厅里所有人的注意，劳拉发出了一声尖叫，就朝着梅林冲过来。
马特和洛娜紧随其后，房门打开，埃里克也狂奔而出，大肚子的查莉趴在门框上。
所有人都知道梅林要做什么了...
“不！回来！”
梅想要去拉住弟弟，但她太激动了，她摔在地上，她朝着梅林伸出手。
“不要，回来！”
“舅舅！”
小彼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看到舅舅带着笑容消失在空气中。
这孩子内心里也升腾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悲伤。
他有种古怪的感觉，这一次舅舅离开，他可能需要很久...甚至是永远不会见到他了。
“你有钥匙！快把他带回来！”
马特抓着瑞雯的手，他大喊着。
即便是在这一刻，他依然是孩子中的最冷静的那个。
瑞雯急忙拿出神秘屋的钥匙，想要重新打开门。
但下一刻，玄兰的手拂过瑞雯的手臂，那钥匙被她握在手中。
“不...”
玄兰挡在门口，整个神秘屋在灵体的操纵下飞快脱离现世维度，跳入了混沌的疆域中。
她闭着眼睛，一边为梅林祈祷，一边轻声说：
“我的主人要完成他必须完成的...命运。诸位，请不要成为他的负担...”
“怀着希望等待吧。”
“他会回来的...”
“他不会让我们失望。”
54.启示（上）【24/40】
地狱厨房街区，圣马修教堂。
一个梅林在与家人进行最后的告别，两个梅林在神秘屋里准备着最后的武器。
但还有一个梅林正安静的坐在这老教堂的最后一排。
那是真正的梅林。
他就如过去无数次来到这教堂时那样，安静的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的椅子上。
他来此并不为忏悔，只是单纯的想要找一找内心的安宁。
或者感慨一下生命和人生的体悟，以求在即将到来的最后大战中能让自己的心更平静。
但他找不到。
他无法在闭上眼睛之后忘记今日发生的一切。
这一日里，梅林的世界已经改天换地。
就如那些普通人会畏惧改变，梅林曾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定。
已经不再畏惧来自生活的重压，但直到命运和他开了个大大的，充满了恶意的玩笑之后，梅林才发现。
他也会对未来感觉到忐忑与不安。
而今日的纽约，以及现在的城市，实在不是一个适合来教堂的日子。
尤其是在地狱厨房街区，之前塞伯坦人们和九头蛇的战斗已经将这街区搅得一团糟，大部分人都躲入了附近的避难场所里。
还有些人去了皇后区，据说那里有群变种人建立了安全的防线，而且还收纳普通人。
总之，现在的圣马修教堂一片安静。
只有梅林一个人坐在教堂中...
呃，不对，是两个。
还有一位修女正跪在圣像前祈祷。
“玛吉修女这么诚挚吗？”
梅林轻声问到：
“她在为谁祈祷？为她自己？为她已经死去的丈夫？还是为她的儿子？”
“别这么刻薄，梅林。”
一个稍显苍老的声音在梅林背后响起，地狱厨房的老神父保罗和往常一样抱着圣经，走入教堂中。
在这个整个城市都已经乱起来的时候，这位神父依然如往常一样淡定。
他表现的就好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他从门外走来，站在梅林身边。
他看着教堂前方祈祷的修女，他说：
“玛吉是个沉默而不善表达的人，但也许你应该改一改你对她的印象...”
“是吗？”
梅林轻声说：
“她丈夫的葬礼她没参加，她的儿子就住在几个街区之外，我也从没在马特生日的时候，见到过有一份礼物送过来...”
“你让我把她当成一个好人，这怎么可能呢？神父。”
“一个对自己亲人都不关心，躲在信仰之后逃避责任的人...”
梅林抬起头，他看着老神父，他问到：
“我该以什么理由尊敬她呢？只是因为她诚挚吗？”
“嘘！梅林。”
老神父摇了摇头，他坐在梅林身边，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他说：
“主在看着呢，别在教堂中说这样的话...”
“不过说起来，你怎么在这里？这时候难道你不该去陪陪你家人吗？”
保罗神父问到：
“你把她们送到安全的地方了？”
“她们会很安全。”
梅林靠在椅子上，他说：
“而且我也在陪着他们...陪我说说话吧，神父，我现在心情很糟。”
“能看出来。”
老神父呵呵笑着，将手里的圣经放在一边，他说：
“你平时可不是一个喜欢挑刺的人，看你的表情，应该是遇到了很麻烦的事情？关于什么呢？工作？还是城里正在发生的灾难？”
“两者都有。”
梅林语气低沉的说：
“神父啊，我呢，我以前总是很单纯，总是认为自己在做好事...”
“你确实是在做好事。”
神父说：
“就以你对孤儿院的孩子们的帮助而言，这街区里就再找不到比你更好的人了，这城市里比你更优秀的人，估计也屈指可数。”
“听我说完，神父。”
梅林笑着摇了摇头，他看着眼前教堂中的圣像，他说：
“但就在几个小时前，我突然知道，我其实就是一个总想要快点干完活的提线木偶，背后总有人在操纵...我讨厌那种感觉。
“其实说起来，我很早就意识到这一点了。”
梅林拿出一根香烟，却并没有点燃。
他将香烟放在鼻子下轻嗅着，他说：
“我很早就意识到了，那些灾难...”
“新闻上的那些，或者你们不知道的，但却真正发生过的那些，那些灾难，都和我有或多或少的关联...”
“你信神吗？神父。”
梅林的这个问题让保罗神父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他严重怀疑梅林是不是喝多了，居然在教堂里，问一个担任神父几十年的人是不是信神。
但看着梅林那双认真的眼睛，神父意识到，梅林的这个问题别有深意。
他思考了片刻，然后说：
“当然，我信神，”
“但我不会把一切都推在我的神身上，信仰是我自己的事情，就如我的人生是我自己的。”
“我感谢神给我生命，但我也知道，我的人生需要自己过，不管是快乐还是痛苦，那些都需要我自己来承担。”
“嗯，很理智。”
梅林点了点头，他指着天空，他说：
“我的烦恼就来自于居住于天空之上的神...”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神父，得了吧，别装了，我们认识快20年了，我不信你感觉不到我的异常...”
梅林伸出手指，一抹暗红色的弧光烈焰在他之间迸发出来。
他身边的保罗神父那捎带诧异的表情变化了一下，几秒钟之后，神父咳嗽了一声。
他缓了缓心神，对梅林说：
“好吧，你继续说，那些‘神’把你怎么了？”
“他们啊，他们在玩一场游戏。”
梅林用平静的语气说：
“游戏总要有棋子，总要有赌注，这个世界就是他们的棋盘，而棋子只有一个...”
“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神父，我可不是在吹牛。”
梅林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他对神父说：
“这场灾难，这些混乱，那些过往，他们用一次次的挑战塑造一个命运，他们玩的不亦乐乎，却又毫不在意命运之子的感受。”
“而现在，那命运走入分叉口了。”
“选择...选择带来结果，但所有的选择里，并没有一个让我满意的结果，所以我在想着...是不是要做出我自己的选择。”
“我是不是要，反抗一下？”
神父皱着眉头听完了梅林的话，说真的，梅林说的内容在他看来有些匪夷所思。
老神父思考了好几秒钟，他对梅林说：
“我无法回答你，因为如果这个选择真的这么重要，我觉得我不该影响你。”
“好吧。”
梅林叹了口气，他说：
“那你就当个倾听者吧。”
“我现在在想，在我之前的人生里，当我每一次选择接受任务，我曾是否选择过拒绝吗？我是否有过拒绝的权力？”
“我有曾静下来想过，或者问过自己，究竟是谁，出于什么目的，让我做这做那...”
梅林看着自己张开的手，看着那白净的手指。
他甚至能嗅到手指中散发的血腥味，浓重的，淹没一切的...
他对神父说：
“现在我仔细想了想，我明白了，我为我的上司，或者说曾经的‘朋友们’，我为这个世界做的每一件事，都让这个世界距离动荡不安更进一步...”
“那不是我认为的...和平，秩序，美好，那不是。”
“那只是我背后的影子植入我脑中的幻象...”
“那是一个虚妄的玩意，它从不曾借由我的手出现过。我越是努力，我就越陷入其中，就像是在追逐着永不可及的太阳。”
梅林身边的老神父安静的听着。
他已经明白，梅林出现在这里需要的并不是为了寻找答案。
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倾听者。
保罗神父对梅林的感官不错，他们相识快20年了，梅林是他的朋友。
而不管梅林要做什么，神父觉得自己可能都帮不上忙。
但他最少可以在这里听梅林说完内心的烦恼与纠结，能让梅林以更平静的心态去面临即将发生的一切。
作为朋友，他只能做到这些了。
“城里那些坏蛋，那些恶棍，以及他们背后的主子，他们只是一群微不足道的...孩子。”
梅林皱着眉头想出了一个合适的形容词，他对神父说：
“我们完全可以这么说，他们渴求关注，妄想用恐惧来支配舆论导向，他们表现的什么都不在乎，但其实他们很在乎其他人的想法或者感受。”
“那是他们存在的意义，就如看似强大的阴影，只需要一道光，就能让他们彻底烟消云散，他们从来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很遗憾，那些...那些神不在乎！”
“他们不在乎这个世界里的任何人有什么想法或者感受。”
“而以我目前的经验来看，这两样东西在他们脑中即便出现，也从不会持续太久，这种对生命的不尊重，说实话，让我很...”
“愤怒。”
梅林轻声说：
“那毕竟是我过去十几年里一直在守护的东西，就这么被他们践踏，踩入烂泥里，被撕碎，就只因为他们希望我按照他们的想法来。”
“唉，我也许该学的更冷酷无情一些，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有幸看到自己的本源...”
他张开双手，对身边的神父说：
“一个世界被塑造，只因为我需要活着，诞生，成长...这个世界是因我而存的，神父。”
“我的出生就背负着常人难以想象的沉重命运与死亡灾难，而我的这一生，也都是在为它赎罪。”
“我想继续坚持下去，做更多的事来减弱我的负罪感...继续自欺欺人。”
“我也许是个懦弱的人，只有生活在谎言中，才能让自己距离理想更近。”
梅林闭上眼睛，如梦呓一样总结到：
“但那些罪孽，太多了...”
保罗神父一直在安静的听着，但在听到梅林最后这无奈的总结时，他终于忍不住了。
老神父伸手拍了拍梅林的手臂，他对梅林说：
“我无法想象你的经历，梅林，我也无法将自己带入你的视界里去看到这一切，我毕竟只是个普通人。”
“但在我的信仰里，我觉得我的上帝创造每个人都是有目的的，你明白吗？”
“他希望你我在这世界上有你我的位置...”
梅林看了一眼神父，他本来不想争辩，但几秒钟之后，他还是说：
“那么，你的上帝为什么要为我内心投入心魔？”
“为什么现在我能感觉到，在我的灵魂里，在我的心里，有个拼命想要冲出来的魔鬼？”
“它在嚎叫着催促我粗暴简单的摧毁一切，然后用我的双手重建自己内心里的完美世界？”
梅林的语气变得激烈起来，他反问到：
“那两个声音一直在纠缠着，你明白吗？”
“一个让我拥抱那些能帮我的力量，用强大之力消弭这一切；另一个在让我毁掉那些让我心里不爽的东西...哦，对了，还有第三个声音！”
梅林握紧拳头，他说：
“第三个声音让我退出！”
“像个懦夫一样，以自己受委屈做代价，来让一切都恢复正轨...”
“为什么呢？解释一下，神父，为什么那些声音会出现，为什么我会感觉到犹豫不决？”
神父并没有生气。
相反，他耐心的为梅林解释到：
“也许，那些丛生的心魔只是想唤醒你人性的一面，也许就是那些神灵的计划，这就是你内心真正的挣扎，以此让你认清真正的自己！”
“你知道吗？梅林。”
“能让人真正认清自己的，只有一样东西，那就是恶魔即将追上自己的那种恐惧，面对灾难时的畏惧与惊愕，在做出艰难选择时的纠结与犹豫。”
神父说：
“也许，他们给你心魔，给你压力，不只是想让你做出选择，而是想让你更明确的认识到，你在这世界里扮演的角色。”
“你要做个统治者？做个摧毁者？做个逃避者？”
保罗神父伸出手，在梅林的心口点了点，他说：
“还是遵从自己的意志，做一个...嗯，反抗者？”
“或者说，破碎枷锁的人！给所有人自由，给自己自由，给这个世界自由的解放者？”
梅林的眼神跳动了一下。
他看着保罗神父，他抿了抿嘴，然后摇了摇头，他说：
“我不觉得那些家伙会这么好心...但你这个解释，有点意思。”
“好吧，我承认，我其实是有点怕的。”
梅林的表情变得轻松，他对神父说：
“我担心自己就这么一去不回...我更担心所有人都会这么悄无声息的忘记我，就像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毕竟，我要做的，可是从未有人做过的事。”
“嗯...如果只是恐惧的话。”
神父眨了眨眼睛，他对梅林说：
“我也许能帮上忙，但你还有时间吗？听一个老头讲讲过去的故事。”
“时间？”
梅林感知着家中和神秘屋里正在进行的事情的进度，他对神父说：
“还有一些。”
“说吧，神父，我听着呢。”
55.启示（下）【25/40】
在圣马修教堂的最后方，梅林靠在椅子上，听老神父讲过去的故事。
他本来只是为了在决战前寻找心灵的宁静。
但在和保罗神父争辩一番之后，梅林却有了一些收获。
当然，只是纯粹的心灵上的收获，对于他即将开打的战争而言，并没有太多实质性的帮助。
但梅林决定再坐一会儿。
他觉得在这时候，和一个睿智的老头聊聊天似乎也没什么坏处。
一些人生的经验，一些闲聊的消遣，一些思绪的排解，对于一个疲惫的灵魂而言，总会有些好处的。
“你肯定听过像我这样的老家伙聊起很多关于珍珠港的事情。”
保罗神父双手放在腿上，他对梅林说：
“各种各样的故事...”
“对，我听过。”
梅林在这一刻想起了还处于失踪中的史蒂夫.罗杰斯。
在他和队长闲聊的时候，那年轻的老头子就喜欢说二战时候的故事。
而且，老斯坦也喜欢说这些，这些老兵们都喜欢讲战争的故事。
梅林笑了笑，他说：
“而且还是一些老兵以第一视角讲的故事呢。”
“其实都是吹牛...”
同样经历过那个年代的老神父保罗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他说：
“我们现在表现的，就好像在当时听说珍珠港事之后，在那一瞬间我们就都跳起来，挽起袖子，怒气冲冲的打算去找轴心国算账。”
“但实际上呢？”
神父摇了摇头，他眼中闪过一丝回忆，他轻声说：
“哦，用现在的年轻人的话来说，我们吓尿了，真的。”
“谣言满天飞，这个国家当时连支像样的军队都没有，我们躺在床上用被单蒙起头，以为下一秒就是世界末日。”
“那时候的人和你一样，梅林。”
神父拍了拍心口，他说：
“那时候的我也和你一样，内心充满了对不确定未来的恐惧。”
“呃，实际上不一样。”
梅林皱着眉头解释到：
“我这个情况，怎么说呢...毕竟关系到一整个世界，70多亿人，如果我选错了，你们就都完了...”
“不过，好吧，其实也一样。”
“恐惧就是恐惧，没什么不同的。”
梅林打了个响指，他看向身边的神父，他说：
“然后呢，你们怎么做的？”
“然后？然后惶惶不可终日的我们，就听到了罗斯福总统在收音机上的发言。”
神父长出了一口气，他说：
“那是一场全国演讲，他的声音坚定有力，就如一阵风一样，带走了我们的恐惧，将其变为了战斗的热情。”
“是他帮我们打赢了那场战争，真的，不是那些飞机，坦克或者军舰...是一个领袖帮我们打赢了它。”
保罗神父看着梅林，这老头很认真的说：
“你叫它愤怒也好，叫它力量也罢，你要明白，在你战胜了恐惧之后，它就会为你所用，那股从内心里迸发出的力量很强大，它能为你掀翻整个世界。”
“战胜恐惧的唯一办法就是直面它。”
“嗯。”
梅林点了点头，他说：
“我的一位朋友也总喜欢说这些话，他告诉我，力量，总在恐惧之后...”
“不不不！”
保罗神父摇了摇头，他对梅林说：
“力量是一回事，梅林，但我要说的不是力量，而是领袖。”
“我也会关注这些年里就像是雨后春笋一样层出不穷的超级英雄们，但我并不喜欢他们。”
神父皱着眉头，对梅林说：
“我觉得他们就像是一群孩子，就像是你刚才说的，他们很在意别人对他们的看法。也许是我跟不上时代了，也许是我观念太老了。”
“但梅林，在我看来，要成为英雄，不是跑得快或者力气大就足够的。”
神父说：
“你必须有能力在黑暗笼罩世界的时候成为驱散恐惧的那束光，就像是一座灯塔，让黑暗中的人们看到前进的方向...你听说过美国队长吗？”
“不管你信不信...”
神父的问题让梅林哑然失笑，他对神父说：
“我和他很熟。”
“真的吗？”
神父诧异的打量着梅林，他说：
“好吧，看来我还是小看你了，总之，美国队长之所以在那个年代成为家喻户晓的英雄，可不是因为他力气大...”
“他力气再大能一个人对抗整个nacui吗？他不行。”
“但人们都疯狂的崇拜他，因为在所有人都会畏惧的时候，他会第一个冲入战场，勇气，勇气就在他身后狂奔。”
“他就是我们需要的那束光！”
神父笑了笑，他对梅林说：
“你说你总有负罪感，或者用你的说法，叫罪孽，在我看来，那也许意味着你还有尚未完成的，在等待你去完成的使命。”
“如果你真的面临那样艰难的选择，梅林，那么现在，就是你该成为那束光的时候了...”
“相信自己，你也能变成光！”
“呃，这句话听上去怪怪的。”
梅林揉了揉额头，他对保罗神父说：
“最后一个问题，你也看到通缉令了，对吧？神父，那些人说我是坏蛋呢，他们说我残忍的杀了一个好人，我不想欺骗你，我确实杀了他。”
梅林说：
“但不是因为我残忍，而是因为他该死！”
“你，相信我吗？”
“我相信啊。”
神父温和的笑了笑，他站起身，拍了拍梅林的肩膀，他说：
“吉迪恩先生也曾给教堂捐过款呢，我虽然没见过他，但我听说过他的一些举动，他位高权重，人人都会说他的好话，但如果非要让我在你和他之间选择一个人相信...”
“那我选择相信你。”
神父说：
“不仅仅是因为你是朋友，梅林。”
“更因为我无数次亲眼看到你在孤儿院帮助那些孩子...哪怕只是远远看着，但你眼中的那些温柔是骗不了人的。”
“一个对孩子们如此温柔的人，不可能是坏人...”
“至于他们怎么说你，我可以这么回答你。”
保罗神父轻咳了一声，他就像是颂诗一样，对梅林说：
“我们不能不吃饭，不能不穿衣服，我们也有属于自己的思想和烦恼。”
“我们偶尔也会发脾气，甚至是做一些让普通人觉得不好的事情，当他们看到这些，他们就会说，我们不是英雄...”
神父笑了笑，他继续说：
“让我引用一句黑格尔的话吧...”
“奴仆眼中是没有英雄的！”
“但那并非英雄不是英雄，只是因为奴仆只是奴仆。”
“啪、啪、啪”
坐在椅子上的梅林伸出手，轻拍着手掌，就像是在为神父喝彩。
他也站起身，拍了拍手臂，他对神父说：
“战士死了的时候，苍蝇们首先发现的，是他的缺点和伤痕。”
“它们嗡嗡的名叫，自以为得意，自以为比死去的了战士更英雄。因为它们身上没有刀疤，没有伤痕，也没有污迹与血。”
梅林轻声念着一首突然出现在脑海里的诗。
就像是在回应着神父对他的鼓舞。
他说：
“但是战士已经死了，不再来挥手赶走它们，于是苍蝇们叫得更欢，更自以为是不朽的声音。”
“确实，谁也没有发现过苍蝇的缺点...”
“然而，有缺点的战士终究是战士，完美的苍蝇也终究不过是苍蝇...”（ps1）
梅林笑了笑，他看着眼前的神父，他说：
“谢谢你，保罗。”
“在我踏入这座教堂的时候，我满腹抱怨，充满了憎恨与迷思，但我现在终于可以心情平静的踏上战场了。”
“哦，对了，还有最后一件事。”
梅林似乎像是想起了什么，他从手腕上解下一串精致的手链，递给神父。
后者接在手中，发现那手链很精致，很奇特。
那是一串如水晶一样的链子，在手链中有一个红色水晶制作的十字架。
与教堂中安放的十字架不太一样，那东西看上去像是一种武器的微缩。
这东西只是看上去就像是一件艺术品。
梅林对神父说：
“这是我的一位很重要的朋友存放在我这里的东西，我不能就这么把它带上战场，所以，我把它寄存在你这里，请帮我保管好它。”
“嗯，可以。”
神父将那手链收起，他对梅林说：
“我会等着你回来取的。”
“也许你会失望的。”
梅林很坦然的说：
“也许我永远都无法回来了，但也没什么关系，总会有人得到它的。”
梅林看了一眼教堂前方，原本在圣像前祈祷的玛吉修女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离开。
梅林摇了摇头，他转过身，朝着教堂大门外走去。
就在他走出几步之后，保罗神父突然喊住了他。
“梅林...”
“嗯？”
梅林回过头，诧异的看着神父。
神父似乎想要问一些问题，但话到嘴边，他的表情又变化了几次，最终还是没问出口。
他露出一丝笑容，对梅林说：
“祝你一帆风顺，我会在教堂里为你祈祷的。”
“嗯，谢了。”
梅林向前走了几步，他又停下，然后回头对神父说：
“我大概猜到你想问什么了，神父。”
他指了指天空，他说：
“是的，他们都存在，包括你信仰的那一位...”
“而且他们大概不会像我遇到的那些神灵们那么混蛋，他们和那些家伙不太一样。”
“也许他们对待这个世界会更温柔，更仁慈一些吧。”
梅林脸上浮现出一丝狡黠的笑容，他对保罗神父说：
“放心吧，他不会因为你每周跑去乔茜酒吧和别人打台球赌钱就惩罚你的...”
“如果他还有一丝理智的话，他就会知道，你是他在这个世界里最好最棒的...嗯，牧羊者，你们是这么称呼自己的，对吧？”
“不要在教堂里说这些话！”
神父有些不满的呵斥道：
“虽然你没有信仰，但你最少应该保持谦卑...”
“说起来，你确认你不需要为你洗礼吗？主真的存在，也许...”
“不，神父。”
梅林越过神父，看着教堂前方的圣像，他说：
“我想信他，在这个时刻...”
“但可惜，他帮不上忙。”
说完，梅林对神父挥了挥手，然后向前迈出一步。
在神父的注视中，梅林的身影在扭曲的光线里旋转着，又在下一刻消失不见。
这如变魔术一样的场景让神父下意识的在胸前划了个十字。
他确实很早之前就意识到了梅林的特殊，但他从未点破这一点，他其实并不在乎梅林是什么人，拥有什么样的力量。
只要能确认梅林是个心怀善念的人，这就足够了。
保罗神父抱着经书走到圣像前，他低着头，默念着经文，开始祈祷。
在好几分钟之后，神父睁开眼睛，以阿门作为祈祷的结束，他从手里拿起梅林寄存在他这里的那红色的水晶十字架。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教堂灯光的照耀下，保罗神父总觉得这水晶十字架表面，有些细碎的刻痕。
就好像是有人用很高明的手法，在这艺术品表面留下了一些特殊的符号一样。
但神父并没有在意这些细节。
他将水晶十字架收好，然后又回到圣像前，再次开始祈祷。
这一次，他在为梅林祈祷。
他到现在还不知道梅林到底要去干什么，但他能猜到。
那应该是非常危险的，这个世界上99%的人都不会去做的事情。
每当灾难发生，总会有人的第一想法是“我该站出来”。
唉...
愿这位朋友，能平安归来吧。
ps1：
这首诗是鲁迅先生写的。
没错，就是那个“如果你不知道这句话是谁说的，那么就可以说是我说的”的那位鲁迅先生。
不得不说，用这句话来形容当今社会的一些怪现象，是真的相当精辟。
56.与蛇共舞【26/40】
“唰”
神秘屋里的艾克恩之形的幻象消散的时刻，梅林就从房间边缘的阴影中走出。
他刚刚结束和神父的交谈，保罗神父的那一套逻辑不符合梅林对事物的一贯看法，但他确确实实帮上了忙。
而且，到目前为止，该做的事，都已经做完了。
梅林看着空荡荡的房子，在房间中的装饰物都被收起来之后，这里变得空旷而陌生。
这里已经再没有了熟悉的人，这里再没有了让人牵挂的事物。
这里已经不能再称之为家了。
梅林伸手打开冰箱，取出了一罐啤酒。
他渡步走到沙发边，打开电视机。
正在播放的新闻中，回荡着整个纽约混乱的景象。
那些失控的，被恐惧与心灵力量干扰的超级英雄们，成为了城市再次动荡不安的来源。
而那些逃离了第一次清除的罪犯们，他们也在暴君的追捕下穿过城市，竭尽全力的逃生，然后把一切都搅得更糟。
天空中不断射下一波又一波的高压射线。
但在最初的混乱发生之后，当人们内心中的恐惧与恶意被混乱的外界催发释放，各种各样的犯罪层出不穷。
有些甚至并非出自民众本意，但他们失去理智的一些行为，同样也会被判定为犯罪，然后从天空射下的射线击倒在地。
反而是那些有力量的坏蛋们，他们能一次又一次的从洞察之眼的观察下逃生。
洞察体系终究是有漏洞的...
它用于制止普通人犯罪很有效，甚至可以靠在犯罪开始前就强行介入。
但对于那些超人类来说，它就没有那么神奇了。
不管是子弹，还是射线，只要有人躲过了第一次，只要那无所不能的光环被打破...
就会有源源不断的恶意卷土重来。
梅林喝着冰冷的啤酒，他紧盯着眼前的屏幕。
他看着在混乱中挣扎的城市，他不需要闭上眼睛，都能听到这座城市传来的哀嚎与祈求。
但现在，还不到时候。
几分钟之后，靠在沙发上的梅林感觉到难以抵御的困意袭来，他闭上眼睛，坠入睡梦之中。
熟悉的坠落感袭来，他在那飘散的云层中舒展着身体，这总是很绚丽的梦境世界一如过往般多姿多彩。
就如孩子们新手的涂鸦，看上去怪模怪样，但却充满了一种鲜活。
充满了某种古怪的生命力。
梅林落在地面，他眼前的迷雾向两侧翻转开。
金色的宫殿出现，在宫殿的阳台上，梅林靠在栏杆边，他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面带悲伤的扎坦娜。
魔术师小姐的这一次出现异常端庄，再没有了之前那风情万种的姿态。
她似乎也预示到了一些事情将发生。
“为什么要哭丧着脸呢？”
梅林对她招了招手，他轻声说：
“我来和你告别，扎坦娜，你最少该笑一笑。”
“真的已经到这一步了吗？”
扎坦娜看着梅林，她上前一步，她说：
“就再没有其他方法了吗？也许你可以躲在这里，或者我把你送到他们找不到的维度...”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梅林伸出两根手指，抚摸着扎坦娜顺滑的黑色长发，他说：
“这是一场为胜利而进行的游戏，过往的时刻我总在思考为了胜利我得付出多少，现在看来，我可能要为此付出一切了。”
“在昨夜我感觉到心神不宁。”
魔术师小姐说：
“我为你做了占卜，各种占卜，从最普通的塔罗牌，到召唤全知者，我试图窥测你的命运，梅林，但我什么都看不到。”
她看着梅林，那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一种担忧与无力，她说：
“你的命运就如被迷雾包裹，我看不清楚，亦无法预知它的走向，没有好，也没有坏。”
“那难以揣测，也许你该避开它。”
“呵呵，我们谈论的可是命运啊，扎坦娜。”
梅林并不在意魔术师小姐的劝说，他说：
“你越是想要逃避它，在鸿沟的另一侧，它就越是加速追赶你，与其等到山穷水尽之时的困兽犹斗，不如在现在就竭力一搏。”
梅林转过身，他看向梦境世界的边缘。
在迷雾的帷幕之外，那黑色的炫光已经膨胀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它已经开始挤压这梦境，就好像是滔滔的恶意在咆哮。
这里也如现世一样，并不和平，这里也会发生恐怖之事。
这里，也有一场即将到来的战争。
梅林说：
“这就是命运，它让我以羸弱的姿态诞生，经历艰辛，那么想必，它是在期待一个破茧成蝶的故事...”
“终局已到...”
“我又怎么能让它失望呢？”
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扎坦娜从背后抱住了他。
两人曾亲密相处很多次，尽管只是在梦中，尽管是被睡魔的力量驱使，但那种亲密依然改变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不过这一次，这一次的拥抱并没有太多**的色彩。
就像是另一种告别。
魔术师小姐将脸贴在梅林后背，她说：
“为什么总是你呢？可怜的人。”
“因为我是源头。”
梅林将手放在扎坦娜的手指上，他轻声说：
“当我来到这世界，灾厄就随之而来；我没有停下过向前的脚步，那些因我而起的坏事亦然。”
“就像是一场移动的风暴，在酝酿着力量，最终将所有人卷入其中。”
“唯有风暴消散，才会有安静降临。”
扎坦娜没有回答梅林似感慨一般的话。
她只想再抱抱他。
铭记那熟悉的味道，也许...
这是最后一次了。
“梦魇的力量在与日俱增，也许它很快就会入侵这方梦境。”
两人维持着这种难得的安静，在几分钟之后，梅林看向远方的黑色炫光，他说:
“我本该和你一起解决这威胁，但...”
“总之，如果我还能回来，我会竭尽全力的帮你，但如果不幸之事发生，那么你也得提前做好准备。”
“我有初步的想法了。”
扎坦娜松开手，她后退了一步，她说：
“你就不需要再担心我了，在这个时候，你还是专注于自己的未来吧。”
“梅林...”
“以朋友的身份，我希望你能安然无恙，我会期待我们下一次的再见...”
梅林嘴角泛起一丝笑容，又是一个温暖的祝福。
他回过神，对扎坦娜说：
“嗯，我尽量吧。”
———————
“滴、滴”
黑色的手机在空无一物的茶几上跳动着，它不断的发出嗡鸣。
在几秒钟之后，从梦境中返回的梅林伸手拿起了它，他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号码，他将手机放在耳边。
在片刻的沉默之后，他说：
“我以为我们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当然有！”
皮尔斯沙哑的声音从手机另一侧传来，他说：
“事到如今，我依然没有放弃努力。”
“努力？”
梅林看着眼前电视机的屏幕里暴起的火光，在露易丝的采访现场，有暴徒点燃了一栋公寓，火光在冲天而起。
他平静的说：
“努力的摧毁世界吗？”
“是保护它！”
皮尔斯的声音中充满了一种执拗，他说：
“事情在好转之前，总会先恶化，但这座城市的混乱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被压制，那些犯罪分子们在负隅顽抗，但他们已经被逼到了绝境。”
“这是他们最后的疯狂！”
“我没看到。”
梅林将手机的声音调制外放，将手机丢在茶几上，他说：
“我只看到了平静的城市变成了战场，摇摆不定的恐惧者被逼向混乱的一方。”
“曾经发誓保护的人变成了破坏者，而被保护者们只能在点燃的火焰中无助的哭嚎。”
“一座城市变成了战场，另一座城市即将成为地狱，而这都是因为你们在肆意妄为！”
“我没有看到你在保护秩序，也没有看到你在试图重建它。”
“我只看到了破坏...”
“皮尔斯，我只看到了混乱降临。这就是你追求的新秩序？”
梅林摇了摇头，他讥讽的说：
“狗屎一样的东西！”
“耐心，梅林。”
皮尔斯并不生气，他解释到：
“任何伟大都需要时间。”
“你也曾是这体系的一员，你也深知这秩序的体系不是一只毛毛虫，它衰落、苍白、落后，它不会自己结茧，然后化蝶，变得更美丽！”
“它没有活力，必须有人推动它，它必须先死一次，然后才能在由我们点燃的火焰中重生！”
“回来吧，梅林。”
老头子用真诚的语气说：
“回来和我站在一起，浣熊市的事情是个意外，让人感觉到悲伤和痛苦。”
“但你看，在你的s.d.o.l.d.和洞察体系结合之后，我们很轻易的就控制了局势。”
“只是几个小时的时间，我们就救回了60万人！这证明当我们站在一起时，我们就足以推动世界！”
“你是秩序的信徒，我也是，我们都有一种执念，让世界变得更好更完美的执念，我们是天生的盟友。”
“梅林，回来吧，我们可以一起完成我们共同的理想。”
皮尔斯停了停，他说：
“你瞧，我的计划出现了问题，意料之外的问题，这说明我一个人做不到这一切，我需要帮助。”
“我需要你的帮助！我会把我手里的一切力量都交给你，而你会把坏事变成好事。”
“你会和以前一样力挽狂澜，成为挽救这个国家，这片大陆的英雄...”
“你现在辱骂我只是因为你感同身受，看着一座城市经历改变的折磨，那让你感觉到痛苦，那是一种美好的品格。”
“但我知道，在内心深处，你也理解...在混乱结束之后，更美好的东西就会因此诞生。”
“这是一个决定性的时刻，梅林，这座城市，这个国家，这个世界，它已经走到了秩序到来的边缘，只需要我们轻轻一推！”
“我们渴望的新世界就会到来！”
“见识过地狱降临，就会渴望重回人间，放纵的自由与舒适的安全，毕竟也只能选择一样...你我都知道，被我们保护的人民会怎么选。”
“你知道，这是对的！”
“如果你依然感觉被愚弄，如果你感觉到痛苦，那么我把命给你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来吧，梅林！”
老头子加重了语气：
“我为你布置好了所有的舞台，我也会承担所有的罪责，取走我的命，让我为过去的欺骗和隐瞒做出补偿，然后你替我做完我该做的事情...”
“你会成为英雄，而你也将是我最好的继承者！”
“我已经为你安排好了一切。”
“我祈求你，接受它吧！”
“......”
皮尔斯的话让梅林沉默了。
在十几秒钟之后，他叹着气说：
“你到底是有什么毛病啊？你们所有人...”
“我不需要，我也不想要，皮尔斯，我过去是为秩序做了很多事情，但我除了渴望一个不会被破坏的秩序的念头之外，我还有良心，我还能明辨是非。”
“这是错的，你在做错的事情！”
“理想不是你破坏世界，伤害其他人的理由；而你心中的完美秩序到底好不好，那也不是你说了算。”
“你和那些肆虐城市的暴徒又有什么区别呢？”
“皮尔斯，如果我选择和你同行，那么我和你又有什么区别？”
梅林咳嗽了几声，他说：
“很多人辱骂我是个手段残忍的阴谋家，但我知道，我不是，我还没瞎，我也还没喝醉，我还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我拒绝！”
“皮尔斯，我会毁掉你苦心孤诣营造的一切，我发誓！”
“在你的藏身地等着我吧，我很快就会过去。”
梅林站起身，他伸出手指，一道翠绿的射线从指尖迸发，将一个嚎叫着飞过天空的超人类暴徒湮灭当场。
他背后的风衣在这一刻飘荡起来，血红色的手杖跳入手中。
他说：
“当初是我亲手救下了你，皮尔斯，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你安排的又一起阴谋，但现在也没什么关系了。”
“我亲手释放出了一个可怕的错误，现在，我也将亲手解决它和它制造出的一切。”
“皮尔斯，我们曾经是朋友，最好的朋友...”
“但现在，我们不是了！”
梅林内心升起一把利刃，将一切忧思在这一刻通通斩断。
在越发冷漠的声音中，他说：
“今日，我们...”
“恩断义绝！”
“然后...”
“我亲手，送你上路！”